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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117

作者:GOW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111章 龙上玄


    在凃偲向她提起那段回忆前,龚沙雨心中早已列好了一份嫌疑人列表,排在第一的是陈萍萍和龚邵东并列。


    龚茵雪出事前时,她已经是龚氏集团投资战略部总经理,所有人都知道,那代表着什么。


    那不过是龚大小姐即将迈入核心权利的一块垫脚石而已。而且,龚重山从来不掩饰对她的偏爱及赏识。


    直接对抗龚茵雪,以龚邵东的脑子,应该做不到这一步。


    所以……更应该怀疑是陈萍萍在为自己的儿子扫清障碍,可是,凃偲却说那噩梦那团阴影却是翁弘业。


    翁弘业么?


    还是他和陈萍萍一起?亦或者龚邵东一起?


    如果他们一起,翁弘业的动机是什么?


    龚家和翁家!


    唯一的纽带是母亲。


    倘若翁弘业也是觊觎龚氏……那岂不是先让龚氏落入母亲或者龚雪茵手中——这样他才有机可趁。


    有种近乎荒诞的想法呼之欲出……


    正想着,龚邵东饱含深情的声音把龚沙雨的思绪拉了回来。


    “龚氏一个礼拜缩水一百多个亿啊,”龚邵东环视一圈,最后眼神直直的定着龚重山,“爸,我相信我能把它拉回来的,这样,也能给所有股东一个交代。”


    龚重山冷哼一声,如鹰隼一般的眼神注视着他,“多久?”


    “?”龚邵东满头疑问,“什么多久?”


    龚琳小声提示,“傻小子,你爸是问你拉回这一百多亿要多久?”


    “三、不!两个月!”龚邵东回答。


    龚重山像是听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你告诉在座的各位,也就是刚投票给你的支持者,如何在两个月把这个连续跌停一周的股票起死回生?!”


    “一个半月,一个半月时间绝对足够了!”龚邵东喉头滚动,他现在有点乱,助理团还没给出合适的方案。


    而准备的发言,只有获选成功后的感言。


    但龚邵东毕竟在商界摸爬滚打了十几年,他迅速拼凑出一套说辞:“首先,股价暴跌最主要的原因,是董事长您隐瞒重病所引发的一系列舆论危机。所以当务之急是您……”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解决这个舆论源头,我清自出面澄清,不出半个月,诸位的损失便会回来!”龚重山淡淡的睨了众人一眼。


    事实证明,龚重山还没老,他只是病了。


    病是会好的。


    不到五分钟,方才投票的人集体翻了脸,又集体倒戈龚重山。


    “爸,您都没看网上那些评论吗?养小三、重婚、简直是当代陈世美!!!”


    龚邵东急眼,指着龚重山的鼻子,“龚氏怎么能放在如此道德败坏的人手中?!”


    “你妈真教了一个好儿子!是,我承认这是我的污点,”龚重山瞬间露出一副慈父表情,“儿子啊,爸爸再教你一句,没有把握的事情,不要破釜沉舟。”


    这场战争还未打响,便以龚邵东的失败而告终,连带被端掉的还有他所有裙带关系。


    龚氏集团首席营销官一职,由此成为众狼环伺、明争暗夺的焦点。


    就在众人几乎认定新任首席营销官非龚三小姐莫属之际,战略投资部的副总黎志洪却半路杀出,一举截获该职。


    而龚沙雨,则依原定计划,接手了龚氏旗下酒店集团。


    文件下发第二天,龚重山再次晕倒。


    ……


    一家私人高档会所内,翁弘业举起手中香槟,毕恭毕敬的敬酒桌对面的人。


    “感谢龙大人,大人英明!”


    对面的女人冷哼一声,完全没有平日里的亲和,“你呀,还是太猴急了!”


    翁弘业嬉笑着脸,“是是是,只怪我是一介凡人,眼界,智力,乃至生命都有限,可不就急了嘛?”


    “只是还有一点,我不解,您干嘛不直接让龚氏股份直接跌到地板价,龚重山一嘎,占股第二的风球资本不就顺利接棒。”


    “等这个棒一接,龚氏股价再拉一拉,那岂不是更……”


    女人斜了翁弘业一眼,讥笑打断他:“你刚才那话,我挺赞同的。”


    “哪一句?”在她面前,翁弘业难得被夸,忍不住问道。


    “智力有限那句。”


    翁弘业:“……”


    龚家的女人天生毒舌吧!


    “今天心情好,我就多和你说两句,”女人自顾自的饮尽杯中酒,眼底掠过一丝动物般的冷冽,“龚氏股价再这样跌下去,会触发大量对赌条款,甚至连银行的贷款也会面临着抽贷风险,蠢货!”


    “到时候一个烂摊子给你,你要吗?”


    翁弘业一震:“哈?还有阴影债务?”


    ““眼下这个局面,已经是多方博弈之后最优的结果了。龚重山和龚邵东父子俩彼此消耗得差不多了,龚沙雨……还不足为惧,”女人轻笑一声,“最关键是,所有股东,都以为这个局面是她在幕后操控——因为表面上,龚沙雨才是最大的得利者。”


    “她得利,让那些利益受损的人怎么想?”


    翁弘业给女人斟满酒,满脸崇拜,“还得是您,我还有一个问题。”


    他故意用一种亲昵的语气喊道:“小……姑~”


    龚琳扬了扬下巴,示意翁弘业有p快放。


    “你哥的病是不是……?”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龚琳警告的看着翁弘业,“请演好你的角色,其他的不要瞎抄心。”


    龚琳走后,助理上前帮翁弘业倒满酒,不解的问:“龙大人这么生气干啥?就算是她干的,我们也不会觉得她坏啊?!”


    翁弘业盯着对面那个空酒杯,玩味的笑道:“妖族使用灵力残害人类是会遭到天谴的……不然,当年,龙大人就不会找上我爹。”


    助理点头,“我们盯着龚三小姐的人来消息,她最近一直忙于工作,没什么异常。”


    “嗯,继续盯!”


    第112章 惊喜


    又是一个周五


    Z城正式迈入春天,天气彻底回暖。凃偲驾驶着她的粉色法拉利在马路上招摇过市。


    窗外缀满枝头的新绿争先恐后向她打招呼,一脚油门下去,车载导航提示超速的声音被更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给覆盖住。


    在交警即将找上门之际,她倏地减下了速度,拐进sy办公楼的地下室。


    出发前,孔雀精说手痒,不知从哪儿弄了一堆彩色绳,帮凃偲弄了满头脏脏辫。


    凃偲一出现在公司前台,就招来无数眼光和议论。


    不是别的,是她真不知道自己这双大长腿在破洞紧身牛仔裤和马丁靴的包裹下会产生什么级别的杀伤力。


    “您好,请问您是?”


    前台小姐姐礼貌询问,眼神却控制不住上下扫描着她,心底飞快地翻阅着近日的娱乐头条和秀场新面孔,却依然找不到能与之匹配的名字。


    “哦,我叫凃偲,来找龚沙雨。”凃偲大喇喇的自我介绍。


    “请问您和龚总有预约吗?”


    “预约?”凃偲偏头想了想,她本就是一时兴起,为了给龚沙雨一个惊喜,所以来之前并没有告诉她,“没有。”


    “那麻烦您先在休息区稍坐,我需要联系确认一下。”


    “好的。”凃偲二话不说,迈着大长腿,往门口休息沙发一坐,像个行走的雕像,就不带动了。


    一个小时候后,凃偲有点渴了,起身去要水,刚好杜一璇带着一帮人从外面回来。


    在娱乐圈长大的杜一璇,是资本的宠儿,也是SY打开市场的第一张王牌。


    凭借第一部好评又卖座的电影,她星途坦荡,出道即巅峰,如此顺风顺水,能入她眼者,寥寥无几。


    眼前的女孩,眉宇间总带着一丝野性的挑衅,过于纯净的双眸,又似对她充满好奇和不屑。


    “这位是?”杜一璇问旁边助理。


    助理摇头,“不认识。”


    前台小姐姐急忙起身接话,“她是来等龚总的。”


    “哦~龚总在吗?”杜一璇眼神看着凃偲,问前台。


    小姐姐一机灵就刹不住车,她对杜一璇说:“在呢,在呢,下午一直在的。”


    听到这话,凃偲瞬间炸毛,“你刚刚不是说她不在?我坐在这等了一个一小时!”


    凃偲为了这个惊喜,憋着电话微信都没告诉龚沙雨,没想到,被她门口的这个女人给骗了!


    前台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正有些尴尬。


    不过她每天见到打扮得光鲜亮丽以求毛遂自荐的年轻人不计其数。若老板个个都要接见,就算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不干别的,只见她们,也远远不够。


    前台挺直腰杆,冷着脸对凃偲说:“那请你先回去吧,下次和龚总预约了再来。”


    杜一璇哼了一声,高跟鞋咚咚作响,扭身就进去了,只留下一串脚步声和一股香水味。


    凃偲那个气,当即掏出手机,拨通龚沙雨的号码。


    前台看到屏幕上果真是龚总的手机号,心里顿时一惊,好在手机里面接听键音乐响了一遍又一遍,最终没人接听。


    “你今天先回去吧,璇姐来了,龚总也没空见你。”


    兴许是见凃偲确实等了很久,前台好心提醒。


    凃偲:“我今天非见她不可!”


    前台白了凃偲一眼,“爱倔不倔!”


    凃偲气得站在饮水机旁,直接干完一桶水。前台见状感到害怕,急忙打电话给保安,慌乱道:“快带人过来,有个疯子说要找龚总。”


    办公室内,方瑜正在给龚沙雨汇报:“这次股票我们一共赚了将近十两个亿,最大的赢家——我查到后面是两家私募公司。”


    “如您猜想的一样,这两家公司穿透到底,都是同一家海外投资公司控股。”


    “这家投资公司……和风球资本之间又千丝万缕的关系。”


    “风球资本?”龚沙雨重复着它的名字,思绪被拉远,“当年,他们注资龚氏时,我姐还在战略投资部……也是那个时候……”


    龚沙雨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神色一凛,“重点是排查他和翁弘业之间的关联,就从翁弘业那边入手。”


    方瑜被龚沙雨这天马行空的想法整不会了,不过她还是点头应下,并补充道:“还有,接替龚邵东总的黎志洪本是战略投资部一个部门副总,据传闻,他和龚琳总之间并不是很对付。”


    “所以,一直以来也没有往上升,但这次龚董亲口指定,龚琳总开始还不愿放人……”


    龚沙雨冷哼一声,意味深长的笑问:“不对付么?”


    “据部门同事和公司同事反馈,两人在大会小会上吵架很多次,黎志洪的项目,龚琳总会特别关注,关注到鸡蛋里挑骨头。”


    “黎志洪是巴黎理工毕业,小姑的酒庄就在那里,据我所知,他进龚氏也是她引荐的。”龚沙雨淡淡的陈述。


    方瑜点头:“是的,那个时候龚琳总刚任战略投资部总经理,可是,如果他们只是做戏的话,那目的是?”


    龚沙雨冷静道:“她们的目的是黄雀在后。”


    方瑜深知,在这场权利与利益交织的斗兽场上,谁都有可能是突然露出爪牙的敌人,唯独只有龚沙雨的理智和判断,她从不怀疑。


    正如龚沙雨若说:“很多东西,越接近真相越扑朔迷离。”


    两人正聊着,守在门口保镖神色匆匆,敲门而入,“龚总,有人在前台闹事,需要我们我过去吗?”


    龚沙雨暼了眼腕表,鬼使神差翻过扣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只见屏幕上十几个凃偲的未接来电……她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和方瑜对视一眼,方瑜对保镖说:“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哎哟喂!别砸了!那个不能砸!砸了你和我一起卖了都赔不起!!!”前台欲哭无泪,原本以为凃偲只是个酷拽风的甜妹子,没想到是个长相甜美的爆脾气。


    方瑜赶到时,门口会客沙发上坐了公司的保安已横七竖八躺了一地,还有两个保镖脸上也挂了彩,凃偲站双目怒瞪,双手举着一米多高的财神爷就要往前台砸!


    “凃小姐!”方瑜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到底是什么事情刺激这位姑奶奶,连自家场子都要砸?!


    “唉!方助理!你来评评理。”


    根据以往数次善后经验来看,方瑜想也不想脱口而出,“你有理,快下来,龚总在等你呢!”


    凃偲听到这话,才把财神爷放了回去,手往前台小姐姐身上一指:“她拦着我,不让我进去!”


    前台:“……”


    她管方总叫方助理!?


    方瑜:“…………”


    您可以打电话给我们啊,老板娘!


    “莉莉,记住这张脸,这是我们老板……”方瑜倏地想到龚沙雨的警告,“我们老板,我们公司签到一个艺人,以后来了,请起身迎接。”


    这个前台莉莉,是方瑜亲自招进来的,经过调教后,确实给公司省了不少麻烦事儿。


    方瑜随即递了一个眼色。


    莉莉会意,立刻给凃偲道歉,“实在不好意,因为每天找龚总的人实在太多了。”


    凃偲往自己方才坐过的沙发暼了一眼,果然,又有两打扮妖里妖气的女人坐在那里。菟丝花忽然灵光一闪,这个前台……和她做好朋友,岂不是就能摸清每天是些什么人来见龚沙雨?


    凃偲立马收起那副混不吝的态度,朝莉莉鞠了个躬,乖巧道:“不好意思,我下手重了。”


    莉莉吓得急忙后退,刚刚凃偲也是这样鞠躬,躬一鞠完,便把保安给打了。


    “没事……没事……”


    这边,龚沙雨看着前台的监控,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保镖嘴角孟抽,第一次见老板挨欺负了还这么开心。


    “出去吧!”龚沙雨示意保镖把监控屏也关了。


    方瑜领着凃偲进来时,龚沙雨正在看她一张图也看不懂的报表。


    “听说你把财神爷给砸了?”龚沙雨头也不抬的问。


    凃偲讪笑,“没砸,还没砸!”


    “哦,那就是准备砸咯!”龚沙雨把电脑屏幕关了,尽量做到与凃偲平视,“为什么?”


    她这话问得轻,平日里蔑视一切的眼神此刻却沉静得像潭水,龚沙雨整个人微微前倾,仿佛面对的是一个需要耐心引导的孩子。


    凃偲:“因为我想给你个惊喜,结果她故意骗我说你不在,害得我的惊喜没了。”


    龚沙雨:“……”


    龚三小姐努力压住上扬的嘴角,还在用意志力教导,“那也不能打人,你把他们打坏了,他们会记恨你,这样,你的仇人就会很多,万一她们团结起来,暗地里给你使绊子,你会吃亏的。”


    方瑜:“…………”


    龚总,您要不要听听您在说什么?现在整个龚氏,还有比您更能拉仇恨的么?


    “我不怕。”凃偲认真的说:“只要和姐姐有关的,我都不怕。”


    方瑜在心里疯狂吐槽:哦买嘎!完辣!


    果然,下一秒,让别人不要说出她们关系的龚沙雨红唇微启,“好,你消气就好,不过,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先找方助理协调,协调不成,咱再动手。”


    凃偲笑着点头,笑着笑着就笑到龚沙雨身上去了……


    方助理:只能找徐知夏去喝一杯,才能缓解有个事业脑和恋爱脑都很强的上司所带来的精神冲击。


    第113章 大猪鼻子


    第二天,天还没亮,龚沙雨就被谭可的电话吵醒了。


    “……你最好说点有用的。”难得没在六点钟自然醒的龚沙雨透着浓浓的起床气。


    电话那头的谭可,下意识把手机挪远了些,皱眉看了眼屏幕,确定是龚沙雨的手机号码后,才又试探地问道:“龚总……您还没起床吗?”


    龚沙雨:老娘才睡的好嘛?!


    时间倒退八小时。


    凃偲得知自己过两天就要去参加街舞比赛,激动得把家快要掀翻了。


    “安静点。”龚沙雨有点忍不了。


    “好。”


    凃偲嘴上应着,身体根本没听,特别是音乐结束时,菟丝花的身体随着那几声枪声连续震颤。


    头、肩、胸腔的位移在十分之一秒内完成又定格,力量感似乎要将空气撕裂,精准的暴力美学。


    龚沙雨觉得这赛不比也罢,凃偲已经是世界冠军了——那子弹穿透自己心脏,让血液喷溅,从而导致龚三小姐大脑袋缺氧,脱口而出:“后天陪你一起去。”


    凃偲的激动又上了一个高度,她抱着龚沙雨的腰,随着音乐转圈圈。


    激昂的电子乐转为舒缓的旋律,让龚沙雨想到那晚在音乐喷泉的场景。


    那是第一次,清醒时见到凃偲本体的样子。


    龚沙雨像上次一样轻抚着她鬓边的发,下一秒,被指腹抚过的地方惊起一片小黄花。


    “不用担心,你已经跳得很好了。”龚沙雨说。


    对于龚三小姐来说,“还行”,“不错”就是最高级别的夸奖。


    今天为了鼓励凃偲,她居然用了“很好”!?


    凃偲靠在她耳边,一边亲吻一边昵喃:“练习了小半年,终于要拿第一了,我就是有点激动!”


    龚沙雨心下暗道:得,就您这心理素质,那句“很好”纯属多余。


    没过一会儿,凃偲又不安分了,“如果我得冠军了,姐姐有没有奖励?”


    龚沙雨气息不稳问:“你需要什么奖励?”


    别说冠军了,你要能进前五,我也给你奖励。


    凃偲,“我想让你陪我去榕树奶奶那里,我想找到恢复丹丹的方法。”


    龚沙雨动作一顿,她没想到凃偲不是像以往一样,问她要金银珠宝,漂亮衣物……


    “你,”龚沙雨咽了口唾沫,还是继续问道:“我记得以前你有几个姐姐……那些姐姐们现在还没找到,你也没有像对白丹丹这般着急。”


    提到胡蝶她们,凃偲眼神黯淡下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们不在了,我的心里也很难受,如果有方法能让她们重新出现,无论如何,我也愿意去做。”


    她顿了顿,语气是少有的坚定:“可是,白丹丹……是我在这世上交到的第一个朋友,是和我一样的好朋友,从她出事起,就有种声音告诉我,必须让她复活,必须守护好所有的草木生灵。”


    听到这话,龚沙雨心中那点微妙的酸涩,也全部释怀,闻忆说凃偲是百花妖王,保护自己同族,大概是天命使然……


    其实,龚沙雨希望凃偲只是朵简单,快乐的小花妖,不必承担天命重任,只需要在自己为她建造的一方天地间,无忧无虑生活下去。


    两人本就折腾到了后半夜,再加上龚三小姐带着心事,直至凌晨六点,才堪堪有点困意。


    这不,被谭可一个电话给震没了。


    “找到律师了!”谭可的声音有点激动:“是北律师,我们找到了!!!”


    自从察觉翁弘业有些不对劲,龚沙雨就派人到处打探外婆的律师——北律师的下落,却始终没有进展。


    直到春节期间,她决定让谭可亲自带队,继续追踪这条线索。


    这些天来,龚沙雨几乎翻遍了所有可能与外婆有关的旧事陈迹,她始终记得,当年外婆总是亲切地称那位律师为“北律师”。


    龚沙雨瞬间惊醒,当机立断:“好,立刻安排专机,一个小时后出发。”


    谭可语气有些为难:“呃……恐怕不行,北律的身体状况很差,可能承受不了飞行。”


    “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龚沙雨转头看向还在熟睡的凃偲,轻轻起身,直接去了衣帽间。


    两个小时后,凃偲起床。


    “这是驱蚊水,青草膏,免洗酒精,不锈钢筷勺,洗漱包,这边准备*了自拍杆,充电宝,耳机,流量卡,照相机……”


    “还有这个,”龚沙雨抽出一张黑色卡片,“全球无限额信用卡。在外面,看中什么,喜欢什么都可以买,不过房子就不要买了,那边的房价未来有下跌趋势。”


    凃偲还处于懵圈状态,直到看到那张卡,才像突然明白了什么。在她心里,龚沙雨本身就等于一张无限额卡,有她在,自己其实根本不需要这张黑色卡片。


    “你不是和我一起去吗?”凃偲抿着唇,低头看着站在三个大箱子中给她介绍行李的龚沙雨。


    敞开的行李箱,里面的物件种类清晰明了,摆放角度也一丝不苟。甚至连凃偲每日要穿的内衣裤都分明别类。


    龚沙雨跪在行李箱前,将方才向凃偲提过的物件一件件摆好,嗓音平稳地告诉她,“因为姐姐突然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你先过去,决赛时,我一定会赶到。”


    本以为凃偲会不依不饶,或者撒娇打滚,没想到,菟丝花也只是平静的回应道:“好,那这次我们说好了,决不骗人。”


    龚沙雨:“不骗人。”


    凃偲也蹲下身,伸手轻轻勾住龚沙雨右手小指,“来,拉钩上吊一万年不许骗,骗了就是大猪鼻子!”


    菟丝花也以为龚沙雨会像往常一般,会沉着脸说:“好了,不要浪费时间了。”


    没承想,她居然勾着嘴角,“好,骗了就是大猪鼻子。”


    晚上


    本该和凃偲一起去参加杀青宴的龚沙雨缺席,反倒是没半毛钱关系的龚听澜来了,还坐在原本属于龚沙雨的位置上。


    “小凃偲,好久不见呀。”闻忆语气亲切,一点架子都没有同凃偲打招呼,“你老板呢?”


    凃偲还来不及回答,便被龚晚亭抢答了去,“人家现在可是大忙人,哪有空和你吃饭?!”


    “刚刚还打电话给我,公司出了点事,走不开,为表歉意,特意给各位主创准备了随手礼。”陈曼忙打圆场。


    龚沙雨上次还提过让闻忆免费去宣传她新开的度假村,得,可不能让这事儿黄在半路上。


    闻忆笑笑,继而问道:“那这位是?”


    龚听澜看着凃偲,自我介绍:“我是她朋友。”


    凃偲:“……”


    龚晚亭:“?”


    合着向自己打听半天,还死乞白赖的跟过来,就是为了和凃偲做朋友?


    龚晚亭用警告的视线斜暼着龚听澜,用口型说道:“你不要给我找事啊!”


    龚听澜仿佛没看见一般,该吃吃,该喝喝,还和凃偲靠得极近。


    “你上次说想看我的后背……”龚听澜含着笑问,“不怕龚沙雨吃醋啊?”


    凃偲老实回答:“现在不看了。”


    “噢?”龚听澜一副小失望的表情,“为什么呀?”


    凃偲:“因为不好看。”


    龚听澜:“……你又没看过,怎么知道不好看?”


    “我觉得不好看。”


    “哈?”龚听澜傻了。


    “一个人类的后背,没什么好看的。”凃偲语气平淡的补充了一句。


    龚听澜觉得凃偲故意激自己,便将风衣外套一脱,在众星环绕中露出自己的美背。


    凃偲顺便被迫瞧了一眼,原本闪着黑光的痣,居然不见了!


    哼!没想到龚听澜居然骗了自己。


    凃偲把椅子往旁边移了移,鄙夷地看了眼龚听澜。


    龚听澜:和我玩欲情故纵是吗?


    之后,整个杀青宴,龚听澜对凃偲各种明试暗探,凃偲各种明推暗拒,就连她给龚沙雨拍的自拍照,她都要强行入镜一只手。


    ……


    第114章 思念


    杀青宴结束后,凃偲又跟着闻忆去了一家会所。


    龚听澜的车跟到一半,被龚晚亭给截走了。


    “你发什么神经?”龚晚亭黑着脸斥问。


    “你发什么神经?”龚听澜回击。


    “别跟我装,你跟着凃偲干什么?”


    “你别跟我装,你跟着闻忆做什么?”


    龚晚亭:“……”


    “我警告你,最好离龚沙雨以及她的人远点!”龚晚亭见龚听澜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便换了副苦口婆心的腔调,“你看看大哥,不要擅自去招惹龚沙雨。”


    龚听澜:“我没惹她,我也不怕她,是凃偲先招惹我,唉!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那你倒是说啊!”


    龚听澜把凃偲和龚沙雨协议婚姻的事告诉龚晚亭,“她俩又不是真的,协议到期,一别两宽。”


    龚晚亭斜了她一眼,“那到期了吗?别了吗?”


    这边,凃偲已经和闻忆进了会所最隐秘的包厢。


    “快告诉我,怎么才能帮丹丹塑造肉身?”一进门,凃偲就迫不及待的问闻忆。


    闻忆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慢悠悠地问,“那位龚三小姐真是你寄主?!”


    凃偲扯开衣领,露出锁骨,“瞧,那颗藤蔓没有了。”


    闻忆凑近一看,那个代表着禁制藤蔓果真消失得干净。


    “我来探探。”


    话音未落,凃偲忽然感到一股冰冷的气息自锁骨处渗入,凌厉而强劲,让她不由得微微一颤。


    凃偲纳闷,闻忆不是火凤凰吗?怎么吐冷气?


    像是能看出凃偲的心中所想一样,闻忆淡淡的说:“这两天上火了,我今天刚吃了两桶冰块来消火,所以这个灵气有点冷了。”


    凃偲:“……”


    “要怪就怪你那家那个二姐,自以为是又自不量力。害我口腔溃疡!”


    凃偲:“……她怎么你了?”


    “她能怎么着我啊,只是臭不要脸,有事没事去撩遍剧组男女老少!”闻忆一脸不爽。


    凃偲纳闷,“那关你什么事?”


    闻忆:“……”


    呃,关老娘什么事?


    “碍着我眼了!”闻忆梗着脖子道。


    凃偲围着火凤凰转了两圈,眼神如探测灯一般上下左右360度无死角扫视着闻忆。


    火凤凰老脸一红,“小妖,我警告你……”


    “哦!!!我知道了,”凃偲无事闻忆的反应,直接打断她,“她撩的男女老少里面有你喜欢的人类!!!”


    闻忆活了几千年,第一次为了这种和自己无关的人和事恨得牙痒痒,偏偏还不知道缘由。


    凃偲的话犹如一道惊雷,劈开火凤凰心头的疑团,于是,两妖先把白丹丹的事抛到一边,转而将剧组里跟龚晚亭说过话的人一个个拎出来,全都扒了个遍。


    闻忆逐一否认,“不可能,我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喜欢过一个人类!”


    凃偲苦思几秒,“艾玛!你不会是喜欢上了我吧?!”


    闻忆:“…………呃,还是回到白丹丹这里来吧。”


    凃偲把白丹丹的灵珠放入桌边那座古拙的大鼎中,依照着闻忆的指示,缓缓将自身灵气渡入输入鼎内。


    寻常的植物妖的灵气多半温润,但凃偲的却异常霸道凶狠。


    “果真……百花妖王的灵力有点意思。”


    凃偲突然反应:“这个灵力岂不是会引来妖管局?”


    “怕什么?”闻忆一掌重击在凃偲后背,更多灵力汹涌灌入,“正好试试他们的火候!”


    ……


    正在准备睡美容觉的龚琳,胸口蓦地一震,是种久远的,微弱带着灵力的信号正在苏醒。


    龚琳倏地抬手,只见这段人类的手臂上,竟隐隐浮现出数片龙鳞,若隐若现,恍如幻觉。


    “来人!”


    一直守在门口的保镖推门而入。


    “把黎志洪给我叫来!”


    不到三分钟,原本还在酒会上的黎志洪出现在龚琳卧室里。


    “大人。”


    黎志洪释放出满头的章鱼腿,毕恭毕敬朝龚琳行礼。


    “禁制解除了。我龙族,终于要重见天日了!”


    “恭喜大人!”黎志洪语气中带有几分迟疑:“您……如何得知龙珠禁制解除的?”


    “哼!你以为我留着那牡丹的灵珠,真是让她们复活不成?”龚琳发出一阵低沉的狞笑,“哈哈哈哈——”


    “那枚牡丹中藏有我的龙鳞,一旦接近龙珠,自生感应。当年百花妖王拼上性命,想以自身封印我的龙珠,与我同归于尽——”她声音陡然转冷,“如今,还不是乖乖回到我手中。”


    “大人英明!!!”


    “只要将菟丝花和龚沙雨一同带回榕树葬身阵法中,那龙珠自然会回到我这里……”


    ……


    两天后


    凃偲带着红和三个行李箱登上飞往H国的飞机。


    “她说她会来的,决赛的时候。”凃偲转头对红说。


    红第再一次点头,她记着数,这是她今日第十次听凃偲说这句话了。


    看在钱的份上,助理红附和道:“对的,她一定会来的。”


    “可是,什么时候决赛啊啊啊啊啊啊啊!!!”


    红木着脸:“下下下周。”


    凃偲折了几根手指后,幽幽的叹了口气,“要这么久吗?”


    红无语:“这可是亚洲街舞大赛,而且是专业的,晋级赛加上这周一共就三周,效率已经很高了好吗?”


    “三七二十一,你的意思是我二十一天见不到姐姐了!”凃偲越想越悲伤。


    红剥了根香蕉递到凃偲嘴边,“我的意思是,再过二十一天就能见到龚总了,开不开心?!”


    二十一


    “二十一天。”谭可说:“医生说七天一个疗程,三个疗程后,北律师应该能握笔了。”


    龚沙雨注视着床上枯瘦如柴的女人,被子下的身体几乎没有起伏,她的脸颊深深凹陷,颧骨显得异常突出,蜡黄的皮肤薄得像一层纸,糊在嶙峋的骨头上。


    像是吊着一口气,只为等一个人,见到龚沙雨后,那双浑浊的双眼也睁开过,只是眼神已经涣散,只余下茫然的灰白。


    龚沙雨不知该感叹生命的顽强,还是人类的脆弱。


    “在敬老院找到她时,院长已经把她当死人对待了。”谭可轻轻的说:“也只能当死人对待,耳朵失聪,舌头被割掉,手脚经脉全断……”


    “这些是陈年旧伤?”


    “至少十年。”


    龚沙雨没有再说话,沉默片刻后,派人找了当地最好的医生,组建起一支医疗团队,吩咐专人看护。


    第二天,谭可带着龚沙雨去了当地敬老院,也就是她找到北律师的地方。


    “是个命苦的人。”院长看起来不老,四十岁上下,“我是三年前调来这里的,那时,老院长已经退休了。”


    “交接工作时,我特意问了老院长关于她的事。据说,她是自己爬到敬老院后门。”


    “当时,大家都以为她撑不过两天,可谁想到,即便不能说话,不能动弹,她还是活了下来。”


    “老院长也曾尝试帮她寻找家人,但这些年来,没有人听她说过一句话,更得不到一丝关于她身世的线索。”


    “来……我带你们去她住的那间屋。”院长说着抽开抽屉,从里面拿出几个防疫口罩,看样子像疫情期间剩下的。


    “带上这个,那里面味儿大,我怕你们受不了。”


    龚沙雨接过口罩,道了声谢便拆开包装戴在脸上。


    谭可也戴着口罩,含糊不清道:“龚总,要不我先带几个人进去把监控装上,您在外面指挥?”


    谭助理很担心,万一里面啥都没找到还把龚沙雨给熏一顿。


    “没时间等监控了。”龚沙雨拒绝。


    结果,如谭可所料,里面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有。


    接下来几日,龚沙雨远程遥控方瑜处理公司事物,亲自守着北律师周围,除了观看街舞大赛的直播外,就是在与以前所有服务过翁老太太的人联系。


    当然,最主要的是和凃偲视频。


    “还有十二天,”凃偲半躺在床上,丝质睡衣半掩在身上,要滑不落的露出左半边球,对于看了一天谭可脸的龚沙雨来说,这简直是场灾难级的勾引。


    “把衣服穿好。”龚沙雨哑着嗓子,“听话。”


    凃偲故意磨磨蹭蹭,把右半边也露了出来,龚沙雨差点一口气没抽上来,咳了个半死。


    “龚总!”谭可敲门而入,竟看见一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龚沙雨在慌乱的在盖手提电脑!


    下一秒,龚三小姐立刻恢复冷艳,若不是她两只耳朵红得快要滴血,谭可真怀疑是自己的幻觉。


    想想也对,龚总再怎么性|冷淡,她也是人,是人就会有生理需求,看看限|制片子,不是很正常么。


    “咳,那什么?”谭可自以为女人很懂女人道:“龚总一般喜欢看些什么?我那里有大把,嘻嘻,待会儿给您拷点过来?”


    龚沙雨足足盯了谭可数秒,才从牙齿的缝隙里挤出一个字:“滚!”


    谭助理边滚边汇报,“真的,龚总,保证您满意!!!”


    直到从猫眼里确认谭可已经离开,龚沙雨才反手将门锁上。


    她再次打开笔记本电脑,凃偲已经不在线了。


    龚三小姐气得牙痒痒,谭助理季度奖危——


    其实,不怪三小姐小心眼,只是两人结婚后,从未这么长时间分开,她也第一次深深地体会到了思念是一种病。


    一场会出现幻觉的重病——方才屏幕里的人,居然原封不动的出现在自己床上!


    第115章 突破口


    “你——”


    龚沙雨揉了揉眼睛,凃偲就这么坐在她的床上,床头灯从头顶洒落,为她瓷白色的肌肤渡上了一层油画般色彩。


    龚沙雨才发现,自己真的好想她。


    而她,真的就夜阑人静时出现在龚沙雨面前。


    凃偲抬手掀开被褥,在动作间,露出方才在视频里一样的春色。


    就像停留在这天地间一对白肥啾,顷刻间,侵占了龚沙雨所有的视线。


    龚沙雨任由自己思绪泛滥,定定的看着凃偲,任由她起身,一步步走向自己,下意识的张开双臂。


    被这对肥啾扑了个满怀,她紧紧地将她抱起,凃偲双腿勾在龚沙雨腰上,用气音道:“姐姐,只有半个小时,会查房,我就得回去了……”


    凃偲话未说完,就被一团阴影笼罩,龚沙雨身上不知道是什么香味,既清淡又似烈火,明明是橙花的干净和疏离,但在凃偲闻来,确如同冬日里壁炉边的烤橘子,温暖让人上头。


    “想我了没?”龚沙雨声音暗哑,她的额抵着菟丝花的额,没有下一步动作的打算。


    “想,想死我了,因为太想了,所以我自己学会撕裂时空。”凃偲骄傲的说。


    “做得好。”


    龚沙雨夸她,随后便是密密麻麻的吻,两人吻得正深时,龚沙雨又将凃偲又放回床上,上一秒,她俩的唇尖还纠缠在一起,分开时,还湿漉漉地扯出一线银丝,断裂在涂偲微张的唇边。


    龚沙雨半蹲着身,用指腹不轻不重地将那点湿意抹去,凃偲鸦羽般的长发凌乱,青碧瞳眸浸满湿蒙蒙的水意,被亲得红肿的唇,脸颊到耳根一路的桃红,都在发出无声的邀请。


    见龚沙雨还盯着自己不动,菟丝花妖急眼了,“快没时间了,姐姐~”


    “让我好好看看你,乖,不要动。”


    “我们每天视频都看着呢,但那摸不着,让我好好摸摸你!”


    说着,凃偲双手探入龚沙雨衣服内,龚沙雨气息不稳的制止了她,“正因为时间太宝贵了,我才想好好看看你。”


    凃偲没辙,就算她再怎么妖化,到了龚沙雨面前,也终究是听她的,这就是对待老婆该有的态度。


    这样,两人就这么相拥半躺在床上聊了半个小时天,凃偲又消失在虚空中……


    接下来的十天,两人继续就着手机,早安,晚安维系着彼此间的牵挂。


    十天后的黄昏,北律师那里终于传来好消息:她清醒了!


    同时,凃偲那里也传来好消息,她以小组第二的成绩成功晋级决赛。


    “嗯,我记着呢。”龚沙雨对电话说。


    凃偲:“唉!其实我本来能拿第一的,可我看见她半夜还在拼命练习,就忍不住让了一下。”


    龚沙雨没有说破,只是含笑听着电话那头那人一如既往的“狡辩”,目光是她自己都没觉察到温柔。


    “陈曼老师今天也打来电话,说决赛时,她会亲自过来多拍一些素材。还有,听说我在国内已经很火了,嘻嘻!还有很多品牌找上代言呢。”


    龚沙雨轻轻应了一声:“嗯,我都知道。”


    凃偲顿时惊呼,“你怎么会知道?难道我已经红到你那边去了?”


    龚沙雨:“……嗯。”


    那些破代言都被我拒了,能不知道嘛!


    “啊啊啊啊——”凃偲在那边狂叫,边叫边脑补自己变成龚晚亭或者闻忆的样子,她也要站在领领奖台上,说那些获奖感言。


    哦,对,明天就是决赛了,可能就会用到。


    想到这儿,凃偲又把明天的获奖感言在电话里朝龚沙雨背了一遍,最后再次确定,“比赛时间是明天下午两点,姐姐会准时出现吗?”


    龚沙雨肯定道:“会的,我已经定了明天早上六点的机票,会有很多人去帮你加油。”


    电话一挂断,龚沙雨便转身去了北律师病房。


    医生们见她进来,纷纷向两边退开,让出一条道。


    北律师躺在病床上,一见到龚沙雨的身影,那双灰白的眼珠几乎不可察的颤了颤,天知道,这已经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病人刚才清醒时,像我们表达想用强心针的意愿。”主治医生小声说。


    “之前不是说到今天她应该能握笔了?”龚沙雨皱眉问道。


    强心针都是人要走时,才会打,让她把最后的时光留给家人告别。


    医生也迟疑道:“按进度,是可以的,不过……患者自身求生意识不强,也没办法。”


    龚沙雨示意按北律师的要求做。


    果然,一针下去,北律师居然能够坐起来。


    她浑浊的眼睛聚焦在龚沙雨脸上,后者没有丝毫犹豫走近,坐在病床边上。


    “喔~~”北律师突然一开嗓,吓得谭可一激灵,条件反射般冲到龚沙雨面前。


    这声音凄凉得可怕,像只受了天大委屈又干涸至极的乌鸦——破碎而悲凉。


    虽然只有简短的一个音,却刮得在场的每一位耳膜发涩。


    龚沙雨拿过北律师干瘪的手,在上面安抚性的拍了拍,“北阿姨,我知道这些年您受委屈了。您放心,有我在,这个公道一定为您讨回来。”


    助听器传递的话有两秒的迟钝,北律师听到这话时,本做不动表情的脸已是泪流满面。


    她仰头长啸一声,龚沙雨不急也不躁,待对方把所有情绪都宣泄完时,才沉声开口:“您告诉我,是谁把您害成这样?”


    可惜的是,强心针并未让北律师强多久,吼完这一声,她整个人虚脱般晕了过去。


    龚沙雨:“……”


    众人:“……”


    直至凌晨三点,也就是距离去往H国飞机起飞时间还有三个小时,北律师终于再次回光返照。


    不过这次,她他连发出半个音节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勉强的掀了掀眼皮。龚沙雨俯身靠近,电光火石间明白了她的用意——


    她猛地一把将被褥掀开!


    众人惊呆,干净整洁的雪白床单上赫然出现一滩黄色水渍。


    大家的眼神都极其复杂,有嫌弃,厌恶,怜悯还有不知所措的尴尬。


    只有龚沙雨异常冷静。她只让医生和谭可留下,其他人都被请了出去。


    “把她的裤子脱了。”龚沙雨语气平静。


    谭可在医生的协助下,小心翼翼地褪下北律师湿透的裤子。


    就在褪至一半时,她手下一顿,整个人猛地僵住——北律师左大腿的后外侧,一道狰狞而扭曲的伤疤赫然暴露在空气中。


    北律师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抬起枯枝般的手指,颤巍巍地指向那可怖的疤痕。


    龚沙雨凝视着她,郑重地点了点头。


    仿佛终于等到了这个回应,北律师缓缓合上双眼,像是交托了最后一桩心愿。


    她将最后的尊严以这样一种决绝的方式,传递给了龚沙雨。


    她相信她!


    “剖开这道疤。”龚沙雨对医生吩咐。


    医生难以置信,“她……老人家已经去世,这样会不会不妥?”


    谭可虽然也觉得不妥,但她是龚沙雨脑残粉,脑残粉的脑中没有对不对,只有照做。


    “龚总让你剖,你就剖,哪那么多废话!”


    谭助理一脸霸气,医生也不好说什么,当着这两个比悍匪还匪的女人,划开那道陈年旧疤。


    此时,距离航班飞机还剩下一个小时。


    当刀锋剖到臀肌与股二头肌连接区域时,医生的动作猛然一滞,瞳孔骤缩,“这……这是……这里的肌肉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五分钟后,她用镊子从里面取出一个还流淌着红血的u盘。


    H国的春天还有些寒冷,但今天是个好天气。


    凃偲和其他几个决赛选手一样,几乎一夜无眠。不同的是,人家是因为今天的决赛紧张导致,而她,是因为今天终于可以见到龚沙雨而兴奋的。


    早餐后,选手们都进入紧张的赛前练习当中,气氛凝重如弦。只有凃偲不同,拉着红,打了个车直奔机场。


    “你真的不再练练?”红担心,“今天决赛的场地换了,她们都提前去适应,你真不用吗?”


    “不用。”凃偲非常自信。


    “其实,龚总不用你去接,她身边的助理保镖一大堆,你好好比赛就行了。”红不死心,继续劝道。


    “要去。”


    “那,要不我去也行,我是你的助理,代表你也很正常。”


    “不行。”


    看来凃偲是真激动,激动得说话都只能两个字两个字往外嘣。


    “龚总,飞机还有三十分钟起飞,从VIP通道应该来得及。”保镖朝龚沙雨汇报。


    谭可在紧急恢复u盘数据,她目光扫向副驾驶后视镜,她正想看下龚沙雨的表情,结果看到后面有几辆同一型号的车正要包抄她们。


    该死!


    “我们被跟踪了!”


    保镖猛踩油门,龚沙雨回头一看,脸色顿凛。


    此刻,强行突围肯定来不及,她反应极快地下令:“左转进巷子!所有人伺机跳车,混入人群!”


    继而,猛地看向谭可:“谭可!你的任务就是保护好U盘!”


    “是!”


    “是这趟航班没错吧?”另一头,凃偲紧握手机,反复核对着微信上的航班号与屏幕上滚动的信息,“就是这趟!红,你守这边,我去对面。”


    H国的要客VIP出口人流稀疏,可等了老半天,始终未见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凃偲再次拨打龚沙雨的电话,还是无人接听。


    “你不要着急,坐飞机得关机,很正常。”红安慰她。


    “这样,你继续在这里等,”凃偲语速加快,脚步已经朝那边迈去,“我去那边出口看看!”


    话音未落,人已经跑出了残影——


    作者有话说:宝宝们,追更辛苦,预告一下,正文已经接近尾声……[加油]


    第116章 King


    中午十二点


    凃偲并没有接到龚沙雨。


    红在一旁干着急:“节目组打来电话,比赛马上要开始了,我们先回去吧。”


    “不行,她说她会来的,她就一定会来的。”凃偲颓颓的坐在出口台阶上,“我相信她。”


    红:“好好好,我也信她,她说一定会来看你决赛,那你得决,她才会来看啊!”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凃偲感觉这话就像一道闪电批到她的脑门中央,对,先得去比赛她才会来啊!


    就在凃偲起身时,两道熟悉的身影闯进她的视线。


    不是龚沙雨,是陈曼和闻忆……


    失望后的人没有情商,没有等到自己要等的人,菟丝花冷冷的问:“你们怎么来了?”


    闻忆有意逗她,用凃式语气回她:“坐飞机飞来的。”


    凃偲:“……”


    原来自己这么讨厌?


    还是陈曼有点时间紧迫感,“好了,别逗她了,龚沙雨呢?”


    “龚总,小心!!!”谭可爆喝一声,“他们居然有枪?”


    “谭可,记住我交代你的事,你先撤!”龚沙雨反手将谭可推了出去。


    “是麻醉枪!”一个保镖中枪后吼出声,声音却在中途变了调。


    天穹陡然变了色,方才还晴空万里,一转瞬,雨毫无征兆的,劈里啪啦砸了下来,冰冷的雨珠被横风抽打着,斜斜地砸在青黑湿滑的石板路上。


    巷子太窄,两侧楼间距极近的握手楼,墙壁剥落,露出里面暗红的胚砖以及浅灰的水泥。


    水泥工业风格的决赛现场,设置在一个真正的地下,顶棚纵横的钢铁,冰冷的管线和聚光灯直接裸露再外,看起来充满粗犷之美。


    音浪如同实质的冲击波,锤击着每一寸明暗交错的空气。


    观众席上挤满了沸腾的人群,呐喊声在拉高的屋顶下发酵,碰撞。


    闻忆受到现场气氛影响,都忍不住要喷火了。


    当主持人嘶吼出“凃——偲”二字时,现场的呐喊又高了一个八度。


    追光灯猛地迸射出一道刺眼的黄光,待大家眼睛适应后,才发现舞台中央的那道身影更为耀眼。


    紧接着,是一阵噼里啪啦如急雨倾泻的音效般音效轰然响起。凃偲的身体就像被点燃鞭炮,没一个关节,每一次震颤都精准踩在节拍上,肆意绽放……


    “啊啊啊啊啊啊啊——!”


    现场的尖叫声瞬间失控,像要掀翻屋顶。


    闻忆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跟着猛地颤抖,她一把抓住身边的陈曼,扯着嗓子喊:“哎哟!我这把老骨头,心脏怕是抗不住!”


    “把口罩摘掉啊!!!”陈曼也早已被点燃。


    这些年来,她带过的艺人如今都成了一线,什么狂热场面没见过?她的耳朵,早就被各种尖叫声磨出成茧子。


    但直觉告诉她,现在现在舞台上穿着件普通白色工装背心女孩,她的未来,绝对能站在世界之巅。


    噼里啪啦的雨声汇聚成无数条蜿蜒曲折的水流,沿着墙缝,流向龚沙雨衣领内。


    她甚至来不及回头确认谭可是否已经脱身,只能猫着腰疾奔,脚步声音被滂沱的雨声冲淡,身影在身影在交错凸出的窗台、晾衣杆和堆积的杂物间灵活地闪动。


    身后追击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又重又急的脚步踩碎地上的积水。


    又是一声被消音器处理过的枪响,打在他身侧的铁皮雨棚上,发出“嘭——”一声闷响。


    不能停!


    “嘭—嘭—!!!”


    音乐炸响,是一首编排极其复杂的曲目,鼓点密集如雨,电流般的音效响彻全场。


    凃偲动了动,宛若与音乐融为一体,每一个动作看似随意,却是经过精心计算,每一处的爆发出恰到好处的原始力量。


    她的震感,并仅仅是肌肉在颤抖,仿佛是那音乐的电流穿过皮肤,在骨骼和神经中流窜。


    凃偲沉浸在音乐的风暴里,观众沉浸在顶级的视觉和听觉交织的狂澜中。


    龚沙雨沉浸在暴雨风雨中的猫捉老鼠游戏中,躲过一声声枪响,她快速拐入一个更窄的岔口,腐败的垃圾和污水混杂在一起,直冲天灵盖。


    她忍着恶心,喘气声卡在喉咙里,心脏撞击着胸腔,和砸在铁皮上的雨声擂成一片。


    就在下一秒,雨声骤停,龚沙雨急忙刹住脚,然而,已经来不及,前方将近五六高的墙挡住去路。


    追兵身影挡住窄巷暗光,龚沙雨深吸一口冷气,目光扫过墙角废弃垃圾箱,没有丝毫犹豫,她抬腿借力一跳。


    龚沙雨的身体,犹如一只雨中海燕,贴着湿滑的墙面,纵身一跃——


    在空中连续几个高难度“空中移位”,凃偲束起的长发,轰然散开,无数细小的彩辫,宛若一顿炸开的烟花。


    最终以一个干净利落的后翻落地,单手拍地,音乐戛然而止!


    观众尖叫起身,即便音乐暂停,身体跟着凃偲所带动的气氛疯狂摇摆。


    当然,对手的表演同样精悍,扣人心弦,所有的动作,几乎是人类身体的极限。


    音乐节奏骤然加快,鼓点如同密集的心跳,或者说观众的心跳犹如密集的鼓点。


    凃偲的眼神都变了,由原来的沉稳随意被逐渐点燃的战意取代。


    她切入一段令人眼花缭乱鬼步脚,步伐精准的踩在每一个节拍的空隙,身体如流水般流动,旋转,骤停。


    龚沙雨停止动作,缓缓起身,她以为翻越这座破墙,就能甩掉他们,没承想前面赫然出现两个黑影,堵住了去路。


    龚沙雨心中一惊,立刻转身,退路也被另外三个持枪的黑衣人堵住了去路。


    五人成夹击之势,缓缓逼近。


    龚沙雨如同群狼环伺的孤豹,她清楚,倘若对方手上没有武器,还有些胜算。


    五人身穿统一黑色作战服,龚沙雨认出他们来,正是亚鹿港上雇佣兵——重剑成员。


    龚沙雨被靠着墙,目光凌厉扫视着越来越小的包围圈,她猛地发力,蹬着墙面借力,想从侧面的矮墙翻越。


    但对方显然早有防备,一声轻微的枪响,一枚麻醉针精准地射中了她抬起的小腿。


    “哈哈哈哈!老妹……好久不见!”翁弘业的声音*如同鬼魅般在她耳侧响起。


    刺痛的麻痹感同时传来……


    空气死一样的寂静,随后是一阵癫狂的尖叫与欢呼。


    音乐,再次戛然而止,凃偲做了最后一个中枪动作,她的胸口剧烈起伏,汗珠顺着额前的发低落。


    那一头绑着彩带的小辫,有些凌乱地贴在她的脸颊和侧颈,称得她年轻的面庞充满锐气和专注。


    凃偲缓缓站直,随手将散落的小辫往后一捋,看向对手和沸腾的观众,寻找那个她等了一天的人,可惜并没找到。


    “翁弘业……你有点自知之明,别把卑鄙当个性!”龚沙雨低斥道。


    翁弘业闷笑着退开身后给他打伞的黑衣人,“说实话,论嘴硬,我还没见过谁能石更过你龚沙雨!”


    药效发作得极快,龚沙雨的视野开始变得模糊,摇晃,天旋地转,她强撑起眼皮,却感觉头顶千斤重。


    “哈哈哈哈哈,好爽哦!噢耶哦哦——”


    翁弘业狞笑声刚落,第二针麻醉针刺中龚沙雨肩胛。


    无力感如潮水般涌来,彻底吞没了她的意识。


    “本届比赛的king——来着华国Z城的凃—偲小姐~”主持人用现场宣读冠军名字,“她是当之无愧的街舞之王……”


    现场的尖叫几乎要把凃偲的耳膜给震碎了,但她的心脏突然猛地一震,身体像是被洪水淹没般窒息。


    在陷入彻底的黑暗前,龚沙雨最后的意识是重重栽倒在地,污水沾满了她的侧脸。几个黑影围了上来,遮住本就黑暗的光线。


    不用过多思考,凃偲倏地撕开时空裂缝,她遵循着本能,跳了进去。


    观众席上半热的闻忆:“……”


    这么激动的吗?


    陈曼发现了不对劲,“赶快控场!”


    火凤凰打了个响指,时间仿佛凝固,闻忆取下口罩和鸭舌帽,待主持人错愕的瞳孔恢复运转时,闻忆已经站在颁奖台上。


    她朝主持人露出一个魅惑众生的笑容。


    ……


    “姐姐——!”


    凃偲赶到现场时,原地只剩下一片狼藉,龚沙雨早已不见踪影。


    菟丝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瞬间将灵力提升到了极点,她去感知那朵灵花的气息。可惜,联系似乎从这里就开始断了。


    凃偲环顾四周,现场打斗的痕迹让凃偲愈感不安,她疾步扫视周围,最后在一巷口找到龚沙雨的保镖。


    保镖身中麻醉枪,已经陷入昏迷。


    凃偲俯身,指尖聚起一丝微光,将灵力注入她的眉心。


    不到一秒,保镖苏醒,“龚总……是翁弘业……他绑走了……”


    “我…我不知道…”保镖猛地想起什么,“对了!他临走时,把这个扔在了我身上…”说着,她从口袋里摸出一部手机,屏幕正定格在龚沙雨被捆绑的画面。


    下一秒,保镖惊愕得断掉了呼吸——眼前女孩的双眸,竟在瞬间由纯粹的漆黑,化为了两道充满杀意的青碧色。


    第117章 正面交锋


    龚沙雨醒来时,她仿佛又掉入了另一个梦里。


    这个出现在她噩梦里无数次的山洞,此刻正吞没着她。


    空气中充满千年的腐朽与地下水的腥味,龚沙雨被重重摔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碎石硌进她的皮肉,但这疼痛,却有些遥远地不真实。


    “记得这里吗?”翁弘业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当年,你应该见过这个山洞,还有我……不是吗?”


    黑色工业胶带粗暴地封住了龚沙雨的嘴,几乎遮住了她的半张脸,让她的每次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我都和龙大人说了,让她不要做得那么绝,”翁弘业遗憾的说:“瞧瞧,啧啧啧……这么美好的记忆都被你给忘记了,可惜了。”


    龚沙雨的身体因为捆绑,无法行动自如,本就被雨水浸透的衣物和发丝上沾满了泥土,贴着身和脸,任谁这幅模样,都会是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


    然而,龚沙雨是不一样的。


    这般环境,仿佛成了她的称托,称托的是她的眼神。


    那双平日里不可一世的双眼,此刻并未因为深处绝境而变得空洞、绝望。相反,它们就像被雨水冲刷过的寒星,明亮、清澈。


    看不到任何慌乱,是一种沉静,近乎冰冷从容,她平静的注视着这个站在上风的男人,目光尖锐带着审视。


    是翁弘业讨厌的样子。


    翁弘业蹲下身来,一把薅住龚沙雨的头发,他想,他一定要灭了龚沙雨眼中的火。


    “既然,你都找到北律师那个婆娘了,那也应该知道了,你告诉我,人可以选择自己的出身吗?”


    “可以吗?!要怪就怪你外婆那个老太婆,过河拆桥、心横手辣,利用完我爸就想一脚把他踹死!”


    翁弘业发出一阵带着哭腔的狞笑,“我可是喊了她二十几年的奶奶呀,就算不是她的亲孙子,也胜过亲孙子了吧!啊?!”


    这石破惊天的哭吼,就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龚沙雨的心上。


    她彻底震愣住,北律师的U盘她还来不及看,并不知道里面具体的内容,她一直也找不到翁弘业“基因突变”的缘由。


    ——原来是血统问题。


    龚沙雨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但强烈的求生欲以及多年历练出来的镇定,瞬间压倒惊愕。


    她迅速垂下眼睫,再抬眸时,目光已经恢复从容,甚至还带着一丝早已洞察的嘲弄,直直地迎向翁弘业癫狂的眼神。


    她必须让他知道,这个秘密,她早已了然于心。


    “你说说。老头儿起她收养的,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做错了什么?!”


    翁弘业沉浸在这股受害委屈的情绪里无法自拔。


    当然,就算龚沙雨的嘴没被封住,她也不想拔,毕竟负面情绪可以致癌,这是翁弘业应得的奖赏。


    翁弘业这端,她可算搞清楚了,原来是翁老舅并非亲生,外婆的遗言是把翁氏产业交给母亲翁方书。


    北律师是见证律师,所以被翁家父子残害。


    “人的生命力真是顽强哈!没想到这样都不死!”翁弘业双眼猩红,“那个姓北的女人,真的罪孽深重啊!”


    “你说她……苟延残喘的活着,到底图什么呢?”翁弘业充满恶意的笑骂,“不过是蝼蚁贪生罢了!”


    “好了,让哥哥我来说些你不知道的事,看看你这双眼睛,还会不会这样瞪着劳资!!!”


    说着,翁弘业抬手扼住龚沙雨的喉咙,迫使她抬头,看向洞口。


    “这么多年,你还记得这里吗?你姐姐龚茵雪就是在这里和我告的别……”翁弘业声音压低,带着一种叫扭曲的亲密感,“瞧瞧,你是不是也经常梦到这里?”


    “首先声明一点,我没想过让她死的啊,是她自己,太聪明了,和你一样,多关注自己不行吗?”


    翁弘业还在语无伦次絮絮叨叨,龚沙雨只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人的表情可以伪装,可身体的应急反应改变不了。


    她想怒斥,想嘶吼,想用最恶毒的语言来诅咒他,不,龚沙雨是个能动手绝不能动口的行动派。


    但她的四肢被捆绑,根本无法动弹,龚沙雨闭上双眼,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捆绑的手腕上,集中在那细微的,火辣辣的疼痛上


    “哈哈哈——怎么样,果然还得是龚茵雪啊!我就喜欢看到你痛苦,愤怒,恐惧,后悔,癫狂。就算你流着翁家的血,不是一样的脆弱不堪吗?啊?!”


    “是,你生出来就是翁家和龚家共同的掌上明珠,我呢,我有得选吗?”


    “我生出来就是那个需要和恶魔交易才能生存的狗杂种的后代,可那又怎么样?看看现在!你这个高高在上的龚家小姐,不也一样被我这个你瞧不上的小杂种捏在手里,生死由我定夺?”


    “你放心,不单单是翁家,连龚家都会是我这个杂种的……”


    翁弘业的声音戛然而止。


    不是被她自己的情绪打断,而是被一记强劲的耳光所打断。


    “啪——”


    又是一记清脆的响动,同时带有一股惊人的力量,翁弘业被扇得猛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外地。


    他的半边脸瞬间红肿,上面清晰地浮现几个红色手指印,口腔内壁被牙齿磕破,腥甜的铁锈味瞬间弥漫开来。


    翁弘业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连同上次安装的义齿一并吐了出来。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力量源头,一道矫健的身影如暗夜中的猎豹,从天而降落在龚沙雨身前,将她牢牢护在身后。


    ——是凃偲。


    “杂种?”凃偲青碧色的瞳眸在昏暗中骤然亮起,冷冽的盯着翁弘业,“你说的没错,你就是个骨子里留着肮脏的血,彻头彻尾的杂种!”


    话音刚落,根本不容守在外面的保镖反应过来,数道粗粝的藤蔓已经像有生命一样,从凃偲身后迸射而出,如毒蛇般划破空气,直奔翁弘业。


    不到半秒,方才还嚣张癫狂的翁弘业,很快被藤蔓给禁锢住,藤蔓毫不留情的收缩绞紧,强大的压迫力,瞬间勒入他的皮肉,禁锢了他的四肢,也扼住了他的呼吸。


    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一点点被绞杀!


    “龙上……玄!大人……”翁弘业双目暴凸,他用尽全部力气,朝洞口喊道:“龙……救命……”


    龚沙雨试图发出点声响让凃偲恢复理智,不是怕翁弘业死了,是怕翁弘业死在凃偲手上,最终害的是凃偲被天谴。


    门口除了一堆保镖吱哇乱叫冲了进来,并未发现那条龙的半个影子,“大……人……你再不来救我,我就……把你龙珠的秘密说……说出去……”


    “啊……天杀的……”


    眼看翁弘业就要命丧当场,洞内的空气骤然变得滚烫——并不是寻常的那种闷热,而是那种火炉被打开的躁热。


    热浪裹挟着硫磺的味道扑面而来,山洞内阴暗的潮湿的苔癣瞬间被烤焦,它们和翁弘业一样,发出惨烈的求救声。


    菟丝花的藤蔓也迅速被蒸发,发出“滋滋”声。


    凃偲吃痛,下意识将藤蔓收回,翁弘业像堆破垃圾一样重重摔倒在地。然而,他来不及喘息,后又因为地面过烫,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手脚并用地挣扎起来,爬到离他最近的保镖身上。


    保镖大概是被热昏了头,居然一把将翁弘业给甩了下去。


    “……”翁弘业气出一口闷血,来不及吐,又被凃偲当死猪踹了一脚。


    “小妖,住手。”火凤凰急忙制止了凃偲,“你这样会要了他的命!”


    凃偲杀青了眼,哪听得进这话,藤蔓顺着指尖直接缠在翁弘业脖子上。


    闻忆伸手往虚空一点,地上龚沙雨瞬间移位到凃偲身侧。凃偲觉察到动静,猛地转头,眼中戾气未消,在青碧和漆黑间反复横跳。


    “偲偲……”龚沙雨轻声呼唤,伸手抚上那根紧绷的藤蔓。


    她触感很轻,像春风拂过,暴戾的藤蔓微微一颤,收紧的力道松了半分。瞳孔中的青碧渐渐褪去,漆黑色从新泛起柔光。


    “姐姐!”


    凃偲惊惶低呼,缠绕在翁弘业颈间的藤蔓彻底松开,她急切地捧过龚沙雨的脸庞,双手因为后怕而微微颤抖。


    “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凃偲开始一寸寸检查龚沙雨的身体,小心翼翼拂过被绳索捆红的手腕……


    “艾玛!你俩能不能待会儿再秀恩爱?!”闻忆怒斥,“这里还有一个局的妖和他们的boss呢!!!”


    听到这话,即将断气的翁弘业艰难抬起头,涣散的目光终于找到迟来的龚琳。


    “龙……大人。”翁弘业往洞口匍匐前进,“您可……算……来了……”


    龚琳不再是那副精英打扮,而是穿着一身蓝色龙鳞制的长裙,额上两根龙角泛着冷冷的蓝光。


    这是龚沙雨第一次见龚琳这幅模样,可却半点也不意外,只是淡淡开口,“小姑,没有人告诉你吗?你cos的敖润真的很丑。”


    听了这话,龚琳非但不恼,唇角反而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没事,待那小花妖把龙珠还给小姑,就不丑了。”


    她的目光越过龚沙雨,直接锁定凃偲!


    “给我上!”


    一声令下,蛰伏在阴暗中的众妖,如同解开枷锁,带着各色光芒与尖啸,如潮水般向龚沙雨一行汹涌扑来!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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