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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重金易求老妪心悔 厚恩难许佳人魂牵

作者:长端照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不必了,说几句话就走。”


    语气十分冰冷,以至于听起来十分陌生,仿佛是从另一个人口中说出来的。江离不禁看了看徐珩阑——她好像变了一个人,江离从来没见过这种表情的徐珩阑。


    “是你啊。”老妇人听出来是徐珩阑,随即笑道,“你是来替那个暗娼报仇的吗?”


    “都过去了,我知道她是自己投河死的,怨不得谁。”


    “是啊。”老妇人仰头,浑浊的灰眼珠望向房梁,“真要说起来,应是官人你,害死了她。”


    徐珩阑心里恼火,面上只是笑了笑,眼里死死盯着老妇人那双浑浊的眼珠。


    “人都死了,说这些还有用吗?”


    “官爷屈尊来这,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


    徐珩阑沉声道:“从前的事我不再提,可作为交换,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闻言,老妇人大笑起来,笑声沙哑而疯癫。


    “我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当年的事,官爷计较不计较,我已不在意了。要杀要剐尽管来,我正愁活着麻烦,不如一死痛快!”


    “就算亲生儿子还活着,也愿意一死了之吗?”


    初翠的脸突然舒展,像脱水的木耳被扔进水里,她近乎疯狂地摸索着抓住徐珩阑的衣沿。


    “你说什么?”


    “当年江南发洪水,你和亲生儿子走散。你一直以为他死了,可是并没有,他被人牙子抓住,被卖到了江南大族做家奴。”徐珩阑冷眼看看初翠颤抖的脸,继续说道,“找到他后,我出钱把他赎了出来,现今他人在辰州,我派人给他购置了几亩薄田,应是够你们吃穿用度了……”


    “求求官人让我见他一面,让我见他一面吧!只要一面,只要能见他,让我做什么都行,就是我给您当牛做马,我也愿意。”


    “不光是见他一面,我会送你去和他一起生活,让你们母子团聚。钱你不用操心,我会给你们一笔钱,从今以后重头来过,好好享享天伦之乐。”


    初翠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跪倒在地,不住地磕头。


    “官人大恩大德,宽宏大量,官人要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任凭官人差遣。”


    “很简单。”徐珩阑面无表情,丝毫没有为眼前的景象动容。


    “若有人让你为当年的事作证,公堂之上,你只需要把实情说出来就是。”


    初翠不相信地抬起头。


    “但要是让我听到你有半句谎话……”徐珩阑突然一把抓起初翠的领子,一字一顿地道:


    “你就再也别想见到他了。”


    初翠的眼睛动了动,像僵硬的死鱼的眼睛。徐珩阑也不顾她回应,转身就走。


    出了屋子,就听到一阵细若蚊丝的啜泣声,循声看去——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趴在地上,捂着脸哭个不停。她的脚腕上满是伤口和淤青。


    江离很为这个场景惊讶,别过头,不忍多看。徐珩阑倒好像没看见似的,径直向前走去。但江离隐隐听到徐珩阑呼吸加重,一种无形的火在空气中隐秘地燃烧。


    出了巷子,江离问道:“侯爷,就没什么法子帮帮那姑娘吗?她们也太……”


    徐珩阑什么都没说,只是翻身上马,向御史台的方向去了。


    散衙后,徐珩阑已是疲惫不堪。她应过下属们的问候,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徐府。


    回府后,在书房见了暗云,徐珩阑道:“对了,有件事忘了说,今早王太医回了官家,说殿下的伤需静养。因此官家下旨,让殿下暂缓回宫,我看官家恐怕是气殿下自作主张,故意要冷他几日。不过于我们倒是都无所谓,只是殿下恐怕还得再住几日了。”


    “劳侯爷操心,上午宫里派人来吩咐过了。”


    徐珩阑难掩疲惫,强撑着点点头。


    “对了,赶明儿请殿下移驾秋明轩吧。蘸青馆到底还是小,又出过事,总叫人住在那里,也不成个样子。”


    闻言,暗云掩嘴笑道:“早知侯爷要这么安排,我上午就差人把秋明轩收拾出来了,明日就搬。”


    “劳你费心了。”徐珩阑怔了怔,“你先去吧,我没什么事了,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暗云一愣,虽然心里担忧,但还是应下了,出去了。


    徐珩阑本欲看看书,奈何不过翻了几页,就心烦意乱,一个字也读不进去。合上书,又走到窗边,再走回来,一时也不知该去哪、该做什么。


    她干脆出了书房,到了院子里。一出书房门,却看到廊道边上站了个身姿曼妙的女子。那女子背对着她,徐珩阑以为是府里的丫鬟,没太在意。


    “栏儿,栏儿……”


    女子的声音仿佛鬼魅。


    徐珩阑抬头,她感觉地面朝她扑来,但她突然觉得很舒服、很安心。


    “栏儿,栏儿……”


    徐珩阑躺在竹床上,一个女子为她扇着风,扇子上画着一个在廊道上站立的女子,她叫徐珩阑“栏儿”,她向徐珩阑招手。


    “你还害我害得不够吗?”


    那个女子掐住徐珩阑的脖子。既是廊道上的那个女子,也是竹床旁的那个女子。


    “你是谁?”徐珩阑问道,“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朱红的指甲嵌入肉里,可徐珩阑一点都不觉得疼。那个女子红了眼睛,仿若厉鬼,徐珩阑终于看清了她的脸。


    “你害我丧命还不够!我死了,你竟还拿我为仕途铺路,你这黑心烂肺的,好狠的心呐!”


    徐珩阑挣扎着摇头,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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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声音仿佛都顺着女子的手指流走。


    令人窒息的黑暗。突然,徐珩阑像溺水的人刚刚得救一样,贪婪地呼吸着空气。


    她缓缓睁开眼,眼前很模糊,但隐约看得清脸。


    “殿下?”话一出口,纪重珝险些没认出来——那语气带着哽咽,与平日里游刃有余的徐台长简直截然两人。


    像是在和及其亲密的人面前才会露出的脆弱,可也只是一瞬。


    “徐中丞……你……”


    徐珩阑感觉鼻翼冰凉,伸手一摸,是眼泪。


    “抱歉,让殿下见笑了。”徐珩阑恢复了平日里那拒人千里之外的语气,挣扎着要站起身,但还没等站起来,就双腿发软,快要向后栽倒。


    没想到,她感受到有人用手臂接住了她。在纪重珝手臂碰到徐珩阑腰肢的那一瞬,徐珩阑能感觉到他僵了一下。


    徐珩阑抬头看看纪重珝,好像有点不知所措,但就由着他扶她走了。


    “殿下的伤还没好完全,我叫暗云来就……”


    “中丞今日是怎么了?”


    闻言,徐珩阑笑容一僵,渐敛笑意,沉声道:


    “大概是劳累了吧,多谢殿下担……”


    见徐珩阑还在隐瞒,纪重珝一时顾不上分寸,问道:“看中丞这样子,恐怕不是劳累这么简单吧?”


    此话一出,纪重珝自己也有些忐忑:他太越界了,就算是皇帝,也不该过问臣子的私事。况且两人是什么关系?真要论起来,其实也不远不近,比陌生人稍强一点罢了。


    他好不容易才稍稍离她近了一点,他不想因为自己的鲁莽,再被推到千里之外。


    徐珩阑愣了一阵,笑道:“殿下多虑了,只是劳累而已。”


    “嘭——”纪重珝听到一声巨响,他感觉到自己身在空旷的荒野上,没有人,也没有任何声音。


    徐珩阑看着他,似乎也注意到他的失落。她摇摇晃晃地站稳,淡淡道:“微臣应是没什么大碍了,多谢殿下出手相助,若没什么事,微臣就先……”


    徐珩阑正欲离开,没想到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臂。隔着衣服,徐珩阑能感受到那只手在颤抖。


    “我自觉不该过问中丞的私事。只是,你这样失魂落魄,叫我怎么不……”


    纪重珝看着她的眼睛,深井一般平静的眼睛,此刻却暗藏着惊涛骇浪。


    “罢了,是孤失礼了。”


    他默默松开手,转身走了。徐珩阑看着他的背影,像望进深邃的密林,万般猜测疑惑,都化为郁结在胸的一口气,吐也不能,咽也不能。


    这时,暗云迎上来,关切道:


    “怎会晕倒了?”


    徐珩阑不语,过了半晌才道:“有些累了,回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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