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月!”“姐姐!你没事吧!”
她勉强用斧头支撑着站起来,余光看见兄弟两透过窗户的缝隙正紧张担忧地看着她。
“我没事,你们……”本想说让他们好好躲着,但是估量了一下双方的实力,她的话风一转,“……找机会就逃走吧,不用管我,我不会死的。”
“不……”聪明的孩子总是能听懂她说的话。
“听话。”
深吸了一口气,她直视前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摆出了防御姿态,但心脏却在胸腔里狂跳不止。
身体素质差的太多了,仅仅一个照面她就认识到这个事实。
她不是没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逐渐虚弱,每天睡觉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候一整天都醒不过来。
面对兄弟两担忧的目光,她也只推说是夏天到了容易犯困。
不吃人的鬼会饿死,天音夫人提醒过她,可是那又怎样,她宁可饿死也不会去吃人的。
可是现在她该如何保护她想保护的家人呢?
——你的直觉非常敏锐,有时候可以试着完全依赖直觉,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成果。
某个没正形的白毛老师的话在脑海中响起,她闭上眼睛,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听觉和空气的流动上。
感受到左侧气流微变,她猛地侧身,斧头由下至上斜斩而出。
一条黑色的手臂腾空飞起,远远地落到地上,血液喷涌而出。
“竟然敢砍伤我!你个臭丫头,我要把你绑在太阳底下活活晒死!”
那鬼捂着胳膊跪倒在地上,表情变得狰狞,恼怒的咆哮着。
手臂的断口逐渐愈合,新的肢体在短时间内生长复原,他凶相毕露,身影再次消失。
下一秒,她感到胸口一阵剧痛,低头看见三根黑色指甲已经穿透了自己的胸膛。
她手中的斧头被夺走,伴随着一股大力袭来,这柄利斧将她钉在了树上。
“姐姐!”时透无一郎忍不住哭喊出声,他身边的有一郎睁大了眼睛,瞳孔骤缩,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刺啦——
“啊——!”
忍不住惨叫一声,她的胳膊被鬼活生生地拽了下来,鲜血如喷泉般从肩部的断口涌出,溅在恶鬼青白的脸上。
鲜血顺着树干留下,在树皮沟壑中形成蜿蜒的小溪。
“太令我失望了,本以为能好好玩玩的。”
恶鬼得意地举着她的断臂,凑近过来,仔细欣赏着她痛苦的神色,他的双手已经完全恢复了。
“你太弱了,连恢复都这么慢。”
惆怅地摇了摇头,那鬼当着她的面,将那条断臂送到嘴边,像啃食鸡腿般咬下一大块肉。
咯吱咯吱——嘎吱嘎吱——
血肉被牙齿碾磨的声音,骨骼被啃咬碎裂的声音——
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回响在这个小院里。
她脸色苍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肉在鬼的齿间被碾碎,看到对方喉结滑动将属于她的部分咽下。
用仅剩的右手握住斧头,她试图想把斧头拔出来,但是它钉的太死,每动一下,穿透胸腔的斧头就带来更剧烈的疼痛。
“果然,虽然鬼可以互相吞噬,但始终没有人类好吃。”
那鬼舔着嘴唇,将啃了一半的手臂随意丢在地上,目光转向了那间小小的木屋。
糟了,他是想——
“不...不要...”她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求你......不要伤害他们。”
“哈,一只鬼竟然给人类求情,多么可笑的事情。”
短促地笑了一声,那鬼的面目骤然狰狞,凶相毕露,“你以为你是谁!装什么清高!”
“都已经变成鬼了,还指望着被那些懦弱虚伪的人类认可吗!竟然还妄想保护人类。”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堪的回忆,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自己那张变形长角的脸,表情越发扭曲。
“他们只是还没见识到你的真面目,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尖牙利爪,丑陋恐怖,你以为他们还会像以前一样对待你吗?”
突如其来的暴怒冲昏了那鬼的头脑,他放弃了进食的本能,如旋风一般冲进屋子里,将两个小孩拎出来,丢在她的身边。
“姐姐,你没事吧!”无一郎扑了过来,颤抖着抱着她没有受伤的腿,眼泪止不住地流。
有一郎僵硬地坐在地上,额头都是冷汗,满眼惊惧地看向她,脸色一片空白。
没有看到自己想看的戏码,恶鬼愈加愤怒,“吃掉他们!不过是两个微不足道的人类小鬼,毫无价值的樵夫而已。”
“他们两是双胞胎吧,你更喜欢哪个?”
他像是得意于自己突然想出的绝妙主意,脸上充满了恶意的笑容。
“只要你吃掉其中一个,我今天可以放过你和另一个小子,怎么样?”
这种画面,光是想象就足以令人目眦欲裂。
啪——
脑海中仿佛传来一声清脆的断裂声,像是有根紧绷的弦终于被崩断了。
不得不说人在极端愤怒的时候,确实会爆发出无限的潜力,此刻她仿佛忘记了痛觉,只觉得有股邪火在心中燃烧。
“哈啊……”她猛地向前一挣,终于将斧头拔了下来。
血液从伤口喷涌出来,她晃了晃身子,提着斧头往前走了两步,将兄弟两护在身后。
“你们快逃……”
仅剩的右手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斧头脱手而出劈向恶鬼,她自己也往前一扑,锋利的指尖在空中划出一道带着寒光的圆弧。
鬼躲过了斧头,但没有躲过她的指甲。
“啊!”他吃痛后退,难以置信地摸着脖子,“贱人,你竟敢...!”
回过神来的恶鬼暴怒地扯住了她的头发,今月只觉得右肩一阵冰凉,接着是熟悉的剧痛。
刺啦——!
仅剩的那条手臂也被生生扯了下来。
她被如同丢弃垃圾一样甩到一遍,在地上翻滚了两圈,她的意识开始模糊——
不要吧,她好像有点死了。
说好的无一郎会进入鬼杀队成为霞柱呢,谁来保护他们啊?
不管怎么看这都是个死局,怎么办……
“今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陷入黑暗前,她恍惚看见过两个熟悉的身影大声嘶吼着冲向了那只鬼。
——笨蛋,不是说了让你们快逃吗?
不管黑暗的夜里埋藏了多少难以言说的故事,清晨的太阳总会一如往常的升起。
砍去了头和四肢的恶鬼,被各种农具木头死死钉在地上。
在第一抹阳光从天边斜斜地覆盖过来时,他还在抽动的身躯开始消散,逐渐化为黑色的灰烬消失在空气里,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终于结束了。
这个念头从心底升起,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时透无一郎本能般朝着家的方向走去,他佝偻着背,两手无力地垂在身侧,步履蹒跚。
有一郎还在怔怔地盯着鬼消失的地方,混沌的思绪逐渐回归,温暖的光线直直地刺入他的眼瞳,仿佛一道惊雷劈开了他的意识。
“今月!”他陡然转身扯住了弟弟的手,呼吸急促,“她、院子里!太阳!”
他有些语无伦次,但是无一郎立刻理解了他的意思,难言的恐慌涌上心头,他们互相扶持着朝家中踉跄奔去。
她是被痛醒的,一股灼热的如同火烧般的疼痛让她猛然睁开了眼。
“啊啊啊!!”
狼狈逃窜到身边的凉亭底下,她被太阳照到的脚背上浮现了红色的灼烧痕迹,像被点燃的炭火一样发出红色的微光。
从那里开始,她的部位开始逐渐皲裂,沿着小腿开始往身上蔓延。
不像往常一样躲到阴影处就能自我恢复,冥冥之中她感受到自己已经没有足够的能量抵抗被阳光消解的速度了。
“今月!”“姐姐!”
两个小小的身影连滚带爬地扑到她身边,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那声音中包含的痛苦,惊起了树林中一群鸟儿,扑棱着飞离了这里。
他们还活着,活着就好。
听到他们的声音,她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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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了口气,连身上的灼痛似乎都没那么难忍了。
睁开眼睛就看到眼前两张惊慌失措的脸,天青色的眼瞳中溢满了泪水,顺着脸颊止不住地滑落。
想伸手为他们擦掉眼泪时,她这才想起自己的手臂已经没有了。
不光是手臂,她的下半身已经呈现半透明状,细碎的光点正从皮肤表面不断飘散,如同被风吹散的沙粒。
“不要……不要离开我!”
时透无一郎跪在她的身边,双手悬在空中,不敢触碰她那正在消散的身体。
“别哭啊,你们两个,”她扬起一个浅淡的笑容,带着欣慰夸赞道,“很厉害嘛,竟然活下来了。”
“别说了,”有一郎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低落,他却感觉不到疼痛,“怎样才能救你,快告诉我!”
“是不是吃了人你就可以活下去,”他把胳膊凑到今月嘴边,声音沙哑却坚定,“把我吃掉吧,只要你能活着,我不后悔。”
“不,吃我吧姐姐!我愿意的!”无一郎也把他的胳膊凑了过来,他哭着喊道,“我不要你死,快把我吃掉啊!”
“……两个傻子。”她怔了怔,忽然笑出声来,随即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
时透有一郎慌忙伸手想扶,却看到自己的手掌直接穿过了她的肩膀。
“该死!到底怎么才能救你,你告诉我啊!”他突然暴怒,眼泪却不停地往下掉着,他的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
“明明打不过还要冲上去,你逞什么强!”
“不是说过了吗……保护弟弟是姐姐的责任。”
“谁要你保护了!”他疯狂摇着头,喉咙里发出受伤小兽般的呜咽,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别难过啊,有一郎...”她艰难地转过头,断断续续地说,每说一个字就有更多光点从口中飘出,“还有...无一郎...你们都活着...真是太好了...”
“姐姐……姐姐,你可不可以不要死,别丢下我们……”
无一郎徒劳地想帮她按住正在消散的部分,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一点点化为飘散的光点。
看着他们崩溃难过的样子,她的心中也满是酸涩,嘴角努力扯出一个笑容。
命运总是把她不敢奢求的东西摆在她面前,在她刚准备安心接受的时候再逐一毁掉。
身体已经消散到胸口,她留恋地看着他们,眼睛也开始变得模糊。
“可惜,还没听到...有一郎...”她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声音轻得简直听不见,最后几个字几乎只是唇形,“...叫我一声姐姐..”
“别说了!”时透有一郎颤抖地抚上她的脸,却只能感受到微弱的温度,“……姐姐,我以后都叫你姐姐,别离开我……求求你……”
“好...我答应你们...”
细弱的声音散逸在空气中,她如云霞般消散,只留下一件破破烂烂的浅葱色和服,上面印着绿梅和碎冰纹。
“姐姐!啊啊啊啊!!有没有人能救救她啊!”
“不管是神明还是佛祖……我求求你……求你救她!求求你!”
“请不要把她带走!我求你了!!”
金红色的太阳高高挂起,把灿烂的阳光洒向大地,明明是这般温暖的场景,他们却觉得遍体都是寒意。
天亮了,可是他们心里的天,却在这一刻迟迟暗了下去。
林子里的风,呜呜吹着,有些凄然,像是不知名的鸟在哀哀哭泣。
时透无一郎将那件沾满血污和灰尘的浅葱色和服拢进怀里,讷讷抬起头看向兄长,眼睛却是虚虚的没有神采。
“她是妖怪,一定是受伤太重……变回原形了,我们要帮她把衣服收好……等她回来……”
“她死了……”
“她没有死,她只是……”无一郎倔强地反驳道,话音未落,他一头栽在了地上。
“无一郎!”时透有一郎急急唤了一声,下一秒,黑暗向他袭来,他也朝后倒去,双手还死死攥着和服的一角。
“……骗子。”他用最后的力气,喃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