回了周府之后,周修廉把金盏交给了周烈,嘱咐他去府里的金库,还有玉金晟的金库去翻找一模一样的金盏回来。
而他也稍稍平复了焦躁爆裂的心情,皇诏自然是不能撤,那郡主必然是要嫁给他。
只是他可不能让那个臭娘们踩在脚下,既然是看上了玄武氏的少主,他更是要有备无患才是。
再说,赐给他的女人,就算他不要,也轮不上别的男人。
嫌弃本少爷是跛脚,那就让你看看是怎么被跛脚男人制服的。
只一个晚上的时间,周修廉就恢复了心智。
不管是成了厉鬼的叶婉瑜,还是视他如草芥的程凌霜,甚至是那个早晚都要甩了的叶离飞,在他周修廉的心里都只不过是件衣服而已。
贤北王接了圣旨之后,并没进宫,自从周久荣成了惠帝的宠臣,他早就在心里多备了份计划,他不能独占北疆,若能与周家联手也没什么不可。
三日后,
程凌霜身着杏黄的云锦常服,发髻松松地斜簪了一支金簪,嘴角带笑,眼意弯弯的正看着玄武云楼的回信。
那日宣旨太监前脚走,她后脚就背着父亲给玄武云楼去了信。
就算玄武云楼真如那个丑八怪婆子说的,她也无惧,京城名医多的是,她总得试一试,不然岂不是枉费她如此痴情。
程凌霜都做好了没有回信的打算,若得不到回应,她一定会杀了那个男人。
爱之深,痛之切,既然她得不到,谁也别想得到。
‘程凌霜在这一点上与周修廉倒是很契合。’
可玄武云楼竟然回信了。
且还写得如此情意绵绵,通情达理,这让程凌霜始料未及,而且他还答应给她农耕之方,那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解决的。
看够了信上的字迹,程凌霜终于缓缓抬起了眼睫:“来人,重新梳妆,本郡主要进宫面圣。”
春政殿
惠帝程治正与孙汉堂在下棋,听传郡主程凌霜求见,他脸上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终究是年轻。”
孙汉堂知道惠帝早就在等着程凌霜进宫,他要加速稳固地位的进程,自然是要逼一逼程凌霜。
棋局虽然只下了半盘,但程治执白子已经在棋盘上占据了主要位置。
“走吧!听听她怎么说?”
孙汉堂赶紧起身出去迎程凌霜,心里揣摩着一会儿,能是个什么局面。
但他很意外,意外程凌霜竟出乎意料地趾高气扬。
孙汉堂微微点头,示意程凌霜进殿,程凌霜这次却没把孙汉堂放在眼里,有了农耕之方,她程凌霜在皇上眼里定是头功一件,还用得着看别人的脸色。
进了殿,程凌霜面带笑容给程治行了礼,还没等开口,程治也同样笑呵呵地问道:“有何事?不会是专门来看朕的吧。”
程凌霜重新行了大礼,恭敬地跪好之后道:“陛下,霜儿已经得了玄武氏的农耕之方,恳求陛下收回赐婚诏书,并赐玄武云楼解药,也好让霜儿与他完婚。”
程治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神情很快恢复正常:“农耕之方可拿来了?”
“陛下给了解药,霜儿,立刻,马上,去北都府。”
程治心里极为不悦,拿这种小孩子把戏来糊弄他,也就你程凌霜想得出来。
他想起十六年前,玄武云楼离开皇宫时决绝的表情,一个六岁孩子的眼里那时就充满了怨毒杀意,所以程治就很庆幸自己的决定。
“诏书不能撤,不如你把玄武云楼带到朕面前来,咱们当面交换,如何?”
程凌霜心里为难,可还是嘴硬道:“陛下,那少主的身子都被您赐的药折腾得不成样子,如何能到得了京城?”
“这是朕的条件,要么先拿农耕之方来,要么就连人带来,否则,赐婚的诏书依旧有效,回去吧!”
在春政殿里,程凌霜不敢放肆,毕竟这不是贤北王府。
而且她还是瞒着程煜来的,就连闵征她也没告诉,她想着既然皇上给了她条件,赐婚之事就可更改。
“好,陛下就等着霜儿的好消息吧!”
程凌霜走了之后,程治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又让孙汉堂和他接着下棋。
期间他只听似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提问道:“你认为她有本事弄来?”
孙汉堂在棋盘上执了一子黑棋回答道:“陛下,玄武少主已经及冠好几年了,身体亏空倒是真的,既然他现在愿意教出农耕之方,属下认为并不是真的想与郡主婚配。”
惠帝见棋盘一角的白子被吃去五目,他若有所思却没再说话。
程凌霜出了春政殿,待快到宫门的时候,只见一顶轿子朝周贵妃的珍曦宫而去,她本无意关注,但到了宫门口才看见停的是周府的马车。
程凌霜立刻折身撵了回去,她的脚程肯定是要比抬轿子的太监快。
还有几米远的距离,她开口喊道:“轿子里的是周家何人?”
周修廉微微睁眼,今日他是在父亲授意下给贵妃娘娘送礼物的,周久荣告诉他贤北王已约他过几日吃酒,那就是同意这桩婚事。
再说,郡主嫁与不嫁对周家都没损失。
轿子停下,轿边跟着的小太监赶紧回禀道:“回郡主,轿子里坐着的是林州刺史周大人。”
“嗤!”
程凌霜嘴角像露了风一样嗤笑一声,对着轿子道:“周刺史,可否出来,本郡主有话要说。”
周修廉摸了摸自己的左腿,抖了抖玉白缎子的锦袍,轻咳一声撩起轿帘走了出来。
程凌霜细如弯月的眉毛有那么一瞬间似乎拉长了,她瞧着周修廉的腿似乎很正常,而且今日这身装扮倒是很周氏。
虽是素白玉缎子的锦袍,但衣襟袖口全是金丝镶边,就连腰封和发髻上的玉冠也都是金镶玉,周修廉本就生得白皙,今日倒有些玉树临风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