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局(上)第一百七十一章贵妃……
第一百七十一章
贵妃眼里含着泪光看向皇后,这一眼竟还含着恨意。
皇上没说话,皇后却被这一眼看的心里不安稳,她仔细想了一圈,也实在行不清楚锦佑到底会说些什么,竟引得贵妃如此。
原本以为只是因为锦佑的关系来向皇上诉说委屈,怎么看样子竟还和她有关,皇后想说些什么,但却不好轻易开口。
如今正在年节,正是繁忙的时候,皇上原本心中有些不耐,想着若是些许后宫小事便引得贵妃如此,那便要仔细问问皇后,她这个后宫之主,是怎么做的了。
可如今看贵妃这个样子,皇上只得心中尽量耐心些,毕竟贵妃虽不聪明,但也不至于如此失态,更何况贵妃身边的张贵人可不是个蠢的。
皇上便问道,“你受了什么委屈直说便是,恰好皇后也在这,一并解决了便是。”
贵妃似是悲愤的说到,“若是皇后不能解决呢!皇上真的能为臣妾啊做主?”
皇上一挑眉,也不管皇后的脸色,“你若是苦主,朕自是秉公办理。”
原本便神情一变的皇后,此时脸色更差了,当即顾不得规矩,便有些严厉的起身问道,“贵妃这是何意!有话直说便是,何必故作而言他!”
随即便也跟着跪在了贵妃身边,对着皇上陈情道,“皇上,臣妾身为皇后,向来以身作则,从未敢逾据半分,这些年在后宫之中,纵然不能说十全十美,但一个公平公正,确是能说的上的!
贵妃
的话臣妾实在不明白,但臣妾却敢起誓,自入宫以来,从未对贵妃做过任何不好的事。”
本就控制不住情绪的贵妃,此时更加激动了,“皇后说这话都不嫌亏心,想来满天神佛于皇后而言,也不过是个由头罢了,当谁信啊!”
皇后被这话气瞪大了双眼,指着贵妃你你个不停,却一时说不出什么话。
一旁的苏培盛听着这话心里都止不住的翻白眼,贵妃娘娘什么性子,皇后难道不知道吗,任凭你说的再多再有道理,贵妃一句我不信,便将你给挡了回去,什么刀光剑影你来我往的对贵妃来说都是虚的,直接硬抗才是道理!
贵妃却不管皇后了,直接对皇上说了锦佑的事,说完也不顾皇上和皇后的脸色,哭的更加委屈了。
贵妃,“皇上,锦佑还是个孩子啊,他可是当年怀恪当年舍了性命也要留下的孩子啊!
他才多大,小小一个人,当时心里该有多害怕啊!纳喇家的人都敢在锦佑面前说这话了,可见是没将锦佑放在眼里,这些年指不定受了多大的委屈呢,臣妾只要想起这一点,心里便生疼。
是,臣妾这些年是对这孩子不好,臣妾也晓得臣妾家里没人,也比不上皇后娘娘家里,但臣妾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孩子受旁人的委屈!”
皇后闻言惊讶的情况下,心里却安稳的些许,若是此事,便还有的说头,于是便开口辩驳。
“皇上,臣妾是真的不知道这事啊,年节事忙,臣妾也许久未见家里人了,再者,便是家里的女儿们许亲一事,臣妾难道也要一一过问吗?”
贵妃用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泪,怒道“你唬傻子不成!”
被不经意称作傻子的皇上脸色一黑,还不等他说些什么,便见贵妃十分激动的又说了起来。
“若是没有经过你的允许与筹谋,好人家的姑娘,会嫁给额驸那个有了长子,资质又算不上优秀的人?
若是没有你在后边撑腰,纳喇家的人敢对锦佑说那样的话,你自己听听这话,你自己信吗!”
贵妃似是越说脑子越清晰,在皇后又要解释的时候,便似是恍然大悟一般说到,“我知道了,额驸虽算不上多能干,但这些年借着怀恪的面子,却也被皇上信任与重用,便是弘昀也对这个姐夫多有照顾。
乌拉那拉家虽算的上是后族,却不被皇上重用,其他大臣您笼络不过来,便只能对着额驸出手了?”
皇后立刻大声打断贵妃的话,“你放肆,皇上面前岂容你胡言乱语!”
贵妃声音更大,“我何曾胡言乱语,皇上都没说什么,皇后娘娘何必如此,怎么,说到您心坎里去了?”
苏培盛此时已经冷汗直流,贵妃娘娘啊,可别在说了,再说就要掉脑袋了,苏公公此时都不敢看皇上的脸色了。但显然贵妃没那个脑子能了解到皇上的心情。
“呵,怎么皇后娘娘,自敦肃皇贵妃去世之后,您已经在后宫一家独大了,怎么还不满足呢,偏要前朝也插上一脚,才显得您是个贤后不成!”
贵妃正说得欢,便见一个茶盏摔在了面前,她抬头看了眼皇上,登时便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二阿哥连忙跪在贵妃身前,一个劲的磕着头,“皇阿玛息怒,皇阿玛息怒,额娘太过心疼锦佑,犯了癔症,说了一些当不得真的话,儿子这便带着额娘下去,皇阿玛息怒!”
贵妃被二阿哥这样的举动给吓着了,见儿子磕头磕的都出血了,心里更是被刀割的一般。眼泪更是止不住了。
二阿哥磕了好几个实心的头,这才小心的抬头看了眼皇上,皇上看着二阿哥额头上的血,终究是心里叹口气,无奈的摆了摆手。
“既犯了癔症,便好好在自己个宫里养着去吧。”
这意思是要禁足了,但二阿哥却是长舒一口气,“多谢皇阿玛,多谢皇阿玛!”
说罢,便叫了静心她们进来,将贵妃给搀扶了出去,贵妃用力抓着手绢回头看了眼二阿哥,二阿哥对着她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贵妃这才带着心里的忐忑离开了。
皇后却还跪在原地,显然是有话要对皇上说,她不能不说啊,贵妃方才所言实在是诛心,这是要将她往火坑里推啊。
贵妃那个蠢货这是彻底将额驸整个人都毁了,还说是为了锦佑,毁了锦佑他爹,锦佑难道会得什么好吗,因着贵妃今日这一出,整个纳喇家估计都不会待见锦佑了,这还充什么长辈,真是可笑。
但皇后心里又很明白,不管贵妃说的是真是假,但她说出来了,便会引得皇上多想,毕竟身为皇帝,最是多疑。
皇上明显在等着皇后说话,皇后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这才阻止好语言,便见一个小太监似是有事禀告。
小太监悄悄的在苏公公耳边说了几句话,苏公公神色一下子便变的惊恐起来。
苏公公小声的在皇上耳边说道,“皇上,太医来回报,说是,说是宁妃娘娘不是突然晕倒的,是,是中了毒!”
“什么!”皇上怒极反笑,“好,好啊,堂堂妃位,竟被人下了毒,朕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有能耐!走,咱们也去看看宁妃!”
皇上说着便起了身,二阿哥和苏公公赶紧跟上。
倒是路过皇后的时候,皇上似是眼里闪过什么,随口一道,“皇后似是与宁妃向来交好,便一道去看看。”
第172章 局(下)皇后起身的时候,甚至都……
皇后起身的时候,甚至都踉跄了一下,还好被苏公公扶了一下,苏公公随即小声的说了宁妃的事,本就脸色苍白的皇后,此时更是添了一分灰败。
众人来了侧殿,正在照顾宁妃的张贵人并太医们便上前行礼,张贵人是和贵妃一道来的,但方才没资格进殿,便只能来照看宁妃来了。
皇上摆了下手,便让太医亲自禀告宁妃的事,太医自是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说到,“微臣不敢妄言,经与几位大人商讨之后,可以确定,宁妃娘娘确实是中毒之兆,只是中毒不深,今日许是情绪太过激动,这才晕厥过去,且这毒一般不易发觉,臣也是多年前在民间见过一例,臣等这才发现了端倪。”
另一个太医也紧跟着说到,“正是如此,而且这毒微臣是辨别不出来的,只晓得这毒长期服用下去,会使得娘娘情绪易怒,心火茂盛,便是请了太医,若是不能发觉此毒,药不对症,长此以往,更是身子虚弱,到了最后更是会缠绵病榻。到时候便会,便会。”说到这,这位太医的腰弯的更低了些。
话虽未尽,但众人显然已经明白了这里面的意思,二阿哥当即便对着皇上说到,“皇阿玛,宁妃娘娘性情温和,这么多年向来
与人为善,求您给宁妃娘娘一个公道啊!”
皇上气的拍了下桌子,“混账东西!苏培盛,给朕查,要查的清清楚楚,决不能放过分毫!”
苏培盛连忙应下,“奴才领命!”
苏培盛正要出去,便见张贵人似是有话要说,却好似多有顾虑。
宁妃身边的明秋却发现了张贵人的不对劲,便顾不得规矩的对着张贵人问道,“贵人是不是知道什么,你若是知道什么,求您看在我们娘娘与您多年的情分上,帮帮我们娘娘吧。”
张贵人似是十分犹豫,明秋跪着抱住了张贵人的腿,“贵人,贵人,奴婢知道您许是有顾虑,但我们娘娘真的是个好人,更何况皇上还在这呢,您便可怜可怜我们娘娘吧。”
苏公公十分有眼力见的将屋里多余的人都给请了出去,太医更是一个不留,除了还在昏睡的宁妃,屋里便都是自己人了。
皇上敲了敲桌子,对着张贵人冷声道,“知道什么便说什么,朕自当为你做主。”
张贵人咬了咬牙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便说道,“臣妾不敢乱说,只是方才听着太医所言,这毒,臣妾也曾见过,且不是在民间,而是在潜邸的时候。”
皇上深深的看了张贵人一眼,便沉声道,“接着说!”
此时皇后的目光射向张贵人,但众人的眼神都在张贵人身上,倒是没有人发现皇后的不妥。
只有苏公公瞥了这么一眼,看着皇后的眼神逐渐惊恐起来,心里也更是一个劲的打着鼓。
这边张贵人在皇上的鼓励之下也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臣妾记得清楚,当时是在敦肃皇贵妃入府那一年,还是侧福晋的贵妃娘娘总是无缘无故的生气,对着皇贵妃也是多有不喜,甚至还多次对怀恪和二阿哥三阿哥生气发怒。
臣妾当时便觉得有些不对,您是清楚的,贵妃娘娘虽不甚聪明,但对着阿哥公主们却是十分宠溺,平日里连句重话都不敢说,又怎么会如此对待孩子们呢,更何况当时公主便要出嫁了,娘娘更是舍不得。”
“察觉到不妥之后,便找了府医来看,却仍旧看不出什么,只说是娘娘当时舍不得公主这才心火旺盛的。
后来臣妾实在是没了法子,又寻了理由借着阿哥的名义请了太医,也没查出什么,如此也不好对旁人说此事,毕竟没有证据,后来便只能撒了银子寻求民间大夫,好在运气不错,这才救了娘娘一命,只是当时娘娘中毒的日子久了些,休养了许久。这事阿哥应该有些印象。”
二阿哥想了想,点头道,“确实如此,额娘当时确实是病了,没想到却是这个理由。”
说罢脸上便也带着些后悔,便问道,“这事额娘受了委屈,为何不与我说,便是觉得我年纪小,不经用,还有皇后娘娘和皇阿玛啊。”
张贵人却接着说道,“当时知道中毒之后,臣妾与贵妃娘娘都害怕极了,但是没有证据,又不敢随意和旁人说,且便只能将此事当哑巴亏给咽下了。”
说到此处,张贵人似是终于有了勇气,“其实当年臣妾与贵妃娘娘也曾想过要不要将此事给闹出来,但当时当时皇上一心想着迎娶皇贵妃,又多月不曾来见过娘娘,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皇上不信娘娘也是有的。”
“至于皇后娘娘,”说到这张贵人顿了一下,便破釜沉舟的说到,“当年娘娘出事之后,皇后娘娘一个才来半年的贴身婢女便因为意外给去世了,哪个婢女听说是那拉家给皇后娘娘送进来的,还略懂医术,但自从臣妾与娘娘发现中毒一事之后,那婢女便没了性命,种种巧合臣妾不得不多想,此事是不是与皇后娘娘有关。”
“臣妾与贵妃娘娘只想好好活着,当时也实在不敢和皇后娘娘作对,便也不敢再深查下去了。今日若不是这毒重新出现,臣妾是万万不敢再提起此事的。”
皇上,“皇后,你怎么说!”
皇后自是不能承认,“皇上,您是了解臣妾的,臣妾怎么会如此啊!那婢女确实是懂些医术,但也给臣妾院子里的奴才们诊治头疼脑热罢了。
至于那个婢女的去世,真的只是个意外,臣妾正是要用她的时候,又怎么会半年便舍了她!您不信的话,尽管去查,哪个婢女真的是意外去世的啊!”
张贵人张张嘴,不敢说些什么,便又沉默了下去。
此时传来一个声音,“就当贵妃娘娘的事不是您做的,那臣妾呢,臣妾除了在您的景仁公吃过东西,饮过茶水,便只在自己宫里呆着,便是贵妃娘娘也是来臣妾宫里找臣妾,那臣妾这毒又是如何中的呢!”
“娘娘,您醒了!”随着明秋的一声惊呼,众人便看见宁妃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的走了出来,似是浑身都没有力气般,随时要晕倒的样子。
明秋赶紧上去扶住云舒,皇上皱着眉头看了看云舒,便对着苏培盛使了个眼色,苏培盛赶紧搬来一个绣凳,劝着云舒坐下。
云舒也不推辞,便直接坐下了,非是她故意如此,她先前因为喝了花露的缘故,总感觉自己毒又解了不少,怕今日这戏唱不下去,便给自己使了些手段,所以此时难受是真的,没有力气也是真的。
云舒坐下之后,喘了口气这才虚弱的对皇后说到,“臣妾先前在您宫里的时候,自去年冬月开始,您便说臣妾气色有亏,每逢去您那,您便让雀蓝给臣妾端上一盏养生茶,臣妾感念您对臣妾的看重,每次都十分恭敬的喝下,现在想想,想来那药便是那时下的吧!”
皇后自是不承认,她是给宁妃下药了,但下的不是今日这药啊,哪个傻子会同一种毒药用两次,这不明显会被发现的吗。
她是想对宁妃做些什么,但不是现在一切什么都没准备好的情况啊。
皇后此时清晰的明白自己应该是被什么人给利用了,有人在当她这个螳螂的黄雀。
所以皇后娘娘此时是真的觉得自己十分冤枉,宁妃所中的毒,真的不是她下的啊。
云舒却一副不信皇后的样子,气的直喘气,吓得明秋一个劲的给她顺气。
云舒半点眼神都不给皇上,似是真的因为皇后这样对她,而感到难受,她声泪俱下的对着皇后,
“娘娘,臣妾自问这么多年来,一直尽心尽力的侍奉您,不敢有丝毫怠慢,便是您要臣妾办什么事,臣妾也从来都努力做好,便是连皇上都知道,臣妾是您的人,臣妾实在是不明白,臣妾到底是哪里就得罪您了呢。”
皇上此时也突兀的开了口,“是啊,朕也想知道,宁妃到底是如何得罪皇后了!”
皇后仍旧在喊冤,“皇上,您也清楚,宁妃向来以臣妾为首,臣妾何至于对她出手,自断臂膀啊。臣妾没必要这样做啊,皇上,定是有人对宁妃下手,要栽赃在臣妾身上的啊。”
云舒有些茫然的开口,“是啊,您不明白,臣妾也不明白,为什么呢,您是皇后,臣妾只是嫔妃,您想要什么便有什么,有什么想要在臣妾身上得到的呢!”
皇上压着怒气看了眼皇后,示意云舒接着说下去,云舒拿着帕子咳了两声,便接着说到。
“臣妾仔细这么一想,有什么是臣妾有的,您没有的,想来想去,便只有六阿哥和怀乐是臣妾的孩子这一点了,怀乐且不说,虽得皇上喜爱,但终究是个公主,但六阿哥却是个阿哥,还是年纪正好,还有些聪明的阿哥。
臣妾若是病逝,贵妃有自己的孩子,那您便是抚养孩子的最佳人选了,皇后娘娘,您说是与不是?”
“皇后,宁妃在问你话呢!”皇上此时的语气十分平静,但大家却都能感觉到他的怒气与不满。
皇后语气真挚的对着皇上说道,“这一切都是宁妃的臆测啊,阿哥们年级都还小,哪里能看的出什么,皇上更是正值壮年,臣妾便是想做什么,也不是现在啊!
皇
上,您相信臣妾,这毒真的不是臣妾下的,定是有人在借臣妾的手在做此时事啊,皇上,臣妾真的没做过这些事啊!”
云舒听着这话却似是真的被气的狠了,她起身来到皇后面前,直视着皇后说到,“那皇后娘娘敢不敢用整个那拉家族起誓,用整个那拉家的所有子女起誓。皇后娘娘若是真的做了些什么,便让那拉家所有的人不得善终!当然这人也自然包括您!您狠心放弃那拉家的百年荣华,说不定也狠心放弃自己呢!”
皇上此时诧异的看了眼云舒,不过倒也不算意外,宁妃向来对孩子们掏心掏肺,如今差点没了性命,又差点被夺了孩子,如此自是说的过去,毕竟为母则刚么。
皇后娘娘此时很毒了云舒,感觉这么多年真是看走了眼了!便是养个畜生也不过如此吧!
“云舒却惨笑几声,我狠毒,我若是真的很毒,便不会对您付出真心这么多年,还落得个被您算计的下场!
皇后娘娘,若是真的没有害我,若是真的没有抢夺六阿哥的想法,为何不敢起誓呢!”
“你!”皇后怒视云舒,却猛地笑了声,当即便举起手指,看样子便要起誓,云舒心中惊讶,皇后吃斋念佛这么多年,竟还敢如此,难不成是个唯物主义者,不过也真的是个狠人。
众人此时都盯向了皇后,皇后此时感觉后背的冷汗直流,心中咬牙切齿,但面上还是故作镇定的起誓,“我乌拉那拉氏,以乌拉那拉全族的名义起誓!”
“够了!”皇上打断了皇后接下来的话,云舒用带着失望的眼神看向皇上,皇上却没有理会云舒。“皇后既然敢起誓,那想必应当是清白的,宁妃便不要再咄咄逼人了。”
皇后眼里闪过一丝喜意,看来皇上是要保她了,可还不等她接着高兴,便听到皇上说到,“朕昨日有梦,竟梦见了孝庄文皇后,想来是她老人家有话要说,皇后便替朕去寺中给皇祖母供奉香火去吧,如此方显孝道,皇后,你觉得呢?”
皇后愕然的看向皇上,“皇上!”但接收到皇上的眼神,皇后还是认命一般的低下了头,“臣妾领旨!”
皇上满意的点头,“既是祈福,便不好盛装,苏培盛,皇后身边的人,你便安排了吧!”
第173章 第173章第一百七十三章……
第一百七十三章
今日是个难得的好天儿,宁寿宫门口,一位年长些的姑姑笑着将一群夫人们送到了门口。
其中领头的一位福晋笑着说道,“姑姑便送到这吧。”
这位姑姑便福了福身,“是,多谢各位夫人体谅,正巧快到皇贵太妃诵经的时辰了,奴婢便不多送各位了。”
话是这样说,但这位姑姑还是特意将几个引路的宫人们仔细吩咐了几句,又笑着目送这些夫人走远了,这才重新进了宁寿宫。
在宫内时因着顾忌太多,自是什么都不能说,也不敢说,等出了宫,便没那么多顾忌了。
其中一位容长脸二品的诰命夫人素日里便最喜爱聊一些有的没的,不过她胆子不大,也只是和趣味相投的人说说罢了。
这不,才出了宫门口,便同一位向来交好的圆脸夫人打着车出问题的理由,坐了同一顶轿子。
轿内燃着小暖炉,两位夫人接过丫鬟赶紧递上来的热茶,这才长舒一口气。
圆脸夫人放下手中的茶杯,用帕子擦了擦嘴,“我就晓得你定是会来问我的,却没想到竟如此耐不住性子。”
容长脸夫人摸了摸鼻子,“我这不是想着你消息灵通呢吗,再者说了,你是知道我的,嘴最严了,你知道些什么,便说给我听,我决不会让其他人知道。”
圆脸夫人虽不是什么王府福晋,但也有着一个固山格格的身份,长大后又嫁的不错,这消息自是灵通。
果然被这么一捧,圆脸夫人自是得意一笑,对着面前的人便轻声道,“你可是好奇为何今日入宫请安是去太妃娘娘那,而不是皇后娘娘那?”
前者自是点头,“正说呢,按理说,太后不在了,咱们自是先去皇后娘娘那请安,然后才能去拜访太妃们,但今日却是连皇后娘娘的面都没见着。
说是什么皇后娘娘因为年节之事劳累过度给病了,这才免了咱们得请安,可是这次病的不仅是皇后娘娘,听说贵妃娘娘和宁妃娘娘也病了。
这年贵妃仙去,怎么才过了个年,宫中的高位娘娘们都病了呢,竟引得太妃娘娘出面管理后宫,妹妹我实在是好奇的紧。”
圆脸夫人笑着点了面前的人一下,“你算是说道点了,便是病了,也不至于高位全都生病,京中又没出现什么病役,宫内也没有到处都是艾草,这里面自是有些门道。”
看着眼前眼睛越发亮的人,圆脸夫人也不卖关子,直接便小声的说到,“这事便要从几天前怀乐公主当街与人起争执说起了。”
圆脸夫人慢慢的说到,说是前几日怀乐公主在街上闲逛,年节上便是摆摊的也热闹些,怀乐公主便想寻些有趣的新鲜东西去献给宁妃娘娘。
结果在中午用膳的时候,却恰好听见隔壁的包间有人在大放厥词,原来是皇后娘娘的娘家的那拉少爷被一群子弟们捧的上头。竟胡言论语说要尚主。
容长脸夫人听到这哎呦一声,“尚主?这莫不是在说笑吧,谁不知道皇上对公主最为疼爱,皇后娘娘家的侄子也就仗着皇后娘娘罢了,其他的哪里有能拿的出手的啊!”
大家都看的明白,皇上疼爱公主,自是舍不得公主远嫁,更是多次吐露口风,说是怀乐公主去的走,膝下只这个一个女儿,自是万般舍不得的,不然也不会在公主还未出嫁的情况下便在京城给赏了宅子了。
“谁说不是呢?”圆脸夫人脸上带了些讥诮,“连你我这种后院夫人都明白的事,就这还顶天立地的男儿呢,还做白日梦呢,连公主都瞧不起,他不也是靠着他那皇后姑母才有些名声,不然,谁搭理他啊!”
“哎,不说其他了,我接着说这事。”
紧接着圆脸夫人便接着叙述,“说是当时也有人觉得这位那拉少爷在吹牛,便反驳了两句,结果许是多喝了两杯酒,那那拉少爷的竟越发的不着调了。”
“那到底说了什么!”
圆脸夫人将声音压得更低了些,“他说,怀乐公主本就到了出嫁的年纪了,宁妃娘娘虽位份高,但也是凭着一子一女才登上了妃位,阿哥年纪尙小,公主虽受宠,但也只是个公主。
什么论资历比不上贵妃,论宠爱以前比不上年妃和年轻的妃嫔,如今年纪大了,便更不如从前了,以前便是靠着皇后娘娘的,如此,皇后娘娘的话又怎么敢不听。
到时候家里求了皇后娘娘,由皇后娘娘做主,宁妃娘娘自是不敢拒绝,公主又向来孝顺,到时候公主自己个愿意,皇上便也不会多说什么了。”
说到这,两位夫人的脸上同是露出了嫌恶的表情。
圆脸夫人喝了一口水接着道,“当时公主就在隔壁,听了这话哪里能不恼,气的公主直接拎着鞭子便将那拉少爷抽了个皮开肉绽,抽完便哭着入宫向皇上请罪去了。”
“对对对,是听说有这么一回事!”容长脸夫人一拍手,“确实前几日有传出这个消息,但都说是假的,便被压了下去。”
“哪里是假的,不过是为了公主的名声罢了,不过毕竟是当街行凶,总归还是要给一个交代的。不过我瞧着皇上还是心疼公主的,估计会向着公主几分。”
“是这个理!”
两位夫人依旧小声嘀咕着这事,今日没能见着几位娘娘的事情,倒也能说的过去了。
宁妃娘娘被人这样侮辱,想来是真的被气病了,至于皇后娘娘,娘家侄子做出这样的事,还被公主打了,虽事出有因,但公主这岂止是打了一个纨绔子弟啊,更是打了皇后娘娘的脸面啊。
至于那位贵妃娘娘,听说锦佑贝勒打年前便开始病了,如今正在贵妃娘娘处养病呢,自是也没心情管理后宫宫务,这不,皇上便只能请太妃娘娘出面,如此,倒也能说的过去。
养心殿内,五王爷一脸心疼的看着大侄女红肿的双眼,对着皇上说话的语气也带了些埋怨,怀乐蔫蔫的不敢说话。
“瞧瞧啊,瞧瞧啊,咱们怀乐哪里受过这样的苦,眼睛都肿成什么样子了!
皇兄,不是臣弟多言,这事是委实怪不到怀乐身上啊,那小子就是一个混球,还敢觊觎咱们怀乐,打了就打了吧,管那么多做什么,要我说,打的好,打的太好了!”
“你快闭嘴吧!你也不看看都将人家给打成什么样了,哪里还有一个公主的样子。”皇上是真的不想对这个脑子不怎么聪明的弟弟的说些什么,都一大把年纪了,说话还是这么不靠谱。
怀乐打人这事虽是真的,但对皇上来说当然不算事,那拉家的那个废物算什么东西,打了更是不是事。
但是敢觊觎公主,那这背后定是有皇后的示意,不然他们家哪里有这么大的胆子,想到皇后,皇
上更是头疼。
五爷听了这话却是不乐意了,他还以为皇上不愿意为公主出头呢,当即便道,“闭嘴,凭什么闭嘴,还有啊,怎么就不像公主了?咱们怀乐这才叫有满族姑娘的飒爽英姿呢!
不就是事关皇嫂,您不好做吗,实在不行,您交给我做,当年皇祖母最疼怀乐了,我可看不得怀乐受一点委屈。”
皇上不耐的瞪了五爷一眼,“行了,行了,知道你来这干嘛来了,赶紧的,都滚出去,少来扰朕的清净!”
五爷和怀乐对视一眼,俱都露出喜色,紧接着,两人便急匆匆的告了退。
出了殿门口,五爷这才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得了,大侄女,跟我出宫吧,我早就吩咐好了,等到了王府,锅子正是时候。”
怀乐自是不会拒绝,反正皇上刚才的意思便是允许她和五王爷出宫的意思,其实也是为着不让她在宫里过多的参与额娘的事。
怀乐便对着自己的一个丫鬟葡萄嘱咐了几句,这才跟着五爷走了。
葡萄也不敢耽误,转身便去了永寿宫。一进永寿宫便闻见一股药味,这几天总是来永寿宫的葡萄虽然熟悉了不少,但面上还是不由的有些担忧。
从前陪着公主来给娘娘请安,永寿宫多好啊,姑姑们和善,公公们也都懂礼,小宫人们自是乐的轻松,如今,竟连个大声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宁妃娘娘养病这几日,也不是没有小妃嫔们前来请安,但宁妃娘娘一概不见,苏公公这几日也是经常来,但也是呆不了多久便出来了,苏公公都如此,更不要说旁人了,因此几日下来,便更加安静了。
一个年轻的宫女见着葡萄,便赶紧迎了上去,“可是公主又派姐姐来看娘娘来了,姐姐来的正是时候,娘娘才醒呢。”
说话间,便给葡萄掀开了眼前的帘子。
葡萄悄悄的揉了揉脸,便换成了一张笑脸,对着面前的小丫鬟笑着点了点头,便进了屋子内。
云舒此时正在喝药,看见葡萄出现,便也带了些笑模样,
葡萄行礼之后,这才对着云舒说了公主跟着五爷出宫的事,又小声说了一些公主嘱咐给云舒的话,云舒脸上的笑容便又落了些下去。
看着云舒脸上还带着倦意,葡萄便也没有多留,只笑着说道,“公主可是说了,娘娘且好好养病,等过些日子,公主定会寻些好东西来孝敬给娘娘。”
云舒笑道,“她有这份心我便心满意足,你告诉她,让她放心,本宫会好好养病的。”
等送走了葡萄,明秋和明夏这才又小心的劝慰起了云舒,云舒这几天虽还在养病,但她们都清楚,娘娘真正的病是在心里呢。
娘娘受了这样大的苦,皇上却对皇后娘娘如此宽容,任谁心里也会不好受的。
心里这个坎过不去,心情自是好不起来。
明秋轻声安慰道,“娘娘,方才您睡着的时候,传来消息,说是皇后娘娘身边的雀蓝姑姑没了,说是昨日去打井水的时候,不小心滑了一跤,掉入了井内,今儿一早才被发现。皇后娘娘吩咐人好生处理了雀蓝的后事,也算是给了一个体面。
明夏却只是嗤笑一声,“体面、再体面也没了命了。不过娘娘,皇后娘娘此次也是真的伤了元气了,您心里便松快些吧。”毕竟总不能一直僵着吧,在这样下去,皇上该不耐烦了。
一个皇后娘娘身边的掌事姑姑,竟然会亲自在大冬天的晚上去打水,说出来谁信啊,但主子这样说了,奴才们自然不信也得信。
皇上给了皇后娘娘宽容,但这下毒一事,皇上查验过后,确实是皇后那下的手,证据有了,但皇上却一如既往的不想对皇后娘娘严惩。
一是顾念着这多年皇后对皇上的情分,皇上对发妻还是有些不忍心的,而且重要的是云舒并没有真的出什么事,没死人,皇后便是有些规划与想法,也还没真正的出手,如此犯得错,自是可以被原谅。
所以到了这个地步,那这下毒一事,必定有人背锅,于是雀蓝便这样被推出来了。
便是雀蓝不被推出来,皇上也打算换了皇后身边的人,此时不死,以后说不定也会丢了性命。那白釉至今没有消息。
这样想来,娘娘虽觉得皇上对皇后的惩戒轻,但对皇后娘娘来说应该确是受了大伤了。
云舒没理会两人的安慰,只随意的摆了摆手,“你们说的我都明白,只是我受了这样的委屈,总归是难以释怀,且等着吧,今日怀乐既然出宫去了,明日咱们永寿宫,估计还会来人。”
明夏脸上带着些疑问,“娘娘?”
云舒摇摇头,又躺了下去,在能清净的时候,先清净几日吧。
第174章 第174章第一百七十四章……
第一百七十四章
第二日云舒才用了早膳,便见明夏来报,说是苏公公又来了,云舒摆摆手,苏公公便被领了进来。
“奴才给娘娘请安了!娘娘今日可好些了?皇上可惦记娘娘了!”
云舒懒懒的说到,“臣妾也感念皇上对臣妾的爱护,只是臣妾现在还未痊愈,倒是不能去和皇上谢恩了。”
苏公公笑笑,“您这是哪里的话,皇上仔细问过太医,知道娘娘身子渐好,近日也能放心多了。
您往后还有好日子要过呢,如今正是要将病养好才是正理,您说是不是?”
云舒的病什么情况,太医自是不会对皇上有一点隐瞒,因此可以说,皇上比云舒自己都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
苏公公是在提醒她,这病该好就好吧,皇上也定会给你补偿,还是不要再僵着了。
云舒便如同之前几日一般,又没了话,苏公公默默地叹了口气,还是笑着说道,“奴才来这也好一会儿了,便不打扰您休息了,奴才告退。”
守在门口的小冬子赶紧上前送人,苏公公敲打道,“主子喜欢你机灵,那你就更机灵些,也劝着些主子才是。”
小冬子连忙应下,“您说的对,但您也晓得,我们主子因着受了委屈,这口气上不去,下不来的,堵在心口,更是添心烦,娘娘她,心里也苦着呢啊!”说着说着,脸都垮了下来。
苏公公又何尝不知,但皇上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他可不认为皇上还与愿意给娘娘多少时间。
苏公公,“成吧,该说的我都说了,接下来还得看娘娘自己了。”
小冬子弯腰作揖,“奴才知道公公的意思,多谢公公提点,”紧接着又似乎是叹了口气,“这公主出宫,阿哥又是男子,锦佑贝勒更是被挪去贵妃宫中养着,我们娘娘如今更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哎,若是怀恪公主还在就好了。”
苏公公深深的看了小冬子一眼,还是无奈的点了点他,随即转身离开了。
紧接着中午的时候,云舒便从明秋口中知道,说是锦佑贝勒的病渐渐好了,贵妃娘娘也终于不闭宫了。
云舒心里点点头,看来这贵妃的禁足,这是给解了,时间短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如此也算是一件好事了。
估计最晚明日,贵妃便会来看她了,但云舒迎来的却不是贵妃,而是皇贵太妃。
这位太妃可是佟佳太后的妹妹,在先皇时期便是贵妃,如今更是成了皇贵太妃,并且因着皇上感念当年佟佳皇后的抚养,对这位太妃也是多有礼遇,先前还有消息传出,说是皇上觉得宁寿宫住的太妃太多,有意让这位住慈宁宫去呢,不过好像被这位给拒绝了。
云舒对这位印象也很不错,毕竟当年这位虽和还是德妃的太后不对付,并且拿她的两个孩子做过筏子,但对孩子们确实是不错,而且说来说去自己的两个孩子也算是受益者。
云舒作势要起身,便被进来的太妃给制止了,“好孩子,快别多礼了,你这还病着呢,不必起身了。”
太妃今日来的原因两人心知肚明,所谓的劝告之言,也不过是说些旁人都说过的话罢了。
什么推心置腹,什么掏心窝子的话,那是不可能得,云舒也晓太妃来这一趟,说白了只是为了完成皇上的任务罢了。
她一个太妃,都活了大半辈子了,哪里还想着去争权夺利,如今宫内宫外都愿意厚待她,皇上也愿意给她一个面子,她已经很满足了。
太妃握着云舒的手,温声的说到,“你是个聪明的,我与你说的这些,你想必早就心中有数,我便也不讨嫌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行了,也不必送我了,好好养病吧。”
云舒笑着应是,“等过几日我身子好了,再亲自去给您请安。”
太妃欣慰的点点头,“如此甚好。”
等人都走了,明秋和明夏这才有些犹豫的上前,“娘娘?”
云舒深吸一口气,“撑了这么久,也确实是到时候了。”
“明秋,你吩咐小厨房顿些补气的汤羹,一会儿,你亲自送去养心殿。”
明秋和明夏对视一眼,俱都松了一口气,明秋更是马上就去吩咐此事了。
下午的时候,苏培盛一眼便看见了来送东西的明秋,脸上瞬间带了些喜意,他指了指明秋手中的食盒,心里明白,但嘴上却还是问道,“明秋姑娘,这是?”
明秋笑道,“这是我们娘娘特意吩咐小厨房给皇上炖的汤羹,说是皇上政务繁忙,实在是心疼,这不,便遣了奴婢来送这东西来了,敢问公公,皇上可还在忙?”
苏公公笑着点点头,“难为娘娘费心了,不过皇上正和几位大人们议事,这食盒便交给我吧,姑娘放心,定不会误了娘娘的心意。”
明秋自然笑着应是,直接便将食盒交给了苏公公,又和苏公公寒暄了几句,这才带着人离开。
皇上和大臣们商议完事情之后,便见苏培盛见缝插针的端上了一碗汤羹,“皇上且先歇歇,也尝尝宁妃娘娘送过来的好东西,听说可废了好大的功夫呢。”
皇上哦了一声,眉眼间的阴霾也消散了些许,当即便觉得有些胃口,便也不拒绝,接过碗便食用了起来。
苏公公站在一旁看在眼里,皇上现在心情不错,看来宁妃娘娘的汤羹果然味道不错。
此时的永寿宫中,也终于迎来了贵妃李氏,云舒叹口气,今日这一整天就没清闲下来。
贵妃一进门便拉着云舒看了又看,又仔细的问了好几遍明秋和明夏云舒的情况,知道云舒没什么大碍之后,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云舒笑着让贵妃坐在了床边,“好了,我是真的没事,如今都快大好了,只是到底失了些元气,便只能好生的在这床上仔细休息几日,不过你放心,我是真的没什么事了。”
“便是你说没事也不成,总归你要好好吃药,听太医明秋她们的话才是正理。”
云舒自是点头说好,贵妃有些夸张的抚了抚胸口,“只希望你真的能听进去才好。”
旁边的宫人们见这样的情况,俱都笑了出来,往常都是宁妃如此对贵妃,今日倒是反过来了。
云舒笑了笑,便问道,“锦佑如何了,都说大好了,可没亲眼看见,到底是不放心。你和这孩子的话,可说清楚了?
还有额驸的事,皇上那可有什么章程?我这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贵妃叹口气,“锦佑确实好的差不多了,但你也清楚,我虽心疼这孩子,但这么多年了,也实在是亲近不起来,以后,便也都看缘分吧。”
“至于额驸,”说到额驸,贵妃眼里闪过复杂,“皇上说了,既然额驸与乌拉那拉氏有意,便允许他们成婚。”
“什么?”云舒没能掩盖住惊讶,“皇上这是什么意思?竟就这么打算成全了他们了?”
贵妃点点头,“听弘昀说是这个意思,不过你不要生气,看皇上的意思,是要在额驸成亲之后,将其调到宁夏府去?”
云舒,“宁夏府可是宁夏将军,皇上这也太看重额驸了!”
贵妃摇头,“自然不是,应当是去做知府吧。”
云舒这才明白过来,宁夏将军是八旗驻防将军,在地方是可是掌管兵权的实权官职,就算宁夏再怎么偏远,也算的上是个好去处。
但知府就不一样了,额驸现在在京城虽是从四品的职务,因着身份,也算是天子近臣,皇上是哪额驸当自己人看的。以后定是能高升的。
但如今去了地方任职,虽也算的上一府的一把手,虽说也算是升官了,但却是明褒暗贬罢了,而且皇上还有意额驸成亲之后再去任职,可见是要带上新夫人的,如此也算是成全了这两位。生怕这二人不成怨偶。
贵妃此时十分的心平气和,“过一段日子,估计旨意就该下来了,我这心里也总算是出了一口气。
行了,不说我了,你怎么样了?”
云舒,“我?我的事,你想必已经听张贵人说过了吧。”
贵妃点点头直接便说道,“你是不知道,我是听苏贵人说了之后,才晓得你中毒的,当时可是险些将我吓晕过去,皇后可真是胆子大,竟敢对你下毒!”说到这,贵妃脸上的憎恶更是不曾掩盖分毫。
云舒此时的脸色也跟着阴沉了下来,“是啊,谁能想到呢,都说我是皇后跟前第一人,如今还不是想动手便动手了?真是只要一想起此事,我心里便难过极了。”
贵妃冷哼一声,“你就算做的再怎么好,但在权利和欲望面前都得
靠边。”
云舒倒是不知道贵妃还能说出这样有哲理的话,一时间还挺惊讶的。
贵妃却瞪了云舒一眼,“你当我真的不知道啊,皇后娘娘这次对你下手,明摆着是要抢六阿哥的,你还别不信,这事我都有经验了。
当年,皇后所出的阿哥去世,皇上和福晋便有意将弘时给要过去,当时我可害怕了,好在不知怎么的,这事便没成,我估摸着,她可能是嫌弃弘时不怎么聪明吧。”
云舒听到这,噗嗤笑出声来,“哪有这么嫌弃自己孩子的,弘时可是个孝顺孩子,你可不能随意编排他。”
贵妃反驳道,“哪里是编排了,皇后眼光高,可看不上咱们孝顺却平庸的弘时,而是看上咱们机灵又聪明的小六了。”
云舒心里却依旧有些疑问,太着急了,皇后的行为太着急了,明明眼前的形式一片大好,但皇后怎么就这么着急的对她动手呢,重点是还和以前用一样的药,先前不觉得,如今仔细想想,确实是疑点重重。
贵妃见她走神,在云舒眼前晃了晃手,“想什么呢!”
“有些不对劲,”云舒喃喃道,不等贵妃再问,云舒便紧接着便让明秋将小冬子给叫了进来。
云舒一见小冬子便问道,“先前让你盯着皇后那,可有什么发现?”
小冬子又仔细想了一遍,还是摇摇头,“都是一些寻常事情,皇后禁足于宫中,不好见人,来来往往的也都是些奴才们罢了。实在是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云舒忙道,“除了伺候皇后的人,可还有什么人遇见的次数多了?”
似是想起什么,小冬子猛地一拍头,“对了,就是奴才的人在暗处盯着的时候,倒是看见过几次一位在宁寿宫伺候的宫女,这样想想是有些奇怪,好端端的这个宫女怎么会多次路过景仁宫,便是给太妃娘娘取东西,也不一定要路过景仁宫啊,如此想来,确实是有些多疑。”
云舒皱着眉头道,“这事应当和太妃们无关,你去仔细查查,看看这个宫女背后是不是还有其他人。”
小冬子不敢耽搁,赶紧应下,贵妃此时也明白了过来,“你是说,皇后这次是鄂弼陷害了,她没有对你下毒?”
云舒说到,“下毒定是下了的,若皇后没做什么,当时也不是那个态度,只是应当不是我中的这种毒,看来是有人利用皇后做了些什么,咱们也不过是人家棋盘上的一颗棋子罢了。”
贵妃神情也跟着严肃起来,“这背后之人是谁,目的是什么,咱们也不清楚,实在令人心生害怕啊。”
云舒安抚一般的拍了拍她的手,心里也有些不安宁,这看不见的对手,总是比看的见的对手更让人不安。
第175章 第175章第一百七十五章……
第一百七十五章
云舒原以为让小冬子查的事情需要很长时间,但没想到运气是真好,不过隔天的功夫,便找出了藏在后边的那人。
云舒得到消息后,惊讶中竟还带了些果然如此的感觉,“竟是熹嫔,前些年那长久的教训,看来还是被熹嫔给忘了啊。”
小冬子附和,“奴才也惊讶呢,那个宫女虽说是伺候太妃们的,但先帝后宫妃嫔众多,她伺候的那位也不过是个太贵人,平日里更是没什么油水,这不,熹嫔娘娘那一接触,这小宫女便上套了,就等着办完差事,去熹嫔娘娘那伺候呢。”
小冬子也理解这个宫女这么做的原因,宫里的宫人们这么多,有上进心的自然想往上爬,这倒不是为了当主子什么的,只是想让自己过的好些罢了。当年小冬子自己也是努力极了,这才入了自家娘娘的眼。
熹嫔是不受宠,也好似病弱,但毕竟是个嫔位,也好歹有个皇子傍身,总比陪在没有子嗣,没有未来的太妃们身边要好上不少。
明夏此时说到,“没想到竟是熹嫔,她绕这么一圈,是为了什么啊。”
云舒冷哼一声,为了什么,为的不就是皇上屁股下的那个座位么,也不知道这些人在急什么,皇上这这还活的好好的呢,一个个都好像皇上就明年就要驾崩了似的。
明秋则是轻声道,“如今宫里的阿哥们,也就四五六三位阿哥最为年幼,且三位阿哥中,皇后娘娘自是最看重咱们六阿哥,五阿哥看样子是没什么野心的,所以在有野心的四阿哥的眼中,咱们六阿哥就是他的对手。”
明夏恍然过来,皇后膝下没有皇子,便对六阿哥多有关怀,以后说不定也会将筹码放在六阿哥身上。
如此对于四阿哥来说,更加不利,但这次的下毒事情出现之后,宁妃和皇后闹绷,六阿哥更是不能在和皇后如从前那般。
而且下毒事件出现之后,对于皇后来说,可能会受到惩罚,但更多的皇上却不会做的,这点其实大家都清楚,甚至所谓的心里委屈,故作不甘心的云舒也是清楚这一点的。
而皇后受罚后,便正是皇后身边无人的情况,此时四阿哥上前关怀,做足了孝顺孺慕的情况,便是一次不行,便多来几次,时间长了,皇后说不定真的会起什么心思。
这一套连招下来,不得不说,终究是熹嫔母子俩成了最终受益者。
知道这点的的明夏更是不忿,“娘娘,咱们就任由熹嫔她们如此获利吗,真是看着就让人心里不痛快。”
云舒悠悠道,“你说的是,确实是不痛快,钮钴禄氏母子俩想的也太美了些,真是让人看不下去了。”
如今看来这母子俩的算计确实是成功了,但这个前提是,大家都没有发现这母子俩的招式,可如今云舒知道了,那她也不知道这个事情的后续会发展到哪里去了。
云舒此时心里有了自己的想法,但还不等云舒去做些什么,便先迎来了来传信的苏公公。
苏公公,“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宁妃武佳氏,丕昭淑惠,敬慎持躬册为宁贵妃,赐协理六宫之权,钦此!”
苏公公笑着对着云舒说到,“贵妃娘娘,您请接旨吧!”
“臣妾领旨谢恩!”云舒跪着接过了圣旨,明秋和明夏此时也激动的扶起了云舒。
苏公公更是笑眯眯的,“娘娘大喜,奴才在这恭贺娘娘了!”
整个永寿宫的人此时也俱都欢喜的跪下贺喜,“奴才们给贵妃娘娘请安,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云舒一开始是有些发懵,但此时也早就清醒了过来。
便表现的很激动的模样,当即便笑着大声道,“好,赏,都大赏。”
一时间整个永寿宫都热闹了起来,一扫前些日子的憋闷。苏公公自是也高兴的领了赏才走的。
高兴的自然不止永寿宫一个宫殿,明夏出去看了看,便将消息带了回来,“皇上这次大封后宫,唯有娘娘位份最高,封为了贵妃,其次,便是懋嫔娘娘也成了懋妃,兰贵人成了兰嫔,其他的常在答应们也多有晋封。大家都高兴极了。”
云舒点点头,“看来今年的选秀还是会办下去的,皇上此时大封后宫,估计也是为了给老人们升升位份吧。”
想到这次晋封的兰贵人,云舒便不由的又想到了苏贵人,当年潜邸的老人,也就剩几个了。
咸福宫内,等了许久也没等到旨意的熹嫔,此时脸色才叫真的难看。
宫人们都不敢说一句话,生怕更加惹怒了主子。
好,好啊,连懋嫔都成妃了,兰贵人竟也和自己平起平坐了,自己好歹生了一个皇子,这两人有什么,皇上真是不公。
心中的怒火是怎么也压不下去,手中的珠串就这么磕在了桌子上,散落了一地。珠子滚落在地上,更惹人心烦。
一个正在上茶的宫女见状手便这么一抖,熹嫔的眉头更添一分厌恶,大宫女赶紧上前,“没长眼的东西,还不赶紧滚下去。搁门口跪着去。”
自己则是亲自又给娘娘疯了一杯新茶,又重新递上一串佛珠,熹嫔就这么转着手上的珠串,终于不知过了多久,这才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众人这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屋外跪着的小宫女,努力憋回眼中的泪水,心里却不住的在泣血,遇上这样的主子,只能干熬了。
今日一早起来,皇后的心绪便怎么也稳当不起来。用完早膳之后,景仁宫外的热闹,隔着宫墙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皇后沉声问道,“外边是什么动静?”
守着皇后的嬷嬷虽不是皇后以前的人,但皇后毕竟是皇后,皇上也没下令让他们苛待皇后,见皇后这样问话了,自是不能不答。
嬷嬷,“回娘娘的话,今日皇上大封后宫,娘娘们心里高兴,赏赐也多了些,宫人们都高兴着呢,想来便是这个原因吧。
特别是宁贵妃娘娘,娘娘大病初愈,又升了贵妃,想必是在撒赏钱呢。”
皇后翻了一页经书,似是随意的问道,“宁贵妃?宁妃也升了贵妃了。倒是个有运道的。”
嬷嬷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有些
尴尬的点了点头。
皇后也没有多加理会此事,其实自打年贵妃离世之后,皇后便晓得,皇上有意将宁妃进位,因此她之前也暗示过宁妃。
正是因着皇上对宁妃的看重,皇后这才打算对宁妃做些什么,但皇后敢确定,自己确实对宁妃下了药,但却不是为了要她性命,只是想让她虚弱些,可是到了最后怎么就换成了那种药了。
这次她是被人摆了一道,这些日子她也仔细复盘了好几次,那日的事情,想了许久,也想不清楚,那背后之人到底是谁。
她到也想过是不是宁妃自导自演,但后来想想又将这个想法给抛却了,宁妃一般不会主动算计旁人,她以身犯险实在是没必要,就算成功了,也只是得不偿失罢了。
那到底是谁,皇后始终没能拨开眼中的迷雾,别让她知道那人是谁,不然她定不会让那人好过。
嬷嬷见皇后娘娘又陷入了沉思,便只摇摇头,依旧干着自己的活,今日花房新送来了些花,正好插入花瓶中,也给这殿内填写生气,这殿内太安静了。
换完花的嬷嬷悄声的退了出去,只留下皇后盯着眼前的花瓶,眼底闪过让人看不清楚的神态。
热闹了一天的永寿宫此时终于安静了下来,正殿内依旧燃着灯,云舒就这么坐在榻上,显然在等着些什么。
明秋已经给自家娘娘换了三杯水了,而云舒也终于等来了自己该等的人。
小冬子悄声的便领了一个人进来,云舒抬起眼看了一眼,便说了一句,“你来了?”
“不是你让我来的吗?”那人摘下帽子一看,赫然是被“禁足”于景仁宫的皇后娘娘。
“是啊,皇后娘娘还真是神通广大,说来就来了,还请皇后娘娘谅解,臣妾今日便不给您问安了。”
“宁贵妃真是好大的做派。”见云舒这个态度,皇后自是不愉,但云舒已然知道皇后对她动手了,又怎么会有什么好态度。
云舒和皇后相处了这么多年,也培养起了一些心照不宣额默契,皇后今日能来,云舒今日能等,也就是这个道理。
皇后作为后宫的掌事者,怎么可能没有暗地里的人,因此她能来云舒的永寿宫,云舒却没这个本事去皇后的景仁宫。
皇后自己个运了运气,这才说道,“你特意将花送到本宫宫里,想必是有话要对本宫说,本宫已然在这了,你便说罢。”
云舒却道,“我只有一件事要问您,我的毒,真的不是您下的?”
“自然不是!”皇后提高了声音,又赶紧压了下去,“我是对你下了些药,但却敢发誓,不是那毒,你对我还用,我是傻的不成,如今便要你的命。算了,你若不信便罢了。”
云舒说到,“我信与不信又不重要,重要的事,不管是不是要人命的毒,您总归是对我下手了,不是吗?”
皇后扭过脸去,不想在和云舒在这个话题纠缠下去,紧接着便有些不耐烦的问道,“你今日让我来,便只是来质问我?”
“自然不是?”
皇后,“那你发现了什么”
云舒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将小冬子调查出来的东西,直接递给皇后看。
皇后接过纸张便看了起来,看到最后,竟气的笑出声来,“没想到,没想到,本宫竟被她算计了去,可笑,真是可笑。”
云舒则说道,“总归是查出了个真相,接下来如何,自有皇后娘娘您自己做决定。”
皇后收起纸张的动作顿了一下,点了点头,“今日这事算我承你的情。”说罢,便利落的转身要离开。
却被云舒一声皇后娘娘给叫住了脚步。
“皇后娘娘,”云舒又叫了一声,“您对我做的事,我心中实在是过去那个槛,这么多年,臣妾伺候您也算是尽心尽力,今日的事,便是臣妾最后为您做的事了,以后,就让臣妾过好自己的日子吧。臣妾恭送皇后娘娘。”
皇后扭过头来,深深的看了云舒一眼,竟已经记不起当年云舒进府的日子了。
皇后什么也没说,还是带上了帽子,眨眼间便没了身影。
云舒看着那消失的背影竟还有怅然若失,明秋月感叹道,“奴婢瞧着,皇后娘娘怎么对您还是有那么一分真心的呢。”
云舒叹道,“毕竟也快二十年了,人心总是肉长的,便是养个猫啊狗啊的,也会惦念几分,在皇后心里。我又算的了什么呢。”
静秋听着这话怪心酸的,便轻声唤了声娘娘,云舒释然的摇摇头,皇后这样对她对皇后也没心软到哪里去,她与皇后原本也不是冲着什么知己去的,从一开始,她这个处于下位的人,便注定和皇后结局如此。
方才的失落好似只是一瞬间的事,云舒很快便打起精神来,她对着明秋招了招手,“今日我晋封,兰嫔应当也送了些贺礼过来吧。”
静秋点了点头,“兰嫔娘娘对您很是恭敬。奴婢也按照规矩,仔细的给兰嫔娘娘回了礼。”
云舒下意识的用手敲了敲桌子,“兰嫔啊,”云舒想起苏贵人去世之后,兰嫔三番两次的想和云舒套近乎的举动,脑子里一个计划渐渐成型。
第176章 第176章第一百七十六……
第一百七十六章
随着第一场春雨落下,春天也终于到了,皇后娘娘也终于到了要出宫祈福的日子。
皇后在离宫的前一天晚上,终究还是将皇上叫到了景仁宫,这对天底下最尊贵的夫妻,年少一起扶持走到了现在,如今却落个相对无言的场面。
众人依旧不知道那日皇上和皇后说了些什么,但伺候皇后娘娘的嬷嬷却知道,那日皇上离开景仁宫后,皇后的独自一人在殿中哭了许久。
第二日,天气晴朗,春日,正是草长莺飞的季节。一切都充满的生机。
皇后便是在这样的的一个日子里,乘着马车离开了紫禁城,一同离开的还有一直身体不好的熹嫔娘娘。
皇上说皇后娘娘去祈福是积功德的好事,但一人前去未免寂寞,于是皇后娘娘便提议熹嫔一道前往,皇上自是不会不同意。
于是临时得到消息的熹嫔,还不等她心中怨恨的发泄出什么,也来不及和四阿哥交代些什么,便紧跟着皇后离了宫,此时坐在马车上的熹嫔脸色阴沉的可怕,心中的不安夜渐渐地升起。
四阿哥看着才被接回宫的额娘,就这么又离了宫,心中的滋味更是难以言说。
而且他总感觉皇阿玛对他多了几分审视,这是其他兄弟身上所没有的,如今额娘走了,更是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了。
皇上今日也来送皇后了,此时看着皇后终于离去,扭头便看见自己的皇子们,孩子们也都长大了,皇上心中感叹,面上却没人能看出分毫。
皇上还是将皇子们都叫走了,说是要考察他们的功课,怀乐原本想和云舒一起走,但也被皇上拎了过去。
云舒见状也笑着对贵妃道,“我宫里新得了些好吃的点心,不若一起去尝尝?”
贵妃自然不会拒绝,正要跟上,兰嫔此时便开口问道,“不知妹妹有没有这个福气,也去尝尝娘娘的点心。”
云舒和李氏对视一眼,便笑着说到,“好啊,宋姐姐也一道来吧,正好咱们也一起商量商量选秀的事。”
事关选秀,原本想要拒绝的懋妃,也不好拒绝了,自是也笑着应了句好。
宫里此时送别了皇后娘娘,京城门口,纳喇夫人此时也抹着眼泪在送额驸。
乌拉那拉家的小姐此时已经是妇人装扮,他们成婚快,如今正要跟着夫君一道去宁夏赴任,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到京城了。
纳喇夫人一边哭着,一边拉着额驸的胳膊,仔细的嘱咐着什么,“有什么事便给额娘来信,都是额娘对不住你,害的你,呜呜。”
纳喇老爷低声训斥道,“行了,这是在城门口呢,你还乱说什么,儿子都因为你张嘴险些没了前程,此时还不吸取教训。”
话音落下,几人便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锦佑。
纳喇夫人支吾了两声,不敢在说些什么,只是看向锦佑的眼神没了往日的慈爱。
额驸则是上前拍了怕锦佑的头,“阿玛走了之后,家里你便多照看些,毕竟是你的血脉亲人,都是一家人啊。”
锦佑眼里闪过讽刺,抬起头来的时候,却依旧是一片天真,甚至还带了些后悔与愧疚,“阿玛放心,锦佑定会照看好纳喇家的,您就放心吧。”
额驸感觉有些不对劲,但也只当自己是不放心的缘故,见锦佑都这样说了,便也放心不少,毕竟锦佑真的是个好孩子。
新夫人似乎也想对锦佑说些什么,但似乎还是有些犹豫,锦佑十分贴心的上前,新夫人见状松了一口气,也似一个母亲一般,嘱咐了锦佑好些话。
锦佑也都好脾气的应下了,让人看了便觉得这是个温和懂礼的好孩子。
“锦佑长大了不少啊。”一旁的纳喇老爷看在眼里,十分欣慰,对着老妻道,“锦佑毕竟是
皇家血脉,再说这事本就是你的错,何苦将错处推到孩子身上,对锦佑好些,对咱们才好。”
纳喇夫人叹口气,但也晓得老爷说的对,便也只能应下。
额驸在纳喇夫人及其不舍的眼神中离开了京城,留下万般不舍,也无济于事。
纳喇老爷看着锦佑则道,“锦佑不若一道回府吧,你祖母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你爱吃的菜,这些日子一直在宫中,你祖母也想你的紧。”
锦佑笑着道谢,“多谢祖母惦念,只是今日锦佑出宫时,皇上说让锦佑早些回宫,如此,只能下次再回府了。”
纳喇老爷摸着胡子道,“皇上的事自是最要紧的,既如此,我与你祖母便先回府了。”
锦佑笑着应是,行礼看着两人走远,这才起身,面上虽还笑着,但眼中却一点温度都没有。
伺候锦佑的侍从低声唤了声,“贝勒爷,咱们也回宫罢。”
锦佑脸上的笑容依旧不变,温声说了句好。
兰嫔如今已经是嫔位,因此便也成了储秀宫的一宫主位,此时她也早就搬入了储秀宫的正殿。
自打搬入正殿之后,她便单独辟出一块地方,当做一个小佛堂。供奉苏贵妃,给苏贵人诵经,以求苏贵人来世平安顺遂。
久而久之,这倒成了她心灵平静的地方,在这单独呆着的时候,便好像苏贵人还在陪着她似的。
从宁贵妃处回来之后,她便率先去先上了一柱香,然后有些不平稳的情绪这才安稳下来。
“姐姐你若在天有灵,便保佑我终有一天为你报仇。”烟雾渐渐升起,似是在诉说着什么。
众人虽商议完选秀的事情后都散了去,贵妃却没走,而是留在了永寿宫有事和云舒商议。
贵妃有些烦恼,“你是知道的。我对富察氏向来是十分满意,自问也算是不错的一个婆母,这次选秀,你说我要不要也给弘昀选两个新人。”
不等云舒回答,她便先自顾自的回答了,“按理说是要选两个,要是不选,皇上该觉得我这个做额娘不心疼孩子,但若选了,富察氏嘴上不说,指不定心里怎么在意你,你瞧着呢,别只听着啊,也给我些建议。”
云舒赶紧摆手,“这事我才不管呢,平白落了埋怨,这有什么意思。”
其实几年前的贵妃便没这么烦恼,给儿子赐个人罢了,这算的了什么,只是这些年越发懒得管事了,便也不愿意掺和儿子后院那些事了。这样倒也落得好。
贵妃见云舒明显是给不出什么好建议了,只能哼了一声,却也没有真的怪她。
其实这也算不上什么烦恼,只等下次富察氏进宫的时候说上几句,便能解决了。
难得清闲下来,一肚子的筹谋都只等皇后回来才有施展的余地方。
今年选秀因着是皇上登基后的第一场选秀,看皇上的意思,说不定也是近些年唯一的一场选秀,自是办的大了些。
其实应该是由皇后主办,但皇后出宫祈福去了,便只好贵太妃牵头,云舒和李氏两位贵妃辅助,但总归是办的还算圆满。
说起皇后出宫祈福,当时也是闹腾了一阵,但皇上都搬出当年的太皇太后来了,道义上过得去,众人便也遂了皇上的意。
说起来年初的时候,还真是闹出了不少的事,怀乐打人的事也终究是被御史弹劾,皇上也意思意思的罚了怀乐,众人面上过得去,便也没叫一个公主的真。
怀乐更是在五王爷躲了些日子的热闹,如今风波过去,依旧和从前没有两样,皇上也乐意纵着她。
有事做的时候,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选秀便结束了,又转眼间新人入宫,受宠,整个后宫也热闹了起来。
弘昀的后院最终还是进了两个格格,听富察氏说都是老实乖巧的,贵妃便也没有多理会这事,富察氏自己都说没事了,她当然不会上赶着找不自在。
大半年过去了,皇后说是离宫祈福一年,但还是在十月底之前,也就是万寿节前回了紫禁城。
马车在路上行驶着,皇后闭着眼睛坐在车上,一旁一个长相清秀的丫鬟守在皇后身边说着这大半年宫里的变化。
这姑娘叫做天青,是白釉和雀蓝走后才被皇后看重,加已重用的,好在这姑娘也算争气,能干的很,如今已经成了皇后身边的第一人。
天青小声的说着话,“娘娘,如今宫里没什么大的变化,太妃娘娘年纪大了,如今宫务都是两位贵妃娘娘主理,懋妃娘娘在一旁协助。
不过年初选秀,宫里也进了四位新人,进宫的时候位份也都不高,唯有一位博尔济吉特氏被封了贵人,不过皇上不大喜欢这位贵人。这四位小主都是恩宠平平。
倒是有一位刘贵人值得注意,这位刘贵人包衣出身,是年前被放到御前伺候皇上的,皇上对这位刘贵人很是宠爱,不过半年的时间,便从宫女升为答应,常在,如今更是成了贵人,比那些正经选秀入宫的小主们位份更高。
如今宫里便是这位刘贵人和兰嫔娘娘伺候皇上的次数最多。”
皇后睁开眼睛,“哦,这倒是有些意思。如今这个刘贵人岂不是皇上跟前第一人了?宁贵妃她们也不管管,这后宫名刀暗箭的,若是刘贵人出了什么事,咱们皇上可不心疼。”
天青笑道,“两位贵妃娘娘虽因着您不在,管理着后宫,但到底底气不足,想来小主们争宠,只要闹得不大,两位娘娘也不会管的。”
天青接着奉承道,“说到底,娘娘您才是这后宫的女主人,等您回了宫,这才好名正言顺的管理者后宫。”
皇后听了这话,却没有天青这样乐观,皇后心里清楚,她与皇上的情分是不如从前了,这次回宫之后,因着她是皇后,这权利自是不好不给她。
但给她是一回事,皇上也定是会做出什么来制衡她,想来想去,便只有两位贵妃与她这一个皇后共同管理后宫了,这样相互制衡,皇上才会放心,她们这些后宫妃嫔没心思去觊觎其他。
此时骂马车外传来一阵动静,天青出去看了看,回来便说道,“娘娘,是熹嫔娘娘那里又出事了,熹嫔娘娘的侍女说,熹嫔娘娘因着体弱,实在是不舒服,方才又吐了一场。说是想求娘娘暂且歇一歇。”
皇后却是半点都不理会熹嫔的情况,“随行医者怎么说,可还能坚持?”
天青点头,“说是施针后,再含着些药丸子,倒也能坚持些时间。”
皇后点头,“既如此,那就这么办,眼看着便要进城了,让熹嫔坚持些,等进了宫,自有太医为她诊治。”
天青应了一句是,便将皇后娘娘的意思吩咐了下去。
得到了消息的熹嫔更是险些将一口银牙咬碎,这大半年来,皇后是每日都在折腾她,偏皇后还打着祈福的名头,她更是不敢含糊。
还有让人伤心的是,这半年她竟是一封信都没能和弘历联系,皇后说祈福就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杂念,弘历的信送不到她手上,她也没法给弘历送信,便是私下派人悄悄的行动都不成。
种种情况之下,她才有了些起色的病更严重,如今更是过分,竟连歇息一会都不成,这是诚心要弄死她啊。
但就算再怎么不忿,熹嫔还是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出口。
时隔大半年没见,皇后与云舒感觉对方都陌生了些。
云舒与贵妃笑着上前与皇后寒暄,贵妃好似早就忘了年初和皇后闹的那一出,笑着便道“皇后娘娘可算是回来了,您回来了,臣妾等也就有了主心骨了。
哎呦,臣妾怎么瞧着,熹嫔这脸色怎么这么不好看啊,莫不是病的重了吧。”
熹嫔见皇后没有给她说话的意思,只能自己扯起笑脸,“贵妃娘娘是清楚的,臣妾向来体弱,今日也是路上有些了累了,这才显得气有些不好,不过不打紧,歇歇就好了。”
贵妃轻笑一声,明显是不信的意思,皇后没理会贵妃,只对着云舒说到,“几月未见,宁贵妃倒是风采依旧。”
云舒却只是笑笑,“今日天冷,娘娘祈福归来也是辛苦,咱们还是先回宫吧,等您收拾妥当了,臣妾等再去给您请安,正好也和您说说这些日子宫里发生的事。”
皇后似是很满意的样子,“宁贵妃处事很是妥当。”
便是宫里的宫人们瞧了,也只当皇后和宁贵妃关系并未因年初的事情闹掰开来,瞧瞧,宁贵妃依旧十分尊敬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也十分给宁贵妃脸面。
怀乐公主的事情闹得也不算小,毕竟御史都出面了,如今看来倒是她们多想了。
不仅宫人们这么觉得,便是今日才入后宫的妃嫔们也是如此,英常在和刘贵人便是如此。
英常在和刘贵人同住在延禧宫,英常在是今日选秀入的宫,刘贵人则是宫女晋升,但这二人的关系竟出奇的不错。
在这宫里,有个不背刺的说话搭子,总归是很好的。
不过相比娘娘们之间的关系,刘贵人显然对给皇后请安这事更紧张一些。
刘贵人对着英常在说到,“这些日子我因着受宠这事,被使了多少绊子,好在两位贵妃娘娘都是性子好的,不曾对我有不好的看法,素日里便是行事出格也没什么,
但如今皇后娘娘回来了,听说皇后娘娘最重规矩,你说皇后娘娘会不会对我有什么看法啊。”
英常在却不以为意,“你你真是想太多,你虽是宫女出身,但宫女出身的妃嫔还少了,远的不说就说已逝的太后娘娘不也是包衣宫女出身吗,你为人大家都看在眼里,便是有些举动坏了规矩,那也是旁人先动的手,你反击而已,这都不算什么的,咱们只要尊敬娘娘,娘娘想必也不会对咱们下手的。上边的大人物们多着呢,纳喇就轮得到咱们这些小虾米了。”
刘贵人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英常在,“英姐姐,你活的可真通透,怪不得,贵妃娘娘们都喜欢你呢。
英常在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她这个人优点不多,也就通透这一点拿的出手了,反正活着一天是一天,想那么多有什么用。
大家都说刘贵人狐媚样子,这才勾的皇上宠爱,还说她和刘贵人交好是想借着刘贵人去勾引皇上。
依英常在的意思,这都是放屁,她和刘贵人也算是互补了,在宫中有个“好姐妹”,会好过些的。
身为妃嫔,怎么能不争宠,一个个说的那么高傲无尘的,不还是发疯一般的想当宠妃吗。
说句不敬的话,皇上确实是她要讨好的对象,但她一个十六的姑娘,怎么可能会对着一个四十多的男人生出喜欢这种情感,别说什么爱情不爱情的,都是放屁。
争宠,挣得不仅是宠爱,还有地位,权利还有各种资源,这个资源不光是后宫,更是事关朝堂上的家族。
英常在想的开,别人怎么说是别人的事,皇上不喜欢她这一款,没关系,她不能给家族带来便利,但也不能给家族扯后腿不是,反正现在在娘娘们的公正的态度下,她自认为还算过的不错。
皇后娘娘休整了两日,便晓谕六宫,说是明日恢复请安,众人自然都应了是。
第二日刘贵人等一行今年新进宫的妃嫔便跪在了皇后面前给皇后行大礼,这原本是刚入宫的时候便要做的,只是当时皇后不在,如今也算是补上了。
皇后看着跪在地上的新人们行完礼,脸上的笑容便越发的亲切了些,“好,都起来吧,以后更是要好好伺候皇上,绵延子嗣啊!”
众人皆道,“臣妾等谨遵皇后娘娘教导!”
皇后似是十分满意,看着这些年轻姑娘的脸上竟还带了些慈爱,众人虽晓得不能以面看人,但此时还是心里都觉得这位皇后娘娘虽说可能注重规矩多了些,但看面相,应当是和善的主母。
请安结束之后,两位贵妃自是留了下来和皇后娘娘做一些宫务上的交接,但三人心里都清楚,皇上想要看见什么情况,便十分和谐友善的进行了宫务的分配与分割。
从景仁宫出来的时候,来送来两人自然是天青,瞧着天青的为人处事,比白釉聪明些,但却比不上雀蓝,但如今对于皇后来说刚刚好。
云舒不得不感叹道,皇后即便没了跟随多年的白釉和雀蓝,但还会出现无数个似雀蓝和白釉这样的人。
出了景仁宫后,两人的心情都算不上多好,则会松快乐大半年的日子,便这样一去不复返了。
贵妃更是小声的嘀咕道,“还得是皇后娘娘,犯了大错,也什么事都没有,便是断了她的臂膀,人家还会有新的臂膀,咱们就不成了,受了委屈怎么办,忍着呗。”
云舒安抚道,“成了,眼下最要紧的是皇上的万寿宴,可不能含糊过去,不过现在皇后娘娘回来了,咱们总算不用承这个担子了。”
贵妃想了想,笑了起来,“是这个道理,我心得了一个小孙女,可爱极了,富察氏说今日带着孩子进宫请安,你可要一起去看看。”
反正手里的事情不着急,云舒自是同意,脚步一转,便去了贵妃的钟粹宫。
阿哥所内,今日是难得事休息日,六阿哥和五阿哥哥俩好的说说笑笑,见着四阿哥出来,还叫住了他,
六阿哥,“四哥,今日二嫂带小侄女进宫,我和五哥要一起去看看,你和我们一起吗?小侄女。”
五阿哥也附和道,“是啊,是啊,小侄女可好玩了,便是逗哭了也没什么?”
六阿哥除了五阿哥一下,质问道,“有你这么当长辈的吗?小心我去懋妃娘娘那告状。”
五阿哥闻言,连忙求饶,四阿哥就看着这两人在这耍宝,心里不屑的同时,还有些羡慕。
他拒绝道,“补了,额娘才回来,好似身子一直不好,我得去看看才成。”
六阿哥点点头,“是这个理,那四哥,你替我和五哥给熹嫔娘娘问安,等过几日娘娘身子好了,我们再去给她请安。”
四阿哥道了一声谢,便看着两人热热闹闹的去了钟粹宫,后边跟着的一串宫人们,一个个的也鲜活极了。
四阿哥扭头看了眼自己身边沉默不语的宫人们,“走吧,去咸福宫。”
咸福宫里一如既往的到处是一股药气,就如同当年熹嫔才才回宫时候的样子,但当时四阿哥心里希望是比失望要多的,但是如今,心中的失望却总也压不下去。
四阿哥行了一礼之后,便与熹嫔隔着帘子说话,依旧是重复一些没有意义的关心,好像之前每次来额娘这,他说的话都打差不差。
熹嫔却好似十分感动,如今她全部的指望都在这个儿子身上了,正是因为这个儿子的存在,她便还有坚持下去的希望,就因着幻想中的那点甜,熹嫔便觉得如今的苦也不算苦了。
熹嫔依旧在关心着四阿哥的课业与生活,依旧说着那些要争气的话,还说如今宁贵妃和皇后已经是面和心不和,正是四阿哥接近皇后的好机会,还絮絮叨叨和四阿哥说着皇后的喜好与忌讳。
四阿哥就这么听着,思绪却慢慢的飘远,现在老五老六应该已经到了贵妃娘娘处了吧,说不定已经逗着孩子大笑了。
他们活的可真轻松啊,不费一点力气便能得到皇阿玛的看重,就算是最顽劣的老五,也因着懋妃的缘故,多次被皇上关心,只有自己,皇阿玛好似很不喜欢额娘。
四阿哥想起这段时间皇阿玛有意无意提起的那事,感觉连嘴角都苦涩了起来。
懋妃也不是五弟的额娘啊,五弟的额娘听说是犯了错才没的,但皇阿玛并未因此讨厌五弟,那是不是说换个额娘对他来说会更好些。
想到这四阿哥打了个冷战,方才他是魔怔了不成,竟产生这样的想法。再怎么说熹嫔也是他的亲娘,他怎么能如此大逆不道。
许是察觉到四阿哥的状态,熹嫔连忙有些着急的问道,“可是冷着了,赶紧的,还不快些给阿哥暖暖!”
奴才们瞬间便忙活了起来,四阿哥却猛地站了起来,“不打紧的,许是方才走的快了些,出了汗,又吹了风。一会儿回阿哥所换身衣服便好了。
额娘,您先歇着吧,我想着先生留的功课还未做完,便先回去了,等过几日寻了空闲,再来看您。还请额娘保重身体!”
熹嫔笑着说好,“好好好,那你便回去吧,我这药味重,也不好留你用饭,咱们母子以后的日子长着呢,何须拘泥于现在。”
四阿哥忙笑着应是,方才的想法就如同一块大石头,就这么重重的压在了他的身上,他都快被压的喘不过气来了,不能在这呆着了,他得出了这咸福宫才好。
出了咸福宫后,四阿哥的脚步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后边的奴才们后来更是小跑才能跟的上,终于看到了阿哥所的牌子,四阿哥这才轻舒一口气,不打紧的,方才他只是被迷了心窍罢了,不打紧的。
这边逗完了孩子,六阿哥也顺势跟着云舒回了永寿宫,云舒还顺口问呢,“说起来,近日可见过你姐姐,怀乐也多日未进宫给我请安来了。”
六阿哥摇摇头,“不曾,不过我听说,姐姐研究的那个东西好像有些苗头了,姐姐这几日都窝在院子里,现在应该没时间进宫了。”
云舒点点头,知道孩子在哪没有出事,她便放心了,这几日不见,总是会担心的啊。
六阿哥随手给云舒剥起了瓜子仁,随意的说到今日邀请四阿哥去看小格格的事,“我瞧着,四哥心里是存着事的,不过我也不好问。”
云舒顿了一下,平常的说到,“可能是担心熹嫔吧,你也看见了,那日回宫的时候,熹嫔的神色可是不怎么好看,这几日太医更是一天三趟的往她宫里跑。”
六阿哥嗯了一声,还是对着云舒说到,“额娘,这段时日,皇阿玛总是提起已经亡故的六叔,说是最近总是想起太后娘娘,太后娘娘走了也有一年多了,皇阿玛便念的多了些,我看着,看着皇阿玛似乎有追封六叔之意。”
“六爷?”六阿哥有些确定的点点头,云舒无奈的摇头,皇上这是感念兄弟,但又不想加恩于十四爷,便想起了这位六岁便夭折的六爷,说是心疼六爷,给六爷追封个爵位,然后再过继个孩子,也能说的过去。
不过为了表现自己的诚意与真心,这个孩子若是皇上的那就更好了。
想到这,云舒猛地看向六阿哥,“你的意思是,你皇阿玛有意过继你们兄弟中的一个给六爷?”
六阿哥双手一摊,“我瞧着是有这么个意思。”
想起方才六阿哥说的四阿哥,云舒眼睛渐渐睁大。
第177章 第177章第一百七十七章……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万寿节在皇后与两位贵妃的合力之下,也算圆满的成功了,虽说这事前期都是两位贵妃出力,但皇后都回来了,面上自是都是皇后的功劳。
不过皇后还是赏了一些贵重的东西安抚两位贵妃,李氏此时就正和云舒在长春宫吐槽这事呢。
今日张贵人倒是没在这,说是最近总是心慌盗汗,提不起精神来,已经找太医看过了,如今正吃着药呢,便也懒得跟他们一道说话了。云舒估摸着应该是到更年期了,便也多准备了些药材给她。
李氏还在翻着白眼呢。“当谁能看的上她这点子东西似的,张扬的跟个什么似的。”
云舒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管怎么样,她都是皇后,只要黄皇上还认她是皇后,咱们就得应着。我估摸着,我那永寿宫的东西也和你得的大差不差了。”
李氏还是心里不痛快,这忙活了两个月,最后却被皇后给摘了桃子,此时看着这桌子上的东西,越发的不顺眼了。
“我都和她闹翻了,如今也不过是面上过得去罢了,又没外人私下说几句,让我心里痛快些,怎么了!”
眼见她越说越生气,云舒赶紧安抚般的顺着她说。
两人正在这说着话呢,便见有人传报说苏公公来了,两人对视一眼,便见李氏说了声,“还不快将公公给请进来。”
声音才落下不久,便见小丫鬟打着帘子,苏公公便带着两个手捧托盘的小太监走了进来。
苏公公笑着行礼,“奴才见过两位娘娘,给齐贵妃娘娘,宁贵妃娘娘请安了。”
上次大封六宫,李氏虽没能更进一位,但也得了个封号,齐这个字,在满语中是有着美丽艳丽的意思的,也算是称赞齐贵妃的美貌。
齐贵妃开始还对这个封号十分满意的,毕竟谁不喜欢被夸漂亮呢,更何况,她年轻的时候的容貌也确实是数一数二的。
可后来却偶然听见有人在背后嘀咕,说什么齐贵妃年纪大了,早就失了颜色,自是也配不上这样的封号了。
后来齐贵妃自是重罚的那几人,但却也在心里扎了赐,不大如从前一般喜欢这封号了。
云舒在一旁笑着看着苏公公,并不开口,齐贵妃此时也有些懒懒的,“苏公公来了,可是皇上有什么事要吩咐臣妾?”
苏公公连忙笑道,“皇上感念两位娘娘之前几月的辛苦,便吩咐奴才来给两位娘娘送些东西,原本一会儿还要去趟永寿宫的,这不是巧了吗,宁贵妃娘娘也在这,倒是省了奴才多走一趟了。”
说着,苏公公便示意两个小太监将东西给展示出来,云舒歪头看了看,便见两个小太监双手一展,便将手中的画给展开了。
齐贵妃当即便哎呦一声站了起来,云舒也不由的坐直了身子。
这两幅画里画
的赫然是云舒与贵妃两人的画像,贵妃那副是在对镜描眉,云舒那副则是坐在葡萄藤下看书。看风格笔触似是皇上亲手所化,那这倒是极为难得了。
齐贵妃似是想起了什么,语气也带出了些怀念,“当年皇上新得了一副西洋镜,说是比铜镜清晰的多,我听着便有些好奇,结果皇上二话不说便将这镜子赏给了我,如今想想也有二十多年了。”
云舒接过小太监手里的画,看着属于自己的那画,也不由的想起当年在王府自己小院的事情,那时候,就是那个午后,她就这样懒洋洋的躺做在摇椅上,清闲自在的看着话本子,当时还是王爷的皇上来了,也并没有说她不和体统,而是笑着和她一道坐下,与她共享那难得的闲暇时光。
眼看着贵妃一副感动的摸样,云舒也露出差不多的神态来。但心中却,莫名的警惕了起来。
皇上亲手作画给她和贵妃,这是个什么意思,难不成真的与他们念起了往昔,表达他的真心?谁家表达真心给来年各个妾室差不多的礼物啊,还真不怕人家心里不自在啊,这也太自信了吧,反正云舒觉得不可能只是安抚他们的意思。
齐贵妃还在那感动呢,云舒便对着面露笑容的苏公公红着眼圈道,“本宫瞧着这是皇上亲手所作,皇上如今国事繁忙,没想到还对臣妾这样上心。真是高兴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苏公公忙道,“皇上与两位娘娘之间的情分哪里是一副画便能说的清的,两位娘娘可喜欢这画?”
齐贵妃连忙道,“喜欢,如何能不喜欢呢!喜欢的我这眼泪都止不住了。”
苏公公,“这就好,这就好,娘娘们高兴,皇上知道了想必更是高兴!奴才可是才得了吩咐,便来这长春宫了,生怕误了皇上的事,如今瞧着娘娘们高兴的样子,也好给皇上去回话了。”
听到这云舒看画的动作一顿,才得了吩咐,便来长春宫,看来是没去景仁宫了,怎么个意思,这是只给两位贵妃送画了?
云舒想了想,便惊喜的对着李贵妃道,“这画可得好好收着,可不能出一点岔子。”
贵妃一个劲的点头,眼神都没从画里挪开,“是啊是啊,可得好好收着,静心,静心!赶紧的,你亲自去趟内务府,找个人来,问问怎么才能更好的保存好这画。”
静心连忙应是,便云舒附和道,“我瞧着这几日是要下雪了,可得将这画收拾妥当,万不能因为疏漏给潮了才是。这天一冷,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来回,身上的衣服都凉了。”
贵妃不妨云舒这话怎么就突然从画给转到请安这个话头上去了,但还是配合云舒,“是啊,这大冷天的确实有些难熬,咱们这还好,好歹有个肩舆,到是那些小妃嫔们须得更辛苦些了。”
云舒也似是感叹半的点点头,忽的又对着苏公公道,“瞧我,这一不留神,又不知道说道哪去了,明秋啊,还不将那一兜金瓜子送给苏公公,苏公公今日跑这一趟实在是辛苦勒,皇上赏的东西,本宫真是喜欢的不得了。”
明秋赶紧笑着将一个小荷包笑着双手递给苏公公,一旁的静心得了贵妃的示意,也同是如此。
苏公公赶紧弯腰应是,又双手将东西接过一个劲的谢恩,“奴才走这一趟,倒是多得了娘娘们的好东西了。奴才瞧着娘娘这屋里的花也太单调了些,今日得了娘娘们的伤,便让奴才给两位娘娘献上一些新花,这花开的相得益彰才是最好的。”
云舒闻言便笑着点点头,倒是贵妃扭头看了眼自己花瓶里的话,只当是苏公公随口说着,也算不上什么大事,这冬日里鲜花虽本就不多,不过花房还是有本事的。
苏公公见着贵妃这样,便又是无意道,“皇后娘娘才回宫没多久,许多事情都有些生疏了,皇上说了,皇后娘娘出宫祈福一场,精神也不如从前了,有什么疏漏的,两位娘娘都在意着点。这眼瞅着天快冷了,娘娘们担心的事,皇上也在乎这呢。”
苏公公又和云舒两人客气的说了几句话,这才笑着说要赶紧回去伺候皇上,云舒便赶紧让人将苏公公一行人亲自送了出去。
等到人都不见了,齐贵妃这才转头对云舒问道,“你和苏培盛说话也没个章法,一会这个,一会那个的,我怎么听着有些不对劲呢。”
云舒喝了口茶水,定了定神,这才说到,“这苏公公是替皇上点咱们两个呢,你不信出去问问,定能知道这画应当只送了你我两位贵妃处,皇后娘娘那定是没有的。”
齐贵妃依然有些不明白,“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云舒翻了个白眼,“这意思便是,既然不能三足鼎立,那不如分庭抗礼,反正不能一家独大!”
“你是说?皇上他,皇后!”贵妃恍然大悟,“看来这皇后的处罚还远远没能结束啊。”
“谁说不是呢?”云舒又端起了茶盏,打算继续喝茶,但才掀开盖子,便又压着火放下了。
这一天天的,以前替皇后跟年氏争,如今被皇上当做棋子与皇后争,偏偏她还不能拒绝,这心里怎么能不冒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清净下来,此时看着明秋仔细收起的那副画,都不怎么喜欢了。
既然明白了皇上的意思,云舒两人自是立马就行动起来,第二日请安的时候,皇后正要散会的时候,云舒便笑着说道,“皇后娘娘,臣妾倒是有一事要求求娘娘了?还请娘娘一定要答应才是。”
“哦?”见着云舒开口,还是一副这样的语气,皇后心里自然便涌上一些不满,“宁贵妃开口便是。”
云舒便一副情真意切的模样,“这天一天天的冷了,臣妾们到还好,但那些答应常在们一大早的便站在景仁宫门口等着给娘娘请安,臣妾瞧着怪不忍心的,娘娘向来仁善,不如便将请安的日子多隔几日吧。”
皇后闻言眼神一肃,往年冬天也不是没这么做过,只是今年她才回宫没多久,又想着今年多了些新人,这才让大家每日都来请安,也是为着自己的威严所在。
她也想着在过一阵子,便施恩于此,到没想到今日便被宁贵妃给提出来了,这是踩着她博名声呢啊,这个宁贵妃,还真是小看了她,不曾想倒也是个心野的。
还不等皇后说什么,便见齐贵妃紧跟着便开了口,“宁贵妃这话有理。”说着便对云舒夸道,“妹妹说的确实是这个理,那些小嫔妃们一个个跟花似的,来给皇后娘娘请安,生怕误了时间,于是便一个比一个来的早,偏生来的早了,只能在外间或者门口站着,别说你心疼了,我心里也不安啊。
还有熹嫔和懋妃,都是身子骨不怎么康健的,这就算有轿撵,一阵冷风吹过,说不得回去便病了,更不要说每日都如此了。还是你思虑的周全。”
云舒温婉的点头,齐贵妃便又对着皇后十分直楞的说到,“按理说皇后娘娘每年也早就施恩于臣妾等人了,怎么今年却与从前不同呢,莫不是因着娘娘才回宫的缘故吧。”
云舒连忙有些慌张的打断了齐贵妃,“姐姐这是哪里话,皇后娘娘只是才回宫没多久,又赶上万寿节,繁忙的很,一时间没想到这点才是。”
说着云舒有些歉疚的看向皇后,“说起来也怪我和齐姐姐,忙活了万寿节几个月,最后却将事情都交给了皇后娘娘办,皇后娘娘忙碌至此,也有我们的原因在的,今日便趁此机会给娘娘您告罪了。”说着便拉着齐贵妃两人正正经经的行了个礼。
皇后被两人这么一挤兑,哪里还能说出怪两人的话,只得好生安抚二人。
更是温声说到,“两位贵妃说的有理,本宫最近确实是忙了些,有些疏忽了,还好有你们两位在一旁帮衬着。也总算是更圆满些。
如今日头一天比一天短,也一天比一天冷,原想着冬日难熬,今年又多了许多新姐妹,便想着与姐妹们凑在一起也好说说话罢了。
成了,既如此,以后便五日请安一次吧,缺什么少什么的也都派人来找本宫就是。”
众人便都起身谢恩,“多谢皇后娘娘恩典!”
热热闹闹的请安便这样结束了,云舒和齐贵妃像是商量好了一般,才一结束,便笑着和皇后告辞,紧接着便利落的率先走了出去,小妃嫔们站在原地,等着两位贵妃走远,这才老实的行礼告退。
皇后脸上依旧带着慈爱温柔的笑容,但眼神却冷的如同今日的天气一般,倒是不曾想,原以为这二人还如同从前一样老实,他们也能井水不犯河水,如今看来,倒是小看他们了。
谁给她们的胆子,敢如此行事,皇后想起昨日苏培盛好似替皇上送了两人什么东西,此时头一下子便有些疼了起来。
云舒和贵妃一道出来,两人对视了一眼,便一道回了永寿宫,一旁的张贵人见状倒也没跟上去,直说先回长春宫了,她最近是真的没力气做任何事,而且她跟着一道去永寿宫,两位贵妃因着她,还要和她一道步行,倒不如她不去,两位娘娘也好乘坐轿撵了。
于是等小妃嫔们出来的时候,只看见两位贵妃娘娘逐渐远去的仪仗。
英常在和刘贵人
一道回了延禧宫,说起今日请安的事情,都不由的有些害怕,刘贵人还说呢,“先前咱们俩还说皇后娘娘与贵妃并未闹掰,今日瞧着倒是不尽然了。”
英常在跟着点头,“谁说不是呢,单我都听出这言语中的你来我往了,更不要说旁人了。”
刘贵人,“我瞧着两位贵妃的关系是真的不错,齐贵妃虽资历足,但是愿意听宁贵妃的话,两位娘娘都是有子嗣傍身,却不会对立,这倒是难得了。以后咱们在这后宫还是得更加小心才是。”
英常在很同意刘贵人的观点,不过还是笑着说道,“话虽如此,今后咱们也总算不用每日都起大早了。”
刘贵人闻言也笑了起来,虽说延禧宫就在景仁宫隔壁,但就是因为离得近,更是应该早去,这样才显得尊敬皇后,从前贵妃掌事时,也只是一旬左右,两位贵妃才叫后宫姐妹一道聚聚。
如今皇后归来,便是每日都要早起的,说实话,一开始还真有些不适应呢,但其实给皇后请安,是正经的传下来规矩,便是皇后坚持每日都请安,也是在理,但今日贵妃她们提出来了,皇后为着一个仁善的好名声便只能顺着了,好在结果不算错。
两人也没聊多久,便各自散了去,快到中午的时候,便见御前来人,说是皇上今日召刘贵人去御前一道用午膳。
刘贵人自是不敢耽搁,收拾妥当便赶紧带着丫鬟往养心殿走去,伺候皇上用膳的时候,皇上今日的心情好似格外不错,在用膳后,听刘贵人说起今日请安的时候,还多问了几句,刘贵人察觉到什么,登时便笑着说的更认真了些。还吹捧了两位贵妃心善之类的话语。
果然从养心殿离开的时候,皇上心情便更好了,见她爱吃桔子,便随手便将今年才进的蜜桔多赏了她两筐。
第178章 第178章第一百七十八章……
第一百七十八章
似乎从上次请安开始,两位贵妃与皇后娘娘之间的不和就好像摆在了台面上。
以前皇后娘娘说什么,宁贵妃即便有不喜欢的时候,但还是顺着皇后娘娘的意思,如今,只要有一点不满意,宁贵妃便会特意的指出来,好像在专门给皇后娘娘不痛快似的,偏另一位贵妃娘娘还十分支持宁贵妃。
在此情况下,自然会有自作聪明的站队妃嫔,但好在这几位主子也没有到了不投靠就要死的地步,因此也一些不愿意的站队的小妃嫔们抱团取暖。
眨眼间便又到了年底,齐贵妃与云舒两人此时便坐在屋里吃锅子,前两天才下了一场雪,怀乐便十分有孝心的和六阿哥一道在永寿宫里给云舒堆了两个雪人,说是见着这雪人,便是见着她和弟弟了,也让额娘心里高兴,高兴。
恰巧来给云舒送东西的静心也见着这雪人,回去便说给了贵妃听,贵妃可是羡慕极了,结果下午的时候,二阿哥便带着福晋与弟弟还有锦佑,也给贵妃在长春宫堆起了雪人,这不,今日一有空,贵妃便来找云舒炫耀来了。
两人便顺势吃起了锅子,这个天气吃锅子最适合了。
与云舒一道吃锅子,自是怎么自在怎么来,便没有那些什么食不言的规矩。
贵妃随意说到,“你可看见了,近几次去请安的时候,那兰嫔都是附和皇后说话,可见这人已经投靠皇后了。”
云舒依旧捧着一杯酸梅汤喝着,这锅子有些腻,喝这个正解腻。
贵妃抬眼,“我和你说话呢,你听没听见啊!”
“嗯嗯,”云舒随意的附和两声。
贵妃便接着道,“兰嫔虽家室不显,也没有子嗣傍身,但这么多年了,凭借着美貌,恩宠却是不缺的,如今投靠了皇后,咱们可得多注意着点。”
云舒点点头,随口说到,“我心里有数着呢。”
贵妃翻了个白眼,“兰嫔从前和苏贵人交好,苏贵人走后,她一个人心里苦,这些咱们都知道,如今投靠了皇后,想必是心里有自己的打算的,不过无论如何,从前咱们和她也没什么矛盾,她也向来是老老实实的,若是以后她没做什么不好的事,看在相处了这么多年的情分上,咱们也松松手吧。”
云舒的手顿了一下,随即便笑道,“好好好,都听娘娘的,咱们贵妃娘娘可真是心善。”
贵妃,“哪里是心善,不过是这些年宫里的老人越发的少了,我的年纪也大了。”
说着又叹道,“好在懋妃是个独善其身的,不愿意掺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云舒用公筷给贵妃夹了菜,“成了成了,正吃着高兴呢,说这些烦心的事做什么,张贵人最近身子可好些了么?”
随着云舒转移话题,贵妃便也顺着聊下去。
屋里只留了两个小丫鬟伺候,明秋和静心此时也来到了后院的一个小屋子内。
静心忙道,“你拉我来这做什么我还得伺候主子呢。”
明秋笑道,“拉你来自然是有好事,你放心,自是有人伺候主子们呢。”
说话间两人便掀开了门帘走进了屋内,才一进门便看见桌子上摆着的锅子,其他的菜更是摆了一盘,肉自是不缺的,更令人高兴的是,绿叶子菜也不少。这个天气能吃到这新鲜的菜,可见是主子赏的。
明夏笑道,“可算是来了,今日主子们心情好,我们娘娘便也吩咐我也摆了一桌,正等着你们呢,醒了咱们也一道吃锅子去。”
明秋便也拉着静心坐下,“以后要忙的日子多着呢,今日便先歇歇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静心自是也不会拒绝了,笑着便道,“那我可得多吃些,你们可不要和我抢!”
隔了一个屋子的小冬子此时也在和小春子吃着差不多的锅子,小冬子一边给小春子捞菜,一边说道,“今日难得清闲,可惜不能喝酒,不然定是要喝个痛快!”
小春子支吾两声,便又埋头吃了起来,小冬子翻了个白眼,笑骂,“你动作慢点,菜都给我吃没了!”说话间也跟着忙活了起来。
永寿宫内热热闹闹的,景仁宫内此时倒是安静的很,才送走了兰嫔的天青此时走了进来。
天青,“娘娘,您近日多梦,须得喝安神药才能好些,茶水与药相克,便少喝些吧。”
皇后随意的点点头,问道,“将人送走了?”
天青道,“兰嫔娘娘很是妥帖,听奴婢说娘娘今日乏了不好见人,也没多说什么,只放下东西便离开了。”
皇后看了眼兰嫔送过了的抹额,拿起来看了看,“倒是懂事,既然她一片心意,本宫自是不会拒绝,吩咐底下人,以后多照看着些她。”
天青恭敬的应是,看着那针脚算不上多精致,却能看出细密的抹额,皇后娘娘说的对,这位兰嫔娘娘确实是有心了。
这是皇后娘娘前段时间有些偏头疼,兰嫔便亲自缝制了这么个抹额献过来。
虽算不上多么珍贵,但上面镶刻的宝石,对于兰嫔来说已经算是很难得的了。当然这份心意更是难得。
皇后娘娘用了午膳,正要去书房待一会,便见小丫鬟来传话,说是四阿哥来给娘娘请安来了。
天青瞧了眼皇后娘娘的神色,便问这个小丫鬟,“是单四阿哥来了?还是与其他阿哥一道来的?”
小丫鬟忙道,“是只有四阿哥一人,四阿哥还带了些东西,说是熹嫔娘娘让四阿哥给皇后娘娘送来的。”
皇后闻言点点头,说到,“天青,你去迎迎四阿哥。”
天青福了福身,便转身出去了,路上还吩咐了一个小丫鬟赶紧去准备四阿哥最爱喝碧螺春。
四阿哥一进来便给皇后磕头行礼,“儿子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万德金安。”
皇后摆手指着椅子笑道,“快起来吧,今日怎么有空来本宫这了,可是你额娘吩咐你了什么事?”
四阿哥道了声谢,便坐了下来,“额娘与娘娘一起礼佛,便抄写了几卷经书让儿子送过来,求皇后娘娘一道供奉给佛祖。
本来额娘是要自己来一趟的,只是儿子也许久未曾给皇额娘请安来了,今日恰巧功课完成的好,得了半日的假,便来给您请安来了。”
皇后似是十分感动于四阿哥的孺慕之情,“好孩子,就知道你是个孝顺的。”
两人又说了好一会儿话,果然亲近了不少,直到四阿哥即将离去了,皇后这才说到,“以后有空,便多来皇额娘这,皇额娘喜欢你,听你说话便觉得高兴。”
四阿哥当即兴奋的应了是,接下来的日子里,四阿哥感觉自己的日子都好过了许多,自己的日常用品之类的东西,也上升了一个品质,四阿哥心里清楚,这都是因为皇后娘娘的缘故。
因此便去景仁宫的次数也多了起来,不过每次都是带着熹嫔的经书去的,不清楚内幕的众人也只当熹嫔跟着皇后出宫祈福,如今是明牌的皇后的人。
但四阿哥近几日的心情却不如之前轻松与愉快,因着和皇后娘娘亲近了起来,他自是也感觉到了皇后娘娘也有意扶持他的意思,但又顾虑着什么,而总是犹豫。
前几日去皇后那,更是在门口看见了被天青姑姑亲自送出来的兰嫔,四阿哥心神总是有些不宁。
便收买了一个景仁宫的宫人,
这个宫人虽知道的不多,却也能给四阿哥提供一些消息。
四阿哥身边的小公公说道,“奴才特意打听了,皇后娘娘似乎还是想要个子嗣傍身的,以前皇后娘娘自然是最喜欢六阿哥,毕竟六阿哥也是娘娘看着长大的,可是如今皇后娘娘和宁贵妃交恶,六阿哥也不在单独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恰巧您出现了,皇后娘娘似乎是很满意您,但又想起皇子是有自己生母的,就如同六阿哥选择了宁贵妃,那以后若是您在选择中也选择了熹嫔娘娘呢,皇后娘娘想来是担忧这一点,这才对您的态度总是犹豫。”
听到这,四阿哥的神色沉了沉,“还有呢”
小公公咽了咽口水,“听那意思,皇后娘娘便想着抱养一个幼儿,亲自抚养长大,这样孩子才能更亲近皇后娘娘,就,就比如说,现在比较受宠的兰嫔娘娘和刘贵人,说是,皇后娘娘已经吩咐了人给后宫的主子们安排安胎药了。”
四阿哥听了这话自是相信的,毕竟这也算有迹可循,就连他都知道。
前段日子皇后在早会的时候,便与后宫妃嫔说到,宫中高位空悬,皇上的子嗣更是不多,便说要后宫姐妹们延绵子嗣,无论是皇子还是阿哥,以后一个嫔位是少不了的。
更是让太医院给后宫的妃嫔们都请了平安脉,开了坐胎药,纵然皇后有自己的谋算,但这对后宫妃嫔们来说也算是好事,让皇室开枝散叶,便是连皇上也说不出什么不好的话。
想到这,四阿哥便有些坐不住了,先皇五十多还能生二十二叔呢,如今皇阿玛也不过四十多岁,若是皇后手中有了其他的皇子,又怎么还会在意他这个皇子呢。
皇后有自己的退路,自是不急的,但他却不能不急,想起皇阿玛对于过继的态度,四阿哥心里更添忐忑。
再一次在景仁宫请安的时候,因着皇后今日午睡时间久了些,四阿哥便坐在外间喝茶,皇后娘娘则在里间梳妆,伺候四阿哥的丫鬟去给四阿哥拿点心去了。
四阿哥听着内间的说话声,不知怎么的,便站了起来,躲在了那隔断处。
里间天青正亲自给皇后梳头,“娘娘,您瞧,这钗如何?”
皇后娘娘抬眸看了眼,便道,“不错,”随即便顺口说到,“可准备好给四阿哥的点心了。”
天青笑道,“娘娘放心,都准备好了,四阿哥爱吃什么,爱喝什么,咱们的人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说到这,天青感叹道,“娘娘带四阿哥可真好。”
皇后闭着眼睛道,“四阿哥是个不错的孩子,又懂事孝顺,和我的性子,只是可惜了。”
天青也感叹道,“是啊,是有些可惜了,若是如五阿哥一般也好啊。好在裕嫔走的早,如今懋妃娘娘也算过得自在。”
天青的语气顿了一下,随即便笑道,“倒是奴才想多了,四阿哥是天潢贵胄,奴婢只不过是个做宫人的,竟还为阿哥爷可惜上了,真是不知所谓。”
忽的四阿哥便听到了外边的脚步声,于是便赶紧坐回额座位上,端起茶盏来掩饰自己的不妥之处,宫人则是这时候走了进来,笑着便将点心端了上来,“这是皇后娘娘特意吩咐小厨房新做的,说是四阿哥喜欢呢。”
四阿哥自是面露欢喜的点头,只是已经没了心情和宫人说些什么。
他强撑着理智,与皇后说了好一会的话,这才借口功课还未完成,赶紧除了景仁宫。
着急离开的她却没注意到皇后看他的眼神是多么的意味深长。
四阿哥回了阿哥所,却无法使心里安定下来,方才偷听到的话,却一直在脑子里盘旋。
什么叫可惜,怎么就可惜,他一个皇子,还被一个奴才给可惜上了。
其实天青的未解之意四阿哥心里清楚,若是他只浑浑噩噩的做一个皇子,以后,蒙受恩典,封个贝勒,等更以后,新皇登基说不定也能当上一个王爷。
但他不是没野心的人啊,他也是皇子,怎么就不能向往那最高处呢。
在这宫中,母以子贵,但子更是以母贵,六阿哥和三阿哥都有做贵妃的亲娘这就不说了,五阿哥还有一个资历深的妃位娘娘做养母呢。
他的额娘,之前没回来的时候,便是如此,如今回来了,更是帮不上什么忙,若不是他攀上的皇后娘娘,他与兄弟们之间的差距便更大了。
说实话,他现在的处境甚至比不上五阿哥,五阿哥的生母也是个嫔位,甚至这个嫔位还是追封的,他还听说裕嫔当年更是犯了错被皇上不喜,但如今大家并未因裕嫔而影响到五阿哥。
唯独他,他的生母帮不上什么忙不说,如今更是成了扯后腿的存在。
若是他也如五阿哥一般就好了,若是他的生母也离世就好了,这个想法一出来,便如同一个巨钟猛地敲向四阿哥的脑子里,大逆不道,大逆不道啊。
但不知怎么回事,这个想法自从出来之后,便深耕在四阿哥的脑海了,惹得他夜不能寐,即便用理智压下去,但深夜独处的时候,却总是在诱惑者他。
再又一次浑浑噩噩的去见熹嫔的时候,熹嫔终于是忍不住了,“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样苍白,可是宫人们怠慢你了,额娘虽没什么本事,但你不要怕,去告诉皇后,皇后自会为你做主的。”
听到这,四阿哥猛地抬头,他直视熹嫔,“为什么一定要去求皇后娘娘,我被人欺负了,额娘便不能亲自为我做主吗!”
熹嫔被哽了一下,但还是注意到了四阿哥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于是连忙安抚道,“自是会的,为了我的四阿哥,便是上刀山,下火海,要了我这条命也无妨!”
四阿哥却好似被点醒了一般似的,眼里带了一些熹嫔看不懂的神采,他猛地跪在了熹嫔面前,用力磕了一个头,“求额娘成全儿子!”
第179章 第179章第一百七十九……
第一百七十九章
熹嫔愣怔的看着眼前这个被自己视作希望的孩子,这是叫着她额娘的孩子啊,怎么就这么的陌生呢。
此时屋内只有母子二人,两人不发一言,却又在无声的对峙着。
过了许久,便传出一声沧桑的声音,“滚。”
四阿哥似是恳求,又似是愧疚,但更多的则是一种试探,“额娘!”
熹嫔却是一滴泪滑落,“滚出去!”
四阿哥是强撑着一口气走出的咸福宫,他告诉自己,他得稳当些,他不能出一点差错,更不能让人看出一点破绽。
守在外边的侍女是看到四阿哥离开了,才走进门的,四阿哥走的太快了,侍女根本就来不及叫住四阿哥,等侍女进来之后,便看见面色灰败的熹嫔娘娘晕倒在了榻上。
侍女上前试探了一番,见还有呼吸,便
趁机捂住了熹嫔的口鼻,等到一点动静都没有了,便慌张的打翻了桌子上的茶盏,“娘娘!娘娘!您怎么了!来人呐,快来人呐,快去请太医!”
云舒是得到消息才赶来咸福宫的,才一进门便看见了先来一步的齐贵妃。
云舒忙道,“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便传来口信说是熹嫔没了,这熹嫔虽病着,但不是说好生养着,也不至于没的这样快啊。”
说话间,云舒扭头看了看,随即又皱眉的问道,“四阿哥呢,五阿哥六阿哥都来了,怎么没看见四阿哥!”
齐贵妃肃着张脸摇头,“我也只是比你早来一步,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大清楚。”
两人才聊了两句,便见皇后娘娘沉着一张脸走了进来,两人对视一眼,便都跟着皇后娘娘走了进去。
皇后娘娘见状,也没有阻拦,只是吩咐掌事姑姑,一会若是来了不懂规矩的小妃嫔们,一律都给赶回去。
嬷嬷自是恭敬应是,呼吸间几人便进了内间,一个胡子都花白的太医迎了上来。
皇后摆摆手,问道,“熹嫔到底是如何了”
太医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说道,“熹嫔娘娘本就身子不好,又似乎是受了什么刺激,怒气上涌,闭了气息,等老臣来的时候,已经无力回天了。”
皇后的脸色刷的一下变的更难看了,云舒和齐贵妃对视一眼,也在对方的眼里看出惊诧,这太医的意思是,熹嫔这是被气死了!
正在这震惊着呢,便见外边传来动静,似是四阿哥来了,四阿哥方才不知道去了哪里,小太监们找了许久才找到四阿哥。
云舒往外看去,便见四阿哥整个人似是都没了魂魄一般,嘴里小声的说着什么,却无一人能看清。
屋里的说话声,将云舒的注意力给拉了回来,便听皇后问到,“方才熹嫔到底是因为什么生气,最后见的人到底是谁!”
咸福宫伺候的宫人们俱都低着头,最终还是一个小太监大着胆子说到,“方才,方才四阿哥来给娘娘请安,等四阿哥走后,奴才便听见屋内传来叫太医的动静,其他的奴才便不知道了。”说罢,这个小太监将头低的更低了些。
皇后闻言身子一歪,似是想到了什么,竟似乎是要晕过去一般,天青赶紧扶住了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深吸一口气,这才对着景仁宫的掌事太监道,“看来这事不能轻易了了,来人,去请皇上,就说,就说这有万分紧急的事情,记住,一定要将皇上请来。”
太监得了皇后娘娘如此郑重的吩咐,哪里还敢耽搁半分,领了命扭头便走了出去。
皇后语气无力的对云舒二人道,“今日之事想来是不会简单了,你们即便有什么想法,此时也给本宫咽下去,一切等皇上来了,再做决定。
正好,你们也不必走了,既摄六宫事,自是不能缺了你二人。”
云舒和齐贵妃心里闪过惊涛骇浪,被气死,见着的最后一人是四阿哥,这种种情况不就是说明,熹嫔是被四阿哥给气死的吗。
两人此时是真的很想走,想要离开这里,这四阿哥的行为可以说是杀母啊,这种事岂是能随意参与的,但皇后都说了这话了,一时间,她们两个便是想走都不成了。
但云舒还是有些艰涩的说道,“皇后娘娘,此事事关重大,还是将阿哥们都劝回去吧,只留四阿哥在这,是不是比较好。”
齐贵妃忙道,“对对对,这些孩子们一个个都是孝顺的,阿哥所又离咸福宫这么近,知道了消息可不就过来了吗,皇后娘娘,还是赶紧派人将阿哥们送回去吧。”
皇后点点头,“贵妃所言有理。”说罢,便挥挥手,吩咐底下人去办了。
几人坐立不安的就在这屋内,院子里多余的人都退了下去,太医倒是没走,被皇后安排在隔壁屋内,想来是要等着皇上来了,能及时提问。
这屋内的气氛实在是太过窒息,云舒感觉过了好久,才听见皇上来了的传报声。
几人赶紧起身行礼,便见皇上大步走了进来,沉声问道,“皇后说有要事处理,让朕一定要走一趟,说说吧,到底是何事!”
对于熹嫔离世这件事,皇上其实并没有很在乎,熹嫔对于他来说,一直是一个心思不正的妃嫔,若不是看着她是四阿哥的生母,又一天天的病歪歪的翻不起什么风浪,皇上估计连个嫔位都不会给钮钴禄氏。
皇后上前说道,“此事事关重大,还请皇上屏退左右。”
见着皇后如此神态,皇上也不由的认真起来,他挥了挥手,身边伺候的人便都退了出去,云舒和齐贵妃也让明秋和静心一起出去了。
此时屋内便只有帝后和两位贵妃四位主子,并一个熹妃最贴深的侍女,侍女此时哭的眼睛已经肿成了核桃,但好在是个老实的,皇后问什么,侍女便老实的说什么。
等问完了话,皇后这才深吸一口气,对着皇上说到,“臣妾问出的便只有这么多了,虽不知道真正的情况如何,但若是真的是四阿哥,此事事关皇室脸面,无论如何都不能传出去。”
皇上此时依旧面色不变,他只这么随意的看了看屋内的几人,云舒和齐贵妃登时便能感觉到屋内更加压抑了,仿佛眨眼间,皇上便能要了一个人的命。
皇上对着门口道,“苏培盛,将四阿哥带进来!”
苏培盛连忙高声应了是,紧接着云舒便看见浑浑噩噩的四阿哥被送了进来,苏培盛好似只出现了一下,便又守在门口去了。
四阿哥似是才回过神来,他跪着便跑向了皇上,“皇阿玛,皇阿玛,儿子真的不是故意的,儿子只是羡慕五弟六弟有自己的额娘疼,儿子不过是抱怨了两句,额娘,额娘怎么就没了呢,皇阿玛,儿子真的不是故意的,额娘,额娘,儿子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四阿哥哭的声嘶力竭,齐贵妃见了他这个样子,眼圈都跟着红了。
一个孩子因着妒忌其他兄弟们有高位额娘,而自己额娘却什么帮助也不能提供,一时心态失衡,便抱怨了几句,结果竟造成了这样的后果。
云舒此时看着四阿哥的样子,心里觉得此事定不是这样简单的,但她此时也没什么心情深究。只是依旧沉默着,和屋内的摆件一般不说一句话。
四阿哥是皇上的儿子,相比一个不喜欢的妃嫔,皇上天生便站在了四阿哥的这方。
四阿哥此时便是有错,但又怎么能真的怪罪他呢,他也只是抱怨了几句而已啊,实在是熹嫔的身子太差了,气性也大,如今被儿子这么说了两句,竟害的四阿哥落得个害死生身母亲的结果,皇上一时间对熹嫔更添几分厌恶。
正要想着什么办法将此事给揭过去,便听见一声嘶哑的声音,“不是的!”
众人顺着声音看去,便见熹嫔最贴身的那个侍女,此时充满着恨意的看着四阿哥。
侍女厉声道,“不是的,根本不是四阿哥说的那样,娘娘深知自己不能帮助四阿哥,便总是让四阿哥多孝敬皇后娘娘,因此又怎么会伤感自己无能而去世呢,不是这样的!”
侍女越说声音越大,“是四阿哥,是四阿哥将娘娘逼死的!”
皇后猛地上前呵斥,“闭嘴!皇上跟前岂容你胡言乱语!”
四阿哥此时也道,“姑姑何必诬赖我,我知道额娘的走与我有关,我都认了,但姑姑又何必这样说!”
侍女哭的更是不能自己,“奴婢没有说谎,是非曲直,真相如何,四阿哥心中自然有数。
皇上,娘娘,请您相信奴婢!虽然奴婢当时没在室内,但也是守在门口的,奴婢怕娘娘有事呼唤奴
婢,便一直注意着屋内的情况呢。”
四阿哥一惊高声道,“姑姑!”
皇上一挥手,给了四阿哥一个眼神,四阿哥登时不敢再说什么了,皇上则是对着侍女语气平稳的说道,“你接着说!”
侍女似是破釜沉舟了一般,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情绪略稳定些。
“奴婢听得不清晰,但还是听了个大概,四阿哥嫌弃娘娘无能,说是若是娘娘不在了,四阿哥便能和五阿哥一样,寻个厉害的养母,这样便也不比其他阿哥们差了。
当时娘娘说道,说四阿哥好好孝顺皇后娘娘,以后的日子也能过得好。
但四阿哥却好似不是很满足,说皇后娘娘有意养一个幼子在,这样以后四阿哥在皇后娘娘面前便更不重要了。还说皇后娘娘很看重四阿哥。
若是四阿哥只孝顺皇后娘娘一人,皇后娘娘定会付出全部去帮助四阿哥。紧接着奴婢便听见四阿哥说什么成全之类的话,再紧跟着奴婢便听见娘娘悲鸣一般的要四阿哥滚的声音,这些奴婢都记得清楚的很。”
皇后闻言赶紧对着皇上道,“皇上,臣妾确实是说过喜欢四阿哥的话,但同样的话臣妾也对着五阿哥六阿哥都说过,甚至也对怀乐公主说过,臣妾真的没有教唆四阿哥半分啊,皇上!”
四阿哥根本就没想到,额娘身边的侍女竟会真的敢将这话说出来,说出这话对她有什么好处,知道了这事对于侍女来说,最好的结果也是死个痛快,这个侍女与熹嫔之间的情分竟真的这么深吗。
但此时已经容不得他深想,他当即便扒着皇上的腿道,“皇阿玛,皇阿玛,不是这样的,儿子便是再怎么不笑,也不会对额娘如此啊,皇阿玛!”
侍女则是眼睛猩红的看向四阿哥,“阿哥爷,奴婢敢发誓,奴婢所说的句句属实,阿哥爷您敢吗,敢不敢发誓,若是阿哥爷说的是谎话,便叫阿哥爷一辈子碌碌无为,终身得不到自己想要的!阿哥爷,您敢吗!”
看着侍女疯狂的行为,又瞧着四阿哥那一瞬间的犹豫,在场的众人此时心里都有了一杆尺,四阿哥绝对不是清白的。
但大家知道是一回事,但说出来的便又是另一回事,察觉到皇上的意思,皇后当即去了门口叫了两个嬷嬷进来,命人将侍女给拖下去。
谁知这个侍女却是个烈性的,一下子便挣脱开嬷嬷的辖制,她哈哈大笑了几声,眼睛充血,她大声道,“娘娘,您瞧啊,您的好儿子正踩着您的骨血往上爬呢!”
“娘娘,奴婢无用,不能帮您讨回公道来了,奴婢这就来陪您来了!”
话音才落,便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用尽全力的撞向了一个柱子上,只听见砰的一声,便见侍女的身子一下子便滑倒了地上,一个大力嬷嬷上前检查了一番,随即便摇摇头,“回皇上娘娘的话,这人已然没了气息了。”
皇后闭了闭眼,便让两个嬷嬷将人给拖了下去。
云舒此时的心蹦的飞快,都快从嗓子眼出来了,右手用力的掐着左手的虎口,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
皇上就这么盯着瘫坐在地上的四阿哥,眼里的厌恶根本就掩饰不了一点。
云舒咽了咽口水,猛地便站了起来,道,“皇上,娘娘,事情既然已经差不多清楚了,臣妾与齐贵妃也不好多留在这了,还请皇上恩准,臣妾二人告退。”
听到这话,齐贵妃也赶紧大气不敢出的站在了云舒一边。
皇上看了眼低头顺眉的云舒一眼,还是说道,“准!”
云舒二人长舒一口气,“臣妾多谢皇上恩典!”说罢两人便脚步匆匆的疾步走了出去,静心和明秋见着主子们出来,也赶紧迎了上去。
才出了咸福宫的大门口,云舒便感觉自己的腿一软,若不是明秋撑着她的身子,云舒此时说不定都坐在了地上去了。
一旁的齐贵妃也是如此,甚至比云舒还要更严重些,这真的不怪她没出息,她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见着做儿子的,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竟逼死的亲娘。
这若是在民间,那些吃不起的饭的百姓当中,倒也不算什么奇事,但这是在宫中啊,做这事得四阿哥也才十二岁左右啊!若是她的二阿哥四阿哥也是如此的没良心,那她真的一定要在死之前,也将这二人给带走!
静心和明秋不晓得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自家娘娘现在的状态她们却是一清二楚的,特别是明秋,她感觉他们娘娘的手凉的可怕,额头却竟然冒出了汗,这可是在大冬天啊,于是哪里还敢耽搁半分,赶紧带着娘娘上了轿撵,各自回了自己的宫殿去。
此时的咸福宫内,皇上一脚踹翻眼前的四阿哥,这不是他的儿子,这就是一个畜生不如的东西,光是在这,便已经足够让他恶心。
皇上此时真的是十分疲惫,他真的是一句话都不想对着眼前这样孽障说。
他闭了闭眼睛,“苏培盛!”
“奴才在!”
“将这个孽障拖下去!”
四阿哥此时被踹的胸口疼,但再怎么疼,他却还是用力的跪着往皇上的方向爬,“皇阿玛,皇阿玛,儿子知错了,皇阿玛,您就宽恕儿子一次吧,皇阿玛,我是您亲儿子啊!阿玛!”
皇上却好似充耳不闻,“还愣着做什么!拖下去,赶紧拖下去!”
话音落下,皇上竟有些站不稳,皇后一惊,赶紧上前扶住,语气里也满是关心,“皇上?”
皇后掰开皇后的手,“今日之事朕自有主张,皇后便也先回宫去吧。”
皇后似是还有话要说,见皇上如此,便也只能应了是,服了服神,便转身离开了。
皇上就这么站在原地好一会,这才长舒一口气,往外走去,苏公公见状,赶紧跟了上去。
回到养心殿的皇上,立刻下令彻查此事,四阿哥自以为自己的心思隐瞒的很好,但宫里能出头的办差人,又有哪一个不是人精呢,便是最忠心的那几人什么也不说,但皇上该知道还是全部都知道了。
侍女说的没错,甚至还少说了不少,他的四阿哥真的是个忤逆不孝,大逆不道的孽畜!
皇上就这么枯坐了一下午,直到到了掌灯的时候,才将苏培盛叫了进来,苏培盛一边垂着眼睛给皇上研墨,一边在心里叹气,看来皇上是真的厌弃四阿哥了。
云舒是隔日皇上下朝之后,才知道的消息,小冬子认真的说着他打听来的事。
“今日早朝时,皇上说熹嫔去世之后,四阿哥未见悲色,实在不孝,便下旨,将四阿哥贬为庶人,过继给了八爷。”
云舒愣了一下,“八爷?不是十二爷,也不是其他王爷?”
小冬子确定的点头,“确实是八爷,皇上甚至下令要令人改玉碟,以后四阿哥,便只能是个庶人了。”
三阿哥的命运被转移到了四阿哥身上,云舒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过也实在是唏嘘,对于四阿哥这样有野心的人来说,过继已经算是很令人不甘的事情了,如今甚至连普通的过继都不如,成为一个庶人,这对四阿哥来说,真是比要他死还要痛苦。
此时的景仁宫也知道了这个消息,皇后依旧慢条斯理的翻着面前的账本,天青轻声说道,“若是四阿哥是个容易满足的,便是过继出去,也能承个王爷的爵位,如今却是什么都没有了。”
皇后摆摆手,“这都是他自己所求来的,怨不得旁人,若是他不贪心,便也不是他了。”
皇后自认自己是个记仇的人,熹嫔母子算计了她,那就不要怪她算计回去。
说起来她们母子俩也是蠢得,还真当她这个皇后是白当的,退一万步说,今日四阿哥既然敢
对熹嫔动手,那来日,若是四阿哥一朝权柄在握,又怎么会不记恨因为皇后而害死自己亲额娘的事呢。
如此品行之人,皇后又怎么会看在眼里,四阿哥确实是个聪明的孩子,既狠心,又有决断,若是将来再给他一些时间,他确实能成长到令人满意的地步。
但这样的人不好掌握,特别是四阿哥真的因为皇后的几句话,便要逼死熹嫔的时候,皇后便知道,四阿哥是绝对不能再留在宫里了,他是皇后,她的选择有很多,但是不巧,四阿哥从来都不在皇后的选择范围内。
出了一口气的皇后今日心情出奇的好,若是以后也能一直这样顺利下去就好了。
第180章 第180章第一百八十章……
第一百八十章
四阿哥的事情发生的太过猝不及防,以至于在六阿哥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四阿哥便要离开阿哥所了。
五六两位阿哥甚至没见到四阿哥最后一面,三阿哥也在去年娶了福晋,虽还未封爵,依然住在宫里,但平日里与两位小阿哥的来往已然是少了许多,如今这阿哥所越发的空荡荡了。
六阿哥心里颇不是滋味的来到了永寿宫,心里还庆幸着今日先生给放了半日假,不然便是连暗自伤心的时间都会有了。
今日倒是一个在冬日难得的晴天,六阿哥来永寿宫的时候,额娘正闭着眼睛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按照额娘的说法,这花啊草啊的都得晒太阳才能活的更好,那人自是也一样。
六阿哥心里那股莫名的气,在见到额娘的时候,竟也消散了些许。
六阿哥的到来的动静并不算大,奴才们也只是行了一礼便任由六阿哥去了。
至于吵醒娘娘这种事,那是万万不能做的,即便六阿哥是娘娘的亲生孩子,但她们的主子也只有娘娘一人。
六阿哥轻轻的走到了云舒身边,云舒身边的明夏见状也只是笑了笑,服了服身,便带着院子里的宫人们都离得远远的了。
于是云舒便感觉到膝盖一沉,睁开眼一看,便瞧见六阿哥乖巧的伏在云舒的膝盖上。
云舒轻轻一笑,摸了摸孩子的头,温声问道,“咱们六阿哥这是怎么了,怎么还撒娇起来了?”
六阿哥却是动也不动,瓮声回道,“就撒娇,我是额娘的孩子,自是可以在额娘面前做一辈子的小孩子,就算到了额娘百岁也是如此。”
云舒闻言有些心里发软,她轻声道,“额娘也盼着你一辈子都似孩童一般自在才好呢!”
今日无风,虽还有冷,但阳光这么照下来,倒使得人都舒服几分,母子二人便这么半是依偎的坐着,没人在说话,仿佛子在享受这难得的美好。
过了不知多久,才听到六阿哥轻声叫了一声额娘。语气里竟带了些挫败,“额娘,我原以为自己很聪明,可是到头来,也不过是一颗别人棋盘上的棋子罢了。”
云舒拍着六阿哥肩膀的手一顿,随即将六阿哥的脑袋扶了起来,轻声安抚道,“如今你是旁人的棋子,可谁又能知,有一日,旁人不是你的一颗棋子呢。”
云舒的声音更轻了些,与其是在安慰六阿哥,更好似在对自己说什么。
“额娘知道你是个心善的孩子,也不想参与这些阴谋诡计吗,额娘也没有盼着你去争什么抢什么,但是你要知道,这世上所有的东西都会变的,就像太阳不会一直高悬,月亮也会落下,衣物会变旧,首饰也会变陈。
但这些变化有好的,自然也有坏的,人与人之间的情分自然也是如此。
所以额娘只有一句话要劝告你,你虽不想争,但也要学会自保,不要让额娘担心好吗?”
六阿哥沉默的点了点头,身处宫中,不是没有得到过兄弟之间的真情,他也清楚的知道兄弟们之间的竞争所在,但在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时候,他都可以当做不存在,而如今现实摆在他眼前,他能理解,但是只是无法接受罢了。
正在这想着呢,便感觉肩膀一痛,才发现是额娘打了他一下。
云舒,“行了,今日的开导便到这吧,我这一把年纪了可没这个心思与你谈心了,小小年纪想这么多做什么,心思多了以后该长不高了,到时候连福晋都嫌弃你。”
说到福晋,六阿哥虽还未开窍,但也有些不好意思,云舒见状揶揄的笑了笑,但也不在打趣了。
“今日难得空闲,你陪我用了膳,便代我去见见你姐姐,这也有些日子没见着了,便是有奴才们伺候,我这也总是有些不放心,你亲自去一趟瞧瞧她。”
六阿哥自然应好,额娘不好出宫,但身为阿哥的他,皇阿玛倒是不怎么过多苛责,更何况今日也是得了额娘正经的吩咐的。
母子二人用完膳后,云舒便带着六阿哥来到了小花房,这花房自是比不上正经花房的,但也能够云舒自得其乐了。
云舒其实最开始并没有特别喜欢花,只是这花都是有用的,再加上这么多年下来,便也养花养出了几分乐趣。
于是便单独辟了一个小房间做花房,因此便是在冬日也能看见好看且充满生机的花。
但这花房却是云舒升贵妃之后,也就是今年皇后出宫祈福之后才弄出来的,毕竟如今永寿宫又只有云舒一人住着,但之前皇后娘娘管事,也不好太过。
好在云舒如今是贵妃,又有着协理六宫的权利,便是做了些出格不和规矩的事,众人也都是理所当然了,权利在手的上位者,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不然这皇宫的人都在争什么呢,难不成是真心吗。
而且云舒也只是做了一个小花房罢了,和开辟一个小佛堂来说也算不得什么,反正又不是在永寿宫开动物园。
云舒亲自选了些花,让明秋将花都给整理好,一会交给六阿哥,让六阿哥带给怀乐去,也算是给女儿增添点人气。
六阿哥自然点头,甚至还自己挑了一些,“依儿子看,额娘的花可比花房的花要精神的多,额娘可不能偏疼姐姐,姐姐有的,儿子也要。”
云舒自是笑着应好,显然是很喜欢如今这母子和乐的氛围,六阿哥看着额娘的笑脸,又看着这一屋的鲜花,脸上的笑容也更真切了些。
在怀乐公主府呆了一下午的六阿哥,心情颇好的回了宫,才一迈进阿哥所,便见五阿哥笑着和二阿哥说话。
二阿哥见着六阿哥便笑道,“这是才从怀乐那回来?”语气更是十分亲切。“我今日入宫给娘娘们请安,顺便也来看看你们,这才晓得,你竟出宫去了。”
六阿哥眼神顿了一下,便如同往日一般带着些兴奋的说到,“是啊,额娘想姐姐了,便让我替她跑了一趟。”
说着便笑了指了指二阿哥身边随从带的花,“就是这花,看来二哥也得了额娘相赠了。”
二阿哥扭头看了眼那花,脸上的笑容便也更多了些,“宁娘娘待我极好,有什么都会想着我些的。”
六阿哥认真的点点头,“我也对二哥很好呢!”说罢还伸了伸手,一旁的小太监便将手中的吃食递了过来。
六阿哥便道,“难得出宫一趟,便多玩了会,二哥,这些吃食给你,虽比不上御膳房的精致,但也别有一番趣味,你便带回去,也给嫂嫂和侄子侄女们尝尝。”
二阿哥闻言很是欣慰,“果真是长大了,都有做长辈的样子了。”
六阿哥闻言有些不好意思,这事五阿哥开了口,“二哥都有好吃的了,那我呢!”
六阿哥闻言不加掩饰的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便扔了一包东西给五阿哥,五阿哥嘿的一声便抓住了,“嘿嘿,就知道你想着我呢。”
六阿哥白眼翻得更厉害了,“吃吃吃,就知道吃,敢明个儿胖的连马都上不去了,看武师傅怎么罚你!”
五阿哥一下子便扑了上来,两位阿哥登时便闹了起来,见着两个弟弟斗嘴,一旁的二阿哥眉眼间都是笑,“还说你们长大了,如此看来还和小时
候一样爱闹腾。”
说着便摆摆手,“成了,时候也不早了,我还要去皇阿玛那一趟,便不和你们说话了!”
六阿哥闻言扭头便大声道,“二哥慢走,我就不送你了,我还得教训他呢!”
五阿哥即刻反驳,“你还想教训谁,我才是你兄长。”
二阿哥看着这二人,无奈的摇了摇头,摆摆手,便走了。
院子里的二人,却是直接闹腾的进了屋子内,才一进屋,气氛便猛地安静的下来,
跟着进屋的两个最贴身的小太监也赶紧寻了个理由便退了出来,“两位阿哥爷正在屋内玩耍呢,咱们这些奴才们可千万别进去扰了两位爷,这有我们两个守着便足够了,你们都退下吧。”
五阿哥六阿哥两位阿哥爷关系向来亲近,以前也这样玩闹过,屋外的奴才们早就见怪不怪了,见两位公公这么说,哪里当即便应了是。
屋内的两人却是沉默的对视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六阿哥开了口,“你让我进来,是有话要和我说。”
五阿哥没有再看六阿哥,只是扭头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解开六阿哥给的吃食便吃了起来。
“说不说的,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六阿哥运了运气,原本今日下午的闷气已经消散了,但如今却又重新聚集了起来。
四阿哥之前如同鬼迷心窍了一般做出了那样的事,若说单单是皇后娘娘给了四阿哥那点希望,实在是说不过去,这里面明显还有其他人起了作用。
六阿哥想起前段时间,五阿哥迷上了下棋,偏又棋艺不好,六阿哥懒得理会这个臭棋篓子,于是五阿哥便总是去找四阿哥下棋,甚至每次下棋回来,心情都不怎么好,六阿哥还以为五阿哥是生气自己输了呢,如今看来其中猫腻真的不少。
他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但即便如此语气也重了不少,“知道什么,知道四哥的事,你也在推波助澜,又或者,或者说你背后的人是二哥?”
五阿哥依然动作不停,语气更是十分平常,“我想过你应当很容易便知道我做了什么,毕竟我们也算形影不离,但没想到你竟会发现二哥在这其中的作用。”
说着,五阿哥赞许的看向六阿哥,“我就知道六弟最是聪明。”
六阿哥此时的神情一阵红一阵青的,他咬牙道,“我聪明,我哪里能比的上你,可是我实在不清楚,你一直藏拙,为的不就是一份安稳吗,我不懂,我更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参与到这些事情上去。”
“咱们就这样安稳下去,不成吗!”
“不成!”五阿哥猛地起身,眨眼便站到了六阿哥面前,“你能安稳,我不能!”
五阿哥深吸一口气,“你有做贵妃的亲娘,有最受宠的姐姐,还有看似是兄长,其实是把你当儿子养大的二哥,你自是什么都不用想,自然有人为你安排好了一切。我呢?我有什么?我只有我额娘!”
五阿哥眼神及其认真的看向六阿哥,“光是过继一事,皇阿玛说是有意四哥,但你我都清楚,我也是其中的备选之一。
我只是想过得好而已,我只是想以后出宫建府好好侍奉额娘而已,我有什么错!”
说到这,五阿哥扭过头去,六阿哥明显看到了五阿哥眼中的泪光。
五阿哥,“额娘年纪渐渐大了,她养我一场,我总要为她多做些准备,难不成等到皇阿玛百年之后,看着额娘和那些太贵人太嫔们一起窝在一个小院子里吗。!”
六阿哥张张嘴,有些迷茫的问道,“你说的选择,就是投靠二哥吗,可是皇阿玛春秋鼎盛,二哥他也不会对你坐视不管啊!”
五阿哥有些复杂的看了六阿哥一眼,他与他终究是不同的,就如同四阿哥这事,二阿哥会交给五阿哥去潜移默化的影响四阿哥,但却不会将这些不好的事交给六阿哥去办。
五阿哥还是沉声道,“我是没什么出息了,但我可以投靠有出息的人,这些话我只与你说一遍,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总归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六阿哥想说些什么,但都感觉是在做无用工,他想说她们才十二岁,以后的日子还长的,又或者他可以帮五哥,但这一切在看到五阿哥充满疲倦的眼神中,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五阿哥就这么默默的坐着,他不知道六阿哥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六阿哥会如何看他,更不知道两人之后又该如何相处。但他不后悔。
第二日一早,五阿哥难得起的晚了些,险些去迟了书房,着急忙慌的收拾妥当之后,正要往外走,便看见一脸不耐烦的六阿哥正站在门口等着呢。
六阿哥不耐的声音传来,“你怎么回事,今日先生可是要考教功课的,你还在那发什么楞啊,赶紧走啊!”
五阿哥愣了一下,随即便将嘴角咧到最高处,一把揽住六阿哥的肩膀,“这不是有你吗,我若是回答不上来,你可一定要帮我啊,你可是我弟弟呢!”
两人斗嘴一般的往外走去,身后的奴才们俱都慌张的跟着,“哎呦,阿哥爷,可走慢些,可不好吹了冷风啊!”魔.蝎`小`说 k.m`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