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棋子
龚沙雨接到徐知夏的电话时,她正在开股权激励的会议。
挂断电话,再次响起,这次变成翁弘业。
龚沙雨示意大家先休息十分钟,再来讨论。
“又在忙啊?”翁弘业失落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来,“周末忙,下班也忙,不是感冒了吗?还这么拼?”
龚沙雨心情好,笑骂他一句:“知道我忙,还来打扰?”
翁弘业故作委屈,“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老哥为了庆祝你乔迁之喜,特意从地球另一边飞了过来。”
“少来。”龚沙雨知道躲不过,想着先带凃偲认识下他们,过几天奶奶生日宴上不至于无聊,“今天晚上吧,来我家。”
翁弘业夸张的“哟”了一声,“这才像句人话。”
挂断翁弘业电话,再次响起,这次变成了徐知夏。
“翁少说你周末没空,但是今天会打扰到你吗?”徐知夏很体贴的问。
说到“周末”,龚沙雨脑子里回忆起一堆马赛克画面,难得的结巴了下:“咳咳,啊,是啊,周末比较忙,今天可以。”
——
凃偲哼着走调的小曲跨上车那刻,小脸就耷拉了下来,“怎么是你来接我啊?”
自从韦瞎子“顺便”帮谭助理算过事业后,谭可对凃偲的态度简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听到这话竟然也不恼,“龚总今晚比较忙。”
随后又补充道:“好像要开什么员工股权激励的会议,这个事情比较复杂,凃小姐……上次你帮了我大忙,相应的,如果你有什么问题,不涉及到龚总利益,不过份打探龚总隐私的,我都会知无不言。”
凃偲不知道这个知无不言是什么意思,但看谭可对自己的态度,好像比以前好了很多。
谭助理做好了凃偲要问的各种刁钻问题准备,没想到,凃偲只是问她:“那她几点回来?”
谭可:“……”
“这个问题嘛,我确实不知道,我今晚的主要任务是接你回家,然后晚点……”
说到这里,谭可卡顿一下,上次送徐知夏回家,她听到龚沙雨结婚后的反应,饶是谭助理情感雷达再迟钝,也看出她对自己老板的非分之想。
“今晚,龚总表哥,还有她的一个朋友会来御府。”谭可抱着你不问我也要提醒一下,“徐知夏,你认识吗?”
凃偲摇头,“不认识。”
很好,没有名人光环,不会有压力。
“她是龚总的好朋友,听说两人从小一起上的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
凃偲:“哦。”
谭可:哦?就哦?
这智商,怎么追到龚总的?
“咳,她和龚总很熟悉,非常熟悉,就是那种,嗯,你懂吗?”
凃偲慎重点头,“我懂,像你和她一样熟悉。”
艾玛,谭可当场放弃了,想着万一待会儿徐知夏为难凃偲的话,自己想办法小帮她一下也算是还人情了。
当墙角独自盛开的红梅撞入人眼时,这就预示着冬日真的来了。
凃偲觉得自己的精力明显不如以前,回家只想躺沙发上睡。
“凃小姐,您要不要回卧室休息,在这里容易着凉。”做饭的李妈妈善意提醒道。
凃偲:“没事,我喜欢睡沙发,这样姐姐回来,我就知道了。”
李妈笑笑,她望着凃偲的眼里有长辈特有的慈爱,“您和龚小姐感情可真好。”
这位经验丰富的保姆是翁方书特意挑选的,平时没有住家,对龚沙雨的生活习惯比较了解。
每天尽量挑龚沙雨没在家的时间来做家务,今日听说有客人来,才和凃偲打上照面。
李妈把给凃偲特意准备的桂花奶茶放在旁边茶几上,她喜欢和凃偲说话,觉得这个漂亮的小姑娘身上有种让人心安的气质,就像冬日里开在山野里的小花朵儿,温柔又坚韧。
凃偲坐起身,一口气喝了大半杯后,才满足地长舒一口气,“李妈,你说的感情好,是什么意思?”
李妈笑而不语,又递了两块小酥糕给凃偲,“感情好……哎呀,当心!”
话音未落,凃偲伸手去接时,衣袖不经意间带倒茶几上的奶茶杯,剩下的半杯奶茶倾斜而出,沿着她的衣袖滚到地毯上。
“对不起,对不起……”凃偲下意识道歉。
李妈闻声一怔,瞬间红了眼眶,她曾经在好几个名流府邸上过班,见过的名人也很多,可没有一个,像眼前这位不小心打翻奶茶会道歉的小姑娘,如此尊重她。
李妈:“您去换件衣服,是我的问题,奶茶太甜了……我重新去煮一杯。”
凃偲砸吧下嘴角,好像不甜啊,不过想到还有奶茶喝,菟丝花就无所谓去纠正李妈了。
*
辉煌的客厅,满墙的笑脸像是能发出无情地嘲笑声,每一张的嘴角都上扬着完美的弧度,却像把弯刀,割着徐知夏的心脏。
她的目光定在小提琴正上方——一张双人背影照。
龚沙雨的背影,她再熟悉不过,只是她在这个背影上看到非常陌生的柔软。
她的肩膀微微倾斜身旁的人,不再是狠心决绝的冷漠拒绝,她的脖颈明明还是那样纤细,脊背挺得和以前一样直,却让人有种愿意包容身旁人千万的感觉。
徐知夏不自觉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愤怒和嫉妒灼烧着她,以至于完全没有觉察到身后何时多了一个人。
“你好。”凃偲非常有礼貌地朝徐知夏打招呼。
她随意套了件家居服,发梢还带着刚洗过后的湿润,和精心打扮过得徐知夏好像不在同一个图层里。
可,偏偏是这种漫不经心的姿态,以及自在的松弛感,都在无声宣告谁才是这里的主人。
“就是你?”徐知夏转身,狠狠地盯着凃偲。
“!”瞪我?
凃偲学着她的样子回瞪过去,语气也如出一辙,“就是你?”
“?”
徐知夏:“……你是什么时候认识沙雨的?之前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你!”
凃偲:“你是什么时候认识沙雨的?之前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你!”
徐知夏确定凃偲在故意找茬,更加怒不可遏,“你有病么?”
凃偲这次没再学她,其实对于菟丝花精来说,并未刻意模仿她,只是徐知夏提出的问题刚好也是她想问对方的而已。
“你这样是不礼貌的,闯进别人家,不问好,还骂人,这里不欢迎你。”凃偲冷傲的说。
徐知夏嗤笑一声,缓步走近凃偲,最后在离她一米处的地方站定,“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这把小提琴为什么断了吗?”
凃偲不想理她,但出于礼貌,还是摇了摇头。
“而我!为什么去学了小提琴?”徐知夏不再理会凃偲的反应,自顾自陷入回忆的漩涡中,“哼,让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因为沙雨喜欢啊~”
她的声音逐渐染上病态的温柔:“从幼儿园开始,我们就形影不离。她喜欢小提琴,我就和她一起去学;她喜欢蓝色,我的书包就永远是蓝色的。看!我今天特意穿着蓝色的裙子。”
凃偲忍着生理不适,中肯道:“挺好看的。”
“就连那把悬在那里的琴都是我帮她挑选的,那段时间,是我们最快乐的时候,一起练琴,一起比赛。”
“她人生的每一个重要时刻都有我的参与,我的每一次成长也有她的影子,直到、直到她姐姐出事,她的天空变了颜色,我的天空也变了色。”
徐知夏话锋一转,“所以,我拼了命活成她理想中的样子,这些年,我没日没夜练琴,满世界找名师,只为了在下一场比赛中,再次站到最巅峰,因为,那是沙雨想去的地方,我替她去了。”
突然,徐知夏扯出一个讥讽的冷笑,眼神变得锐利:“你以为她是喜欢你才和你结婚的吗?你不过是她要夺取龚家的一颗棋子罢——”
“啪!啪——”
两声清脆的巴掌声骤然打断了徐知夏的话。不知何时凃偲已经近在她眼前,动作快得只剩残影。
徐知夏的白皙的脸颊迅速浮现出对称的红印,整个人都被打懵了。
凃偲朝她鞠了一躬,“对不起,姐姐和我说过,有人冒犯我的话,可以甩她耳光,有问题,方助理会来处理,你冒犯了我两次,所以我给你俩。”
说完,凃偲给她比了个二,对,就是那个很像耶的手势。
第62章 道歉
徐知夏生来就在别人仰望的目光里。典型的书香门第出身,父母都是名校教授,虽不及龚沙雨家那般豪门,但也是绝对的清贵。
加上她自己的年少有成,不管走到哪里,都是大家眼中的品学兼优代表,镁光灯,掌声,崇拜的目光相继追随着她。
可以说是连被人说句重话的历史都没有,更别说被人扇耳光!!!
那两个巴掌印像两团烙铁般灼烧着她的脸,巨大的羞辱瞬间冲上头顶,她的耳膜嗡嗡作响,全身止不住的颤抖,亦然在崩溃的边缘。
“你……”她费劲的张了张嘴,却发现二十几年的教养,让她骂不出一句脏话,理智终于崩塌,让她本能的扑上凃偲。
“叮——”
电梯也在这一瞬开门,结果就是,龚沙雨一下电梯,便看见徐知夏抓着凃偲的头发还要去抓她的脸。
龚沙雨疾步上前,一把抓住徐知夏手腕,冷声道:“徐知夏,你疯了!”
徐知夏见是龚沙雨,眼泪再也止不住的决堤,“沙雨……她,她打人。”
“我明明见到的你在打人。”龚沙雨的声音比方才更冷,眼神是徐知夏从未见过的狠戾。
徐知夏往后踉跄一步,不可置信的盯着龚沙雨的眼,她的声音歇斯底里:“龚沙雨,你现在要为了这么个玩意儿来质疑我吗?”
“道歉,”龚沙雨面无表情道:“和我太太道歉。”
徐知夏突然笑了,眼泪却流得更加凶猛,“龚沙雨,你就这是这么对我的?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抵不过一个野丫头?”
凃偲原本酝酿着也要掉几滴眼泪,见状默默往后退了半步,把哭戏C位让给了徐知夏。
她低着头,眼睫轻颤,强忍着泪水。
龚沙雨见凃偲万般委屈又强憋着的样子,心头的怒火越烧越旺。随后,下意识地将凃偲护在身后,语气强硬道:“徐知夏,我当你是朋友,但她是我太太,而且她……她才多大?什么事让你跑到家里来动手?”
徐知夏再也撑不住,摔门嚎啕而去。
这场聚餐,自然也毁了。
就在这时,饿得前胸贴后背的翁弘业正好开车到地库。
还没等他停稳,就被龚沙雨一个电话叫住:"去送徐知夏,她现在情绪不稳定。"
翁弘业哀嚎一声,摸着咕咕叫的肚子,不情不愿地调转车头。
后视镜里,他看见徐知夏踩着高跟鞋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精心打理的头发凌乱地贴在泪痕斑驳的脸上,没有半点平日里优雅从容。
李妈见客厅动静小了点,探出头来,小声问道:“夫人,菜还上吗?”
凃偲听到有吃的了,还管什么徐知夏徐知冬啊,急忙朝李妈妈点头,“要上的,要上的。”
龚沙雨暗叹一口气,幸好凃偲不是普通人,比较好哄。
李妈妈看龚沙雨眼色,吩咐两个佣人手脚麻利地将厨房里精心准备的菜肴装盘上桌。
凃偲一顿风卷残云后,终于腾出嘴和龚沙雨告状了。
“她说坏话,我才打她的。”
龚沙雨:“!!!”
“嗯嗯,因为她是你的好朋友,所以我只是轻轻的碰了她两下。”
龚沙雨:“……”
“结果,她像疯了一样扑了过来。”
站在一旁当背景墙的李妈妈,见盘子一个个见底,对凃偲怜爱愈发浓烈,来这里之前,龚妈妈就交代过她,“好好照顾她们俩,特别是那个小姑娘。”
李背景墙妈,借着收拾碗碟低声道:“小姐,按理说我们做下人的不该多嘴可今儿个这事,我亲眼瞧见的,实在不是太太的原因,那位客人,一进门就各种挑衅,太太说不过她。”
龚沙雨:好家伙,连保姆都开始帮你说话了。
龚三小姐看向凃偲,无可奈何地问:“那…你轻轻地碰她哪儿了?”
凃偲指了指自己的脸。
龚沙雨嘴角一抽,她大概能够想到凃偲的“轻轻”是有多轻了,只没把脸徒手整形,都叫轻。
刚进屋时,真被那画面给刺激到了,龚沙雨反思,在打架这块,她就没见凃偲输过,她相信凃偲这句:“因为她是你的好朋友……”
因为她是我的好朋友,第一次来我们家做客,就被扇耳光,确实不太合适。
龚沙雨试着和凃偲讲道理:“是这样的,她和姐姐从小就认识了,姐姐邀请她过来做客,现在被扇耳光……你能不能向她道个歉?”
凃偲:“我扇之前道过歉了。”
龚沙雨:“……”
凃偲歪着头,认真的问:“你不是说,谁要冒犯我,出了任何问题,由方助理来解决吗?”
……
十分钟后,正准备睡觉的方助理接到老板的问候电话。
“明天去买两个包,一个给你,一个给徐知夏。”方瑜被这惊喜砸得找不着北,只听龚沙雨又说:“你代表……凃偲去给徐小姐,道个歉。”
方瑜瞬间不喜欢包了。
“哈?为什么?凭什么?你不觉得龚总对那个女人好得有点过分了吗?”方瑜朝谭可吐槽。
对于半夜被叫出来喝酒的谭可来说,虽然正中下怀,但在方助理面前还是得端一下。
原因就是,前面几次她郁闷的时候,怎么召唤方助理,人就是不搭理自己,更别说陪喝了。
“还行吧,”谭可咂摸了下嘴,“毕竟她是龚总老婆。”
谭可暗暗的想:韦瞎子的话不能往外说,但对方瑜够姐们了吧,都明示成这样了,还不懂?
“老婆?那可是龚总耶,她会需要老婆吗?”
方瑜暗忖:那份合同还是我起草的,虽然现在只有我还记得里面内容,但几个月后,龚总也会想起来的。
看在你陪我喝酒的份上,我好心劝你一句。
谭可灌了口冰啤,方瑜喝了口冰岛红茶,两人欲言又止相互看了一眼。
谭可:“龚总对她肯定不一般。”
方瑜:“龚总对她肯定会二般。”
两人举起酒杯,随后又是“你懂个屁的表情”对视一眼。
最后在这个眼神对峙中以,彼此又以你听句劝收尾。
“唉,你说龚总这么喜欢她,让她去和龚总说去医院复查的事。”分别时,方瑜突然对谭可说。
谭可嘀咕:“你不是不看好她们么?”
“这是两码事,你这个榆木脑袋。”
谭可还未张嘴,被方瑜打断:“就这么定了,我明天去送包道歉,你和凃小姐说。”
“还有,凃……小姐的智商比较高,你和她说话,最好直接点。”
喝了半打啤酒的谭可觉得自己脑袋现在有点进酒了,怎么智商高和说话直接有什么必然联系么?
第63章 奇迹
第二天
方助理按时按量把包送到徐知夏楼下。
啧啧啧,凃偲这个惹祸精败家姐——方瑜看着限量版包上的商标发呆:加上交警队那笔罚款,不到三个月,这女人花掉龚总新开那家冷冻供应链公司一个季度的运营费……”
“咚咚咚——”
车窗玻璃突然被叩响,沉闷的敲击声打断了方瑜的思绪,不知何时,徐知夏已经站在车窗前。
夜色模糊了她的轮廓,但方瑜还是看清了轮廓外那层冷色的边,还有口罩下微肿的脸。
这可是徐知夏啊!
凃偲,你可真的下得去手。
“那个……龚总叫我来道歉。”方瑜双手献上包:“对不起,徐老师。”
徐知夏的眼神透过包装盒,直直的盯着方瑜的眼睛,“你、和我道歉?”
“道哪门子歉?你告诉龚沙雨,不给那个女人补两巴掌,我们之间……就断了!”
方瑜嘴角一抽,果然,如果这差事能容易办好,那过来道歉的就会是谭可。
“呵呵,”方瑜努力挤出一个谄笑,“别这样,徐老师,我们龚总真的觉得很对不起你,但让她去打老婆?她的性格,你比谁都清楚。”
“我不清楚,我越来越不了解她,居然为了一个……”徐知夏突然话锋一转:“对了,你跟龚沙雨多久了?”
方瑜老实回答,“快两年了。”
“那野丫头呢?”
“快三个月了……”
一阵寒风扫过,徐知夏捂嘴打了个喷嚏,方瑜这才仔细打量着她,没有屏幕里那般遥不可及,反而透着邻家女孩的亲切,当然,忽略她此刻投射在自己身上本来要杀凃偲的眼神。
“告诉她,我不接受。”徐知夏说完,头也不会的走了。
方瑜:“……”
得,持久战啊!
红绿灯时,方助理突然想起亚鹿港凃偲离家出走的那次善后,真的只要两句话,凃小姐就乖乖回去。
三分钟后,方瑜手机上收到了徐知夏最近七天的行程单。
下午。
谭可开车,龚沙雨去学校接凃偲,出发前,谭助理已经把要龚总上医院的重任与凃偲简单过了一遍。
“姐姐,你生病了,要去医院检查。”凃偲人还未坐稳,直接开口,半点都不拖延。
谭可透过后视镜,给凃偲投去鼓励的眼神,结果在半路,被龚沙雨的视线拦截。
谭可:“……”
“没有生病,已经好了。”龚沙雨用眼神警告谭可。
这几日,她的精气神越来越好,不愿意去医院,听医生用一张嘴巴来定自己生死,更加不愿意去想这个病情是否与凃偲有关。
凃偲把龚沙雨的话原封不动的说了一遍:“她说她已经好了。”
谭可:“……”
方瑜一定是脑子进水了,才会想出叫凃偲来劝龚总这个馊主意。
主要是,自己脑子里也灌满了方瑜的馊水,不仅同意了这荒唐的计划,还亲自来当这个冤大头。
龚沙雨:“以后,这个事不要再提。”
“龚总,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话已经说开,谭助理决定破釜沉舟。
“那就不用讲。”龚沙雨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自从上次去酒吧找凃偲那一刻起,她就决定让这个事情翻篇了。
凃偲拉了拉龚沙雨的手,将自己的手心和她的手心贴在一起,从谭可的角度看,就像两人十指相扣一样。
“姐姐,你的身体很健康,让医生去检查,不用担心。”凃偲的声音甜得像蜜:“我陪你一起去。”
龚沙雨有点僵:偲偲越来越体贴懂事,我怎么会把你“暴露”于众人眼中。
谭可身体更是硬成僵尸,感觉这个时候,自己应该下去推车比较合适,总这么当灯泡怕……
“砰!”
只见凃偲的手快如闪电,从龚沙雨面前虚晃一下,龚总便闭眼倒在她的左肩上。
“大爷的!你在干什么!?”
谭可咆哮,猛打方向盘,车胎划过路面的刺耳声和急刹声几乎同时响起。
急刹惯性让后座上俩人同时弹了出去,又被安全带狠狠拽回座椅。失去意识到龚沙雨身体往前滑落被凃偲眼疾手快的搂住。
“谭助理!”凃偲学着龚沙雨的语气,“你的脑子今天休息吗?”
车门被谭可暴力拽开,她一把撑住车顶俯身逼近,拽车门的要就要来拽凃偲的衣领,“你疯了吗?”
凃偲迷茫的看着她,满眼无辜道:“现在可以带她去医院检查了,有什么问题吗?”
谭可:“+……+”
凃偲:“放心,我看电视里对待不乖的都这样,直接杀脖子,而且我拿红黄蓝练习一整天了,她们都在三十分钟时会醒来,所以,要走的话,咱们现在得快点。”
谭可大概是气懵了,暼了下紧闭着双眼的龚沙雨,居然觉得这也是个办法,出了问题,凃偲扛。
就这样,龚三小姐在晕乎中被抽了五大管子血。
谭可看着王医生端着血样的背影发呆,凃偲和她认识的所有人都不一样,她眼中好像没有世俗的条条款款,任何规矩也好,规则也罢,都被她无视。
干净得像从来没有人教她做人?
还有……龚沙雨昨天特意交代过她,凃偲来自大山,思想简单,心思单纯,以后多教教她。
“谭小姐!谭小姐?”王医生激动的声音打断了谭可复杂的思绪,“医学奇迹!医学奇迹啊!哈哈哈哈!”
“我当医生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医学奇迹啊!”王医生激动的手上的化验单在谭可面前晃动,“龚总,她的血液病居然奇迹般的好了!!!”
“还有一轮结果要明天下午才出来,但今天能出来的均表示,她所有的值都非常健康。”
谭可也很激动,她一把扼住王医生的手腕,“包括上次检测出来的毒,也清理干净了?”
“是的,你们龚总太强大了,从上次检测结果来看,很明显是她中的毒已经侵蚀到血液,而且从检查数据来看,几乎可以确定为血液病,没想到她一个感冒发烧就给烧好了,真是医学奇迹!”
这时,医学奇迹刚好从病床上醒来,她左右活动了下脖子,后劲酸胀提醒着方才发生了什么。
“凃偲?”
龚沙雨唤了一身,没有人应答。
“谭可?”
病房门从外打开,谭可手上拿着一沓化验单,和王医生一同进来。
“龚总!好消息,”谭可高兴得语无伦次,“您的病好了!!!”
第64章 错怪
龚沙雨再一次拨通凃偲的电话,还是无人接听。
“龚总,已经查了医院所有出入口监控。”谭可声音低哑的从手机中传来,“没有发现凃小姐,应该还在医院,要调派人手过来吗?”
“先不用。”龚沙雨声音一无既往的冷静,但她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
她着急要找到凃偲的原因,不单单是想和她分享这个医学喜悦。
更是因为自己一直错怪了凃偲。
龚沙雨看向逐渐暗沉的夜色,定位软件显示凃偲就在这个位置。
可是,谭可来搜寻了两次都没有找到人,也没有找到凃偲的手机,这才去的监控室查看。
龚沙雨离手机屏幕上的红点越来越近,最后在一个大型花盆前重叠。
她的脚步猛然停住。
面前只有一个半人高的装饰花盆,盆中枯萎的植株耷拉着焦黄的叶片,在寒风中簌簌颤抖,发出细碎的呜咽般的声响。
龚沙雨瞳孔骤缩,喉咙发紧:"凃偲?"
枯枝轻轻一颤,像是回应她的呼唤。
一片干枯的落叶挣脱枝头,在风中打了个旋,最终轻轻落在她的掌心,像极了凃偲平日撒娇的样子。
龚三小姐浑身血液骤然凝固,双腿一软,踉跄着跪倒在花盆前。
她指尖发着颤,抚上干裂的泥土,从未想过凃偲会以这种方式与自己道别。
“偲偲?你醒醒,”龚沙雨的声音已经不在一条声线上,“是我不好,我不该……”
“姐姐,你蹲在这里干嘛呢?”
身后突然响起凃偲清亮的嗓音,熟悉的语调满是疑惑。
龚沙雨一僵,缓缓回头,“……啊,我种草呢。”
凃偲暼了眼花盆里焉了吧唧的冬瓜藤,“别种了,它死了,很多植物熬不过冬天。”
龚沙雨起身,猛地将凃偲拥进怀中,对方身上的温暖,一点点将她从方才的恐慌中拉了出来。
缓了一会儿,她才开口,“你去哪了?怎么一声不吭,打电话也不接?”
尽管一连串的问题很龚沙雨,但语气没有丝毫责备,反而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凃偲环着她的腰,也用同样的力度回抱着她,“姐姐,我刚刚看见白英姐了……”
“她的肚子很大,她说,她怀了人类的小宝宝,但她还没告诉我胡蝶姐和阿离姐在哪儿,就被很多人类给抓住了。”
“那些人,穿着很奇怪的衣服,我都不敢靠近。”
一股寒意从龚沙雨的背脊攀爬而上,她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倘若在这个世界上,真有那些超乎自然的力量,那么凃偲肯定不是唯一的特例。
这个认知让她浑身发冷,她收紧了拥住凃偲手臂力量,对方身上那股熟悉的淡淡花香味成了此刻唯一的慰藉。
她不敢想象,以后凃偲真要遇到什么危险,而自己对这些超自然能量一点都不了解,怎么保护她?
“回去吧。”
半响后,龚沙雨才说,“我的身体已经彻底好了。”
凃偲的心情立刻飞扬,嘟囔的声有点大:“我是说,明明把姐姐体内的毒都吸出来了……”
龚沙雨脚步一顿,原来根本没有什么医学奇迹,只是这个傻姑娘在背后默默地守护着自己。
龚三小姐并不准备责怪她那一记手刀。
谭可就没这么幸运了,自从不小心撞见老板和老板娘抱在一起啃后,总感觉后背冷嗖嗖的。
“谭助理,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冷气源头龚沙雨终于开口。
谭可:“……”
我要说:老板,你找到老板娘也不和我说一声后再去亲热,害得我自己在医院瞎转了两圈,才不小心撞到你俩卿卿我我的。
“啊?我什么都没看见,龚总。”谭助理盯着看着前方的路,那是一条去往红尘的路。
龚沙雨:“我不是说这个,为什么我会在医院的病床上醒来?”
“?”谭可:这不得问您的小娇妻吗?
“啊,是凃小姐,凃小姐,嗯,非常担心您的身体,然后把您送医院去的。”谭可解释得无懈可击。
龚沙雨嘴角上扬,笑得有点恐怖:“所以你就看着她瞎闹,在你面前把我打晕?”
其实,龚沙雨也清楚,突袭这个事完全怪罪谭可,有点牵强。
但她想告诉凃偲,且让她长点记性:
不能事事都靠拳头解决,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下次绝对不能再想出把自己打晕的招儿了。
最主要的是,她知道她现在,不可能再拿铁衣架来帮凃偲涨记性了。
谭可一激灵,差点走错路,“龚总,我们也是担心您的身体。”
凃偲有点听不下去,隐约感觉到自己闯了祸,让谭可来背,所以也憋不住出声辩解:“是呀,姐姐,我们都担心你。”
“咳咳,”龚沙雨呛咳一声,“谭助理,明天上班领五十下铁衣架的罚。下次再无缘无故把我打晕就一百。”
凃偲心头一颤,封存在掌心的火辣痛感突然变得鲜明。
谭可总算反应过来,老板在杀自己儆凃偲呢,
谭助理无比配合道:“我知道错了,龚总,以后再也不敢随便把您打晕了!!!”
凃偲一惊,急忙装睡,生怕那骇人的铁衣架下一秒就出现在龚沙雨手中。
——
回家后,龚沙雨便不再提这件事,她让凃偲先去泡个澡,“要一起吗?”
这本是菟丝花最喜欢的环节,但是今日她情绪大起大落,有些累。
一方面她想把本体都放出来放松,另一方面又贪恋龚沙雨的身体。
于是天真的想,要是哪天龚沙雨能和她和她的本体一起泡澡:氤氲水汽中,自己的藤蔓与那人湿漉漉的发丝交缠的画面……
龚三小姐突然变得善解花意,提议道:“你去一楼泡澡,我去二楼。”
凃偲的眼神追龚沙雨的背影,见对方快要消失在拐弯处时,偷偷放出一根几近透明的藤蔓,跟着她一同进了浴室。
龚三小姐解衣服的动作一顿,浴室镜里清楚可见,一截透金色藤蔓正偷偷摸摸往浴缸边沿攀爬。
龚沙雨垂眸,唇角抿成一条不易察觉的弧度,继而将水温调低了几度。
温水里,那根藤蔓已经舒服地忘乎所以,欢快地舒展小身肢,缓缓地环住龚沙雨的腰——
作者有话说:小藤蔓要放飞了[彩虹屁]
第65章 坦白
待龚沙雨下楼后,凃偲也穿好浴袍,她本体得到舒展,她整个人像是充满能量,皮肤白里透亮,只是头发湿漉漉地挂着。
这个场景,在她们俩结婚后很常见。但今夜,龚沙雨却被凃偲胸前蜿蜒的水痕刺伤了眼。
“去,坐那里。”龚三小姐用下巴点了点客厅那个懒人沙发,示意凃偲坐下。
凃偲听话的坐好,小背直得像上公开课时认真听课的学生,殊不知天才凃,在真正的公开课上的姿势是脸埋进臂弯里。
龚沙雨握着吹风机走过来,站在她双|腿之间,她微微俯身,指间穿过凃偲湿润的发,温和的风在两人之间流转。
她一手托着菟丝花的后脑勺,一手拨开发丝,温风扫过凃偲的耳际时,后者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原来这风也不会烫啊?”凃偲舒服的眯了眯眼,双手环着龚沙雨的腰,故意使坏似的的,隔着布料在龚三小姐后腰上掐了一把。
“别动。”龚沙雨的声音混在风噪里,手上的动作却放得更轻了。
清甜的花香被温风吹散开来,一种隐秘的,特别的亲昵在她们之间膨胀。
十分钟后,凃偲的头发吹干,那头透着五彩斑斓的黑色自然卷长发,每一缕发丝都像被精心打理过,柔顺地垂落在胸前。
比起她平日里洗完头后的形象,简直如打开美颜。
风筒关闭,龚沙雨把风机放到一旁,她拉了把椅子,在凃偲对面坐了下来。
“凃偲,你看着我的眼睛。”
她的声音放得很轻,轻到她自己都感到陌生,“我不管你是人,是小动物,还是……植物,在我眼中,你是这世间的唯一,我不想看到你受一丁点儿伤害,往后余生,我想好好保护你。”
凃偲听到这些话,脑子空了一半,只是愣愣的盯着龚沙雨。
“我爱你,凃偲。”
龚沙雨吻了吻她呆愣住的眼尾。
凃偲另一半脑子也空了,不,是整个人都被抽空了。
这种空和每次与龚沙雨做完后的空不一样,她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什么沉甸甸的东西填满,但身体却又忍不往上飘,眼睛里的泪水,像是被按了什么开关,不受控的流了满面。
“所以…你告诉姐姐,关于你,关于你们的一切,好吗?”
龚沙雨用唇一寸寸帮她把眼泪擦拭着,她的声音低沉有温柔,让凃偲忍不住沉浸进去。
可是,就在她要随着这温柔沉沦时,耳边又响起:
“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类,你的身份!”
“记住,他们恐惧,会惊慌,会把你抓去实验室,精神病院。”
“只要你和他们说了,就等于把自己的软肋暴露给他们……”
这些声音如同重锤,将飘到半空中的菟丝花狠狠地锤回地面。
她下意识攥紧双手,泛白的手背上青筋暴现。
“好好好,放松。等你想和我说的时候再说。”
龚沙雨的动作如同小提琴婉转,如水波般轻柔,让凃偲脑袋上不知什么时候开出的花都颤了起来。
龚三小姐不再强迫凃偲,只是轻轻地抚了下她头上的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
在手指离开那一瞬,凃偲缓缓开口:“我是一株菟丝花。”
“我知道。”龚沙雨淡然道:“我是一个人。”
凃偲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毛病,自从和孔梦交流过后,凃偲对很多人类说过她是菟丝花,比如红黄蓝,她们还回敬凃偲:“我是喇叭花|油菜花|多巴胺。”
她上次和龚沙雨说时,对方也不是今天这样反应。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啊?”凃偲突然急了。
“上次在音乐喷泉,我看见了。”龚沙雨平静的说。
凃偲盯着龚沙雨,眼眶瞬间红了:“难怪,所以……你就不理我了。”
龚沙雨没想到凃偲还记得这茬,有些狼狈的过去抱人:“偲偲……我只是需要点时间消化。”
凃偲喃喃道:“你还是害怕我了。”
龚沙雨第一次彻底慌了神,她吻上凃偲的额,声音暗哑道:“没有害怕,我只是需要点时间去接受,当我接你回来时,就已经接受了,嗯?”
“真的?”凃偲的语气已经不再强硬,像是撒娇。
“真的。”
龚沙雨暗松一口气,她越来越喜欢凃偲这种简单干净又好哄的性格。
凃偲:“可我怎么有点不相信呢?”
龚沙雨:“……”
“如果我骗你,你,”龚沙雨拿过她从亚鹿港带来的铁衣架,“你以后就用它来惩罚我好不好?”
话一出口,凃偲和龚沙雨同时吓了一跳。
她们两个都从来没想过,龚沙雨会说出这样的话。
凃偲止住了哭泣,缓了一会儿,像是想说点什么。
对上龚沙雨鼓励的眼神后,继续道:“白英姐是只兔子,胡蝶姐是只蝴蝶,阿离姐是只狐狸,还是我们学校,有朵牡丹花和孔雀精。”
尽管做足了心理准备,听到这话,龚沙雨心里还是掀起惊涛骇浪,可面上还得维持着轻描淡写,好在她深谙此道。
凃偲见龚沙雨并没有像孔梦说的那样——人类听到后会惊恐尖叫,也没有露出嫌弃的神色,便又放开来说:“还有一个叫妖管局的局,我没有见过,她们说这个局会抓灵力B级以上的妖怪。”
“那你……的灵力是?”龚沙雨问。
“我不知道,应该很低,现在也没有妖管局的找我。我一直在找……”凃偲突然把后面半句话咽了下去,直觉告诉她,不能和龚沙雨谈论后背有痣的人类,她会不高兴的。
龚沙雨一眼看出凃偲的话藏了一半,就像大人能很轻易的看到小孩藏了一半的糖纸,但她并不准备责备孩子吃糖,于是,继续问道:“你在找什么?也许我可以帮你。”
“在找妖管局,听白英姐说,胡蝶和阿离都被他们抓了去。”凃偲突然想起,龚沙雨也不喜欢她们几个,声音越来越小。
“好。”龚沙雨抚着凃偲侧边的发,温柔又坚定的说:“我会帮你找到她们。”
那种失重的感觉又来了,凃偲宛若无骨地依靠在龚沙雨肩膀上,亲呢道:“姐姐,我好像要飞起来了。”
龚沙雨:“……”
要和她解释下牛顿么?
然而,下一秒,一股奇异的轻盈感突然攫住了她。
龚沙雨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似乎悬浮在半空,低头看去,她的身体仍稳稳地坐在椅子上。
不仅如此,她的感官正以惊人的速度变得敏锐——
视线穿透昏暗的灯光,能看清凃偲耳后细小的绒毛;
听觉捕捉到窗外三米外一片落叶坠地的轻响;
甚至能分辨出空气中飘散的,若有似无的芹菜味道……
前面两个可以理解,第三个就有点扯,今天的晚餐她们绝对没有吃芹菜,冰箱也没有,难道是隔壁邻居家,御府的隔壁隔了至少有500米以上,能这么清晰地闻到芹菜味,难道是芹菜精?
“你有没有闻到芹菜的味道?”龚沙雨警惕地问凃偲。
凃偲:“嗯嗯,我种了芹菜在外面。”
龚沙雨:“!”
为什么我的感官会突然这么灵敏?——
作者有话说:送你一朵小黄花
第66章 索爱
龚沙雨推开后院的门,额……
绿油油的草地变成了菜园子。
均价两万一平的草皮加上十万一平的地皮被凃偲换成了白菜,萝卜,和芹菜?
“怎么样?姐姐喜欢吗?”凃偲跟在后面,“春天到了,还可以种豌豆,黄花菜,油菜花,春笋,枸杞……”
龚沙雨嘴角抽抽,到底没舍得责备,只是问:“你不喜欢之前那些小绿草吗?”
凃偲如实把那晚的遭遇同龚沙雨说了,龚沙雨听后沉默了许久,久到凃偲睡着了,她还在后院抽烟。
第二天,凃偲发现,整个后院都装满了安防系统,就连车库也多了两道防弹门。
第三天,家里多了很多用红色的符,龚沙雨特意交代她,如果她有什么不舒服,就和自己说,并且一天问好几遍她的身体状况。
第五天,凃偲身边多了很多个人类,她们一个个都穿着黑衣服,凃偲去哪就跟着去哪儿。
凃偲才意识到,龚沙雨好像在紧张她的安危。
一周后。
凃偲终于忍不住和龚沙雨说:“我觉得那些,都是冲着姐姐你来的。”
龚沙雨:“你怎么看出来的?”
“先前亚鹿岛的事,姐姐还记得吗?那些穿穿黑衣服人……”
龚沙雨心中一惊,这段时间只顾担忧凃偲安危,有点关心则乱的意思。
“你中毒,生病,那块根茎才出现,而且它只是傀儡。”凃偲笃定的说:“所以,他们想杀的应该是姐姐。”
说完,凃偲灌了一瓶水。
“……”谭可也假装去喝水,因为她看到老板娘是非常没有感情和面无表情地表达老板随时会被杀。
这相对于老板这段时间对她的关心来看,简直是丧心病狂级别。
龚沙雨当然不会亲口去向凃偲讨要关爱,她清咳两声,看了眼谭助理。
谭可的水一秒喝好,水杯重重往桌上一放:“凃小姐就这么轻描淡写?我们龚总的安危在你眼里——”
凃偲摇头,“担心,所以我送了一朵花给姐姐,那是我最重要的花,姐姐遇到危险,它会出来保护她。”
龚沙雨:“!”
难怪最近的感官如此灵敏,身体状态也前所未有的好,原来都是因为凃偲这朵……花?
谭可:“……”
谭助理转头看向龚沙雨,等待老板下一步指示,没想到龚总居然嘴角带着微笑,显然被感动到了。
谭可:“…………”
是我眼瞎了吗?
凃偲总是疯言疯语,她都快要习惯了,现在连老板也变得神神叨叨,这段时间,让她去找奇能异士不说,还让她搜罗各种牛神怪力的资料。
如今,就是一朵花,一朵小花!
龚沙雨的冰山脸居然露出无比满足表情。
虽说,她俩关系越好,自己也越好……可,唉!老板喜欢就好……
“龚总,需要买个花瓶吗?”谭可豁出去了。
谭助理最近的表现深得雨心,反观方瑜,就差了点意思了。
限量版的包还未送出去,方瑜的耐心已经到极限,这几天她跟着徐知夏跑了三趟大剧院,三次高校,今天是第四次。
看着徐知夏从Z城音乐学院出来,她调整了下情绪,下车,上前迎人:“小提琴家,能不能麻烦你今天把这包收下?”
徐知夏用余光暼了下她,冷哼一声,踩着高跟鞋,咚咚咚径直走向自己的车位。
“你可以背着它,去参加龚老夫人的寿礼呀。”方瑜跟在后面慢悠悠的说:“要是凃小姐知道这是龚总送你的,会不会也想要呢。”
徐知夏脚步一顿,“你再说一遍。”
方瑜嘴角微勾,得逞的说:“徐老师,听一句劝,不要太倔了,龚总喜欢乖顺听话的。”
“我和她认识二十几年,会不知道她喜欢……”此话一出,徐知夏自己也愣了,她认识龚沙雨这么多年,好像确实不知道她会喜欢什么人。
“我知道这附近有家不错的西餐厅,徐老师愿意赏脸去吃个饭吗?”方瑜诚恳提议,她真的有点饿了。
“我不喜欢西餐,”徐知夏傲娇的说:“不过,有点饿了。”
方助理在心理叹了口气,还是凃偲好养活。
“没事,他们那儿也有中餐。”
徐知夏:“……”
不错的西餐厅卖中餐?方助理果然是个好助理。
方助理诚不我欺,这是个装修成西餐厅格调卖火锅的店。
“看看要吃什么,随便点。”方瑜把手机递给徐知夏。
她刚回国没多久,其实还不大适应手机点餐这么“高级”的操作,便佯装镇定道:“*都可以。”
方助理按大众口味点了些肉菜,反正火锅都一个味儿。
九宫格铜锅冒着泡被端上桌,徐知夏盯着中央那格翻滚的牛油发了会儿呆。
方瑜把调好的蘸料碗推过来,芝麻酱的香气才将她唤回神。
“她看起来还很小。”徐知夏接过碗碟,像是自言自语。
“十八岁,快十九了。”方瑜又给徐知夏递了瓶杨梅汁。
“怎么认识的?”徐知夏接过杨梅汁,放鼻子下闻了闻。
自从知道龚沙雨结婚后,她已经快半个月没有好好吃饭,冰镇杨梅天然果酸味,唤醒了一点点死去的食欲。
方瑜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夹了几块涮牛肉放到徐知夏面前的小碗里,“先吃点东西再说。”
“我不喜欢吃肉,你先回答我。”徐知夏说完,肚子发出一声应景的哀嚎。
“小提琴家,”方瑜端起徐知夏的小碗和筷子,递到到她手边,“你的胃可比你诚实多了。”
面前碗里的牛肉片已经卷成了刚好入口的弧度,芝麻酱和香菜碎裹着醋香,像是在勾|引着徐知夏的味蕾。
她就结果碗筷,浅尝一口。
徐知夏发誓,这是她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牛肉,可不能表现出来啊,于是只能咬牙切齿的切完俩小碗后,又喝了口杨梅汁,才满足地轻叹一声。
擒人先擒胃,这话果然没错。
吃完饭后,徐知夏脑子回了点血,有了种脚踩在地上的感觉。
她闲聊道:“十八九岁,不应该还在上学吗?”
方瑜也辣爽了,脱口而出:“在Z城艺术学院。”
徐知夏身形一僵,随后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
作者有话说:感谢观阅……
第67章 禁制
后来,方瑜才知道她这个笑是什么意思——徐知夏成为了在Z城艺术学院的特聘老师。
她来上班的第一天就引起轰动,不过没有轰到凃偲,因为后者一般不关心除自己和龚沙雨以外的人或事。
平日里,是靠红黄蓝让她“关心”到学校的各种消息。
孔梦告诉过凃偲,有个经纪人比较了解妖管局,巧了是,经纪人看过凃偲跳舞视频,对她挺感兴趣的。
“老大,我和你一起进去吧。”红跟在凃偲身后,像个影子。
凃偲发现红最近对自己的关心有点过火,每个课间都会来找她不说,现在连专业课都不上了,专门陪她去找人!
她喜欢红这种没有边界感的人类,不然又得找半天路都找不对地方,人类的钢筋水泥森林,比她们山里更容易迷路。
天气越来越冷,加上菟丝子的那朵代表她本体的灵花放在龚沙雨身上,凃偲的精神气就很人类了。
现在,她不但上课睡觉,下课也睡,脑子也跟着生物钟休息,能动别人的,尽量就动别人的。
红按着龚沙雨的指示,陪着凃偲一块儿见到经纪人,幸好没有什么要拍果照的戏码,只是说,想和凃偲单独聊一聊。
“没关系,你和她单独说,我不插嘴。”说完,红把椅子移到墙角,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经纪人是个带着金框眼镜的中年少女,眼神凌不凌厉不知道,但镜框很凌厉,她用泛着冷光的眼镜往红身上一扫,“你是?”
红急忙解释:“我是……我是她同学,同学,您接着说,不用在意我。”
红:我只是监控器,会说话的监控器。
龚沙雨让她盯着凃偲,主要是盯着凃偲的安危——因为请来的保镖阵仗太大,都被凃偲给退了回去,现在只能叫红看着点儿。
红好像有点会错意,总觉的凃偲太不容易,豪门阔太太也不是那么容易当的,每天受监视不说,还是得靠自己的努力,从陌生拜访去找经纪公司开始。
“你到外面等我一下。”凃偲对红说。
毕竟,她们的聊天被人类听见了确实有点麻烦。
红倒是敬业,“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就喊救命!”
“……”凃偲:“放心,没有人类是我的对手。”
红被凃偲的霸气帅了一脸,回想她在学校的表现,只要凃偲愿意,校霸都得让位。
于是,她迈着校霸的步伐,搬了把小板凳坐坐门口去给龚沙雨发微信去了。
红出去后,金框镜经纪人才悠悠开口道:“说吧,菟丝子,想问什么?”
凃偲震愣住,“你知道我是菟丝花?可……”
可是,凃偲根本感受不到对方的本体。
经纪人嘶了一声,对着空气喊道:“出来吧。”
只见空气突然化成实质,从中间撕开一条裂缝,一个绝色美女从中走了出来。
“狐妖!”
纵使凃偲再不追星,也认识闻忆,她就是画皮中狐妖的扮演者。
闻忆和龚晚亭是当今华国影坛两大影后,有龚晚亭的新闻就会有闻忆,有闻忆的话题也会有龚晚亭。
她俩相怨相杀多年,甚至还杀出CP粉出来了。
“你好,小妖。”闻忆笑着朝凃偲打招呼,非常和蔼可亲。
凃偲看着方才被她撕开的空间,激动到忘记向闻忆打招呼。
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这个……怎么做到的?还有你真的是狐妖吗?”
闻忆问:“你看不到我的本体吗?”
凃偲摇头,妖能看到比自己灵力级别低或者同级别妖的本体,她甚至闻不到闻忆身上妖的味道。
可想而知两妖之间的差距有多大了。
闻忆又朝凃偲意味深长的笑笑,下一秒,炽热的金光乍现,灼热席卷整个房间,在刺目的金光中,一只华丽丽的火凤凰昂首朝凃偲阔步。
凃偲被美晕了,彻底懵在原地,等她再醒过来时,闻忆又恢复成了人形。
“脱衣服。”闻忆简短命令。
凃偲双手交叉抱胸,警惕地盯着闻忆,“干嘛?我不拍果|照的。”
龚沙雨教过凃偲,所有骗你脱衣服,没经过你同意摸你身体的都是流氓,直接上手打就行,当时菟丝子还纳闷,心想只有你龚沙雨才这样啊!
没想到,今天还真碰到一个!
只是菟丝子评估了下,自己可能不是这只火凤凰的对手,所以才由进攻变成防守。
闻忆朝经纪人使了个眼色,后者和她一同走向凃偲……
凃偲害怕得闭上双眼,只听撕拉一声,她的棉服被拉开,紧接着,里面的小毛衣也被一股蛮力扯开。
正当菟丝花准备暴起之际,身上的力道倏地松了。
“看清楚了?”闻忆问经纪人。
经纪人点头,“嗯,就是她!”
凃偲将衣服拉好,没好气道:“你们两个太没有礼貌了,是坏人妖,哼!”
两人互相看了眼,闻忆一脸严肃道:“正式认识下,小妖,我叫闻忆,是只火凤凰,今年五千岁。技能是——火,灵力AA级。”
经纪人:“我叫陈曼,三十八岁,人族,我的父亲是陈建雄。”
见凃偲一脸问号,陈曼又补充了一句:“是上任妖管局局长陈建雄。”
凃偲脑子乱哄哄的,她甚至体会到了龚沙雨知道自己是妖怪的感受,缓了一会儿,她才开口:“妖管局,对,你见过胡蝶和阿离吗?”
“她们已经死了。”陈曼无情的说,“一个月前就已经死了!”
“|”
凃偲直觉自己像是闷头打了一棍,像是没听清楚,又像是没听懂。
只能任凭嘴巴自己喃喃:“啊?阿离和我说妖精不会死的。”
“行了,别吓唬她了。”闻忆语气轻柔许多:“我们妖族确实不是老死,但是非自然死亡还是会的,她们是被妖管局给杀死的。”
凃偲:“……”
呜呜呜…你更吓人,好吗????
“和你说说正事,小妖,”闻忆指着凃偲的锁骨,“这是小榕树给你结的禁制吧!”
凃偲还沉浸在胡蝶她们已经去世的噩耗里,她已经成人三个多月,情绪也丰富了不少,此刻的心,比她刚化成人形得知榕树奶奶没了时,要痛很多。
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闻忆说的小榕树是谁,便摇了摇头,“她们怎么就没了?……”
“我之前就和小榕树说过,让她给你重新挪个位置,她不干,瞧瞧,现在可好,她没了,你上岸了。”闻忆无视她的反应,掏出根烟。
和龚沙雨抽的烟味道不一样,凃偲皱了皱眉,她不喜欢这个味道。
“嘶,百花族……”闻忆突然凑近凃偲,“她们的老大都弱成这这样,啧!”
凃偲完全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虽然她常常听不懂别人的话,但好像没有哪次像今天这样妖话都听不懂。
要说察言观色,还得是人类,陈曼见状,接过话头,“我来科普下吧,你,本是攀附在千年榕树身上一朵平平无奇的菟丝花,奇就奇在榕树不平常,”
“那是你们百花一族最后的族长,活了一千八百年的老妖怪。”
“现在她死了,而你——”陈曼围着凃偲转了一圈,“她毕生修炼的灵力全都给了你这朵百年小花。”
“这份力量不是礼物,是责任。整个妖界都在看着你,小菟丝花,你逃不掉。”
凃偲迷茫的看着她们俩,片刻后,才弱弱开口:“我知道了,先走了,再见。”
闻忆一把薅住她的衣领,“你应该不知道,这么和你说吧,”她换了个说话方式:“妖管局不再是以前的妖管局,以前是为了收拾那些祸害人间的妖。”
“现已经被一条坏龙掌握,如果我们妖族不听她的话,就会以妖管局的名义把我们抓走,折磨到你听话为止,所谓听话——也是让我们干些伤天害理的事,你的胡蝶和狐狸就是这么没了。”
“现在我们应该团结起来反抗,你代表百花族,要团结所有植物,那条坏龙还没有盯上你,是因为你的禁制,它封存了你的灵力。”
“我们会想办法帮助你把禁制解除……”
这次凃偲听懂了,但她很伤心不想去想别的妖啊,族长啊,禁制,因为,她们两个都说胡蝶和阿离死了……
第68章 蛋糕
回去的路上,凃偲一言不发。
下午龚沙雨来接她,她也耷拉着小脸。
自从知道凃偲的真实身份后,龚三小姐理解她的一切行为,刚化为人形,心智如同一个孩童,懂礼貌但不多,会说话又不识字。
分不清别人是好意还是恶意,说什么都傻呵呵的答应,即便自己不高兴也不会拒绝,如果对方送给一个廉价的谢谢,那她会笑得更开心。
龚沙雨知道凃偲一整天的行程,不确定是在经纪人那里惹她不开心了还是其它,便试探的问道:“偲偲,在学校,有人欺负你吗?”
谭可差点被一口岔气呛死,若是以前,她还真信了,自从听说徐知夏事件后,她忍不住腹诽,她能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没有。”凃偲摇头。
龚沙雨确定是在经纪人那里受气了。
“姐姐,我们可以去看电影么?”凃偲问。
龚沙雨晚上还有个应酬,其实,她现在能推的应酬几乎都推掉了,能在日程上的就必须得去的。
“你先乖乖回去,想看什么电影,家里有影院。”
凃偲:“可是,我想去电影院,那里人类多一些。”
谭可:“……”
龚沙雨:“……”
“姐姐,有一天你也会死吗?”凃偲突然又问。
龚沙雨被问懵了,这个问题,在她过去十几年的人生几乎不是问题了,她可以坦诚的面对每一天的挑战,甚至把每一天都当做最后一天。
认识凃偲后,她突然发现了这世界的色彩,是原本以为要遗失在记忆深处的斑斓色彩,她也有了除了妈妈外,需要珍惜的她。
“我们每个人都会死,偲偲。”龚沙雨声音放得很低,“所有生命的终点都是死亡,我会,谭助理会,方助理也会。”
“不过……这应该是几十年以后的事了。”
凃偲抱着龚沙雨的手臂,软软的说:“我不希望你死。”
龚沙雨的心化成一滩水,“没关系,我们现在还可以做很多愉快,有意义的事。”
她想她现在还没办法和妖来探谈长命百岁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
凃偲:“你死了,我也没办法活下去。”
没有养分,我会枯萎的……
这么直白的情话,连铁打的谭可都有点感动了。
龚沙雨的心苏得连水都不剩了。
只听凃偲又可怜巴巴的说:“那姐姐今晚可不可以不要去喝酒,陪去我看电影,做愉快的事,好不好?”
谭可:“……”
“……”龚沙雨方才融化了的心,骤然凝固,再次被水泥浇筑住。
到了酒桌上,谭可才知道,今晚龚沙雨推不掉的应酬是因为这个叫苏荷的女经纪人。
谭可不动神色地打量了下苏荷,龚氏集团有自己的影视帝国,目前由龚家二小姐龚晚亭在掌舵。
不知道,龚沙雨什么时候对影视行业感兴趣。
难怪最近方瑜在狗狗祟祟的搞注册,搭关系,看来老板是想成立自己娱乐经纪公司!
艾玛,这对凃小姐可不是一般的宠啊!
应酬结束后,龚沙雨对谭可说:“你再深入调查下苏荷的背景,特别是人品这块。”
谭可连声应下,“龚总是想让凃小姐进娱乐圈吗?”
“我不想,可拦得住吗?与其她和别人签约,不如在我眼皮底下。”龚沙雨说完,便闭目养神。
艾玛,龚总为了凃小姐,要进军影视圈了!!!
谭助理被龚沙雨这花式宠妻宠得嘴角上扬,不能自已。
这是宠凃偲吗?这明明宠的我的钱途。
到达御府,已经半夜。
凃偲确实乖乖的窝在沙发上看电影。
龚沙雨变魔法似的从身后掏出个带有草莓的抹茶蛋糕。
凃偲盯着蛋糕看了两秒,脖子伸得很长。
以前在亚鹿港时,凃偲想坐家里吃点东西,必须偷偷的,趁龚沙雨不注意,因为龚三小姐不喜欢住的地方有食物的味道。
虽然说菟丝花几乎每天都得逞,那是死了很多脑细胞后的战果。
回到Z城后,因为这里房子够大,有隔开的餐厅,也有专门的人做饭,甚至还有个大冰箱给她装食物,也就是说凃偲可以在家里餐厅吃饭——仅限餐厅。
这是第一次,龚沙雨带甜食回家,重点是在她们的家庭影院里送给凃偲。
“不喜欢?”龚沙雨看了她一眼,故意逗她。
凃偲脸上泛着健康的粉光,她情不自禁的朝龚沙雨侧脸亲了一口,“姐姐,你真的太爱我了。”
“……”龚沙雨不自然的咳了一声,荧幕上变幻的色彩模糊了她微红的耳尖。
她状似不经意的转移话题:“没事看看电影是可以的。”
凃偲哪里还有空管电不电影呀,她把草莓挑出来,用勺子开始挖蛋糕。
龚沙雨发现凃偲从来不吃植物,平静的提醒她:“多吃水果蔬菜,对你身体好。”
凃偲将一大口蛋糕往嘴里塞,含糊不清道:“不行,它们会在我嘴巴里惨叫!”
“……”龚沙雨没有告诉凃偲,她正在吃的抹茶是绿茶被蒸汽蒸完又被石墨碾碎的粉,估计已经惨叫好几轮了。
龚沙雨上楼洗澡,再下来时,蛋糕盘已经空了,凃偲舒服的歪倒在沙发上,随着电影里的情节傻笑。
“好看么?”龚沙雨在她身旁坐下,伸手环住凃偲的腰。
她很喜欢那节温暖又柔软的窄腰。
凃偲往龚沙雨身上蹭了蹭,眼神还盯着荧幕:“好看,今天的闻忆比她在戏里的样子更好看。”
“闻忆?你认识她?”龚沙雨面上维持着没表情。
凃偲:“嗯嗯,我今天见到她了,她是一只火凤凰,5000岁的凤凰,她本体的毛发真的很漂亮,比孔雀的羽毛还要美。”
龚沙雨:“!”
凃偲今天见了闻忆,没听她那个傻同学汇报?
等等,火凤凰?!
原来她也是只妖。
现在听到谁谁谁是妖在龚三小姐这里的冲击力远远没有凃偲当她的面儿夸别的女人漂亮。
“有多美?”龚沙雨声音低了两度。
凃偲的视线终于移到龚沙雨身上来了,她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龚沙雨的眼睛,实话实说:“比起姐姐,还差一点的美。”
这话极大程度的取悦了龚三小姐,随即,她不准备再说什么了,毕竟爱,是用来做的。
第69章 合作
冬日的周末,连阳光都慵懒无力,更别说对于进入休眠状态的植物来说。
凃偲最近的精力明显不如从前,而龚沙雨有了她的灵花加持,加上心情好,竟然连续三次把她的巴西教练给打趴下了。
“龚,我想我教不了你了。”教练脸青鼻肿要和龚沙雨请辞。
龚沙雨伸手,一把拉起教练,“不,我还需要你,以后一起切磋。”
龚沙雨回家时,意外地发现凃偲已经起床,还往身上喷了香水,她现在不再全身都闪劣质的首饰光,而是闪着奢侈品的光。
“姐姐,陈曼决定签我了!”
见到龚沙雨,凃偲简直是风一样的风扑了过来。
得益于红的小报告,加上昨晚见苏荷前,方瑜做的功课,龚沙雨知道陈曼是何方神圣。
“那提前恭喜你。”龚沙雨不想干预凃偲的“长大”。
“可是,你认识字吗?”龚三小姐又面无表情补充道。
凃偲:“……签合同应该不会考认字吧。”
“不会,但倘若你不是认识字,乱和别人签合同,结果把自己卖了还傻乐。”这话说到后面,龚三小姐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龚沙雨像是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我勉为其难,陪你去吧。”
“谢谢姐姐。”凃偲顿时喜出望外,随后殷勤地抱住了龚沙雨的手臂往车库走去。
下午三点,龚沙雨载着凃偲去往她们约定的咖啡厅。
凃偲坐在副驾驶位置,身体随着车载音响随意摆动。
高兴之余,会有几根调皮的藤蔓偷偷溜达出来,她们攀附在龚沙雨的驾驶座位上,缓缓地缠到她的腰腹。
由于长期锻炼,龚三小姐精瘦的腰腹上覆着一层薄薄的肌肉,凃偲借着藤蔓揩油。
龚沙雨突然想到她俩第一次见面情景,便问凃偲:“你是怎么做到69不分还敢单独出门的?”
凃偲不假思索地说:“如果能分清楚,就遇不到你了。”
闻言,龚沙雨震愣了一下,是啊,如果能分清楚,她们两个就会擦肩而过。
凃偲总是这样,不经意间吐出一句金句。
龚沙雨伸手,揉了下她头顶的发,这一刻,她产生了一种不想把她带回龚家,去参与那些
虚与伪蛇,尔虞我诈,应该要让她一直这单纯美好。
“姐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凃偲神秘兮兮的说:“其实,见你的第一面,我就觉得你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龚沙雨面不改色,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凃偲不确定要不要和龚沙雨说明白,但她总觉得这样欺骗龚沙雨不太好,于是又补充道:“其实…只有你才能给我养分,能让我活下去。”
黑色宾利发出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凃偲这土味情话太上头,龚三小姐耳尖红红的问:“这话是谁教你的?”
“……”凃偲:“没有人教我,这是我的秘密。”
龚沙雨恨不得现在就把凃偲给办了,但客观条件不允许,不过,听过这个秘密后,她的嘴角就没有压下来过。
凃偲原本以为龚沙雨会发脾气,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喜欢给自己提供养分,于是,自发没有一点蹭养分的意思,她往龚沙雨的侧脸上亲了一口。
这一口,让龚三小姐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十分钟后,车子到达目的地,同时,方瑜收到她们老板的信息[暂停和苏荷和合作,凃偲由我亲自带]
咖啡厅里,陈曼已经到了。
后者见到龚沙雨后,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条件太好了,在她朝这边走过来的几步路,陈经纪人甚至连龚沙雨的人设路线都想好了。
“你好。”龚沙雨露出职业微笑。
“你好,你好,你好。”陈曼伸出右手,笑得比龚沙雨热情。
她是一个经验老道的金牌经纪人,见到龚沙雨那一刻,就闻到了钱的味道,她身上有股娱乐圈稀有的,即使花重金也打造不出的气质。
“偲偲,这位是?”陈曼笑着问凃偲。
偲偲?
龚沙雨眉头微蹙,没有去回握陈曼,而且把带的ICC随手礼挂在陈曼手上。
陈曼看着自己悬在半空中手上的礼盒,裂开了一半,她单手抬了下金色眼镜框,确定龚沙雨是个百分百的人类后,嘴角笑意更浓了。
“我是凃偲小姐的经纪人——龚沙雨。”龚沙雨自顾自地介绍自己,“陈女士,您请坐。”
啧啧啧,这气场!
陈曼抬眉看向凃偲,“我不知道凃小姐已经有经纪人了。”
龚沙雨:“一个小时前有的。”
“哈哈哈哈,”陈曼笑出了声,“一看龚小姐就没有当过经纪人,不妨考虑来当个明星?”
龚沙雨也跟着笑,“所以,我来和陈大经纪人谈合作。”
陈曼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这下笑得更大声了,凃偲不知道为什么,她们两个明明都在笑,可眼神总让人感觉很冷。
陈曼:“哈哈哈,龚小姐真是幽默,自我介绍下,我在娱乐圈已经十五年,目前只带两个艺人:闻忆和邱琪(能唱能跳能演三栖歌后)。”
“SY影视公司总经理兼经纪人,目前公司就是凃小姐一位艺人。”龚沙雨也笑,随后非常淡定从容地喝了口咖啡。
陈曼想着菟丝花刚化成人形不久,应该被这个女人哐了,她不再和龚沙雨打哈哈,沉声问凃偲:“凃偲,你和这位龚小姐认识多久了?”
凃偲掰着手指头认真思索,“一百零八天了。”
“……”
从凃偲的角度来看,她才上大一,虽说演艺圈素来崇尚成名要趁早,但只要她还未毕业,签经纪公司的机会有很多。
而在陈曼眼中,虽然凃偲的皮囊已经注定她要大放异彩,可她也是植物妖,在没有妖接替老榕树之前,她就得为整个百花族未来负责。
更棘手的凃偲是个灵力被封,心智还处于人类幼童阶段。
人家五千岁影后好歹灵力摆在那里,上能辟邪,下能赚钱。
所以……陈曼本想慢慢地和凃偲谈这卖身契的,谁承想半路杀出个龚咬金。
“凃偲,其实,你可以有很多的选择的。”陈曼把咖啡杯推到一旁,从文件袋里抽出俩份合同。
龚沙雨就着她的手腕,又把合同给塞了回去。
“?龚小姐这是?”
“凃小姐的合同不用再看了,谈谈咱们的合作。”龚沙雨的表情维持着方才漫不经心,语气不容置疑。
“哼!”陈曼冷哼一声:“我为什么要和你一个名字都是刚刚才听过的公司合作?”
“因为三年后,SY会控龚氏传媒51%的股份。”
第70章 能吃
“姐姐,你说她会同意吗?”
上车后,凃偲便问龚沙雨,尽管她也不知道她们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只要龚沙雨提出的要求,菟丝花还是希望其他人类都答应她。
“会。”龚沙雨说:“走,带你吃饭去。”
听到有吃的,凃偲眼神都亮了,她刚刚在咖啡厅只吃两个面包,确实饿了。
“有什么想吃的吗?”龚沙雨问。
汽车刚好拐进条商业街,入口处店面门口的人排到了人行道。
透过车窗,可以看见里面蒸腾的热气,聚集在灯光下的欢声笑语,咕嘟冒泡的铜锅,空气里浓郁的牛油混合着花椒香。
“这个可以吗?”凃偲的指着长龙问龚沙雨。
以往,龚三小姐看到这种排长队的餐饮店非常不能理解,什么人,才会把时间浪费在等待一份食物上?
今天,她自己站在这里时,她理解了:比如凃偲这样的吃货,和陪着吃货的“大冤种”。
“方助理!”凃偲突然惊呼,兴奋的拽着龚沙雨的衣袖:“方助理!我看见方助理了。”
两人往队伍里一站,便成了天然的焦点,经过凃偲的努力,整条队伍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了过来。
龚沙雨扶额,不想让人在这里认出她,更不想让方瑜撞见自己。
“龚总?”
……为时已晚!
方瑜的声音已经由远及近:“我天,真是我们龚总,您怎么会在这儿。”
龚沙雨见躲不过,只好假装镇定地抬了抬下巴:“凃偲要来,不同意就闹,麻烦。”
“凃小姐好眼光,这个火锅店是最正宗的,老字号,他们家的牛油锅底是秘制的,来来来,我订了位置,咱们一起。”
凃偲见有机会可以提前进去,不由分拉起龚沙雨的手就要往里冲。
“等等,你——”龚沙雨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被拽得一个踉跄。
龚家三小姐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脸过——因为一口吃的,被凃偲当街拖手狂奔,偏偏对方力气大得惊人,任她怎么暗中使力都挣脱不开,转眼间就被拽到了火锅店门口。
只觉一道冷光划过层层热气直劈向她,龚沙雨回望过去,对上徐知夏幽怨的眼神。
龚沙雨:“……”
“啊!好朋友?你好呀。”凃偲朝礼貌的朝徐知夏打招呼。
徐知夏嘴角狠狠一抽,满脸扭曲。
她难以置信的白了凃偲一眼,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厚颜无耻之人,上一秒打人耳光,下一秒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还“好朋友”?
徐知夏气得牙痒痒,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谁和你是好朋友?”
方瑜站在一旁尴尬的看着更尴尬的龚沙雨,后者看天看地憋出一句,“要不,我们去吃自助餐?”
凃偲:“不行!”
徐知夏:“不行!”
龚沙雨,方瑜:“……”
您二位这下倒挺有默契。
这顿饭,绝对是方瑜职业生涯最大的考验,她奉命替凃偲给徐知夏道歉,费尽心思,眼看要取得阶段性的胜利,好家伙,老板和老板娘又手牵着手来砸场子了。
反观老板,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上次误会小提琴家,还把人呲了一顿,这下也不好说什么。
还有那位金丝雀,哪里还有一点金丝雀的自觉?
“沙雨,我怎么不知道你喜欢吃火锅?”徐知夏率先开口,挑衅地看了眼凃偲。
凃偲对着菜单涂涂画画,她现在没空管徐知夏,自然也不会理会她说了什么。
龚沙雨干笑一声,“就……突然想试下。”
徐知夏露出讥笑:“也对,我们龚大小姐平日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吃惯了珍馐美馔,偶尔"她意味深长地瞥了眼正在埋头苦干的凃偲,"尝尝山间野草,换换口味也正常。"
“徐知夏!”龚沙雨警告地暼着徐知夏,“你到底要干嘛?”
徐知夏也以同样的音量吼了回去,“是我问你到底要干嘛?”
方瑜调整了下呼吸声音,有点后悔定了个包房,如果在大厅,这两位祖师奶奶的声音被嘈杂声一盖,至少气压没那么低。
凃偲终于点好了,方瑜如获得大赦般招来服务员。
服务员看着菜单沉默了几秒,方瑜不放心的去看菜单,只见凃偲在这里点了半天,就圈了几个蔬菜!!!
龚沙雨没有回答徐知夏,对服务员说:“除了她圈的那几个,其他的都上。”
方瑜:“……”
一段时间没照顾龚总的私生活,凃小姐的胃已经进化到这地步了?!
等服务员走后,徐知夏又开口问道:“你到底看上她什么了?”
龚沙雨:“能吃。”
除了凃偲之外的其余二人:“……”
这下,包房终于安静了。
服务员推着小餐车鱼贯而入,龚沙雨和凃偲都是第一次吃火锅,一个皱眉摇头,一个直呼过瘾。
若不是徐知夏和龚沙雨从小一块长大,就快要信了她的鬼话。
龚沙雨吃东西时话很少,凃偲沉浸在美食中,话也不多,只是偶尔会夹一些她认为必须分享的美味给龚沙雨。
对于她夹过来的食物,龚沙雨会勉为其难的尝上一口,在凃偲加上一句:“这个好好吃,真的很好吃,你再试一下嘛?”
龚三小姐又会吃上第二口。
这样,满桌的人迷失在凃偲一句句“好好吃”下,居然真把所有配菜都吃完了,当然,菟丝花是主力。
直到肚皮有点撑时,徐知夏后知后觉自己今晚碳水严重超标。
她震愣一瞬,或许,对于过份挑食的龚沙雨来说,“能吃”这个借口可以是个理由。
饭后,服务员适时地送上餐后甜点,凃偲积极地接过冰淇淋,打算一人分一个,到徐知夏这里时,只听对方说:“我不吃甜食。”
凃偲“嗯”了一声,把甜筒又拿了回去,自己舔了一口。
接下来的场景就是,其他*三人,包括龚沙雨,一人一只甜筒。
“……”徐知夏看着龚沙雨问:“沙雨,你不是从来不吃香精和甜味剂吗?”
方瑜:完了,又开始了。
还未等龚沙雨开口,凃偲接过她的话:“她没吃香精,这个叫抹茶味冰激凌。”
这一刻,徐知夏确定,龚沙雨身边多了一个她。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