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霖坐在案前,案上摆了十几个木盒。
自从知道师父需要之后,他就开始派人搜寻各地的奇珍异宝。
这些都是搜集到的珍宝。
侍卫看着木盒一一打开,不由得咋舌。
千年雪莲、深海明珠、暖玉原石……
这些都是世所罕见之物,若是放出去,怕是能让无数人抬价哄抢。
盛霖却不算是满意,因为萧玉绝也能找到这些东西。
他留下了安神助眠的明珠,以及滋补经脉的千年雪莲,其他全让人放到了库房。
“大人,下面的人来报,西域似乎出现了冰蚕丝。”
冰蚕丝刀枪不入,可以做成软甲,是顶珍贵之物。
闻言,盛霖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不惜代价,将冰蚕丝寻来,七日内务必送到京城。”
“是。”
侍卫收到命令退下。
他还不知道盛霖打算把这些都送人,不然能肉疼到吐血。
而东宫中,颜奕辰也开始了行动。
心法是他偶然所得,若要再找一本讨师父欢心,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
正在这时,兵部送来了一本残缺的册子。
“太傅大人,这是十年前宁将军留下的手稿,记录了不少战术,但战火过后便残缺了不少。您是她的爱徒,希望你能替我们完成这本兵书。”
兵部派来的人语气恳切,但却是没抱多少希望。
颜太傅只管东宫课业,兵法修订本就不是他的差事,拒绝才是常理。
没想到的是,这位一向清冷的太傅犹豫片刻,竟然点头了。
小吏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喜,连声道谢后,生怕他反悔,一溜烟跑了。
颜奕辰看着兵书,心中想的却是,师父心怀苍生,若他能修订完这册兵书,她肯定会露出欣慰的笑容。
当夜下职后,他便开始了修订工作。
这一开始,他连晚膳都忘记了,直到天色变黑,又渐渐泛白,颜奕辰才意犹未尽地停笔。
“老师?”
太子满脸疑惑地看着他。
他今日早早就醒了,想着提前来书房温习功课,去没想到见到了颜奕辰。
听见太子的声音,颜奕辰才意识到天亮了。
他起身行礼,见太子走近,克制住自己想要遮挡兵书的意图。
好在太子只看了几眼,便收回视线,好奇地问:“老师这是一夜未睡?东宫近来好像没有军务处理,怎么翻出了兵书?”
“与军务无关,这只是一本旧籍,臣闲来无事便翻出来整理了一番,让殿下见笑了。”
太子不赞同的摇头:“老师才华横溢,于军事一途也颇有天赋,不可妄自菲薄。”
颜奕辰眼神微软,身上的疏离感散了大半。
不管怎么说,太子也算他看着长大的,虽是君臣,但也是友人。
下一瞬,他便听见太子跃跃欲试的声音:“父皇让孤多像萧将军学习,不如便帮着老师整理兵书,也算是一种学习了。”
太子说完又回味一番,觉得颇有道理。
他不太想同萧玉绝那样的武将打交道,更喜欢清冷温润的老师。
颜奕辰眼神瞬间变化。
这兵书中缺少的,都是师父曾经所用战术。
若是让太子看见,再联想他近日踪迹,继而猜测到楚知夏身上也不无可能,不能让师父冒这个险。
“殿下好意,臣心领了,只是这兵书是十年前的残缺本,阅读起来十分艰涩,恐会耽误殿下平日学业。”
见颜奕辰态度坚决,太子知道再劝也没用,语气惋惜道:“那先生务必多歇着,别累垮了身子。”
“多谢殿下体恤。”
出了书房,太子脚步慢了些。
“先生今日是真怪,那兵书到底有什么要紧的,连抄录都不让……”
太监连忙劝道:“殿下,太傅向来有分寸,许是真怕耽误您学业。您瞧这天都亮透了,先去用早膳吧,晚了粥该凉了。”
太子含糊应了声,脚却顿了顿,忍不住回头往书房看去,心中疑惑没散。
此刻的将军府,楚知夏也开始了晨练。
前两日用玄铁剑练体能,今日她换了一把木剑,练的是独门自创的剑招,轻盈飘逸、以柔克刚。
几个时辰后,她停下练习,利落地收剑,掌心却传来一阵刺痛。
剑鞘边缘不知何时有了木刺,正好划破了她的掌心。
楚知夏眉尖轻轻蹙了下,转身往卧房走。
案上放着一个伤药箱。
这是萧玉绝让人从江南带回来的,箱体据说能防潮。
她坐下,左手稳稳托住受伤的右手,指尖蘸了点金疮药,眼也没眨地抹了上去。
从前在北境跟蛮族拼杀,刀口子箭伤是家常便饭,有时候马背上就得单手裹伤,这点小疼,对她不算什么。
正绕着纱布,院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
柳玉梅提着食盒站在门口,见到她便笑了起来。
“知夏,我炖了鸽子汤,加了点红枣,给你补补身子。
她满脸笑容,想到前几个月女儿生病,就觉得心疼,抽出时间便来看她了。
刚踏进房门,柳玉梅就注意到了楚知夏手上的伤,脸色瞬间变化,大步走过来,紧张道:“你的手怎么了?受伤了?”
纱布还没缠好,楚知夏一边包扎,一边笑着摇头:“不小心擦伤了,不碍事。”
案上还放着擦过血迹的布条,没有处理,柳玉梅看见的瞬间,便是眼前一黑。
“你这孩子,流了这么多血,还说没事,真要教为娘心疼死了!”
“母亲,我真的没事,”楚知夏无奈道,“你看,我已经包好了,不会再出血了。”
柳玉梅看着她熟练从容的动作,稍微放下心来,可却又觉得有些违和。
她把鸽子汤放下,突然想起一件事。
楚知夏幼时体弱,连跌破膝盖都要哭上半个时辰,见了血更是吓得脸色惨白,连药都不敢碰。
如今胆子却大成这样,活像是受过不少伤的模样。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疑云,语气温和:“想起你小时候,也总爱在后院跑,有次追蝴蝶跌破了膝盖,流了点血,你抱着我的腿哭了半个时辰,非要我用绣海棠的帕子给你包着,说那样就不疼了,你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