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陈宴将廖绮玉与林阳舒送回民宿,已然快早上七点了。
他原想邀林玄共进早餐,却在某个路口拐弯时,透过看后视镜的余光发觉她已睡熟。
她睡着的时候,脑袋会朝一边倒去,偶尔还会有几句呓语。
他趁着等红绿灯的间隙,会偷偷靠近她嘴边,听她含糊不清的呢喃。
“锅包肉……”
林玄嘴里喃喃着,又张开嘴咬了一口陈宴。
他失笑着回过身,瞥一眼林玄,想要揉揉她脑袋却又害怕吵醒她,只能暗自腹诽:这到底是睡了还是没睡。
她睡着以后,陈宴连音响也关掉了,只是扶着方向盘,一手撑在车窗边回想林阳舒说的那些“胡话”。
他撞车的事,就连林玄和廖绮玉都不知道,林阳舒又怎么会知道?
还知道得那么清楚。
那次车祸,他昏迷了很久。
醒来之后有交警来向他解释,这场车祸完全是对方全责。
只不过对方是od的homeless,已经死在了车祸中,没办法追责,他只能认栽了。
陈宴当时并不在意,一心只想要找回被抢走的手机,跟林玄联系。
倘若不是这场车祸,说不定他还能赶上在她飞机起飞前跟她说清楚。
昏迷了这么多天,她早就已经回国了。
说不定,她都已经跟别的男人订婚了……
一路上,他开车的速度都很缓慢,鲜少会踩刹车,就算踩刹车也绝不急刹。
所幸清晨的车流量不算大,林玄一直迷迷糊糊睡到目的地才被他轻声唤醒。
“到家了玄玄,起来吧。”他俯身弯腰,在她脸颊上亲吻。
林玄半眯着眼望他,对上他那青绿色的瞳,瞬间安心下来,接着揽着他的脖颈阖眼睡下,嘴里嘟囔着:“好困。”
他拿她没有办法,只能将她打横抱起上楼,由着她埋脸在他的颈窝,嘴里哼哼唧唧。
林玄被放在床上,摸着丝绒被子便用脸蹭蹭被面,很快睡熟了。
或许是身心俱疲的原因,林玄一直睡到晚上才咪蒙着眼睛看向窗外。
屋外依旧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就只剩下她自己。
那阵恐惧与无奈后知后觉地将她吞噬。
林阳舒在车上说的那些话,她没留心听,却多多少少有一些印象。
他张嘴闭嘴都是威廉,肯改变态度也只能是因为威廉。
她一直以为他是认错人了才会说那些胡话,毕竟廖绮玉也说他认错人了……
可是,她的心却总感觉有些发毛。
林玄在床上辗转反侧,思来想去仍觉得其中有哪里不对劲。
开跑车的威廉,是陈宴才对吧……?
她的身上莫名一阵恶寒。
倘若真如她所猜测的那样,只恐怕林阳舒早在她留学时,就已经派私家侦探跟踪她了。
她一想起她与陈宴缠绵的夜里,私家侦探或许就在楼下伺机而动;想起她与陈宴在异国他乡游玩,以为这样就能逃避林阳舒的魔爪,身侧却极有可能正是林阳舒派来的侦探。
那种隐私暴露无遗的感觉很不好受。
只消想象,她就觉得自己的喉中像是梗着异物,噁心感从胃部翻涌上行,灼烧着她的喉咙。
林玄支起身,趿着那双棉拖鞋艰难推开那扇厚重的木门,想去讨一杯水喝。
她刚一出房门,便看见男人双手搭在膝上,阖着双眼,脑袋微微后仰,看样子像是睡着了。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他的身边,捋过睡裙裙摆,小心翼翼坐到他腿侧,尽可能地让沙发皮面上少些起伏,免得惊醒了他。
他的腿上是已经熄了屏的平板,林玄尝试着点了点屏幕,发现有密码,便没了探索的兴致。
她可没有窥人隐私的癖好。
靠近一看,他果然是睡熟了,只是那副防蓝光眼镜还架在他挺拔的山根处。
林玄倾身贴近他,双手提起他两鬓边的眼镜腿,缓缓替他摘下眼镜,随手放到了自己的身后。
男人皱了皱眉,林玄的心也被骤然提起半分,下意识向后缩去。
所幸他没睁眼,林玄便又继续睁着那双圆溜的眼睛端详他。
她记得他的眉眼生得很好看,只是现在她病情加重,即便近得能听清他微弱的呼吸,也没能看清他的脸。
林玄想起从前跟陈宴谈恋爱时,她也试过落入低谷,病得就像现在这样完全认不清人。
那时的陈宴,会握着她的手,一点点触摸他的五官。
后来每次寻欢后,她总要趴在他的胸口上,摸摸他眼下的泪痣,用指尖点点他挺翘的鼻子。
某次陈宴牵起她的手,忍不住问她:“还摸不够吗?”
她苦笑着摇摇头,用鼻子在他颈窝蹭了蹭,“我想记住你,记得清楚一点,再清楚一点。我想哪怕有一天我没办法认清任何人了,当我摸到你的脸时,还是会记起你是我的爱人。”
当时陈宴听了她的话,还笑着亲了亲她的额头,说着:“不用那么麻烦,我又不会放开你的手,你只要记住我的无名指上的戒指就好。”
那时林玄还笑他傻,她特地去米兰学习了两周,亲自为他刻的戒指内饰,她怎么会不记得呢?
可是后来,她独自站在机场等了很久,几乎是那班航班最后一个登机的,却也没能等到他来。
他明明说过,后悔分开的话,会带着黄水仙去见她的。
明明答应过她,不会松开她的手,不会摘下那只戒指的。
是他食言了,是他不要她了。
是他和林阳舒一起将她推给了江睿。
林玄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看着面前熟睡的W,感觉心脏像是急坠入低谷。
那些陈宴没给她的,没实现的承诺,竟然都是由这么一个露水情缘替他完成的。
多讽刺啊。
她现在活像一个抱着藏宝图不肯放手的旅人,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会找到宝藏的,最后却狠狠扑了空。
什么藏宝图,什么宝藏,好像都不重要了。
心头的震颤驱使着林玄俯身亲吻。
她的右手虚扶在他胸口,四只手指蜷缩着,只有掌根与拇指轻轻贴着他起伏的胸脯。
耳边夹起的发丝顺着林玄的动作,落到了男人柔软的耳垂上,若有还无地撩拨着。
她信手撩起鬓边发,左手小臂越过了男人的肩膀,撑在了沙发靠背上,偏着脑袋愈吻愈深。
男人被她吻得蹙了蹙眉,有些不安地睁眼,发觉是林玄后又再次将双眼眯成了缝。
那双青绿色的眼眸在他浓密的睫毛下若隐若现,像是传说中巨龙蟠踞,世代都要保护的珍宝巢穴。
“醒了?”他的指尖轻轻插-进她发丝间,捋着她因睡觉压的有些乱糟糟的头发,“怎么不叫我?”
“我……来找水喝。”她突然觉得现在自己说这话,特别像是为亲吻他临时找的借口。
意识到这一点,林玄蓦然别开了视线,却又被他捏了捏两颊,强行将脸掰了回来。
“有点牵强。”他笑意盈盈,又在她双唇落下一吻,挑了挑眉,“我这里可没有水给你喝。”
也不知是觉得她的姿势过于别扭还是别的什么,男人温热的手顺势捉起她压在心口上的掌心。
他牵着她,引导着她将双手揽在他颈后,而后双手又再扶着她,让她跨,坐在他膝上。
膝上传来的软,绵与温,热让他的背部瞬间紧绷,握着她腰肢的手强硬地将她往怀里压了压。
两人交缠的唇瓣被这一压带得分离又再相逢。
林玄居高临下地用嘴唇含住他唇珠,不自觉地缩紧了环抱的手。
心上的痒肉像是被这一刻的亲密抚顺,又再次撩拨起来。
原本喉中那阵难掩的焦渴都被他浇熄,火势却转瞬蔓延到了身躯。
扶在她肋上的手突然向上探了探,只停在了下缘,没再动弹。
林玄下意识地伸手去捉,双唇也顺带抽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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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与他额头相抵,同样为这一刻的缺氧而产生起-伏。
两人所在的大厅就在大门旁,没有任何的遮掩,只要有人进,入便能一览无余。
就连沙发背靠着的琉璃彩窗都没被窗帘掩盖,只从外面一瞥,定能看到两人亲密。
“会被看到的……”
她下意识咬着下唇,捏了捏男人的手心,面露难色。
“不会,她们已经睡下了,这里只有我和你。”
男人已然在她耳鬓间厮.磨,没有要放弃的意思,“况且……”
“你不想玩点别的吗?”
耳边的声音仿佛瞬间刺穿了她的心脏,林玄阻挡的手仍抵着,却没再抵抗。
他知道这是应允了。
以他对她的了解程度,某一刻她真会以为他就是陈宴。
只是转念一想,这样多次的缱.绻缠.绵,他自然看得出来她在这方面是个喜欢追求感官体验的人。
其实每栋别墅之间的间隔极大,门口的守卫森严,根本不会有人擅闯。
会被人发现不过是她推脱的借口。
这点,两人都心知肚明。
男人难耐地滚动喉结,向后仰了仰。
叹声传到她的耳边,仿佛也能顺着他的指节化在她的身上。
和在他手心里的料子染上他的气息,连带着他的余温。
林玄习惯性地抬手摸他耳垂,发觉他不知在什么时候摘下了他的十字架耳坠。
没了那摇摇晃晃的耳坠,她倒真有些无所适从。
只是她又再垂眼看他,莫名想起那一夜他对她说他是教徒。
而他此刻摘下耳坠,却又像极了为她甘愿背弃了自己的神明。
从今以后,她才是他唯一的神明。
陈宴慵懒地枕在沙发扶手上。
他抚摸着她仍有些抽动的脊背,亲吻她额头上不知从何而来的痂。
她匍匐在他肩上,烙下一个个细而密的吻。
急促的心跳声不可避免地灌入林玄的耳廓。
趴在陈宴身上的她抬眼疑惑地望他,两指压在他反复跳动的心尖上,俏皮地晃了晃两脚,“心动成这样,不至于吧?”
“没办法,女朋友太漂亮了。”他勾勾嘴角,伸手捏她已经因病瘦得没什么肉的脸颊,随口附和。
他自认为自己不是喜欢说甜言蜜语的人,只是这个时候他能对林玄说的话,也只有这些了。
望着趴在他身上的林玄,他突然意识到,有些话现在不说,可能以后都没机会说了。
陈宴抬手将她扶起,自己又重新坐正,双手攥着她上臂,义正言辞地又喊了她一遍:“玄玄。”
“嗯?”他面前的林玄只是狐疑着挑了挑眉。
即便陈宴现在觉得自己的心快要从嘴巴里跳出来,压抑得已经有点难以呼吸了,她也浑然不知。
“你到底怎么啦?”她依然不明白他这些举动的含义,却也慢慢察觉到他的嘴角已然没了笑意。
他的剑眉低压,紧抿着下唇,攥着她上臂的手不自觉地用力。
林玄看不清他的脸色,仍觉得此刻的他很是严肃——
与平日里那个有些风流倜傥的W截然不同。
男人沉默了很久很久。
以至于空荡的大厅里显得极其冷清。
直到他深呼吸一口气后,他才攥起了林玄的双手,亲吻着她的手背,温声询问:“嫁给我好不好?”
“啊…?”林玄显然有些愕然。
她的确没反驳他称她为女朋友,可若说结婚的话,进展未免也太快了。
“别闹了,”她的双手从他掌心抽离,林玄有些难堪地扯扯嘴角,“再说了,求婚……”
“至少得有戒指吧?”
这话原是林玄给他递的台阶,却没曾想绊倒了自己。
男人从搭在另一边沙发扶手的西装外套口袋里,拿出了一个蓝色丝绒盒子,又半跪在林玄面前,莞尔道:
“我像是那么没有浪漫细胞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