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安平县城南门外,一处被炸塌了半边的民房废墟后。
国民**军新编第27师独立旅,旅长杜毅刚,正举着望远镜,面色铁青地看着前方那片如同绞肉机般的战场。
他的钢盔上沾满了泥浆和血点。
身上的土黄色将官服,也被划开了好几道口子,显得狼狈不堪。
“旅座!顶不住了!小鬼子的火力太猛!一营已经快打光了!”
一个浑身是血的通讯兵,连滚带爬地冲到他身边,声嘶力竭地吼道。
杜毅刚的嘴唇,被牙齿咬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他不是不知道顶不住。
他这支所谓的“独立旅”,其实就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杂牌军。
在上次的中条山战役中被打残后,就一直像孤魂野鬼一样,在山西和河北的交界地带流窜,靠着打家劫舍和偷袭日军的小股部队为生。
他们昨天晚上,本来是想去偷袭臧家桥的伪军据点,搞点粮食和**。
却没想到,在半路上听到了安平县城方向传来的、如同天崩地裂般的**声。
杜毅刚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八路军的主力,在攻打安平县城!
“**!好事都让八路占了!”
他当时一拍大腿,热血上涌。
“弟兄们!抄家伙!咱们也去凑个热闹!打县城,缴获肯定比打个破据点多得多!再说了,也不能让**,把所有抗日的名头都抢了去!”
于是,他就带着手下这点残兵败将,嗷嗷叫着,朝着安平城的南门,发动了这场堪称愚蠢的冲锋。
杜毅刚以为城里的鬼子,已经被八路的主力打得焦头烂额,南门一定是兵力空虚。
但他做梦都没想到,所谓的“八路主力”,不过是十几门木头做的“假炮”。
而他自己,则一头撞上了日军最坚固的防线,成了一块主动送到砧板上的肉。
“撤退吗,旅座?”
身边的副官,声音发颤地问道。
“撤?”
杜毅刚的眼睛都红了。
“老子的一个营,都填进去了!现在说撤?老子的脸往哪儿搁?!”
“传我的命令!把旅部的警卫连,和二营剩下的弟兄,都给老子压上去!今天,就算是拿命填,也得在安平城墙上,给老子撕开一个口子!”
他已经杀红了眼,彻底失去了理智。
杜毅刚不知道的是,他这种疯狂不计后果的打法,恰恰让城里的敌人,以及城外另一侧的友军,都产生了致命的误判。
……
福顺德酒楼,三楼的一间客房里。
沈清芷站在窗帘的缝隙后,神情凝重地,看着南门方向那片被硝烟和火光笼罩的战场。
浓重的血腥味,顺着风飘进了屋子,让她感到一阵阵的反胃。
“疯子。”她低声吐出了两个字。
以她专业的眼光来看,城外那支**部队的指挥官,简直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这么打除了白白葬送士兵的生命,没有任何意义。
但她心中也充满了巨大的困惑。
今晚发生的一切都透着一股诡异。
先是东边那如同世界末日般的“重炮”轰击,然后是南边这支**部队悍不畏死的“**式”冲锋。
这两者之间有关联吗?是事先约好的协同作战?
如果是那他们的指挥官,又是谁?
是那个……男人吗?
沈清芷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又浮现出了陈墨的身影。
她与陈墨相识于武汉会战之前,那时候,他还是一个略带青涩、却已崭露锋芒的顾问。
而在天津她亲眼见证陈墨如何在敌营废墟上创造奇迹,也曾在暗中,无数次地帮她处理掉那些不必要的麻烦。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个男人的行事风格。
他的每一次行动,都像一盘精密的棋局,充满了匪夷所思的想象力和严谨到可怕的逻辑。
所以陈墨绝不会发动这种毫无意义的、用人命去堆的蠢笨攻击。
那么,东边那出神入化的声东击西,和南边这惨烈无比的飞蛾扑火,到底哪一个才是他的手笔?
或者说……
两者都是?
他故意用这支**部队的牺牲,来作为自己金蝉脱壳的掩护?
一个又一个的谜团,在沈清芷的心中盘旋。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身处罗生门下的旅人,看到了无数个不同的侧面,却始终无法窥见事情的全貌。
但她知道能布下如此大局,搅动整个安平风云的人,除了陈墨没有第二人选。
“你到底……想干什么?”
沈清芷喃喃自语,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另一边,日军联队指挥部,作战室。
与外面的混乱相比,这里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中村一郎大佐已经彻底懵了。
前后矛盾的情报像潮水一样涌来,几乎要将他的大脑冲垮。
东边的“重炮”还在不断地制造麻烦,南边的“**主力”又发起了疯牛般的冲锋。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两头猛虎夹击的、可怜的猎物。
而真正的指挥权,早已不在他手里。
**由美子和松平秀一,正站在那幅巨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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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神情同样凝重。
“不对劲。”
**由美子的手指,在地图上飞快地点着。
“太不对劲了。”
“东边的攻击,其疾如风,侵略如火。只求效果,不求杀伤。打完就走,像一群狡猾的狐狸。这确实像墨的手笔。”
“而南边的攻击,其蠢如猪,呆若木鸡。只知猛冲,不知迂回,像一群被激怒了的公牛。这绝不可能是墨。”
她的分析精准而冷酷。
“两种截然不同的战术风格,出现在同一个战场上。这说明了什么?”
松平秀一的脸色也异常难看。
“说明……我们的对手,不止一个。”
**由美子抬起那双清冷的眸子,看向松平秀一。
“也说明他们之间,很可能并没有统一的指挥。他们只是被某种东西,意外地引爆了。”
“引爆?”
“对。”
**由美子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就像在一个堆满了**的仓库里,有人先点燃了一根小小的**。然后,所有的人都被这根**,给带进了疯狂的深渊。”
她转过身看着六神无主的中村一郎。
“中村大佐,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第一,固守待援。等臧家桥的部队回来,等天亮之后航空兵的支援抵达。但那样南门的**军,可能会真的冲进来,你的指挥部有被攻陷的危险。”
“第二……”
她的声音,变得极具诱惑力。
“趁着现在城外的敌人,也陷入了混乱。集结你手里所有的机动兵力,从西门出城主动出击!”
“主动出击?!”
中村一郎吃了一惊。
“没错。”
**由美子的眼中,闪烁着赌徒般的光芒。
“去打那个最愚蠢的、正在冲锋的部队!用一次酣畅淋漓的反冲锋,彻底击溃他们!这样,不仅可以解除南门的威胁,更可以把那只躲在东边放冷箭的狐狸,给逼出来!”
“只要我们在这里,取得一场压倒性的胜利,那只狐狸就不得不做出选择,是眼睁睁地看着友军被我们全歼,还是冒着暴露的风险出来救他们?”
这个计划狠毒大胆,充满了风险却又直指问题的核心。
松平秀一看着眼前这个美丽的女人,心底里感到一丝寒意。
他知道这个女人和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墨,是同一种人。
他们都是天生的、以整个战场为棋盘最冷酷的棋手。
而棋盘上那些正在流血和死亡的士兵,不过是他们手中,可以随时被牺牲掉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