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廖绮玉一直有一搭没一搭地询问着林玄,而林玄身侧的陈宴则是始终笑盈盈地扶着方向盘,不参与两人的攀谈。
或许是廖绮玉见他迟迟没说话,也不知道两人的关系进展到哪一步,便将话题扯到了陈宴的身上。
“威廉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啊?”突然被点名的陈宴显然有些错愕,抬眼望后视镜看去。
坐在后座的廖绮玉正对他眨眼示意。
陈宴的反应很快,知道廖绮玉这是在给他递助攻,赶忙接过话茬,“现在是在从事金融行业。”
“嗯?”果不其然,他身侧的林玄闻声抬了抬眉,却没看他。
她的手依旧抱着双臂,目光却落了虚处。
“那是不是赚很多啊?”
“妈……这也是能八卦的事吗?”林玄终于忍不住开口制止廖绮玉,回过头苦笑着睨她一眼。
“哎呀这有什么不能问的,难不成以后结婚了你还不能知道老公的工资有多少吗?”
“妈!”见她的语气瞬间变得严肃,又厉声呵斥,廖绮玉也不好再接着问,只能瘪瘪嘴望向窗外。
车辆在酒吧门口停稳。
原本站在门前昏昏欲睡的停车小伙,见了面前这台库里南瞬间眼睛一亮,双手拍拍脸颊醒神,巴巴地上前询问:“需要代停车吗老板?”
陈宴看了眼直愣愣冲进酒吧的两母女,叹了口气,推门下车,将钥匙丢给他,瓮声瓮气道:“你停吧。”
现在已然是早上五点了,酒吧里的客人几乎都散得七七八八。
即便有零零散散几个没走的,也是喝得七仰八叉,再起不能了。
已经过了打烊的时间,连平日里嘈杂的音响也被关闭。
林玄循着人群走去,很快就找到了林阳舒。
熙熙攘攘的人群就围绕在林阳舒的身侧,只有他一人喝得烂醉,满脸通红。
周围都是被他推倒的塑料高脚凳,就连啤酒瓶都被打碎,散落满地。
“你们就是他老婆和女儿吧?”其中一个站在人群最前头的人见了林玄,顺势伸手一指。
“对。”是廖绮玉先开口应答,林玄站在她的身后,异常地沉默。
在林玄的眼中,周围一圈又一圈的男人,模样都难以分辨,她只能将视线向下挪,看向他们的装束。
可毕竟记忆力并没有那样的好,只凭借一时的印象,她完全没办法将各个人分辨出来。
即便她想要开□□涉,也不知该对着谁商讨。
“带钱没有?你看看这些桌子椅子,都是被他砸坏的。今天你们不赔就别想走。”那人一边说一边点起了一支烟,往廖绮玉的脸上吐。
明显是一个很不尊重人的举动。
林玄蹙着眉,即便再讨厌廖绮玉,这时候也不会想起来清算旧账。
她抬眼望向廖绮玉,却见廖绮玉依旧以笑相迎,将手机跳转到计算器界面,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自然是带了的,您大可一桩一件逐样跟我算。”
“你们……说是他弄的,有证据吗?”林玄的声音虽小,可在落针可闻的包厢里,个个都听得清清楚楚。
“小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上前推了推林玄,“你的意思是我们开门做生意还会讹你呗。”
“我……”强大的推力涌向她瘦弱的肩头,加上地面满是被泼洒的啤酒,她便瞬间站不住脚向后仰。
“都说你没休息好就不要跟来了。”她落入W紧实的胸脯,被他顺势护在身后,“我来处理就好。”
“没关系我可以的……”林玄还想要挣扎一下,可她看着面前围着一圈男人,实在没办法辨清,只能叹了口气,朝他身后挪了一步。
她站在他身后,看着他与廖绮玉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同对方商讨赔偿事宜。
对方的态度转变得极快,很快林玄就看得出他们脸上的神情变得缓和。
W也同样笑着看她一眼,抽出空来捏了捏她手心里的软肉,接着扭头与对方商议,游刃有余。
她垂眼看着自己握着的那只手,骨节上甚至带着点点红晕。
她只不过拇指指腹轻轻一碰,他便知道要握紧她的手,熟悉得真像是她相恋已久的爱人。
偌大的房间里,温度却偏爱这一隅。
他的掌心一如既往的滚烫,好似能将她那颗砰砰乱跳的心融化。
他一直紧紧攥着她的手不放,唯一一次松开,还是为了阻挡林阳舒朝她丢来的酒瓶。
啤酒瓶碎裂在他的小臂上,他身上穿着的灰色衬衣也瞬间被啤酒打湿。
所幸他常戴着的腕表是石英表,并不怕进水。
只是表盘带着啤酒被黏在手背上的感觉令人十分不适,他才顺势脱了下来放到口袋里。
被他护在怀里的林玄瞬间有些坐不住,一边抽着桌上的纸巾替他擦拭,一边朝林阳舒怒吼:“你又发什么神经啊?”
陈宴见她上前,赶忙去捉她手肘,将她拉回怀里。
他比谁都想要责骂林阳舒,只是不想林玄担心,更怕她受伤,才怏怏地劝着:“算了,我没事。”
跌入他怀里的林玄再次垂下眼去看他手臂上的伤势。
他健硕的小臂上已然出现一道血痕。
“回去我替你消毒吧……”林玄有些不好意思地用纸巾替他擦去血迹,又在上面轻轻吹了口气。
“好。”男人依旧扬着嘴角,揉揉林玄的脑袋。
“难怪你这死丫头不肯回家,原来是傍上大款了。”林阳舒被廖绮玉搀扶着起身,几步踉跄地走到林玄面前,指着她鼻子大骂,“唉!养了个白眼狼啊,白眼狼。”
“别以为给口饭吃就叫养,她为什么有家归不得,你是真的心里没点数吗?”
从两人相恋的两年前,他就非常看不惯林玄这位父亲。
林阳舒的命生得好,能借着东风收到一大笔拆迁赔偿款,而后又再投机取巧,将手头上的本金滚大了十倍。
此后林阳舒更是嚣张得不可一世,气焰盛得无人可控。
他弃糟糠,娶了一位怀有身孕的舞蹈家,在富人圈从不是什么秘密。
酒桌上有人奉承他,巴结他,问他“持家之道”,他便笑着应答:“不服就打到服呗!棍棒底下出贤妻。”
有了林玄以后,那些落在廖绮玉身上的拳头,便都转嫁到了林玄身上。
而后林阳舒的公司离开了风口,业绩一落千丈,他便推着当时不过十五六岁的林玄同他出去应酬。
每每应酬受气了,回来都向林玄母女两撒气。
他始终觉得自己的决策没有问题,是这两个吃白饭的女人拖累了他。
这些事,都是从前相恋时林玄告诉陈宴的。
直到那时候,他才知道,原来有的父亲倒不如不存在的好。
他从未感受过父爱,更没见过他的生物学父亲。
从来都是陈曼华母兼父职,将所有最好的都给了他。
陈曼华入职以来,几乎从未放过年假,却在生下他以后将所有年假都留给了他。即便是只能在飞机上阖上一觉,她也不愿意错过他的任何一个学校开放日与毕业典礼。
所以即便别人暗地里笑他是没有爹的孩子,他也从不觉得自卑。
“威廉……”林玄显然没有想到他的反应会这样的大,下意识地攥紧了他的手心,抬眸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男人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露出鲜有的震怒,他怒视着面前的林阳舒,丝毫不肯退让。
她伸手在他胸口顺气,却没开口阻拦,只是心里纳闷。
他怎么会发这样大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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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扯扯嘴角,握住了林玄搭在他胸口的手。
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不再理会林阳舒的谩骂,反倒是径直走出了包厢。
事情已经解决,他自然也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
林玄看看他远走的背影,又回头望望颓废地瘫坐在地上的林阳舒,咬了咬后槽牙,头也不回地跟着他出了酒吧。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她的食指轻轻勾住男人的尾指央了央,“怎么发这么大火?”
“我就是看不惯他这样对你。”他接过门口泊车小伙手里的钥匙,信手扫码将费用转到对方账上,“没别的意思。”
打开车门,落座驾驶位,他朝酒吧门口看了一眼。
门口迟迟未出现廖绮玉与林阳舒的身影。
他向林玄递了个视线,“还等吗?”
林玄的目光越过了身旁的男人,望向酒吧门口,眼神又再次黯淡下来。
她不想等,却又好像说不出来那个“不”字。
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早上六点,正值计程车夜班交替,并不好打车。
两人人生路不熟的,她也狠不下心丢下他们。
可要是让她说“等”,确实也难以启齿。
她只能垂下脑袋,给廖绮玉发去一条信息。
【再不出来我们走了。】
刚一抬头,她便对上W的视线。
对方朝她笑了笑,又接着问:“怎么样?决定好了吗?”
“你看到了?”
林玄并不确定他看没看到自己发的信息,可若是没有看到的话,又该怎么解释他嘴角那抹笑?
“看到什么?”
他挑了挑眉,显然不接林玄的话茬。
“你说聊天记录?”
“明知故问。”
“那林小姐回民宿还是回我家?”
“……明知故问。”
陈宴的嘴角刚漾起笑意,余光便注意到了从门口出来的廖绮玉夫妇二人,瞬间没了心情,只冷着脸解锁了车门。
见两人入座后排,林玄霎时感觉后背紧绷,像是一只蜷缩着脊背的刺猬。
她总觉得会有一场恶战。
可林阳舒却不知怎的一改之前的嘴脸,龇着几颗大牙朝林玄和陈宴笑了笑。
他嘴里一直呢喃着:“玄玄长大了呀……”
林玄听着身上一阵恶寒,忍不住将音乐的音量调高,只求能掩盖掉林阳舒嘴里的胡话。
她身旁的男人也注意到了她尴尬的神情,抬手摸了摸她脑袋,而后才将音量调低,“音量太大对耳朵不好,将就一下吧,快到了。”
林玄瘪着嘴,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扯扯嘴角扭头看窗外。
“威廉啊……”坐在后座的林阳舒依旧在自言自语,“你现在开车稳了很多啊,连跑车都换成了SUV,真是舍得。”
“你又发什么疯啊?”廖绮玉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她先是向驾驶位看了一眼,又挪了挪视线看向林玄,尴尬地解释着:“他喝醉酒认错人了。”
林玄的脸色同样也不大好,可到底W是因为她才忙活到现在,她也只能先顾着他的情绪,附和道:“对,你和我前夫都叫威廉,他可能是喝迷糊了才把你们弄混了。”
她身侧的男人没应嘴,只是抬眸透过后视镜冷冷地看了眼林阳舒。
“你现在开车这么稳当,要是旁边的homeless别你的车,你肯定反应得过来……”林阳舒推开了廖绮玉,依然不依不饶地说着。
“你快别说了……”
母女二人依旧在打着圆场,丝毫没将这话听进去。
只有陈宴一人,目光变得极其阴冷。
就连他看向后视镜的眼神都带着一股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