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信托
眼看饭吃得差不多了,龚晚亭提议道:“不如一起去亚鹿港泡温泉?”
大家还未表态,凃偲率先鼓掌,“好耶!好耶!!!”
泡温泉意味着要穿泳衣,穿泳衣就能看到那两个女人的后背了。
凃偲盯着龚听澜的后背失神,后者也不经意间看向她,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
菟丝花不知是脑子抽了,还是看背心切,居然抬手打招呼,“Hi——”
结合上次家宴的经验,龚听澜只感受到赤果果的挑衅,她的眼神瞬间沉了下来。
“不行,明天还有两个分公司的年会要参加。”龚重山拒绝了这个提议。
龚晚亭不死心,“直升机来回就三个多小时,可咱们家人难得聚一起……老爸,明晚我也得彩排。”
“那就等你们都忙过这几天再说,”龚奶奶一锤定音,“家常也聊了,饭也吃好了,我还有重要事情要和你们说。”
龚老太太话音方落,她的私人律师和信托公司的人在老管家的带领下,抱着资料鱼贯而入。
“啊……”凃偲暗叹一口长气。
后背是看不成了,温泉也泡不成了,还要听他们,你一言我一句的说一些这个地方只有她一个人听不懂的话。
“你带火锅出去玩会儿吧。”龚沙雨低声对凃偲说:“如果你想去亚鹿港,过完春节,我带你去。”
凃偲这才神色淡淡的抱着小火锅出去了。
十分钟后。
长餐桌被临时用作会议桌,前厅也因此成了一个简易的会议室。
“好,不耽误大家太多时间。鉴于上次老爷子走得突然,我做了决定:我名下所有股份都将装入信托,日后由华诚信托代为管理。”
这番话如同晴空惊雷,打破了方才餐桌上的平静——至少在那之前,气氛还算缓和。
在一片本就不明朗的局势中,“不变”本身仿佛成了一种希望。
龚沙雨鬼使神差地和龚邵东对视了一眼,彼此确定过“你也不知情”的眼神后,才双双把视线转向龚重山。
“奶奶,什么意思?”龚晚亭打破平静。
翁方书往后靠了靠,她想她知道,为何老太太今天特意让她过来的原因了,她手上还有5%龚氏的股份,等于让她来做一个非受益人的股东证人。
她对金钱,权利一向没有欲望。
但……倘若她的龚沙雨想要的话,她会不计后果的帮她。
“意思就是,趁着奶奶清醒,为你们留点东西。”龚奶奶和蔼,眼中却带着毋容置疑的威严。
且不说她在龚氏奋斗半辈子的战绩,单是龚重山上任董事长前那两年,她以一己之力为儿子稳住大局,就足以看出这位老人的能力与决断。
龚奶奶向信托公司负责人点头示意。律师随即打开平板电脑,启动了录音录像设备。
“委托人池英女士(龚奶奶)委托我司设立家族信托基金……该基金主要以池英女士持有的龚氏集团11%股份为核心资产,纳入信托框架管理。”
“目前初步设定的受益人共六位,分别是:受益人一,龚重山;受益人二,龚琳;受益人三,龚邵东;受益人四,龚……”
“受益人权益领取方式,子女辈,也就是受益人龚重山,龚琳在池英女士去世后顺位继承,孙字辈:龚邵东,龚晚亭,龚沙雨,龚听澜在委托人去世后,每月可领取股份分红的20%作为生活费,生一胎可领取所分配股份的50%所有权,二胎领取50%所有权……”
“下面,我来宣读,按照委托人池英女士要求,龚氏集团11%的股份,分配如下:受益人一,龚重山2%;收益人二,龚琳5%……”
此言一出,犹如开水滴入油锅,一脸错愕的除了龚重山还有龚琳。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股份会以龚重山为重,其他人各1%的方式来分配,没想到,龚老太太,老了老了,做到儿女相对平等了。
“什么?”
“有没有搞错?”
“小姑?怎么会……”
“请大家安静。”律师重重敲击了两下桌面,“先听完。”
其实,设定那个孙字辈生娃是领取股权的必要条件时,龚沙雨就知道,她这1%这辈子领取无望。
孙子孙女们倒是平衡,每人占了1%。
“我有个问题,”马赛雅摸着自己的小腹问,“万一,我是说,万一,我肚子里已经有小宝宝了,但奶奶还没死,怎么办?”
众人:“……”
龚老奶奶倒是无所谓的扯了扯嘴角,“那等奶奶死后,第一时间便会分给邵东,另外呢,你现在若是有了,奶奶还格外有奖励。”
马赛娅用胳膊肘点了点龚邵东,声音不小的嘟嚷:“听到没有。”
龚晚亭轻嗤一声,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嫂子,你急什么,刚刚没听明白吗?奶奶说得很清楚,是龚邵东的孩子,至于孩子他妈妈是谁嘛…!”
马赛雅气结,“你说什么呢你?!”
“唉呀,都别吵了,有外人在呢。”龚琳连忙打圆场。
龚听澜听罢,阴阳怪气道:“小姑,您当然不急啦,您可是最大赢家啊。”
她故意把“赢家”二字咬得极重,龚重山本就阴郁的脸,此刻更黑了。
“你这孩子,要不就不说话,一说话就噎死人,这方面,你可真得好好学学沙雨。”
龚琳边说边将目光转向龚沙雨,“是吧,沙雨。就前两天,在东方财经,主持人问她:听说龚老爷子把自己的股份都给你,你怎么看?”
“谢谢爷爷抬爱,他很爱他的子女,他很爱他的员工,啧啧啧,你听听,不管什么场合,都给你爷爷和爸爸塑造了很好的形象。”
“听澜,你毕竟还在念书,小孩子家家不懂事,小姑我也不会和你计较的。”
听完龚琳一阵慷慨激昂后,龚家众人陆续表态。表面上都在感谢老太太慷慨,但这个说“我没问题,可我父亲那边……”,那个也表示需要再商量。
根据信托法,只要受益人在签字前再次确认,相关变更是被允许的。
轮到龚沙雨表态时,大家都以为她肯定会提出异议——从分配条件来看,目前她最为吃亏。
毕竟,她的那位老婆也不可能生出她的孩子不是。
受益人不签字,整份信托合同就没办法生效。
除了“赢家”龚琳外,只有龚沙雨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毫不犹豫地在受益人栏中龙飞凤舞地舞下自己的名字。
而其他人,并没有动手的意思。
寂静的五分钟后
“不好意思,请各位先到外面稍作休息,我们需要开一个简短的家庭内部会议。”龚奶奶略带歉意地示意,老管家立即领会了她的意思,礼貌地将信托公司和律师一行人请出了会议室。
前厅门一关,龚晚亭就毫不犹豫给龚沙雨下症断结果,“龚沙雨,你疯了!这种字你也签?”
不知为何,龚沙雨此刻突然想到,如果是凃偲会怎么回答她。
于是,只听平日里ai一样的龚三小姐略带娇嗔的口吻说道:“奶奶,你听听二姐这是什么话?”
众人:“……”
龚奶奶:“这次,我站沙雨这边,你们都学学她,格局要打开,特别是你,重山!”
“龚琳没有结婚,无儿无女,你们几个小的,对她孝顺些,有些东西,放你们的爸那儿,放姑姑那儿不是一样的吗?”
“能一样吗?”陈萍萍小声朝龚重山嘀咕,对上龚奶奶犀利的视线后,她立刻挤出个笑脸。
龚晚亭的演技这么好,估计是随妈了。
“哎哟~奶奶,您可能误会我了,”龚晚亭岔开话题:“真不是我格局小,倒是沙雨,她专门开了个娱乐公司,来和咱们龚氏传媒对着干,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龚沙雨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心里已经用上凃偲翻白眼的表情包了,“奶奶,莫听她胡说,我那个小娱乐公司,存粹是给凃偲娱乐用的。”
“她学的表演专业,龚氏传媒进不去,其他的公司不想去,所以就想着……”
龚琳说:“哦,我看那孩子很有灵气,说不定是下一个晚亭哟,那我们龚家就出了两个影后,也不错,哈哈哈哈。”
此言一出,便招到了龚重山的斥责:“别再胡说了,说这个信托的事情,怎么扯到这上面去了?”
到现在,龚重山还是觉得只要他龚家不承认,龚沙雨以后有还可能走向联姻的道路。
“大哥,您一签字,信托的话题不就终止了吗?”龚琳语气平静,她知道龚重山的弱点在哪里,所以专挑对方不爱听的说:“今天我方书嫂子也在,她好像挺喜欢这位女媳妇的。”
“您一个爱情至上的人……”说着,她故意意味深长地看着陈萍萍,“可不带您这样,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哈。”
陈萍萍双目怒蹬,装都不装了,“龚琳,你不要为了自己的利益,祸水东引啊!我平日里可是待你不薄!”
龚琳无所谓的耸耸肩,“我有说错什么吗?我哥为了爱情,为了你,不惜抛家弃子,把我嫂子逼成抑郁症……”
“啪——”的一声清脆的耳光声打断龚琳的话,只见龚重山怒不可遏,居然抬手给了龚琳一巴掌。
龚琳哪里是吃素的,炸毛猫一样抓挠了过去,兄妹俩很快扭打在一起,
“谁敢打我老公!”陈萍萍大吼一声,也要扑上去,被龚奶奶抬起的拐杖给拦截住了。
其他人齐齐怒斥龚沙雨吃里扒外,翁方书绷不住,“噗呲”笑出了声。
场面一度混乱失控。
“哥?龚重山!!!”
突然,龚琳尖叫声划破现场,“快叫医生!”
龚重山直挺挺地倒在龚琳肩膀上……——
作者有话说:作话:目前家族信托的成立,不需要受益人签字,但剧情需要,所以有这个私设,所有设定都为剧情服务。[亲亲][亲亲]
第102章 交锋
凃偲和家庭医生同时小跑进了前厅,医生对龚重山做急救。
凃偲靠近龚沙雨的耳朵,小声说:“姐姐,小火锅不小心尿到律师的铁盒子上了。”
龚沙雨反应一瞬,凃偲说的铁盒子是方才那个录影录像的平板电脑。
“没关系,”龚沙雨说:“我想小火锅不是故意的。”
“但是她说里面有刚才录的重要文件,也被火锅踩没了,我是不是……闯祸了?”
“那个也没关系,你没有闯祸,小火锅也没有。”若不是场合不合适,龚沙雨真想笑。
要说龚沙雨真不在意这信托的兑付条件吗?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她只是在权衡利益最大化后,才去签那个字。
上次家宴时,龚重山就晕倒过一次,当时被确诊了高血压,那是他第一次发,有强大的医疗团队护航,恢复得不错,就连龚氏最新财报都无需披露此事。
没想到,今天因为奶奶的这份“大礼”,龚重山的病情直接上升到了脑梗。
二十分钟后。
医生做完急救后,建议马上送往医院手术,但因为龚重山这次发病较急,手术的成概率只有50%,成功后能回复正常也只有50%。
也就是说,龚重山完全恢复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二十五。
龚奶奶一向笃信中医,听到手术二字,几乎是沙发上弹起身,她缓缓走近龚重山,吩咐老管家,“叫把大国手过来。”
陈萍萍突然抢步上前,挡在病床前,声音打着颤儿,“妈,我们得听医生的,重山这个病很凶险。”
龚奶奶:“我就是听医生的,只有25%醒过来的机会。低于50%机会的事情,我不做。”
“那位大国手难道就有50%的把握吗?妈!”陈萍萍一改往日柔顺,声音虽不高,却足够有力,“我才是最有资格在重山的手术单上签字的人。”
“哼!”龚老太太冷哼一声,“可我并不打算让他动手术。”
听到这话,众人皆是一惊!
先不论在治疗这类疾病上,中医西医孰优孰劣,就凭陈萍萍这突如其来的强硬姿态,不得不让人怀疑她的动机。
龚重山作为龚氏集团的现任董事长兼CEO,不仅是公司最大的股东,个人持股高达36%,其中一部分源自龚老爷子交班时的传承,更多则是他这些年来凭借自己的经营一步步挣得的。
半年前,关于龚邵东将成为下一任接班人的猜测,就已传遍龚氏集团高层。
毕竟,无风不起浪。
始作俑者龚琳也吓得脸色发白坐在病床边上抽泣,“你们都看到了……刚刚是他先动手的。”
龚晚亭闻言,冷冷的盯着她,厉声道:“小姑!我爸今天要有个好歹,动摇的可是整个龚氏的股价,损害的是所有股东的利益!”
龚琳被这话噎得一愣,还没有人敢用这种语气同她说话,但想到这个事确实闹大了,只能委屈的辩解:“……都说了,是他先动手的……”
“龚琳,重山平日里待你不薄,你怎么能……”陈萍萍指着龚琳的鼻子质问。
“够了!”龚奶奶重重一顿拐杖,打断了两人的争执。
她看着病床上的人,语气中透出一丝懊悔与疲惫,“你大哥本来身子就不好,到了这个年纪……”她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后悔不该在年关提起这桩事。
这边,龚沙雨让凃偲把翁方书带出去,没想到这两人默契十足,齐声反对。
翁方书:“不行……”
凃偲(理直气壮):“不行,我要看热闹。”
龚沙雨:“……”
她突然发现,自己那端庄的母亲,正在被凃偲拽进一条“中老年叛逆”的赛道,而且这架势,大有一去不回头决心。
凃偲的回答,引得站在旁边的龚听澜一记眼刀。
凃偲想着她可能是自己命定寄主,并不和她计较,大度的和她分享:“啧啧啧,瞧瞧咱二姐,不管在哪里儿都是八面玲珑,四面透风的。”
“……”啥破形容?
龚听澜鄙夷的看了凃偲一眼,嫌弃的往旁边撤了半步,谁知凃偲紧随着她的脚步,“嗳!你背上有痣吗?”
“……?”
龚听澜确定这女人脑子肯定有问题,当然,龚沙雨的脑子问题更大,不然怎么找了一看就脑子有问题的女人。
“妈,有些话我在心里憋了很久……今天……我不得不说了。”陈萍萍眼眶泛红,泪光闪烁,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您从来……从来就没有像对待您女儿一样去对待您儿子!”
“其他不说,就从今天的这份信托来看,您心里的天秤早就偏向另一边了……”
凃偲最近做数学题做得有些走火入魔,一听到和数字有关,总会条件反射地算上一算。
只见她掰着手指,终于把11%给掰扯清楚。
“你这话说得不对,”凃偲路见不平,开口相助,在众人特别是龚奶奶诧异的眼神中,走向龚奶奶,“奶奶的股份一共是11份,给了小姑5份,还有6份给了爸爸这边,如果说天秤偏的话,也是偏向爸爸这边。”
龚奶奶:“……”
龚琳:“……”
龚沙雨在心里疯狂为凃偲点赞:干得漂亮!
但面上还是佯装不赞同地微微蹙眉,“偲偲,不要瞎说。”
凃偲:“姐姐,不信你算算。”
龚晚亭和凃偲在剧组一起待了一个多月,深知这个女人是怎么一步步蛊惑人心的。
她们俩这一出双簧,不用说,就是明知道龚沙雨达不到继承股份的标准而演来给龚老太太看的,可,如果是这样,为何刚才龚沙雨签字签的这么爽快。
就在龚晚亭走神片刻,龚奶奶又再次站上这次嘴仗的上风,“听着,这可是重山的女媳儿,今天她算是说出句公道话了。”
“如果还有谁对股份分配不满意——那就取消你的份额,直接转给该得到的人!”
话音刚落,管家带着大国手乌大师进来了。
这是个头发花白,留着两撮小胡须,背几乎驼成了九十度的老爷爷。
凃偲分明从他头上发现了两只小乌龟!
菟丝花心中大惊,难道这段时间的低烧把自己的灵力烧出来了?居然能看到灵力至少B级的乌龟精本体?!
“乌大师……您可算来了,快来看看我儿子。”
命还没救,龚奶奶却像是见了救命恩人一般行礼。
“不着急……我来看看。”周医生的目光在凃偲身上停留片刻,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叫她来帮我吧……”
也许是周医生过分从容的态度,像一盆冷水倏地浇熄了众人心头焦灼的火焰。
龚琳急忙朝凃偲说:“小凃偲,说你呢,来来来。”
这样,凃偲莫名其妙的成了临时护士,而其他人都要被清出去……
“龚董得马上做手术!”家庭医生在这一刻突然觉醒。
陈萍萍也想厉声喝止这场闹剧,“妈,给重山的时间不多了!!!您……”
“请你们都出去,我保证半个小时候他会醒来。”乌大师还是那副淡淡的口吻,“敢问这位同仁,敢保证吗?”
私人医生被激得爆粗,“你他大爷的,再耽误一分钟,龚董死亡的概率上升10%。”
凃偲递了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给龚沙雨,后者相信科学,但在这一刻,莫名的更相信凃偲。
龚沙雨开口:“既然,乌大师有把握让爸醒来,我们就先出去吧。”
龚晚亭白了龚沙雨一眼,冷嘲道:“不愧是龚三小姐,老爸都这样,还能做到如此淡定。”
龚奶奶将拐杖往龚晚亭身上一指,呵斥道:“都闭嘴,出去!”
龚沙雨并不希望龚重山现在真死了,不欲再废话,便带着龚母和小火锅率先离开了现场。
龚琳紧随其后。
龚奶奶看着龚沙雨消失的背影,仿佛忽然理解了龚老爷子临死前突然修改遗嘱的缘由。
这几个孩子,虽然都是重山的骨肉,可说到底,陈萍萍的出身比翁方书究竟差得太远。
母亲对子女的性格塑造,老太太比谁都清楚,十几年来,老太太头一次在心底对龚邵东和龚沙雨的地位产生了动摇。
不一会儿,龚邵东三兄妹也陆陆续续出来了。
龚沙雨把小火锅放回翁方书手中,自己则跟着龚琳往后院走去。
龚琳似有所感,停下脚步,扭头看向龚沙雨。
龚沙雨摸出根女士香烟,朝龚琳扬了扬,“要来一根吗?”
龚琳摇头,满眼的疲惫,精心做的发型也在方才和龚重山的打斗中乱了。
“小雨…”龚琳欲言又止,“你爸晕倒……不是因为我吧?”
龚沙雨微微侧头,点燃手中的香烟,吸了半口,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声音平静,“当然不是,身体不好,应该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才是。”
龚琳:“可是,我的心好乱。”
“小姑,那个乌大师说,待会儿我爸就会醒。”龚沙雨说。
“你现在变化真的很大。”龚琳嘴角挤出一丝苦笑,“希望他言出必行。”
龚沙雨没再说什么,只是安静的在龚琳身边静静的陪着她。
半个小时后,凃偲跑了过来报喜,“醒了!爸爸醒了!”
龚琳闭上双眼,用指腹揩点眼角的泪,再睁眼时,又恢复了平日里犀利霸气。
“春节后,来龚氏总部找我。”龚琳对龚沙雨说。
第103章 偷看
龚沙雨回到前厅时,发现龚奶奶和其他人早已齐聚在那里了。
床上的龚重山像只刺猬一样,头上,脸上,胸前都扎满了银针。
旁边的心电监护仪显示一切正常,不过他面色苍白,看不到一丝血色,眼睛半闭着,没有半点往日的威严。
就这两个小时,仿佛瘦了一大圈。
见龚沙雨进来,他的眼珠动了动,龚奶奶示意陈萍萍让出点位置。
龚沙雨脸上浮现出恰到好处的悲喜交加,她伸出双手,上前去握龚重山那双蜡黄的手。
这是十年来,龚沙雨第一次主动与父亲有肢体接触。
“爸……”龚邵东轻唤道,“您感觉如何?”
“咳,呃,嗯……他应该暂时还不能说话。”乌大师顿了顿,慢悠悠的说:“身体也暂时不能动。”
站在一旁的凃偲,注意力全被龚重山身上两只追足打闹的小乌龟所吸引,它们在……把龚董事长的身体当滑滑梯滑。
小乌龟们滑到一半,前面那只龟似乎察觉到现凃偲的目光,停下动作,紧随其后的那只来不及刹腿,与前面那只来了个追尾,随后两只乌龟抱成一团滚了下来。
凃偲:“……”
乌大师把人救醒,众人看他的眼神,顿时多了几分敬畏。特别是龚家的私人医生,心里最清楚刚才龚重山病情何等凶险——若不是及时施救,只怕在送往医院的路上,人就已经嘎了。
连带着龚奶奶也恢复几分气色,“好了,醒来就好说,重山就在这儿修养,我亲自照看他。”
“你们这些晚辈,今年过年没事的也都留下来,我已经让老管家安排人去收拾房间了。”
“现在住这儿的,言语一声。”
龚听澜举手示意,“我留下来。”
正值寒假,公司也放假,还在上研究生的龚听澜,方才还在外头时,就已经被陈萍萍安排好了。
龚晚亭要去上春晚,龚邵东得趁着年底这几日,去龚氏各大股东间走动。
留在这里的,自然就是龚听澜。
凃偲见龚听澜要留下来,也忙不迭的举手,“我…我也留下。”
龚沙雨不得已蹙眉跟着点头。
晚饭后,龚沙雨送翁方书回海湾一号。
一路上,母女两都没咋说话,等快到目的地,翁方书才开口问龚沙雨,“开始了么?”
龚沙雨顿了顿,她并不想让翁方书为她操心,“妈,有时候我和奶奶挺像的,大事面前,没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我不会做的。”
说完,她冲龚母笑了笑,“您专心帮凃偲带好小火锅就行。”
翁方书顺了顺火锅的的小脑袋,说来也怪,这猫一到翁方书手上,就乖顺得很,给啥吃啥,从不吵闹。
“你现在自己手上有龚氏的5%股份,”翁方书坚持继续这个话题,“我也有龚氏的5%,除了你爸,你是龚家持股最多的股东,沙雨,如果你……”
龚沙雨柔声打断龚母,“妈,现在还不是时候。”
车内瞬间陷入沉默。
“喵~”
小火锅冲龚沙雨喵了一声,三小姐又补充道:“就算现在挤进龚氏权利中心,也会因为脚力不足,成为暴风雨中的牺牲品,再等等。”
听了这话,龚母收回担心神色,“告诉小偲,她的猫,妈妈会照顾好的。”
龚家老宅
龚沙雨前脚刚走,龚晚亭的助理后脚便送了件露背礼服过来,凃偲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看全了她的后背。
比外面的雪还白,别说痣了,连半很汗毛都没有。
凃偲失望的叹了口气,现在只剩下龚听澜了。
她一边犯嘀咕,一边打开手机,屏幕上刚好弹出龚晚亭的新闻,凃偲下意识地点开,里面的字一个看不懂,但图片她一张不落的看了下来。
看着满屏幕的龚晚亭,她突然灵光一闪,“对对对,人类有很多空间,笔记,朋友圈,……”
凃偲先是搜索了下【龚晚亭的美背照】
满屏幕的美背争先恐后地涌入凃偲眼球,从她做童星开始的剧照,到她刚刚出去时穿的礼服照,应有尽有,琳琅满目。
可偏偏,就是没有菟丝花要找的那颗黑痣。
凃偲很快转移目标,她点开龚家微信群,小心翼翼的点了点龚听澜那几个字,结果……
名字没有复制成功,安静的家族群里,赫然弹出一条“吐司拍了拍龚听澜的盛世美颜”。
在等红绿灯的龚沙雨看到这条系统信息后,瞬间归心似箭!
没办法,复制不成的凃偲,只有照着群里龚听澜三个字,通过语言输入,一个个抄出来,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完整拼凑出一句完整的【龚听澜的美背照】
好,屏幕里又出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人类的后背,硬是没有一张是龚听澜的。
凃偲不信邪,换了关键词
【龚听澜背影图片】
【龚氏集团四小姐】
【龚沙雨的妹妹】
【龚氏龚听澜】
半个小时后
凃偲打了个哈欠,别说龚听澜背面照,就连正面照都未找到一张。
菟丝子不想再浪费时间,她跑到龚听澜的房间,敲门……
龚听澜刚挂掉电话,就听到“咚咚咚”的敲门声。
“进!”
以为是下人准备的洗漱用品,龚听澜头也不回的摘下眼镜,吩咐道:“放左边那个框子里。”
凃偲:“?放什么?”
听到这个声音,龚听澜吓了一小跳,转身再看到凃偲那双充满无辜的漆黑瞳仁时,更是吓了一大跳!
“你是鬼么?”龚听澜低斥道。
“不是。”凃偲老实回答。
龚听澜:“来做什么?”
凃偲实话实说:“来看看你的后背,看完我就走。”
龚听澜:“……”
这个女人,是不是……故意要引起我的注意?
“你是不是有病?”
凃偲摇头,着急道:“没有,我就看一眼,等下姐姐该回来了。”
“……”龚听澜快要被气笑了,“你还知道你的身份啊?和龚沙雨认识多久了?”
凃偲:“五个月零两天。”
“才认识这么点时间,龚沙雨就敢把你娶回家,真是激进。”
凃偲又看了眼时间,有些焦急,“你先不管她让鸡进还是让鸭进,拜托了,请让我看一眼你的后背。”
龚听澜第一次冒犯别人冒犯得这么直接的人,楞了两秒,吼出三个字:“滚、出、去!”
凃偲没办法,麻溜儿的滚了。
龚听澜从小就是个学霸,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国内顶级学府,毫不费力成为各大研究生导师争抢的保送生。
在学校,没有人知道她是龚重山的女儿,也没人知道她姐姐就是龚晚亭。
但并不妨碍她成为这座华国顶尖学府的风云人物——从本科起,不仅连续数年独占一等奖学金,更与同学共同创办科技公司,如今公司市值已突破两亿。
当然,两个亿的企业,对于龚氏集团来说算不了什么,但对于一个还在上学的学生来说,这已是一个惊人的成绩,甚至可能缔神的预兆啊!
龚听澜生就一副甜美玲珑的模样。她没有龚晚亭那种极具侵略性的妩媚,也没有龚沙雨那般拒人千里的清冷。
她戴着一副大框眼镜,美是柔和而无害的,总是眉眼弯弯,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亲和力。
初恋脸+学霸+商业奇才,就着几个buff叠在一起,导致龚听澜最大的烦恼,就是怎么拒绝追求者。
没想到,回家过个年还难逃此劫。
她苦笑扶额,以龚沙雨这种理性至上,利己主义的性子,不管多喜欢,也绝不会娶一个这样的女人。
这个女人虽说外型无可挑剔,可满脑子是包的行为……
龚沙雨为什么选择了她?!
难道是因为……
“滴——”
浴缸发出水满的提示声,龚听澜收回思绪。
她抬手将长发随意挽在脑后,让整个背部都暴露在外面。
“当然,要是把衣服全脱了就好了。”凃偲靠坐在门口地上,在心底呐喊:“快脱!快脱!!快脱啊!!!”
小藤蔓从浴缸边缘探出头,定定的盯着龚听澜后背上的衣料。
龚听澜点燃两根香薰蜡烛,在与火焰对视的那瞬,一个大胆的念想涌入脑海:她不会是为了保留继承权从外面随便找了个女人……协议结婚吧?!
小藤蔓:你到快脱啊!
这个念想一冒出来,龚听澜的手都跟着颤抖起来了。
蜡烛的光晃得她眼睛疼,龚听澜猛地转身跑出浴室。
小藤蔓跟着她的脚步一路疯狂延伸,差点被突然*又折返的龚听澜给踩扁。
凃偲回到浴室,才发现龚听澜是去取电脑了。
龚听澜思绪翻涌,她的指尖因为大脑迫不及待要证实那个猜想而微微颤抖着——
只要黑进龚沙雨的电脑,不就知道了吗?
见她又全神贯注地敲起键盘,一旁的凃偲心里更加焦急。“太不专心了,这个人类,”它忍不住嘀咕,“一边洗澡还要玩电脑,成绩一定很差!”
菟丝花可不想傻等着,趁龚听澜不注意,一丝带着灵力的纤细藤蔓悄悄探出,无声无息地潜入笔记本电脑的CPU深处……
就在操作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刻,屏幕陡然一黑。
龚听澜双手砸向电脑,与此同时,智能浴缸标志性的甜美嗓音再次响起:“现在水温40度,主人,快来泡我呀!”
龚听澜认命的合上电脑,回归主题,脱衣泡澡。
她里面穿着件白色衬衣,眼看扣子终于全都解开,小藤蔓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绕回龚听澜后背,白衬衣终于缓缓落下……
菟丝花见到让她瞳孔剧震的一幕,只见龚听澜后背蝴蝶骨处,真有一颗闪着亮光的黑痣!!!——
作者有话说:感谢观阅……
第104章 认错
凃偲激动得要用灵力去破门,结果还未付出实践,后领被一股蛮力狠狠揪住。
她一回头,正对上龚沙雨那张冷酷的脸。
刹时很没骨气的双手合十,可怜巴巴地央求道:“拜托啦,让我再看一眼,就一眼!”
龚沙雨如遭五雷轰顶,而且是绿雷。本来在她看见凃偲放出小藤蔓那一刻,有想过这家伙可能在偷看,但龚三小姐很快自己遏制住了这个念头。
她想过菟丝花没脸没皮,没想到这么脸皮。
下一秒,凃偲就像个行李箱,被龚沙雨拖回了卧室。
这边,浴室。
龚听澜把所有衣物脱干净,突然想起凃偲那句“让我看看你的背”,于是,龚四小姐走到浴镜前,转身,扭头看向镜中的美背。
“好吧,我承认是有点子迷人。”龚听澜暗忖道:“可你是龚沙雨的人,少招惹为好。”
她正想着,突然发现左边肩胛骨上一点黑色,像痣一样,还闪着微光。
龚听澜反手,用指甲轻轻一抠,那黑点便粘上了她的指尖,她凑到眼前细看,原来是外套上掉落的一颗黑色的水钻,不知道什么时候竟跑了进来。
这边凃偲还在为找到命定寄主而激动,龚沙雨也在因为凃偲“偷看”别人洗澡,被她抓包而激动。
“姐……姐,我好像找到命定寄主了…”凃偲一边解释,一边求饶,“唉唉唉,疼疼疼。”
龚沙雨闻言,手上拧菟丝花耳朵的力道不自觉收紧,凃偲又被痛得龇牙咧嘴。
“真的,就是你妹妹——龚听澜。”
龚沙雨的手倏地松了,她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原本还抱有一线希望,万一对方是个矮矬丑,那菟丝花应该也看不上,谁承想,居然是龚听澜。
“那……又怎么样,你也不能偷看人家洗澡。”
凃偲:“……可是,如果不是我偷看到,也不会知道就是她呀。”
见龚沙雨脸色难看,凃偲又舔着脸去凑了过去,“我知道错了。”
“错哪儿了?”
菟丝花认错很快,但决定还是要找个机会再犯一下。
她从善如流道:“你说过,人类的身体不能随便被别的人看见,也不能随便看别人的。我都记着呢。”
“你知道还这样做?”
龚三小姐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缓和下来,她知道凃偲是为了那个鬼命中注定,可是,一想到她居然去偷看别人的身体……
还有,既然找到命定寄主,是不是就不需要自己提供养分了,凃偲说过,要靠亲亲,蹭蹭就能吸收到养分。
那……以后就要和龚听澜蹭,亲,抱了?
想到这个画面,龚沙雨就没办法平稳呼吸。
她让凃偲先休息,自己又出去找龚听澜去了。
这边,龚听澜泡好澡,看了眼这莫名其妙坏了的电脑,决定暂且先放过龚沙雨。
毕竟,即便对方是协议结婚,也改变不了她已经拥有龚氏5%的股份事实。
龚晚亭年龄比龚沙雨还要大两岁,这么多追求者,怎么可能没有适合的结婚对象,虽然她的性向成迷,但可以肯定的是,她绝对不会像龚沙雨一样,随便找个女人进龚家。
如此一来,她嫁出去或者娶进来还不好说。
暂且让这两位逆天的姐姐先斗斗吧!
想闭,龚听澜从水中起身,套上浴袍,又听到一阵敲门声。
她以为又是脑子有病的凃偲,结果门一开。
龚沙雨门神一样站在门口。
“三姐,有事?”龚听澜语气平静,丝毫没有二十分钟前她还想黑进人家电脑的愧疚。
龚沙雨不想浪费时间,直接切入主题,“凃偲来找过你?”
“是啊,三姐能不能把你的人看紧点儿,不要随便来骚扰别人,甚至提出过分要求。”
一听这话,龚沙雨心里更堵了,“凃偲心思单纯,她讨厌谁,就会对这个人产生浓厚的兴趣,所以……你最好不要引起她的注意!”
闻言,龚听澜体内雄厚的挑战欲快要溢出来了。
讨厌谁对谁感兴趣?
那我可得抓紧这个“兴趣”,好好让她不讨厌我咯。
龚听澜面上还是保持着乖顺的微笑。
她和龚晚亭同父同母,但性格迥然不同,一个有多高调外放,一个就有多低调内敛。
换言之,对付龚晚亭比龚听澜简单得多。
龚沙雨决定明天找个理由把凃偲带离龚家老宅。
半夜。
龚重山病情骤然恶化,待凃偲已经依葫芦画瓢,扎完最后一根针时,乌大师才慢悠悠地赶了过来。
“心电监护仪上的线条恢复了正常,天才呀,”乌大师毫不吝啬对凃偲竖起大拇指,夸奖道:“你真是天才,你怎么这么快就学会了?”
凃偲斜了乌大师一眼,“你不是说我是天才么?”
众人:“……”
龚老太太现在看凃偲是越看越顺眼,龚听澜现在看凃偲也是越看越好奇。
她直直的打量着凃偲,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女人?
长得清新脱俗,说话莫名其妙,做事一学就会。
“乌大师,这几日重山病情凶险,要不您就在家中住?”龚老太太试探的问。
乌大师抬手摸了摸那两根短须,眼珠子慢溜溜的转了两圈,“这……个嘛,因为这几日家中来了客人,又马上跨年了,不、不大方便。”
听了这话,龚老太太的脸白里透红,白的是吓的,红的是气的。
这么多年,还没有什么人会如此直接拒绝她。
凃偲知道,这个龟医生,八成是晚上睡觉时会恢复本体,毕竟,吓到人类那罪过肯定比他救人的功德大。
“这样,我再教教她,”乌大师的小短手指了指凃偲。
就在大家觉得他简直是胡闹时,他又补充道:“心梗这个病比较轻,放心,她能够应付,有问题随时联系我,在我赶过来前,由这位小姑娘代劳。”
龚沙雨:“不行!”
陈萍萍:“不行!”
乌大师看着她俩,缓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们两个是在异口同声拒绝自己,“我是问她,你两个瞎起什么哄?”
“行不行,凃小姐?”
凃偲不管行不行,现在只要能够和龚听澜多相处,她就愿意。
于是菟丝花小姐假装没看懂龚沙雨的眼神,而且那暗爽的视线不小心和龚听澜在空气中交汇。
当即,龚沙雨的脸就绿了。
凃偲郑重的点了点头,“嗯,没问题。”
这可是我找了很久的命定寄主啊!
下半夜,龚重山病情稳定,守夜的人都回了自己房间。
凃偲见龚沙雨面色凝重,忙安慰她,“没关系,这只乌龟有点东西,他说他以前是养在御花园喝中药长大的,你放心,爸爸会好的。”
龚沙雨暗道:爸爸会好,我不好!
“你找到命定寄主了,要怎么做才能解除禁制?”龚沙雨冷飕飕的问。
这话问倒凃偲了,“这个得明天去问问黄皮。”
第二天,龚家的人都出去忙了,只剩下龚听澜和凃偲,还有龚奶奶在。
凃偲想找个机会去祠堂,结果被龚奶奶监控似的盯着,让她陪在龚重山身边。
凃偲想闲着也是闲着,于是,她故意走近龚听澜,启动她那笨拙的搭讪技巧。
“嗨,坐在这里很无聊,我们来玩个拍手游戏吧!”凃偲硬着头皮,伸出自己双手。
正在埋头看自己股票数据的龚听澜:“。”
四小姐拒绝的话到了嘴边,脑中突然响起龚沙雨的警告,她将手机“啪”的一声,搁在一旁桌子上。
也伸出双手,似笑非笑对凃偲说:“这个游戏太幼稚了,我们来玩石头剪刀布,谁输了就满足另一个人的要求,如何?”
凃偲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和对方肢体触碰,看看她的养分和龚沙雨的有何不同。
当凃偲的视线落到龚听澜那修长的手指上时,她兀地迸发出一种强烈的反感,是那种除了龚沙雨的身体,并不想触碰其他人类的反感。
来不及细想,菟丝花怀着沉重又憋屈的心情应承道:“好啊!”
“来,开始,石头剪刀布!”
从小到大,龚听澜玩这游戏就没输过,除了运气外,还有就是这招出其不意。
只是,今天塌房了——凃偲居然一动未动。
“嘻嘻,什么是石头剪刀布啊。”
“…………”龚听澜想:“既然你要演,老娘就陪你演!”
当然,若不是为确认她们这个协议结婚了事,绝不会浪费时间和精力去教一个成年人,石头剪刀布的由来和规则。
五分钟后
“来,开始,石头剪刀布!”
凃偲:“石头!”
龚听澜:“剪刀!”
龚听澜:“……”
以她的经验,一般她用这种语速和语调说出最后一个“布”字时,大部分人会下意识出“布”,小部分叛逆的人也会出“剪刀”,没想到凃偲这么不按常理出牌。
“再来一次,石头剪刀布!”
龚听澜:“剪刀!”
凃偲:“石头”
“……”龚听澜:“你为什么总是要出石头?”
凃偲:“你不也总是出剪刀吗?”
龚听澜愿赌服输,“说吧,想要什么?”
凃偲又暼了眼她那双手,强忍着心理的不适,硬着头皮道:“让我握握你的手吧。”
龚听澜:“……”
这么直接吗?看背都满足不了了?
龚听澜大气的伸出双手,“来。”
凃偲犹豫片刻,双手握上了龚听澜的双手,她释放出一点灵力……毫无波澜
两点……依旧沉寂
三点……——
作者有话说:感谢观阅[亲亲]
第105章 逛街
春节期间的Z城,兴许是很多人回老家过年的缘故,格外的空旷和畅通,一路上花团锦簇,各种灯光摇曳,甚是迷人。
龚沙雨本想着,这是凃偲化成人形后过的第一个春节,一定要陪她好好过,没想到后者会突然征用成医生,一连几日,她都在老宅守着。
守到凃偲指着路边的高楼灯光秀都要惊呼,“哇!这是什么!!!好漂亮!”
“灯光秀。”龚沙雨淡淡回答。
看着灯光从Z城的地标楼身上穿梭而过,上面开满各种漂亮的花卉和飞鸟,斑斓的色彩在夜空中交汇。
凃偲根本走不动道,站在那里啧啧称奇,“你们人类可真是聪明,怎么做到让钢筋森林里发出这么多漂亮的光!”
龚沙雨每天下班都要经过这条路,几乎一抬头,就能看见这片灯光秀。当然,平日里灯光主题清淡素雅,与眼下这番热闹喜庆的景象截然不同。
有时候也有人在这里表白,秀恩爱,和求婚。
等凃偲能认字了,其实也可以借用这玩意儿和她说两句:
比如:[凃偲,你好可爱!]
或者,[凃偲,我们去度假吧!]
又或者一周年的时候,[一周年快乐!]
如果她硬是看那一句[我爱你,偲偲]也不是不可以。
要是让谭可知道她这个念头,准会以为自己的老板疯了。
毕竟,上次有人借这场灯光秀表白时,龚沙雨只轻嗤一声,毫不留情地评价道:“幼稚!”
“姐姐?”凃偲抬手在龚沙雨面前晃了晃,“走吧,去那边看看?”
龚三小姐思绪拉回,“你今天的作业写完了吗?”
“哎哟,龚老师~”凃偲故意抬高声调,拐着弯儿叫她,龚沙雨知道这货要语出吓人了,来不及制止,只听她用方圆几十号人都能听到的音量喊道:“昨晚在床上,你答应让你多亲几下就免作业的……”
她们的外形本就吸引了很多视线,再加上凃偲这如狼似虎的一嗓子,更多的目光扫了过来,而且人的从众心理,真的很可怕。
转眼间,人群已将她们里三层外三层围了起来。
外三层的人问里三层:“你们都在看什么呢?”
“好像是啥明星,还是网红吧!”
“那我也拍一张!”
“这个角度好,我也来一张。”
“……”
十分钟后,
龚沙雨护着凃偲,拨开层层人群,走进一条小街。
凃偲立刻兴奋道:“姐姐是要带我逛街么?”
“……”龚沙雨投去嫌弃的目光,“才懒得和你逛。”
凃偲很快被门口的饮料摊所吸引,龚沙雨突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正想着,凃偲已经排好队了,并热情地朝龚沙雨招手,“姐姐,来呀,你要喝什么?”
龚沙雨摇头,她才不会喝这种加了香精勾兑甜味剂的东西。
凃偲了然,要了一大杯蜂蜜柚子茶。
龚沙雨给她付了钱后,凃偲对着吸管尝了一口。
街头寒风凛冽,周围有很多情侣,很多是两人围着一杯热饮一起喝,兴许是受环境的刺激,龚沙雨张了张嘴,“要不,给我也……”
“尝尝”二字还未出口,凃偲已经一把将饮料瓶甩进了垃圾桶。
“呸!好难喝……”凃偲嫌道:“全是香精和添加剂,以后还是喝奶茶靠谱!”
龚沙雨:“……”
很快,又经过一个棉花糖摊,这次凃偲非常有骨气的看都没看一眼,而是被对面的一家文创店所吸引。
具体来说,是文创店的门口的大头贴拍照机上的情侣亲吻照片所吸引。
“去看看!”
凃偲不由分说,拽着龚沙雨的手就往文创店跑。
一头钻进了大头贴拍照机前,一顿摆弄,调出几个备选边框,“这个……这个爱心的好看。”
这也是龚沙雨第一次拍大头贴,她记得上初中那会儿,徐知夏就嚷嚷着要一起去拍大头贴,一直喊到高中,两人都没有去。
那个时候的龚沙雨确定自己肯定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聊的事上。
没想到十年后的脸,被打了居然不会疼了,当她盯着镜头里,两人依偎在一起的头顶长出一堆粉色爱心和泡泡的幼稚特效时,竟然还生出了一丝甜蜜感。
“来,姐姐,笑一个,像这样。”凃偲俏皮的眨起自己的左眼,“你眨右眼。”
龚沙雨一脸无奈,“不眨。”
“那这样,嘟嘟嘴。”
龚沙雨冷脸,“不嘟。”
“你都没有表情,浪费了这张漂亮的脸。”
“你到底拍不拍?”龚沙雨给了个蹙眉的表情,“不拍我走了哈。”
“啵!”凃偲在她话音刚落,精准无误地朝她的唇亲了一口——
画面定格!
随后,在凃偲的甜蜜强迫下,龚三小姐贡献了她人生很多个第一次,第一次摸脸贴贴,第一次捏脸亲吻,第一次互相挤脸、手指搓脸,比耶……
出拍照机时,龚沙雨警告凃偲:“不要让任何人看到这些照片了!”
“为什么?”
“因为很蠢!”龚沙雨冷冷的说。
“不会啊……”凃偲根本没理会她的表情,自顾自的挑了数十张,“我觉得很漂亮,我要打印出来。”
她自顾自的走到收银台,吩咐收银小姐姐,“这三张帮我打印成冰箱贴,这两张明星片,这十张钥匙扣,还有这三张吧唧,这四张立排……”
凃偲滔滔不绝,条理分明地抛出一个个陌生名词,不断冲击着龚沙雨的认知。
巨大的信息差带来了一种荒谬感,让龚沙雨一时恍惚:究竟自己是妖,还是她才是人?
待她见收银小姐姐顶着满头小火锅一样发色的头和凃偲畅通无阻的交流时。
龚沙雨倏地意识到:这可能是代沟吧!
最后,菟丝花大手一挥,放出那张粉红泡泡亲吻照,“这个做成海报!”
从她两个一进店开始,收营员就在心中狂刷OS:果然,这种甜甜的恋爱更适合两个女人啊!
收营员被甜得满脸红晕,龚沙雨简直没眼看,她对凃偲说:“我去外面抽根烟。”
龚三小姐知道,她的警告没有一点用,因为十个钥匙扣,摆明了是要去群发给同学的!
热闹的街头氛围刚刚燃起,龚沙雨和凃偲又逛了一会儿,龚奶奶的电话打了进来。
说今年这么多人一起守岁,很难得,让她两个一同回去包饺子,看春晚。
龚沙雨本想拒绝,但看凃偲这二货样,两样肯定都没体验过。
便带着她和一大包印有她两头像的各种物件回了龚家老宅。
到了后,龚沙雨才发现龚母也被接了过来。
凃偲一见到小火锅便狂奔了过去,龚沙雨问龚母,“您…怎么来了?”
翁方书笑着说,“你奶奶派人接我来的,说你们都在这里守岁,一起来热闹。”
若是普通人家,这么一大家子在一起跨年,肯定是热闹的,可作为龚重山的前妻,还是个抑郁症患者,按道理,龚家人会避之不及。
“没事儿,我现在挺好的。”翁方书看出龚沙雨的顾虑,“医生都说我好了,我也想和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两人正说着,龚琳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笑吟吟道:“来来来,进屋说,嫂子今天的气色特别好。”
此言一出,在场的几人都愣住,龚重山和翁方书离婚后,龚琳一直唤她“方书嫂子”。
“哈哈哈,不好意思,喊惯口咧,嫂子您不要介意哦。”龚琳余光暼见不远处的陈萍萍,故意把声音提高了半个八度。
自上次那次签字后,一向中立的龚琳对龚沙雨的态度发生了质的变化。
不过,单凭这一点,威胁不了陈萍萍什么。
在她心理,龚重山占龚氏的股份最多,只要龚邵东在龚氏继续待着,权利棒迟早会交接到她他手上的。
但,有些小事,就像指尖上的倒刺,看似无足轻重,却带着一种细密而锋利的羞辱,挥之不去。
龚家的前厅,几十号人坐在那里包饺子,场面相当壮观。
这些人都是龚家家里的下人,或者公司的老员工,有的家里无父无母,住得远,也懒得回去的,也有事物繁忙,走不开。
往年,大家会聚在龚氏总部大楼,龚重山会过去和他们一起聚。
但今年,龚重山的身体不允许,虽对外宣称是去国外度假了,但能到老宅来的员工,和他关系必定不一般,手上也或多或少有龚氏的股票,没有人希望自己的利益受损。
大家都带着心造不宣的默契来和董事长一起吃年夜饭。
大屏幕上放的春晚刚好到了龚晚亭出场,众人暂停手中的动作,集体聚焦到了龚二小姐身上。
“哎!是龚晚亭!真漂亮!!!”
“老太太您真的好福气!”
“太美了,能要龚大明星的签名吗?”
“……”
鉴于昨日在龚听澜身上并未蹭养分,凃偲趁着见龚沙雨被龚琳带到后厅见客的空档,再次往龚听澜身边凑了过去。
“你包的饺子怎么这么难看。”凃偲毫不客气的点评道。
龚听澜看凃偲的手法和速度,幽幽的问:“你家开饺子店的?”
“没啊。”
“你在饺子店打过工?”
“也没。”
“那你怎么这么会?”龚听澜喜欢做事认真且有实力的人。
凃偲那个临时学的扎针技能已经让龚听澜打破了刻板印象,没想到这里还有包饺子技能来做升华。
“你…你喜欢我?”龚听澜小声问凃偲。
凃偲趁机触碰到更多她的肌肤。
“为什么还是没有养分???”
凃偲正纳闷着,她的耳朵突然又被一股蛮力揪住,而且在上次一样的位置!!!
龚沙雨黑着脸站在她身后,“凃偲!”
第106章 终于找到你
龚沙雨从后厅出来,就看到这幅景象:龚听澜被凃偲的话逗乐了,两人有说有笑的,几乎是半抱在一起,像极了恋人间的打情骂俏。
凃偲和她说过,龚听澜就是她的命定寄主,她也做好了对方会和她走得近的心理准备。
可准备是一回事,真正的视觉冲击又是另外一回事。
龚沙雨回忆加想象了下,倘若她未能及时出现,凃偲会为了她那什么鬼养分,做出何等出格的举动。
而龚听澜,平日里不声不响,一副伪世外高人模样,在凃偲面前,免不了俗。
凃偲感受到龚沙雨周身散发着一股冷凛的寒意,冻的她整个身体都僵了。
还好,对方并没有当着这么多人类的面,拿衣架抽她,她就这么睨着龚听澜,眼神阴鸷。
凃偲心想完了,养分没蹭着,(虽然现在有龚沙雨,也不需要)还闹了场误会。
龚听澜朝龚沙雨挑衅的笑笑,没事人一样朝人堆中走去,她甚至还在龚沙雨身边故意停顿两秒,大有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架势。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龚老太太和电视机的龚晚亭身上,没人注意到她们。
龚沙雨还是把凃偲拽到了后厅。
凃偲嬉皮笑脸的贴了上去,龚沙雨却向旁侧微微一闪,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她的靠近。
“我知道她是你命定寄主,但还是无法接受你和别的人卿卿我我。”龚沙雨定定的看着凃偲,“我需要点时间和空间冷静,这几天……”
她本想让凃偲独自回御府去,然而念头一转,对方无父无母,孑然一身,若再让她孤零零地度过春节,未免过于残忍。
“这几天请你先去我妈那边住,暂时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凃偲又一次伸手,想要握住龚沙雨,却只触到一片冰冷的空气。
凃偲觉得很难受,是那种她从未体验过的愤怒憋屈酸涩。
她不管有没有人看见,气冲冲地跑祠堂,一脚将门踹开,朝内吼道:“黄皮,你给我出来!”
黄皮原本在神龛上呼呼大睡,蓦地被这震天的一嗓子吓得浑身炸毛,一个翻身,竟四脚朝天地滚了下来。
“你疯了,吼什么?”
“你说我的命定寄主就在我身边,为什么我吸不到她身上的养分?”凃偲没好气质问。
闻言,黄皮也纳了闷,躺在地上掐着指尖,念着口诀:“没错啊!我就问你,是不是女的?”
“是。”
“是不是姓龚?”
“这个也是……”
“那不就结了,没有错!”黄皮冷哼一声,歪理一套一套的,“至于你那个什么什么养分,我就不知道了。
得不到答案的凃偲,又去前厅找龚沙雨,结果沙雨没找到,沙雨她妈妈把她带回了海湾一号。
小火锅可能是因为几天没见到她,格外激动,一头钻进她怀里,就不愿意撒爪子了。
“这小东西,见到你就不要奶奶了。”翁方书故意逗凃偲,“小偲,不要拘着,就像来自己家一样啊。”
“嗯嗯,好的,姐姐说了什么时候来接我吗?”
“说是过几天。”翁方书拿了双拖鞋递给凃偲。
凃偲抱着小火锅,站在门口没有动,“妈妈,可是我想她了怎么办?”
翁方书“哎哟”一声,把凃偲抱进怀里,这女媳怎么看怎么喜欢。
“没事,几天很快就过去了。”
“她有说具体是几天吗?”凃偲闷闷的问。
自打回到Z城后,她还从未离开过龚沙雨这么久,哪怕是最最开始对方想让她住校,都只是一两天,哦!不对,上次也把她丢学校好几天。
凃偲想着想着,委屈巴巴的哭了起来。
翁方书急忙将小火锅从凃偲怀中接过来,温言劝道,“快别哭了,妈妈现在就给她打电话,让她忙完就过来,好不好?”
其实,早在包饺子时,她就看出凃偲和龚听澜之间有种不寻常的亲近。
当时,龚母并未多想,只是觉得普通人家,姑媳关系好也大概也就这样。
但龚沙雨说让她帮忙把凃偲接回来住几天时,翁方书敏锐的察觉到她们之间产生了误会。
“来来来,先进来,今天是大年初一,可不能哭鼻子。”
“嗯嗯,呜呜呜~可是我忍不住。”
翁方书:“……”
最后,在龚母的大红包下,凃偲才止住了眼泪。
接下来的几天,凃偲确实没有出现在龚沙雨面前。
其实,从分开的第一天,龚沙雨就回御府去了,一个人看着那满墙的照片憋着。
大过年的,她应该过去陪陪翁方书,可她又忍不住想起凃偲和龚听澜几乎快要抱在一起的画面。
想到这里,龚三小姐就咬牙切齿。
偏偏这个家的每一寸都是凃偲的痕迹,避无可避,即便她躲到书房,那种感觉也如影随形,吞噬者她的冷静。
书桌上,几本摊开的小学一年级练习册格外晃眼,还有练写到一半的“天地人”,歪歪扭扭的铅笔字,就像无数根细密的黑线,触不及防的包裹住龚沙雨的心,让她一时失了分寸。
龚沙雨静立片刻,终于拿起手机拨通了陈曼的电话。
“新年好新年好啊!龚总。”
龚沙雨无心寒暄,简短一句“新年好”后,便直接切入主题:“如果凃偲找到命定寄主了,会怎么样?”
“她必须和寄主在一起。”陈曼的回答斩钉截铁,“否则,就会根茎枯萎。”
即便电话挂断,龚沙雨也总感觉这句话潆绕在她耳旁。
为什么偏偏是给龚听澜!?
她正纠结着,窗外又有人放烟花,还有震耳欲聋鞭炮声,声声刺耳。
海湾一号
放烟花的人更多,即便是白天,凃偲也站在落窗前正看得入迷。
小火锅不知从哪里叼张彩色纸过来,凃偲学着龚母的样子,低声教育她,“哎呀,什么东西就往嘴里送,等下毒死你。”
“哦,过年,不能说死字,呸呸呸!”
小火锅一点儿也不怕她,借着旁边沙发的扶手纵身一跃,精准地跳上凃偲的肩膀,顺势将嘴里叼着的那张彩色纸片直接凑到她眼前。
凃偲被迫看了一眼,才发现那并非彩纸,而是一张过塑的老照片。
她从它口中轻轻抽出照片,只见两个穿着可爱泳衣的女孩分别站在照片两侧。
其中一个正是龚沙雨——凃偲曾背过她整整一本相册,绝不会认错。
另一个女孩年龄明显大些,却和龚沙雨眉眼极为相似。
她捏着照片,正想转身去问问龚母,目光猝然被照片上的黑点所钉住。
小时候的龚沙雨背上居然也有一颗和龚听澜一模一样的痣!!!
凃偲胸口猛地一震,小火锅受到惊吓,从她肩膀上跳了下来。
凃偲捧着照片,去厨房找温方书,结果对方不在。
随后,又跑上二楼,卧室也没有。
凃偲对着照片黑点位置呵了口气,用袖口小心翼翼的擦拭,整张照片干净不少,那颗黑点也还在。
凃偲又跑去阳台找翁方书,还是没找到。
初八,正值龚沙雨的两个公司陆续开工,员工们早早来到公司,找领导拜年,领红包,便成群结队的出去玩了。
一般刚开工这两天,龚三小姐会让员工们玩到尽兴。
去年年底,陈曼招了很多新人,靓男俊女们齐齐来找龚沙雨拜年。
尽管凃偲从未来过龚沙雨的这个娱乐公司,但不妨碍龚老板期望凃偲也能突然出现在他当中,可惜,找了一圈,没有找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凃偲不也是我们的艺人吗?”龚沙雨问方瑜。
方瑜:“……是的。”
“那为什么她没来?”
方瑜轻咳一声,小声道:“这不在家已经和您拜过年了么?”
龚沙雨不快道:“什么时候在家和我拜过年了?”
“%—@%”方瑜欲哭无泪,“这……我哪儿知道?”
龚沙雨:“你不知道,就瞎说?”
方瑜智商很快上线,两人绝迹吵架了,老板又下不来面子,于是,她非常主动并熟练的说:“要不要,我过去请她过来?”
龚沙雨摆摆手,“她在我妈那儿,不方便再打扰老人家,你要去把她接回来,你就去吧。”
方瑜满头黑线,内心疯狂吐槽:什么叫我要*把她接回来???
脸上却堆着笑,“好的,我这就去接她。”
这边凃偲还未找到翁方书,在小火锅的带领下,她用藤蔓从一张沙发底下扫出好几张相片。
都是龚沙雨穿着这套泳衣在海边的照片,每一张,只要拍到背面的都有颗黑痣。
凃偲激动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一阵狂叫!
翁方书遛弯到家时,凃偲正抱着照片狂亲。
“妈妈,妈妈,你快看看!”凃偲飞奔到门口,指着照片上的黑痣问:“这个是姐姐吗?”
翁方书有点被她的气势给惊着了,不过,她的抑郁症只要有凃偲在,就肯定抑郁不起来。
“这……是从哪儿来的?”
凃偲:“小火锅从沙发下找到的,妈妈,你快告诉我,这个是不是龚沙雨??”
“是。”
终于找到你了……
第107章 腻歪
方瑜到海湾一号时,凃偲已经走了。
方瑜打电话给龚沙雨汇报:“翁夫人说凃偲只留下一句去找您,就走了,手机也没带,根本追不上。”
“那可能是去了ICC的办公室,她只知道那个地址,你先过去……”
龚沙雨话未说完,余光暼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笔直地穿过办公大厅,径直走向她的办公室。
门被猛地推开,没有预兆,也没有敲门的声响。
直到门板重重撞上墙面的磁吸,发出“砰”的一声闷响时,龚沙雨才确定是真的凃孩子偲,而不是自己因为过于思念而产生的幻觉。
凃偲直直的看着龚沙雨,眼神带着一股又狠又野又怨的劲儿。
“你……”龚沙雨说话时微张的嘴很快被一片温润堵上。
凃偲抬手扣住龚沙雨的后脑勺,另一只手箍住她的腰肢,让她紧紧的贴向自己。
菟丝花的吻由浅入深,眼眸在漆黑和青碧之间来回切换。
龚沙雨的双手抵在凃偲的肩膀上,喘着息,她并不想那么快原谅凃偲。
可凃偲的吻愈发凶狠,霸道,像是要将龚沙雨揉进自己身体里。
龚三小姐知道,凃偲的妖性出来,自己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龚沙雨忍无可忍,但不得再忍,最后反抗无效,只能听从内心低头迎合着凃偲暴风雨般的亲吻。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天色都暗了下来,凃偲才念念不舍从龚沙雨唇边移开,瞳仁恢复清澈的黑。
“干嘛?”龚沙雨调整好呼吸,故意沉下脸,“不要以为你这样就能够和别人搂搂抱抱,嘻嘻哈哈!”
凃偲思考片刻,认真回答:“再也不会了。”
“?”
龚沙雨以为她会耍赖撒娇,为她以后见龚听澜争取更多时机,她甚至想过,倘若……倘若凃偲真得靠龚听澜才能活的话,除了原则问题,自己不能忍也得忍下去。
凃偲从兜里掏出那张背影照,和方才一样,手指着照片上的黑点,“她是不是你,姐姐?”
龚沙雨满头黑线,她并不想让别人看到这张黑历史一般的照片,特别是凃偲。
“她是不是叫龚沙雨?”凃偲追问。
龚沙雨扶额,这菟丝花不会是被小时候的自己给硬控了吧?
“龚沙雨的后背上是不是长了一颗黑痣?”
凃偲不依不饶,乱七八糟的问龚沙雨。
龚沙雨抽回搭在凃偲肩膀的手,用手背去探了探她的额温,确实有点低烧。
“现在去老宅,让乌大师也给你瞧瞧。”龚沙雨说。
凃偲抓住龚沙雨的手腕,急得眼尾泛红:“我不去,我不去!我让你现在回答我!”
敢情熊孩子跑这么急,就是为了确认这么个打电话就能解决的问题?
考虑到凃偲为找到自己应该也吃了不少苦头的份上,龚沙雨敷衍道:“是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
凃偲爆发出比刚才在海湾一号还要嚣张的尖叫声,叫完她就像只大树懒一样挂在龚沙雨身上,胳膊狠狠的圈住龚沙雨的脖子,在她身上一顿乱摸。
龚沙雨一开始打开她的手,而后有些招架不住,单手托身上挂着的人,走到门口。
轻轻掀开窗帘的一角,朝外暼了一眼,确定没有员工在场后,唇角勾起一抹无奈又藏不住温柔的弧度。
谁知凃下一秒疯了似的往龚沙雨身上又咬又捶,含糊不清质问:“你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背上有颗痣啊!呜呜呜呜~”
龚沙雨:“……你也没问我啊!”
“可是,我明明在你后背上找了很多次,都没有看见。”说着,凃偲便上手去解龚沙雨的西装外套。
龚沙雨眸色一沉,同时,也被菟丝花的热情给灼得气息不稳。
“我让你放肆了吗?”
这个办公室的装修是工业风,水泥墙配铁,就龚沙雨这间也没啥隐秘性可言。
龚三小姐可不管菟丝花对痣有什么特殊癖好,就一个小黑点儿,激动成这样?
“让我看看……”
论起力气来,龚沙雨肯定不是菟丝花妖的对手,阿曼尼高定西装外套被丢在地上,里面的黑衬衣也被撕开了。
“龚总!ICC那边……”方瑜气喘吁吁声音戛然而止,凃偲和龚沙雨齐齐看向门口。
三人面面相觑,具体来说,是方助理一人觑龚沙雨和凃偲二人。
“我的沙子突然进眼睛了,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你们继续,我下班了!”
下一秒,方瑜闭上双眼,退出去的同时顺便把门带上,满头大汗转为满头黑线,只怪自己太着急,忘记敲门这件小事,才酿成长针眼的大祸啊!
凃偲在被龚沙雨拍屁股后,才同意回家再看。
回去的路上,龚沙雨都不敢提起这茬,怕启动凃偲某个神秘机关,在路上就把自己给办了。
反观菟丝花,满脸的幸福和满足,完全忘记她们还在吵架期,小藤蔓快要将龚沙雨全身都给包裹住了。
龚沙雨有种一拳打在棉花糖上的感觉,不仅没用,还溅你一脸糖,腻歪死你。
汽车才刚熄火,四五条冒着金光的小藤蔓藤蔓就立刻帮龚沙雨把外套脱了。
龚沙雨:“……”
这么迫不及待的吗?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能先别急吗?”龚沙雨的语气是从未有过宠溺,凃偲才不管,她继续着方才在办公室被打断的动作。
衬衣再次被撕开,凃偲打开车内灯,整个人趴在龚沙雨后背上,沿着玫瑰的根茎一路向上,几乎没有放过一个毛孔,还是没有找到她要的黑痣。
但是,她发现了一个肉眼很难看出来的疤痕,淹没在红玫瑰的的纹路里——
正是她照片上长痣的位置。
“是这儿吗?”凃偲用指腹轻松的触了下。
龚沙雨往前微微一缩,“是。”
“它怎么不见了?”
龚沙雨见凃偲如此执念这颗痣,觉得今天不说清楚,别说连觉都睡不,可能连家门都进不了。
于是,她决定,一五一十的告诉她,就当给她讲睡觉故事了。
“因为我这个地方受过伤。”龚沙雨淡淡的说:“以前,不小心被一根树杈给刮伤了。”
她注意措辞,尽量不要说得那么血腥。
“是什么树?”凃偲追问。
她记得榕树奶奶告诉过她,后面有颗痣的人类的血加上榕树的灵力,才让菟丝花幻化成人的。
这个人类的血,能流到榕树奶奶的灵力中来,绝对不是简单刮伤所流的那么一丁点。
“是颗榕树……”
尽管凃偲已经作足了心理准备,在听到这个答案时,还是乱了心神。
“所以姐姐后背受伤后就把这颗痣给去掉了吗?”
龚沙雨点头,不解的问:“你是背控,还是痣控,或者说背痣控?以前没发现你这毛病?”
凃偲听不懂什么控,她只知道她快控不住自己激动的妖身和颤抖的妖心了。
“姐姐……原来你才是我命定的寄主。”凃偲花说完,下一秒,朝一头栽倒在龚沙雨的背上。
龚沙雨:“…………”
二十分钟后,
“我才是你命定寄主?那么,凃偲注定要依附一生的人原来是我?!”龚沙雨楞了许久,终于从巨大的惊喜中清醒过来。
同时,菟丝花也清醒了。
龚沙雨拿起温度枪,轻轻在凃偲额头上测了一下——“叮”。看清屏幕上的数字,她顿时吓了一跳:“45℃了!”
“偲偲,你感觉怎么样?”她急忙抓过手机,一边翻找通讯录一边急声问,“你们这样的……生病了是该找人类医生,还是得去找那只乌龟?”
“都没用,”凃偲已经烧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每挤出一个音都像在对外喷火一样,“只有你才有……用……”
“你要怎么用?!”龚沙雨是真急了,“我能做点什么?”
“去喝水……”凃偲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气息微弱的几乎听不见。
有了上次经验,龚沙雨特意在床边准备了几桶水,她以为凃偲此刻是想喝水,连忙取出一根吸管,小心地递到凃偲唇边。
哪知菟丝花永远是菟丝花,即便烧成这样,嘴巴是撬都撬不开,龚沙雨没办法,只能用棉签沾湿帮她把干涸的唇润了润。
凃偲一把抓住龚沙雨的手腕,力气大得可怕龚。沙雨猝不及防,只能顺着那强劲的牵引俯下身,将耳朵贴近她滚烫的唇边:“亲…我…”
“…………”龚沙雨无语了,都这时候,花妖还满脑子黄色废料!
菟丝花竭尽全力将唇凑近,龚三小姐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事是降温,但还是安抚性的轻吻了上去。
菟丝花毫无保留地将全部灵力倾泻而出,那灵力如涓涓细流,又似绵绵情丝,温柔而坚定地透过龚沙雨的每一个毛孔,传递而入。
奇怪的是,凃偲身上的高温并未让龚沙雨不适,她只觉周身一暖,仿佛被冬日的阳光包裹,又像是浸入温润的春水中那暖意逐渐弥漫开来,时而如微风拂过般轻柔,时而如潮汐涌动般深沉,让她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每一个细胞都舒展开来,倦意悄然袭来。
便在此时,凃偲突然绕过她的脖颈,一口咬在龚沙雨后背蝴蝶骨处那玫瑰纹身上,刹那间,猩红的鲜血涌出,迅速沿着她嘴角蜿蜒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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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回忆“我看见他了,”
那段被压制的,原本涓涓细流的灵力,骤然冲破了所有禁制。化作汹涌奔腾的洪涛,轰然席卷她的全身。
温暖如冬日阳光般的温柔触感,也在刹那间炽烈成夏日的灼灼烈焰。
龚沙雨后颈一紧,被咬破的皮肤处传来骇人的高温,仿佛血液还未流出就已蒸发,快到一时察觉不到痛楚,只有一种被彻底烙印的灼热。
不知过了多久,涂偲的身体轻轻一颤,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又像是终于被某种汹涌的力量彻底充满。
终于,她疲惫地瘫软在龚沙雨身上,与此同时,一道道金色带着红的纹路在两人之间浮现,像血脉,又似光流,光强却不刺眼。
两人的身体越靠越近,最后紧密相连,没有一丝缝隙……
凃偲仿佛回到她刚成人的那个下午:
雨后的热带雨林,雾气腾腾,林间弥漫着水汽,远处的树木若隐若现,像是披着轻纱。
菟丝花妖张开嘴,等待芭蕉叶上最后一滴水。
她摸了摸隐约发胀的小腹,身体条件反射的蜷缩成一团。
水珠滴落,还是没有缓解她头晕目眩,这是她作为菟丝花从未有过的体验。
这时,有无数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入:
“小黄花,帮帮我…水水水快把我淹死了…
“看我,看我,看我…我快被臭银杉压死了,救、”
“臭?你才臭,谁能臭过你百合?”
“啊啊啊啊,我的手断了,姐姐帮我做个支架吧。”
“马上又要下午了,姐姐帮我借下芭蕉妈妈的大叶子……”
吃饱喝足植物都在在疯狂乱叫,野葡萄在尖叫中长出藤蔓,老茶树在呐喊中生出嫩叶,上亿的孢子在咆哮中发育成蘑菇。
即将饿晕的涂偲:“……”
她顶着上腹和下腹部的双重暴痛,缓缓软了下去,凃偲努力集中注意力,在混沌中努力寻找抽芽的感觉,尽量让自己多长出点藤蔓来。
可惜,无济于事。
那时,她对老榕树的怀念到达顶点。
如此程度的降雨,老榕树吸取天气精华足够她这颗小草支撑一个月。
谁知道,有一天,她赖以生存的榕树奶奶莫名其妙就嘎了,而她,虽说是幻化成人,但没办法吸收别的植物养分,会死在这群狂欢的植物中。
“滴答!”
“滴答答答!!!”
“滴滴嗒嗒嗒嗒!!!”
新一□□雨像是等不及,呼啸而至,涂偲咬牙起身。
好不容易变成了人,不能就这么死了。
她扶着沿途的植物,闷着头赶路。
其实,凃偲也不知道路在何方,榕树奶奶临终前告诉过她,像她这种寄生植物能成精的,定是和人类签订了永生契约。
更为遥远的记忆撕开模糊的视线,最后定格在那颗小黑点上,准确来说,是一颗小黑痣,长在人类背上的一颗小黑痣。
十年前,就是这颗痣的主人,从小黑点起草凃偲命运最浓重的一笔。
那个琥珀色的黎明,晨光穿透榕树皱褶的枝杆,将千万颗露珠淬炼成琼浆,还未开智的菟丝花攀附在古榕树虬枝盘曲的臂弯里,贪婪地吸取着千年灵树凝结的营养液。
异香钻进气孔时,藤蔓上所有绒毛都竖了起来,那带着甜的腥,是菟丝花第一次有了味觉,刹时间,天地倒悬,蛰伏的灵脉在她纤弱的脉络里轰然炸开。
到现在,她才知道,那不是晨露,是缔结契约时——宿主身体漫出的血。
猩红的血珠从黑痣处似泉眼般往外冒。
一滴,
两滴,
三滴,
……
涂偲的双眼艰难的撑开一条缝,反应片刻,才想起自己已从幽深的森林中爬出,有些记忆,也许可以让它停留在梦境中。
梦中,多了一张人脸,是个漂亮的人类女子。她似乎正在承受剧烈的痛苦,精致的五官微微扭曲,额角青筋突起,冷汗透着阳光沿着那根青色纹路蜿蜒而下……最终坠到菟丝花的花蕊上。
苦苦的味道,菟丝花伸出小藤蔓围着女孩的身体攀附而上,最后,在她的后背上找到了缘由。
榕树奶奶断裂的树枝,正直挺挺的刺在女孩的后背上,那一滴滴腥甜正是从这里冒出来的。
女孩的双眼涣散,看着像是要马上睡着了。小藤蔓在她眼前晃了晃,她却毫反应,目光像是聚焦在不远的某处。
小藤蔓若有所悟,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对面的山洞口——
居然还有个人类男人!
“我看见了……”凃偲从龚沙雨身上抬起头,两人目光交汇,无声对视着。
龚三小姐后背上那灼烧的痛楚正渐渐消散,连日积月累的疲惫也在缓缓退去,她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以前受伤的位置在慢慢愈合。
身体的每一处器官,每一寸细胞,每一段骨骼乃至每一滴血液,都重新回到婴儿之时,焕发出纯净且蓬勃的生机。
“我看见他了,”凃偲又重复了一遍,“那个站在山洞口的男人。”
龚沙雨浑身一震:“凃偲,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姐姐当时……也是在看他吗?”凃偲轻声问。
龚沙雨只觉得方才仿佛重生到一半的血肉,在这一刻骤然凝固。
那是她无论清醒还是恍惚之时,都从不敢触碰的痛——
她原以为,这段往事,如同她背上那颗早已消失的小痣,一起彻底湮灭在岁月之中。
她原以为,当年发生在那个角落里的一切,早已被世界永久遗忘。
甚至后来,龚重山请来的心理医生坚定地告诉她,那只是应激产生的幻觉——她几乎就要相信了。
如今就被凃偲这么轻飘飘的说了出来。
“偲偲,你是怎么知道……”龚沙雨的声音像是从那山洞传出,幽暗而沙哑。
“因为,当时我陪着你呀。”凃偲说:“我在你身边陪着你。”
凃偲露出明媚的笑,“你当时一定很痛吧,我在榕树奶奶那里看到你了,就知道你很痛。”
凃偲把自己从一株菟丝花怎么变成妖的过程和龚沙雨说了一遍。
龚沙雨沉默半响,等待那股震惊劲儿缓了过去,才低声开口,“我原本有个姐姐,她是妈妈生的第一个女儿。”
“就是照片上另一个女孩?”
“是的,可惜的是,她就在你见到我的那一天……去世了……”
凃偲现在有点理解人类对同伴的感情,但不多,她只是单纯的不想让龚沙雨难过。
于是,菟丝花伸手将龚沙雨拢到怀里,轻轻的吻了下她的眉心,一股柔和的灵力顺着眉心渗入。
沙雨只觉得仿佛被一股温暖而强大的力量托起,那些悲伤的记忆仍在,却不再令人窒息,不再让她畏惧回忆。
“他们说,她是自杀,可我绝不相信她会做出伤害自己的行为,等我赶到现场时,有种强烈的预感:当时凶手应该就在附近,他在确定和欣赏自己的作品……”
“那个男人,”凃偲突然打断龚沙雨,“我没看清楚他的长相,但……感觉有点熟悉。”
“像……像只花公鸡,像……大表哥!”
——
花公鸡大表哥刚从病床上溜出去抽烟摇人,“我明天出院,今晚哥几个多带些美人过去庆祝下……”
电话打到一半,另外一台手机也响了起来。
“好,就这么定,挂了!”
估计电话那头人又说了句什么骚话,翁弘业笑骂道:“这帮医生护士……得了吧,我家着火了,挂了!”
翁弘业划开备注为[老房着火]的电话接听键,这是他这部手机里唯一的联系人。
“准备好,明天开盘做空龚氏股份!”
翁弘业连爆几句粗口,才恢复情绪,“终于来了,劳资快要闲出蘑菇了!”
……
这天清晨,龚重山醒来时,竟能断断续续说出些简单的句子了。
甚至主动提出想喝点粥。龚老太太一边笑着盛粥,一边逗他:“是不是知道今天孩子们都回来,心里高兴?”
龚重山的嘴角努力地向上扬了扬,一字一句慢慢说道:“不……不是。是……一……一睁开眼,有……妈妈在,所以……”
话音未落,龚老太太再也忍不住,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是啊,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无论年纪多大、地位多高、多么富有,人在病痛面前最先想到的,终究还是母亲。
陈萍萍进来,听到他们母子的对话后,便转身带上门,也倚靠在门框上抹起了眼泪。
刚好,这一幕被迎面走来的龚晚亭和龚听澜看见。
“妈,你怎么了?”龚晚亭忙上去扶人,“还是我爸他……!?”
陈萍萍一手一个把两姊妹俩往外带了带,“嘘!你爸恢复得挺好的。”
“爸醒了吗?”正说着,龚邵东人还未到,急促声音已经抢先一步传入每个人的耳膜。
母女三人齐齐转头,只见龚邵东率领着龚氏财务团正疾步走来,见他们面色凝重,似有不好的大事发生。
果然,下一秒,龚邵东径直走向陈萍萍,沉声道:“有人要做空龚氏!”
陈萍萍学金融出身,自然明白“做空”的含义,可以龚氏的体量,若真成他人做空的目标,对方该是何等恐怖的庞然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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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墓园
立春了,墓园还是冬日的光景。
阳光是薄的,淡金色的,透过云层,斜斜的照了进来。
空气里有微弱的草芽清气,是从冻土深处挣扎出的,几乎被忽略的生机,混着旧日留下的枯草还有已燃尽的香火气息,形成了属于这里特有的矛盾味道。
凃偲从下车起,就发现这里的花草树木比别的的地方要懂礼貌。
譬如道路旁那些睡得正迷蒙的树木与草丛,会忽然惊醒似的,纷纷向她致意。
又像是濒临枯死的枝桠,竟也如回光返照般,轻轻颤抖几下,仿佛在做无声的问候。
菟丝花伸出手,摸了摸枯枝,对方竟肉眼可见的续上了活力。
“咦,发生了什么?”凃偲诧异的龚沙雨,“怎么…怎么回事?我还没有使用灵力。”
“你再换一颗试试?”龚沙雨同样一脸困惑。
凃偲又把手伸向一颗看着已经死了很长一段时间树干,没想到……
新的枝条抽挣脱束缚,点点嫩芽疯涨,很快变成了一面新的绿墙。
“菟丝花大人……”
“是菟丝花大人!”
“大人,来看看我啊!”
“这里,这里…我的腿瘸了,大人帮帮我……”
突然,这些声音如同潮水般涌入龚沙雨耳膜,她难以置信的靠近离她最近的老青松,“刚才是你在说话吗?”
老青松的枝叶往凃偲那边抖了抖,仿佛有点怕她,“我……我和菟丝花大人说……”
“再过两个月,我就退休了,到时候您能帮我……把我移到山顶上那颗青松旁,我想和好朋友生活在一起。”
凃偲犹豫片刻,提议道:“要不,现在就帮你?”
老青松:“应该来不及了,您的身后……”
几名保安已经无声地围了上来,将两人困在中间。
“干什么的!?”为首保安厉声呵斥,声音在寂静的墓园里显得格外冷硬。
龚沙雨转身,“你干什么的?!”
保安一顿,下意识地敬了个军礼,“龚……龚三小姐……”
龚沙雨目光掠过树梢,淡淡说道:“把这棵青松移到山顶那边。”她顿了顿,声音不高却清晰,“我姐姐喜欢看。”
凃偲和老青松叹为观止:“威武。”
有了龚沙雨的帮忙,老青松和她们同步到了山顶——龚茵雪便长眠在此。
按指示,老青松很快便被移植在另一颗青松旁,从它的根埋进土壤开始,老青松的嘴巴就没歇过,不止是龚沙雨,就连凃偲都被吵得耳刮子疼。
“你能不能闭嘴?”凃偲忍无可忍。
老青松终于讪讪的闭上了嘴。
龚沙雨把送给龚茵雪的花摆放好,并朝她的墓碑拜了拜,“姐姐,今天带了个人来看你。”
“偲偲,来,叫姐姐。”
凃偲学着龚沙雨的动作,朝墓碑九十度鞠躬,乖巧打招呼:“姐姐好。”
“姐姐,为什么这里有两座墓?”凃偲盯着和龚茵雪并排的墓碑问。
“那是……她的爱人,”龚沙雨沉默片刻,声音低沉,“很多年前,她们在同一场车祸一起离开了。”
待凃偲朝旁边的墓也行完礼,龚沙雨就地坐下,掏出烟盒,点了根烟。
在烟雾妖娆中,她的思绪仿佛也飘向了很模糊遥远的地方。
“姐姐和她的关系很好,好到……世间任何东西都没办法让她们分开。”
凃偲在她身边坐下,拽了拽她的衣袖,笑着问:“就像我们一样吗?”
龚沙雨:“……”
很好
幸好您老人家不是乌鸦精!
“车祸?这个车祸真恶毒。”凃偲又歪着头带着几分天真追问,“什么是车祸?”
龚沙雨那浓郁的伤感都被她这“深奥”的问题给问没了。
“车祸就是……交通事故。机动车造成的意外伤亡。”一旁老青松安静不过两秒,忍不住插话。瞥见凃偲的那砍树的眼神后,她连忙补充:“再说一句,就一句——因为这里有睡了很多这样的人类了,所以我才知道,嘿嘿。”
“她说得没错。”龚沙雨难得这么赞同别人,“确实有不少人因为意外而受伤甚至死亡,所以我在大学时,专门成立了一个基金,帮助那些在车祸中受伤的人。”
“姐姐,你真的是我见过最善良的人类。”凃偲说着便朝龚沙雨脸颊上亲了一口。
她突然想起在亚鹿港,那些人类集体反抗龚沙雨,还说她是女魔头的事,大概是他们都不了解她的善良和可爱吧。
龚沙雨嘴角微勾,“我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只是想帮龚茵雪完成她的心愿罢了。”
说着,龚沙雨扭头,对墓碑说,“龚茵雪,你听到了吗?你的愿望,我已经帮你完成了一个,其他的,也迟早也会帮你做到,所以你安心吧……”
不知为何,凃偲可以看龚沙雨忙碌,可以看她专制霸道,但就是不能听她用这种语调说话。
她见不得她受一丁点委屈。
菟丝花的藤蔓从后将龚沙雨包裹住,一股独特的温暖透过衣料渗入肌肤,仿佛一个无声却有力的慰籍。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这后背的痣去哪儿了吗?”龚沙雨突然话锋一转,“它被他们割掉了。”
凃偲一惊,恶狠狠的说:“被谁?我去杀了他!”
龚沙雨被她奶凶的样子给逗乐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如果不割掉,那下午躺在里面的就是我。”
凃偲反应一会儿,明白龚沙雨的意思,便改口道:“是谁,我去感谢他!”
“龚重山已经感谢过了。”龚沙雨含笑回答。
随后,她又和凃偲聊起许多成长路上的趣事,包括与龚茵雪一起殉情的爱人。
“姐姐……那时候你很伤心吧?”
“没有。”龚沙雨嘴角的弧度没变,但眼底的温度已全无,“从那天起,我已经没有心了。”
“当时,我还以第一名的成绩进了耶鲁,你说,我是不是没有心?”
龚沙雨的语气轻飘飘的,仿佛只是在和凃偲说笑,那些沉重,黑暗的过往,被她用最云淡风轻的方式讲述,就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
“姐姐骗人,”凃偲认真的否定她:“你有心,红色的,正在嘭嘭嘭,非常有力的跳着。”
“她的意思是她变成了无情的人,啧!这都听不懂?”老青松又忍不住插话。
气得凃偲起身狂摇她的树干,老青松求饶,“别摇了,不是我说的,是她……她……”
老青松的树枝指着龚茵墓碑旁一颗同样老的青松,“她告诉我的,哦,她是哑巴,不能说话。”
龚沙雨:“……”
植物居然也有哑巴?
“她还说……”老青松解释,“这也不是她说的,是另一个女人类。”
凃偲只想转移龚沙雨的注意力,和老青松有斗了几句嘴。
龚沙雨突然问:“哪个人类女人?”
“她说:我主人的小姑子,龚琳女士。”
“哈?”凃偲听得云里雾里。
龚沙雨心中很不是滋味:“没想到小姑这么心疼你,茵雪姐姐。
十分钟后
天色骤暗,春天的雨无需任何预兆,说来就来。
龚沙雨带着凃偲往龚家老宅方向走,去的路上,方瑜已经把她从财务部那边打探来的消息汇报给龚沙雨了。
龚沙雨冷哼一声,“既然如此,咱们跟玩一把。”
“可是,消息不太确定,集团财务部已经做好紧急预案,毕竟能吃下且敢吃龚氏股份的证券也没两家……”
宾利向右拐了个弯,车往龚家老宅相反的方向疾驰。
“偲偲,带着你去玩个数字游戏!”龚沙雨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
凃偲拍手鼓掌,“好耶!好耶!”
“龚氏今天肯定涨停——”
“哇!我明天一定买进去。”
“这几天涨得都不错,今天买,明天会更高!”
“……”
“龚总好!”
龚沙雨一进门,原本议论纷纷的办公室瞬间鸦雀无声。
凃偲跟在她身后,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些突然屏息凝神的人类。
就在龚沙雨拐进办公室那瞬,只见她脚步一顿,突然出声:“下午开盘清仓,下周再看时机买入。”
所有人均是一愣,随后异口同声道:“龚总,求带!”
凃偲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只看懂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充满羡慕。
当然,这样的龚沙雨,也让她觉得很骄傲。
龚沙雨让凃偲先到办公室坐下,说自己去去就回。
“龚总,您好。”就在这时,有个戴眼镜扎着高马尾的白衬衣敲门而入。
她手上抱着一个手提电脑,隐藏在眼镜后的眼睛,不动神色地打量着凃偲。
凃偲明目张胆的上下回量过去,也恰在此刻,她倏地发现她很久没看到谭可了。
“谭助理呢?”
凃偲亦然一副老板娘的口吻问。
高马尾在心里白了她一眼。
你谁啊?就这么问话?
恰巧,方瑜也抱着一沓资料进来,替高马尾回答道:“谭助理最近在忙别的事。”
久经职场的高马尾很快醒过味来,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谙世事的女孩,绝不是普通角色
她迅速敛起先前那点不耐,嘴角牵起一道职业弧线,声音也软了几分:“是的,谭助理这段时间主要负责外部对接,您如果有事,我可以帮忙转达。”
凃偲:变色龙精么?!
第110章 保密
龚沙雨进来时,凃偲已经彻底迷失在高马尾的一声声的赞美声中,晕头转向,找不着北。
龚沙雨漠然退了出去,把方瑜叫了过来,“以后,在外面不要说凃偲的身份。”
方瑜不解,*“以前您和她那个啥……”方助理用口型做了“假结婚”三个字,“巴不得告诉所有人,现在是真实婚姻了反而不说?”
龚沙雨:人妖殊途,你懂个P。
凃偲拥有漫长的生命,可她如此单纯。未来岁月对她而言,还会遇到更多更复杂的人或者妖。前方未知与坎坷,没有自己的陪伴,以后都得她自己去面对。
事实上,龚三小姐是很矛盾,她既想让凃偲纯粹的活着,可是人心太险,妖心难测。要想在这纷扰的人世间安然走下去,第一课,就得先学会人情世故。
“你听我的就是。”
论独裁专制,龚沙雨数第二,在这里没人敢称第一。
——
自打遇到凃偲,龚听澜这列火车就有脱轨的迹象,她修好电脑的第一秒,或者说迫使她去认真修电脑的动力,居然是想快点黑进龚沙雨的电脑,结果那家伙的防火墙保密级别仅次军用。
她不甘心,又从对方手机下手,还是无济于事,没办法,她只能从凃偲的手机的开始,仅仅只是为了一份她想象中的婚姻协议。
然而,菟丝花的手机,根本谈不上什么“入侵防火墙”,她都忍不住想让对方把密码改下,毕竟1234的密码,相当于没有设置。
待龚听澜游览完凃偲手机里面大部分资料和图片后,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我脑子是不是让驴踢了,不然怎么会花这么长时间会偷窥一个弱智的手机?
而且这个弱智还是个人妻!还是龚沙雨的……
不就是为了找一份文件吗?
现在文件没有,那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龚听澜边想边找,边找边欣赏,她发现凃偲很会拍照,也特别上镜,龚沙雨根本配不上她!
这个念头一出来,她又在凃偲使用过的软件记录里面找,最终,功夫不负有心人,在ps软件的垃圾箱的最下面找到一份结婚合同还有婚前协议……
周末
凃偲回到阔别已久的学校,终于见到了孔雀精——孔梦。
凃偲添油加醋把白丹丹的事同孔梦说了后,后者却说:“你不用太伤心,若不是她自己作死,也不会中了龙上玄的当。”
“……”凃偲哑然,“你的意思是?”
“龙鳞不是什么人想带就能带的,一定是她自己同意了的。”
“虽然如此,可是……她是我到目前为止,唯一见到的植物妖。”
孔梦见凃偲闷闷不乐,便换了个话题,“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你中奖啦?!”
“对对对,和中奖差不多,”孔梦笑得很神秘,“我被陈曼老师看上了,你没签陈曼老师,她签我了!!!”
凃偲拿奶茶敬了敬孔雀精,“来……恭喜。”
SY办公室
“龚总,孔梦还是给上官娜带吗?她跳舞还行,其他的嘛,我觉得很一般哦,”陈曼说:“其实今年新人有几个条件还不错的,都可以考虑……”
龚沙雨:“还是她吧,我看偲偲和她关系不错,有个伴。”
陈曼眼神一顿,她以为龚沙雨就是个精密运转的商业ai——冷静,精确,不带任何情绪。
没想到在凃偲面前霸总也有柔情的一面。
她还未感慨完,只听龚霸总又说:“她在舞蹈方面已小有名气,给她规划规划,还是尽快实现商业化表现。”
陈曼:“……”
得,我现在觉得YS占龚氏传媒51%的股份,用不了三年。
“凃偲参与《凤凰台》下个月剧组杀青,你要不要也过去喝两杯?”
龚沙雨点头,“发给方瑜就好。”
说方瑜,方瑜就到。
“龚总,陈总。”方瑜敲了敲龚沙雨办公室敞开的门。
“哦,行,”陈曼扬了扬手机,“我待会儿把杀青宴的邀请函发方助理手上,你们忙。”
陈曼出门后,方瑜把门关上了。
今天本不是工作日,但凃偲去学校报道,龚沙雨一个人在家也无聊,便把方瑜叫了过来一起加班。
当然,三倍加班工资,让方助理爱上加班。
“龚董生病的消息已经在网上传开了。”方瑜面色凝重:“咱们酒店的入住已经受到影响了。”
龚沙雨:“最长不过下周五。”
方瑜:“?”
“明日开盘,龚氏股价大概率会跌停,周一到周五,你觉得会跌到多少?”龚沙雨给方瑜拿了个酒杯。
方助理放下手中文件,接过酒杯,小心翼翼道:“龚……龚总,您怎么知道是五天?”
龚沙雨露出一个蒙娜丽莎式的微笑,“因为我姓龚呀。”
龚重山身患重疾的消息经过一个周末的发酵,已经质变到“龚氏集团现任董事长年前就已经归西了。”
周一,股市开盘,龚氏股价一泻千里,直接跌停。
网络上骂声一片,很快又有人扒出龚重山当年怎么逼迫前妻儿,出轨,小三,重婚等等,丑闻一个个接踵而至。
周二,继续跌停。
周三,跌停!
直至周五,整个龚氏市值直接缩水了几十个亿。
周五下午,龚沙雨指令方瑜全仓买入龚氏股份。
方助理心惊胆颤的照老板吩咐做了,同时鬼使神差的把自己的股票也按同样的节奏满仓。
同一时间,龚氏集团紧急召开临时股东大会,会议主题便是选出代理董事长兼CEO。
不出意外的话,最终人选几乎已无悬念——龚邵东。
原因很简单。自去年年底龚重山突然晕倒以来,龚邵东就已开始周密布局、多方打点。再加上他前面十几年来的步步为营,确实没有第二个人选。
很多股东心理都清楚,今天的会议不过是走个过场,甚至在正式会议前,就有人提前向龚邵东道贺。
董事会秘书已经把他的身份证上传电脑,为红头文件下发做准备。
手握5%股份的龚沙雨并非第一次出席龚氏董事会。在龚琳引荐之下,她已先后与集团财务总监及新上任的法务总监全熟悉。
“鉴于龚氏集团近日股价动荡,应各位股东要求,召开本场股东大会……”董事会秘书依照程序完成开场陈述后,会议进入股东投票环节。
龚氏集团目前的股权结构如下:除去最大股东龚重山占股36%,其余股东分别为:风球资本25%,龚奶奶11%,巨创投资10%,红光资本8%,翁方书5%,龚沙雨5%。
风球资本由一家外资全资控股,其背后资本结构较为复杂且实力雄厚;巨创投资则由龚氏集团五位元老股东共同组建,平日不参与公司经营,仅享受分红并行使股东权利;红光资本则是华国内TOP前5的投资机构。
总体而言,对于龚氏这般规模的商业航母,其股权架构表面上看似清晰,但若想真正穿透至最终权益层,却并非易事。
然而,若仅从持股比例出发,并坚持必须在龚家内部推选继承人的话,龚沙雨反而是持股最高、最具优势的人选。
但她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一票投给了龚邵东,而龚母则直接选择了弃权。
虽说龚邵东成为代理董事在预料之中,那龚沙雨的举动,无疑就是意料之外了,甚至连龚邵东本人都感到震惊。
“看来,龚总是大家心中代理董事长不二人选……”董秘笑魇如花,“下面,我正式宣布本次投票结果……”
“嘭——”
突然,一声闷响传来,会议室的门被人从外推开,在秘书助理保镖的搀扶下,龚重山赫然出现在门口。
全场顿时一片惊呼。
“龚董……”
“这这这!”
“怎么起来了?”
“这是什么话?”
“除夕我去龚宅,明明还躺在床上,说是植物人没跑了……”
“嘘!”
龚重山甩开搀扶的秘书,单手住着拐杖,一步一踱走走向主席位。
他的脸色是大病初愈的苍白,没有任何夸张的表情,却自然流露出一股令人窒息的威严。
龚重山终未发一言,只是将那标志性的目光缓缓压下,扫视会场一圈,在场所有人宛如千吨压顶,下意识屏住呼吸,生怕与他对视上。
唯有龚沙雨,她像只狼崽一样,昂着头,目光灼灼迎向他的视线——那并非畏惧,而是一种迎接,仿佛在仰望着经历生死搏杀后,刹羽归来的狼王。
“难以置信,真的难以置信!”龚重山的秘书抬起眼,似激动,似愤怒,模仿着龚重山的语气,“你们居然趁着董事长休息时逼宫?!”
“你瞎说什么?”有的老股东坐不住,当即反驳。
一片压抑的窃窃私语中,最先镇定下来的居然是龚邵东。
他虽也是一副如遭雷劈的表情,然而,可能是早已在心中演练过很多次,他迅速收敛了外露的情绪,声音平稳:“爸爸的身体不好,我们大家都清楚。眼下最重要的是让他安心静养,公司的事务……理应让小辈们分担。”
龚沙雨半眯的眸子里划起一抹讥笑,放下手中记事笔,改为把玩蛇骨链子,随后调整了下坐姿,半倚在靠背上,依然一副看戏的姿态——
作者有话说:感谢观阅……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