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谢了
白靳澜偏头笑了笑,眼底晦暗不明:“一一,你永远都这么固执。”
说完后,白靳澜摇了摇头,道:“我知道你放弃出国留学是因为夏阿姨的病,这么果断地改变人生计划,确实需要很大的勇气,你太要强了,所以当你改变计划以后,一旦遇到挫折、瓶颈,你就会怀疑自己,觉得自己的能力有问题,然后陷入到死胡同里。可是夏一,人生不是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啊。”
白靳澜朝着夏一笑了笑,道:“看着你难受,我也跟着你难受,就像廖端说的那样,不是你的问题,大环境就是这么糟糕恶劣,别再纠结本专业了,这是社会潮流趋势所逼,和你个人能力无关。我大学学的是新闻学,难道我现在就必须得当记者嘛?”
夏一怔愣地看着白靳澜,他确实如同白靳澜所说的那样,陷入到了自我怀疑的死胡同里,他知道自己贸然改变既定计划是个冒险的决定,可正因如此,他才更要证明自己,更是接受不了任何挫折和困难。
或许,他真的有点固步自封了。
“一一,我今早看了你的各种表演视频,你的音乐天赋确实出众,从小到大,因为我爷爷的基因,他们一直觉得我有很强的音乐天赋,可现在和你一对比,我确实只能算上‘还不错’,和你这样的天才相比,还差的很远。”
白靳澜调出早上看的视频,他挑了挑眉,将蓝牙关掉,那是一次校园音乐节,夏一自作曲、作词,给乐队写了一首歌,音乐旋律并不是传统的劲爆、抓耳风,而是在此基础上添加很多技巧,使得曲风更加动人,甚至带着淡淡忧伤感。
犹如狂欢过后,因为小雨,而地面潮湿的巷子一般。
而这首歌曲,甚至只是夏一的废曲而已。
他的曲库里收录的上百首自作曲,每一首的水平都要远远高于这首。
“一一,你的音乐天赋这么强,个人风格突出,脑袋还灵活,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
闻言,夏一将手掌紧紧握成拳,一瞬间,他豁然开朗。
他不是只有一条路可走,他的人生明明还有无数条路可以选择。
一刹那间,让夏一纠结了许久的问题,在顷刻间化为烟雾,在疑无路后,他终于见到又一村。
半晌后,夏一缓缓吐了口气,那口淤积在他胸膛里的浊气,终于被他吐出来了。
他看着白靳澜似笑非笑的脸,第一次觉得不那么可恶。
“谢了。”
不是客套,而是一句发自肺腑的感谢。
听到这句话,白靳澜一挑眉,道:“不客气。”
说完,白靳澜伸了个懒腰,道:“昨晚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药性太烈了,除了和我做,我没有别的办法帮你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难受,白西琳那边我会去说,我会让她给你道歉,你想要什么赔偿,尽管提,那丫头可不缺钱。”
夏一的眼神飘忽片刻,良久后,他叹了口气,道:“已经这样了,你别说她了,而且她之所以敢……”
和你脱不了干系。
这句话,夏一还是没说出口,或许是因为白靳澜刚刚为他指点过迷津,他现在不太想说一些尖锐的话。
白靳澜一挑眉,眼里满是笑意,他故意问道:“什么?”
夏一摇摇头,拿起地上的衣服,快速穿上,道:“没什么,我先回家,还有事。”
夏一刚转身要离开,白靳澜从身后叫住他:“等一下。”
夏一不解地转过脸,白靳澜单手支着脑袋,似笑非笑地看着夏一,另一只手里晃着一张名片,道:“钱里夹的。”
夏一接过来,是吉食音乐唱片公司的名片。
“这家公司的老板是个新贵,和那帮老古董不一样,思想很活络,最主要的是,这是他新投资的公司,只要你肯投钱,完全可以入股当合伙人,比起当个打工仔,不如当合伙人,权力大,这样也能按你的心意做音乐、做决策。”
这番话确实把夏一说动摇了。
比起做个听凭老板安排的打工人,夏一更希望自己单飞,或者做个合伙人,只有这样,他才能按照自己的行事风格决策。
他的脾气也不适合当打工仔,夏一太清楚自己的秉性,他骨子里其实是个不服管的人。
回到家以后,或许是因为困扰他多日的问题终于有了解决方案,也或许是其他原因,夏一的肾上激素不断增高,即使累了一晚上,他仍旧没有丝毫困意,反而越来越精神。
他将那张名片高高举起来,心下开始思考第一步。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想罢后,就着这股精神头,夏一开始在网上查阅相关资料。
这家公司的老板名叫杨铭,看起来年纪不算重,但样子总是很严肃,给人一种古板的感觉。
吉食音乐唱片公司是今年新成立的一家小型娱乐公司,目前最有名的艺人,不过是网红类型的歌手,确实如同那位姐姐所说的一样,各个岗位都缺人。
除了这家娱乐公司外,杨铭的名下还关联着其他公司,多数都是需要大量技术、金钱投资的项目,虽然派头很大、有潜力,但是变现很慢。
杨铭名下产业链虽然外表看起来繁荣,但是夏一还是窥探到了其他。
杨铭很缺钱。
不难猜出,娱乐行业不过是杨铭想要扩展的版图之一,同时也是他未来资金的主要来源。
那位姐姐说的不错,这家公司确实很有潜力。
有潜力,专注音乐类制作,缺钱。
每一点都踩在夏一的心坎上。
他需要一个发挥自己价值的岗位,他有一定音乐制作能力,他有钱入股。
换而言之,夏一心动了。
研究一上午的夏一,眼睛痛的厉害,他不喜欢打无准备的仗,在入股投资前,他必须了解好未来合伙人的一切。
白手起家、目光长远,这是夏一最后给杨铭下定的两个标签。
夏一慢慢转动着鼠标的滚珠,视频里是一段采访,那时候的杨铭看起来比现在年轻很多,头衔还是“白手起家的青年企业家”,年龄不超过三十五岁。
这段视频,夏一看的格外认真。
“其实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梦想是当一名歌手,学校里每次有什么活动,我都积极报名参加表演,我自知没什么天赋,可是还是有这么个念想,后来,因为各种原因,我学了理工类,如果未来有机会,我还是想实现我的梦想,只不过我的梦想和原来不太一样了,我希望将产业推广到娱乐事业中,去培养更多有梦想的歌手、制作人,这也算是圆了我的梦想。”
这段采访来自三年前,三年后,杨铭真的将产业扩展到了娱乐圈,并且已经开始培养一批年轻的、有梦想的有志青年。
杨铭可以,他为什么不可以?
夏一捏紧鼠标,他心头的大石头也随着这个决定而烟消云散。
无论结果如何,夏一想仅仅凭着自己的直觉去决定一件事情。
他很少任性,这一次,他也想任性一次,去做个为了梦想不惜遍体鳞伤的愣头青。
打死杨铭也没想到,白靳澜会私下联系他,在接到白靳澜助理的电话时,他甚至以为是圈子里其他人的恶搞。
但很快,他就打消这个念头了。
因为白靳澜本人找上门来了。
杨铭的办公室很简约化,他们谈公事的地点就是吉食音乐唱片公司的办公楼。
“小白总,幸会,你来的实在是匆忙,要是提前通知我,我一定好好招待你。”
闻言,白靳澜笑了笑,看着很有风度:“是我打扰你了,听说杨总最近在搞新能源投资。”
“哈哈,小白总消息还真是灵通,不过杨某就是随意投资,毕竟这个领域太新了,谁都不敢保证未来走向如何。”杨铭谨慎地回答道。
白靳澜偏头笑了笑,道:“哦,是吗?我看杨总倒是很有信心,敢投那么一大笔钱,就连我都忍不住为杨总的大手笔拍掌。”
杨铭心下警铃大作,他的笑容有几分勉强,他打量着眼前这个慵懒、随意的男人。
白靳澜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头发微卷,表情随意,他交叠双腿,从头到脚透着股放松的劲儿,痞气极了,却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一股压迫感。
杨铭坐的板板正正,此刻反而有点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太过刻意。
他松了松西装,道:“谬赞了,不知道小白总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杨铭的大脑在急速运转着,他看着白靳澜的表情,心想到,估摸着这人是看上了自己的新能源项目,如果能拉对方入伙,那实在再好不过,他现在什么都不缺,就是缺钱,非常缺钱。
“我要入股你的公司,”白靳澜顿了顿,笑容放大,“吉食音乐唱片公司。”
“什么?”杨铭一愣,他完全没想到白靳澜会来这么一手,“小白总,你这句话真是打的我措手不及,杨某开这家娱乐公司不过是为了玩一玩罢了,产业规模和运营都尚不完善,各个岗位甚至都有空缺……”
“我当然知道,但你说的这些对于我来说都不成问题,我甚至可以帮你解决这些小麻烦”白靳澜交叠着双腿,神态轻松、自然,他睨视着杨铭,慢悠悠道,“难道还有比我更好的合作对象?”
第52章 工科生就业方向
确实没有了。
可是杨铭总觉得白靳澜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不敢贸然答应。
“这家唱片公司规模太小了,你要是真的想投资,不是有一大把稳赚不赔的项目吗?”杨铭试探性地问道。
“我不在乎规模的大小,”白靳澜轻声打断,他收起笑容,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半晌后才慢慢道,“老牌产业已经被那帮前辈们瓜分干净,新能源虽然是新兴产业,但是潜力巨大,那帮人像狼一样急着瓜分,唯独娱乐产业这一块还留有空隙,你想趁着他们瓜分的时间,来占据娱乐产业模块,再把从娱乐产业搞到的钱,转头去投给新能源产业,至于你为什么现在不直接深耕新能源产业,理由也很简单。”
杨铭的冷汗唰地流下来了,他看着白靳澜那张年轻的脸,不由得心下大惊。
他做的很隐秘,就连那帮老不死的都不知道自己的规划,可却被这个年轻人三言两语给道破,这完全不是年轻人能有的心智,这样的老谋深算,根本不像是商场新人!
果然,虎父无犬子,不,白靳澜远比他父亲更出众!
杨铭勉强笑了笑,道:“什么理由?”
白靳澜也朝他笑了笑,眼神里兴味很浓,道:“你缺钱,很缺钱,恰巧,我有很多很多钱。”
“看来你父亲给了你不少助力。”
“你错了,这次回国,我父亲没给我一分钱的启动资金。”
“那你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零花钱?杨铭不由得猜到。
白靳澜的眼神很戏谑,那一眼,杨铭感觉自己所有的想法都逃不过那人的眼睛!
此人若是自己的合伙人,万事大吉;若是自己的竞争对手,恐怕……
“我很喜欢做一些投资,侥幸赚了几笔,入股的钱,还是绰绰有余,你大可放心。”
白靳澜笑了笑,他轻抿一口杯子里的咖啡,道:“怎么,你不敢和我合作?担心那帮老家伙怀疑到你头上?”
杨铭暂时还不想得罪那帮老古董。
可是,他确实缺钱。如果现在白靳澜帮自己投钱,那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帮了自己大忙。
“你为什么要帮我?”
“你的意思是,你没本事让吉食音乐唱片公司赚钱?”白靳澜抬起眼,他挑了挑眉,语气满不在乎地说道。
杨铭一噎,若是承认了,显得自己没有本事;若是否认了,那就是不领白靳澜的情。
怎么回答,都有利于白靳澜。
真特么是个老狐狸!
“你想要多少股份?”
“你留百分之四十一,我留百分之三十九。”
“那剩下的百分之二十?”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和你讨论的内容。”
分配方面还算合理,至少自己还掌握着主动权。
杨铭的大脑在快速运转,半晌后,他一咬牙,道:“好,我答应和你合作,可是你总是有目的的吧?说说吧,什么条件。”
他不相信天下有免费的早餐。
更何况白靳澜已然给他留了悬念。
“除了我以外,还会有另一个人来找你投资,让他入股。”
“什么?”杨铭第一次听到这么奇怪的要求,他不解地看着白靳澜,实在弄不明白对方在打什么算盘!
难不成,那个人其实是白靳澜的内应,两人想要绝对控股,然后把自己踢出去?
白靳澜偏头笑了笑,他早就猜透了对方的心思,所以先故意提出一个利润小的条件,现在,才是他的真正条件:“这样吧,你留下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他要多少,你给他多少,剩下的归我,怎么样?”
杨铭沉思了片刻,这个条件太诱人了,就算对方真的和白靳澜是朋友,也不影响自己的权力。
赚了。
“好,小白总,我答应你,合作愉快。”杨铭站起身,朝着白靳澜伸出一只手掌。
白靳澜也站起身回握了几秒,随后很快松开手,道:“他叫夏一。还有,我不喜欢别人叫我小白总,叫我白总就行。”
闻言,杨铭一怔,“小白总”这个头衔其实很好品,听到这个名字,他们自然会想到当年叱咤风云、如今仍旧辉煌的白总,也就是白靳澜的父亲。
可是他现在听白靳澜的意思,似乎并不喜欢这个头衔。
再结合刚才白靳澜的一番话,杨铭心底对白家父子升起无限的好奇。
或许传闻都是真的?
想到这,杨铭赶忙摇了摇头,清除掉脑子里不该有的东西,笑着道:“好,白总。”
白靳澜也随意地笑了笑,他转身朝着门口走去,挥了挥手,语气散漫却不容置疑:“等他和你谈拢以后,你再给我打电话,先别和他说我的事,不然合作就告吹了。”
说罢,还不等杨铭细问,他就已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白靳澜刚走不到半个小时,第三位合伙人就来了。
办公室敲门声响起,秘书进来了,神色有几分喜悦,道:“老板,有人来找您,说是要谈投资合作。”
杨铭一愣,难道是白靳澜所说的那位夏一?
他在脑海里预想了无数夏一的面容,或许是个年少有为、气质沉稳的中年人,或许是个长相俊美,但是满眼野心和算计的富家子弟……
杨铭摇了摇头,吩咐秘书道:“再上一杯咖啡,请人家进来,态度要好。”
忽然,门从外面被推开,杨铭下意识地看向屋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球鞋和一只白皙的手,最后才是一张好看的、冷淡的脸。
太他妈年轻了。
杨铭有点不确定,这人到底是不是夏一了。
“请坐,我该怎么称呼……你?”杨铭一愣,然后慌忙站起身,将脱口而出的“您”硬生生转个弯,变成“你”。
“夏一。”
杨铭又是一愣,这真的是夏一嘛?莫非,只是同名同姓?
夏一穿的很随意,球鞋、休闲服,他坐在杨铭对面,神色放松,反而是杨铭,显得有点严肃了。
杨铭不自在地坐下来,轻咳几声,他看着夏一的模样,实在想不起来自己是否在哪场商会或者饭局上见过。
夏一这么年轻好看,如果自己过去见过夏一,他一定会有印象。
杨铭有几分怀疑,之前有几个小网红面试没过关,就借着投资的名义,想走后门进公司,难不成这位其实也只是凑巧名叫“夏一”的小网红?
于是,杨铭试探地问道:“夏先生,您确定不是来面试的?”
夏一摇了摇头,语气很淡,却不容置疑:“我是来和你谈投资的。”
闻言,杨铭倒是愣住了。
那看来是白靳澜口中的“夏一”了。
夏一虽然看着年轻,可却沉着极了,要么就是经验丰富,要么就是心理素质异于常人!
杨铭沉默片刻,他看着夏一,眼前的人浑身上下还满是学生气,那么青涩、稚嫩,完全没有被社会侵染的痕迹。
这样的毛头小子,却让杨铭无端生出一种恐惧。
或许是因为对方不卑不亢的态度,抑或是因为对方强大的气场。
杨铭不得不重视起眼前这位青年。
“你想怎么个投资法?”杨铭坐直身子问道。
“我有钱,你有资源和平台。”夏一语气平静地回答。
杨铭忽然觉得有几分好笑,看来这位夏一小先生是真的不了解h市商圈,举荐他的白少爷,可是出了名的有钱。
他竟然敢大言不惭地说“有钱。”
杨铭眼中多了几分轻蔑,他道:“有钱人太多了,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过人之处?”
夏一顿了顿,不答反问道:“前不久,我看了你的一段三年前的采访,或许你自己已经不记得了,但是很触动我,尤其是那句‘我还是想实现我的梦想’,如果没有你的这张名片和那段采访,或许直到这一刻,我仍旧在为了一份体面的工作而苦苦挣扎,然后过完平淡的一生。”
闻言,杨铭愣住了,他想起了自己几年前的那段采访,只是记忆很模糊,其实那些有关梦想的谈论,不过是他随口一说而已,他从没想到竟然有人真的会当真。
一时间,他不知道夏一是为了套路自己,还是单纯是个理想主义者。
杨铭抿抿唇,无论哪一种,他都无法对这个少年百分之百信任,他需要的是征伐天空的雄鹰,而不是生活在理想世界的驯鹿。
“你太年少轻狂了,有钱的人太多了,理想主义者也太多了,可你还是没有回答我,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忽然,夏一站起来,问道:“我能借用一下你的电脑和投影仪吗?”
“什么意思?”杨铭一怔。
“给我十五分钟的时间,”夏一掏出自己提前准备好的硬盘,里面存着他预先做好的ppt,内容是他对娱乐行业的现状分析以及未来十年的规划和预测,“我会向你阐述,为什么我是你的最优选择。”
又狂妄,又有魅力。
夏一明明穿的那么简单,可当他站在投影仪前缓缓诉说自己的愿景和展望时,却让人无端信服,他的话语低沉有力,还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清冷感,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难以估量的重量,让人不自觉跟着对方的思路走。
这个ppt思路清晰,每一步规划都让人拍案叫绝,完全看不出来,这场策划竟然出自一个职场新人!
杨铭听的目瞪口呆,直到夏一结束后叫了他一声,他才回过神来。
“夏先生,这份ppt你做了多久?”
“一个小时。”夏一平静地回答道。
杨铭倒吸一口冷气,又问道:“你之前经营过公司吗?”
夏一摇摇头。
“那你家里一定是做生意的吧,看来是通过家里人接触到经营方面的事情。”杨铭断定道。
夏一再次摇头否认了。
“你大学学的一定是商科吧,看来师从高人啊。”杨铭不死心地问道。
“我学的是工科。”夏一淡淡地回答。
“……”
第53章 上了贼船
“……那夏先生怎么对娱乐产业这么了解?”杨铭心底着实好奇,就连他这个做娱乐行业生意的人,都没有这么强的市场敏感度,夏一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我很喜欢音乐,平时会下意识关注一些国内外娱乐圈的大风向,以及一些我喜欢的歌手的新专辑。”
这完全算不上是高强度关注娱乐圈,可夏一却拥有对娱乐行业的高度敏锐感知和对未来趋势的独特判断,如果非要给这种本事下一种定义,那大概就是天赋怪吧!
杨铭这次是彻底信服了,他由衷地夸奖道:“你竟然学的是工科,看来你真是多走了好几年的弯路,你很有战略头脑。”
杨铭深深呼出一口气,他有预感,未来夏一会成为他最优秀的合作伙伴。
他不想错过夏一这个天才。
可是,只论商业头脑,白靳澜绝不在夏一之下,一个团队,不需要两个精明的头脑。
除非,夏一还有其他过人之处!
杨铭掩盖住自己眼底的欣赏,故作不以为意地说:“我承认你有很瞩目的战略眼光,可是商圈里最不缺的就是经商天才,除此之外,你还有别的厉害之处嘛?”
不知为何,杨铭的心里竟然生出一种诡异的期待感。
闻言,夏一并没有慌神,而是点了点头,道:“有,刚才我只是想向你展示我对未来的规划和对娱乐行业的了解,我的核心竞争力,当然不止于此。”
夏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平静道:“我本人很喜欢自作曲,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听听,或许曲子有些粗糙,水平也就马马虎虎,但每一首都是我深夜的灵感和努力。”
杨铭皱眉看着这块普通的U盘,心里虽然期待,却仍旧有几分不屑,小小的U盘能翻起什么惊涛骇浪?
夏一当然捕捉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不屑,夏一偏头笑了一下,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笑的到底是杨铭的无知蒙昧,还是他自己的年少轻狂。
U盘里只有一首歌,前奏是一阵平静、复古的吉他声,杨铭一挑眉,这首歌虽然偏复古风,可制作手法相当现代,主歌部分以B小调为起始,较为忧郁,很快一阵欢快的跳跃电吉他和重鼓点瞬间将节奏拉快,却丝毫不突兀。
副歌则转入了D大调和G大调,给人以恢弘、伟大的感觉,颇有一种传奇落寞之辉煌、盛大、荒唐之感,让人脑中不由得联想到战后重建时的希望和颓靡。
整首歌虽然没有一句歌词,只是纯音乐,却无限牵动着人们情感的递进,外行人只能听出来好听,而同行才能感受到其恐怖之处!
这不是制作音乐,而是玩弄音乐!
每一个音符在夏一脑海里都活过来,不开玩笑的说,夏一是杨铭目前见过的最有天赋的人,没有之一!
杨铭视线灼热地看着夏一,声音因为激动而显得声调奇怪:“夏一先生,我没有想到你竟然有这么强的音乐能力,想必一定有无数公司抢着要你吧?”
出乎杨铭意料的是,夏一这次竟然摇头了:“我还在待业,之前没有尝试过娱乐行业,吉食音乐唱片公司是我来面试的第一家娱乐类型公司,来投资的另一个原因就是我找不到专业对口的满意工作,所以打算试试自己创业。”
“那看来他们真的很没有眼光,竟然错过了你这样的人才,他们的损失可太严重了!”杨铭附和道,他现在打心底里感谢白靳澜,不仅给自己送来了救急钱,还送来了左膀右臂!
“那你也要产生这样的损失吗?”夏一不答反问。
闻言,杨铭愣住了,他没有回答夏一的问题,而是好奇地问道:“夏先生,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想转向娱乐行业?”
夏一没有丝毫犹豫,语气平静地回答道:“在昨天之前,我对娱乐产业从来没有过这么大的兴趣,虽然我小时候的梦想是当一位音乐制作人,可是说实在的,我从来没打算真正为此付出实践。任何行业都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不久前,因为……朋友的话,我突然想明白了点事情,我想,那些数据和实验或许并不适合我。”
夏一顿了顿,继续道:“我是被动前进的,每一步都是顺其自然,没有一步是我主动选择,现在我想自己做决定。”
杨铭忽然一怔,他轻咳一声,这个人他一定要收入囊中,在此之前,他要最后试探一波,于是杨铭笑着道:“夏先生,我承认你确实很有天赋,可是如果我不打算让你入股,你该怎么办?”
闻言,夏一笑了笑,这是他进来以后露出的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我对这个行业非常有信心,娱乐至死,无论放在哪个时代,娱乐行业都是必不可少的。如果你不愿意让我入股,我就只好选择其他合作伙伴,或者干脆白手起家,和你成为竞争对手了。”
怀柔手段和大棒政策相结合,松弛有度,逼对方做出顺应自己心意的反应。
此等城府,绝非不谙世事的少年人所能练就的。
杨铭现在没时间培养新人,他需要能直接上战场的精兵。
而夏一就是他最好的选择。
杨铭站起身,朝着夏一伸出手,道:“夏先生,合作愉快。但是……你希望分多少股份?”
“百分之二十。”在来之前,夏一就考虑好了。
“妥。”杨铭笑了笑,正合他意,“我会让秘书尽快拟定合同。”
夏一点了点头,他忽然扯过前面的纸,挥笔留下一串龙飞凤舞的手机号,道:“抱歉,刚才在前台留了假的手机号码,你可以联系我这个手机号。”
防备心很重。
但也不是件坏事。
这边刚敲定合作,杨铭赶忙给白靳澜打电话,他滔滔不绝、兴奋不已地先是夸赞白靳澜的远见卓识和慧眼识珠,又大肆夸耀一番夏一的厉害之处,前半场白靳澜听的兴致缺缺,后半场才终于提起精神。
“他要了多少股份。”电话那头的白靳澜懒洋洋地问道。
“二十,给你留了不少。”
“嗯。”白靳澜应答一声,“啧,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出钱出人,你就没点什么表示?”
杨铭一愣,赶紧说:“改天我请你吃饭。”
白靳澜笑了几声,道:“行啊,那有什么不行?”
杨铭松了口气,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可随即,他就又提上去了——
“夏一入股对你有利,对我可没利处,但夏一毕竟是我举荐的,你也算帮了我的忙,作为对你的感谢,我决定再帮你一次,我知道因为资金周转,你的新能源公司到现在都还处于停滞状态,恰好,我对这方面也很感兴趣,我要入股你的新能源公司。”
因为钱,杨铭的新能源产业链始终没能正常运营。
这也是他开吉食音乐唱片公司的目的之一,他需要捞一笔快钱解燃眉之急。
如果白靳澜在此刻给他投钱,确实帮了他一个大忙,可是杨铭担心白靳澜另有所图。
“你……是不是还有别的条件?”杨铭谨慎地问道。
“条件?谁会嫌钱多呢?”白靳澜无所谓似的笑了笑,“我觉得这份投资能让我得利,就这么简单,谁会和钱过不去?”
闻言,杨铭反倒松了口气,确实没人会和钱过不去。
他心动了。
“好吧,我同意你的提议。”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再次响起,杨铭一愣,紧接着他就听到电话那头白靳澜含笑的声音:“合同我已经拟好了,你不放心的话,可以让你的法务部再过目一遍。”
“我给你投钱,你做明面上的老板,我只要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但是是以别人的名义来和你合作。”
说罢,一个俊秀、妖媚的男人被秘书引进办公室,他笑着道:“杨老板你好啊,你可以叫我阿迪,我来替小白总和你签合同,当然了,小白总是以我的名义来和你合作。”
……
签完合同以后,阿迪朝着杨铭眨了眨眼,道:“合作愉快。”
然后一秒都没多留,立马跑路。
杨铭怔怔地瘫倒在老板椅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
他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其实白靳澜的目的从一开始就只是新能源产业,入股吉食唱片音乐公司不过是个由头罢了,他一步一步降低自己的心理防线,最后顺水推舟,加入新能源产业项目。
整个过程都太顺理成章,以至于杨铭丝毫没有考虑到那帮老古董的威胁。
现在,杨铭终于反应过来,白靳澜的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打算和那帮老古董对打!
杨铭已经上了贼船,想下去,就难了!
如果从一开始,白靳澜就直接说要入股新能源产业,那么他一定会有所防备,因为目的太明显。
杨铭的顾虑也会有很多,即使他能从中得到利益,或许也会因为各种权衡利弊,最后选择放弃。
因为他害怕得罪那帮老古董。
白靳澜甚至预料到了自己的每一个反应。
杨铭自知自己和白靳澜并无任何交情,私下更是没有来往,仅凭借传闻和纸上的调查,白靳澜不可能对自己了如指掌。
他和白靳澜唯一的交集,就是那次晚宴。
仅凭一场晚宴,白靳澜就能如此了解自己,恐怖如斯!
杨铭深深吐了口气,还好现在他和白靳澜是盟友,而非敌人,他给白靳澜打电话,那边只响了几秒钟,就被接通了。
“杨总?”
“白总,你为什么要帮我,而不是找那帮老古……你父亲的朋友合作?”
闻言,白靳澜哼笑几声,道:“我以为你早就想明白了。”
“你要挤走他们?!”杨铭的声音因为震惊而变得尖锐。
“不是挤走,他们毕竟是我父亲的老朋友,这么说显得很不尊重老人。”
“你要吞并他们?”杨铭换了个词语。
“吞并?话别说的这么难听,他们年纪大了,难免决策有误,我只是想给市场换些新鲜的血液罢了。”白靳澜笑了几声,几秒后,他故作惊讶道,“难不成,你其实是想吞并他们?”
第54章 我步入你
问题瞬间又抛还给杨铭,杨铭有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感觉。
白靳澜太他妈贼了!
这种四两拨千斤的话术,让杨铭既无法反驳,又无法应和!
“我怎么会这么想呢?”杨铭咬牙切齿地回答道。
“你怎么想的无所谓,只要你能明白我是怎么想的就行。”白靳澜笑了笑,话里有话,“再见,别忘了请我吃饭。”
夏一其实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镇定,离开杨铭办公室的时候,他的心脏在不安分地跳动。
他成功了。
就在不久前,他还因为不得志而踌躇,现在,他竟然真的踏上了一片新的大陆。
顿时,眼前豁然开朗。
夏一迈着轻快的步伐,这是他回到h市以来,第一次能好好欣赏沿途的风景。
就连路上的每一盏灯,都格外好看。
他没有叫任何朋友,而是独自走在江边,直到夜幕初下,他才觉得疲惫。
夏一在楼下买了些水果后才上楼,电梯打开的瞬间,开门声响起,他侧眼一看,是白靳澜。
白靳澜穿着一身西服,他交叠着双腿,靠在门上,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垂下,拎着一个袋子,见夏一回来,他笑了笑,道:“顺利吗?”
夏一对白靳澜的想法很复杂,根本上,他厌恶、憎恨白靳澜,更没办法心平气和地和白靳澜重归于好,可是从另一个层面来说,如果没有白靳澜,他或许仍然无法迈出那一步。
百感交集。
“嗯,顺利。”夏一转回脸,朝着自己家门口走去,语气不咸不淡,忽然,他回过神,皱眉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去干嘛了?”
“顺利就好,你一天都没回家,不难猜你去干嘛了。他没为难你吧?”白靳澜眯起眼睛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地看了夏一一遍,确定对方心情还算不错以后,才放心。
夏一摇摇头。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成功的,”白靳澜目光灼灼地看着夏一,“第一步往往都是最难的,当年我第一次代替我爸谈生意的时候,很紧张,虽然表现得若无其事,但其实已经紧张到心脏不受控制,你比我当年厉害多了。”
虽然夏一知道这句话多半只是句恭维,可是此时此刻,他很受用。
“我也很紧张。”
闻言,白靳澜笑了笑,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白靳澜朝着夏一手里的水果偏了偏头,道:“你晚上吃了吗?”
“吃水果,家里还有点速冻饺子。”
“既然晚上没吃饭,那你陪我出去吃点吧,我也还没吃。”
“不去。”夏一淡淡地回绝道。
白靳澜偏头笑了笑,道:“我就知道你不会答应。”
白靳澜朝着夏一走过去,他的另一只手仍旧藏在背后,夏一皱起眉,下意识朝后退了几步,警惕地看着笑意盈盈的白靳澜。
白靳澜微笑地看着夏一,就像没看到夏一对自己的警惕一般。
“这是我亲手熬的粥,我尝了尝,挺清淡的,还不错。你身体不舒服,吃些清淡的吧。”说罢,不等夏一拒绝,白靳澜将袋子塞到夏一手里,面对着夏一,然后笑着慢慢进到电梯里。
那只手仍旧背在身后。
白靳澜随意地靠在栏杆上,朝着夏一挥了挥手。
就在电梯门即将合上的时候,一支抓着玫瑰的手从电梯里伸出来,顿时,电梯门大开,露出白靳澜淡笑的脸。
白靳澜的眼睛亮晶晶的,仿佛盛着星辰一般,他低头笑了笑,似乎为即将说出口的话感到不好意思。
夏一怔愣地看着那只伸出的玫瑰,然后又看向玫瑰的主人。
两人静静地对视良久,半晌后,白靳澜偏过头笑了:“怎么一看到你,我就忘记要说什么了,那些话就连我自己都觉得肉麻。恭喜你,一一。”
直到电梯门完全合上,夏一才缓过神来,他低头看着手里的那支红玫瑰,心底有几分茫然。
他总觉得白靳澜似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可若是具体说哪里有变化,他还不能准确概括。
半晌后,夏一摇了摇头,不再去想白靳澜的事。
袋子很大,东西也很沉,夏一将袋子拆开,里面除了有几个餐盒以外,还有一管消炎药和一支蓝玫瑰,玫瑰根茎上系着一张卡片。
卡片上的内容是一句话:月亮照回湖心,野鹤奔向闲云。
夏一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张卡片半晌,最后,他皱着眉把卡片连带着袋子里的其他东西,一齐扔进了垃圾桶。
玫瑰被压在最下面,花瓣散落开,就在不久前,它还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宝贝,顷刻间,它变成了可怜的垃圾。
他不怜爱它,因为他不想再爱他了。
他和白靳澜的缘分,到此结束,每每想起自己和白靳澜短暂的交集,他都觉得一阵心悸,仿佛那只是一场梦一般。
夏一自己也不知道他能否做到原谅,可是他很清楚地知道,即使真的原谅白靳澜,两人也不可能回到从前。
他迈不过心里的那道坎。
夜色朦胧,在逼仄的巷口前,一辆低调的、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巷子口,即使如此,仍旧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就如同车的主人一样。
白靳澜交叠双腿靠在车头,烟在他的指尖慢慢熄灭。
他眯起眼睛看着巷子外的大路,这里是城郊,人烟稀少,来往的车辆也少之又少。
半晌后,一道身影从远处慌慌张张地跑来,那人穿得很朴实,还有点不合时宜的老土。
他刚看到巷子口的白靳澜,神色立马一变,撒开腿,转头就跑。
飞奔的途中,他还不忘回头看一眼,只见那人仍旧气定神闲地在抽着烟,似乎并不是来抓自己的。
他渐渐放慢速度,最后干脆停了下来,他朝四周看了看,确定周围没人后,他朝着白靳澜喊道:“你是谁?”
闻言,白靳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半晌后,道:“你是卢鑫吧。”
卢鑫一愣,他脸上的表情立马狰狞起来,开始挥舞着拳头:“我就知道,你们这群搞新能源的劳什子、吸百姓血的恶鬼,不得好死!想来买我弟弟的心血?!呸!我告诉你们,我不可能把东西交到你们手上,绝对不可能!”
“如果我说我能帮你弟弟平反呢?”白靳澜忽然笑了笑,他将烟掐灭,慢慢朝着一脸犹豫的卢鑫走去,“你弟弟去世以后,他把自己的新研发交给了你,我和你做个交易,我替你弟弟平反,你把新研发卖给我。”
“我凭什么相信你?”
白靳澜忽然笑了:“凭我知道凶手是谁。”
卢鑫的瞳孔猛地瞪大。
……
回到公司的时候,阿迪正在整理会议内容,见白靳澜神色波澜不惊,他讨好的笑了笑,问道:“小白总,事情进展的顺利吗?”
“嗯。”白靳澜将合同随手扔在桌子上,拽开领带,眼里终于有了几分笑意,“比那帮老头子快一步,通知杨铭,项目可以启动了。”
阿迪松了口气,终于放心,这次争取的新技术,就好比入场券,谁先拿到,谁就能在新能源领域夺得先机,率先占领城池!阿迪高兴地说道:“小白总,您可太有本事了!敢在严总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
邪门的是,竟然还他妈能成功!
当然了,这句话阿迪是万万不敢说的。
白靳澜漫不经心地偏头笑笑,道:“游戏才刚开始,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罢了。”
“可是小白总,他要是真查到是你在背地里做手脚——”
还不等阿迪说完,白靳澜语气毫不在意地打断道:“做都做了,你还怕这些?”
良久后,白靳澜忽然道:“给杨铭打个电话,让他多留意夏一,我担心……”
阿迪正竖起耳朵认真听着呢,忽然就没了下文。
白靳澜摇了摇头,道:“算了,杨铭我不放心,他招架不住。严叔那人不会轻易吃这个哑巴亏,他早晚会想办法还回来。”
话音刚落,电话铃声响起,白靳澜瞥了眼被他扔在桌子上的手机,来电人是严叔。
白靳澜偏头笑了笑,玩笑道:“速度还算快,说曹操、曹操就到。”
在市中心别墅区,每一栋独栋别墅都如同庄园一般辉煌,这里住的人家非富即贵,基本都是在当年经济热浪中狠狠捞了一大笔的人。
白靳澜拒绝阿迪跟着来的请求,而是独自一人驱车来到“严氏公馆”。
车子刚开到大门口,门就自动打开,白靳澜将车留在大门外,独身一人,朝着别墅内大步走去,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丝毫没有半点犹豫或是恐惧。
刚一进别墅门,一只茶杯猛地从屋子里飞出来,白靳澜微微一偏头,那杯子堪堪从他耳边划过。
白靳澜眼底划过一丝阴翳。
他进到客厅,主位上的男人手里提着茶杯,掀起眼皮看了眼白靳澜,道:“原来是你,我还以为是野猫窜进来了,我素来不喜欢野猫,这种畜生只要进到了人家的家门,无论对它再好,他都敢偷主人的东西,甚至对主人伸出利爪。这是养不熟的孽障。”
两人无声地对视半晌,随后,白靳澜无所谓似的笑了笑,道:“严叔,我从来不信您只有小学学历,您指桑骂槐这一套,玩的炉火纯青,但可惜了,我不是什么野猫。”
这一句,犹如点燃硝烟的火苗一般,如果说严叔的指桑骂槐不过是想敲打白靳澜,那白靳澜的这一句话,无疑是撕破了两人之间最后的体面。
“严叔,我不喜欢拐弯抹角,您想要的东西,我也想要,”白靳澜微微抬起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当然,我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
第55章 我都要
严叔冷哼一声,道:“我还以为你不敢承认。”
“没什么不敢承认的,晚辈没有做任何不光彩的事情。”白靳澜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严叔目光沉沉地打量着他,到底是在位多年,没多久,他便又是那副气定神闲、老谋深算的样子:“你早早就联系好了杨铭,是我低估你的野心了,老白的孩子,怎么可能甘居人下?你可知道得罪我们是什么后果?”
“严叔,您以为我会打无准备的仗吗?”说罢,白靳澜很绅士的鞠了一躬,眼神里却没有任何发怵的意思,只有野心勃勃,“不叨扰您了。”
说罢,白靳澜转身就要离开,严叔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不远不近,却很清楚:“江山和美人,你要哪个?”
白靳澜的瞳孔一颤,随即,他转回小半张脸,慢慢勾起一个笑,声音狠厉、果敢:“我都要。”
跑车引擎轰鸣,响彻整个别墅区,白靳澜面无表情地单手打着方向盘,电话的另一端是杨铭。
“那帮老东西知道正面刚不管用,现在打算用腌臜的手段,”白靳澜语速飞快地说道,“这段时间,你一定要看好夏一,严叔八成会把他当成切入点,逼我就范。”
“我明白了,”杨铭顿了顿,“你是在担心夏一嘛?”
“不明显吗?”白靳澜哼笑几声,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白痴。
“我冒昧问一句,你和小夏到底是什么关系?”杨铭终于问出好奇已久的问题。
闻言,白靳澜一顿,半晌后,他勾起一边唇角,道:“他觉得是什么关系,就是什么关系吧。”
“这算什么意思……”杨铭还想再问,那边已经挂掉电话。
杨铭:“……”
自打入职以后,夏一每天早出晚归,繁忙又充实,虽然很累,但是却很开心,杨铭特意在公司给他留一间工作室,直接把大权交给夏一,大事、小事全凭夏一自己做决定。
夏一除了每天要面试新人以外,还要准备旗下艺人的新专辑。
颜雪儿,选秀出道,团内back,资源却逆天的好,后来不知为何,忽然被藏雪,直到团队解散后,她签约到吉食音乐唱片公司
据说当年她能出道,全是因为一个有钱的粉丝疯狂打投,私下里有不少人说那位疯狂粉丝是其金主,只不过后来两人闹了矛盾,那位大佬气愤不已,直接将正值上升期的颜雪儿雪藏。
现在,夏一负责的艺人就是她。
但很有趣的是,两人到现在还没见过面。
这是他职业生涯中第一次负责专辑制作,如果能成功打响名声,以后的路也会顺畅很多。
所以夏一对这次新专辑很重视,他几乎快要住在公司了。
不知是不是时间不同频,他和白靳澜住得这么近,竟然再也没有遇到过一次。
再后来,他听保洁说,对面的房子已经许久没有人住,或许对方已经退租了。
有一次,杨铭难得回公司,他忽然聊到圈子里几个有名的富二代,当然,这其中就有白靳澜,他说白靳澜大概是回国了,因为他也许久没有见到对方,如果不是回国,怎么可能一直都遇不到?
听到白靳澜离开的消息,夏一怔愣片刻,当他回过神的时候,杨铭正目光深沉地观察着他的神情,只一刹那,杨铭就立马恢复过往的样子,半晌后,才似笑非笑地说:“小夏啊,好好干,人的机遇是要靠自己把握的,有才的、漂亮的多的是,可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成功,把握不住机会的人,那是蠢蛋!清高可不能当饭吃。刚才我听你助理说,你这个作息可太不规律了,这么下去,人是要垮掉的!”
夏一点了点头,没去深究杨铭的话,因为他的心思根本不在杨铭的身上。
白靳澜回国了,或许以后也不会再回来。
那他还会再见到白靳澜吗?
一想到这,夏一猛地回过神,他惊讶极了,自己竟然会考虑这么荒谬的问题。
夏一摇了摇头,走了更好,他本来也不想看到白靳澜,他乐得清闲。
或许是因为从前白靳澜总是跟着自己,夏一一时间还有点不适应白靳澜离开这件事。
无关乎爱情或是其他,只是因为习惯。
最近他总是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自己,不远不近,却从未离开过。
有时候,夏一会走着走着,突然猛地一转头,想通过突袭的方式,抓到那道视线。
最后一无所获。
或许是因为最近太忙了,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的错觉吧。
夏一摇了摇头,努力使自己忽略掉这异样的感觉。
为了完美完成这次专辑,夏一动用了公司里最牛的几位制作人,他们经过反复讨论、推倒、重新讨论,终于最后确定了专辑概念、曲风。
夏一将自己闷在工作室好几天,事情迫在眉睫,他急得嘴里起了好几个泡。
为了这次专辑,他们前期花了大价钱造势,排场弄得很大,就连专辑发布的时间都已经提前透露出去。
粉丝的期待值更是拉满,当然,除了颜雪儿自身的粉丝以外,还有队友粉也在虎视眈眈地盯着这次专辑。
这不仅是夏一的第一战,更是颜雪儿能否翻身的重要一战,可他改了好几次还是不满意,忽然,一个电话打来。
是他意料之外的一个人——白靳澜。
夏一犹豫片刻,他看着来电显示,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他现在正烦的厉害,最后还是挂断了这通电话。
可是那人却不知疲倦一般,一个接一个。
夏一担心有重要的商业电话打来,他不好关机,他知道,就算自己把白靳澜拉黑,那人也一定会换其他号码骚扰自己。
“有事?”夏一不耐烦地接起电话。
“你这几天一直没回家,我担心你的身体。”白靳澜的声音很温柔,声音透过话筒传来,带着特有的磁性,还有几分委屈,“你怎么对我这么不耐烦呢?”
“你要是在工作期间被人打扰,想必态度也不会太好,”夏一倒在椅子上,揉了揉鼻梁,“你到底什么事?没事的话,别烦我。”
“有事啊,想向你请教个问题。”白靳澜笑了笑,“我有一个朋友,是个制作人,和你也算是半个同行,最近他很没灵感,你有什么办法吗?”
“你就没有其他制作人朋友吗?我没有时间解答你的问题。”
白靳澜低笑两声,商量道:“其实我倒是有个办法,但是我不确定合不合适,不如你给我参谋参谋,好不好?”
“不好。”
“我觉得,人在没灵感的时候,最好多去翻翻过去的灵感,说不定就有新的灵感了,你觉得这个办法怎么样?”
“……”
半晌后,夏一抿抿唇,道:“无聊。”
然后干脆利索地将电话挂掉。
说者或许无意,可听者却有心。
白靳澜的这几句话,倒是给了他灵感。
夏一火速翻出自己在大学时期,无意间写下的各种旋律,最后他终于在过往的曲库里找到几首很有感觉的调调。
他闭上眼睛,凝神细听着,此刻,灵感忽然如同瀑布一般喷薄而出。
夏一立马开始重新写曲子,笔下如有神一般,写的又急又快。
困扰了他好几天的困难,在这一刻迎刃而解。
真不知道白靳澜对于他而言,到底是祸多,还是福多。
但是不能否认的是,白靳澜本身就是个祸害。
终于到了最后的录音环节,夏一和其余几位制作人进行最后定曲。
这里面除了夏一以外,都是有资历的前辈,虽然音乐这东西本就是吃天赋、而非吃经验的东西,可是夏一还是想获得业内前辈的认同。
这些前辈无论如何都已经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多年,对于市场取向这一部分,肯定要比夏一了解的更透彻。
夏一将自己提前录好的曲子给他们听,虽然他面上仍旧镇定,可心里却不由得提起一口气。
这毕竟是他第一次独立、完整的制作曲子,他渴望获得认同感,
夏一有些紧张地看着几位凝神细听的前辈,手心都在出汗。
在听完曲子以后,他们先是静默十几秒,随后,第一个人开始鼓掌,紧接着就是热烈的掌声。
几位制作人的脸上全部都露出“稳了”的表情。
“很棒,非常棒。”赵PD连连点头称赞,看着夏一的眼神,就像看着摇钱树一般!
夏一松了口气。本以为工作即将到收尾阶段,只差最后的录制,可是还是出了问题——
“小夏,曲子很好,但是有一点,咱们的艺人这几天有行程,正式录制可能需要推迟到三天以后。”
是刘岩,颜雪儿的经纪人。
刘岩勉强的笑了笑,神色间透着疲惫,她朝着夏一抱歉地说道:“小夏啊,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咱们旗下现在只有雪儿一个艺人在干活儿,她的行程也多,实在是抱歉了。”
夏一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没事。”
他们最后将时间敲定在三天后,临散会前,夏一忽然叫住刘岩,道:“刘姐,您儿子的病怎么样了?”
刘岩一愣,似乎没想到夏一会记得这件事,她顿了顿,回答道:“好多了。”
“那就好。”夏一点点头,他不着痕迹地又打量刘岩一遍,而后才错开眼。
第56章 上头
录音那天,是夏一第一次见到颜雪儿。
初次见面,颜雪儿看着夏一,表情有几分微妙,她朝着夏一点点头,道:“你和我想象里的完全不一样。”
夏一露出很公式化的笑容,却没回答。
面对旗下艺人,他完全公事公办的态度,两人除了工作以外,再没说过任何话。
颜雪儿的视线总是时不时停留在他的身上,可每当他将视线移到对方身上时,那人又不着痕迹地挪开视线。
颜雪儿的长相很艳丽,攻击性很强,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面对夏一,她的态度淡淡的,工作上却是一丝不苟,很严谨。
录音室内,颜雪儿扣着鸭舌帽,严苛到每一个字都必须完美。
最后录完,已经快半夜了。
颜雪儿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故意落后几步,直到其他人都离开了,她才朝着夏一走过去。
“夏先生,我能和你谈谈吗?”颜雪儿朝着夏一勉强笑了笑。
“可以,是对曲子不满意吗?”
“不是,”颜雪儿赶忙回答道,“我很喜欢,我找你是因为其他事情——私事,我想求你帮帮我。”
夏一皱起眉,他其实不太想和艺人有太多的私下交往,这个圈子毕竟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光鲜亮丽,他不想陷进去。
可看着颜雪儿诚恳的表情,外加最近两人还有合作,夏一只好耐着性子静观其变。
“是生活上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颜雪儿本就长着一张女娲炫技的脸,此刻她微微皱眉,咬着唇,颇有些我见犹怜,她的表情有几分迟疑,而后慢慢靠近夏一,两人的距离不过咫尺,她微微低下头,露出一副可怜、勾人的姿态,道:“夏先生,我想求求你替我和白靳澜先生说几句话。”
“白靳澜?”
“我和白靳澜的妹妹闹……矛盾了,我想求你做中间人,替我找白靳澜求情,现在她妹妹一直在找人搞我,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你怎么知道我认识白靳澜?”
颜雪儿抿抿唇,更显得楚楚可怜:“我听白西琳说的。”
担心夏一不知道白西琳是谁,她赶忙又补充一句:“白靳澜的妹妹。”
两人无声地对视半晌,颜雪儿微微扬起脖子,夏一依旧是那副与世无争的样子,颜雪儿知道,没有几个人能拒绝自己,包括眼前这个看似无情的男人——
“抱歉,我帮不了你。”夏一顿了顿,最后几近冷漠地说道,“如果你一定要通过白靳澜解决你和白西琳之间的矛盾,我的建议是放弃。”
……
颜雪儿走了。
夏一站在窗前,在楼上向下眺望,他看到颜雪儿站在楼下,正和一个女孩说着什么,两人的情绪看起来都很激动。
夏一听不到她们在说什么,只是到最后,颜雪儿已经很不耐烦地甩开对方缠着自己的手,转头就要离开。
可对面的女孩却再次从背后抱住颜雪儿,颜雪儿慌张地朝四处张望一番,不知说了什么,那女孩的情绪终于平静下来,两人竟然交握双手,一同离开。
夏一眯起眼睛仔细看着两人,看着那熟悉的背影和发色,刚才那女孩难不成是……白西琳?
他叹了口气,虽然心里好奇,也必须止住。无论颜雪儿和白西琳之间发生过什么,夏一都无权干涉。
随着专辑进度的推进,终于,专辑发行了。
七月,一张名为《新生》的专辑脱颖而出,横扫各大榜单,成为某音乐平台自上线以来,最快飞跃至热歌榜的专辑,十首歌曲,十种风格,直接屠榜前十。
其中,新人制作人夏一,十首歌曲作词作曲均为一作,七首制作人一作。
从这张专辑起,夏一被称为“怪物新人”,属于他的时代到来了。
后来,业界总是开玩笑说——“撞哪个大雾,都千万不要撞夏一!撞上以后你就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大雾了!”
其他人尚可放手一搏,但是到夏一这种怪物面前,就只能束手就擒了。
这不仅是颜雪儿的翻身仗,更是夏一的开路之战。
从此以后,夏一的人生才终于归为正轨。
一炮成名后,各大邀约接踵而至,夏一并没有盲目地选择和大热歌手们合作,而是沉淀下来,继续挖掘新人。
很快,夏一又要为即将出道的新人准备专辑。
虽然累,但是值得。
那是一个夜晚,忙碌了许多天的夏一,终于进入工作收尾阶段,他打算回家好好睡一觉。
陪他一起熬夜的,还有一位叫陈生的男孩,刚毕业,家里有点钱的公子哥,纯粹是为了体验民间疾苦才来吉食音乐唱片公司工作。
说是为了追梦,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位陈公子的目的是追人。
当然,夏一自己也知道,他从不刻意拒绝别人对自己的讨好,这种爱慕的眼神,他看过太多了,对他而言不稀奇。
只是这位陈生实在磨人,夏一虽然多次话里话外表示过拒绝,可那人就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越挫越勇。
今晚,他又借着自愿加班的名义,硬赖在办公室不走,夏一终于把这位祖宗请走了,他也难得能喘口气,好好休息。
北方的雨总是那么急,明明已经入秋了,可是叶子却没有往年那么凋败。
夏一没带伞,他想这场雨应该很快就会过去,于是他立在檐下,慢慢等雨停。
雨像是和他作对一样,越下越大。
忽然,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停在了街边,司机先打伞下车,将后座的车门打开,又向车里的人递上另一把伞。
那人撑着伞,伞挡住了他的脸,他身材修长、健壮,一身黑色西装,肃杀极了,矜贵禁欲感扑面而来。
夏一看着眼熟极了,可又觉得不可能。
夏一皱眉盯着来人看。他站在高出平地三个台阶的地方,直到那人到了眼前,将伞抬起来,夏一才看清楚那人俊美的脸。
是许久未见的白靳澜,他的脸色有几分苍白,嘴唇干燥,带着几分病态,他眼神平静地看着夏一,眼底的情绪却很复杂。
那人撑着伞,轻声叫着夏一的名字,一一。
夏一猛地捏紧拳头,他以为白靳澜不会再出现了。
在意外的时间、地点,白靳澜就这么措不及防地闯入他的视线中。
“怎么是你?”乍一看到白靳澜,夏一一愣,脸上错愕的表情都来不及收回。
“还会有谁?”白靳澜危险的眯起眼睛,笑了笑。
“和你没什么关系。”夏一撇开脸,语气冷淡。
“走吧,回家。”白靳澜将伞倾斜到夏一头顶,缓缓一笑,他西装的后背被雨水沾湿了。
“我自己能回。”
“淋着雨回?”白靳澜声音含笑,像是在逗对方,但更像是在哄人。
“你怎么来这了,你不是回国了吗?”夏一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当他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收回了。
“谁向你传递的假信息?”白靳澜忽然朝着夏一靠近几分,脸上带着懒散的笑意,他的睫毛很长,眼神深邃,他就这么一眨不眨地看着夏一,笑意吟吟。
夏一看了他几秒,随即偏过头,道:“真真假假的,于我而言又不重要。”
“可我觉得重要。”
“你觉得什么?”
“我觉得你会想我。”
“……无聊。”
白靳澜站在他的身侧,两人许久都没说话,他们就这么看着越下越大的雨,挺浪漫,也挺冷。
“恭喜你啊,夏PD。”白靳澜勾唇笑了笑,他侧过头看向夏一,目光很灼热,“我听了你做的音乐,很棒,非常棒。”
夏一没搭理他,白靳澜倒也不恼,只是自顾自地将胳膊搭在夏一的肩膀上,动作熟捻、亲昵,他将脑袋靠在夏一耳边,小声道:“你想我了没?好久不见你了,我都想你了,从前,我以为我不会思念任何人,可是和你不过分开一段时间,我就想你想得扛不住了。”
夏一握紧拳头,他没有推开白靳澜,只是声音更显得冰冷:“花言巧语。”
“不是花言巧语……”白靳澜的声音有几分委屈,那么高大的男人,此刻看起来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夏一身侧,死死不放手。
随着专辑的爆火,夏一除了才华出圈以外,他的脸也出圈了。
甚至有不少小女孩借着路过的名义,假装偶遇,即使是下雨天,也有不少蹲守在外面的狂热粉。
“你好受欢迎啊,他们都是来看你的吧?”这句话,白靳澜说的很醋,他瞟了一眼夏一,哼笑一声,“我要是再晚出现一会儿,恐怕你身边已经没有我的位置了吧?”
对于白靳澜这副正宫作态,夏一瞪了他一眼,刚才他的注意力一直在白靳澜身上,现在他才注意到一直在楼下蹲守他的几个女孩子。
他对于这些女孩子的态度,一直都很理智客观,他能理解追星女孩的心理,所以在这些女孩找他签名、合照的时候,他通常不会拒绝,只是叮嘱对方一定要将重心偏向个人生活才对。
对于不影响他日常生活的事情,他通常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此刻,他被白靳澜这么抱着,想挣脱都困难,那些女孩子的视线,让他难以忽视。
夏一面无表情地大力拍了拍白靳澜的胳膊,道:“她们在拍照,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拍呗,我这么好看,身家也还算看得过去,不会给你丢脸的。”
“……”
“你是不是中邪了?”
“不是中邪,是上头了。”白靳澜闷笑着,“本来还想和你从朋友做起的,可现在看来,还是不行,那太慢了,你这么好,万一被人抢走了可怎么办?”
第57章 软禁?
“白靳澜,还没到晚上呢,少做白日梦。”夏一冷冷说道。
“做梦?要是真的只是一场梦就好了,梦里的你才不会这么冷冰冰地对我说话。”
白靳澜叹了口气,他突然抓住夏一的手,放在自己额头上,道:“我生病了。”
“那就去医院,找我有什么用?”
白靳澜摇了摇头,道:“他们治不了,只有你能。”
夏一猛地抽出自己的手,冷笑一声,面无表情地慢慢吐出几个字:“那你等死吧。”
说罢,夏一推开伞,昂起头,往雨幕中走去,白靳澜迈开长腿,追着夏一,他踉跄几下,摔倒在夏一背上。
“你干嘛!?”夏一一回头,正好对上白靳澜含着病气的眼睛,他双臂紧紧环住夏一,每一次呼吸都很沉重,苍白的脸颊泛起一丝病态的红晕。
夏一慌忙地朝路边看了一眼,果然看到几个女孩子兴奋地抄起手机,躁动不安地看着他们这边。
夏一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坏情绪,不管怎么说,他现在算是半个公众人物,如果给大众留下不好的新闻,不止是他的名誉,公司名誉也同样会受损。
他咬了咬牙,忍住一把掀开对方的冲动。
“我有点难受。”白靳澜小声说,话虽如此,可他的手劲儿却不是开玩笑的。
夏一总觉得白靳澜是在借题发挥,白靳澜这么壮实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就病得这么厉害?
“我真的难受,一一,我好久都没好好睡一觉了,我头好疼,浑身都难受,你看我眼底的红血丝,我真的没有骗你,你心疼心疼我,好不好?”白靳澜闷笑几声,然后又止不住的咳嗽,憋得脸都红了。
夏一冷眼看着他,心底在思考该如何甩开这块狗皮膏药。
就在夏一即将向后用力时,那人就像提前预判到一样,动作自然地松开夏一,如同变戏法一般打开伞,挡在两人头顶。
“不闹了,这么大的雨,我总不能看着你在这里挨浇吧?走吧,带你一程。”说完,白靳澜笑了笑,一把揽住夏一,他料定夏一不会在大街上和自己推推搡搡,于是很是放心的搂着怀里的人。
可是白靳澜还是低估了夏一,忽然,他“嘶”一声,腰间一痛,夏面无表情地收回手,道:“活该。”
“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一招了?”
白靳澜拿脸颊蹭了蹭夏一的脸,含笑道:“疼死了。”
夏一表情嫌弃地往一旁闪,道:“离我远点。”
“行。”白靳澜果然离夏一远了一点,不过仍旧肩膀贴着肩膀,伞朝着夏一那侧倾斜,他的西服一侧被雨水打湿,洇出痕迹。
见白靳澜这么乖顺,夏一放松警惕,以为对方不会再胡乱来,白靳澜先一步打开车门,一只手卡住夏一的肩膀,眼神平静,动作却不容拒绝。
他若有所指地朝着那帮女孩子偏偏头,道:“上车吧,我送你,反正也是顺路。”
夏一心里堵着一股无名的怒火,白靳澜这是料定自己不会和他当街发生冲突,所以才敢如此步步紧逼!
不过这样的白靳澜才是真正的白靳澜,先前那个看似退让的白靳澜不过是伪装出来的而已!
夏一咬了咬牙,权衡利弊后,他瞪了一眼白靳澜,然后冷脸坐到车里。
白靳澜一只手搭在车门上,他转过头看向那帮女孩子,看了有一会儿,才慢慢收回视线。
车子前后有挡板隔着,密闭的后座,只有白靳澜和夏一两个人,夏一几乎紧靠着窗户,不与那人产生任何直接接触。
白靳澜则交叠双腿,放松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安静的空间显得无比压抑,尤其是窗外还下着大雨,雨声阵阵,清晰极了,夏一出神地望着窗外,手机铃声就是在这个时候响起的。
夏一下意识看向身旁的人,那人仍旧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连眼睛都没睁开。
“怎么不接?”
夏一这才拿出手机,是陈生,不知为何,此刻看着这个名字,他有点烦躁,很想直接挂掉,可他又担心对方会不会真的有急事。
“喂?”
“你在哪里?”质问的语气,听的人很不爽。
车里的空间太小了,陈生的声音透过电话,清晰地传到了两人的耳朵里。
白靳澜仍旧闭着眼,他偏头哼笑一声。
夏一皱起眉,语气也不太好,道:“你有事?”
“为什么不回我的消息?”陈生的声音仍旧有几分冷硬,却透着几分委屈,比起是质问,更像是在撒娇。
夏一叹了口气,他瞥了眼白靳澜,此刻,那人也睁开眼,两人对视几秒,夏一就率先挪开视线。
“我很忙,还有,除了公事以外,私事别联系我。”
“为什么?”
“不为什么。”
“切,我就联系,要不你把我拉黑?”
夏一被对方这无理取闹的态度闹的脑袋疼,他刚要说话,手里一空,他一愣,电话已经到白靳澜手里。
白靳澜懒洋洋地将电话贴在耳边,道:“你这么牛啊?谁的墙角都敢翘。”
“你是谁?”陈生的声音一变,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踢桌子的巨响,“你怎么在他身边,你们什么关系,你什么意思?”
“和你没关系,”白靳澜说话的语调很傲慢,听的人格外生气,“陈生是吧,要么你自己滚蛋,要么让你爸叫你滚蛋,你还不配和我说话。你不认识我,你老子自然认识我,下次叫你爸和我说话。”
“你……”还不等电话那头说完,白靳澜直接挂断电话,干脆利索的拉黑。
完事后,他把手机还给夏一,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夏一,道:“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的私生活倒是丰富多彩。”
“和你无关。”对于白靳澜这种替他决定的行为,夏一很反感,他的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白靳澜嗤笑一声:“我这不是在帮你吗,难不成你想和他约会?我承认我不是个好东西,但肯定比他强,如果你告诉我,我输给那种货色,那才是对我的侮辱。”
他的神情、语气充满不屑,压根就没把陈生当作一个竞争对手。
这反而激起了夏一的叛逆心思。
“你怎么知道我不打算试着接受他?”
“你别气我。”白靳澜朝他看了一眼,眼神透着几分冷意。
“你值得我费心思?”夏一不屑地反问道,看着白靳澜不爽,他的心情都好多了。
“你气死我就开心了。”白靳澜定定看他几秒,最后下定结论,语气颇有几分无奈。
然后,两人就不说话了,都带着几分气恼。
终于,车子驶进小区,夏一推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开,白靳澜顾不上打伞,绷着脸,一步不离地跟着夏一。
进到电梯时,两人身上都已经被雨打湿。
两人肩并肩站在电梯里,依旧一言不发。
电梯安静地往上攀登,终于落在了他们要到的楼层,刚打开门,夏一先伸出脚,还不等他走出两步,忽然,一股很强的后拽力拖住他,他猛地往后一倒退,撞进温暖、坚硬的胸膛上。
还不等夏一反应过来,他的双手被反剪,手腕处传来领带丝滑的触感。
“你干什么?!”
白靳澜用胳膊揽住夏一的脖颈,带动着夏一跟随自己走,走了七八步,他将夏一抵在墙边,而后空出一只手,熟络地输进去密码,门锁应声而落。
夏一瞪大眼睛看着白靳澜行云流水的动作,咬牙道:“你为什么知道我家门锁密码?”
白靳澜没回答他,只是抓着他的腰,将人生硬地拖进屋子里。
夏一挣扎好多下,都没能挣开那人如同铁钳子一般的胳膊,但好在白靳澜只是把他拖到自己家里,而非什么陌生奇怪的地方。
夏一被绑在沙发上,白靳澜将窗户打开,顿时,冷风习习吹来,他坐在对面,目光很沉地看着夏一,半晌后才叹息着说道:“我以为我很快就会进到这间屋子里,可没想到,最后竟然是通过这种方式进来的。”
“你想干嘛?”不知为何,夏一此刻看着白靳澜总有一种可怕的感觉,白靳澜的沉默倒像是一种隐忍不发,让夏一不得不打起精神。
白靳澜摇摇头,道:“放心吧,我不会伤害你。”
夏一不敢苟同,因为现在被绑住的是他,而不是说风凉话的白靳澜。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夏一冷冷地说。
“这几天……你需要和我待在一起,哪儿也不许去。”
“你在开什么玩笑?我还有工作要忙,我凭空消失几天,像什么话?”闻言,夏一提高音量回怼道,为什么白靳澜总是要在自己过的好的时候,忽然出现,然后打搅自己平静的生活,为什么?!
“你别激动,我会和你解释,只要你肯听。”白靳澜捏住夏一的肩膀,眼神诚挚,“一一,我不会伤害你,我发誓。”
“我没有任何理由相信你。”
“那我就只好强迫你待在这里了。”
夏一的大脑仿佛在轰鸣,半晌以后,他终于理解了白靳澜话里的意思。
“你想软禁我?!”
白靳澜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的脸色仍旧带着几分病态的惨白。他摸着夏一的脸,低声喃喃道:“我只是想保护你,我不会伤害你,如果有人敢对你下手,我不会放过他,你为什么就是不肯信我的话?”
那一句句低语,犹如诅咒一般,不断地在夏一耳边回响。
第58章 抄袭
白靳澜低下头,抹了把脸,再抬起头时,他的表情已经恢复平静。
“吓到你了吧?”白靳澜刚要摸夏一的脸,夏一嫌恶地偏头闪开,道:“离我远点!”
白靳澜有些失望地垂下头,道:“我不是故意要这样对你,如果我不把你绑住,你会愿意像现在这样安静地听我说话吗?你当然不会,你讨厌我,你恨我,所以你也不愿意听我说话,我都知道。一一,对不起,可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才能和你好好谈一谈。”
“你到底想说什么?”夏一的耐心即将告罄,尤其是现在,他还被绑在这里,像待宰羔羊,没有任何安全感。
“一一,这段时间,我一直没出现在你视线范围内,因为我被人……跟踪了,这次回国是为了帮我爸谈生意,我得罪不少人,他们现在在想办法报复我,所以一直跟踪我,想从我身边人下手,我不是放弃追你了,只是担心你被我牵连。”
“我不关心。”
白靳澜微微一笑,道:“那我也要和你解释,我怕你以为我放弃你,就去和别人约会。”
夏一冷冷瞪着白靳澜,心底的某一处却突然一空。
“可是即使我已经这么小心,还是被他们查出来和你的关系,所以你最近这段日子必须和我在一起,他们一定会对你下手,你现在只有待在我身边,才能安全,”说完,白靳澜状似轻松地勾唇一笑,“这段日子,我会来回接送你,晚上你和我睡在一起。”
“你还敢编一个更烂的理由吗?”夏一冷笑一声,他一句都没信。
“我没骗你,”白靳澜皱起眉,说完,他掀开自己左胳膊的袖子,露出一截紫青的小臂,“前段日子,我被撞了,幸亏我打方向盘及时,否则——”
说完,白靳澜叹了口气,又将额头贴在夏一的肩膀上,小声道:“我最近被他们搞得心力交瘁,他们弄不动我,所以才从我身边人下手,我不担心任何人,他们的死活和我无关,除了你。”
白靳澜始终都是这样一个冷漠无情的人,他的血是冷的,他不关心任何人,也不会爱任何人。
他以为白靳澜对自己的兴趣很快就会消失,尤其是在他说完那些伤人的话以后,可现在白靳澜是要做什么?!
难道捉弄他很好玩吗?
夏一的心脏在狂乱地跳动,他一直都捏不准白靳澜的心思,所以总是被对方下套!
“我、不、信!”夏一一字一顿地说道,眼中闪着愤怒和一丝不易觉察的迟疑。
白靳澜的胳膊一抖,他勉强笑了下,道:“我会做给你看,直到你相信我。”
“放开我,我不需要你的保护,只要你离我远点,我就安全了。”
白靳澜瞳孔一颤,表情受伤极了,这句话确实太伤人了。
他抿抿唇,半晌后,他才苦笑着看向夏一冷漠的双眼,道:“在让我痛苦这件事上,你总是这么有办法。”
说罢,白靳澜慢慢解开夏一身上的绳子,刚一得到自由,夏一就立马站起来,抬手就是一巴掌,声音清脆。
他其实没有多用力,可是白靳澜却踉跄着直接坐在地上,他垂着头,头发挡住他的视线,喘着粗气,看着狼狈极了。
夏一愣住了,他真的没用力。
白靳澜低头喘了半晌,才慢慢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的脸,他偏头咳嗽好一阵,才勉强平静下来,眼眶都咳红了。
夏一捏紧拳头,他的心底泛着说不上来的酸楚,看着白靳澜这副虚弱模样,他竟然会觉得难受!?
白靳澜用手肘支着地面,试图站起来,可很快就跌倒了。
他不甘心地又一次试图站起来,可还是没成功,他气恼地喘着粗气,看起来很可怜。
夏一看不下去了,或许因为他看过太多这个男人意气风发的样子,所以此刻看到他这么狼狈,会觉得心酸。
他伸出一只手,道:“起来。”
白靳澜一愣,他看着眼前的手,紧紧地握住了。
他借着夏一的手站起来。刚一站起来,夏一就把他的手松开了。
看着空落落的手,白靳澜的脸上是止不住的失落,他强打起精神,扯起一个难看的笑,道:“放心吧,我怎么舍得软禁你,我不会做你讨厌的事情,我哪敢……你明明已经这么讨厌我。”
说罢,白靳澜低头吸吸鼻子,他抬起头,恳求道:“我能抱抱你吗?”
两人之间保持着一些距离,看着眼前这个可怜兮兮的白靳澜,夏一的牙齿都在打颤,他将刚刚打过人的手攥成拳头,藏在身后,捏的很紧。
夏一,你为什么要动手,你为什么总是想用武力解决问题?
夏一不停地反问着自己,越是反问,他的心底就越发不安。
他现在的行为和思想都太反常了。
“不能。”夏一的声线有些颤抖,他偏头看向别处,喉结滚动,“滚出去。”
白靳澜失落地垂下头,道:“我会滚出去,这几天如果你遇到什么可疑的人或者事,就——就给我打电话,行吗?”
最后两个字,他近乎是祈求的语气。
夏一不能再听下去了,他怕自己会动摇。
空气变得压迫、逼仄,如果不是那通电话响起,夏一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
夏一清醒过来,他拿起电话,是杨铭。
除了工作,杨铭几乎不会给他打电话,夏一皱起眉,接起来。
白靳澜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夏一,他答应滚了,脚步却没有挪动的意思。
“杨总?”
那边先是传来一声叹息,顿时,夏一开始紧张——
“你最近不要看手机了,我——我会处理这件事,你先休息一段时间,最近不要来公司了,听我的,公司这边我先顶着。”
“到底怎么了?”夏一疑惑不解。
“你被人诬陷了,哎,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明白,总之,你不要着急,我会解决这件事。”
还不等杨铭说完,夏一匆忙打开微博,热搜的第一条是“抄袭夏一”后面跟着一个爆字。
顿时,夏一的脑袋一阵轰鸣,他立马点进去。
指控夏一抄袭的不是别人,正是颜雪儿经纪人刘岩,那是一段视频,视频里,刘岩哭的痛哭流涕,她发现夏一抄袭别人后,被夏一威胁,不许暴露这件事,否则就会在全行业封杀自己。
现在,她良心不安,决定说出真相。
而她最有力的证据,就是被抄袭者的曲子在夏一曲子制作完成的三天前,就已经完成。
从时间线来看,夏一的曲子的确要比对方晚了三天。
是刘岩拖延时间,导致这首曲子比原定计划晚了三天才完成录制。
夏一捏着手机的手在不断颤抖。
很明显,这是一场有组织、有预谋的诬陷,视频爆出来不到三个小时,就已经被各大营销号争相转发,底下的评论更是不堪入目。
夏一近乎自虐的看着那些评论。
【我就说吧,还怪物新人,搞半天是个抄袭狗】
【恶心,赶紧滚吧,贱死了】
【抄袭、威胁前辈,buff叠满了,没什么本事,倒是会营销】
“怎么了?”白靳澜一把抽出夏一的手机,夏一迷茫地抬起脸,他的眼前有些模糊,若不是白靳澜一把扶住他,他估计就直接倒下去了。
白靳澜接过手机,皱眉看了半晌,里面的话太恶心了,轻描淡写几句话,就从头到尾的否定了一个人。
白靳澜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一瞬,尤其是在看到夏一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以后。
白靳澜轻叹一口气,将眼前脸色苍白的人紧紧拥入怀中,他能感受到怀中人在微微颤抖,一股难以名状的心痛自他心底翻涌,几乎要将他撕碎!
“别怕,别怕,我们一定会找出证据证明你的清白,你别怕,我在。”白靳澜的声音是说不上来的温柔,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他会心疼一个人都这种地步,恨不得替他承受所有的痛苦!
夏一推开他,深吸好几口气,才终于缓过神,只是脸色依旧惨白、没有血色。
“是我太蠢了,竟然会中了圈套,如果当时我能更警惕一些,就不会被骗了。”夏一的眸中闪过一丝冷意,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的人竟然会反水陷害自己!
“当时制作好曲子以后,她以艺人行程繁忙为理由,硬是拖延三天,这三天的时间差,让她有机会泄曲,让她能——伪造出我抄袭的证据!”夏一的声音已然染上怒意,比起诬陷,背叛让他更难以接受,他愿意相信人本善,可却一次又一次被身边近亲之人背叛!
朋友、爱人、下属,他对每一个人都掏心掏肺,最后换来的只有无尽背叛!难道是他做错了事情,需要被报复吗?!
夏一百思不得其解,只觉得心脏的某一处被狠狠插了一刀!
看着夏一痛苦的眉眼,那些过往的种种不仅涌进夏一的脑海中,它同样无情地席卷着白靳澜,他和刘岩有什么区别?他也背叛、伤害过夏一,甚至曾经还为自己的“杰作”而沾沾自喜,以为自己是捕猎者,实则不然,其实他才是被套牢的猎物!
只可惜,他意识到的太晚了,当他意识到自己对夏一是爱而非占有欲时,夏一已经离开自己,甚至恨自己!
每每想到这里,白靳澜都心痛得想死,可他不能放手,夏一如同带着刺的玫瑰一样,哪怕拥抱他会使自己遍体鳞伤,他也绝对不能放手!
电话那头的杨铭,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在听到白靳澜的声音以后,他心里放心多了,于是默默地挂断电话。
第59章 守法好公民
“白靳澜,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什么?”
忽然,夏一的表情变得凝重、迷茫,那样的无措,让白靳澜看的心疼死了,他有九成的把握,这件事是严叔做的,他本来以为严叔可能会制造意外事件,让夏一受伤,可没想到,他竟然能做出如此卑鄙的事情!
他还是小瞧了严叔的手段。
白靳澜咬着牙,一把将夏一揽进怀里,道:“没有,你什么都没做错,是我连累你了,我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会用这么下作的手段!”
“连累?”夏一笑了几声,似乎觉得很有意思,他推开白靳澜,声音平静,“还不确定凶手是谁,你怎么知道是你连累我?你走吧,我要自己待一会儿。”
白靳澜一脸受伤的看着夏一,言语太苍白无力了,他素来伶牙俐齿,可此刻竟不知还能说什么来安慰夏一。
“我就在门口陪着你。”说完,白靳澜真的出去了,走时还将门轻轻带上。
夏一脱力一般倒在沙发上,他的事业、理想,似乎要到此结束了。
流年不顺,爱情、亲情、事业接连受到重创,一瞬间,夏一失去了全部的勇气,他甚至有点不敢面对接下来的路,他不知道前方还有什么样的磨难在等着他,他只知道,他什么也不想要了,他好累。
明明每一步都不算大错特错,可为什么结果就这样不尽人意?天命难违,还是他不配?
夏一很想笑,上帝是个好的编剧,曾经他以为他是主角,可现在看来,他不是。
可怕的从来都不是失败,而是自我怀疑,现在,就连夏一也不相信自己了。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的太阳渐渐升起,昏黄的光撒进室内,他就这么坐在沙发上,坐到天亮。
夏一抬起头,看着不远处如鱼肚一般泛白的天际,叹了口气。
又是新的一天。
他忽然想起来白靳澜,就这么想着,他的脚步不自觉地走到门前,他从猫眼往外看,凸起的球状镜放大了外面的一切,在门口,一个男人蹲在门前,手里拿着一支烟,正出神地看着对面的墙壁,那不是别人,正是在外面待了一晚上的白靳澜。
夏一打开门的时候,一股冷气扑面而来,白靳澜抬起眼,眼神波澜不惊,他看着夏一,却没说话。
夏一也是无言以对。
“你离我远点,我现在谁也不想看到。”说完,夏一就把门带上了。
白靳澜怔愣地看着那扇紧紧关闭的门,那不是一扇普通的门,那更是夏一的心门。
白靳澜使劲摁住自己的心脏,才勉强能抵抗刚才那一瞬间的剧痛,过去的二十多年里,他始终自私的活着,始终以自我为中心,爱情于他而言,是最愚蠢的情感,现在,他终于尝到了报应的滋味。
夏一将自己锁在卧室里,窗帘紧闭,透不进一点阳光,他睁着眼睛看向电脑屏幕,眼神却不聚焦,上面谱着的正是这次为颜雪儿写的曲子,这是他日日夜夜的心血,此刻如同高楼坍塌一般,什么都不剩,只留给他一片废墟。
为什么会这么痛苦?为什么?
夏一叹了口气,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向谁求助,他如果不澄清,那么等待自己的就是身败名裂。
问题是,他该如何澄清?
夏一不知道,他暂时还没想到自己该拿什么证明这首曲子确实是他制作的。
眼下有两个办法:第一,刘岩主动澄清,为夏一洗清罪名;第二,夏一能找到直接的证据,证明他的创作要先于对面的时间线。
夏一深呼吸一口气,他不能坐以待毙了,就算内心已经天崩地裂,他也要试着闯出一条路来!
不试试,怎么知道就一定不行。
想到这,夏一赶紧去简单的洗漱、换衣服,才出门,刚一推开门,他就看到白靳澜正坐在他家门前,靠着墙壁,腿上放着电脑,正面无表情地劈里啪啦打字,见夏一出来,白靳澜有些惊讶地说:“你怎么出来了,我以为我还得等一阵,你饿了么?我带你去……”
还不等他说完,夏一就将门反手关上,朝着电梯大步走去。
白靳澜顾不上太多,他把电脑扔在一旁,寸步不离地跟着夏一。
“你要去哪儿?”白靳澜带着几分讨好的语气问道。
夏一瞥了他一眼,直到电梯到一楼时,才回答道:“刘岩。”
白靳澜匆忙跟上,他追着夏一的步伐,商量着:“我开车送你,行吗?”
“不用。”
“见到刘岩以后,你想做什么?她既然敢做这件事,就一定是收了好处,夏一,你还太年轻,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根本没有明面上那么简单,这一次,我不止是因为你,我还想知道,害你的人里,有没有我的对家,你和我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你需要清白和名誉,我需要知道真相和守护我自己的利益,夏一,这不冲突,别拒绝我,行吗?”
看着夏一油盐不进的样子,白靳澜心底难受得厉害,可依然努力控制住自己抱紧对方的冲动,尽量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他知道夏一在大事面前,不会昏头到将私情置于第一位。
也正是因此,他才必须讲清楚其中要害。
见夏一有所动摇,白靳澜趁热打铁,循循善诱道:“利益驱动行为,商场谈判,我算不上老手,但也算有经验,何况那些无耻的腌臜手段,我也见识不少,带上我,有利无害。”
夏一定定地看着眼前人半晌,白靳澜说的不无道理,况且,白靳澜的社会经验比自己多,怎么看,这件事自己都不亏,最后,他无声地叹了口气,道:“跟上。”
白靳澜勾唇一笑,赶忙跟上去,道:“打算先去哪儿,她家?公司?”
夏一摇摇头,道:“医院。”
……
儿童私立医院五楼是很特殊的楼层,住在这里的孩子,多数都是先天性致命疾病,有钱的努力治疗、延长寿命,没钱的在这儿等死。
在一间独立病房里,一个没有半点血色的男孩胳膊上埋着针管,鼻子上插着输气管,他正坐在电视前,拼着无菌积木。
夏一站在门口,透过玻璃窗看着小男孩,白靳澜侧眼看着夏一,道:“这是谁?”
“刘岩的儿子,先天性心脏病。”
白靳澜一挑眉,心下了然。
忽然,男孩若有所觉地扭过头,几人视线相撞,男孩眨眨眼睛,似乎并不觉得门前站着陌生人是一件多么奇怪的事,他很快又扭回头。
“走吧。”
闻言,白靳澜抓住夏一手腕,道:“这个孩子你要带走吗?”
夏一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道:“我不做犯罪的事。”
白靳澜低笑两声,道:“知道了。”
话音刚落,他朝着孩子偏偏头,又道:“那需要口头威胁几句吗?”
“……你别捣乱。”夏一瞪了他一眼,解释道,“我是在守株待兔。”
“守株待兔不需要你亲自跑一趟,你早说嘛,不就是找个人而已,有什么难的?”白靳澜虚虚握住夏一的手腕,见对方没有排斥,才握紧,“这么守着效率太低,我派人找她。”
白靳澜说的不无道理,虽然夏一打心底里不想动用白靳澜的资源,可是现在时间就是金钱,他不应该在大事上过于关注儿女情长。
“好。”夏一轻声答应。
话音刚落,两人的电话同时响起,夏一转身走进楼道,白靳澜刚要跟上,他低头一看手机,脚步就定住了。
是白西琳。
夏一关上楼道门,任凭阴影打在他的身上,那是一通陌生来电,可夏一的直觉告诉他,这通电话和这次的诬陷有关。
他接通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低沉、略显苍老的声音。
“夏先生?”
“您好,请问您是?”
那边传来几声笑:“你可以随靳澜一起叫我严叔。”
闻言,夏一一顿,不好的预感从他心底升起。
“现在来找我,自己一个人来,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要找你、是谁指使了刘岩,以及……靳澜和他父亲的事情。”
夏一的拳头猛地捏紧,他想起来了,之前布罗迪也曾提过一嘴白靳澜和他家里的事情,只不过那时候压在他心底的事太多了,他没有余力去思考。
“您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其他的意思,放心吧,我只是和你谈条件而已,不会伤害你,毕竟现在是法治社会,对吧?”
严叔循循善诱地引导着夏一。
夏一在犹豫,严叔说的这些,他确实都好奇,可是最后关于白靳澜和他父亲,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应不应该知道这件事。
这毕竟是白靳澜的隐私,虽然两人在某个程度上来说已经闹崩了,但这不是他窥探对方隐私的理由。
“你的妈妈叫夏姗对吧,我听说她病了,病人最不能受刺激,如果你母亲知道你惹上了不该惹的人,恐怕要为你担心了。这件事,我不希望让第三个人知道,包括白靳澜。”严叔的声音很和蔼,可却让人后背发凉。
“你威胁我?”夏一瞬间头皮发麻。
“是善意的提醒。”
夏一的呼吸变得粗重,巨大的愤怒几乎要将他吞噬,一个人怎么会如此无耻!
“地址我会发给你,记得准时到,年轻人,迟到可不是个好习惯。”说罢,那头挂了电话。
夏一捏着手机的手用力极了,骨节都在发白,他一把推开门,门外的白靳澜还没打完电话,他皱着眉听电话,见夏一出来,他的表情顿时恢复到轻松的样子,只简单“嗯”了几声,就迅速把电话挂断了。
“解下来去哪儿?”白靳澜笑着问道。
看到白靳澜,夏一有几分烦躁,他偏过头,道:“我有事,你先回去吧。”
“什么事?刚才是谁给你打电话?”
“和你没关系。”夏一知道,如果自己说实话,白靳澜一定会喋喋不休地追问下去,“是我妈,你还要继续问吗?”
白靳澜被怼的一噎,他悻悻地松开夏一的手,道:“阿姨……身体还好吗?”
“只要不听到你的名字,她的身体就还算不错。”说完,夏一甩开白靳澜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开了,独留他一人怔怔地站在原地。
第60章 站在我这边
走出医院时,夏一不放心地回头看一眼,确认那人没跟上自已以后,他才舒了口气。
天气晴转多云,秋雨向来连绵,这是一家颇具逼格的茶馆,夏一踏进约定包房时,距离约定时间,还差三分钟,算是踩点。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严叔,那人不苟言笑、不怒自威,只有说起话来时,才有几分和蔼的眉目,但也不难让人感觉出其间的疏远。
“夏先生,久仰大名。”被这样一位老人家说久仰大名,总是让人觉得嘲讽意味大于其他。
“您就是严叔吧。”
严叔微笑着看向他,道:“你比我想象中镇定多了,看来我侄儿靳澜的眼光确实不错,只可惜了,你是个男儿身,但是对于白家那样的大户来说,也无所谓,你倒是有好福气,小门小户出身的孩子,竟然能攀上白家,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夏一不喜欢这样的话,如果对方不是长辈,他或许会出言回怼,他捏紧拳头,压下心底的不满,道:“您到底想说什么?”
“夏先生,靳澜是我的侄儿,这些话我本不应该对你说,但是——”严叔顿了顿,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表情,“我想他一定不愿意让你知道他过去的事情,可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
夏一的喉结滚动,直觉告诉他,适可而止吧,不应该再打听下去,可是那句“我不想知道”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对于白家这样的豪门,继承权始终是一个敏感的话题,尤其是对于有两个继承人的家族来说,靳澜应该从未向你提到过,过去,他有一个哥哥,和他是双胞胎。”
闻言,夏一皱起眉,他只知道白靳澜有一个妹妹。
看着夏一的表情,严叔微微一笑:“看来你果然不知道,也是,这毕竟算不上是件光彩的事情,他没必要告诉你。”
忽然,他话锋一转,道:“这件事,只有少数人知道,我今天可以告诉你,但我希望你能保密。”
夏一的心脏在剧烈跳动着,他一言不发地看着严叔,道:“您——到底要告诉我什么?”
“靳澜十四岁那年,他把他哥哥从楼梯上推下去,那可怜的孩子当场死亡,彼时,白夫人已经因为意外瘫痪在床,因为这件事,白夫人差点连命都没保住,也正因此,白总和白靳澜的关系急速恶化,可没办法,白家后来再也没有像白靳澜一样出色的继承人,即使白总厌恶他,也只能忍着。你知道白靳澜为什么要这么做吗?”严叔的脸上挂着一抹残忍的笑容。
夏一的瞳孔猛地放大,呼吸似乎都要停止了——
“因为利益,白靳澜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动摇他的地位,哪怕这个人是他的亲兄弟。”
血淋淋的事实摆在夏一面前,他不应该意外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觉得这是谎言,这是严叔为了挑拨他们而编造的谎话!
“夏先生,我说的是不是实话,你心里自有定夺。”
夏一低下头,他承认白靳澜是个利益熏心的人,虽然白靳澜顽劣、自私、目中无人,可他不觉得白靳澜会为了利益而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就算真的做了,也一定有特殊的原因。一定!
半晌后,他才一字一顿道:“那又怎样?”
这句话反而让严叔愣住了,严叔笑了笑,道:“那不妨听我说说另一件事,夏先生,但在这之前,我需要保证你和我之间的说话环境是安全的。”
话音刚落,不等夏一反应过来,几个保镖从外面进来,拿着检测器,摁住夏一,夏一瞪大眼睛,道:“你想干嘛?!”
很快,为首的保镖从夏一的口袋里掏出一根录音笔,严叔拿起录音笔,打量几眼,随即漫不经心的扔到火炉里,道:“抱歉,他们几个下手没轻没重的。”
说罢,严叔偏偏头,那几个保镖朝着严叔鞠一躬,从屋子里鱼贯而出。
夏一怒视着严叔,微微张开嘴喘着粗气,道:“现在你放心了吧?”
严叔笑了笑,道:“刘岩这件事,是我指使的,我知道她儿子生病了,正好我名下的科研团队正在攻克相关病症,已经有了第一批实验药,我答应让她儿子做第一批实验人。夏先生,人性这东西,可比数字复杂多了,被背叛的滋味不好受吧?”
从进来的那一刻,夏一就知道刘岩是受谁指使,此刻,他也不算震惊。
“所以你想谈什么?”
“前不久,靳澜拦截了我的一批货物,还把我想收购的东西提前截胡,他知道我会给他个教训,所以提前在你身边安插好眼线,可他终究太年轻了,不懂得进退,正是因为他护着你,我才更要从你开始下手。”
夏一深吸一口气,道:“你们之间的是是非非与我无关,你今天叫我来,绝对不是为了给我讲故事,说吧,你到底想谈什么条件?”
“我对你做的事情,他最清楚不过了,我本不想通过你交涉,而是直接和他谈条件,我恢复你的名誉,他把新能源还给我。可是他根本不敢和我见面,你猜他知不知道这一切?他怎么可能不明白我的意思,他之所以不敢和我谈条件,无非就是想要装傻,这样他就能理所当然地装作不知道,然后继续蒙骗你!”
“蒙骗我?”夏一喃喃反问道。
“当然,他根本不敢告诉你真相,更不会告诉你,你是我们之间角逐的牺牲品。”严叔的语调慢悠悠的,却如同毒蛇一般,让人不寒而栗,“他对待亲哥哥尚且如此,在他眼里,只有利益和自我,你以为他会为了你微不足道的名誉,而舍弃已经到手的利益吗?”
夏一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他猛地弯下身子,才能抵挡住心脏处骤然传来的剧痛,他的胸腔被寒冷的冰刺占满,让他几乎不能呼吸!
白靳澜其实并没有对他撒谎,他早就告诉过自己,他的竞争对手会来迫害他。
抄袭事件刚发生时,白靳澜就已经怀疑过这件事是因为他而产生。
现在,夏一不敢确定白靳澜会不会为了自己的声誉而放弃利益,如果白靳澜不打算妥协,那就只能靠他自己了。
他不敢在白靳澜身上赌。
现在的白靳澜虽然看似想保护自己,那也是在没有触及他利益的前提下,一旦交换条件切实地伤害他的利益,白靳澜大概率会放弃自己,那到时候,他该怎么办?
他能怎么办?夏一不甘心就这么沦落为牺牲品!
夏一咬了咬牙,刚要说话,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棍棒打击的声音,严叔脸色一变,冷笑道:“来得倒是快,看来他真的挺喜欢你。”
这句喜欢,不像是形容人的感情,更像是形容对物品的喜欢。
门砰地一响,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门口,白靳澜仍旧穿着早上那身衣服,他一眼就看到了夏一,确认对方没挨打以后,才目光寒冷地看向严叔,他勾起一边唇角,道:“严叔,好久不见,您要是想见他,和我说一声就好,我自然会带着他一起见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见我?怕是不对吧,你现在对我可是避之不及,又怎么会带着你的人来见我?”
“所以您就直接越过我,把他带来?”
“是他自愿来的。”
“您不强迫、威胁他,他怎么会来?”白靳澜眯起眼睛,直接坐在夏一身旁,顿时,他身上的寒气朝着夏一袭来,不知为何,夏一刚才还狂乱跳动的心脏,此刻竟然慢慢平静下来。
“污蔑夏一的事,是您做的吧?”白靳澜说的虽然是问句,语气却无比肯定。
“截胡新技术的事,难道不是你做的吗?”
闻言,白靳澜猛地捏紧拳头,他偏头笑了两声:“严叔,做生意都讲究底线,我拿新技术顶多赚个零花钱,您拿新技术却是要坑害同胞!我承认,我是个利益熏心的商人,可您呢?您却打算把新能源卖给国外的研究团队,那是我们国人的辛苦成果,您就这样为了钱,而打算把它拱手让人!从我小时候起,我父亲就告诉我,无论做什么生意,都要把国和家放在第一位,绝不坑害同胞、祖国,您威胁我,甚至不惜伤害我身边的人!严叔,您也是中国人,您怎么忍心做出这些事!”
白靳澜的每一句话,字字珠玑,他一旦把新能源交出去,严叔转手就会交给国外科研团队,白靳澜是个利益至上的人,可在他心底的某一处,仍旧流着一抹红色的血!
那是与生俱来、不可磨灭的人性!
“我不在乎这些。新能源还给我,他的名誉——”严叔朝着夏一偏偏头,“我还给他,如何?”
白靳澜望着眼前这个心里只剩利益的老人,眸色深沉近墨,他的脸上带着几分病气,为什么,他为什么会陷入到如此为难的地步!
一面是新技术所属权,一面是夏一的清白。对于夏一而言,一定是清白更重要,他想对抗严叔,那就绝对不能交出来,可是夏一如果站在自己这一边,就意味着他可能失去最好的洗白机会。
面对切身利益,夏一不会站在他这一边,这是一定的……况且,他不能毁了夏一,夏一已经恨他到这个地步,难道,他真的要放弃新技术吗——
“我不同意,你为难他没有用,就算他答应你,我也不会答应你。”
忽然,夏一清冷的声音响起,白靳澜一愣,他惊讶地侧头看着夏一。
“白靳澜,如果你把东西交到他手里,我不会原谅你,这一次,你必须和我站在一边!听到了吗?”夏一也看向白靳澜,目光沉沉。
天晴了,阳光从窗子里洒进来,照在夏一的侧脸上,仿佛为他镀上一层暖和的光晕,白靳澜怔愣地看着他,心脏空了一拍。
“你想拿我当筹码?”夏一的眉眼天生锋利,他不笑时,本就让人产生距离感,此刻生气起来,这种疏离感更强烈了,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质疑的决绝,“你想都别想!”魔.蝎`小`说 k.m`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