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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廿四日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151章 几年后第一百五十一章康熙六……


    第一百五十一章


    康熙六十一年的四月,往年出去清修半年的李侧福晋这次才出去三个月便回了府。


    明月居此时热热闹闹的,云舒笑坐在一旁,看着侧福晋假笑着的对着一个大着肚子的少妇说着话。


    这人便是二阿哥的正妻,富察氏,二阿哥是康熙三十九年生人,结果去年春天才正式成亲,对于皇子阿哥们来说已经算是成婚晚的了。


    而这位富察氏则是皇帝赐婚的,其父亲是如今在朝堂上备受重用的富察马奇。


    这姑娘虽是继室所生,但满洲大家族的姑娘,又有哪一个不是精心养大的呢,这身份,就算入宫最低也是个贵人,等熬几年,就算没有功劳,凭借着家室也能混上个嫔位,结果最后却赐婚嫁给了二阿哥。


    这桩婚事听着倒是不错,毕竟富察家是上三旗。底气足,这一支又是嫡支,家里的子弟们也上进的很,因此,并不怎么愿意送家中女儿嫁入皇家。


    但是,这富察大人前些年因为参与夺嫡一事,被皇上厌弃,虽说很快便起复了,但当年他支持的可是八爷啊,就是如今也更偏向于有贤名的八爷,这如今女儿却被许配给了四爷的儿子,但皇上除此之外又没有什么其他的动作,甚至相比四爷,更看重十四爷,而十四爷又和八爷交好,这让富察大人也摸不清皇上的意思了。


    不过这富察氏倒是个性格温柔,进退得当的孩子,在府上的名声也不错。


    和二阿哥也算是琴瑟和鸣,小夫妻俩才成婚几年,更是最亲近的时候。


    去年年初成婚,年中的时候便查出了有孕,连四爷都夸了几句,这更使得这位的地位更稳固了,连福晋都放出话来,说事若不是富察氏有孕不易操劳,福晋早就将这一摊子府上的杂事交给富察氏了。


    面对这么个堪称完美的儿媳妇,侧福晋也不知道是个怎么个心思,反正亲近不起来,可能使下意识的不想过多个聪明人交流吧,生怕自己被牵着走。


    不过好在一年的时间里,侧福晋总是有半年出府清修,再加上侧福晋也不是那种愿意参与儿子房内事的人,所以这对婆媳便也算相处的不错,只不过却缺了些亲近。


    侧福晋对此表示不重要,按照她的话来说,婆媳不是仇人都算好的了,她只是和自己的儿媳妇陌生了些,已经算是很好了。


    今年提前回来,还是因为富察氏快要生产,她不好不在,这才提前回来。


    不过云舒和富察氏关系倒是不错,可能是因为二阿哥对她向来很孝敬,又或者是在富察氏才入府之后,云舒也或多或少的提点过她,反正云舒觉得富察氏对她这个庶母倒是挺尊敬的。


    此时侧福晋便十分温柔的和富察氏说着话,“你如今正是辛苦的时候,也不必时常在我面前伺候,连福晋都免了你的日常请安,我自是也要随着福晋的。”


    富察氏笑着说了是,侧福晋又问起了稳婆可准备好了?乳母可安排妥当了等一系列事情。等富察氏一一都应了,这婆媳俩的和谐交流才终于到了尾声。


    侧福晋,“我已经和福晋说了,你这初次生产,难免会害怕,便让你额娘,也就是富察老夫人过些日子来陪你,这样你也能更轻松些。”


    富察氏原本一成不变的面色,此时也真诚了些许,道谢的声音也更真诚了些,“如此,便多谢额娘了。”


    几人又说了些话,富察氏眼看着侧福晋好似还有话要和张格格和武格格说,便也没有多留,借口要喝安胎药了,便率先离开了。


    等人离开后,云舒才笑道,“你怎么还和她如此生疏,孙子都快有了,还这样客气,我看着都觉的好笑。”


    侧福晋摆摆手,“我懒得和她说话,有时候一句话都要转三个弯,我哪有那个心思,烦都烦死了。”


    张格格对于二阿哥娶到了这样身份的妻子倒是十分满意,“大家族出身的格格,教导的自然要多些,要我说,这样的女子才能配的上咱们二阿哥。”


    侧福晋摇摇头,“皇上赐婚,这也就罢了,我也只盼着能给我的三阿哥寻个贴心人。对了,说到孩子们,怀乐她们还在畅春园吗?”


    畅春园风景好,皇上近十年来,一年的时间里有大半年是呆在畅春园的,而怀乐她们也正在畅春园陪着皇上。


    云舒点点头,“是啊,许是因为太后的缘故,怀乐近几年很得皇上宠爱,往年一进园子,便将怀乐给叫了去,不过今年更特殊了些,咱们府里的四五六三位阿哥,还有其他爷府里的阿哥们,也去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侧福晋摇摇头,这种事太深奥,她可不会深想,而且去的孩子们年纪都还小,她的两个儿子自是不在其中。


    于是侧福晋又问起了其他,侧福晋用手指了指某个方向,“听说那位又怀上了?”


    侧福晋值得自然是安然院的方向,云舒无奈的点了点头,“是啊,才被诊断出来,瞧着月份还小,不过听说和胎应当是康健的,大抵能生个健康的出来。”


    侧福晋闻言也只是无所谓的点点头,侧福晋知道自己不是个聪明人,但她现在反而觉的那个被认为是聪明人的年测福晋才是个真正傻的。


    这一年一年的,怀了都不下三个孩子了,却一个都没保住,如今却又怀了,侧福晋都不清楚年氏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就这么想为王爷生个孩子么,为了那个人真的值得吗!


    云舒自然也晓得侧福晋的想法,但不光是侧福晋,连云舒都搞不清年氏的想法,说是为了家族,为了王爷,那也不需要这么急的啊,就算是好好保养几年又能怎样,就这么着急吗!


    几人正说着话,便有人来传报,“主子,二阿哥带着纳喇少爷来给您请安来了。”


    这人口中的纳喇少爷,便是当年二格格的生的那个孩子,这孩子的名字叫做锦佑,如今虚岁也有六岁了,虽身子有些孱弱,但也算立住了。


    锦佑虽没了额娘,但二阿哥十分心疼这个孩子,便也时常带来王府小住,因是二阿哥亲自教养,行事作风便也很像二阿哥。


    倒是侧福晋闻言脸上的笑容一顿,她心里的坎这么多年了,还是过不去,往年侧福晋回府之后,也是二阿哥带着这个孩子来给侧福晋请安,侧福晋的虽见人,但这么多年的的态度一直没变。


    云舒见状便只能又和往年一样劝道,“锦佑是个好孩子,你心里有块石头,搬不搬都随你的意,但面上还是不要让孩子难堪为好,再说,二阿哥还在外边等着呢。”


    侧福晋看了张格格一眼,见张格格也是这个意思,便叹口气,随即便淡淡的道,“让他们进来吧!”


    二阿哥领着锦佑进屋,便给侧福晋请安,侧福晋叫了起之后,便一直盯着锦佑看,涨了一岁的锦佑又长高了些,看着那双与怀恪十分相似的眼睛,原本以为自己已经释怀的侧福晋心里又有发堵,她抵着额头,挥了挥手。


    原本眼神发亮有些期待的看着侧福晋的锦佑,此时抿抿嘴,低下了头。


    张格格打着圆场,“侧福晋今日舟车劳顿的,回了府还未歇过,此时应当是有些疲累了。”


    二阿哥忙道,“是儿子的错,竟忘了这一点,额娘早些休息,儿子明日再来看您。”说着又似是看了云舒一眼。


    云舒也起了身,“也是我疏忽了,既如此,你好好歇歇吧,张格格侧福晋这便交给你照顾了。”


    张格格自然是笑着应下,云舒则是前去牵了锦佑的手,“你小舅舅前些日子还念叨着你呢,临去园子前还特意给你留了好多小玩具,你可要随我去看看?”


    锦佑看了二阿哥一眼,便点点头,二阿哥


    便道,“多谢武额娘。”


    云舒将锦佑领回了听雨轩,笑着将玩具给了锦佑,锦佑却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云舒旁敲侧击的好一会,锦佑这才将烦恼说了出来。“我偷听道祖母说要给阿玛取新额娘了,还说等额娘进了门要给我生弟弟妹妹,这样我就不孤单了,还说我身子骨弱,阿玛还是要有其他孩子才成。不过其实我知道,柳姨娘已经有孕了。”


    云舒叹口气,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柳姨娘便是额驸的妾室,当年二哥去世,额驸哭着说自己此生不再娶,众人虽并未当真,但也十分欣慰额驸的表现。


    当然这么多年过去了,额驸也确实如同他自己说的那样,并未娶新妇,表现的也情深义重,在纳喇夫人逼迫他时他也总是拒绝。


    但云舒却晓得他虽未娶妻,但也相继纳了几门妾室,当然在众人看来,额驸已经算是坚持他的承诺了,妾室而已,又算的了什么。


    只是如今这妾室有孕,又未有续娶的打算,便还算是四王爷的女婿,这里子面子都有了,总会让人感觉有些算计了。直白而残酷的现实总归是有些让人恶心。


    或许在这之间,最可怜的便是锦佑这孩子了。云舒爱怜的摸了摸锦佑的头,锦佑则是窝在了云舒的怀了,他闷闷得道,“二舅舅也要有自己的孩子了,外祖母也不喜欢锦佑,您说,锦佑难道就不是个乖孩子么?”


    云舒感觉自己的安慰实在是有些发空,说的安慰话锦佑都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如今能做的,也只是将这个默默哭泣的孩子搂的紧些,更紧些。


    第152章 皇上第一百五十二章……


    第一百五十二章


    畅春园清溪书屋外,夏日蝉鸣,难免引得主子心烦,如今御前最受倚重的太监魏珠魏公公,正亲自带着手底下的小太监们抓蝉。


    怀乐便是此时来的,魏珠见着怀乐,脸上便带上了笑。“这正是天热的时候,格格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怀乐笑道,“我院子里的小厨房新研制出了一些开胃的点心,想着皇玛法最近胃口不佳,一着急便过来了,如何,皇玛法可是醒着呢?”


    魏珠忙道,“格格孝顺,万岁爷正在屋里看书呢,您尽管进去就成。”


    话虽这么说,但是传报了一声,得道了准许怀乐这才捧着被验过的点心走了进去。


    怀乐准备的是芒果牛奶冻,这玩意夏日吃特别清爽,而且味道不错,老人小孩都能吃。


    芒果这东西,皇上是不过敏的,但是也没多爱吃,可能是觉得太甜了,怀乐这点心因为冰镇过,甜度就少了些,而且虽冰镇过,但也不至于伤脾胃,如此也更适合皇上了。


    皇上也愿意给怀乐几分面子,但也只是吃了几口便放下了,“味道不错。”


    怀乐笑着说道,“能得您一句不错,这点心也就算值了。您还有什么想吃的没,只要您想要,怀乐都给您寻来!”


    皇上却笑道,“这样讨好我,说说吧,可是有什么事要求我?”


    怀乐嘿嘿一笑,“讨好您那不是应该的吗,不过说实话,确实是有事要求您。”


    皇上轻笑一声,没说话,但也没生气,怀乐便接着说到,“方才家里传来消息,说是我多了一个小侄子,母子平安,二哥高兴坏了,额娘她们也特别高兴,我也正经做了姑姑了。


    我这想着,做姑姑总得给孩子一个见面礼不是,可我想了又想,还是觉得好些东西都拿不出手,这不,便想着求您给孩子赐个名字,这样的大礼,合该是我出手才成!”


    皇上笑了笑,“你这是借花献佛啊,我赐名,怎么还是你厉害了不成?”


    “瞧您这话说的,您自然是最厉害的!”眼见有戏,怀乐便坐到了皇上腿边,“好不好嘛,求求您了,您就帮帮我吧,我这个年纪正式虚荣的时候,有您当靠山,我都恨不得横着走路呢,求求您了您就帮帮我吧。我大话都悄悄的说出去了,若是不成,我可就没了脸面了,我知道您最疼我了,求求您了!”


    皇上被她嚷的头疼,最终还是嘴角含笑的说到,“成成成,我答应你还不成吗!”


    怀乐果然笑的更谄媚了些,便十分殷勤的给皇上敲起腿来,“您瞧这个力度可还成?”


    皇上没说成不成,只闭着眼睛说道,“弘下边便是永字辈,这辈又从玉,便叫做永珞吧,希望这孩子坚韧果敢,未来能顶天立地,闯出一片天!”


    “珞,”怀乐念了几遍,“虽是石头,但也是似玉的美石,而且还比玉要更坚硬,这名字不错,我喜欢!”


    接着又自言自语道,:“今日您给这孩子赐了名字,等二十年后,我这侄子的儿子,还等着您接着给赐名呢。”


    皇上语气一有着几分愉悦,“二十年后,我都多大岁数了,你想的到底美的很。”


    怀乐语气却十分自信,“那有什么,您长命百岁,万岁无忧,您还得当我一辈子的靠山呢!”


    皇上轻舒一口气,没说话,却拿着扇子指了指另一条腿,怀乐便也很有眼力见的敲起了另一条腿。


    魏珠在一旁看的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这为格格可真是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还敢在皇上面前提要求,不过也是皇上岁数大了,人也不爱计较了,若是在二十年前,可没有现在这样的好脾气。还敢提条件,脑袋都不够砍得!


    怀乐认真的给皇上敲着腿,时不时的还问一些关于化学的问题,皇上也晓得怀乐喜欢这个,他到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他年轻的时候也对这些新鲜玩意感兴趣,只不过后来觉得没什么意思,还有些玩物丧志的意思,于是后来虽还有接触,但到底不如之前学的更认真了。


    但怀乐只是个格格,有个爱好便也没什么,只要孩子高兴就成,因此有时候皇上还能给怀乐解答一些问题呢。


    正说着话,不知怎么就说道了五王爷身上,皇上似是不经意的问道,“听说,你五叔又去揍了你九叔一顿?”


    怀乐尴尬的笑了,“您都知道了?”


    皇上冷哼一声,“阵仗那么大,很难不知道吧,朕还听说,是你给老五出的馊主意?”


    怀乐手下动作一停,便要辩驳,皇上却轻轻的敲了一下怀乐的胳膊,怀乐只得撇嘴又干起活来。


    但就算如此,怀乐还是认真的说到,“真不是我的错,前些日子我进宫给您请安,便顺道也去看了宫里的几位娘娘,别的娘娘都好,只去了宜妃娘娘那,宜妃娘娘的眼睛都哭肿了,仔细一问才知道,是九爷又干了一些不好的事,娘娘就是劝了也不听,只能干着急,偏五叔也压不住九叔,娘娘可不就更着急了吗。”


    怀乐叹口气,“娘娘哭的难受极了,还提起了当年早逝的十一叔,说是若是十一叔还在,娘娘也不至于如此伤心,我听着也怪不落忍的,便想着给娘娘出出气。”


    皇上笑了,“那你就让老五打了老九?”


    怀乐一摊手,“我这也是没办法,我能怎么办呢,我这不是想着这事得源头是九爷吗,那就揍九爷一顿,娘娘也能心里好受些,而且这五叔与九叔一母同胞,兄长教育弟弟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之前五叔也是做过这事得,如此就更不算什么了。


    而且我还特意为了娘娘,若是娘娘心疼九爷,这事便算了,但是娘娘都同意了,自然就更没什么怕的了。而且让九爷在府里好好养一段时间的伤,娘娘说不定心里更舒坦些。”


    皇上也没真的生气,“你五叔竟也愿意听你的。”


    怀乐挠了挠头,“五叔和我关系好,若不是叔侄身份,说不定我们早就结拜为兄妹了,哈哈哈哈哈!”


    皇上听着好笑,敲了怀乐的头,“又在这胡说,不过你对宜妃倒是十分上心。”


    怀乐无奈的摇了摇头,“倒不是我不想做个孝顺孩子,我到是想亲近德妃娘娘,但您也听说了,德妃娘娘偏疼十四叔,和我阿玛之间好像也有些误会,每次我去请安,都坐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要离开,久而久之,便更加亲近不起来了。


    宜妃娘娘性格直率些,而且当年在太后处,我和娘娘相处也比较多,平日里娘娘也愿意多帮帮我,如此,我便也愿意帮助娘娘。”


    皇上点点头,怀乐说的都是实话,她愿意帮助宜妃是真,和德妃生疏也是真,做事更是很多时候凭借自己的心意,而且也没有一心向着她阿玛,这点倒是不错。


    不过这孩子不怕他,也愿意和她亲近,也怨不得当年太后舍不得她了,临走之前,太后还给怀乐留了一份懿旨,旨意的内容其实便是给了怀乐婚嫁自由,这对于宗室格格来说,算是一个天大的恩典了。


    如今皇上看着眼前认真给她敲腿的小孙女,也想给这个孩子留些东西。


    皇上叫停了怀乐,扔给她几个奏折,让怀乐念给自己听,怀乐也不


    含糊,像是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怕一般,直接便念了起来,遇见那些奇葩的折子,甚至还吐槽了两句,偶尔还会逗得皇上都笑了起来。


    皇上似是有意无意的说到,“你这孩子,若是个阿哥,那该有多好啊。”


    怀乐却哈哈一笑,“我可不愿意做阿哥,若是做了阿哥说不定就不能和您亲近了,那我可不愿意。我呀,就愿意坐在您腿边给您念折子,让那些小心眼的人给嫉妒死!”


    皇上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小孩子气,行了,接着念吧。”


    魏珠见着这个场景心里直呼老天爷,这为格格可真是不得了,得亏是格格,若是阿哥,那还了得,说不准只有当年年幼的太子殿下有这个本事有这样的待遇,来年奏折都让看,这可真是了不得啊,如今的弘皙阿哥那是万万比不上啊!


    正在这想着呢,便见弘皙阿哥走了过来,魏珠脸色变,便端起公式化的笑容迎了上去,“哎呦,阿哥爷来的不巧,万岁爷才歇下。您不如先回去,等过一会儿再来?”


    弘皙瞥了一眼门口站的的一个侍女,他记得这人是怀乐身边的人,但弘皙脸色依旧没有变化,对着睁眼说瞎话的魏公公,只微微一笑,“好,多谢公公提点。”


    第153章 驾崩第一百五十三章皇上……


    第一百五十三章


    皇上病了,但病的并不突然,自打才入秋开始,皇上的病情便一直没有好转。


    一时间风起云涌,在平静的表面下,阿哥们的动作也越发的明显了起来。


    十月的时候,皇上的病情有了好转,竟开始重新理朝政,一时间众人皆老实了下来。


    但和皇上比较亲近的怀乐却知道,十月初八那一日,皇上秘密宣召了阿玛,两人不知道谈了些什么,但怀乐却在那一刻明白了皇上的选择。


    过了没几日,原本好似好的差不多的皇上竟又病了起来,这病来势汹汹,没几日的功夫,皇上竟病的连床都下不来了。


    没跟着入园的八爷党还有心里惦念小儿子的德妃娘娘都顿时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也立刻去给十四送信。只是路途遥远,就算快马加鞭,也不知道能不能赶上最重要的时刻。


    四王府内,云舒看了怀乐派来的一队人,又看了怀乐的信,不敢耽误的直接便去了福晋的院子。


    福晋也是有些见识的,直接便将整个王府戒严,守好王府是她这个做福晋的最大的责任。


    京城的气氛越发的紧张了起来,甚至连平民百姓们都察觉到了不对。


    云舒看着手里怀乐的信件,想了想,还是叫来了二阿哥,二阿哥这次没跟着入园也就罢了,但是他的其他兄弟们可都是跟着四爷的,若是真的到了那一天,二阿哥决计不能缺席。


    畅春园内,怀乐依旧面色平常的给皇上陪着皇上,尽管皇上现在醒来的时间越来越短了。


    皇上将一个圣旨交给了怀乐,怀乐打开一看,是一份保住前太子的旨意。这位年迈的老者,最终还是舍不得自己疼爱的那个儿子。


    将这份旨意交给怀乐,一是因为怀乐这孩子确实是赤子之心,还是个格格,二便是啊她是老四的孩子,也是老四现在唯一的女儿,她的话,老四还是会听一听的。


    怀乐抿抿嘴,“阿玛对前太子还是很尊敬的,对弘皙哥哥也很好,您这旨意其实不必下的。”


    皇上轻轻一笑,“朕信老四,但朕不信坐在皇位上的帝王,太子,终究是个孩子,做阿玛的总会有些放不下。”


    怀乐张张嘴,她想问,您是太子的阿玛,就不是其他皇子的阿玛了吗,可是您怎么就不记得其他儿子了呢。


    但最终她还是将圣旨仔细的守好,但愿不会有这份圣旨出现的时候。


    外边传来一阵动静,魏珠前来禀告说是阿哥们想来给万岁爷请安。


    皇上摇摇头,“朕乏了,让他们退下吧。”


    怀乐看了皇上一眼,便起身将床前的帘子放了下来,“您歇会吧,我就在这守着您。”


    外边的人又一次的全部失望离去,九爷似笑非笑的看着四爷,“四哥,你可真是生了个好女儿,皇阿玛连弘皙都不见,就留了你家二格格守着,弟弟真是佩服。”


    四爷看了他一眼,不欲与他进行口舌之争,如今为了这事和她起争论,不过是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四爷没表示,五爷倒是不干了,他感觉这个弟弟一天不打就上房揭瓦,反正对于打弟弟这事,他已经驾轻就熟了,根本一点都不怕丢面子。


    反正已经成笑话了,再多些也没什么。


    当即便窜了起来,直奔九爷而去,九爷见状便觉得不好,立马转身要逃,可虽五爷年纪大些,但身子却比九爷要硬朗不少,当即便一脚踹去。九爷躲避不成,一个踉跄便摔在了地上。五爷见状更是振奋,一鼓作气,便要接着行动。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拦架的劝解的,抱人的,骂人的全都乱成了一锅粥。


    看的弘晏他们这群小一辈的目瞪口呆,二十四爷等年纪小的爷们混在小阿哥堆里,跃跃欲试,他也是皇子,这十七哥都去帮忙了,他要不要也上,他左右看了看,他好歹也算是长辈呢。


    弘昼凑到二十四爷耳边小声说道,“你不要去,你个子矮,会伤到你的,我新得了一个蛐蛐,一会儿带着它去找你玩?”


    二十四爷高兴的点点头,瞬间将打架一事抛在了脑后,自从皇阿玛病了以来,他已经很久没有痛快的玩一玩了这次弘昼邀约,他悄悄的去应该没什么吧。


    这架终究是在魏珠魏公公出现的时候,停了下来,公公肃着一张脸左右瞧了瞧,这才装作没事人一般,笑着劝各位也离开。


    皇子们是尊贵,可说白了也是人,打起架来起了火气,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毕竟奴才们可不敢这个时候上前去帮忙,不要命了不成。


    魏珠回了屋内,看着已经又昏睡过去的皇上,隐下心中的不安,这一朝天子一朝臣,他这种大太监更是如此,等皇上走了,新皇登基,他最好的结果便是去给皇上守灵。但就算守灵也已经算是个好差事了。


    怀乐悄悄的来到了魏珠身边,给魏公公递了杯茶,魏公公恭敬的接下,简直是有些受宠若惊,怀乐拍了拍魏珠的肩膀,“公公喝杯茶冷静些,如今最要紧的便是伺候好皇上,之后的事情自有之后处理,你放心就是。公公的养老定不会差的。”


    魏珠扯了扯嘴角,接过了茶“是,奴才多谢格格赏。”


    四爷这边回了自己的屋子,便又和幕僚商量了起来,二阿哥此时也随侍在一旁,只不过站的地方有些暗,明明灭灭的令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十三爷上前一步,“四哥,皇阿玛的心思咱们都清楚了,如今就怕到时候老八他们搅乱局势浑水摸鱼。”


    四爷点点头,如今最要紧的便是兵权,有了武力支持,才能什么都不怕,如今的丰台大营才是重中之重,可是他们根本拿不下!


    九门提督隆科多手握禁军,之前也算是和四爷有了来往,但这人是个骑墙派,根本就不能全然信任。


    如今一切都还未能确定,皇上虽有了要他继位的意思,但旨意未下,皇上也还出事,一切都还有变化,这一切都还未说的准,任谁心里都难以平静。


    十一月十三,昏昏沉沉好几日的皇上突然清醒了过来,还即刻宣了张廷玉和隆科多,但此时皇子们却还不知道这个消息。怀乐悄悄的给了侍女一个牌子,那侍女转眼便不见了身影。


    四爷接过那牌子,眼神闪了闪,便将牌子一收。


    侍女道,“格格说了,八爷他们似乎是想奋力一搏,丰台大营那,定要让十三爷拿下,必要时,可以求助五爷。”


    四爷点点头,怀乐说的他都明白,也早就在他的规划当中,“告诉你们格格,让她注意安全。”


    侍女点点头,又说了一句,“格格说,皇上想念儿子,今日一早,御前便少了几个人,应当是去接人了。”


    四爷一愣,随即便觉得滑稽起来,皇阿玛将二哥给折磨成那样了,到头来,最想见的竟还是二哥,可是阿玛,二哥又愿意见你吗!


    四爷不认为皇上相见前太子一面是因为改变主意,前太子已经被皇阿玛给养废了,那口精气神都没了,便是给他再多东西,他也不一定想要。


    四爷挥挥手,侍女便点头退下,四爷又独自坐了好一会儿,直到前边传来消息,他安排好一切,便和其他皇子们一道跪在了清溪书屋的大门外,他们低着头,神色都掩盖了起来,什么都看不清。


    怀乐此时也早就回到了自己屋内,她虽受宠,但此时却也不是一句受宠便能呆着的地方。


    天渐渐暗了下来,渐渐地飘起了雪花,雪花打在了皇子们的衣裳上,但此时却没有一人抬头。


    门外皇子们跪了一地,屋内却灯火通明,皇上面色发灰,但眼神却很清明。


    张廷玉和隆科多跪在床边,皇上咳嗽了两声,似是说了很多话,又似是什么都没说,魏珠此时开了大门,众人皆抬头看去,魏珠高声宣召,“宣诚亲王,雍亲王,八贝勒觐见!”


    四爷猛地抬头,在进屋前给了十三一个眼神,十三微不可见的点头。


    雪越发的大了,院子里站着,跪着的人都好似成了一个个的雪人。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众人的膝盖都好似没了知觉一般,屋内传来一阵痛哭声,紧接着便见魏公公双目含泪的打开了大门,“皇上驾崩了!!!皇上,驾崩了!”


    瞬间,哭声便传满的整个畅春园,不多时,四爷他们从新跪了出来,张廷玉掏出了圣旨,“皇四子雍亲王胤禛,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继朕登基,即皇帝位,即遵舆制,持服二十七日,释服布告中外。”


    九爷十爷猛地看向八爷,八爷垂头不语,方才他已经知道十三已经拿下了丰台大营,隆科多见了旨意和十三爷传来的消息,已经倒向了老四,纵然万分不甘心,但如今十四未归,他们真的是一点胜算都没有了。


    四爷深吸一口气,他接过圣旨,“儿臣,遵旨!”


    五爷当即对着已经起身的四爷拜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一愣,弘晏悄悄的拉了二十四爷一下,二十四爷也不知怎么想的,猛然就心领神会了,当即便小手一挥,拉着跪在最后边的大侄子们大声的跪下拜见新皇。


    众人此时也终于好像恍然大悟了一般皆跪了下去,其他皇子们见状也跟着跪下,八爷等人就算在怎么不愿意,如今也只能跟着跪了下去,“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屋内,一清瘦的男子守在已经闭上了眼睛的皇上身边,看了许久,一颗泪便这样悄然落下。


    第154章 登基第一百五十四章雍亲王府……


    第一百五十四章


    雍亲王府的正厅内,府上女眷都聚在了一起,就连一心养胎的年侧福晋此时也面色紧张的守在此处。


    府里的侍卫也都绷紧了心弦,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云舒和侧福晋坐在一起,双手紧握,看来就是今天了,尽管知道历史的走向,但心中依然不安。


    不知过了多久,云舒便见一个眼熟的太监着急的半爬半跑了进来,福晋猛地起身,“王爷呢,王爷如何了?”


    那太监想笑,但似乎又觉得很不合规矩,但还是难掩激动的说到,“圣上无碍,先帝驾崩,皇上正在畅春园处理此事呢!”


    福晋心中一震,圣上,先帝驾崩,这些话无一不是在暗示她,四爷成功了!


    不仅是福晋这样想,整个厅内的众人脸上都好似散发出了一种异样的神采。


    似是有什么想要抒发出来,但顾忌太多,只能用力压下。


    云舒都好似看到了福晋眼里闪过的亮光,福晋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不过自然是要激动的,四爷成了皇上,那福晋便成了皇后娘娘,福晋怎么会不激动呢。


    但福晋还是能忍住的,他问道,“可还有什么其他事情要告诉我?”


    那太监便说到,“苏公公吩咐奴才走这一趟,便是要告诉主子娘娘您,一会儿皇上便会派人来接您,府上之事,还望您安排妥当。”


    福晋闻言心中一定,更是眼神一亮,随即便让小太监退下,自己则是立马吩咐底下人将府上的颜色鲜艳的装饰都换了下来,还吩咐下人将该准备的都准备起来。


    又叫来了云舒和李侧福晋吩咐了好多事情,“你们且先顾着府上的事情,我估摸这等过几日,你们也得跟着去给先皇守灵。


    还有年氏,你虽是侧福晋,但既身怀有孕,便不给你加担子了,你还是好好地去休息吧,还有你们其他人,都老实些,若是不小心惹出什么岔子来,你们到时候自会知道下场如何。”


    福晋严肃的直接将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恰巧皇上派来了人来了,便赶紧跟着离开了。


    等福晋走了,云舒和李侧福晋便忙活了起来,李侧福晋此时仍旧有些神情恍惚,她拉着张格格和云舒激动的说到,“咱们王爷这是成皇上了。”


    云舒忙低声道,“你且小声些,这话可不能随意乱说,如今先皇才走,又有其他人虎视眈眈,一言一行说不定都会被人盯着。


    咱们可不能拖了皇上的后腿,若是真的因此惹了不满,别说进宫了,连命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


    侧福晋连忙点头,“是这个理,是这个理、”


    云舒转身要去安排其他,便见年氏还是没有离开,只是许是跟着熬了一宿的缘故,整个人脸色都是煞白的。


    云舒眼皮一跳,这是怎么个回事,她连忙上前,但黄玉好似对他十分忌惮,直接将人给挡了回去,云舒见状便也不在理会,反正身子是人家自己的,云舒可不想上赶着被人骂。


    云舒等人见了发辫,褪去钗环,身穿素服的跪在灵堂中,原先的四福晋便跪这一列的最前边,云舒跪在第三排,在望右边看去,便瞧见了宫里的各位娘娘们,其中最前边的便是德妃娘娘和佟贵妃,不过德妃似是心有不甘,佟贵妃虽眼睛红肿,但面色却也平静的很。


    在往后便是宜妃她们,宜妃好似病了,听说今日为了守灵,都是被抬过来的,为此还传出了一些宜妃不满新皇继位的流言。


    云舒的前边便是一惊怀孕将近七月的年氏,这个月份了,还坚持来跪灵,这人是真不要命了不成。


    如今正值冬月,地上虽有垫子,但寒气还是会从地底上涌上来,云舒这个健康的人都觉得不舒服了,更不要说年侧福晋了。


    若是皇上发话,那相必年氏也不必受这个苦了,但云舒估摸着年氏自己也没去求皇上。


    云舒对先皇没什么印象,毕竟


    她只是王府后院的一个小格格,此时也实在是生不出什么悲伤的感情。


    此时也不过是随着众人一道哭,一道跪罢了。


    不知道跪了多久反正云舒都感觉自己的膝盖麻了没了知觉的时候,外边猛地传来一阵喧闹,紧接着十四爷便一身盔甲的闯了进来,十三爷当即起身拦住了他。


    “你这是做什么!”


    十四冷笑,“做什么,我只是想见皇阿玛最后一面,你为什么要拦我!”


    “见面?”十三爷依旧挡在了十四身前,“你不着素服,乃是不孝,不褪铠甲,更是不敬!竟妄图以这幅面孔见皇阿玛一面,你如今不恭不敬,意图扰了先皇的清净,到底是在想什么!”


    德妃此时被搀扶着起了身,她深深的看了十三一眼,“十四孝顺,急着见先皇罢了,你到是牙尖嘴利,徒增笑话!”


    四爷依旧没动弹,只是派人要将十四给拉出去,德妃见状大怒,“你要做什么?他可是你亲弟弟!”


    四爷猛地瞪向德妃,“我有二十多个弟弟呢,不缺这一个!”


    “你,你这个不孝之人!”


    “孝与不孝原不是额娘一人说了算,在皇阿玛面前,朕仍旧问心无愧!”


    德妃心中一悸,险些昏倒过去,可是她不知道,自打先皇去世,德妃便处处不乐意,也不愿意配合四爷,一心只想着自己的老十四怎么还没回来。


    四爷本就绷着一根弦,偏此时德妃没有帮助他不说,还拖了后腿,甚至此时民间都有了传言,说是他这个皇位来的不正,这才让德妃娘娘如此抵触。


    若说这后边没人推波助澜,皇上是不信的,出手的也无非就是老八他们。


    可是今日十四身穿盔甲来到了他面前,这是要最什么,要造反不成,他若是有一分尊敬他这个兄长,就不会做出这样挑衅的行为。


    偏德妃依旧偏心十四,怎么,他们以为他当了皇上,便回顾忌脸面,任由他们得寸进尺吗,一步退,步步退,他就是让德妃明白,德妃现在能在后宫独大,不是靠的那个小儿子,而是他,新任帝王胤禛!


    虽是这样想的,但看着德妃在这个地方怒斥他不孝,皇上内心仍旧忍不住的悲凉!


    这是灵堂啊,这是在宗亲大臣们面前啊,就这么说了他这个新皇不孝,额娘这是一点都不在意他的啊。


    “来人,将十四爷请下去,换好了衣服,再来给先皇守灵!”


    皇上的意思太过明显,众人瞬间都安静的下来,十四不服,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不服,他也明白自己现在的情况十分不理智,但他就是想出了自己心中的一口恶气。


    十四当即便甩开了来人的手,便要上前朝皇上理论,十三爷肃着一张脸直接上前,同其他几人一道控制住了十四,转身便出了灵堂。


    德妃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怀乐当即站了起来,“皇阿玛,皇祖母因黄玛法离世,悲伤过度,犯了癔症,让女儿服侍祖母下去先歇一歇吧。”


    皇上冷着脸点了下头,怀乐便半是强硬的将捂住了德妃的嘴,将德妃给拖了出去。


    紧接着哭声又起,众人便又低下头,似是方才那事没发生一般,大家一致的忽略了那一场闹剧。


    只有五爷皱着眉头,看了九爷一眼,见九爷直盯盯的看着新皇的背影,眼里满是不甘,五爷又看了眼因病瘦了一圈的宜妃,心中的不安越发的大了。


    又是一日的跪灵结束,云舒一瘸一拐的和侧福晋她们来到了隔壁的一个屋子里歇息,由着明秋她们给她按摩疏通血液循环。


    李侧福晋此时也是一脸的菜色,是眼睛也哭肿了,嗓子也哭哑了,根本没有一点力气说话。


    明夏将饭菜端了上来,“主子,我瞧着隔壁又请了太医去了。”


    隔壁便是年侧福晋,云舒和李侧福晋对视一眼,心里都觉得,就算再怎么请太医,再这样下去。年氏的孩子也仍旧会保不住的。


    皇上不是对年氏是真爱吗,怎么就不能心疼心疼这位呢,不过想到皇上不眠不休的跪着守着先皇,甚至几度哭晕过去,做足了一位孝顺儿子的样子,云舒她们便觉得,这灵是一定要守的,只要不出人命,便是病晕过去,也得在灵前晕过去。


    先皇葬礼结束之后,新皇登基,德妃和皇上的关系却仍旧未曾缓和。


    按理说,新皇登基之后,德妃便也成了太后,应当在此时搬离永和宫,入住慈宁宫,但好似德妃在和皇上博弈,这事便迟迟没有定下。


    四福晋如今已经成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这段时间根本还没享受过皇后的荣耀,便要天天去德妃那求着德妃入住慈宁宫,整个人都身心俱疲了。


    她倒也不是没想让其他人去劝劝,但如今原本潜邸的女眷们位份还未定,怀乐虽讨喜,却不怎么和德妃的眼缘,在加上之前在灵堂上被怀乐下了面子,便更加不喜欢这个孙女了,十四也不是没有闺女,他疼老四家的做什么。


    皇后又一次从永和宫沉着脸出来,面对如此不配合德妃,皇后感觉整个人都快要被气死了,但顾忌着名声,她却还要对着德妃笑脸相待。


    皇上和可以和他亲娘闹别扭,但她这个做儿媳妇若是对德妃不敬,那就等着被皇上不喜吧!


    皇后深吸一口气,其实这些日子过去了,她也明白了德妃的意思,不过是要求皇上对十四爷多关照些。


    就如同现在的十三爷一样,不仅有着铁帽子亲王的称号,还手握兵权,甚至朝堂上的权利几乎相当于副皇帝。


    德妃想着既然十三能成,那十四还是皇上的亲弟弟呢,怎么就不能成呢。


    而且重要的是,皇上现在并不允许德妃和十四见面,可以说自从灵堂那个闹剧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一次面。


    皇后还知道,皇上有意将十四爷打发去守灵,十四太不安分了,自打归京以来,便处处和皇上作对,这样的兄弟,确实不值得厚待。


    但顾忌着德妃,皇上也不能真的将十四怎么样,德妃若是真的豁出去了,皇上的名声也不好听,如今两人僵持,她这个传话人夹在中间更是难受。


    还有德妃这事不处理,太妃们也不好去寿康宫养老,就连那些宫外有成年儿子的太妃们,也都眼巴巴的等着出宫和儿子团聚,去儿子府里做老封君去呢。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还给宫里的娘娘们的位份都往上走了走,比如说佟贵妃,便成了皇考皇贵妃。


    还说了宫外有成年皇子,且岁数满五十五岁的太妃太嫔们可以出宫养老,宫里符合这个情况的虽不多,但也不算少,比如说十二阿哥的生母,原先的定嫔,现在的定太妃,便可以出宫荣养,甚至十二阿哥已经上了折子了,就等皇上这边同意了。


    但德妃不动,太妃们自然也不好动,太妃们还守着旧宫殿,潜邸的女眷们也至今没有进宫,甚至连位份还未能确定,这一切如今却都僵在了德妃这。


    这一团乱麻的情况真是令人头疼,正在皇后苦恼之际,白釉传来消息,“娘娘,宫外传来消息,年氏见红了,瞧那意思,年氏这胎又未能保住。”


    皇后灵光一闪,垂眸想了想,便到,“传我旨意,让年氏李氏带着府上所有格格们跪到永和宫处,求着太后娘娘迁宫。”


    白釉惊道,“娘娘!”


    雀蓝却道,“娘娘想的没错,既然年侧福晋的孩子保不住,那就不如让这孩子起个更大的作用。”


    仗着长辈身份,逼死了还未出生的孙子,这样的长辈是为不慈。不慈的长辈说子辈不孝,这样的话天然便失去了几分信任。


    冬日的阳光便是有,也是惨白惨白的,今日还多风,云舒跟着


    众人跪在永和宫门口,心里骂声不断,这大人们斗法,苦的却是她们这些小人物。


    云舒看着眼前年侧福晋的背影,年氏才怀这孩子的时候,都说这个孩子是这些年怀的最健康的一个,可是赶上了守灵,好不容熬过了守灵,去还要在这跪求德妃,这孩子还真是命运多舛。


    忽的云舒感觉眼前的人身影一晃,再回过神来,年氏已经昏倒在了地上,皇后大惊,大声喊道,“来人,快去请太医!”


    说话间,便有两个嬷嬷冲了出来,将年氏抱了起来,去了一个小屋子内,云舒木楞的回过头,方才年氏跪着的地方,染上了红。


    屋内,德妃铁青着脸,“他们愿意跪,就让他们跪,还以为这样能逼迫我不成,本朝以孝治国,皇帝和皇后就是不孝,他们当我不知道,他想要将老十四打发去守陵,这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啊,他怎么这么狠心!”


    墨棋有些犹豫的说道,“可是娘娘,那个年氏有孕在身,若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好?”


    德妃冷笑一声,“老四不是最心疼这个年氏了,竟还舍得让她来这受苦,”似是想起什么,德妃还是叹了口气,“罢了,将她请到偏殿,便是要出事,这是也不能怪在本宫身上。”


    墨棋应下刚要出去,便见一个侍女慌张的跑了进来,“不好了,不好了,年侧福晋在殿前晕了过去,血流了一地!”


    “什么!”德妃眼前一黑,“他们竟真的狠心,真的要这样算计我!”似是气的狠了,德妃一口气没上来,竟也晕了过去。


    云舒眼观鼻鼻观心的看着这乱成一团的永和宫,太医们来了一个又一个,不多时,新登基后忙的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的皇上也来了。


    他没有去看年氏,而是径直进了殿内,德妃此时已经清醒过来,见着皇上,脸上竟升起了厌恶。


    德妃,“都说我狠心,将你送予当年的佟佳氏抚养,可如今你比我狠,为了逼我,连你最宠爱的妾室的孩子都能放弃,说我狠,我是万万比不上你!”


    皇上没说话,只拿起了一个橘子剥了起来,德妃还在那自顾自的说着,“罢了,罢了,我原以为你不会伤十四的性命,可如今瞧着,到是我想的少了,我如你的意,也只盼着看在你们一母同胞的份上,给十四一个活路,让我见十四一面吧。啊!”德妃都这手期盼的看向皇上。


    皇上却道,“十四禁足于府中,无诏不得外出,这已经算是我最大的退步了,十四性子暴躁,若是进宫说不定会伤到额娘,既如此,倒不如不见。”


    话音落下,皇上便将自己已经剥好的金桔递给了德妃,德妃这两年每逢冬日便爱上了这金桔,因此屋内从来不会缺这个。


    德妃期待的眼神逐渐落了下来,在睁开的时候,已经满是漠然。


    德妃冷冷的撇开了换上递金桔的手,“哀家乏了,皇上退下吧。”说完便转过身去,背对着皇上,不在看他一眼。


    皇上顿了顿,还是起身说道,“皇额娘保重身子,儿子改日再来看您。”


    皇上并未离开永和宫,年氏还在生产,且年氏出事,也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皇上自然不能离开。


    只是皇上叫了皇后去另一个屋子内有话要说,皇后倒也不怕,直接叫了一个太医便跟着皇上一道进了屋。


    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皇后出来的时候,似乎是哭过的样子,但神色到是没什么变化,看来虽哭了一场,但也并未受到什么委屈。


    皇上这一等便是等到了天黑,太阳落山的那一刻,年氏的产房传来一声惊呼,“生了,生了,是个阿哥!”


    还未等皇上高兴的进去看孩子,喜悦的声音也还未传多远,便又看到一个年纪大些的嬷嬷一脸悲伤的走了出来,“回皇上的话,小阿哥天生体弱,已经走了!”


    屋内的年氏似乎也还醒着,此时站在屋外的云舒似是听到了年氏崩溃的哭泣声。


    小阿哥出生不久便夭折,皇上十分心疼,怕小阿哥没有名字成为孤魂野鬼被欺负,便赐名为福沛,也算是他这个做阿玛的唯一能为他做的了。


    云舒她们并未在宫里久呆,位份未定,他们也只能依旧呆在雍亲王府内。


    众人这段时间其实也都浮躁了起来,宫里迟迟没有消息,他们这群人自然着急。


    只是今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之后,便是再着急也没有用了。皇上正伤心着呢,哪里还能管的着他们。


    不过如今看着太后是同意迁宫了,估计着她们也能在不久等到一个结果了。


    太后迁宫慈宁宫,其他太妃们便只能都窝在寿康宫内,先帝长寿,妃嫔自然不少,位份高的还好,位份低的能分到一个屋子都已经算是不错了。


    宫外的皇子们,知道了这事之后便赶紧上奏折,希望能接太妃出宫荣养,荣太妃,成太妃,定太妃等人很快便得到了能出宫的旨意。


    倒是曾经四妃之一的惠妃和宜妃只能和其他人挤在一个宫里。


    惠妃倒是没什么,大阿哥被幽禁,她不能出宫这事其实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宜妃却十分难受。


    五爷几次上书都被打了回去。其实五爷和皇上关系不错,之前也帮过皇上,因此就算五爷此人没什么才能,但皇上继位之后,依旧十分优待,可是在宜妃这事上,却迟迟不松口。


    五爷拎着酒想和皇上套套近乎,被挡了回去,想和十三爷说说话,也被搪塞过去,他就是再傻,也明白这是皇上不愿意和他谈了。


    最终他只能拎着酒去找了自己的大侄女怀乐公主,因着现在后宫位份未定,皇子阿哥和格格们也没有正式的封号。


    甚至对于已经娶妻生子的二阿哥也应该有个爵位才是,但现在皇上还是什么都没下旨。


    只有两位公主,皇上才登基,便对两位公主加以册封,一位是李侧福晋所出的怀恪格格,被追封为和硕怀恪公主,怀乐格格则被封为和硕怀乐公主。


    更显殊荣的是,怀乐公主还未成婚,皇上便亲赐了一座府邸,彰显对这个女儿的偏爱。


    依着五爷对怀乐的了解,他很轻易的便找到了怀乐,一见着怀乐,他便将肚子里的苦水全部吐了出来。


    说着说着,五爷竟还哭了起来,“其实我和额娘也算不上多亲近,特别是对比老九,但额娘是个好额娘,这么多年在太后面前伏低做小,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能多见见我么,我虽不聪明,却也能体会到她对我的一片慈母之心。”


    “可我如今想要报答他,接她出宫,却一点法子都没有。”


    怀乐擦了擦面前的玻璃瓶,面无表情的说到,“你应当是知道这里面的缘由的,宜妃娘娘除了是您的额娘,还是九叔的额娘。


    自皇阿玛登基以来,九叔便致力于给皇阿玛添堵,后来十四叔归京之后,更是过分,皇阿玛心里又怎么会高兴,


    您和皇阿玛的之间的情分是深,但就算这样也抵不过皇阿玛对九爷的厌恶之情。”


    五爷哭的更大声了,“那怎么办,再这样下去,老九是不是会和大哥一样终身幽禁啊?”


    怀乐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可以想的更严重些。”


    五爷浑身一阵,感觉有些哆嗦,“是,是说连命都保不住吗?”


    怀乐摇摇头,“您也是皇子,难道真的不知道这里面的血腥与残酷吗?”


    五爷一把抱住了怀乐的胳膊,“大侄女,皇上最疼你了额,你给我出个主意吧,算五叔求你了!”


    怀乐叹口气,“宜妃娘娘这些年待我不错,不为你,便是为了宜妃娘娘我也会帮你的。”


    五爷酒早就醒了,此时端坐在一旁,眼也不眨的等着怀乐的主意。


    怀乐道,“若是想要保住九叔


    的命,那他就不能再留在京城了。”


    五爷疑惑,“不能留在京城是什么意思,我朝不像前朝,有封地,便是亲王也不过是拘在京城而已,你这法子倒底是个什么意思。”


    怀乐叹气,“不能留在这意思便是出国,九叔不是喜欢做生意吗,虽然九叔做生意总是偏门,但还是有些天赋的,我这有一门生意正好需要九叔去周旋,到时候这生意赚的银子进皇阿玛的内库,岂不两全其美。”


    五爷沉思了好一会,这才道,“我不懂这么多,只要你能保住老九的命,还能让额娘出宫荣养,我便什么都听你的。”


    怀乐点点头,并未与五爷多说,而是直接在第二日便进了宫。


    怀乐于皇上说了自己的计划,“皇阿玛,这橡胶的价值远超出咱们的想象,若是真的能成,那定会是个赚钱的大生意,


    女儿知道,皇祖父晚年行事不妥当了些,如今朝堂上乱成一团,国库更是空虚,若是真的能帮到您,也是好事一桩。


    再者,其实我觉得,九叔和十叔更亲近,也正是因为九叔靠拢八叔,十叔才跟着九叔一道靠拢八叔,若是将九叔挪走,他们之间没了桥梁,再将十叔和八叔分开,便也不算是什么难事了。


    如此您得了钱财,也瓦解了八叔她们,甚至也不用使得五叔伤心,也能彰显您的仁义,也算是一举多得。”


    皇上点头,“你这想法倒是不错,但老九可不是个老实的,你让他走这商路,他若自己将钱财昧下又能怎么办,到时候天高皇帝远,朕也束手无策。”


    怀乐笑了笑,“这点女儿也有些想法,您看九叔的同行人为二伯父如何?”


    皇上眼神一肃,“他?”


    怀乐恭敬的跪下,“不瞒皇阿玛,皇玛法临终前给了女儿一道圣旨,内容便是要保住二伯父,其实这圣旨女儿是想直接给您的,但是仔细想想,女儿这有这旨意,说不定其他人那也有,如此,给不给倒也不打紧了。”


    “您说过,二伯父年轻时也是个厉害人物,想必也能压住九叔,而且二伯父一直被困在这京城,说不定他也想出去走走呢。如今二伯父无欲无求,有了这个事情干,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皇上拿过那圣旨看了又看,最终还是对怀乐道,“你倒是对他们掏心掏肺。一心想要保住老九和老二,最后还将名声给了朕。”


    怀乐笑道,“女儿是您的女儿,自然一心为您着想,而且宜妃娘娘这些年待我极好,我自是要报答一二,方能安心。”


    皇上深深的看了怀乐一眼,“你若是个男儿身,那该有多好。”


    怀乐却道,“若是男儿身,那女儿定然不敢如此直白且胆大的和您说话,不过皇阿玛,甭管成不成,女儿也算是为您排忧解难了您是不是要奖励奖励女儿呢。”


    皇上摸了摸怀乐的头,自是不会拒绝女儿的撒娇,殿内时不时的传出笑声出来,苏培盛拢了拢身上的袖子,还是公主有本事,瞧瞧,皇上都好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


    第155章 封妃第一百五十五章怀乐……


    第一百五十五章


    怀乐之后便没有再管那些事情了,只一心扑在了自己的新宅子里,还时不时的守着云舒呆会。


    云舒自然是不晓得女儿干了怎样的大事,但也听说了这朝堂上的风起云涌。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九爷竟被秘密看管了起来,八爷和十爷要闹,结果十爷被五爷揪着谈了话,便不再闹腾了。


    八爷倒是想折腾,但是此时他被盯的紧,新皇登基之后,虽给了他一个廉亲王的爵位,也给了他一些权柄,但是却都是一些不重要的事情,又时刻被监视着,也联系不上老九和十四,更使人郁闷。


    五爷又上书请宜太妃出宫荣养,这次皇上竟同意了,喜得五爷高兴的直抱着皇上的大腿笑。


    宜妃出宫那日,天气不错,她是在许多人羡慕的眼神中离开的,甚至连那个不爱说话的皇贵太妃佟氏,眼里都闪过了一丝羡慕。


    这个困了她大半辈子的地方,她终于离开了。


    五爷站在宫门笑的极为灿烂,恍惚之间,宜妃好像见到了三十多年还是个孩子的老五,这样看来,与自己养的老九一对比,被太后养的老五虽蠢笨了些,脾气也有些暴躁,甚至后院也不清净,但这孩子总归是个好孩子。


    五爷笑着对宜妃道,“额娘,儿子来接您回家!”


    此时云舒和侧福晋在听雨轩里喝茶,怀乐也在一旁作陪,侧福晋念叨道,“这太后迁宫了,宫里也传出消息,说是东西六宫都被仔细收拾了一遍,咱们的位份也该定下来了吧。”


    云舒想了想便道,“应当是快了,估摸这也就这几日的时间了吧,咱们迟迟不进宫,对皇后的名声也不好。”


    侧福晋点点头,“不过我也不怕,我好歹侧福晋,又有两个儿子,总归不会受了委屈去,说不定你和我这次真的能平起平坐了。”


    对于云舒能和自己平起平坐这事,侧福晋其实真的不在意,且不说这些年的情分,就说武氏自己也争气,儿子女儿都得宠,自己也有些本事,这些年虽只是庶福晋,但也领着侧福晋的份例,甚至若不是只有两个侧福晋,云舒的位份早就升上去了。


    不过她也不错,她资历深些,可能会和云舒位份相当,但也可能会高一些。


    云舒见她真的不在意这点,便疑惑道,“那你发愁什么?”


    侧福晋叹口气,“我是愁年氏,她入府晚,但身出身比我好,膝下虽无子,但之前在永和宫门口闹了那么一出,皇上正心疼她呢,如此,这样一来,她位份说不定要比我高。我虽觉得她可怜,但到底心里不痛快。”


    怀乐满足的喝了一口奶茶,“您别担心,有二哥在呢,再说皇后娘娘也说不定也有自己的想法。”


    云舒瞪了怀乐一眼,“你个小人家家的,又掺和大人说话,去去去,玩你的瓶子去。”怀乐撇撇嘴,端着奶茶走了。


    这边府里谈论位份一事,宫里皇后也寻了皇上一个不忙的时候,带着自己拟得位份来到了皇上这。


    皇上正好忙了好一阵了,正好换换脑子。


    皇后“如今年节将至,这事情可不能再拖了,这不臣妾拟得差不多了但具体的还得您做决断。”


    皇上,“皇后处事,朕自是放心。”


    皇后的位份拟得还算合理,有子嗣的都是嫔位以上,稍微受宠的便是贵人,那些默默无闻的也根据资历的深浅分为常在和答应。


    所以这次的重点便是嫔位以上怎么安排,还有这些人的封号还是得皇上拟定。


    皇后道,“宋氏是最早跟着您的,如今又养着五阿哥,虽不是亲生,但一个嫔位还是当得的,这钮钴禄氏,看在四阿哥的面子上,也给个体面,封嫔也罢了,只是如今还在庄子上养病,虽然不过是一日熬一日罢了。也是可怜。其他的苏氏资历深,兰氏有些恩宠,便封为贵人,若是你想着给个恩典,便赐个封号也是使得的。”


    皇上点头,“皇后安排的很是妥当。”


    皇后喝了口水接着笑道,“武氏生了怀乐公主,和六阿哥也算有功,这些年更是对您对臣妾都十分尊敬,一个妃位也是当得的。但其出身不高,妾想着嫔位是不是也挺合适。”


    皇上却皱眉道,“武氏这些年,功劳苦劳都有,又生育子嗣,将孩子们也教养的很好,品格也算是贵重,妃位而已,自是当得起。”


    皇后笑着点头,“既如此,皇上不如再给她一个恩典,赐个封号,内务府那些挑的都太刻板了些,总不如您亲自赏的更有心。”


    皇上想了想便道,“武氏性情温和,与人为善,不慕荣利,如此,这个宁字倒是担得。”


    “宁妃,”皇后念了两遍,“不错,真的不错。若是她知道了这字是您亲自起的,定是高兴极了。”


    说罢,皇后便将用笔圈起来的两个侧福晋给指了出来,“这二位臣妾便有些拿不准了,还请皇上决定。”


    皇上看着李氏和年氏的名字都画了圈,也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皇后叹道,“二阿哥是长子,如今也已经娶妻生子,李氏是和宋氏一起最早伺候您的,可年氏家室好,之前永和宫那事我心里又有些愧疚,便想着多补偿她一些,这二人都当得起贵妃。”


    “只是谁前谁后,总得您来下决断。臣妾实在是没了法子了。”


    皇上想了又想,还是说到,“既如此,那就并为贵妃,不赐封号吧。”


    皇后压下嘴角的笑意,道了一句皇上英明,紧接着夫妻俩又商量起了给如何分配宫殿。


    苦等多日的云舒等人终于在过年之前得到了旨意,雍亲王府内,众人跪了一地,聆听圣上旨意。


    今日来宣读旨意的是苏公公,这


    位公公今日笑的极为喜庆,因封位之人很多,圣旨也很长,不过嫔位以上的都得到了一个单独的圣旨。


    省略过一些好话之后,云舒自动总结,年侧福晋封为年贵妃,赐住翊坤宫,李侧福晋封为李贵妃长春宫,云舒封为妃位,赐封号为宁,也就是宁妃,赐住永寿宫,接着便是宋氏被封为懋嫔,赐住钟粹宫,钮钴禄氏被封为熹嫔,因其在养病,于是便不必入宫,只在宫外休养便是,


    还有那个常年吃斋念佛,但这么多年还仍旧活着的乌雅氏,也被封了贵人,赐封号为德,还特地允许享嫔位待遇,也算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了,赐住在咸福宫,其他的倒是张格格被封了贵人,得皇后恩典,被赐与李贵妃同住一宫,还有其他的格格们也都有了自己的归属。


    听到后来,云舒还是松了一口气,好在,王府的女眷不算多,东西六宫还能住的下,而且在景阳宫改成图书馆,永和宫因为是太后的住处而空置的情况下,云舒依旧能独住一宫。


    苏公公念完圣旨,便笑着说道,“年关将至,各位主子们还是早些将东西收拾好,早日进宫才是!”


    云舒呆在后边,自有两位贵妃和苏公公说话,等送走饿了苏公公,各个院子便也忙活了起来。


    云舒和李氏一道往回走,李氏难掩兴奋,“原以为是个妃位就很满意,没想到竟真的登上了贵妃之位,这下可好,我也不算低年氏一头了。”


    云舒笑道,“是啊,这下你可算是放心了,不过这次的宫殿分的倒是有些意思,你的长春宫就在年贵妃的翊坤宫隔壁,你们这也算是邻居了。”


    李氏想了想便道,“我也不求其他,只要和睦相处便很满意了,不过你的永寿宫也在翊坤宫前边,和我又有什么区别。”


    张格格此时默默地开了口。“不过也是奇怪,皇后娘娘居住的景仁宫位于东六宫,你们这两贵妃一妃却都在西六宫,还做了邻居,这倒是有些意思了。”


    云舒和李氏对视一眼,俱都无奈的的摇了摇头,云舒道,“不管那么多了反正已经尘埃落定了,如今这个结果也算不错,好了,咱们赶紧回去收拾东西去吧。”


    几人这才散去,云舒回了听雨轩,院中的人皆高兴的给云舒道喜,云舒笑着散了赏,这才进了屋内,明秋她们已经忙活了起来,前些日子因为旨意迟迟未下,他们便也不敢收拾东西,如今时间到是有些紧了。


    小冬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压住内心的兴奋,指挥着院子里的人忙活了起来,


    主子封了妃,他也就一跃成了永寿宫的掌事太监,品阶都升了不知多少,果然跟对了好主子,受益一生啊。


    云舒则是自己默默地坐在屋子里想事,妃位也算是难得,而且现在就只有她这一个妃位,等其他人再升上来,也越不过她去,说实话,这和在府里也没什么区别。


    不对,区别还是有的,妃位也算的上是二品,以后见了福晋她们,也不必行礼了最起码,现在她身份比八福晋要高了,也不必被其他福晋看不上了,都是做妾,做皇上的妾室还是要比其他人要强不少。


    云舒在屋里沉思,明秋则是悄悄进了屋,“格格,您在想什么?”


    云舒摇摇头,“我只是在想,这宫里又与府内有什么区别,甚至在府里的时候,我还能偶尔出府,但进了宫,除了身份高些,我只能困在那个四四方方的院子里了”


    明秋站在了云舒身后,“您不要怕,也不要烦,你要记得,奴婢们会永远陪着您的,出宫而已,这有什么,公主鬼点子多,到时候咱们去问公主就是了。”


    云舒长舒一口气,“是啊,有你们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第156章 入宫第一日第一百五十六章……


    第一百五十六章


    永寿宫是一座二进的院落,正殿面阔五间,东西配殿各三间,确实比云舒之前住的听雨轩要大上不少。


    而且这永寿宫又是离养心殿最近的院子,更引得又上进心的妃嫔们羡慕。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承乾宫和永和宫因为孝懿仁皇后和当今太后的缘故没让住人,以前皇后是要入住坤宁宫的,但坤宁宫如今又是主要祭祀为主,只在帝后大婚之时小住几天,毕竟这个院子也实在不适合住人。


    所以在皇后选择了景仁宫之后,皇上便亲自将翊坤宫赐给年贵妃居住,翊解释为辅佐,皇后的寝宫为坤宁宫,翊坤即辅佐皇后管理六宫之意,也算是皇上对年贵妃的一点偏爱罢了。


    而自己能住在永寿宫,可见皇上对云舒的情分还算不错。


    云舒一踏进永寿宫的大门,宫里的奴才们便由小冬子领着便跪了一地,明秋和明夏也笑着松开了云舒的胳膊,随着众人一道跪下。


    “奴才,奴婢见过宁妃娘娘,给宁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云舒笑着叫起,“好,赏!今天是个好日子,本宫入住永寿宫,是喜事,既是喜事,自然得赏,阖宫上下皆赏三个月的月奉,明秋,这事就由你来办!”


    明秋笑着应下,众人也忙高兴的谢恩。


    其实云舒现在不缺钱,多赏些也无妨,但已经和李贵妃商量过了,倒是不好越过她去。


    整个永寿宫内宫人不少,单是伺候云舒的宫女便有六人,太监也有十二人。


    其中宫女只有两位是内务府行播过来的,还未查清这两人的背景。


    那太监便只有小冬子和小春子和他们手底下最得用的两个一起进了宫,其他太监虽只是做一些扫院子,抬水之类的活,但也不能放松警惕。


    不过这些太监并不属于云舒一人,而是属于永寿宫,只不过如今云舒属于永寿宫主位,且是这宫唯一的主子,所以这些人也都是听从云舒身边最得用的小冬子管理。


    宫女中自然也是以明秋和明夏唯尊,这二人早就过了要出宫的年纪,且拒绝了出宫嫁人,明摆着是要陪云舒一辈子的,该有的信任与权利,云舒自然不会吝啬一点。


    明夏扶着云舒进了正殿,屋内的摆设也早就按照云舒的喜好的安置好了,云舒满意的点点头,此时外边传来动静,云舒转头看去,便见白釉带着一行人手上捧着东西进了永寿宫。


    白釉笑着服身行礼,“奴婢白釉见过娘娘,皇后娘娘说今日乃是娘娘迁宫之日,便吩咐奴婢来给娘娘送东西,来恭贺娘娘乔迁。”


    云舒笑道,“皇后娘娘有心了,臣妾多谢皇后娘娘关怀,明秋!”


    明秋笑着接下东西,云舒便又顺势关心了一番皇后娘娘,最近宫内事情多,反正比王府不知道多上多少,但皇后娘娘却一点疲惫都没显现出来,果然权利是最好的补品。


    白釉见宁妃言辞诚恳的关心皇后娘娘,心里便更满意几分,看来这位宁妃娘娘就算成了妃位,也没忘记自己的本分果然不负皇后娘娘的抬举。


    于是便接着道,“皇后娘娘仁善,感慨娘娘们迁宫辛苦,便决定三日后再行请安!”


    接着又环视了一圈,“娘娘这还忙乱着,奴婢便不打扰您了。”


    云舒笑了笑,明夏便笑着快走了几步,追上了白釉,“姐姐,我送送你。”


    眼见着宁妃娘娘又进了屋内,院子里两个陌生的小太监这才小声聊了起来。


    “原先就听说过,说是皇后娘娘对宁妃娘娘十分看重,如今看来果然不错,娘娘前脚才进宫,白釉姑姑后脚便来送赏了。”


    “谁说不是呢?”另一个太监附和着,想着他这位新主子,应该就是铁牌皇后娘娘队的了,以后他遇见年贵妃娘娘宫里的人可不能漏了怯,丢了娘娘的脸面。兜里的银子可还未揣热乎呢,跟着个大方的主子,他为了来永寿宫孝敬上的银子,定能很快就攒回来了。


    正在这胡乱想着呢,便感觉身后一凉,转头一看,便瞧见冬公公正沉着脸盯着他


    们呢。


    “娘娘的是非也是你们能说的,不懂规矩的东西,若是往常,早就将你们撵回去了,今日娘娘乔迁之喜,不好重罚,但也不能坐视不管养大了你们的胆子,娘娘是个温和仁善的,我高告诉你们,我可不是,去,去后殿院子里跪着去,我不发话,你们不许动弹!”


    两个小太监被抓包已经是吓得浑身发抖,如今听了惩罚倒是心中一松,只是罚跪而已,对于他们来说,最简单不过了,若是真的在娘娘进宫第一天便被退了回去,那以后也不必活了,反正也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小太监一溜烟的跑到了后院,小冬子掸了一下身上的八品首领太监服,眉毛不由的皱紧,以前听雨轩都是自己人,如今这到了新环境,一时间竟有些理不清头绪,不过时间不等人,为了主子,定要快些将永寿宫的事务给整理清楚。


    还有今日的惩罚是不是太轻了些,他从小太监的时候便跟了娘娘,这些年也算顺风顺水,根本就不清楚底层小太监的想法,这些都是着急要做的。


    小冬子深吸一口气,小春子只会鼓捣那些玩意,根本就用不上,连带的那个徒弟也是个呆瓜,不过娘娘喜欢,这便也没办法了。


    小春子无用,那他就要更加有用!打足了精神,小冬子又肃着一张脸在院子里转了起来。


    明夏此时也送完白釉回来了,“娘娘,白釉姐姐是直接先来的咱们这,并未去其他宫,可见是皇后娘娘表现对您的重视。倒是听说,雀蓝姐姐是先去的年贵妃那,然后才去的李贵妃那。至于其他人,皇后娘娘都只安排了小宫女去送。”


    云舒有些烦躁,雀蓝一个人便先后去了两位贵妃那,而白釉却只来自己这一人,这瞧着不像是皇后表达对她的重视,反而好像在故意使她和两位贵妃争个高低的意思。


    云舒觉得怪没意思的,都这个岁数了还在这争来争去,是真的挺没意思的,皇后娘娘也是,都一国之母了,怎么还有精力作妖,好好享受人生不成吗,这宫里果然不适合自己,才一进宫,便这样令人烦燥,这样的日子也不知道还要熬多久。


    原本入住新房子的新鲜感已经全部都消失了,真是越发的烦躁了。


    云舒这边心情不好,李贵妃那也不是很高兴,原本今日还是挺高兴的,进了宫,也赏了钱财,正是高兴的时候,雀蓝便带着心眼来了,说了许多容易挑起情绪的话,却又十分圆滑,一点错处都抓不到。真让人气恼!


    静心才送走了雀蓝,便听见自家主子抱怨道,“皇后娘故意抬举我和年氏同位份,但又怕皇上怪罪,处处让年氏压我一头,那雀蓝明显是才从翊坤宫出来,便进了咱们得长春宫,这口气我怎么可能咽下。”


    张格格一边给李贵妃顺气,一边说道,“吃斋念佛这么多年,怎么脾气还是这样?”


    李贵妃,“我吃斋念佛又不是为了性子能沉稳下来,脾气也不能温和下来,我所求的只是希望我的怀恪下辈子能幸福康健,其他的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张格格劝道,“是是是,我自是相信您的,不过皇后娘娘的想法和做法咱们先不要在意,总归您底气足,自是什么都不怕!宁妃娘娘那想必也经历了这么一遭,今日各宫都乱,等改日,您再和宁妃娘娘仔细聊一聊。”


    李贵妃点头,“只能如此了。”但这样心里有些不痛快。好在看着院子里得了赏赐的众人高兴的神情,这才心里好受些。


    李贵妃心里不痛快,隔壁的翊坤宫也没好到哪去,不过这倒不是因为什么外界因素,纯属是因为这翊坤宫的主子不舒服罢了。


    同前边的永寿宫和右边的长春宫来说,翊坤宫此时实在是安静的过头。


    年贵妃一进宫便进了内间,被小心的伺候躺下,连皇后娘娘的雀蓝来了,也只看了年贵妃一面,便被请了出去。


    年贵妃倒不是故意如此,而是她身子确实不怎么好,上次生产本就伤身,但再一次承受丧子之痛的年贵妃,更是受了极大的打击。


    如今虽过去了有一段时间了,但她这月子其实还未做完,按理说还是要仔细休养一段时间才成,不过今日众人都入宫,若是她还留在府里,便会更添流言。


    想了想,还是辛苦些,跟着众人一道入宫比较好。


    年贵妃歪头听了听,便问道,“外边是什么动静?”


    紫玉出去了一趟,回来便说,“是隔壁的李贵妃在给宫人们赏银钱呢,大家都很高兴,这不便声音大了些。”


    年贵妃笑了笑,脸上更显苍白,“今日入宫,本就是喜事,我这昏昏沉沉的也记不住事,倒是委屈了你们了。”


    这隔壁宫都有赏赐,这让他们宫里人会如何想。


    黄玉忙道,“是奴婢的错,一时疏忽,您放心,我这去办此事。”


    年贵妃点点头,思维也不禁的放空,“也不知道安然院里的树怎么样了。”


    紫玉安慰道,“都好着呢,如今天寒地冻的,不好移植,等开了春,便将那树给挪到宫里来!”


    年贵妃,“罢了!”


    紫玉诧异,“您说什么?”


    年贵妃认真的看向紫玉,“那树已经挪了一回,若是再挪,说不定会死的,就让它在安然院呆着吧,让它好好活着吧。”


    第157章 四阿哥第一百五十七章云……


    第一百五十七章


    云舒等人给皇后请安之后,便跟着皇后来给太后请安,今日虽说是入宫之后第一次请安,但如今年贵妃还在养身,其他妃嫔自是都听皇后的。


    皇后便也懒得在众人面前立威,只温声关怀了众人,更彰显她这个皇后的态度。


    墨琴端正的站在皇后面前,“今日各宫娘娘来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自然不好不见,但不巧,太后娘娘今日一早便身子有些抱恙,倒是不能见娘娘们了。”


    皇后


    脸上笑容一僵,这太后做的也太有恃无恐的,明摆着便将自己的不喜给表现了出来,之前几次皇后来便十次有八次没能进门,如今皇后带着这阖宫上下都来给太后请安,太后却依然不见,这将皇后的脸面置于何处。


    但皇后也晓得当初在永和宫门口逼太后迁宫一事已经惹了太后不喜,如今太后久久不能见十四爷,更是心中难受,自然也不会顾忌着什么面子了。


    太后如此对待皇后,但皇后去不能也不敢和太后撕破脸,而且有些话也不适合她来说。她看了身后一眼。


    云舒抿抿嘴,便上前说道,“皇后娘娘,既然太后娘娘身子有恙,臣妾等自然不好过多打扰,不如,便这在殿前给娘娘请安,也算是全了臣妾等的一片孝心了。”


    皇后点点头,“如此也好!”也不等墨琴拒绝,说着便带着众人在们门口给太后行了礼。


    礼毕之后,皇后温声对墨琴说道,“今日天冷,姑姑还是早些进去吧,本来娘娘重病,臣妾自然应当侍疾,不过瞧着娘娘是不耐烦见我等,如此便也不好过多扰了娘娘的清净,还请姑姑转告娘娘,臣妾改日再带着后宫众人来探望娘娘。”


    话音落下皇后便转身离开,云舒等人自然跟着皇后的步伐。


    等转了弯,皇后便笑道,“今日便各自都散了吧,自去忙个人的事去,李贵妃,宁妃,你们随我来。”


    云舒和李氏对视一眼,便应了是,跟了上去,皇后叫她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让她们帮忙管理一些不重要的宫务罢了。


    皇后娘娘虽重视权利,但也好名声,因此也愿意分出一些没有油水的宫务彰显自己的仁厚。


    甚至年贵妃还被皇上亲自下旨赐协理六宫之权,这可比云舒和李氏要名正言顺多了。


    从皇后宫里出来,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李贵妃摇头说道,“这皇后娘娘的威严越发的重了,虽和我们是笑着说话,可我怎么觉得这心里怪怕的呢。”


    云舒安慰道,“娘娘是一国之后,又得皇上信任,自是比一个福晋更要有威严。”


    李贵妃道,“不仅有威严,还行事利落多了,你没刚才娘娘说的吗,说是今年年宴不让十四福晋进宫了,十四爷还在禁足,十四福晋也不能进宫,太后娘娘这病估计得越发的严重了。”


    云舒跟着无奈的摇摇头,两人也没有直接回到自己的宫殿,而是转去了南三所,打算去看看孩子们。


    南三所历来是阿哥格格们居住的地方,像是云舒得六阿哥和李氏的三阿哥等未婚的阿哥们都住在此处。


    三阿哥其实已经到了适婚的年纪,李氏今年年中的时候还和云舒感叹该给三阿哥相看了,心中自是有些着急。


    不过如今先皇驾崩,虽只要求以日代月,只守二十七日便可,但如今看着我皇上的意思,是要给先帝守孝三年的,皇上都如此了,儿女的婚丧嫁娶自然也不必着急。当然就算着急也没用。


    而已经成婚的二阿哥则是和妻儿住在宫外,虽还未赐爵位,但都让出宫居住了,还听说皇上已经命人修宅子了,那最晚在年后定会给二阿哥一个爵位,李贵妃心里不贪,二阿哥表面并未有什么功劳,所以封王是不指望了,但一个贝勒还是可以的吧。


    至于云舒的怀乐那就更特别,她在未婚的情况不仅在宫外有自己的宅子,在宫内也有自己的院子,她甚至能不必通报便进养心殿,若不是怀乐是个公主,大臣们估计都会请旨立她为太子了,不过就算如此,还是有不少人认为皇上对公主太过优待,多次上言皇上,都被皇上给堵了回去。


    到了南三所,两人仔细关怀了一番孩子们,见他们屋内的炭火不缺,吃食也干净,一应都十分妥当,便也放心不少。


    弘晏皱着眉头对着云舒说道,“昨日我想去给您请安,结果却被拦了下来,说什么宫里的规矩不能随意入后宫,这算什么规矩,以前王府里也有这样的规矩,可是后来我还不是想什么时候见您,就什么时候见您,怎么这进了宫,就全不成了。”


    云舒小声的安慰了好多话,这才让弘晏脸上带了些笑,她自是也晓得弘晏只是单纯的抱怨,其实规矩他都懂,只是不高兴,在撒娇罢了,而且这段时日也确实是疏忽了弘晏。


    她们这些女眷在府里等着册封,但孩子们却是早早的便被接进了宫,弘晏也只在她进宫第一日和云舒短短的见了一面,这样小的孩子,自是想娘了。


    弘晏得了额娘安慰,心里还是有些委屈,便接着道,“而且这进了宫,连出宫都不容易了,说是儿子小,不能随意出宫,但以前在府里的时候,二哥还经常带着我出宫呢,二哥搬得新家我还未去看过呢,


    对了还有姐姐!”说到怀乐,弘晏的语气更激动了些,“我也好久没见姐姐了,姐姐也有自己的宅子,我和她关这样好,她不好长时间没来找我了。”


    云舒摸摸弘晏的头,“你额娘我也不能随意出宫,弘晏就当陪陪额娘了好不好?”


    弘晏只得无奈的点点头,他将头枕在云舒的胳膊上,任由云舒摸着他的头,给他进行无声的安抚。


    自入宫以来,处处都是陌生的,见不到阿玛与额娘还有姐姐,伺候他的人也多了,但也多了更多的陌生人,弘晏不是一个认生的人,但成了新皇的六皇子之后,感觉离亲人们都更远了。


    他心里总是慌慌的,但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自是不露怯,如今额娘一来,可不是就将心里话全部合盘托出吗。


    又和弘晏说了好一会的话,云舒这才和李贵妃打算离开,云舒才和李贵妃在甬道汇合,便见四阿哥直接冲了出来,一下子便跪在了云舒和李贵妃面前。


    李贵妃唬了一跳,连忙说道,“四阿哥这是做什么!快,快来人将阿哥扶起来,有什么话好好说便是,平白无故的怎的行如此大礼!”


    一旁的宫人们连忙要将人扶起来,四阿哥却怒吼一声“不要碰我!”似是要将碰他的宫人们都记在眼里。


    宫人们瞬间僵在一处,四阿哥在怎么不得宠,也是一个立住了的阿哥,再过几年都能出宫建府了,宫人们自是不愿被记恨。


    四阿哥则是不等大家反应过来,便对着云舒和李贵妃说道,“两位娘娘仁和宽厚,还请两位娘娘帮帮小四,求求皇阿玛和皇后娘娘,将小四的额娘接入宫中吧!”


    说着便用力磕头,这可是冬天啊,地上可硬得很,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四阿哥的额头竟已经冒出了血迹。这哪是求啊,这是在逼啊!


    云舒心下一跳,瞬间看了眼在甬道上垂头不语的宫人们,六阿哥连忙站了出来,“三哥,快来帮我啊,难不成还让四哥接着受伤不成。”大多数宫人们不敢,敢做这事的人却又是云舒和李氏的人,一个不好,更容易落人口舌,但是阿哥却是敢的。


    “哦哦,好,小四你听话些,可别真伤了!”三阿哥赶紧上前帮忙,


    “你们别碰我!”四阿哥还在挣扎,但又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最终还是被强硬的站了起来。


    云舒悄悄的给了小冬子一个眼神,于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便直奔景仁宫而去。


    云舒努力镇定道,“四阿哥这是说的什么话,皇后娘娘都说了,熹嫔身子不好,正在宫外好好休养呢,如今又是腊月底,正是最冷的时候,可不好随意折腾她,宁娘娘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所以你应是能体谅的对吧。”


    云舒轻轻的碰了一下四阿哥的额头,“瞧瞧,这都破了油皮儿了!”


    紧接着又赶紧抬头“小冬子还不让人快去请太医,就说阿哥摔了一跤,伤了额头,快着些啊!”


    小冬子赶紧吩咐去办了,云舒也拉着不情愿的四阿哥强势的进了院子,这才将众人的视线重新挡住。


    李贵妃皱着眉头跟了进来,她瞥了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的四阿哥一眼,“他这是什么意思,钮钴禄氏能不能进宫哪是咱们俩能决定的,这事不应该是要求皇上和皇后么,找咱们做什么!”


    云舒也不清楚,便猜测到,“许是找过了,但是没用,所以只能求咱们了,或许还有着将此事闹大的意思,那也不应该啊,这种举动是一点作用都没有啊!”


    而且这里面还有一点不对劲,这些年皇后也并未阻止过四阿哥去见钮钴禄氏,不过都是有人陪着的,钮钴禄氏更是一副缠绵病榻好生休养的样子,四阿哥对此也是深信不疑。


    所以究竟是谁,在四阿哥面前说了什么话,让四阿哥如此不甘,还有皇后娘娘不待见钮钴禄氏,原本瞧着皇后的意思,是要钮钴禄氏病逝的,但这么多年,钮钴禄氏虽一直病着,但也却一直活的好好的,云舒都搞不清楚皇后在想些什么了。


    第158章 雍正元


    年第一百五十八章皇……


    第一百五十八章


    皇后来的很快,她也不得不来的这样快,如今皇上才登基没多久,她也才当上这个皇后没几个月,若是这个时候传出皇后谋害后妃,苛待皇子这样的事情。


    皇后敢肯定,定会有不少心思叵测之人,就像猎犬一样撕扯她的血肉!


    到底是谁做了这样的手脚,后宫当中能做此事的也只有年氏一人,之前逼得年氏在永和宫跪逼太后一事,也难免会是年氏不忿。


    但当初年氏都是愿意的啊,而且年氏如今在一心坐月子,也没这个心思搞七搞八,又或者是太后不满她,不满皇上,所以有意搅弄风云。


    还是说又是哪个福晋不满当今圣上,便对着她这个皇后出手了也说不准。


    皇后进屋的时候,太医才给四阿哥上了药离开,太医是个谨慎人,万事就图个小心,于是将四阿哥包的十分严谨,旁人看了还以为四阿哥受了什么大伤。


    云舒见皇后惊怒的摸样,连忙说到,“娘娘放心,四阿哥只额头破了些皮,伤的并不算严重,好好休养几日便能痊愈!”


    皇后皱着眉头上前,伸手抬起四阿哥的下巴,仔细看了又看,四阿哥眼神躲避,满是恐惧与害怕。


    皇后挥挥手,屋内的人便大部分都撤了去,云舒她们也要离开,但却被皇后给留了下来。


    皇后,“你们不必走,若是你们不能给本宫证明清白,那岂不是本宫真的对小四和钮钴禄氏做了什么!”


    云舒和李贵妃对视一眼,觉得皇后这都是废话,难道皇后没做吗。


    但两人还是老实的重新坐了下去,只是让奴才们将三阿哥他们带了下去。


    其他倒是没什么,只是六阿哥临走前拉着云舒小声说了几句话。


    云舒点点头,摸了摸他的脑袋,“好了,额娘知道了这事你就不必掺和了,小四会没事的,你不是和你三哥还有功课没做吗,赶紧去吧!”


    看着屋内没什么人了,皇后这才端正的坐下,今日这场闹剧是该早些解决了。


    皇后心里明白,四阿哥大庭广众之下向着宁妃求助,宁妃是庶母,又有自己的儿子,她不管这事,不仅不慈,还会累的六阿哥的名声。


    且宁妃是她的人,若是宁妃真的不管,更显得她这个皇后心里有鬼,若是管了,岂不是和她这个皇后作对,这次的事宁妃就是一个工具人。


    皇后这才冷声对着四阿哥道,“这下子可以说了把,贵妃和宁妃都能在皇上面前能说上话,你便是不能见着皇上,有她们在,你也能告上状。”


    四阿哥又跪了下去,但这次却没人将他叫起。


    四阿哥,“儿子没这个意思,只是今日看着李娘娘和宁娘娘来探望三哥和六弟,一时间有些羡慕感伤,便想起了额娘。


    额娘休养了这么些年,虽保住了一条命,但依旧没什么起色,儿子想着,这个皇宫乃是天下最尊贵的地方,太医们也都是最厉害的医者,所以便想着将额娘接进宫,儿子也好尽孝!”


    皇后,“这事你与我直说便是,又何必找其他人?”


    四阿哥努力保持镇定的说到,“儿子去找过皇额娘,但您总是拒绝我,皇阿玛最近更是不能搭理儿子,儿子没了法子,便只能求这两位娘娘了!”


    “这倒是本宫的不是了!”皇后的语气中还带了些讥诮。


    四阿哥,“儿子不敢,一切都是儿子太过思念额娘,这才做出此事。”


    皇后挑挑眉,“你可知,你额娘命数有碍,若是进宫,说不得便会丧命,即便如此,你也要接你额娘进宫?”


    四阿哥坚持道,“定不会如此,若是妃嫔进宫便丧命,那定会引起轩然大波,不光是后宫,朝堂上,说不定还会引起什么不好的流言,皇阿玛定然也会发怒。”


    听到这,云舒隐秘的看了四阿哥一眼,这是威胁是吧,是在威胁对吧!


    因着八爷的缘故,民间似是有传言说什么皇上这皇位来的不正,若是真的有外出修行的妃嫔进宫便暴毙,流言传开,更是会引得众人议论。


    她敢肯定,皇上不一定在乎钮钴禄氏的生死,一个多年未见的妾室罢了,还是一个人品不好的妾室,不然当年也不会任由皇后处置,但若是因着这人引出一些不好的流言来,那定会引起皇上的不满,对皇后定也会失望。


    皇后自然有法子能将事情做得更干净些,但流言这东西,可不是你不想传便能真的不传的。更不要说背后让四阿哥闹这一场的人了。


    那人定是在时刻盯着此处。若是自己有一点动作,那人定会也立刻出手。


    皇后表面风轻云淡,但心里却十分暴怒,自己竟被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给拿捏了,这段时间的春风得意瞬间粉碎。


    皇后眼里的神情晦暗难辨,此时无比后悔当年为什么没有直接将钮钴禄氏给处理了。


    她看了眼面前跪着的四阿哥,若是当年的计划顺利,等过几年四阿哥长大后,到时候四阿哥和兄弟们相争,她自然有法子用钮钴禄氏的命来控制四阿哥,可是如今计划全都,没了!


    这次钮钴禄氏,不对,是熹嫔,是注定要进宫了,还是得平安的进宫。


    皇后忍下心中的不甘,再等一等,等朝堂上事情平了,她自会将这熹嫔彻底解决了!


    皇后没有直接回答四阿哥,只是扭头看向云舒和李贵妃,“你二位既在,那就给我一个做一个见证,今日四阿哥所求,本宫答应了,等会儿,本宫便亲自去求见皇上,命人将熹嫔接入宫中!”


    四阿哥眼神一亮,“可是真的?”


    皇后没说话,李贵妃此时则是起身说道,“自是真的,皇后娘娘的话哪里能有假,再说我和宁妃还在这呢,二阿哥,你就放心吧,熹嫔定会进宫的。”


    听到提到自己,云舒也赶紧起身打圆场,“是啊,是啊,成了,今日这事也算的上是圆满了,四阿哥,皇后娘娘也是真心为了你和熹嫔着想,如今心愿达成,想必也能理解皇后娘娘。


    不过今日你闹着这一出,难免对皇后娘娘有些不恭敬,我听说,御花园的梅花开的正好,不如便让四阿哥连续十天亲自给娘娘摘花,以彰显阿哥对娘娘的孝敬?四阿哥你可愿意?”


    四阿哥自然晓得见好就收,和皇后作对本就不是什么理智之举,皇后若是真的使了软刀子,他小小年纪根本防不胜防。如今有了台阶,自是要下的。


    再者说,他就算是和皇后表面亲近,宫里那些见风使舵的奴才也不会因为他是最不得宠的皇子而薄待他。


    想明白之后的四阿哥孺慕的看向皇后,“儿子自是愿意的,只是不知皇额娘可愿接受儿子的孝敬。”


    皇后颔首,“既如此,便依宁妃所言吧。”


    四阿哥高兴的应下,李贵妃则是一拍手,“这法子好啊,就算传到旁人耳里,也算是美谈一桩。”


    李贵妃是真的不想在这待着了,这么多年没参与宅斗和宫斗,她是真的吃不消啊,好好的来看儿子,怎么就赶上了这么一出,心里真是烦躁死了。


    云舒忙道,“皇后娘娘,今日时辰也不早了,不如咱们也都回宫吧!皇上在朝堂上日理万机,您在后宫也是夙兴夜寐,如今还是早些回宫吧。”


    说着对着李贵妃点点头,本就想走的李贵妃也赶紧接上了话。


    皇后自是也不愿意在这呆着,她是真的不耐烦看着四阿哥,其实四阿哥送花一事她心里也不愿意,但若是能借着这献花表现出母慈子孝出来,那倒也没什么不好。


    恭送皇后离开之后,当了一场工具人的云舒和李贵妃这才长舒一口气。


    李贵妃语气愤愤,“你说说,这好好的来看孩子,竟还赶上这一档子事,好在是处理的及时。”


    云舒却道,“你还真当着事处理完了啊,这四阿哥的背后之人还未处理,今日甬道上的人也得敲打,还有皇上那皇后娘娘也得请罪,这一桩桩一件件,皇后娘娘且有的烦呢。”


    李贵妃闻言当即便凑近了云舒,“那你觉得,做这事的人是谁?”


    云舒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这我哪里知道哦,今日这事咱们还是别参与了吧,我可不想莫名奇妙的卷进什么事件里去。”


    李贵妃赞同的点点头,“是这个理,唉,不过说真的,真的让钮钴禄氏进宫么,这位可是个爱折腾的主,当年的事我可是还记得呢,真是想想便觉得烦。


    唉,这也烦,那也烦,什么时候才能出宫修行啊!也不知道今年还能不能去。”


    云舒想到二阿哥,便小声嘀咕道,“还未到你真正烦心的时候呢!”


    李贵妃,“啊,你说什么?”


    云舒,“没什么,我的意思是钮钴禄氏不是病着呢吗,便是进宫估


    计也没那个精气神作妖,再者说了,讨厌她的又不止咱们,咱们就只等着看着就是了。”


    李贵妃赞同的点头,一阵寒风吹来,两人都歇了说话的意思,各自回宫了。


    永寿宫内,虽云舒才成为这个宫殿的新主人三天,但是明秋她们已经将这屋子收拾的井井有条。主打一个怎么主子舒坦,便怎么来。


    才进了屋子的云舒赶紧脱下了身上的衣裳,一进来便觉得热,这永寿宫才被修缮过,正殿更是有着地龙,又怎么会不觉得暖和呢。


    云舒不得不说,纵然这宫里再怎么不自由,单这地龙便能提升百分之二十的幸福感。


    云舒是掀开了珠帘才看见榻上还坐着一个人,她不禁一笑,对着这个一边吃点心,一边看话本子的女儿说道,“今日倒是奇了,怎么有空来我这了,可曾去给你皇阿玛皇额娘请过安了?”


    至于自己云舒是一点都不在乎女儿给自己请安这事,亲生母女哪有那么多的规矩,明面上过的去就够了。


    怀乐笑嘻嘻揽着才坐下的云舒的腰,“女儿想额娘了,便进宫了呗,皇阿玛和皇后那自是去过的,您放心,该懂得规矩自是懂得。”


    云舒点点头,方才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没有说起此事,想必是一颗心都在四阿哥这事心上,忘了和云舒说怀乐今日进宫的事情了。


    其实怀乐这种未出嫁的公主按照规矩是应该住在宫里的,即便是宫外有宅子,也不能长期呆在宫外,但皇上都不介意,还愿意维护这个女儿,又看着公主没做出什么有碍皇家颜面的事情,便也随公主去了。


    怀乐住在宫外这事其实就相当于有了爵位的皇子分府居住,但怀乐是个公主啊!


    对于皇上对公主的偏爱,众人也只能心里自我安慰,还好这是个公主。


    怀乐还抱着云舒的腰撒娇呢,云舒无奈的很,这女儿儿子都一个德行,都这么爱撒娇。


    她随口问到,“那宫外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怀乐瓮声道,“都处理的差不多了,等过了年,开了春,这事便能彻底解决了。


    我以后可再也不管这事了,有这个闲心,我说不定早就将那人造橡胶给研究出来了。”


    云舒也没问怀乐处理了什么事,总归看着怀乐的样子,这事是皇上让她处理的,让怀乐办事而不是更年长和有能力的二阿哥,那就说明这事自是有它的隐秘之处。


    怀乐此时又开口说话,“今日原本还想去看看小六的,不过看着南三所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


    云舒便将今日四阿哥的事说给了怀乐听,怀乐听罢翻了个白眼,“这才进宫几日啊,这便斗起来了,小四也是个蠢得,任由旁人牵着鼻子走。”


    云舒叹道,“他虽年少,但也未必不知道自己被利用了,不过是进宫后看着兄弟们都有亲娘帮衬,心里难受罢了,便想着若是自己娘也在,便能过的更好些。”


    怀乐点点头,“那,额娘想知道小四背后的人吗,要不要女儿帮你查一查?”


    云舒立刻放开手里怀乐的爪子,她仔细上下打量了一番怀乐,“你老实说,你在这宫里是不是也有些人脉,太后给你留的?还是说先皇?”


    怀乐嘻嘻一笑,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到,“那您想不想知道吗,还有这人,您若想要,女儿双手奉上?”


    云舒伸手制止,“免了,我没那么多的好奇心,也懒得参与宫斗。


    而且既是长辈给你的,那你就好好收着,指不定哪日便有作用了。”


    怀乐点点头,缠着云舒说了好久的话,当天晚上更是抱着云舒一起睡的。


    云舒看着撒娇卖痴的女儿,她敢肯定,女儿的人手定不会只有宫里这些,说不定宫外还有,甚至皇上应该也知道这点,不然他也不会放心怀乐在宫外呆这么多日子。


    至于四阿哥的背后之人,云舒今日其实在阿哥所有听过那些植物的说话声,虽然没能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但云舒这些年也不是白活的,小冬子也安排了一些隐棋在的,她心里也有自己的怀疑对象。


    今日弘晏还悄悄告诉云舒四阿哥身边值得怀疑的人,云舒肯定了弘晏的帮忙,但却无意将这事告诉皇后,反正皇后是能自己查出来的,她说了,反倒显得自己的小六心眼太多似的,窥视兄长身边人,怎么都有些不好。


    云舒摸了摸已经睡着的怀乐的额头,小心的下了床,来到了外间。


    她才坐下,明秋便将小冬子给带了进来,小冬子行了礼之后,便将查到的东西双手递给了云舒。


    云舒一目十行的看过之后,不由的皱起了眉头,她将信递给了一旁的明秋。


    明秋诧异道,“竟是苏贵人?怎会是她,奴婢还以为是哪个福晋,又或者是太后娘娘,可怎么也没想到是苏贵人啊!”


    是啊,怎么会是苏贵人呢,苏贵人也是老人了,因着资历,入宫后也封了个贵人,如今依旧和兰贵人一起住在储秀宫。在众人的印象中,是再老实不过的一个人了。


    但因着当年的事,云舒一直对这个苏氏多有提防,也一直让小冬子暗中盯着这人,这次果然是露出了马脚。


    这次苏氏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八福晋用宫里人对着四阿哥洗脑,打算将熹嫔给送进宫,甚至她自己还私下接触过了熹嫔。


    只等着熹嫔进宫之后,借着熹嫔的手,扰乱后宫,就算不成,也能恶心了皇后和皇上,皇上不是天命所归的流言已经不少了,八福晋自然也愿意为了八王爷添上那么一把火。


    反正大不了是一死,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八王爷虽封了王,但也与福晋说过,如今皇上不过是为了稳定朝堂,才会如此优待他们,等到皇上腾出手来,定不会放过她们。


    八王爷这话并非空穴来风,若说最了解皇上的兄弟,除了如今被皇上都要捧上天的十三爷,便只有八爷了。


    八王爷也算是和皇上从小一起长大的,甚至小时候两人还被称作承乾宫的大小两位阿哥。


    八王爷也是和皇上亲近过得,也就是后来皇上亲近前太子,而八王爷更亲近当年的大阿哥,两人这才渐渐疏远,甚至敌视。


    更不要说,做敌人这么多年,八王爷更是了解自己的对手。等待他的无非便是一死,八王爷如今只希望自己的妻儿能活下去。


    但八福晋深爱王爷,又怎么会任由王爷一人难受,她便是舍弃一切,也要帮一帮王爷,就算帮不到,也要出了心中的一口恶气。


    这样的人,自是最好的利用对象,有她出面,苏贵人自是可以隐在身后,静静的等待事情的如她期望的那样发展。


    而这个苏格格又是年贵妃的人,更准确的说,是年府的人,她做这一切的意义是什


    么,是为了帮年贵妃报复皇后,还是说已经开始为夺嫡做铺垫了?


    先皇长寿,而当今也不过是四十岁,在不知道真正历史的情况下,如今便开始做准备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云舒甚至明显的感觉到,许多人相比看重二阿哥,其实反而更看重那些年纪小的阿哥,就比如她的小六还有四阿哥。


    不过也是,纵观历史,长子能顺利登位的又有几个呢,即便不被父君忌惮,说不定还会比父君死的更早!


    剩下的几个皇子中,三阿哥的资质大臣也都晓得,其他的孩子中,便只有小六的额娘是自己这个妃位,还是听皇后娘娘话的妃位,虽自己不觉得小六是皇后娘娘手中的皇子,但显然大家都这么认为了。


    至于四阿哥,生母则是钮钴禄氏,正经的满族旗人,还是满族老姓,自也有一批支持者,只是如今阿哥们还小,这些都还未体现出来罢了。


    其实相比这些,云舒觉得这些朝堂上的大人们更想皇上能多生几个皇子,若皇上能和先皇一样长寿,那选择必定更多,先皇可是五十多岁还能生皇子呢。


    若不是皇上执意守孝三年,估计这个时候都预备着要选秀了。


    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云舒根本就不想理会。


    云舒当初将宝压在二阿哥身上,便是为了她的小六能健康自由,若是真的有人破坏了她的计划,她一定不会手软。


    她其实所求不多,只希望自己的孩子们能平安喜乐罢了,所以她如今正坚定的往这条路上走着。


    明秋得到主子的示意,将这信直接给烧掉,这才看向云舒,“主子,咱们怎么做?”


    云舒摆摆手,“什么都不必做,这次自有人冲在前边,只要不涉及咱们,便先让她们斗着,小冬子你依旧时刻盯紧了苏贵人那边,还有熹嫔那也早做准备。”


    小冬子低声应了是,见着主子没吩咐了,这才转身离开。


    云舒又交代了静秋几句话,这才摆摆手让她下去休息,自己也转身进了内间。


    里间的怀乐听见了动静,赶紧闭上了眼睛。有一件事可能额娘都不知道,她自八岁生了一场病之后,听力便厉害的许多,虽也没到令人惊奇的地方,但却也能隔着屋子听到里面的对话声。


    怀乐心想,她可能是天生便得老天爷偏爱的吧。


    云舒若是知道这事,定是在心中大叫,这哪是老天爷偏爱啊,是她这个做娘的偏爱好不好。


    从小花露养着,怀乐八岁生的那场病,因为云舒害怕这孩子被烧的惊厥过去,便立刻便用了升级版花露,就是为了能让着孩子少受些苦,没想到倒是给了这孩子这样的能力。


    不过虽然怀乐知道这事得内情,却也并未表现出什么,在额娘面前她就单纯的当一个乖孩子便好。


    这边云舒和女儿早早歇下,那边从养心殿回来之后的皇后娘娘,便一直坐在书房,不动弹一下。


    皇后娘娘看着书桌上写废了的纸张,长舒一口气,其实今日去养心殿求皇上让钮钴禄氏进宫之后,皇上并未多说什么,只是那看皇后的眼神。让皇后难受了好久。


    皇上并未直接说皇后无用,只是对皇后说,若是皇后精力不济,自是可以将手中一些重要的事情交给贵妃和宁妃去办,甚至等年氏休养的差不多了,也可以帮皇后。


    这是在做什么,这是在削弱皇后的权柄啊,皇上不信任她,甚至觉得她无用,纵然皇上没这么说,但皇后还是感觉到了。


    自成为皇后以来,她从未体会过似今日这般的挫败感,今日去给太后请安被拒,被四阿哥逼着让钮钴禄氏进宫,还被皇上嫌弃无用。


    自成为皇后娘娘之后那一直挺着的一口气,今日竟散去了大半,皇后娘娘感觉不甘极了,脸上也难掩疲惫,她告诉自己,既然有些东西抓不住,那就要抓住自己能抓住的,那就是权利!


    雀蓝和白釉原本正担心的不行,正咬牙决定要不要进去劝一劝皇后娘娘,结果便看见皇后娘娘走出了书房,两人对视一眼,俱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笑意。


    皇后娘娘不愧是皇后娘娘!她们的担心根本就是多余的,等到第二日太阳升起,皇后娘娘依旧凤仪万千。


    皇后娘娘那果然查到了这事是八福晋做的手段,她将证词全部摆在了皇上面前。


    果不其然得到了皇上的黑脸,“这个郭络罗氏,真是越发的嚣张了,这等毒妇,根本不配为皇室之人。”


    皇后试探的问道,“那皇上的意思是?”


    皇上沉声道,“如今不是处理此事的好时机。”


    皇后皱眉,“但这人都将手伸进后宫来了,可见当年的教训她是一点都不记得。”


    皇后想了想便道,“皇上年节不是要施恩于诸位大臣么,不如便也施恩于过世的岳乐老王爷,都说老王爷最疼爱八弟妹,不如便让八弟妹,戴发修行一段时间,为老王爷祈福。这是为了孝道,自然不算惩罚,八王爷想必便是不愿也没什么法子。”


    皇上想了想,便点了点头,“你这法子不错,便依皇后所言,


    她做出这样的事,朕却依旧给了她机会,希望老八能明白朕的苦心。”


    皇后垂眸拿帕子擦了擦嘴角,“都说八王爷最是玲珑,又怎么会不明白呢。”


    如今确实不是好时机,但总有一天,她要让八福晋受到应有的代价!


    赶在除夕之前,熹嫔终于进了宫,云舒她们自是不必去迎接一个嫔,加上熹嫔进宫之后便一直说在养病,于是云舒便也只派人送了些东西过去,也算是全了礼节便够了,毕竟她对钮钴禄氏可没什么好印象。


    所以云舒是在年宴上才在多年后又见到了钮钴禄氏,才一见到云舒便被唬了一跳。这长得跟个鬼似的人便是钮钴禄氏,这多年没见,怎么连物种都变了!


    云舒抚着胸口诧异道,“这是钮钴禄氏?”


    李贵妃凑在云舒耳边说道,“是吧,你也吓了一跳吧,瞧着那浓妆都掩盖不住的病气,这都成了一个骷髅架子了。”说话间李贵妃还摇了摇头。


    云舒也一边听一边点头,这可不就是一个骷髅架子吗,那玉镯带在手上都晃荡。这还是冬天呢,那吉服穿在身上都显得空。


    这是真的似是一个病了多年的妃嫔形象,但许是真的病的太脱相了,甚至不能让人升起怜爱之感,只让人觉得可怕。


    云舒又看了一眼这熹嫔,她垂眸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云舒看着她这样,感觉心里怪害怕的,总感觉会有一天这人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熹嫔钮钴禄氏低头掩住内心的怨毒,若不是今日一定要出席,她根本就不会踏出自己的宫殿半步。


    她如何不知道自己现在面目可憎,又如何不清楚众人是怎样看她的,可是她自己愿意变成这样的吗,她是被皇后那个老贱人给折磨成这样的。


    自她从王府里出来之后,她便被福晋送到了一个庄子上,开始那两年她便开始跟着庄子上的人们一起劳作,但后来她的手上起了茧子,被弘历给发觉到了。


    此后她便被关在屋里绣花,白日里绣花,晚上便似是奴才一般的给庄子上的管事娘子守夜,甚至是提夜壶,刷便桶,这些原本是最低贱奴才做的事情,都是她来做。


    曾经是主子的人,如今被这样的欺凌,显然给了这些奴才们十足的成就感。


    在那庄子上,她甚至没能感觉到一丝善意,所有人都可以欺负她,甚至连庄子上的狗的地位都要比她高。


    她必须得老实,不然便没有饭吃,她想活着,她就必须要吃饭,即便如此,她的吃食都是别人剩下的,她甚至还要庆幸自己曾是皇上的女人,不然她定会成为庄子上那些男人的暖床人。


    她是


    做了一些不好的事,但既然身为王府妾室,她争有什么错,福晋如此整治她,却不肯给她个痛快,便是说明她还有用。既然有用,那就有能回去的可能。


    就是这一丝的可能支撑着她一日一日的熬着,她那一双眼睛便是这样熬坏的,她的身子便是这样熬成这幅摸样的,自打她进宫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发誓,她一定要让皇后也体会她的痛苦千倍百倍。还有其他人,只要欺负了她的,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钮钴禄氏远远的看了一眼八福晋所在的位置,那个位置是空的,说是八福晋为老王爷祈福去了,年前便已经动身,皇上十分感动八福晋的孝心,便让她一心为老王爷祈福了,不必入宫赴宴。


    钮钴禄氏心中嗤笑,这也是个傻的,不过这八福晋既然帮她进了宫,那应该也愿意让她利用第二次吧。


    云舒这边不在关注钮钴禄氏之后,便跟着贵妃一道去给皇上敬酒,皇上今日心情是真的不错,自是也愿意给云舒和李贵妃面子。


    紧接着二阿哥带着弟弟妹妹们也来对皇上敬酒来了,皇上就这么几个孩子,自是笑着接下了。


    云舒坐的远了些,也不知道怀乐说了什么,便见皇上笑的开怀极了。


    然后云舒便看见怀乐笑着冲了下来,对着其他王爷们挨个敬了过去,云舒心里暗骂这个孩子人来疯。


    却见五王爷笑着拍桌子,“好,还得是本王的大侄女,来,王叔和你喝!”


    因着怀乐的举动,这次的宴会气氛被推上的高潮,皇上笑着将自己手边的一碗汤羹赐给了怀乐,显然是对怀乐十分满意。


    此次年宴王爷福晋并各位被重用的大臣们都来了,大家正处于一个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氛围内,没有闹事的,这宴会自然和乐。


    今日是新皇在宫里举办的第一个年宴,自是意义非凡,新年新气象,等到了明日,便是从康熙六十一年成为了雍正元年。也意味着康熙一朝彻底过去,大清朝迎来了新的帝王。


    第159章 吐血第一百五十九章……


    第一百五十九章


    因着皇上要为先皇守孝,所以并不长来后宫,最可能会搞事的钮钴禄氏,可能是因为才回宫的缘故,加上皇后娘娘那盯的紧,也老实的不得了。


    宫里的二阿哥已经开始在跟着上朝参政了,其他阿哥自然是还在上学,倒是怀乐,最近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宫里宫外的来回走动,皇上竟也纵着她。


    看皇上这态度,运输便也不好再唠叨了,今日瞧着天气不错,便来皇后这刷忠心来了,虽然云舒本人和皇后不是很投契,但面对老板,作为员工的云舒还是很能忍的。


    景仁宫内,云舒端坐在殿内,和皇后说着话,皇后对着云舒吩咐道,“虽还在守孝,但今年毕竟是皇上登基第一年,本宫有意办一场春日宴,你瞧着如何?”


    “自然是好的!”云舒笑道,“咱们也不大办,只将福晋夫人们一起叫来亲近亲近,这对内对外也都是一件好事。”


    “是这个理。”皇后满意的点点头,便和云舒商量了起了这宴会该如何去办。


    如今这宫里的事情大多都稳定下来了,她自然得找个机会个那些命妇们好好交流起来。


    其实今日应当也叫两位贵妃来的,不过年氏开春又病了一场,李氏今年不能出宫修行,便只能在宫里修建了一个小佛堂,说是要在自己宫里修行一个月,所以这段时间连日常请安都不曾来,皇后娘娘表示很理解,毕竟其实李氏也没那么重要,甚至有些时候她不来,反而更方便皇后娘娘行事。


    两人正在这商量着呢,便见白釉急匆匆的走了进来,也不避讳云舒便直接说道,“皇后娘娘,方才慈宁宫传来消息,说是太后娘娘又病倒了,这次,这次似是有些凶险。”


    皇后猛地站起来,“什么!快,快去慈宁宫!”说罢便率先疾步走了出去,云舒也赶紧起身跟了上去。


    皇后原本听说太后又病了还不怎么在意,毕竟这个老太太,打皇上登基之后便三天两头的病上一场,今年年宴的时候没见着十四爷,大年初一便又卧病在床了。


    皇上和皇后都晓得太后这又是老一套,在逼皇上呢,于是帝后二人就这样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太后,病了就请最好的太医,想儿子了,皇上便亲自来喂汤羹,想孙子了,二阿哥便带着弟弟们来给太后彩衣娱亲,想要什么,便给什么,但是见老十四,绝对不可能。


    不过这次竟然吐血了,这可将皇后唬了一跳,这太后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云舒紧跟着皇后来到了慈宁宫,便见慈宁宫的众人皆一副愁云惨淡的模样,跟在皇后身后的云舒连忙拉住了墨棋姑姑的胳膊。


    云舒“姑姑,太后娘娘如何了,怎么好端端的吐血了?如今现在情况如何”


    墨棋皱着眉头,眼里满是恐惧与担心,“太医说是娘娘忧思过重,如今在这样下去,唉~”


    墨棋的话未说完全,但云舒和皇后都能听到她的未尽之意。


    云舒跟着皇后娘娘进了殿内,便觉得这一股腐朽且衰败的感觉涌了上来。


    太后娘娘面色惨白的躺在床上,似是有一身的虚汗,云舒这么打眼瞧去,竟看见站在太后身边的德贵人。


    德贵人便是乌雅氏,乌雅氏是康熙四十八年成的王府妾室,后来犯了错,便一直被动的念经祈福,后来皇上登基,因着是皇上表妹这个身份,虽是有错之人,但还是得了一个贵人的位份,不过有些讽刺的是,这位贵人的封号竟是德字,也不知道是不是皇上故意为之。


    云舒小声问道,“乌雅氏怎么在这?”


    白釉轻声道,“德贵人是太后的侄女,太后生病,心情自然不好,于是便叫了德贵人来侍疾,德贵人也是这几天才来太后这的,消息还未传开,因此除了皇后娘娘,后宫之人并不知道此事。”


    云舒点点头,这乌雅氏之前都相当于被幽禁了,之间更是大病小病不断,就这,竟也能扛到皇上登基,封了贵人。


    进宫之后,许是看着她老实了,便也不在关着这人,只是还是未在请安的时候见过面,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更令云舒疑惑的是,原本和太后并不亲近的她,这些日子竟也得了太后看中了。


    太后虽身子难受,但意识却十分清醒,见着皇后娘娘便是冷哼一声,至于云舒,太后更是不放进眼里,皇后的跟班罢了,根本若不是生了一堆好儿女,根本连她慈宁宫的大门都不能进来。


    皇后娘娘言辞诚恳的关心道,“皇额娘现在感觉如何,儿媳听了消息便赶紧赶过来了,看您这样受苦,却不能以身替之,实在是不孝啊!”


    太后喘了喘气,“你是不孝!”


    这话太重,话音一落,皇后的神情便猛地一变,随即便跪在了地上,云舒也赶紧跪下。


    一瞬间,除了还德贵人无悲无喜的站在一旁,此时殿内的人竟都跪了下去。


    皇后也不辩解,一副太后说什么便是什么的意思,“皇额娘恕罪,都是儿媳的错!您千万不要动怒!若是真的累的您身子更难受,那才是真的不孝啊!”


    太后没有理会皇后语言里的小心思,只直奔自己的目的而去,“你若是真的孝顺,便将老十四家的媳妇给宣进宫来,陪哀家解解闷。怎么老十四不能进宫,十四媳妇也不能吗!”


    皇后,“倒不是臣妾不愿十四弟妹进宫,只是如今她实在是不方便进宫啊!”


    说着还给了云舒一个眼神,云舒便赶紧说道,“回太后娘娘的话,昨日怀乐还和臣妾提起了此事,这不开春了吗,前些日子辅国公家里设宴,结果天公不作美,竟下了一场春雨,这不,前去赴宴的人大多都病了一场。


    好巧不巧的十四福晋竟也在其中,您这病着,十四福晋也病着,实在是不能进宫陪您了,这事千真万确,臣妾不敢妄言,您如今最要紧的便是养好身子,等身子养好了,到时候见十四福晋也不迟。”


    太后冷笑一声,心情更加暴躁了,“滚出去,你算什么东西,哀家这还了轮不到你说话!”


    云舒当即便委屈的看向皇后,皇后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但却并未开口为了云舒和太后争辩什么,许是觉得没意思,又或许是不值得。


    云舒努力按压下心底的难受,努力抿着嘴控制着情绪退了出去。


    一直当做一根柱子似的站着的德贵人,此时眼神闪躲了几分。


    太后冷眼瞧着这一切,她现在连皇上都看不上,更不要说一个小小的妃位了,不过她好似也忘了,自己也当了将近四十年的德妃。宁妃于她想比,并不差什么!


    云舒出去的时候,还听到皇后对太后的请罪声,她深吸一口气,在明秋担忧的眼神中,微微摇了摇头。


    屋里的太后似乎是被安抚了一般,她无奈的摆手说道“罢了说你不孝只是口头说说,但皇帝却是真的不将哀家放在眼里,


    哀家都病成这个模样了,皇帝竟还不来看一眼哀家吗!”


    这话比先前说皇后不孝还要更难对付。


    皇后温声劝慰道,“皇上自然是天底下最孝顺的了,每日无论多忙都老给您请安,不过如今前朝事忙,这才没能第一时间来探望您,想必一会儿便能来了!”


    太后这次没说什么,却好似被皇后这敷衍一般的话给气到了,她登时便好似喘不过气来一般的咳嗽了起来,剧烈程度似乎是要将心肺都咳出来一般!


    忽的德贵人一声惊呼,“不好了不好了,太后娘娘又咳血了!快来人,太医,太医呢!”


    偏太后就连吐血也不在意,只一个劲的喊着,“叫皇帝来,叫皇帝来!老十四,老十四啊!”


    皇后娘娘哪里还敢再搪塞过去,赶紧吩咐道,“来人,奉本宫的口令,去请皇上过来,快着些!”


    底下人得了吩咐慌忙的点头便飞奔了出去,不多时站在院子里的云舒便看见了皇上来了,皇上似是很着急的模样,根本就没看到院子里的云舒,便径直进了屋内去。


    才半蹲下正要行礼的云舒,便自己个站了起来,屋内似乎是说了几句话,然后云舒便看见屋内的人大多都出来了,德贵人赫然在其中。


    就连苏公公也是安静的守在门口,太后最信任的墨棋姑姑则是守在了苏公公的令一边。


    云舒这么一估计,此时屋内应该只有帝后和太后三人在了。


    云舒此时想离开这,但她跟着皇后来的,皇后没走,她哪里敢提前走,今日来这一遭,除了当皇后的跟班,还被太后给语言侮辱了一番,真是恶心极了。


    正在这想着呢,云舒便感觉有人站在了自己身后,她转身一看原是德贵人。


    德贵人许是因为被关的太久了,好似脸上的表情都被收走了一般,语气更是无波无澜。


    德贵人,“宁妃娘娘可要去偏殿歇歇,如今皇上和皇后娘许是还要和皇后聊很久。”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是云舒下意识的想法,她和德贵人腾可没什么交情,甚至可以说多年前还算是有仇的呢,她可不觉得德贵人此时向她释放善意,是什么好事。


    云舒扬起公式化笑容,“不必了,本宫在这站着就好,多谢你的好意。”


    令云舒意外的是,乌雅氏并未进一步的和云舒交流,好似刚才的事情只是随口关心罢了。


    正在云舒疑惑之际,屋内便传来瓷器摔碎的声音,随后皇上便怒气冲冲的走了出来,皇后也神色惶恐的追了出去,不多时帝后并身后的一群人都尽数离开。


    德贵人和云舒行了一礼,便转身进了屋内,被全程当做透明人的云舒十手里攥着一张小纸条,不动声色和明秋说道,“既如此,咱们也回吧。”


    第160章 夜谈第一百六十章又……


    第一百六十章


    又一场和皇上的不欢而散之后,看见皇后都没有留下来安抚她这个太后,反而是跟着皇上一道离去了,太后此时更是怒火中烧,心中的怨气反而更胜。


    德贵人不发一言的给太后顺气,太后见她如此更是气闷,若非实在是没人用,又何必用这个蠢货,家里伶俐的姑娘那么多,偏偏就这人给送进来了,有着她这一位乌雅家的姑娘,家里便是再想送人进来,皇上也不会同意的。


    她成了太后之后,反倒不如从前当德妃的时候处事更为方便了,这算是什么道理。


    身为她的内侄女只是一个贵人,还是一个德贵人,这真是让人膈应的慌,不过现在还用的着这人,太后便隐下一些心中的不悦。


    太后顺了顺气,“家里献上来的药可还有些?”


    德贵人低眉顺眼的道,“还有一些,只是您今日用的已经不少了,在这样下去,恐怕真的伤及凤体,咱们还是缓着些吧。”


    太后随手便将手边的药碗给砸了下去,“皇上也就罢了,就连你也敢不听哀家的话!”


    德贵人赶紧跪下,“臣妾不敢,太后息怒!”


    太后嫌弃的看了眼德贵人,转过头去,“你下去吧,哀家今日不想见你,明日你再带着药来给哀家。”


    德贵人磕了个头,应了是,便赶紧的出去了。


    太后皱眉道,“这小乌雅氏,从前是个蠢货倒也罢了,好歹还有几分锐意进取的气势在,如今更是连这唯一的优点都没有了。”


    一旁站着的墨棋温声劝慰,“贵人被关了这么些年,许是真的怕了!”


    随即他拧了拧眉还是说道,“不过贵人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您的身体可是比什么都重要。”


    太后却肃着一张脸有些激动的说道,“便是再重要,也没老十四重要,自老四登基以来,我便再也没有见过老十四一面,便是十四媳妇,也不过是远远的见了一两面,连话都说不上。


    老四是个心狠的,说是不伤害老十四,但不让我们母子见面,这显然是里面有些问题,甚至连乌雅家也见不到老十四,这怎么能让我放心,如今老四还挪不开手,便已经如此了,等到了清算的时候,我不信他不会对老十四下手。”


    太后是真的心慌,刚成为太后的时候,她也以为自己仗着身份是能拿捏住老四的,但是老四实在是太心狠了,对她这个亲生母亲也只是面子上过得去罢了。


    太后倒是想找理由发怒,但是皇上登基之后,不仅将乌雅家给抬了棋,对着太后的母家更是多有赐恩。


    我朝以孝治国,太后如今唯一的筹码便是她的身份,她只能用孝道压人,但显然皇上不接茬,和皇上这场对峙中,她没有一点胜利的希望。


    她只能靠着生病,将自己置于道德的最高处,这病还得真病,而不是装病。正在她困扰之际。


    此时宫外的乌雅家传来消息,说是家里有一种秘药,能使人有一种气虚和不久人世的脉象,但这药虽不危急性命,却也会伤身。


    其实乌雅家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太后凭借着苦肉计获得话语权,太后有了权利,他们乌雅家也能乘风而起,总不能自家皇子做了皇上,他们乌雅家却依旧只是一个面上光吧。


    如今的佟佳氏,当年也不过是汉军旗出身,虽也算是争气的家族,但哪里又能比的上现在。


    而且佟佳氏这最有名的一脉,当初也不过是佟家的一个养子出身。


    但就是因为生了一个好女儿,这女儿虽死的早了些,但谁这好女儿又生了一个好儿子,这好女儿,便是孝康章皇后,这好儿子便是超长待机的康熙帝。


    当年顺治帝的后宫可是蒙古嫔妃当道,孝康章皇后当年还是生了儿子时候,才有了小福晋的身份。实在算不上厉害。


    谁能又想到以后竟还会有着佟半朝的称呼呢,如今大权在握的隆科多的存在,更是


    证明着这一点,乌雅看多了这些风光,自然也生出了一些不该有的野心。


    他们家也出了太后,他们家也有当太后的姑娘,他们如今也被抬旗,所以又差了哪里去呢。


    如今只有虚名没有实权,实在令他们无奈,所以只要太后有了权利,那他们想要的自然也会来了。


    乌雅家想要家族显赫,太后想要自己的老十四,虽目的不同,但却意外的都想拥有权利。如此一拍即合,这药便这么被送了进来。


    只是乌雅家好似被控制着不能接触太后,好在她们家也不是没有后宫妃嫔,于是德贵人便重新被乌雅家给启用了。这样就是太后为什么让德贵人来侍疾的原因。


    当然若是皇上对待太后的重病依旧无动于衷,宫外的乌雅家自然也能发起舆论攻势。


    这孝与不孝,虽不是几句流言便能确定的,但却能让皇上陷入被动,这也是他们觉得能握住的手段之一。


    太后用力抓紧手中的佛珠,眼神里满是坚定,“为了老十四,哀家什么都愿意做!”


    墨棋在一旁看着太后娘娘偏执的模样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劝,其实按照墨棋的想法,就单纯觉得这乌雅家的脑子都好像是空的一般,他们好像是被野心控制的傀儡,根本就不考虑后果的要做出一些冲动的事情。


    墨棋不是没想着劝一劝,她也是真的劝过了,说过了,但是太后不听啊,太后若是迟迟不能见着十四爷,那便是假病也成真病了。


    或许在太后眼里,她生了三个儿子,也就是当初的四阿哥,六阿哥,和十四阿哥,这些阿哥中,或许是只有十四阿哥才是太后唯一认定的儿子吧。


    墨棋是真的只能叹息,太后原本也是聪明人,但只要是关于十四爷的事情,便好像失了智一般,从前的冷静自持是都不见了。


    六阿哥早逝就不说了,四阿哥被旁人养后,太后相必便当这个儿子也死了,就算后来四阿哥回到了她身边,但在太后心里,四阿哥也不是她的孩子了。


    墨棋心里无奈,却又没有办法,便只能随娘娘去了,好在这药不会伤人性命,若是以后东窗事发,太后到底是皇上亲娘,便是皇上不忿,也不会对亲娘做些什么。


    至于乌雅家,墨棋从前是乌雅家的人,但如今却也只是太后的人,若是少了乌雅家这个拖后腿的,太后还说不定能过得更好些呢。想到这,墨棋的心里总算是安定多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永寿宫内,今日宁妃娘娘许是有些乏了,便打算歇息的早些。


    不过在休息之前,娘娘去小书房拿东西的时候,想起自己惯常使用的宣纸不够了,便趁着还未到落匙的时候,让小冬子公公带着一个小太监去取些回来。


    小冬子领着人回来的时候,永寿宫已经安静了下来,说是主子休息了,底下人自然不敢扰了娘娘的清净。


    小冬子并捧着宣纸的一个小太监轻手轻脚的进了屋内,一直守在里头的明秋和明夏见状,赶紧将两人给放了进来。


    小冬子一抬头,便看见自家娘娘正端坐在宝座上等着呢,于是也不敢多说什么,只一侧身,便将身后的人给让了出来。


    那人摘下帽子,赫然是今日才在慈宁宫见过的德贵人,乌雅氏。


    小冬子和明秋明夏两人对了个眼神,便退后几步,守在了一旁,给主子们留出空间说话,又时刻盯着主子的处境,以防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云舒也懒得和德贵人寒暄,今日德贵人趁着机会给她塞的纸条说的就是想秘密来这永寿宫一趟,有重要的话要和她说。


    云舒本不打算理会,但德贵人却在其中写到,事关皇后,只能面谈!


    于是云舒便派了小冬子走了一趟,将人顺利的带回了永寿宫。


    时间很紧的情况下,云舒便等着德贵人直接开口,但德贵人似乎是多有顾虑,一直支支吾吾的。


    云舒有些不耐烦,便直接开口说道,“德贵人今日如此模样来本宫这一趟,便有话直说便是,这屋里的人都是本宫心腹,没什么她们不能知道的,你若还是不想说,便快些离去,本宫原也不是必须要知道这事的。”知道的多了,反倒是麻烦。


    德贵人掐了掐自己的虎口,她深吸一口气,“我,我今日来是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希望能用这个秘密求你一件事。”


    见云舒挑眉,德贵人忙道,“不是什么难办的事情,你也一定能办到的。”


    云舒却说道,“那得看你的秘密值不值钱了?”云舒自然不敢随意答应乌雅氏。


    这乌雅氏在和她有仇的情况之下,便要和她做交易,还是一副十分信任的摸样,这怎么看都不觉得可信。


    乌雅氏见云舒明显不信的样子,便一咬牙,将太后和乌雅的家的谋划说了出来。


    云舒听罢皱了皱眉,这消息确实是个秘密,可是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和皇后更是没关系,事关太后和皇上,谁又敢掺和。


    云舒,“这就是你说的秘密,说完了,你走吧,这所谓的秘密与我并没有什么作用。”


    “等等!我还没说完,”见云舒是真的不感兴趣,乌雅氏便赶紧接着道,“这消息我只说了一半,剩下的,才是最重要的。”


    她深吸一口气,“乌雅家的药确实是通过我的手送到饿了太后身边,但这药却早就被调换了,从只会生假病的药,成了真的要命的毒药,而这调换药的人,便是皇后的人!”


    话音一落,云舒瞬间寒毛直立,乌雅氏这话里的意思是皇后毒害太后!


    乌雅氏目光凛然的直直的盯着云舒,“就是你想的那样,我既这样说,自是已经掌握的证据。”


    云舒感觉自己的声音都有些飘忽了,“可是你,你还是当做不知道的情况下,将药给了太后,还让太后服下!”


    云舒看向乌雅氏,“你恨他们,你恨太后!”


    乌雅氏却讥讽一笑,“我这一辈子都被乌雅家毁了,我不能恨吗,我不可以恨么,既然放弃了我,又何必又想起我,我这一生都是棋子,我为何不能做一个执棋人!”


    云舒,“你这不是执棋人,你只是一颗失控的棋子,你这是疯了!”


    乌雅氏此时神色也有些癫狂,“我没有疯。我很理智,甚至没有比这个时候最理智了。”


    云舒,“此事若被发现!”


    乌雅氏接过云舒的话茬,“此事若被发现,无论是真毒药,还是假毒药,我这个递药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既如此,是真药假药又有什么区别呢。”


    她用手擦了下眼角,“他们待我不好,却还想要我用命帮她们做事,总归是逃不了一死的,我孑然一身,自是什么都不怕,我不好过,那大家都不要好过了。”


    此时的乌雅氏早就没了方才进门时候的犹豫,她似是放下了心中的包袱,说话的语气也锐利了许多。


    “你”云舒此时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你为什么会找我?事关皇后,你若有证据,交给年贵妃或许会更好吧。”


    乌雅氏歪了下头,“你被皇后控制这多年,难道就真的甘心,今日在慈宁宫皇后都不愿意为你说话,可见这些年你也没少受委屈。


    至于年氏那,她一心只听皇上的,这消息给了她,便相当于给了皇后,我摸不清皇上的想法,也不信任皇上,皇上并不是值得托付的人。所以这消息还是给你最实用!”


    乌雅氏似乎是看穿了云舒内心的想法,“即便不是现在,但总有一天,我给你的证据,也会成为你射向皇后利剑中的一把,还是最锋利的那一把,不是吗?”


    此时屋内的气氛像是凝固了一般,云舒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问道,“所以,你所求为何?”


    “我有一贴身婢女,”乌雅氏的语气似是温柔了许多,“数次救我于危难之际,跟着我吃了不少的苦,我这命大抵是保不住了,所以不求其他,只求她能平安长寿便好,这也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了。”


    云舒想起一个几乎快要忘掉的名字,“是豆青?”


    乌雅氏点点头,“是豆青!”


    云舒低声道,“或许你今日来我这一趟还有个原因,应该是还念着多年前豆青求我救你的事情吧。”


    乌雅氏没说话,但云舒却晓得她是默认了,“你的要求我应了!”


    乌雅氏舒了一口气,“明日我便寻个几乎将证据交给你。”


    云舒点点头,便让小冬子将她送回去,乌雅氏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在出门口的时候,她扭头看向云舒,“多谢!”


    云舒愣了一下,等在反应过来的时候,乌雅氏早就带上了帽子快步走进了夜色当中。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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