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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天道好轮回 苍天饶过谁

作者:抹茶奶绿不加糖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齐思铭的嘴角缓缓勾起,但那张温润的面容上已经多了几分狠厉。


    “这件事我会去解决。”他冷冷说道,“不过眼下,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淮北城外,临时搭建的审判台下站满了乌泱一片的灾民。


    高玥站在人群之后,远远望着。


    黑压压的人群,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行尸走肉,直到枷锁拖地的声音传来,那些死灰般的眼眸中,竟像是投入了一颗火星,瞬间燎原。


    高玥看向审判台,齐思铭就站在那里,一身火红的飞鱼服使他在阴沉的天空下显得格外肃杀。


    他手中拿着卷宗,只是静静地站着,冷漠而威严。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河北知府,张承德,贪墨赈灾银三万两!”


    话音刚落,一个骨瘦如柴的老者颤抖地指着台上的张承德,浑浊的眼中流下了泪水:“就是他!我的儿媳为了给孙儿换一口吃的,活活把自己卖了!可那粮食,是发了霉的啊,可怜我那孙儿,吃完那发霉的粮食一病不起!”


    齐思铭面无表情,继续宣读。


    “通判李牧,克扣官粮,以次充好,致使城中疫病横行!”


    “河道总督王显,偷工减料,致使河堤决口,淹没良田万顷,百姓家破人亡!”


    每一桩罪名,都伴随着一个或数个受害灾民的血泪控诉。


    台下的民愤汇聚成海啸,一声声“杀了他”几乎要掀翻这河北阴沉的天空。


    那些官员们起初还满脸不屑,自恃官身,认为这不过是那个王爷笼络人心的把戏罢了。


    可随着罪证一一陈列,听着那些曾经被他们视作蝼蚁的灾民的哭嚎,他们的脸色开始变得煞白,再到彻底的恐惧。


    “行刑。”


    齐思铭的声音不带任何温度,冷冷地下达了命令。


    这并非简单的斩首。


    那个侵吞赈灾银的张承德,被士兵强按着跪在台前,两大包沉甸甸的白银被堆在他高举的双手上。


    “张大人。”齐思铭居高临下地看着张承德,眼中没有一丝波澜,“本王听说,你爱银如命。”


    他微微俯身,轻轻拍了拍那装满银锭的麻袋,凑到张承德耳边,“既然你这么喜欢银子,那便让你最爱的银子陪你过夜吧。”


    下一个,便是那通判李牧。


    齐思铭挥了挥手,一名士兵端着一只破碗走到了李牧面前,碗里飘来了阵阵酸腐恶臭的味道。


    那正是灾民们吃下后上吐下泻,造成疫病的霉米!


    李牧拼命挣扎,但两个士兵死死按住他的肩膀,另一个则粗暴地捏开他的下颚,将那团令人作呕的霉米饭,硬生生灌进了他的喉咙!


    “不!老爷!爹!”他的妻女就在一旁,哭得撕心裂肺,她们被士兵拦着,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那足以致命的毒粮折磨得拼命干呕不止。


    而草菅人命的河道总督王显,则被绑在了决堤口的木桩上。


    浑浊的洪水裹挟着泥沙与断木,狠狠冲撞着他的身体,他涕泗横流,拼命挣扎,口中却只能发出不成调的哀嚎,可那声音刚一出口,便被滔天的水声彻底吞没。


    就在他即将被卷入那吞噬一切的洪流的最后一刻,岸上的士兵猛地收紧了另一端的绳索,硬生生将他从死亡的边缘拖拽了回来,重重摔在泥泞之中。


    一线生死,诛心之刑,莫过于此。


    百姓们看着这些昔日作威作福的贪官落得如此下场,压抑已久的怨气终于得以宣泄,他们一遍遍高呼着齐思铭的名字。


    “王爷英明!”


    “青天大老爷!”


    齐思铭缓缓抬手,示意刽子手准备。


    全场的情绪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那正义落下的一刀。


    可就在刀锋即将落下之际,一阵华丽的车马銮铃声由远及近,穿透了人潮的喧嚣。


    “刀下留人!”


    这四个字,仿佛一盆兜头浇下的冰水,瞬间浇灭了全场的狂热。


    百姓们愕然回头,只见一队身着明黄甲胄的禁军,护卫着一架极尽奢华的龙辇,缓缓驶来。


    那明黄色的旗帜意味着什么,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


    刽子手的刀停在半空,进退两难。


    齐思铭缓缓转身,望着那紧闭着帘幕的龙辇,脸上温润的笑容已经消失,只剩下深不见底的阴冷。


    他握紧了藏在袖中的手。


    龙辇中传来温和的声音:“都平身吧。朕听闻此地遭了水患,心急如焚,特地赶来看看。”


    但却无人敢起身,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安静。


    皇帝的声音再次响起,但这次是对着齐思铭说的:“思铭啊,你此雷厉风行,为民除害,朕心甚慰。”


    齐思铭躬身行礼,声音平稳:“为陛下分忧,乃臣之本分。”


    “好,好一个本分。”皇帝轻笑了两声,话锋却陡然一转,“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些毕竟是朝廷命官,纵有天大的罪过,也需交由大理寺三司会审,明正典刑,方能昭告天下。


    来人,将人犯带走,好生看管。”


    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便轻松夺走了齐思铭所有的处置权。


    百姓们脸上的喜悦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困惑,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只有高玥注意到了齐思铭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眸中的怒火。


    她远远地看到禁军上前,将那些瘫软如泥的贪官们一一解开,押向囚车。


    从始至终,那龙辇的车帘,连一丝缝隙都未曾掀开。


    ……


    夜色降临,临时行宫内却灯火通明。


    高玥坐在席间,只觉得浑身仿佛爬满了细小的虫子,浑身都不自在。


    而在她的对面,一个油光满面的男人整举着酒杯,谄媚地向主座上的齐思铭敬酒。


    而这个人她可太熟悉了,正是前几天被她与齐思铭联手搞了的王员外。


    “王爷日理万机,为河北的百姓操碎了心,下官感激不尽!”王员外笑的一脸褶子,“这些舞姬是下官特地从江南寻来的,不成敬意,还请王爷笑纳,也可以帮王爷解解乏。”


    殿中,十数名身着薄纱的舞姬正扭动着纤细的腰肢,水袖翻飞,极尽魅惑。


    空气中弥漫着酒气与女子身上浓郁的香粉味,熏得高玥头脑发昏。


    “你有心了。”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


    外面如今正哀鸿遍野,而这里却一片歌舞升平,高玥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筷子,却瞥见齐思铭手中正把玩着那只白玉酒杯,嘴边还噙着一抹惯有的温和笑意。


    似乎正饶有兴致地欣赏着眼前的歌舞,还时不时的对王员外点头回应。


    可经过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可太懂齐思铭这个笑容意味着什么了。


    皇帝夹了一块肥美的鹿肉,亲手放进齐思铭的碗中,笑呵呵地说道:“思铭啊,刀,有的时候太快了,容易伤到自己。”


    齐思铭放下酒杯,起身谢恩。


    皇帝摆摆手,示意他坐下,继续说道:“有些事,敲打敲打就行了,何必赶尽杀绝呢?


    他们毕竟为朝廷效力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


    这话既是警告,也是在点齐思铭,“我的人”你也敢动?


    齐思铭摩挲着酒杯,垂首低声道:“是臣行事鲁莽了,还请陛下恕罪。”


    “知错就好。”皇帝满意地点点头,端起酒杯。


    皇帝饮下一杯酒,目光这才悠悠地转向高玥,刚刚那股子威严瞬间化作春水般的柔情。


    “玥儿,”他长叹一声,声音里满是后怕与疼惜,“你知不知道,当时朕听闻你失踪的消息,只觉得五内俱焚,差点就随你一起去了!”


    他演得情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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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切,仿佛失而复得的不是一个宠妃,而是他的身家性命。


    那你不还是好端端地坐在这里,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吗?


    高玥在心底冷笑一声,面上却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抹感动与羞怯,她盈盈起身,柔声道:“是臣妾无能,累得陛下担惊受怕了。”


    话音未落,她已提起桌上的酒壶,为皇帝空了的酒杯重新斟满,笑容温顺,仿佛一只毫无威胁的猫儿。


    然而,在她坐下的那一刻,她已经清晰的感受到一道视线,正从对面投来,不偏不倚地落在她身上。


    她甚至不用抬头,都能知道那目光是从而何来。


    她一时间有些心虚,只能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酒杯上,可那道视线可那道视线却如影随形,带着一种无声的审视和压迫。


    终于,在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后,她瞥见那道目光的主人,面无表情地端起了自己面前的酒杯,仰头,将杯中冷酒一饮而尽。


    宴后,齐思铭独自一人坐在清冷的院中,他一杯接一杯地灌着烈酒,喉咙里火辣辣的,却压不住心头的烦闷。


    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对面,将一壶酒和两个杯子放在石桌上,自顾自地坐下,为两人满上。


    是苏青。


    “被那个人敲打了,心里不痛快?”苏青一如既往地直接,一针见血。


    齐思铭没有说话,只是端起苏青倒的酒,也一饮而尽。


    酒过三旬,齐思铭终于沙哑地开口:“我是不是错了?”


    苏青默默地为齐思铭倒满酒杯,轻笑着说道:“你没错,可你只是忘了,你的刀再快,也握在别人手里。”


    齐思铭的动作一顿。


    苏青缓缓看了一眼行宫的方向,“可你也别忘了。”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针戳在齐思铭的心口,“你也有一把最锋利的匕首,此刻正插在握刀人的心口上。”


    他将空了的酒杯重新满上,推到齐思铭面前,语气听不出情绪:“你在这里觉得委屈,觉得走错了路,可你想过她没有?”


    “她在那吃人的地方,对着你的仇人笑,饮着那杯最恶心的酒,走的每一步都可能是万丈深渊。”


    苏青的目光重新落回齐思铭脸上,眼神锐利得仿佛能刺穿他所有的伪装。


    齐思铭的酒杯悬在了半空,许久,才缓缓放下。


    “我与她,并非你想象的那种关系。”


    苏青闻言,噗嗤笑了出来,“哦?把人家骗上了船,如今船行至江心,你倒说跟你没关系了?”


    他懒洋洋地往后一靠,双手抱胸,上上下下打量着齐思铭,像是在看什么稀罕物件。


    “我就不知道了,”苏青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你到底有什么好的?偏叫人看上了,一个两个的,还都嘴硬得很。”


    齐思铭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他没有反驳,因为无从反驳。


    见他这副模样,苏青也不再多言,只是重新提起酒壶,为两人将空杯斟满。


    月光如水,洒在寂静的庭院里,没有了言语的交锋,只剩下苦酒入喉的细微和那压抑在心底,却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重情绪。


    次日清晨,高玥记挂着那些灾民,便独自上街,想搜寻些可以治疗疫病的药材。她包好了药材,正欲转身离开,却无意中听到了邻桌的谈话。


    “要我说啊,这次咱们河北能得救,全靠太子殿下!”一个商人模样的男子高声道。


    “可不是嘛!我听说,是太子殿下在陛下面前力谏,才派了王爷来彻查此案。王爷不过是执行之人,真正心系咱们百姓的,是太子殿下啊!”


    “没错没错,太子仁德,真乃我大胤之福!”


    一夜之间,从茶馆传到街头巷尾,几乎每一个角落都在传颂着太子齐思安的仁德与功绩。


    高玥手持着那包刚买的伤药,愣在原地。


    他们拼死拼活,到头来,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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