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九懒得理他,根据落日余晖判断出东山谷的大致方位:“现在,好像也不是那么需要了。”
“你就不能再坚持一下?”晏祈低声嘟囔了一句。
奚九抬脚要走,四周山壁陡然开始震鸣,鸣沙声狠狠敲击耳膜。奚九顿时眼前发黑,下意识捂住双耳。
狂风呼啸而来,卷起满地碎石,劈头盖脸砸向二人。
“小心。”
晏祈脸色微变,当即扑倒奚九,手掌垫在她脑后缓冲,将人严严实实护在身下。
风沙吹得奚九睁不开眼,不得已往晏祈怀里缩,把脸深深埋入他胸膛。
鼻尖似有若无的清香,清冽而又让她莫名心安。
混乱中,她听见一声闷哼从头顶传来。
这仙君,怎么不用法术护体,应该……不至于被石头砸出内伤吧。
风势逐渐平息,两人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浑身上下连头发丝都沾满沙土。
奚九没顾得上这些,随意拍了两下手掌,便迫不及待地凑近晏祈,里里外外仔细观察。
“看我做甚?”晏祈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
俊美侧脸并无战损,很好。
奚九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假笑,看样子脑子也没砸坏,真是可喜可贺。
只见晏祈稍一抬手,两人衣物焕然一新。
“罢了。”他偏过头,耳根泛起一丝红晕,语气略有缓和,“你想看,便看吧。”
他负手摆好姿势,昂起头准备接受赞美。奚九却已收回目光,径直越过他。
沙暴卷走了地面的碎石,竟意外清出一条小路。
她点燃火折子,摸索着向前。
前行不远,几块形状各异的岩石,引起奚九的注意。她放慢脚步,绕着这些石头仔细勘察。
“你看这里。”奚九有了发现。
她将火折子靠近,只见岩石底部,刻着一个方形,左边延伸出一条短线。
“是大石头留下的标记。”
奚九沿着短线所指方向追出去,谁知脚下地面轰然塌陷。
天旋地转间,她欲拔出短刀插入石壁减速,可下坠之势过猛,刀还未出鞘,人便被撞停。
好奇怪,浑身上下竟觉察不出疼痛。
她迅速环顾四周,此处似是地洞,洞口离地面有数丈高,滑行的坡道陡峭,石壁湿滑难附,几乎无处借力。
单凭她自己,想上去恐怕不易。如果晏祈愿意帮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
对了,这仙君人呢?
晏祈在她身下被砸得胸口气血翻倒,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来。他悔不当初,真不该给她神行符。
身下肉垫似乎想动,奚九二回不说牢牢捂紧肉垫嘴巴,制止他出声。
这无理的举动让他瞬间大脑空白。
幸好她心善,还给他留了两鼻孔进气,不然晏祈觉得自己漫长仙生,今日恐怕就要断送在此地。
晏祈费了好大劲才挪开她的手,重新呼吸上新鲜空气。
奚九用眼神警告他别乱动,却见他白净的面颊赫然印着个红掌印。
她心虚地撇撇嘴,随即指向隐约闪着火光的通道,用口型强调:“有、人。”
通道那头说不定有人把守,现下还没摸清楚情况,绝对不能打草惊蛇。
晏祈动动手指就知此处无人,可他不得不配合奚九,于是慈善地咬出二字:“下、去。”
下去?
奚九茫然,往哪下?
见她不开窍,晏祈慈眉善目得朝她使眼色。
奚九顺着他的视线往下,她和肉垫的姿势,确实……不太雅观。
她当即躁得慌,手忙脚乱地撑着他胸口起身。
晏祈差点以为她是要送自己去见太乙真人,若非他仙体强健,浑身骨头非散架不可。
奚九顶着无比真诚的笑容,对着地上的肉垫双手合十,虔诚表达感谢,还作势要拉他起来。
晏祈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谢绝了她的好意。
他借着整理衣摆的动作,暗暗调理好内息,面上恢复了一贯的清冷,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奚九贴近石壁,能感受到明显的空气流动,内里的空间应是不小。
她没有晏祈通天的本领,贸然闯入,无异于自投罗网。
于是,她毕恭毕敬地弯下腰,做了个您先请的手势。
求人,得有求人的态度。
万一,行得通呢。
晏祈眉梢轻挑,用的着我的时候,就知道客气了。
他面上不显,淡淡冷哼,心底那点郁气竟奇异地散了些。
罢了,难得见她这副小模样,姑且展示下仙君的气度。
通道另一头,空间要大上许多,正中破桌上摆着烛台,是之前所见的火光。
此处无人,角落堆满半人高的木箱,还散落着不少陶罐,这和昨日取水队所抱陶罐十分相似。
奚九解开封口,凑近一嗅,刺鼻味道直冲脑门,熏得她反手就将油布盖回去。
军中制作简易□□,通常会用到硝石、硫磺和木炭。
箱子里难不成……
她心中预感不妙,随机掀开几个箱子,里面塞满引火用的干草和木炭。
难不成有人要炸山?
奚九徒手拨开木炭,谨慎地翻到箱底,赫然露出了她意想不到的东西。
这里怎么会有银钩弩!
她立刻检查剩余的箱子,晏祈见状也上前帮忙。
足足十二架弩。
弩身多有瑕疵,看成色,像是制造时淘汰的残次品。但散落在箱底的弩箭,却支支锋利,技巧构造与现世的弩箭不分上下。
“都是一堆废品,有什么好查的?”粗狂的声音由远及近,有两人正朝他们所在的石室走来。
奚九当机立断,抓起一支弩箭塞进袖中,同时握紧短刀,与晏祈交换眼神。两人身形一闪,藏在通道两侧。
“上面发话,东边关着的那小崽子,今天撤离前必须处理掉。”
“赶紧去盯紧点,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他们说的,不会是大石头吧。
奚九一路尾随,果然发现了被五花大绑的大石头。
他见到奚九,眼睛不可置信地瞪圆,被破布塞住的嘴挣扎着发出声响,立即引来看守的怒火。
看守不耐烦地呵斥,刚要揣上一脚:“安……”
奚九一记手刀劈在他后颈,看守软到在地。
她对惊魂未定的大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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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比了噤声的手势,这才迅速割断绳索,扯掉他口中破布。
“你怎么到这的?”
大石头喘着粗气,不停地咽口水:“我,我掉进少坑,发现下面居然有路,就以为能走出去。”他越说声音越低,“结果这里像个迷宫,根本走不出去,我无意中撞见他们在造武器,还没跑就被抓住了。”
奚九掏出袖中弩箭:“是这个?”
大石头用力点头:“对,还有弩。”
竟然有人在这西川之外的荒漠私造银钩弩。
私造武器,形同谋逆。
奚府被扣上的是私藏兵器的罪名……这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你能否认出他们是什么人?”
“有一小批黑风会的人,还有一批人听口音不像此处人,领头那个,听别人说好像是从应天,还是应地来的。”
金沙赌场与她擦肩而过的身影,再次浮现在她眼前。
“姐姐小心!”大石头惊呼。
奚九沉思,以为身后来人是晏祈,未曾想是另一名折返的看守。
那人见同伴倒地,目露凶光,提刀直劈她后心。
奚九旋身躲避,手中短刀被震飞在地。
此人着黑色劲装,领口袖口皆有缠枝暗纹,这装束打扮……是长公主府的亲兵。
难怪她会觉得金沙赌场那人眼熟,他应是长公主府的亲兵统领,风裕。
他们这番动静,势必会引来其他人,必须速战速决。
看守见奈何不了她,随即调转刀锋挥向大石头。
情急之下,奚九不得已用手中仅剩的弩箭插进他的喉咙。
“走!”奚九拉起吓呆的大石头,转身就逃。
谁知前路已被堵死,火把的亮光从数个通道口亮起。
“这边。”
奚九没时间吐槽他神出鬼没,连忙把大石头托付给他:“带他先走。”
她自己则转身,将追兵引向另一条岔路。
这地下洞穴四通八达,奚九利用甬道与追兵周旋,险之又险地甩掉了身后的追兵。
混乱中,她闯入一个更为开阔的洞窟,里面摆放着尚未组装的弩机零件,还有各式工具。
到底是什么人敢在这里私造武器。
“你还真是……很麻烦呢。”
风裕站在入口处,手中把玩着一架银钩弩。
“你是长公主府的人。”奚九眼神顿时染上杀意。
风豫不答,只举起手中的弩,对准石窟顶端悬挂的一排蜡烛,扣动机括。
“咻——”
蜡烛坠地引燃干草,瞬间点燃整个石室。
奚九本想追上去,却被火舌逼退,阻断了去路。
风豫离开的通道极为狭窄,那些装着弩机的木箱根本无法通过,这里一定还有别的出口。
浓烟呛得奚九泪水直流,她掩住口鼻,在石壁上疯狂摸索,将所有能想到的机关都试了一遍,试然而毫无动静。
绝望之际,她瞥见头顶岩壁有一道豁口。透过豁口,能隐约看见外面深蓝色的夜空。
这里应当离地面很近。
或者说,这里已经不在地下了。
机关不在墙上,那就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