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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李藏之的礼物

作者:郑无耳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趁着乌曼因背对着他接电话的间隙,折敛拿出车钥匙,熟练地将主板短接开机。


    电脑本身没质量问题,只是乌曼因不会开。


    CPU以及主板内存条这些都是从附近网吧顺的,装在铁盒子里看着寒碜了一点,其实CPU用的是AMDx2,后来装机佬最喜欢的e3神教那时候都没有上市,这款已经算顶配了。


    曾经他走的时候,没想留下什么东西,这台电脑除了音乐软件外几乎全部清空。


    看着逐渐亮起的屏幕,折敛捏了捏口袋里的u盘,思绪飘到了几个小时前。


    ……


    在乌曼因到达黄钟县的前一个小时,折敛推开了Cats酒吧的大门。


    钥匙是他以前偷配的,反正王兴旺也打不着他。


    在他指尖转了一圈,发出清脆的金属声响。


    本来准备把附近监控的画面全部覆盖掉,但想想现在他被人盯着,又成年了,真进去可不好捞出来。


    一般人自然做不到,可是黄钟县以及附近的县市的几乎所有市政监控的集成系统是他搭建的,他留了个后门。


    空气很差,折敛走过自己参与设计的歌厅,阴暗的长廊,推开杂物间的门。


    很久没有人来了,他拉开窗帘,阳光穿过几乎是落地窗的玻璃直射进来,刺得折敛眼睛闭起。


    明明没什么东西,但杂物间比他记忆中小了许多.


    折敛坐在双层床的下铺,床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望着曾经最熟悉的、承载着他最轻松时光的杂物间,此时空荡荡的,过一天活一天的人难得思索未来。


    乌曼因想要李藏之手上的曲子。


    她的语气怎么可以那么理所当然,仿佛只是在要回本就属于她的东西,带着那种“我知道我们之间已经完了,但那又有什么要紧呢”的理直气壮。


    折敛是没什么为人的尊严,他完全可以装狗讨乌曼因的欢心,这不表示他真的好说话。


    王兴旺不把折敛赶走,真是因为他心善吗?是他不敢。


    他宁愿掩耳盗铃当没折敛这个人,也不敢对折敛说一句重话。


    任何染指鬣狗所有物的人,都会受到报复。


    “给不给呢……”他靠在床柱上,盯着结在墙角一处空落落的蛛网。


    这里没有足够的昆虫,蜘蛛饿死在了网上。


    他就像这一只蜘蛛,固执守着自己无用的蛛网不肯离开。


    不给,她看起来很想要;给了,他又不甘心。


    凭什么呢,她不要他了,八年后忽然找上门,说我想要这些曲子了,你把它们给我吧。


    它们安静地躺在他的磁盘里,陪他度过无数个离开黄钟县的夜晚。


    他坐在床板上,越想越生气,愤怒像潮水一样涌上来,捶了一下身下木质的板,震起一层灰。


    他脸上难道写着“很好说话”四个字吗?他是那种被打了左脸,还把右脸凑上去给她打的人吗?


    折敛弓着腰,指甲深陷进木质的床板里,在狭小的杂物间里像一头困兽。


    最后做了一个决定。


    他选择什么都不动。


    当年的李藏之留下来什么线索,他什么都不动。


    但他故意要留下自己来过的痕迹,半掩的门、拉开的窗帘、床上的坐痕,他要明目张胆地展示自己来过,让乌曼因为他心神不宁。


    至于那些曲子,他才不给呢。就让李藏之成为乌曼因心头的一根刺,拔也拔不出来。一想到就如鲠在喉。


    多好啊。


    ……


    折敛犹豫了两秒,把这个从不离身的U盘拿了出来,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U盘边缘。


    插进主板接口,拷下一个压缩包,点击解压。


    他的目光锁定在这个没有命名的压缩包上,右键点击"解压到当前文件夹"。


    进度条缓缓蠕动,1%、2%……速度慢得令人心焦。


    他不动声色地等着进度条慢慢地爬。


    折敛的余光始终没有离开乌曼因的背影。她今天穿了件时尚的粉色上衣,长发随意地挽在脑后,有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落在颈间。


    正对着手机说着什么,


    她一边说,一边无意识地用脚尖轻点地面,这是她不耐烦时的小动作。


    对方应该是她熟悉的人。


    键盘在折敛修长的指节下发出轻微的敲击声。


    压缩包里放着那两年里李藏之给乌曼因写的全部demo和编曲。


    由于他本人其实并不是很擅长作曲,里面大部分其实是编曲作品。他真正的天赋在于能将乌曼因那些破碎的音乐灵感编织成完整乐章。


    真正擅长作曲的是乌曼因,她才是那个被缪斯亲吻过额头的人。


    女孩身体里住着音乐的灵魂。


    可能是因为不想再和李藏之有任何关系,乌曼因出道后并没有使用过其中任何一首曲子。


    任何一首。


    有时候深夜失眠,他会打开这些音频,就着频率的波动陷入回忆。


    不明白为什么这些美好的曲子为什么会和他一样被直接丢掉。


    明明这是她在最年少的时候创造出来最鲜活的歌曲,不完美,显得稚嫩,但是每个音符里都跳动着那个最有灵气的的乌曼因。


    他将其中最喜欢的一首录入了莲花蜡烛。


    折敛花了三个晚上,才解决完那个杂牌芯片的烧录器,把歌曲塞进那个廉价的莲花蜡烛里。


    他想,你可以放弃我。但你不要忘了它们。


    ……


    折敛的神色柔和下来。


    在听力受损后,这些是他仅有的能帮到乌曼因的东西。


    算是李藏之最后的礼物。


    要不是乌曼因忽然追求他,他以另一种形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才没有那么好心把这些曲子爽快给出去。


    当年把他弃之如敝履,现在想要就要,他成什么了。


    迟早要让乌曼因感受他的痛苦。


    现在只是先给她一点甜头。


    而且……除了这些,他已经给不了别的了,她如果再需要帮助怎么办,他做不到了。


    他要乌曼因知道,他不帮乌曼因继续编曲只是因为不想,而并非不能。


    不如把两人的回忆和证明两人回忆存在的证据全部给出去,从这里就断了。


    折敛会和乌曼因有一个新的开始。


    他小时候总是自负天分……到头来……靠的居然是他从来没注意过的脸。


    在压缩包解压的的最后一秒,乌曼因打完了电话,忽的一下探头过来:“你开机成功了吗?”


    她挤到折敛身边,蹭了蹭,靠在他的肩膀上:“呀,成功了!我家小折敛真厉害!让我看看……”


    折敛真是她的小天使,又美貌又能干。


    折敛任她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自己身上,想象她等会见到这些音频文件高兴的样子,心里觉着自己没错,他有自己的节奏。


    “刚才是谁的电话,让你不高兴了吗?”他状似随意地问,一边悄悄拔下了U盘。


    “这么明显吗?”乌曼因从折敛手里接过了鼠标和屏幕。


    “你打完电话,眉头就拧在一起了。”折敛轻声问,“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忙的吗?”


    “没什么,很难应付的人扎堆。让我抱抱就行啦。”


    乌曼因趴在折敛颈窝里,把折敛当大型抱枕,满足地深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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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口气。


    还好,在这冰冷的世界幸好还有折敛带来一丝温暖。


    和黄钟县的这堆破事一点关系都没有,干干净净小美人。


    不给她找事、不阴阳怪气嘲讽她,还能提供后勤支持。


    一个成功的女人背后就是需要这么居家贤惠的男人啊。


    “你不想见到他们吗?”


    “也没有不想见啦,是我一个老朋友来黄钟县了,见不见都行……还是见吧,我有事找她。”乌曼因含含糊糊地说着。


    在“老朋友”三个字上,她说重了一点,像是在说服自己。


    “男的还是女的?”折敛突然问。


    乌曼因本来还在纠结和黄钟县一干人的爱恨情仇,经历得多了,所有人在她眼里都是无性别的崽种,区别只是聪明的崽种和不聪明的崽种。


    等她反应过来,心想:哇,小家伙进入身份很快嘛,领地意识好强,她还以为折敛是不屑于吃醋的清冷挂呢。


    真是人不可貌相。


    乌曼因稀奇地挑挑眉,把折敛又盯得难为情起来。


    在折敛紧张的目光下,乌曼因故意拖了一会儿掉足了胃口,才笑着说:“是女生啦。”


    她等着看折敛松口气的表情,却意外发现对方的脸色更黑了。


    乌曼因:?


    女生的醋都吃?


    折敛“哼”了一声,把乌曼因的手扒拉下来,站起身:“我去倒杯水。”


    走到饮水机前,折敛深吸一口气,冰凉的水流进喉咙,才压下一点烦躁。


    他凤眼一凝,乌曼因在黄钟县的女性朋友,又能被她称之为麻烦的,无非就只有一个人。


    南吕、南吕……


    这个名字像根扎穿筋骨的钉子,扎在两个人之间,让他寝食难安。


    他捏捏卫衣口袋里的手机,凤眼阴沉地压下,睫毛掩去了眸中翻涌的暗色。


    是他做的太少,让南吕还敢出现在乌曼因眼前。


    但乌曼因说她有事要找南吕……他又不愿意打扰乌曼因的计划……


    折敛的舌尖抵住上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阴晴不定地思考几秒。


    又不能像当年李藏之一样直接发疯。


    他不愿意打扰乌曼因的计划,这种想做又做不到的撕扯感让他的牙关绞紧,生理性上恶心反胃。


    思考失败,谁让他不高兴了,他能让所有人都不高兴。


    还是去威胁南吕吧。


    “有个老朋友来都这么紧张,你怎么不问我要找的那个作曲人男的女的?”乌曼因扁扁嘴。


    没了温暖的抱抱,只能抓了一只枕头抱着,扒拉着鼠标在小小的电脑屏幕上随便乱点。


    “……”折敛问,“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乌曼因说完自己都笑了,像是才想起李藏之是男生。


    “不过是个小男孩啦,年纪不大,比你还……”她的话突然卡住了,皱眉仔细算了算,还真说不好折敛和李藏之谁大谁小。


    “你几月份生的?”


    折敛眼神不由得躲闪,只看着手中的水杯:“十月。”


    李藏之是九月份生日,乌曼因不仅知道,她还拉着全酒吧人给他开过生日party,派对上有彩带、廉价香槟和走调不走心的生日歌,感觉就是借着他生日的由头聚餐。


    ……这不是比李藏之还小点吗,乌曼因听了十分纠结。


    自嘲自己是个禽兽和意识到自己真的是个禽兽之间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要是真找到李藏之,怎么让他称呼折敛,“姐夫”?


    等介绍的时候她这张老脸还要不要……


    乌曼因也眼神飘忽:“……算了,这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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