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清还处在巨大的震撼之中,她呆呆地看着地上那头小山似的野猪,又看看瘫坐在地的李大成,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大成……你……你没受伤吧?”
她快步跑过来,蹲下身,伸出颤抖的手,想去检查他的身体,却又不知道该从何下手。他身上又是泥又是血,看起来实在太吓人了。
当林婉清的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到他胳膊上已经干涸、发硬的血迹时,那黏腻粗糙的触感让她心头一颤,眼泪再也忍不住,断了线的珠子般从眼眶中滚落。
“你这……身上怎么这么多血啊!”
她带着哭腔,声音都在发抖,“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你快告诉我啊!你……你可别吓我……”
李大成抬起头,咧嘴一笑。
血污糊满了他的脸,这笑容显得有些狰狞,可在那双亮得吓人的眼睛里,却透着一股让人心安的魔力。
“婉清姐,没事儿。”他的声音因为疲惫而有些沙哑,“都是那畜生的血,我一根毛都没掉。”
他看着林婉清,正对上一张桃腮含春的脸,柳叶眉下,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因为挂着泪珠,更显得楚楚动人。那张梨花带雨的脸上,写满了不加掩饰的惊恐和担忧,看得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握住。
他抬起手,用还算干净的手背,笨拙地擦去她脸颊上的泪水。
“别哭了。”
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说道: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
“以后,这个家,我扛。”
“从今天起,谁也别想再欺负咱们!”
这几句话,像是一道暖流,瞬间冲散了林婉清心中所有的恐惧和无助。她听到李大成那句“以后,这个家,我扛”,心跳像是漏了一拍,脸颊“腾”地一下烧了起来,热得发烫。
她只觉得被他碰过的脸颊滚烫,那股热意顺着脖子一直蔓延到耳根。她不敢再看他那双仿佛能穿透人心的眼睛,慌乱地低下头,视线落在自己的鞋尖上。
“你……你身上脏死了……全是血……”她的声音细得跟蚊子叫似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娇嗔。
“你……你快去洗洗。”
说完,她像只受惊的兔子,逃一样地跑进了里屋,留下一个摇曳生姿的背影。
“好。”
李大成看着她慌乱的背影,看着那纤细的腰肢在跑动间扭出的惊心动魄的弧度,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这女人,真是天生的尤物。”
很快,李大成就在厨房里用冷水把自己冲洗干净,换了身衣服,这才感觉重新活了过来。
没一会儿,林婉清也从里屋走了出来,脸颊还带着一抹未褪的红晕。
她不敢看李大成,只是站在堂屋中央,看着地上那头庞然大物,咬着嘴唇,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大成……这……这个……咱们可怎么办啊?”
她指着那头野猪,一张俏脸皱成了包子。
“这么大个东西,咱们……我也不会收拾啊。”
“这血淋淋的,看着就瘆人,总不能……总不能让它就这么放着吧?天一热就得臭了!”
李大成一愣,随即也反应过来了。
他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社畜,穿越过来就会飞刀打猎了?那已经是金手指开挂了。
可杀猪……这玩意儿可是个正经的技术活。
放血、褪毛、开膛、分割……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理论知识,实践经验为零。
他走到野猪旁边,用脚踢了踢那硬邦邦的猪腿,又看了看自己这双手,这双手能打猎,可要说把这大家伙分解成一块块的猪肉,他还真没那个手艺。
看着林婉清那双写满了“我该怎么办”,又带着点依赖的眼睛,李大成挠了挠头。总不能俩人对着这头肉山干瞪眼吧?
杀猪……杀猪……
等等!
杀猪?傻柱!
一个名字猛地从他脑海里蹦了出来!
何雨柱!轧钢厂食堂八级大厨,杀猪宰羊那可是他的看家本事!这院里,论拾掇这个,还有谁比他更专业?
“婉清姐!”
李大成一拍大腿,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疲惫的脸上重新挂上笑容。
“你别管了,只管烧水!烧一大锅滚烫的开水!”
“啊?烧水干嘛?”林婉清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给猪褪毛啊!”李大成咧嘴一笑。
“你先把水烧上,越多越好!我去找个专业的来帮忙!”
说完,他不再多解释,转身拉开门,就大步流星地往中院走去。
此时,中院的傻柱刚从外面回来。
他在厂里给领导开了个小灶,顺便从后厨揣了两个白面馒头和半饭盒领导吃剩的红烧肉,正哼着小曲儿,准备回屋把菜热热,就着馒头,美美地喝上两口小酒。
刚走到自家门口,就听见有人在后面喊他。
“傻柱!”
傻柱一回头,看见是李大成,眉头立刻就拧成了个疙瘩,嘴里不干不净地嚷嚷起来。
“喊什么喊?叫魂儿呢?没看你柱爷我正要吃饭吗?有屁快放!”
在他眼里,李大成就是个游手好闲,连饭都吃不饱的二流子,他压根就没正眼瞧过。
李大成也不生气,笑嘻嘻地走到他跟前。
“吃这剩菜有什么劲儿?”
他下巴朝着后院的方向一扬,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
“想不想吃点新鲜的?刚从山上弄回来的那种。”
“新鲜的?”
傻柱嗤笑一声,拿眼角夹他,一脸的不屑。
“就你?你家连棒子面都快吃不上了,还能有啥新鲜的?逮着麻雀了还是怎么着?赶紧滚蛋,别耽误你柱爷我喝酒。”
李大成懒得跟他废话,直接开门见山,扔出了重磅炸弹。
“一头野猪,快三百斤了,刚从西山拖回来的。会不会收拾?”
傻柱脸上的嘲笑瞬间凝固了。
他那双牛眼瞪得溜圆,手里的饭盒都差点掉在地上,结结巴巴地问。
“你……你说什么玩意儿?”
“野……野猪?三百斤?!”
“不信?”李大成抱着胳膊,一脸的玩味,“不信自个儿去后院看看,就躺我家堂屋里呢。”
“我可把话放这儿,这院里,就你一个正经厨子。这活儿你要是不干,我可就去外头找人了。到时候这猪肉……可就没你的份儿了。”
傻柱的喉结上下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使劲咽了口唾沫。
现在可是困难时期,别说吃肉了,就是吃饱都是一个困难的事,更别说三百斤的野猪!
他脑子里瞬间就出现了肥瘦相间、晶莹剔透的五花肉,酱香浓郁、入口即化的红烧肉,还有那滋滋冒油、撒上孜然辣椒面的烤肋排……
“会!我怎么可能不会!”
傻柱猛地一拍胸脯,唾沫星子横飞,把饭盒往窗台上一放,眼睛都开始放光。
“你柱爷我当年在食堂,杀整猪那都是家常便饭!别说三百斤,五百斤的我也拾掇过!这活儿我包了!”
李大成满意地点了点头,不紧不慢地伸出了一根手指。
“十斤肉。”
“啥?”傻柱没反应过来,还沉浸在对猪肉的幻想里。
“你把这猪给我拾掇利索了,我给你十斤肉。”
李大成慢悠悠地重复了一遍,看着傻柱的眼睛。
“肥的瘦的,前槽后鞧,随你挑。”
“十……十斤?!”
傻柱的眼睛瞬间就红了,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心脏“砰砰”狂跳。
十斤肉!
在这个年代,这简直就是一笔想都不敢想的巨款!比他小半个月工资都值钱!
“成交!”
他想都没想,一口就答应下来,生怕李大成下一秒就反悔。
傻柱激动得两只手来回猛搓,看李大成的眼神都不一样了,那叫一个亲切。
“大成兄弟!你等着!”
他立马转身就往自己屋里跑。
“我这就去拿我的家伙事儿!开膛刀、剔骨刀、刮毛刀……全给你拿上!保证给你拾掇得利利索索,一块肉都不带糟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