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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钥匙

作者:金银汀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萧沃对他说:“你可知道,锦妹在梦里,都跟我说了什么吗?”


    萧回讶异道:“人都死了,上哪说话去?”


    “她说,是你,是你派人杀了她。是你让人把她钉在床上,让她死了都不得超生!”萧沃指着那“怪人”,“本宫今日就要让巫师为她超度,让她脱离苦海、早登极乐!”


    萧回指着自己:“我?我杀的?滑稽。”


    “是,景思安已经做了你的替死鬼,连陛下都相信,你不是凶手。”萧沃红了眼眶。


    萧回挑衅道:“景家没了,你空有太子之位,什么都没了。到底是谁杀的昌宁,重要吗?只要陛下相信是景思安,那就够了!”


    萧沃嗤笑:“对啊,我掀不起多大风浪了,再过几日,我也该被废了。如今我就一个心愿,让大巫为昌宁超度,我不想一闭眼就见到昌宁,我不想让一个死人闹得家宅不宁!”


    萧回笑:“你家宅不宁,不正顺了我的心意?”


    谁料话音刚落,萧沃抬腿,踹了萧回胸口一脚。萧回向后栽倒,手中的剑也被甩到了角落里。


    萧回大骂:“你疯了?!”


    “对,我让昌宁搞疯了。”萧沃一手将萧回拎起来,“都怨你屹王啊,不让我的人办事,如今我疯了、狂了,都怨你!”


    萧沃直接把萧回踹去了院中,临走还帮“大巫”带上了门。


    萧回让萧沃摔得心肝肚肺都要炸了,他捂着胸口,指远处的萧成功:“你愣着干嘛?!还不快来帮本王?!!”


    “殿下……”萧成功看看萧回,又看看萧沃,为难地说,“属下……属下不敢。”


    “你总跟个懦夫似的。”萧沃抻抻双臂,松快松快筋骨,“有什么事先搬救兵,犯了错也让别人替你顶锅。萧家竟有你这种可以裱起来的孬种!”


    话音未落,萧沃一步跃下四个台阶,一手摁住萧回的衣襟,另一手挥拳砸向他的脸。


    萧回快速躲闪,试图挣脱萧沃。可他力气太大了,真跟泰山石一样,萧回挣都挣不开。


    萧沃一边出拳一边骂:“你不是在潼裕勇猛得很吗!来啊,站起来!”


    “疯子!”萧回抱着脑袋躲闪,结果还是挨了好几拳。


    “刚才还敢用剑对着当朝太子,”萧沃照他的脸就打,“你可懂一点人臣之礼?!”


    萧回抬起大胯,直接把萧沃震了出去,他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捂着青一块紫一块的脸,骂道:“我不懂人臣之礼,你不由分说就揍我,你又懂得何为人君之仪?!”


    “对你,没必要懂。”萧沃扯下一段丧服,缠住自己的手,“本宫回京那日,你派刺客来取我性命。可惜,他们都是群废物,根本杀不了本宫。”


    萧回:“无凭无据,你凭什么说是本王要杀你?”


    “是吗?”萧沃说,“你以为左贤王死了,你跟力剌人做的破烂事,就没人知道了吗?”


    萧回眼中闪过一丝慌张。


    “几匹马,一个力剌质子,不足以让本宫退兵。”萧沃站在萧回面前,微微低头凑近他,“本宫原想放过你,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逼本宫!”


    萧回恼羞成怒,直接跟萧沃扭打在一起。


    他们在院中叮叮当当地打起来,而灵堂内所谓的“大巫”,早就推开了萧锦的棺材。


    吴泪侧耳听外面的响动,萧沃萧回两兄弟打得正热闹呢。她赶紧吹两把牛角,假装自己的的确确在“做法”。复又从腰带里掏出小刀,准备开膛验尸。


    吴泪扶着棺材,第一眼注意到萧锦的表情。她很平静,像是睡着了。


    吴泪快速地把萧锦的衣服解开,看见她心口一个酒盏大的伤口,刚好是那把穿膛的剑留下的。


    她疑惑地盯着萧锦,心说,如果刚好看着自己被人一剑钉死在床上,会是这种表情?不该是惊愕、痛苦万分吗?


    另外,据兰见春描述,当日她见到公主时,血浸透了她的嫁衣,但床帏和地上都没有喷溅的血迹。按理说,人在被刺穿心口时,血顿时如井喷,别说浸透一身衣服,连床褥、地毯上都是血才对。


    但这些统统没有。


    萧锦的出血量是不符合常理的。流这么少的血,很有可能是在她被刺的时候,心脏就已经濒临衰竭,甚至已经死亡。


    吴泪取出银针,刺萧锦的手腕。


    ——针没变黑,没中毒。


    吴泪一手拖着衣袖,另一手则探到棺中,先从她的咽喉开始,慢慢地往下摸,越过胸部,抵达腹部。她从胃开始,用力按压。


    起初,胃还没有什么异样,她慢慢地从左摸到右……


    不对。


    这块怎么这么硬。


    吴泪踮起脚往棺椁里看,发现自己摸的位置,恰好是胃与肠子的连接处。


    她的拇指与食指、中指齐用力,最后确认,在这个部位,大概有一扎长、一寸宽的区域是极其僵硬的,往下按压,还能摸到它的“棱角”。


    吴泪好像知道夺走萧锦性命的东西是什么了。她抬头看灵堂外,萧沃还跟萧回打得火热,好像萧成功也加入了。


    二对一,屹王不地道啊。


    吴泪额头渗出缜密的汗,她感觉萧沃也坚持不了太长时间。留给自己的时间本就不多,必须在他们“停战”之前把这东西拽出来。


    吴泪再次吹响牛角,“哞哞”的声音像是给自己壮胆似的。她从靴子里掏出一根长柄细钩子,轻轻掰开萧锦的嘴,把钩子探进了她的食道中。


    灵堂里风萧萧地荡过,拂过人的背后,比晦朔司大牢还阴还冷。外面打斗的声音时大时小,每当那声音变小,吴泪就吓得浑身冒汗。


    万一有人发现了不对劲,突然闯进来怎么办?她一边告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一边又控制不住地设想有人突然拍她的肩膀,回头一看发现是连云栈的场景。


    钩子马上就要拐出食道,进入萧锦的胃……


    “吱吱……”


    有人!吴泪猛地往棺材下边藏,立马抱住了脑袋,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她忍不住挣开一只眼去看。


    一只肥硕的灰老鼠从她面前跑过去,之后顺着香案跑到了桌上,偷吃贡品。


    吴泪这口气不敢松,她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双手扶着棺材板,慢慢露出俩眼睛,巡视四周确实没有其他人,这才松了口气。


    “萧荫槐!你他妈的得疯牛病了!”


    吴泪终于松了口气,她继续下钩子,穿过胃、抵达十二指肠……钩子不动了。


    她碰到了那个硬块。


    她试着钩它,一次不行,两次,三次……汗一滴滴地打在萧锦的尸体上,吴泪撑得越来越累,她的眼睛通红,感觉浑身的血都倒灌到她的脑袋里。


    “你的人在里面搞什么名堂!”


    “你故意跟我打架,对不对?萧荫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吴泪看向门外,萧回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他向灵堂走来。而自己始终都没有把那东西勾上来,怎么办……


    窗上印出萧沃、萧回的身影,吴泪的心脏要蹦出嗓子眼了。


    “萧荫槐,再不让开,本王就要叫晦朔司的人来了。”


    萧回一把推开萧沃,一脚踹开灵堂的门。


    那“怪人”假装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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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续挥舞着剑,在灵堂内跳大神:时而举起双手,仰天长啸;时而把剑摔在地上,冲一个角落大喊“哪里跑!”;时而围着棺材念一些常人听不懂的话。


    最后她站在萧回面前,用剑划破了自己的掌心,猛地跳起,把血乎乎的手,摁在了萧回脸上!


    “啪!”


    在场所有人都惊了,包括吴泪自己。


    灵堂静悄悄的,白幡让风吹得窸窸窣窣地响,像有人在走动。一股气卷起纸钱,把它们带进了火盆中。黄纸慢慢燃尽,终究化为一点灰烬,随风消散。


    好像有什么恩,有什么恨,都在这一瞬间化为齑粉,随时间,一去不复返。


    萧回的脸上留下一个血手印,他缓了很久才想起要擦干净,他用手胡乱地抹,可越擦越脏,越擦越擦不净,像是个耻辱的烙印。


    吴泪缓缓收剑,压着嗓子用老男人音对萧沃说:“太子殿下,草民已经为公主殿下超度完毕。公主殿下定能脱离苦海、早登极乐。”


    “好……”萧沃还没从她刚才拍了萧回一巴掌中回过神,甚至都开始给吴泪行礼,“多谢大师……”


    吴泪敛眸,颔首致意。她一脸肃穆地退出灵堂,那个满脸是血的萧回就看着她的背影。


    萧沃舒了口气:“如今本宫心魔已结,身上神清气爽,也不觉怒火冲天。刚才多有得罪,二弟,本宫在此跟你赔罪了。”


    萧回被他打得鼻青脸肿,又让吴泪拍了一脸血,现在活脱脱的像个恶煞。他指着自己的脸,问萧沃:“这怎么解释?”


    “本宫说了,本宫刚才着了魔。”萧沃俯身跟他赔礼,“今日,我必定让东宫里最好的大夫为二弟瞧病。二弟,望你原谅大哥,大哥也不想你我兄弟闹成这个样子。”


    萧回气得直笑:“你差点把我打成残废。”


    “不终究还是差了点?”萧沃说,“大哥我岂是只会用蛮力解决问题的人?以前出了什么事,不都跟你有商有量地解决。今日这般,大哥也是没想到。实话实说,刚才,我切切实实感觉,那不是我!”


    萧回:“……”


    “是鬼!是心魔!”萧沃说得跟真有那回事似的,他直起身,连忙给萧锦烧了一沓纸钱,边烧边流眼泪。


    非常克制地哭过后,萧沃站起来,又给萧回行礼,“今日多有得罪。晚些,大夫会到二弟府上。”


    萧回气得直笑。


    “节哀顺变……”萧沃拍拍萧回的肩膀,又说,“本宫也是……走了。”


    萧沃绕开萧回,跨出了灵堂。


    天似乎变晴了,有阳光透过云的缝隙,落在灵堂前面。


    直到萧沃与吴泪上了马车,吴泪才收起刚才那副严肃模样。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布包,展开是一把挂着血的金钥匙。


    “这是我从公主殿下的腹腔里发现的。”吴泪惋惜地说。


    萧沃用帕子捏着钥匙柄,掀起一点帘子,让阳光透进车里来。钥匙上还挂着粘稠的液体,散发的难闻气味让人作呕。


    吴泪说:“公主殿下是吞金而死。那一剑,是在她死后插上去的。”


    萧沃屏气凝神,端详钥匙良久。


    萧锦说过,她手里有要命的东西。萧回用她的命威胁她把东西交出来,萧锦宁可自己吞下打开秘密的钥匙,宁可去死。


    萧沃替她可惜。


    “刚才在灵堂,我感觉冥冥之中……”吴泪说,“最后那一掌并非我所愿。”


    “我知道。”萧沃调转钥匙的方向,借阳光扫视它的,每一个细节,忽然,他注意钥匙的内侧有三个小字。


    “刘、家、峪……”他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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