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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第 7 章

作者:水生染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夏知霜担心陈父深夜强闯,害怕陈母派人抓来,忧思惨然,一夜未能眠。


    翌日,她做完早饭去到正院,天边泛白,陈母久久未起。


    她端着水盆跪候至日上三竿,温水变冷,换了三趟。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陈母向来早起,纵是头疾复发也不曾长睡。


    夏知霜惴惴不安,禁不住胡思乱想。


    难不成,昨夜墙角之事东窗事发了,老妖婆在考虑怎么处置她?


    她越想越害怕,水盆差点端不稳。


    “少夫人,请注意仪态,”彩玉端站一旁,语气无波,“夫人最重礼教,切莫在夫人面前失仪。”


    夏知霜恍然惊醒,没那么惧怕了。


    是了,老妖婆眼里容不得砂砾,若是得知了昨晚的事,必是不分青红皂白,第一时间就把她捆来问罪了。


    今下不可自乱阵脚,免得老妖婆察觉一二。


    夏知霜定了定神,跪得板板正正。


    一盏茶后,徐奶娘从陈母卧房出来,黑脸传唤:“夫人旧疾复发,将卧床静养,有几句话须交代少夫人。”


    夏知霜把水盆交给小丫鬟,硬着头皮跟进去,余光打量室内情况。


    幸好,老匹夫不在。


    老妖婆面如金纸,一看就是真病,不是为了邀宠而假装,病因极可能是昨天席上被老匹夫色眯眯看儿媳的事气出来的。


    夏知霜飞快收回目光,垂首谨小慎微。


    陈母开门见山,气势汹汹打听:“你父今辰便离家,他此前,可曾与你有所交代?”


    夏知霜瞬间绞紧衣角,额角冷汗直冒。


    她的一言一行皆有人上报,何时在哪,跟哪个下人说了什么话,全都瞒不过徐奶娘。幸亏昨夜她没和陈父纠缠太久,行程和时间对得上,又无目击者,此事应该无外人知晓。


    而她房间左右都有人监视,陈父有无派人来传话,陈母岂会不知。


    这是来试探她的,试探她有没有攀附陈父之意;陈父已然对她起了色心,她若有意,百分百会闹出丑事。


    夏知霜毫不怀疑,如若自己哪里答不对,令老妖婆起疑,今日小命休矣。


    “回婆婆,媳妇昨夜疲乏,一觉天明……”她眼角偷觑陈母脸色,随机应变,“今早如常备膳,并未收到公公的训示。”


    陈母脸色好看了点,但眼神还是如鹰瞵鹗视。


    夏知霜心中苦涩,老妖婆往后肯定会堤防她和老匹夫了,更加视她如眼中钉、肉中刺,今后的日子愈发不好过。


    说不定哪天他们夫妻吵架之后,老妖婆就杀她泄愤。


    若不然,她迟早也会被老妖婆虐待致死,毕竟她现在如履薄冰活得艰难,好几次险些丧命,无论如何也扛不住更猛烈的磋磨。


    事已至此,不如冒险赌一把。


    夏知霜欲言又止,心事重重的模样。


    陈母多疑,果然复问:“何事?”


    夏知霜犹豫数息,豁出去状:“昨天酉时四刻,媳妇自厨房归途中,偶见公公独行于花园赏景,媳妇未敢打搅,默默改道,转身时偶闻其言……”


    “他说了什么?!”陈母探头急问。


    夏知霜快速打好腹稿,学老匹夫昔日言语的口吻,怯怯地道:“他对月叹息说,‘玲玲吾卿,佳节不能作伴,甚是遗憾,席间忽见儿妇有几分神似卿,思卿身单影只,心惜神伤,恨不能即往’。”


    徐奶娘在她刚起话头时就对她猛摇头,暗示她别再说下去,以免陈母气急攻心病情加重,夏知霜假装没看到,低声“坦白”至尾。


    陈母胸口强烈起伏,摇摇欲坠,徐奶娘立即上前扶稳。


    夏知霜装模装样要过去虚扶,岂料陈母很快缓过劲来,一把揪住她衣领。


    陈母怒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夏知霜脸不红心不跳,语气坚定:“名字无法确定是玲玲还是琳琳,其余无半句虚言。”


    常言道,半真半假的话才最得人取信,她确实说了一半真话,一半假话。


    因为她吃瓜的时候,只听柳绿提过一次陈父外室的名字,她的确不敢保证听来的那个名字一定是对的。


    以防万一,她刻意模糊了那个名字,以免陈父外室的名字当真不叫玲玲,会留下明显的漏洞。


    只听过一次的名字,记不清具体是哪个也正常,陈母果真没立刻质疑她的说辞。


    徐奶娘皱眉追问:“可有人做证?”


    “有,”夏知霜即答,“彩玉同在。”


    陈母使了个眼神,徐奶娘即刻退出去,一是交代柳绿去办事,二是提溜彩玉进去。


    彩玉才进门就察觉氛围异常,她下意识扫向夏知霜,二人快速碰了个眼神。


    “奴婢给夫人请安。”


    陈母迫切道:“我问你,昨晚酉时四刻你身在何处?”


    彩玉如实答:“奴婢酉时三刻巡视完如漆院,估摸着少夫人在厨房事毕,故而顺路寻少夫人同归,为少爷抄经祈福。”


    府里几百人口,各个地方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不止是夏知霜的行程瞒不过正院,仆役们的行程也是透明的,只要主子们诚心想查,谁见了谁,谁哪个时辰在哪个地方都骗不了人。


    陈母绝不会听信一面之词,定会调查清楚昨天酉时的各人动向,正因如此,夏知霜料定彩玉不敢撒谎。


    如此,她接下来就好发挥了。


    夏知霜抢先一步发话:“彩玉,你可能耳力比我好,可有听清公公昨晚在花园中叫的是玲玲、琳琳还是梨梨?”


    彩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人都会把那事烂在心底,没想到对方居然会主动提及。


    她太震惊了,以至于没能及时反应过来,好在她聪慧过人,马上猜到是怎么回事,刹那间就想到了应对之策,而且将要说的话配上她惊愕的样子十分合衬。


    “奴婢在几步之外随侍,并未近前,实是不知。”


    彩玉含糊其辞,没直接承认见过陈老爷,也没说明是不知陈老爷昨天说了什么,还是不知当前的少夫人在说什么。


    无论事态的走向如何,她都能凭借此言翻供。


    这话落入陈母和徐奶娘耳中就是另一回事了,先入为主的认定她们的确在花园偶遇了陈父,陈父也确是对月伤怀,说过几句什么话。


    知晓外室玲玲存在的人少之又少,全是陈氏夫妻的心腹,她们断定夏知霜绝无可能会事先知道这桩丑事,那么夏知霜的话就有极高的可信度。


    陈母脸色几度变换:“除你二人之外,可还有别人?”


    夏知霜摇头,彩玉慢她半拍答:“没有了。”


    柳绿忽而入室,对陈母耳语:“夫人,打听清楚了,昨儿酉时二刻老爷说去散心,不许人跟随,三刻有人曾见老爷前往花园方向,没到五刻就出来了,神情似有郁色。”


    陈母面色一沉,郁气节胸。


    怪不得老爷昨晚回房后心情不佳,对她的好言好语不予理会,原来是想外面那个贱人了,想到天不亮就着急忙慌出门!


    陈母勃然大怒,可还怀着一丝希冀问:“有无查清老爷出门去了何处?是不是巡查各地商铺去了?”


    柳绿小心翼翼答:“派去尾随的人来报,老爷他……到青平坊去了。”


    青平坊永乐巷,是陈父金屋藏娇的地方,他对发妻疲软不支,一大早就寻外室泄邪火去了。


    得知丈夫的具体动向,陈母悬着的心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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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了。


    他果真去了外头妖妇那里!


    可恶!


    陈母越想越气,顿觉心如刀绞,疼痛难忍。


    “夫人!”所有人惊呼围上前。


    夏知霜抓住机会,挤到最前面,非常非常诚恳地请求:“婆婆,您身体有恙,媳妇实在担心,请让媳妇在您跟前侍疾吧。”


    只有时时刻刻待在老妖婆身边,她才不会担心被老匹夫暗中谋害,再怎么说,目今老妖婆的地位还是很稳固的,唯老妖婆能暂时保她清白。


    她打的一手好算盘,可惜陈母并不想时刻见到她,尤其经过昨夜后,陈母见她那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且退下,我另有打算。”陈母有气无力挥手。


    夏知霜本想再争取,徐奶娘瞪来一眼,她识趣走人。


    照常干完一天苦力活,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卧房,见彩玉已经在门内等着了,她深深一叹,觉得自己比耕牛还辛苦。


    她掩好屋门,彩玉立即质问:“我昨夜好心救你,你为何把我供出去!”


    “是的,昨晚若非你故意漏出脚步声,我恐难善了,”夏知霜淡定回身,直直回视,“然而你的所作所为不是‘好心’那么简单,不是吗?”


    彩玉没想到她敏锐看穿,一时哑然。


    “在这个府上,人人欺凌我、辱骂我、践踏我,而你,一个从骨子里就瞧不上我的人,凭什么三番两次帮我。”


    夏知霜绕着她漫步,言语笃定。


    “因为我对你有用,我或许哪天就会成为你手中的棋子。”


    “只是或许会有用,别太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彩玉嘴硬道。


    “为什么?”夏知霜问出她想了很久都想不通的问题,“我究竟能帮你什么?”


    彩玉脸色难看:“你只需知道,我们恨着相同的人。”


    夏知霜见她一副不肯多言的神情,知道再问也挖不出什么料,就没再问话。


    此时还不是跟彩玉翻脸的时机,她解释道:“请你相信,我无论做什么,都只为自保。昨夜之事无疑是个隐患,我不想它成为你手中的把柄,有一朝被你拿出来威胁,使我彻底走投无路。”


    所以干脆把彩玉扯进来,成为共犯,彩玉为了不失信陈母,保住府中的地位,自会守口如瓶。


    彩玉明知中了她的算计,各方周虑下,不得不忍气吞声。


    这不过是一报还一报,夏知霜自认没理亏,彩玉算计她,她回算彩玉,扯平了。


    彩玉出言嘲讽:“看你一副天真软弱的样子,倒玩得好一出祸水东引。很长一段时间内,夫人的心神都放在对付外室上,顾不及你了。”


    “我无意害人,我说过了,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保。”


    夏知霜轻叹,将真心话和盘托出。


    “外室本就是她的心腹大患,不管有没有我今日添的这把火,她早晚都会出手对付。那外室能荣宠那么久,还敢派人进府挑衅,定当手段了得,自有一套应对她的办法。我不过是夹在他们中间的可怜虫,但求一夕安寝,夹缝生存罢了。”


    彩玉没料想她看得那么透彻,沉默了。


    其实偌大的陈府,除了两个手握生杀大权的主子,谁又不是在夹缝求生呢。


    彩玉摇头叹息,不欲深言,轻声说:“快过来抄经吧,后日就要送到白云庙去烧,今晚得补齐昨夜的份。”


    她语气软化,夏知霜微微舒气,危机解除了,少一个敌人总是值得高兴的。


    她依言坐过去抄经。


    这夜,夏知霜抄到很晚很晚,彩玉罕见的没催促,她托腮望着烛芯,不知想什么入了神。


    第二日,陈母言出必行,对夏知霜做了别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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