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前。
赛在当地一份财经新闻短讯上,看到了关于“来自东方的神秘投资者Qin”参与某能源项目洽谈的报道,并配了一张略显模糊的侧影照。
就是这张照片,让赛新仇旧恨瞬间涌上心头。
秦枭!
林隼还在位时就处处给他使绊子,后来林隼被警方逮捕,他苦心经营的通往华国的巨大dú品销售网络几乎被连根拔起,损失惨重,好几个得力的手下折了进去,现在想重新打通华国路线难如登天。
赛此人睚眦必报,他将这笔账牢牢记在了秦枭头上,一直想找机会除之而后快。
此刻,得知秦枭竟出现在这个国度,一个恶毒的计划瞬间在他脑中成型。
他立刻联系了早有勾结、急需资金和军火支持的当地激进党派“民复党”头目拉赫曼,以巨额资金和军火为诱饵,并刻意夸大秦枭的“价值”,巧妙地挑起了这场针对秦枭所在区域的冲突。
意图来个瓮中捉鳖,将秦枭困死在此地。
安全屋内,电脑屏幕散发着幽蓝的光。
秦枭面色冷峻,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调取着关于赛的详细资料。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资料显示,赛曾是东南亚大dú枭“帕木”的左膀右臂。
而帕木集团的覆灭,正是源于数年前沈言作为检方特聘法律顾问参与的一起惊天跨国贩dú案,那一案让帕木元气大伤,也让沈言一战成名。
赛则趁机弑主上位,吞并了帕木的大部分势力,但其统治并不稳固,内部仍有诸多反对声音。
看到这里,秦枭的眼神更冷了几分。
结合栖泽探查到的情报,秦枭立刻判断出,这次冲突的源头,恐怕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原本,按照秦枭现在“金盆洗手”的身份和行事准则,他更倾向于将赛这种国际毒瘤的信息交给当地警方处理,自己并不想亲自下场,以免节外生枝,耽误他回国见沈言。
但他太了解这种亡命之徒了。
赛报复心极强,且华国市场巨大,利润惊人,没有林隼这种内鬼,他也一定会想方设法寻找新的代理人,不惜一切代价打通路线。
且有沈言成功办理跨国贩dú案的前车之鉴,以赛的性格,必然会视沈言为眼中钉、肉中刺,是阻碍他dú品帝国扩张的巨大威胁。
秦枭绝不允许任何可能威胁到沈言生命安全的人物继续逍遥在外,像毒蛇一样潜伏在暗处。
V国国家政府自然是禁dú的,对于“民复党”这种与dú枭勾结、搅乱国家的激进党派更是头疼已久,苦于没有确凿证据和合适时机将其核心人物一网打尽。
秦枭决定主动出击。
他要借力打力,利用当地的规则和力量,彻底消灭这个隐患。
布局开始。
秦枭没有直接联系普通警察部门,而是通过可靠渠道,将信息直接传递给了V国政府的安全部门。
信息内容直击要害:国际知名dú枭赛目前正藏身于首都,且与激进反对派“民复党”头目拉赫曼勾结,意图进行大规模dú品交易,所得资金很可能用于支持该党的暴力活动,严重威胁当地安全稳定。
为了增加可信度,信息后附上了栖泽拍到的赛的手下与民复党人员接触的短暂视频和几张高清照片。
秦枭着重强调了铲除赛能给V国警方带来的巨大功绩和国际声誉,这对于一个正陷于内部冲突、急需国际社会认可的政府来说,无疑是极具诱惑力的。
同时,秦枭提出了合作方案:
由V国警方主导此次围剿行动,他们提供全程的信息支持,并在必要时提供“有限度的协助”,但要求给予他们一定的“灵活行动空间”,以便应对突发状况。
这为他自己和栖泽可能的直接行动预留了空间和合法理由。
警方这边的负责人是一位名叫诺万的副局长,看起来精明强干,对这份“天上掉下来的功劳”既兴奋又保持警惕。
诱敌计划同步进行。
秦枭故意让手下在“民复党”势力范围边缘的一个黑市物资交换点,看似谨慎实则漏洞百出地泄露了一个消息:一名来自东方的富有商人因冲突被困,携带重金,急于寻求特殊通道离开V国。
消息模糊地描述了秦枭的某些特征,足以让赛确信目标已经上钩且警惕性下降。
几天后,饵料生效。
一名看起来鬼鬼祟祟的中间人通过层层关系,最终将口信传到了秦枭这里:
“拉赫曼先生对您的困境深表同情。他认为或许存在互惠互利的解决办法,但此事关系重大,需要与您面谈。”
地点,定在了民复党控制区域深处的一处废弃仓库。
秦枭听完,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他知道,鱼儿咬钩了。
赛一定会在那里布下天罗地网,亲自等着他落网,好一雪前耻。
出发前,栖泽沉默地为秦枭检查着装备。
一些经过特殊处理的、便于藏匿的枪械和冷兵器;
以及几个威力可控、主要用于制造混乱和突破的小型爆破装置。
“枭哥,一切小心。”
栖泽的声音依旧平静,但眼神锐利。
“嗯。”秦枭点头,快速将装备藏在特制的衣物内衬里,“栖泽,你的任务是占据高点,清理外围的麻烦,最重要的是,给我盯死赛!绝不能让他趁乱跑了。”
“其他人。我们的主要目标是赛和拉赫曼,别把自己折进去。别的杂鱼,交给诺万的人去处理。”
“是!枭哥!”异口同声。
“明白。”栖泽简短应道,身影如同融入了阴影,率先消失在安全屋外,前去布置狙击点和侦查路线。
秦枭整理了一下衣领,眼神沉静如水,却蕴含着即将爆发的雷霆之力。
他迈步而出,走向那场为他精心准备的“鸿门宴”。
——
接到于闻通知,说秦枭因“重要商务”需推迟回国时,沈言握着手机,站在律所落地窗前,望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河,心却不断下沉。
不对劲。
秦枭那家伙,就算忙得脚不沾地,也会挤出时间,哪怕只是发条语音抱怨饭难吃,或者深夜打来一个带着浓重睡意、含糊说“想你”的电话。
他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宣示存在感的机会。
这种彻底的、需要通过于闻转达的失联,本身就极不寻常。
他快速浏览国际新闻,V国首都爆发武装冲突、机场及主要道路被封锁、信号塔被毁的简短快讯映入眼帘时,沈言的心猛地一揪。
几乎没有犹豫,他抓起西装外套,对助理快速交代了几句,便径直走向电梯。
一下班,就让强子以最快速度开车去维诺斯酒庄。
车内气氛压抑。
强子透过后视镜,看到沈言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指尖却无意识地、一下下地轻叩着膝盖,显露出内心的不平静。
维诺斯酒庄主楼前,车子刚停稳,沈言便推门下车。
孟叔迎出门,见到他,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但很快恢复恭敬:“沈先生。”
“于闻在哪?”沈言脚步未停,声音比平时更冷冽几分。
“我带您去。”孟叔立刻侧身引路。
书房里,于闻正对着电脑屏幕,眉头紧锁,听到脚步声抬头,见到沈言,明显愣了一下,金丝眼镜后的狐狸眼里飞快掠过一丝心虚,随即挂上惯常的、无懈可击的微笑:
“沈言?你怎么突然过来了?也没提前说一声……”
还来不及客套几句,沈言已走到宽大的红木书桌前,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直接打断了他:“秦枭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于闻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试图缓和气氛:“他就是临时有点棘手的……”
“于闻。”
沈言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他直视着对方的眼睛,“你们不需要瞒着我。把真实情况告诉我。我的承受能力,没你们想的那么弱。”
他顿了顿,语气冷静得近乎剖析,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国际新闻我看了,V国首都,武装冲突,交通封锁,信号塔被毁。秦枭的‘重要商务’,是不是和这个有关?他是不是被困住了?或者……遇到了更麻烦的事?”
于闻看着沈言那双清冷洞彻的眼睛,知道再隐瞒已是徒劳,反而可能造成更大的误会。
他叹了口气,身体向后靠进椅背,揉了揉眉心:
“是。冲突爆发得很突然,秦枭和阿泽他们确实被困了,暂时无法撤离。”
他仔细交代了目前已知的情况,包括冲突的规模、他们所在区域的安全性、物资储备以及正在尝试的联络方式。
最后,他补充道,语气带着几分替秦枭解释的意味:“枭爷主要是怕你担心,你最近那个涉外医疗案也到了关键阶段,他不想让你为这事分心……”
沈言安静地听着,面容依旧平静,但紧抿的唇线和微微收缩的瞳孔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听到于闻的最后一句,他缓缓摇了摇头,眼神里没有丝毫认同:“分心?”
他站直身体,语气平稳:
“于我而言,未知和隐瞒带来的不确定性,远比已知的危险更耗费心神。我是他选择共同面对未来的人。”
他看向于闻,目光清澈而坚定:“难道在你们眼里,我知道后,就会失去所有理智和判断力,不顾一切地买张机票飞过去,闯进交战区给他添乱,上演一出千里送人头的戏码吗?”
“我不会。”
他斩钉截铁,声音里带着一种理性的傲然和淡淡的被低估的不悦:
“那种毫无意义的情感宣泄和牺牲,除了满足自我感动和增加他的负担,没有任何价值。”
“我需要的是信息,准确、全面的信息。只有这样,我才能在这里,用我的方式,评估局势,思考所有可能的合法合规的援助途径……”他目光扫过于闻电脑屏幕上那些复杂的界面。
“而不是被蒙在鼓里,只能被动地等待消息,胡思乱想。”
沈言语气已然恢复了平日的冷静克制,但那份不容置疑的坚持,让于闻明白,眼前这个人,从来都不是需要被小心翼翼保护的对象。
他是能与秦枭并肩站立,共同面对风浪的同盟。
隐瞒,是对他的低估。
于闻苦笑一下,推了推金丝眼镜,语气诚挚地道歉:
“沈言,这事是我和枭爷考虑不周。光想着别让你担心,却低估了你的判断力和承受能力。我向你道歉。”
沈言微微颔首,神色稍缓:“我接受你的道歉。下次,我希望第一时间知道真相。”
他的语气平静,但于闻敏锐地捕捉到那平静之下的一丝冷意。
于闻心里默默为秦枭点了根蜡:枭爷,您自求多福吧,您家这位好像真有点生气了……
V国。
废弃仓库内,枪声、爆炸声、惨叫声交织成一片死亡的乐章。
拉赫曼肥胖的尸体瘫在血泊中,眼睛瞪得滚圆,似乎至死都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沦为一块人肉盾牌。
他的脖颈处一道深刻的刀口仍在汩汩冒血,而胸腹和后背早已被子弹打得稀烂——那是秦枭在对方第一轮扫射时,毫不犹豫将他拽过来挡在身前的结果。
“That man... he''s not human, he''s a monster!”(那个人……不是人,是怪物!)
一个躲在集装箱后的民复党武装分子声音颤抖,对着同伴嘶吼。
“Is this ese Kung Fu?!”(这就是华国功夫吗?!)
另一人看着同伴接连被远处精准的狙击爆头,几乎崩溃。
“Devil... He''s a devil!”(魔鬼……他是魔鬼)
秦枭将打空弹匣的机枪随手扔开,额角一道擦伤渗出血迹,更添几分悍戾。
他如同地狱的修罗,肩上扛着一把缴获的机枪,利用掩体对着敌人藏身的房屋疯狂扫射,火力压制得对方根本抬不起头。
每一个试图冒头反击的敌人,都会在瞬间被不知从何处射来的子弹精准命中眉心——那是栖泽和枭巢其他狙击手在暗处无声的杀戮。
仓库外,警笛声大作!
V国警方在诺万的指挥下将这片区域围得水泄不通。
瞬间,警方与试图突围的民复党展开了激烈交火。
秦枭对此毫不在意。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
他踢开脚边的空弹壳,声音如同炸雷般在仓库内回荡,充满了暴戾的嘲讽:
“赛!你他妈的不是到处找你秦枭爷爷吗?!老子现在就在这儿!滚出来受死!”
“躲你妈个蛋!就这点出息还敢学人玩瓮中捉鳖?老子看你就是个缩头王八!”
“来啊!让老子看看你的种是不是跟你的dú品一样,都是次货!”
仓库深处。
赛脸色惨白,冷汗浸透了花衬衫。
他的肩膀上,赫然深深插着一根粗糙的木棍!
那是秦枭在用拉赫曼挡枪后翻滚躲避时,随手从地上抄起掷来的,力道之大,直接洞穿了他的肩胛骨,若是再偏几分,此刻插穿的就是他的心脏!
“??????? ?????????????????????????... Qin Xiao... ?????? ???????????……”(缅国的路被断了……秦枭……他算计我……)
赛对着身边仅剩的几名心腹手下,声音因痛苦和恐惧而扭曲。
手下惊慌地汇报:“??????????? ?????? ????????????? ?????? ???????????”(首领,警察把我们包围了,外面打得很厉害!)
不远处,秦枭那催命般的吼声和越来越近的枪声、搏杀声不断传来。
赛此刻才彻底明白,自己根本不是瓮中捉鳖,而是引狼入室,给自己招来了一个索命的煞星!
无边的懊悔和恐惧攫住了他。
——
“找到你了!”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