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中,芦苇荡。
陈墨开始了他抵达这片根据地以来,最繁忙的一段日子。
那间小小的窝棚,已经变成了事实上的“冀中军区技术研究室”。
白天,陈墨和王老蔫一起,泡在地道工地上,解决一个个实际施工中遇到的难题。
晚上,他又会点起那盏耗油极少的“省油灯”,在一张张草纸上绘制着各种全新的图纸。
图纸主要分为两类。
一类,是越来越精细化的地道内部结构图。
有了王老蔫这个活字典的加入,陈墨的设计不再是空中楼阁。
他开始将更多的冀中本地元素,融入到他那套科学的体系中。
比如,他根据王老蔫的建议,在地道的一些关键节点,设计了“水井式”的垂直通道。
这种通道平时可以作为取水点和通风口,战时井壁上预留的射击孔,又可以成为致命的火力点。
敌人就算冲进院子,也绝不会想到,死亡会从一口普通的水井里喷涌而出。
再比如,他采纳了战士们的建议,设计了一种可以快速拆卸和组装的“独轮运土车”。
这种小车,车身窄,转弯灵活,非常适合在狭窄的地道里运输土方和物资,极大地提高了施工效率。
另一类图纸,则是专门为荷花和水上交通站设计的。
那是一套全新的、被陈墨命名为【水鬼】系列的简易武器系统。
核心就是他那天在船上构想的几种武器。
他画出了详细的零件分解图和制作流程。
“水底龙王炮”,是用缴获来的九二式步兵炮炮弹,去掉引信,装上他重新设计的、利用水压触发的简易引信,再用油布和桐油密封好,做成的沉底雷。
几个这样的“龙王炮”,用绳子连在一起,横在河道里,足以将日军的巡逻汽艇炸成碎片。
“船载飞蝗石”,则是船载投石机的正式名称。
他设计了一个利用多股牛筋和自行车内胎做成的、强力弹射装置,可以安装在普通渔船上。
发射的**是将三到五颗**捆扎在一起的集束**。
其威力,足以对付日军的炮楼和岸边的**阵地。
每一张图纸都凝聚着他超越这个时代的知识和智慧。
陈墨这些设计虽然看起来简陋,但一旦被制造出来,将会给敌人带来怎样的噩梦。
而林晚成了他最得力的助手。
她的伤势已经基本痊愈,只是身体还有些虚弱。
虽然不能参加重体力劳动,但林晚主动承担了所有图纸的整理、抄录和分发工作。
林晚每天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坐在陈墨身边,看着他用铅笔在纸上勾勒出那些神奇的线条。
然后,再用她娟秀的字迹将每一个零件的尺寸、每一种材料的要求,都清清楚楚地标注下来。
林晚很少说话,但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支持。
每当陈墨因为一个技术难题而锁眉沉思时,一抬头,看到她那双安静而专注的眼睛,心中所有的烦躁,似乎都会被抚平。
“先生。”
这天,林晚一边帮陈墨整理图纸,一边轻声问道。
“这些……真的能做出来吗?”
“能。”
陈墨点了点头,眼神里充满了自信。
“只要我们能找到材料。最关键的是钢铁、烈性**,还有一些化学试剂。”
这些才是他目前面临的最大的难题。
冀中平原不像太行山,几乎没有任何工业基础。
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
……
北平,华北方面军司令部。
就在陈墨为材料发愁的时候,另一个与他有过交集的人,也正对着一份残缺不全的报告,眉头紧锁。
松平秀一少将,出身贵族,是陆军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也是松平梅子的亲哥哥。
他的办公室,就在矢崎勘十的隔壁。
此刻,松平秀一桌上也放着一份关于安平袭击案的情报汇总。
与矢崎勘十收到的不同,他这份情报里,还夹杂着一些来自天津宪兵队和特高课的、关于一个叫“顾言”的帝国工程师的旧档案。
当松平秀一看到“顾言”这个名字时,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
他当然记得这个人。
当初在北平,就是通过自己的妹妹梅子,认识了这位才华横溢、谈吐不凡的年轻人。
他们曾经一起喝过酒,聊过天,甚至还探讨过一些关于武器设计和工程学的问题。
他对顾言的博学和远见,印象极为深刻,一直认为顾言是帝国不可多得的人才,甚至在顾言死于莲花实验室大**中,还曾为此惋惜了很久。
但现在,当他把安平袭击案中,袭击者所表现出的那种冷静、精准、以及带着工程师般严谨的行事风格,与自己记忆中那个顾言的形象,重叠在一起时,一个荒谬却又让他脊背发凉的念头,不可遏制地冒了出来。
“来人。”他按下了桌上的电铃。
一个副官推门而入。
“去把**顾问,请过来。”
松平秀一吩咐道。
几分钟后,穿着一身干练的米色套裙的**由美子,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松平君,找我有什么事吗?”
**由美子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感。
对于这个大本营空降来,据说深受某位大人物赏识的女人,松平秀一的心里同样没什么好感。
但他知道在某些方面,这个女人的直觉,比矢崎勘十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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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蠢笨的下属,要敏锐得多。
“请看这个。”
松平秀一将那份关于顾言的档案,推了过去。
**由美子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才拿起档案,仔细地阅读了起来。
她看得非常慢,非常仔细,甚至连档案里附带的那张顾言有些模糊的黑白照片,都端详了许久。
“很有趣的一个人。”她放下档案评价道。
“一个突然出现,又突然死掉的天才工程师。而且死得不明不白,军统的刺杀?实验室的**?呵,这更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金蝉脱壳。”
“你也这么认为?”
松平秀一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不。”
**由美子摇了摇头。
“我不是认为,我只是在陈述一种可能性。”
她走到墙边的地图前,看着上面代表着无数村庄的圆点。
“根据我的推测,那个代号墨的八路军专家,是一个受过系统高等教育、精通多门现代科学的顶级人才。这种人最大的特点,不是勇敢,不是不怕死,而是——惜命!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大脑远比自己的生命更有价值,他们不会轻易地让自己置于险地。”
**由美子的手指在地图上轻轻划过。
“所以黄崖洞的墨,可能是假死,天津的他,也可能是假死。他就像一个最高明的演员,不断地更换着面具和身份,游走在我们的视野之外,而每一次当他摘下面具,重新露出獠牙的时候,我们都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她的分析与松平秀一内心的那个猜测,几乎完全吻合。
“那安平……”
“安平就是他最新的作品。”
**由美子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如同发现了珍稀猎物般的兴奋。
“只有他才能策划出如此完美的行动。也只有他,才值得八路军出动一支精锐小队,去为他抢夺药品。因为受伤的很可能就是他本人!”
这个推论让松平秀一的心脏,猛地一沉。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妹妹梅子,梅子对那个顾言,动了真感情。
如果让她知道,自己曾经深爱过的男人,竟然是帝国最危险的敌人,那将会是何等的讽刺和残忍。
“我需要你帮忙。”
**由美子突然转过身,看着松平秀一,第一次用一种平等合作的语气说道。
“矢崎将军和他的人都是一群只知道用暴力解决问题的蠢货。他们永远也抓不住这只狐狸,但你不一样,松平君。”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你是唯一一个曾经在现实中近距离接触过他的人,你了解他的谈吐,他的习惯,他的思维方式。”
“我要你帮我一起,为他量身定做一个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