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婉瑜拉着春十娘坐下,将林州之行的种种经历娓娓道来,甚至连路上突来月事的窘迫也毫无保留。
春十娘听得捂住嘴,小声惊叹:“少主这等年轻还真是体贴,在我们那地方,男人最忌讳女子来那个,说是晦气不吉利。”
叶婉瑜撇撇嘴:“还有这等说法?”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袋,塞到春十娘手中,“这个你收好。”
春十娘万万没想到,打开袋子里面竟是满满的金豆子,她这辈子从未见过如此多的金子,惊得手都抖了:“我的娘啊,这么多金子够我活几辈子了!”
她急忙束紧袋口,推回给叶婉瑜:“姑娘,这太贵重了,还是您自己收着吧。”
叶婉瑜执意将袋子塞回她手中,双手紧紧握住:“金子有的是,这些是放在你这里以备不时之需的。方才你不是还叫我阿奴吗?那就当我是你的女儿,咱们总不能揣着金块子进京城吧!”
春十娘喜出望外:“真的不用等两年了,他们肯放你走?”
随即又沮丧起来:“可就我们两个人,人单势孤了些,还有那个背叛你的红梅怎么办?”
叶婉瑜眼中闪过狡黠的光:“我有法子对付她,不过这次回林州,我见到了一个秦府的人,像是个管事的,只是没来得及搭话。”
春十娘激动起来:“我之前给阿奴递消息的就是秦府的采买总管,我只认得他的腰牌,那人倒是好说话,不过也没少打点。”
“腰牌?”
叶婉瑜想起在秦归身上见到的玉制腰牌,立刻取纸笔画了下来。
还没画完,春十娘就指着图纸惊呼:“对,就是这个腰牌!姑娘你在哪里见过这人?”
“在叶府,我猜是府衙人手不足,才让自家府上的人在叶府留守,你把金子收好,我出去一趟。”叶婉瑜起身欲走,却被春十娘拉住。
她面露难色:“姑娘,方才少主来过,说若你想私自出去,让我务必拦着,否则出了事要怪罪在我头上。”
叶婉瑜轻哼一声:“腿脚快,嘴也快。”
“我看少主是真心担心你,定是北都府的暗探也不少,还是别出去了。”
“那好吧。”
叶婉瑜无奈坐下,春十娘虽不知她具体计划,但见她肯听话,心下稍安。
红梅在苗房苦等数日,始终不见青露踪影,她这半亩苗房只有她一人挑苗,每日几乎手不停歇。
终于是又熬了一天,红梅拖着疲惫的身子刚到耳房门口,却见门外站着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
她下意识不敢上前,其中一个婆子厉声问道:“苗子可都挑好了?”
红梅连忙点头:“今日分到苗房的都挑好了,因只小奴只一人,所以下工晚了些。”
“进去吧!霍夫人有话要问。”
红梅悬着的心刚放下,却见那几个婆子紧随其后跟她进耳房,让她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霍夫人早已派人搜遍耳房每个角落,但凡能藏东西的都是翻了个遍,当下断定若红梅还有金叶子,必定藏在身上。
红梅向霍夫人行礼,小心翼翼道:“霍夫人有何吩咐?”
话音未落,膝弯一痛,被人踢跪在地。
“把她衣服扒了,仔细搜。”
“夫人饶命,不要啊!”
红梅的求饶声很快被破布堵住,婆子们三下五除二将她扒得只剩肚兜和亵裤,一个翻查衣物,其余几人如杀猪般将她按在地上,上下其手。
红梅顾不得羞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只要活命,就算被男人看光也得认。
“头发里!”霍夫人冰冷的声音让红梅顿时心如死灰。
很快,婆子从她散乱的发髻中搜出五片金叶子,霍夫人命人收好后,看着蜷缩在地是、双手护胸的红梅:“你的身契上只写是京中商贾家的奴婢,未列罪名,莫非是手贱,偷了东西才被发配为罪奴?”
“在北都府,手贱可是要剁手的!”
红梅如狗一般匍匐在地,涕泪横流:“霍夫人饶命!小奴愿上交所有,只求留一条活路。”
“那就说说这些金叶子从何而来,本夫人看看你这条命值不值得留。”
红梅再顾不得遮掩身体,拼命磕头:“夫人饶命!这金子是小奴母亲的遗物,小奴只是想防身而已。”
“防身防到青露手里去了?你就这么想去月玄轩?”
“小奴只想好好伺候夫人,这是小奴最擅长的事。”
“你的身契未定苦役期限,若表现好,或许主家会让你回京城,在北都府这样的事不少见。但若你伺候本夫人出了感情,可还愿离开北都府?”
“小奴如今无亲无故,自愿留在北都府伺候夫人。”红梅急忙表忠心。
耳房窗外,叶婉瑜翻了个白眼,她怎地成了个见杆就爬的人?
搜身是霍夫人自己的主意,她最恨有人收买她身边的人,况且青露性子单纯,万一说漏嘴坏了大事,那可是连北都府也要遭殃的事。
“那就看你的诚意,能不能让你跪到明天早上。”霍夫人冷冷丢下这句话,带人离去。
春十娘在叶婉瑜身后紧张地拽她衣角提醒着:“姑娘,你答应看一眼就回去的,快走吧!”
叶婉瑜示意她噤声,随手揉乱头发,扯歪衣袍,轻咳一声,不顾春十娘阻拦,闪身进了耳房。
春十娘拦之不及,只得在外面望风。
红梅本就跪地,心里脆弱到了极点,冷不防见一个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黑脸人闯入,她尖叫一声,胸中之气顿断了来源晕了过去。
叶婉瑜站在昏厥的红梅面前,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好戏才刚刚开始,这么不禁吓!
不管红梅是装晕还是真晕,叶婉瑜轻捻碎步探身到红梅身前,慢悠悠的用脚尖碰了下红梅的手。
她蹲下身子,朝红梅的外衣袖袋里放了样东西,这才狠狠对着红梅的额头敲了一下。
红梅鼻子里哼了一声,眼皮动了动。
叶婉瑜肚子一吸,嘴唇一裂开,嗓子眼里发出的笑声,连自己听了都觉得怪异阴森。
笑够了之后,她哑着嗓音又狠狠敲了一下红梅的额头:“再睡你可就会变成庄稼肥了,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