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九飞身跃下台阶,落入这弥漫着铁锈与硝石味道的工坊内。她抬眼却见风裕与丘振海二人,气氛僵持似在对峙。
风裕闻声,即刻调转手中的银钩弩,箭头牢牢锁定闯入的奚九。
“你还真是……很麻烦呢。”
风裕耸了耸肩,溢出被不速之客打扰的烦躁。
“你是长公主府的人。”奚九出鞘的利刃顿时染上杀意。
她耳听身后追兵已至,余光敏锐地瞥到右侧巨石后有片青色衣角。
晏祈为何去而复返?是放心不下她,还是……
巨石后,晏祈负手而立静观局势,大石头死死捂着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奚九短刀横于胸前,紧盯左右两侧,他们定是没找到其他的出口。
眼下腹背受敌,所有甬道都被堵死,硬拼绝非上策。
她脚步微错,侧身朝巨石方向靠拢。
风裕不理会她的指认,抬手挥退众人。他瞄准奚九心口,指尖扣在机括上,带着一种戏耍猎物的从容。
“咻——”
奚九头颅微侧,劲风擦着耳廓而过,带起几缕断发,钉入身后的巨石,箭尾因余力未消而剧烈颤动。
风裕嘴角噙着笑,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显然对手中武器的威力极为满意。
此一箭,视为警告。
他根本没把奚九放在眼里。
“下一箭,我可不会再偏了。”他语气轻浮,却叫丘振海面色铁青。
原本与风裕剑拔弩张的丘振海,此刻因奚九的出现投鼠忌器,气势明显受制。
他强压怒火,声音沉浑:“我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东西。麻烦风统领,带着你的人和你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立刻滚蛋!恕不远送!”
风裕放下弩,摇了摇头,像在惋惜对方的不识时务:“丘校尉,事到如今,还打这种哑谜,可就太不够意思了。”他手指一抬,指向奚九,“这位奚九姑娘,不辞辛劳追踪至此,不也是为灵石而来?不如你告诉我们灵石在何处,剩下的,我们各凭本事。”
丘振海不上他的套,反而话锋一转,悲愤交加:“我不知什么灵石。我倒想问问你,为何要杀害小石头?”
小石头!
寒意顺着大石头的脊椎直窜天灵盖,只有呼到手心里的喘息尚存余温。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踉跄着冲了出来,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小石头?他……姐姐,他说的是真的吗?我弟弟他……?”
晏祈忽略了他还不知道小石头死讯一事,竟没看住他,只好也跟着现身。
风裕对晏祈的出现并不惊讶,只是打量他的眼神,多了几分忌惮。
大石头扑到奚九身前求证,眼中是摇摇欲坠的希望。
奚九喉咙发紧,不敢直视他双眼,猩红的眼眶刺得奚九心口生疼,她咬着下唇,侧过头避开。
沉默本身便是答案。
“今天早上,小石头的尸体出现在城门口。”
是晏祈开了口,他的声音依旧清冷,连句安慰都很吝啬,但他见风裕手中的银钩弩,当即送去一记眼刀。
“我……”他顿了顿,觉得我们这个词不太合适,于是改口,“她就是为了查清楚,才追到了这里。”
大石头愣在原地:“我弟弟……他真的……死了……”
他仰着脑袋嚎啕大哭,压抑的呜咽在洞穴里回荡,右手握成拳头一下又一下地砸向大腿,责怪自己没有保护好他。
风裕蹙起眉头,很是嫌恶,忍了不到三秒,猛地举起银钩弩,直指大石头,厉声呵斥:“闭嘴!再哭一声,我立刻送你去地府,和你弟弟团聚。”
大石头被他凶戾的气势吓得一哆嗦,哭声硬生生哽在喉咙,断断续续的抽噎使他肩膀止不住地颤抖,他拼命用手背抹着眼泪,却越擦越多。
奚九挡在他身前,丝毫不惧。
“你为什么要杀小石头。”她问。
风裕本想用弩再吓唬她一番,可她身旁的晏祈,目光平静无波,却令他心底无端发毛。无形的威压叫他举弩的手竟有些发沉,他想起了长公主的叮嘱,此人高深莫测,不可轻易招惹。
他喉结翻滚,不情不愿地放下弩,脸色愈发阴沉。
但他毕竟是长公主的心腹,转瞬便生一计。
他转向丘振海,语气变得慢条斯理:“丘校尉既然你咬死不知灵石下落,那找灵石的事咱们暂且搁置。”他目光不怀好意地缠上奚九,“我先和奚九姑娘,好好唠一唠你们奚府……”
一声清越的刀鸣。
丘振海的刀已出鞘,刀尖直指风豫面门,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风裕似乎早有所料,侧身轻易拨开刀锋,继续对着奚九道:“罪名嘛,总得有个像样的出处,对不对?总不能凭空……”
“罪名”二字狠狠烙在奚九心上,她攥紧双拳努力抑制情绪,任凭指甲嵌进肉里,用疼痛保持头脑清醒。
丘振海已然按捺不住,爆喝一声打断他:“灵石就在鸣沙山。”
他像是要强行堵住风裕的后半句:“具体位置我不清楚,我也没见过那东西。风统领有本事,自己去找!”
风裕摩擦着下巴,假意思考,片刻摇了摇头,脸上写满了不信:“既没见过,又怎知一定在鸣沙山?丘校尉,你这可不够义气。”
他不再理会丘振海,开始欣赏猎物最后的挣扎,对奚九笑道:“我看,还是先跟奚九姑娘聊聊这银钩弩,更有意思。”
“住口!”丘振海显然被彻底激怒,独眼遍布血丝,仿佛风裕下一刻就要揭穿某个惊天大秘密。他急于堵住风裕的嘴,长刀一转再次劈向他:“你想毁了这一切不成!”
风裕要的就是他这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他拔剑避开刀锋,格挡之间游刃有余,嘴上却故作无辜“怎么会呢?丘校尉如此紧张,倒显得我心怀叵测了。罢了罢了,我不说便是。”
他嘴上如是说着,手中长剑与丘振海的长刀铛铛碰撞,火星四溅,逼得丘振海招式愈发狠厉狂放。
“丘校尉这是何意?”风裕手腕一翻,荡开长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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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手刺他心口,还不忘继续煽风点火,“你若嫌我说得不好,不如,让奚九姑娘亲自来问你?”
丘振海长刀一横,用左胳膊抵住刀背,刀剑相抵,硬接下这一招。他额角青筋暴起,上肢运气下盘发力,逼得风裕连连后退,“你若再多说一句,我必让你今天横着出去。!”
奚九心知肚明,这两人之间,定藏着她还不知晓的内情。
风裕是长公主的心腹,对奚府灭门一案必然了如指掌,但想从他这只狐狸嘴里套出实话,难如登天。
那就只能从丘振海身上下手。
奚九二话不说,转身砍断钉于巨石上的弩箭,徒手抓住箭身。
半截断箭疾射而出如同暗器,呼啸着射向缠斗的二人。断箭从二人中间穿过,迫使他们各自收招后撤半步,暂时止战。
“二位要拼个你死我活,我不拦着。”奚九声音冷得像这洞穴里的石头,“风统领知道些什么,不如先和我说说。你既是长公主身边红人,若肯将奚府之事的全部隐情据实相告。”她微微一顿,语出惊人,“我倒是可以考虑,将鸣沙山的那块灵石,让给你。”
晏祈听到她要让出灵石,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是默默理了理被风沙吹乱的袖口。
他来此只有一个目的,但显然眼前的戏码比灵石更吸引他。
风裕果然被这话勾起了兴趣,他率先收剑归鞘:“奚九姑娘好算计。鸣沙山这块灵石还没影儿呢,空口白话就想套我的消息?”
他目光闪烁,似乎想到更好的主意:“不如用你手里那块做筹码,这样,我倒是可以考虑透露点你不知道的东西。”
奚九笑答:“那就要看风统领的诚意了。”
另一边,晏祈朝刚止住抽泣的大石头招招手。大石头不明所以地挪步过去,便听他低声交代了一句。
“别影响你姐姐发挥。”
大石头愣了一下,随即用力点头,紧紧抿住嘴唇,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风裕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观晏祈无插手之意,更加肆无忌惮。
他抄起旁边那架被冷落的银钩弩,手指抚摸着弩身,故意瞥了丘振海一眼,眼神里的嘲弄,丝毫不加掩饰,他慢悠悠地对奚九开口:“那我们,便从这开始说。”
“这里,可是咱们丘校尉找的好地方。也是他,亲自带人在此处,秘密制造银钩弩。为了不被人发现,就借鸣沙山的鬼怪传言,让城中百姓不敢进山。脑子嘛,是挺灵光。”
他摇了摇头,一阵贬低:“只可惜,高价招来的工匠手脚不干净,竟让北涿人听到了风声。”
风裕每说一句,丘振海的脸色便白一分。
“我这不才奉命前来,帮丘校尉善后了嘛。”风豫摊摊手,语气轻描淡,“光有传言怎么够?不杀点人以儆效尤,总有不怕死的会闯进来。”
“比如……那个叫小石头的孩子,非得凑近了看,只好送他一程了。”他挤出几分惋惜,“不愧是兄弟俩,干的事情都如出一辙。我倒是慢了一步,没能送他去和弟弟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