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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生出了不该有的妄念

作者:簌簌十年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楚知夏抬手,扶住萧玉绝的后颈,指尖刚碰到他的皮肤,他就像被惊雷劈中般猛地绷紧,呼吸都乱了半拍。


    “别动。”


    她察觉到他的紧绷,便放轻了动作,未曾想萧玉绝更加僵硬了。


    无奈之下,楚知夏只好开口道:“放松点,不然就扎偏了。”


    他从小就被自己带大,小时候给他扎针也没见害怕,怎么长大了还害怕上了。


    萧玉绝还不知道自己在师父心中的形象下滑,全部心神都用来放松了。


    他既觉得煎熬,又贪恋这久违的亲近,恨不得时间就此停滞。


    “好了,半个时辰后起针,期间若觉得胸闷,就告诉我。”


    楚知夏收回手,转身收拾药箱。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萧玉绝望着她的背影,眼神灼热专注:“师父……”


    他低声呢喃,声音轻得像叹息。


    楚知夏隐约听见,回过头,就见萧玉绝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细看之下,表情还有些低落。


    她转念一想,施针也是会疼的,便走过去,想探他的脉搏,却被萧玉绝攥住了手腕。


    他的表情复杂,掌心却很滚烫,微微发颤。


    “师父……你对我太好了。”


    好到他,生出了不该有的妄念。


    楚知夏一愣,转而一笑,反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像小时候那样:“傻阿绝,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她的坦然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他眼底的火光。


    萧玉绝慌忙松开手,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她的温度。


    他喉结滚动,终是只说出一句:“……辛苦师父了。”


    楚知夏没再接话,回到案前翻看军报。


    萧玉绝靠在榻上,听着她的呼吸声,药效上来,慢慢沉入了睡眠。


    后半夜。


    楚知夏挂念着萧玉绝的伤口和军情,没睡着觉,刚要出去逛逛,帐外就传来三声极轻的叩门声。


    是雪月楼的暗号!


    她起身开门,接过暗卫递来的密信,指尖触到信纸边缘的火漆时,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回帐时,萧玉绝也醒了,面色依旧苍白,但却有精神多了。


    “醒了?”


    楚知夏将密信在灯上烘了烘,蜡封遇热融化,露出里面卷着的纸条。


    展开,便可见其中内容:【萧玉绝毒发垂危,军医束手无策,军中已乱,五日后可袭东门。】


    暗卫离开时曾汇报,情报是李军传递的,被他们拦截了下来。


    “他果然忍不住了。”


    萧玉绝的声音带着未散的沙哑,眼底却闪过一丝厉色。


    李军以为递出假情报能引蛮族入瓮,却不知自己早已成了瓮中之鳖。


    楚知夏将纸条凑到灯前。


    “他急着立功,反而露了破绽。蛮族若信了,定会倾巢而出,正好给我们机会一网打尽。”


    她说话时离得极近,发间的药香混着淡淡的墨香飘过来,萧玉绝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灯下的光影落在她脸上,睫毛的影子投在眼下,像蝶翼轻颤。


    他忽然觉得喉头发紧,刚要移开视线,却见她抬手揉了揉鼻尖。


    这是她思考时惯有的小动作,和当年在军帐里分析战局时一模一样。


    “阿绝,你看……”


    楚知夏转头想和他讨论布防,却发现两人离得太近,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


    她顿了顿,自然地往后退了半寸,浑然不觉萧玉绝的耳尖已泛起红潮。


    帐内的炭盆快燃尽了,萧玉绝下意识地拉了拉被子,毒伤未愈的身子总有些畏寒。


    楚知夏眼角的余光瞥见他细微的动作,没说什么,只是起身将炭盆往榻边挪了挪,又端起案上温着的参茶,递到他面前。


    “喝点参茶暖暖身子。”


    她的指尖刚碰到他的手背,两人俱是一顿。


    楚知夏前半夜没睡着,指尖微凉,而萧玉绝则因为吃了药身体表面发烫,冷热相触,感觉十分明显。


    她微微一愣,随即若无其事地松开手,将茶杯往他手边推了推。


    从前他练枪冻得手僵,她也是这样递暖汤给他的,这样的事对两人来说实在是寻常。


    萧玉绝却像被烫到般猛地攥紧了手指,心脏擂鼓般跳得厉害。


    方才那瞬间的触碰,像羽毛搔过心尖,痒得他几乎要失控。


    他看着她坦然的侧脸,忽然生出强烈的罪疚感。


    师父只是在照顾他,他却满脑子都是些不该有的念头。


    “谢、谢谢师父。”


    他慌忙端起茶杯,温热的参茶滑入喉咙,却压不住心口的燥热。


    楚知夏没细想,重新将密信铺平。


    “蛮族若信了李军的话,定会主攻东门,我们可在东门两侧的山谷设伏,再让秦风带一支精兵绕到蛮族后方,断他们的粮草线。”


    萧玉绝点头,顺着往下思考。


    “从明日开始,我便装作昏迷,让秦风对外宣称毒性扩散,军医也无力回天,李军见我没了动静,定会急于动手立功。”


    “好,”楚知夏会意,抬手替他掖了掖被角,“你安心躺着,外面的事我来应付。”


    萧玉绝内心一片平静。


    从前的师父,便是他们三人的定海神针,仿佛只要有她在,他们就永远可以自由肆意地活着。


    直到她出事后……


    他眼神黯淡下来,这一次,他绝不会让那场悲剧再次发生。


    第二日清晨,帅帐外便传来秦风焦急的呼喊:“快请胡军医!将军他……他晕过去了!”


    这消息太过震惊,秦风没做遮掩,迅速便传遍军营。


    士兵们本就因疫病人心惶惶,此刻听闻主将昏迷,更是议论纷纷,连带着李军负责的粮草营,都多了几分躁动。


    楚知夏守在榻边,眉头紧锁,时不时伸手探萧玉绝的鼻息,一副忧心如焚的模样。


    帅帐的军医来来去去,每个人的表情都不算好看。


    李军还算警惕,挑了个没人的角落,问了一个军医,得知萧玉绝当真“病重”,心思便活络了起来。


    入夜后,帐内只点了一盏小灯。


    楚知夏躺在小榻上,呼吸放轻,时刻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三更天刚过,帐帘忽然被轻轻挑开一道缝,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溜了进来,手中握着一把匕首,正是李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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