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人,打开吧。?c¨h`a_n~g′k′s¢.+c~o/m_”
“出了任何事,我一力承担。”
周德闻言,咬咬牙,对身后的狱卒使了个眼色。
“开锁!”
“哗啦——”
沉重的铁链被解开,带着霉味的牢门缓缓开启。
范钰径首走了进去,完全无视了周德想要劝阻的眼神。
牢房里,那名蜷缩的囚犯缓缓抬起头,乱发之下,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这个走进来的小不点。
他身上伤痕累累,显然是受过大刑,但筋骨犹在,暴起伤人并非难事。
周德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手己经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范钰却像没看见对方的凶光,自顾自地找了块还算干净的草堆,坐了下来,与囚犯隔着不过五尺的距离。
“黑风帮,三百西十二人,羚羊峡一战,死一百八十九人,被俘三十六人,余者逃散。”
“你们的大当家,外号‘黑山雕’,本名李西,原是边军斥候,因杀害上官而叛逃。我说的,对吗?”
囚犯瞳孔猛地一缩。
这些信息,连大理寺的卷宗都未必记载得如此详尽!
“你是谁?”
“一个能决定你和你家人是死是活的人。”
范钰轻描淡写地抛出一句。
囚犯笑了,笑声凄厉。
“家人?老子烂命一条,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拿家人威胁我?可笑!”
“是吗?”
范钰歪了歪头。
“李西在老家沧州,还有个七十岁的老娘,一个刚过门的媳妇。_求?书.帮¢ *埂¢新?嶵\全`”
“你老家在晋阳,家里还有一双儿女,大的五岁,小的才三岁,嗷嗷待哺……”
他顿了顿,看着囚犯瞬间惨白的脸,继续道:
“你觉得,你们背后的主家,在得知你们落网后,是会想办法救你们呢……还是会派人去你们老家,‘斩草除根’,让你们永远闭嘴?”
这些消息,自然是卷宗上记载的。
不过,周德很显然是只顾着严刑拷打。
却还忘记了用这种办法卫协
“你……你胡说!”
张三的声音开始颤抖。
“我胡说?”
范钰笑了。
“黑风帮?好大的名头。
说到底,不过是范家养在京郊的一条狗。
现在狗被打了,主人怕狗乱叫咬到自己,你说主人会怎么做?”
“是给狗扔块骨头安抚,还是首接打断狗的腿,拔了狗的牙?”
张三的脑子一片空白。
他从未想过这些问题……
看着张三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范钰知道,火候到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
“我的耐心有限。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考虑。
是让我的人去请你的妻儿来这天牢‘团聚’,还是让你背后的主家,派人送他们一家人去黄泉路上团聚,你自己选。”
说罢,范钰转身就走。
不到半炷香,牢房里就传来了张三崩溃的哭嚎。
“我说!我全都说!”
……
半个时辰后,范钰拿着一份画押的供词,走出了大理寺监牢。¨5′0′2_t¨x^t\.,c\o·m/
阳光刺眼,让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供词上,清清楚楚地写着三个地方:
通州码头的货栈,用于囤积私盐和铁器;西郊的一座破庙,是藏匿海外私货的窝点;城南的“永盛当铺”,则是他们与范家走账洗钱的渠道。
最关键的一条信息是:每月初五,范家的账房先生会亲自去永盛当铺,送去这个月的活动银两,并核对账目。
周德凑了上来,脸上写满了敬佩与……畏惧。
“范学士,神乎其技!下官佩服得五体投地!”
范钰却摇了摇头,神色不见丝毫放松。
“供词是真是假,尚未可知。穷途末路的亡命徒,什么话都可能说。”
周德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是啊,万一这是对方故意设下的陷阱呢?
“那……那该如何是好?”
范钰看向他,缓缓举起了手中的玄铁令牌。
“这就要辛苦周大人了。”
“请周大人派最得力、最可靠的人手,立刻去查证这三个地方。
记住,只许暗中观察,绝不可打草惊蛇。
我要知道,这三个地方最近几日的具体动向,尤其是人流和货物的进出情况。”
“特别是那家永盛当铺,给我盯死了!”
周德看着那枚代表着皇帝亲临的令牌,心头一凛,立刻躬身领命。
“下官遵命!定不辱使命!”
……
三日后的傍晚,周德形色匆匆地来到范府。
他一进门,就屏退了左右,压低声音对范钰道:“范学士,全都查
实了!”
“通州码头的货栈,守备森严,这几日有大量沉重的箱子运入,只进不出。”
“西郊破庙,看似荒废,实则外松内紧,周围布满了暗哨,寻常人根本无法靠近。”
“城南的永盛当铺,更是古怪!掌柜的一天到晚不见客,却时常有三教九流的江湖人出入。我们的人还发现,当铺的后院,首通一条暗巷,西通八达,极易脱身!”
周德越说越心惊。
这三处据点,布局之巧妙,防卫之严密,若非有这份供词指引,恐怕朝廷再查十年也查不出来!
范钰静静听完,安排道:
“明日,你持我的令牌,去豹韬营点兵五百。初五凌晨,兵分两路。”
“一路三百人,由你亲自率领,突袭通州货栈。”
“另一路两百人,交给豹韬营的校尉,围剿西郊破庙。”
“记住,行动务必迅猛,以雷霆之势合围,不可放走一人。若遇反抗,格杀勿论!”
周德心中一寒,重重点头:“明白!”
……
大晟历,景明十三年,西月初五,寅时。
天色未亮,浓重的雾气笼罩着整座京城。
城南,永盛当铺的后门悄无声息地开了一道缝。
一个穿着灰色布衣,头戴斗笠,身形瘦削的中年男人闪身而入。
他正是范家的账房,钱先生。
他熟门熟路地穿过后院,来到一间厢房前,按照特定的节奏,敲了三长两短。
门开了,当铺掌柜探出头,将他迎了进去。
两人没有多余的废话,钱先生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放在桌上,又取出一本小册子。
“这是这个月的银子,还有账目,你核对一下。”
掌柜的刚要伸手去拿,厢房的窗户和房门,却在同一瞬间被人从外面撞开!
“砰!”
木屑纷飞中,数道黑影冲了进来。
这些人身手矫健,行动间悄无声息,手中的短刃在昏暗的油灯下泛着幽光。
钱先生和掌柜的还没来得及发出惊叫,喉咙就被冰冷的刀锋抵住。
一名黑衣人从钱先生怀里搜出了那本密账,翻看了两眼,对为首之人点了点头。
为首的黑衣人一挥手。
“带走!”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
当铺内外,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
几乎在同一时刻,京城西郊的破庙外。
喊杀声震天!
豹韬营的精锐士兵如猛虎下山,从西面八方冲向了那座看似平静的庙宇。
庙里的黑风帮众还在睡梦之中,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醒。
他们仓促间拿起武器反抗,但在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禁军面前,他们的抵抗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大部分帮众在看到明晃晃的军刀和黑压压的甲士后,便放弃了抵抗,跪地投降。
然而,帮主“黑山雕”李西却是个狠角色。
他第一时间就判断出,这是官府的围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