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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宋签君屈膝求罪证 徐中丞掩面探暗楼

作者:长端照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距宋金那铺张奢华的梅园雅集已过了半日,此时的钱府却是死气沉沉。


    钱家的老太君——韦含雁,正和小重孙玩得高兴,一旁一个美艳的年轻妇人反倒看着窗外的池塘出神。


    那妇人美得连窗外娇俏的芙蓉都黯然失色,即便日日服侍她的丫鬟婆子都忍不住侧目多看她几眼。


    “凝丫头,坐在那潮地方半日,当心着凉。”


    林凝一愣,苍白细腻的手指微微颤了一颤,缓缓回过头来,笑道:“多谢老太太挂念,孙媳看这芙蓉漂亮,一时看怔住了。”


    韦含雁看着这个过分美貌的孙媳,一时有些移不开眼。


    她由着奶娘抱走重孙子。奶娘边逗孩子,边说道:“屿哥儿真是随了新妇姐,我奶了几个孩子,还是属屿哥儿招人疼。”


    林凝敷衍地笑笑,但看自己亲生儿子的眼神里却有藏不住的嫌恶。


    韦含雁看在眼里,忙说道:“快把屿哥儿带走,没来得在这里讨人嫌。”


    林凝听了,没有一点表示,只是静静坐在原处,仿佛毫无生气的美人灯。


    “凝丫头要是嫌屿哥儿吵闹,以后让吴妈妈带着,她年纪大,最是会带孩子的。”


    林凝没应声,也没开口反驳。


    韦含雁吃了瘪,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又没话找话道:


    “你父亲这几日身子如何?漳京比辰州可是冷多了,也不知住不住得惯。”


    林凝依然不理会,她好像在专心致志地思考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想。她人似乎在这,但思绪早不知飘到哪里去了,但或许她并没有什么“思绪”,只是具空壳罢了。


    这么一番下来,下了韦含雁好大的面子。即便这样,韦含雁也不敢动怒,依旧笑嘻嘻的,连周遭的丫鬟婆子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这时,突然有人传话来。


    “太夫人,老爷回来了。”


    “既然父亲要来,那孙媳就先告退了。”


    没等韦含雁说话,林凝就自顾自地站起来走了。


    过了半晌,换了家常衣裳的钱正言进来请安。


    “母亲。”


    “这几天你受累了。”


    “儿子刚刚在后面听了半晌……”钱正言走上前,为韦含雁捶腿的丫鬟忙退到一旁。年过半百的钱正言蹲下身,为母亲捶腿。


    “儿子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来便是。”


    “母亲待孙媳未免也太殷勤了些,再疼爱孙媳,也不必这么着。”


    “糊涂!”韦含雁恨铁不成钢地敲了敲钱正言的头,“凝丫头可是林国公的姑娘——你能有今日,还不是托了林国公的福?他器重你,这才愿意和你结亲家。你也不知惜福,反倒教训我溺爱孙媳、坏了规矩。”


    “儿子岂敢教训母亲?”钱正言忙赔罪。


    “况且林家大姑娘现今已是贵妃。我们钱家没落了这么些年,还是头一次与天子做亲戚——还不都是林国公肯提携?”


    “盛极必衰啊。”钱正言笑叹道。


    “呸呸呸,净说些丧气话。”


    “怎见得是说钱家呢?”钱正言笑着摇头,“我们钱家,还没到“盛极”的地步,怎就会走下坡路呢?”


    韦含雁看得出钱正言的心思,她俯身,苍老的手轻轻搭在钱正言背上,道:“你现今做了大官,怎么不算是“盛极”?”


    钱正言抬起头,握住母亲的手,“我虽身居高位,却没一件事做得了主。而那些人虽早已辞官隐居,却权倾朝野、只手遮天。如此看来,即便官位再高,无权在身还不是一样任人摆布?”


    “我都如此,那个刚被扶上中丞之位的小子,更是如此——表面风光,事实上还是没权没势,连性命都握在别人手里。”


    “无知者无畏啊。”钱正言叹道。


    内院,林凝正准备回房时,丫鬟水仙突然追上来。


    “奶奶,舅爷到府上来了。”


    林凝柳眉一挑,缓缓道:“让舅舅稍候片刻,我去换了衣服便来。”


    此时的外院,正心堂,宋金正在堂内焦急地走来走去。他心情烦躁,鬓边早已被汗水浸湿。


    正水仙走进来,宋金一见到她就迎上去,抓住水仙的手就问道:“还没来么?怎的这样慢?”


    水仙避之不及,任宋金汗滋滋的手抓了一阵子,有了机会便有些嫌恶地甩开宋金的手。


    “舅爷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还这么不见外,当心叫人看了笑话。”


    宋金闻言,看水仙更觉娇俏可爱,忙凑上来道:“我是你们奶奶的舅爷,是林国公的小舅子,谁敢笑话?”


    “我也是从林府来的,打量谁是傻子呢?谁不知道你……”


    水仙正欲说,宋金的妹妹并不是林国公的正房夫人,不过是宋金为了攀林国公这门亲,硬生生让自己妹妹给人做小。只是没等水仙说话,林凝就已换好衣服,款款走入正心堂。


    见林凝进来,地下的婆子丫鬟忙上来伺候,与宋金刚进来时形成了鲜明对比。宋金虽然嘴上逞强,但心里也知道自己不是林家正牌亲戚。


    现今又因为办事不力在林府受了冷遇,再看到眼前林凝的排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心里的憋屈千言难尽。


    但此时还是上前强笑道:“外甥女今日身子还轻快?”


    林凝优雅地握起茶盏,缓缓举起,啜饮了一小口,待咽下肚后,再放回案上。


    宋金在一旁看了一肚子火,但也只好忍下来。


    “外甥女,舅舅此刻算是走到了绝路上。”宋金说得好不可怜,“奶奶明鉴呐,昨日我满心想着能成就一番大事,可谁承想,竟被那徐行这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算计,生生坏了我的事。如今呐,连林国公都不愿见我,我巴巴儿地去求见,却被无情拒之门外。我实在是走投无路,没了法子,才不得已来叨扰奶奶您这清净地儿。奶奶,您一向慈悲心肠,就可怜可怜舅舅我,拉我一把,不然舅舅我可就真的没活路啦。”


    见林凝依旧不说话,冰冷美艳的脸没有丝毫表情,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宋金咬咬牙,“扑通”跪地。


    众人见了,都慌了神,都劝宋金不必这样。还有人上手扶他,可宋金好像粘在地上似的,死活都不起来。


    “我知道奶奶是做得了主的,连国公恐怕都畏奶奶三分。奶奶若能帮我,我宋某就算给奶奶当牛做马,也要还了这恩情。”


    听了这话,众人都不由得僵在原地。过了半晌,等僵硬的空气再也撑不下去时,林凝终于开了口。


    “起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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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宋金忙站起身来,汗却滴到地上。


    “你们先出去,我们舅甥之间有几句话说。”待众人都出去时,林凝叫住水仙。


    “回头告诉太太,我今日不到她那里用饭了。”


    林凝虽然是儿媳,但在这家里的地位出奇的高。她既然说不吃,就算是太太也不敢说什么。水仙应下,转身出去了。


    “舅舅虽不是我正经舅舅,但若是舅舅有难,有我能帮上忙的,我自然是会帮的。”


    宋金喜不自禁,忙道:“既然这样,那……”


    “只是我现今不过是个寡妇,舅舅还是少来麻烦我的好。”


    “知道奶奶喜清静,舅舅我也不要其他,只求那一纸卖身契。”


    林凝看了看他,又道:“我早和你说过,那徐行是个人物,你要处处小心才是。谁知你仗着和徐行在辰州共事过几日,便真不把他放在眼里。”


    宋金点头附和道:“正是,那徐行狡诈得很,平时装的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谁知早憋着坏心。”


    “那卖身契确实在我手里,不过你要和徐行斗,还需一样东西。”林凝微微一笑,继续道:“帘光巷里住了一位叫……”


    林凝贴近宋金,耳语了一个名字。宋金听后,忙作揖,笑道:


    “改日必有重谢。”


    “不必了。”林凝坐回去,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若你真有本事能把徐行扳倒,我倒敬你是个人物。”


    在林凝和宋金两人说话间,徐珩阑和江离却骑马出了徐府,到了一处偏僻的巷子。


    道路狭窄,徐珩阑不得不下马,江离在后跟着。进了巷子,路旁满是无家可归的人,有的人披头散发,身上全是伤,散发着恶臭;有的人则全身长满了红斑,蜷缩在角落里不知在自言自语什么,仿佛孤魂野鬼。


    整条巷子污水横流,苍蝇在伤口上吮吸着人血,一股难以言状的恶臭在这条巷子里弥漫。


    一入巷子,徐珩阑下意识皱紧了眉,用帕子捂着口鼻。


    “侯爷,这……”江离有些为难,向徐珩阑耳语道,“这些人怕是有脏病,还是不要接近为妙。”


    徐珩阑反常地沉默,仍向里走去。路旁的人看到徐珩阑和江离两人,纷纷抬起头看着,好不瘆人。


    突然,一个披头散发、衣不蔽体的人跑上来,死死抓住徐珩阑的衣角。


    “老爷,老爷,行行好吧。”


    江离忙上去把那人赶走。


    “侯爷,您真要去吗?”


    徐珩阑沉默地点点头,江离也看出来徐珩阑和平日不同,忧心忡忡地跟上。终于,两人走到一家人门前。没等徐珩阑敲门,那门就开了,开门的是一个老妇人,虽然穿着粗布衣裳,但很干净整洁,和门外的人截然相反。


    老妇人眯起眼打量了徐珩阑一番,随即笑道:“客官,走错了,从前门进。”


    “我不是来‘喝茶’的,我来找初翠姑娘。”


    闻言,老妇人有些诧异,但还是开门让两人进来了。她带着两人弯弯绕绕,领两人到了一间昏暗简朴的房间内。屋内一个佝偻的老妇人坐在床前。


    “初翠,你说的人来了。”


    临走时,领路的老妇人看了徐珩阑一眼,转身关上了门。


    “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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