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1.长兄如父
“柳折枝灭了上官家,他死定了。”
听说柳故棠要出面处理此事,白秋是最高兴的,他正愁没机会扳倒柳故棠,此事是现成的机会。
柳故棠和柳折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谁也跑不了。
“诸位长老叔伯,接下来就靠你们了,父尊已经与我亲口说过,他早已不满柳故棠多年,会站在我这边,只要扳倒那个混血的野种,日后我做了神尊,定然不会忘记诸位今日之功。”
他还没当上神尊就开始给出这些承诺,俨然已经以未来神尊自居,野心和蠢笨一起写在脸上,连那些长老对他的鄙夷都看不出来,还一心做着当了神尊便能一手遮天的美梦。
那些长老最满意的就是他的没有自知之明,这样的人最适合最傀儡,齐齐起身朝他见礼表忠心,“我等为少主鞠躬尽瘁,皆是分内之事,少主言重了。”
“只是……”大长老欲言又止。
“你直说便是,都是自己人。”白秋沉不住气,见他不往下说就急得直催,“今日成败是重中之重,有大功者我一定如实向父尊禀报,不会亏待诸位。”
大长老等的就是他这句话,立刻直言道:“少主,我等的身份终究不如你名正言顺,今日柳故棠召集各方势力要处理上官家的事,我等公然发难的效果怕是比不上你亲自出面。”
他们可不是白秋,只会做轻松除掉柳故棠的春秋大梦,柳故棠没有那么好对付,必须做两手准备,万一今日无法成事,他们不能去做这个马前卒。
让白秋打头阵再合适不过,他是少主,闹起来便是少主与神君争权,他们只是支持血脉正统罢了,即便日后柳故棠要算账,他们也有理由去找神尊庇护。
只要明面上不是他们跟柳故棠斗,不是他们暴露想要掌权的野心,那就一切都有转机。
白秋哪能看明白他们的心机城府,还以为这些人以自己马首是瞻,这种场合也一定要分清尊卑,所以才让自己带头,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还颇为赞许的朝大长老笑笑,记下了这独一份的功劳。
神宫正中央的正殿,柳故棠做神君后一直在此处与众人议事,毕竟他还不是神尊,神殿的神座不能公然坐上去,众人早已习惯他的严谨,进了正殿便如往日一般找到自己的位置。
上官家覆灭与魔族和妖族无关,今日来的都是正道的势力,世家大族齐聚,月家家主一进门便被众人簇拥在中间,耳边尽是恭维之声。
月家一家独大已是大势所趋。
“少主到!”
少主二字一出,在场众人皆是一愣,待看到白秋在几位神族德高望重的长老前方走进来,已经在殿内的家主们脸色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神君议事从不请少主前来,这已经是众人心照不宣的规矩了,世人皆知神宫的神君与少主在争夺神尊之位,势同水火,今日少主突然出现在这里,众人隐隐都嗅到了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
“少主。”
“见过少主。”
见礼问好,这些礼数都周到的很,家主们也纷纷让出一条路,态度十分恭敬,但暗地里的眼神交换十分频繁,有些人甚至是第一次看清这位少主,上次只是在整个神界面前看了个大概。
身型算不上伟岸,气势更是看不出神族傲人之姿,修为甚至不如他们家中嫡子高,长得倒是唇红齿白十分俊秀漂亮,可这容貌更显得小家子气,攀附于人的柔弱之貌,与神君着实没法比。
方方面面对比下来,也就只有血脉上胜过了神君。
能做家主的人哪有不耳聪目明的,只一眼就看清了白秋的底细,心中大概有了数,见白秋一路走上高位,施施然坐下,对他最后一点敬畏之心也彻底散干净了。
世家大族如何内斗,对外也都是团结一致,不会让外人看笑话,白秋身为神族少主却当着他们的面坐上属于神君的位置,公然与神君叫板,让他们看神族的笑话,这样的人别说是继任神尊之位,就是做少主都德不配位。
白秋还沉浸在第一次坐上这个位置的喜悦中,眼角眉梢皆是得意之色,根本不知道自己所作所为犯了什么忌讳,开口便是把柳故棠取而代之的意思。
“本少主今日前来,是听说神君的幼弟灭了上官家满门,此事实在太过荒……”
没说完的话戛然而止,不是他不想往下说,而是根本说不出来了,额头上豆大的冷汗往下落,五脏六腑都快被强大的威压压碎,在这股威压之下连呼吸都成了问题。
柳故棠的威压席卷整个正殿,即便见到有人鸠占鹊巢也并无怒色,一步一步踏入殿中。
“拜……拜见……拜见神君!”
家主们即便威压加身,被压的呼吸不畅,依旧颤抖着声音齐齐朝他行了大礼,昔日在这正殿之中的血腥回忆出现在脑海里,容不得他们对这位铁血手腕的神君有半点不忠。
敢有二心的人已经死绝了,活着的都是识时务的,和这位神君亲手提拔上来的。
柳故棠目不斜视,对众人的朝拜早已司空见惯,走上高位距白秋只有几步远时才停下,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坐在他的位置上,不知死活的少主。
“幼弟今日惹了祸,本座心情欠佳。”
殿门轰然关闭,数道结界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将这正殿彻底与外界隔绝联系。
下方众人不自觉的抖了抖,后背冷汗直冒,心中知晓今日应当不是单纯来议事的,却谁都不敢出声。
柳故棠依旧语气平静,看着已经因为喘不上气而脸色青紫的白秋,微微抬手,灵力瞬间将白秋整个人凌空。
“幼弟年幼,身子娇弱,受不得罚,远不如少主懂事体贴,特意赶来安慰本座。”
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收拢,白秋在空中无力的挣扎着,唇边有血色溢出,一副将死之态,求救的目光看向下方每一个人,却包括带他来的那些长老在内,无人敢救,连一句求情都不敢。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今日的柳故棠已经肆无忌惮了,完全不顾上面还有神尊压着他,在他面前阴谋早已无用,公然与其作对……怕是嫌自己命长。
“少主欲以命相慰,本座感激不尽。”
最后一个字落下,白秋两只手腕都被灵力割开,脖子上也多了一道横贯整个脖子的伤口,鲜血如注,尽数落在他坐过的,属于柳故棠的位置上。
堂堂神族少主,就这样在神宫正殿之上,当着神族诸位长老和正道世家家主的面,用鲜血洗干净被他自己坐脏了的神君之位。
“滴答、滴答……”
殿内一片寂静,只剩下血滴落下的声音清晰可闻,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会轮到自己。
差不多的场面他们经历过,当年许多神族的正统血脉,都是柳故棠当着他们的面亲手杀了的,那些神族血脉的拥护者,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白秋的表情从惊恐到绝望,最后脸上一片灰败之色,闭上眼流干了最后一滴血。
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神族血脉,以这种方式彻底失去。
白秋的尸体随着柳故棠收回灵力,杂物一般被扔在旁边,被他用血洗干净的神君座椅也焕然一新,再看不到一丝血迹,柳故棠端坐高位,不怒自威,无波无澜的眼神看向下方。
“大长老谋反,挟持少主要挟本座,诸位长老为救少主,以命相护,身死道消。”
柳故棠每多说一句,下方与白秋一起来的神族长老便多死一个,秋风扫落叶一般,昭示着他的修为已经恐怖到何等程度。
“本座虽诛杀大长老,却回天乏术,甚为悲痛。”
大长老最后一个被他的灵力绞杀,死前拼命抵抗,却只来得及打出一道灵力,连他的衣角都未曾碰到。
柳故棠放下手,对着满地的尸体眼都不曾眨一下。
知道白秋要来的那一刻,他就没打算让这些人活着走出去,他并非随口一说,今日确实是心情欠佳,既然有人迫不及待寻死,那他不介意提前送这些人上路。
幼弟打不得骂不得,这些人,他还杀不得么?
上官家灭门一事,讲理有讲理的处理方法,不讲理自然就要让所有人闭嘴,他原本想替幼弟遮掩一二,如今倒是不必了。
在座都是聪明人,他相信他们知道该如何装聋作哑。
“幼弟折枝,性子顽劣了些,平日娇气又身子弱,本座诸多疼宠,许是不小心宠坏了,行事颇为冲动。”
“今日与上官家起了些冲突,折枝下手失了分寸,不知诸位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置?”
听着像是在说柳折枝的错处,可左一句娇气右一句疼宠,殿上还有那么多人的尸体在,无一不是提醒众人若想保命便想好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这哪里是议事,分明就是为幼弟撑腰的,亲自出面让他们闭嘴。
“小公子性情中人,是那上官家有错在先,倒也谈不上处置,说到底也只是为好友讨个公道罢了。”
有人带头,众人纷纷表态。
“上官家行事嚣张已久,多行不义必自毙,小公子也只是凑巧。”
“强抢炉鼎药人本就为人不齿,上官那老匹夫做的孽何止这一件,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之事,哪里能算得到小公子头上……”
冠冕堂皇粉饰太平的话总是千篇一律,无非是言之凿凿柳折枝无错,过程不重要,这个结果柳故棠很满意。
“既如此,倒是本座小题大做了,急召诸位前来商议,还这般不巧,让诸位看了神族的笑话,处理家事又耽误了诸位许多时间。”
柳故棠一挥手,无数天材地宝丹药法器分别送到每一个人面前。
“权当是本座的赔礼了。”
说是赔礼,本质上不过是恩威并施罢了。
众人几番推辞后纷纷收下那些有价无市的珍宝,心中对他的忌惮翻了几倍。
今日诛杀少主和一众神族长老,只怕神族变天是迟早的事,下次再入神宫,要叫高座上这位为神君还是神尊都未可知。
结界撤下,家主们鱼贯而出,只剩柳故棠独坐高位,殿外突然响起脚步声,越来越急切。
“长兄!”
柳折枝听到消息赶来,站在正殿门口看着满地的尸体和高座上看不清表情的长兄,僵在原地嘴唇颤抖着,过了许久才又叫了他一声,“长兄……”
“折枝,过来。”
柳故棠用灵力为他扫清走上来的路,看他一步步走近,走到自己面前,再无方才面对外人时的冷漠,语气和表情都柔和了许多。
“养不教父之过,我们兄弟三人无父无母,长兄如父,你今日惹祸,算是长兄的过错,但长兄身为神君,不会错,也不能错。”
即便是坐在那里仰头看着幼弟,他身上的气势依旧不减,一字一句都让人无比信服和心安。
“折枝,这份过错总要有人承担。”
“所以他们是……”柳折枝回头看了一眼地上那些长老的尸体,“是他们承担这份过错?”
“不是。”柳故棠缓缓摇头,“他们只是开始。”
柳折枝心中一惊,隐约觉得长兄的眼神像是看透了一切,说是能为他做许多事,此时便已经开始为他做了。
那句他们只是开始便是这个意思。
柳故棠把他的神色看在眼里,明白他果然听懂了,语气越发柔和,“神殿的神座也很好看,浮川送你那么多好看的瓷瓶,长兄便将那神座送你,可好?”
262.想柳折枝,想贴贴
长兄哪里是要把神座送给自己,分明是将身家性命都交付到了自己手上。
效忠天道的神族神君,为了他这个幼弟,不惜主动反叛天道,今日动手杀了白秋和那些长老,便是反叛的开始。
柳折枝说不出话。
长兄嘴上问着可好,却从来没给他选择。
开弓哪有回头箭,无论他要不要,长兄都已经决定了,已经做了,不让他选,更不让他为难,在他还未领悟长兄深意的时候,长兄就已经坚定的站在他身后了。
长兄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他竟然还在瞒着长兄真相,虽然此时再说已经太晚了,但他觉得还是要亲口说出来才行。
“其实……长兄,其实我是……”
“是幼弟。”柳故棠打断他的话,言语间尽是包容宠溺,“折枝,你是我幼弟。”
在他这里,眼前之人先是他的幼弟,而后才是先祖神尊,他反叛天道只为幼弟,再不与旁的任何人和身份有关。
柳折枝听懂了,盯着他看了许久,最后笑着点点头,“好。”
他们是血亲兄弟,血浓于水,兄弟之间无需多言。
“让那条龙带你回去休息,好好养身子,剩下的都交给长兄便好。”
柳故棠抬眼看向殿门外,墨宴默默现出身形,心虚的笑笑,“那个……长兄,我能帮你处理尸体。”
他就知道这个长兄没白认,有事真上啊!
轻描淡写就决定反叛天道了,动作还这么快,说干就干,以后他一定好好孝顺长兄!
不!当亲爹孝顺都行!
柳故棠坐在高位,垂眸看向他,眼里哪还有看柳折枝的宠溺,没当着柳折枝的面露出杀气就已经是给墨宴面子了。
“你照顾好折枝,我便是你长兄,照顾不好……”柳故棠顿了顿,一字一句,“本座会是许多人的长兄。”
墨宴脸上的笑当场僵住,表情差点裂开。
坏了,这回不是冲着他的命来的,是冲着他脑袋来的,长兄要亲自给他选绿帽子戴,还不只一顶!
“能照顾好,我一定照顾好柳折枝,长兄放心。”墨宴眼睛瞪得像铜铃,就差当场给他发个毒誓了,誓死守卫自己脑袋上那点地方,坚决不允许多出绿帽子来。
要他的命他能一笑而过,有人跟他抢柳折枝他绝对当场发疯!
活不了,人没了柳折枝根本活不了!
直到抱着柳折枝走出正殿,墨宴还心有余悸,不敢回头看殿内的柳故棠,只能传音一再跟柳折枝确认,“你不会不要我吧?长兄给你找别人你不能收吧?比我好看的你也不会多看吧?”
他一连问了好几句,看上去是真被长兄给吓着了,柳折枝被他抱在怀里,主动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在他头上摸了摸,“我只要蛇蛇,我与蛇蛇才是道侣,怎会要别人。”
“真不会吗?那要是有个毛茸茸对你死缠烂打呢?”
平日只要坚定的告诉他选择他,他就不会再患得患失没有安全感,今日却还在追问,柳折枝觉得蛇蛇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毕竟蛇蛇从前是有病娇前科的。
“不要毛茸茸,最喜欢蛇蛇。”
“这可是你自己亲口说的。”墨宴抱着他的手紧了紧,“柳折枝,你别骗我。”
奇怪……蛇蛇今日太奇怪了。
“嗯,绝对没有骗蛇蛇。”柳折枝点点头,盯着他的表情看了许久也没看出什么异常。
最后只能归结为长兄在他心中积威太久,所以被威胁了会格外重视,毕竟长兄看上去像是真能干出这种事的样子。
其实墨宴也觉得自己有点奇怪,甚至怀疑又生出心魔了,但无论怎么查看都没发现一点心魔的影子。
他就这么抱着柳折枝不愿意放手,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柳折枝身边,也不想让别人靠近柳折枝,心里还有点委屈。
想跟柳折枝亲近,但不敢,因为长兄和兄长都看得严,他敢动怕是会被打死。
感觉此刻比心魔最严重的时候还要不受控,那时候他只想关着柳折枝,只给自己看,现在却是感觉全世界都要跟他抢柳折枝,关起来都满足不了,他想把柳折枝藏起来,最好是能从头到脚都用尾巴缠住。
回到流云宫把人放到榻上那一刻,墨宴这辈子头一回这么想哭。
心里委屈得要死,觉得跟柳折枝分开不如死了算了,身体里还有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在乱窜。
“蛇蛇,你怎么了?”
柳折枝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看错,他总觉得刚才蛇蛇看他的眼神好委屈,像是在看负心汉,眼看就要哭了似的。
“什么怎么了?”墨宴强撑着若无其事的表情,眼神还有点疑惑,“你好好休息,我还得回去跪着呢,我可不敢惹长兄。”
不想跪!老子想抱着柳折枝睡!
我亲!亲亲亲!嘴都给他亲秃噜皮!
老子的道侣老子凭什么不能亲热不能抱!!!
墨宴心里怒吼,脸上平静,一直到跪回柳浮川身边都一点没表现出来真实想法,只自己用手偷偷按了按丹田的位置。
不对,这太不对劲了,这都不像我了,难道是发情期的问题?
是蛇的时候发情期只想跟柳折枝双修,现在化龙了,修为也更高了,发情期就跟着更难熬?
要求也提高了,离不开柳折枝,必须时时刻刻亲着抱着才行?
“弟妹,弟妹?”
被柳浮川叫了两声,墨宴猛地回神,“怎么了兄长?”
“魔气。”柳浮川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他周身溢出来的魔气,此时那些魔气正丝丝缕缕狗狗祟祟的往内殿跑,“收一收。”
用头发丝想都知道他的魔气是要去找谁,柳浮川可不能让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拿魔气跟自己幼弟调情,看他的眼神都带着点谴责。
“这是受罚呢,要是被长兄知道了,你死定了。”
就算现在不死,过几日估计也是要死……
墨宴在心里唉声叹气的默念一句,老老实实收回魔气,对发情期已经到了恐惧的地步。
到时候长兄真的会阉了他的吧?
上次的发情期就没好好过,强行给压回去了,这次要是爆发……
想到发情期最多可以持续百年,墨宴胯下就一阵阵发凉。
长兄绝对会把我剁碎了!
柳折枝吃了婢女拿来的药膳,又要看顾长姐神魂,又忍不住忧心今日之事长兄要如何善后,根本睡不着,想到蛇蛇和兄长都在外殿跪着,他就更睡不着了。
“兄长,你与蛇蛇在此处睡下吧,不必跪了,长兄此时顾不上看着你们。”
“枝枝你没经验,长兄可不是能糊弄的,我现在要是起来,回头就是你给我求情都没用了。”柳浮川语气温柔的哄他,“听话,你睡你的,不用管我们,跪几日又不会跪出毛病。”
“我也没事,你快睡,休息好身体才能好的快。”墨宴也在旁边劝。
柳折枝叹了口气不再多说,闭上眼强迫自己入睡。
日后麻烦事会更多,无论如何也不能辜负长兄的一番心意,如今还是养好身子最要紧。
等他睡熟,墨宴放出神识感受着他均匀平稳的呼吸,人还在跪着,心已经飞到他身边了,魔气再次跑出来想贴贴,被柳浮川一把抓住扔回他身上。
“看好你的魔气,到处乱跑什么。”
“看不住。”墨宴盯着柳折枝的方向望眼欲穿,“兄长,我想柳折枝。”
柳浮川想阴阳怪气的话硬生生被他噎了回去,最后只憋出两个字,“忍着。”
“忍不住啊。”墨宴重重叹了口气,“我觉得我快想死了,看不见柳折枝我活不了,兄长,你能明白这种感觉吗?”
柳浮川一点也明白不了,他根本就不碰情爱,更没有道侣,要是能明白就有鬼了。
“人活着不能没有柳折枝,根本活不下去,兄长,我快死了……”
柳浮川已经无语了,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没出息?枝枝他就睡个觉,睡醒了你就看见了,几个时辰你也忍不了?”
墨宴咬紧牙关,生怕自己把真相说出来。
发情期真的要来了,他都快不认识自己了,以前这些话都是在心里想想,现在根本控制不住,而且越说越委屈,想直接把柳折枝抢走。
最好是能找个只有他们两个的地方,用许多闪闪发亮的东西亲自建造一座宫殿,把柳折枝藏起来,然后他缠在柳折枝身上守着。
想贴贴,想亲亲,他娘的老子想的快疯了!
“你给我把魔气收回去!”
柳浮川也快忍不了了。
当着他的面放出魔气往枝枝身上蹭,当他这个兄长是死人吗?
“我就让魔气在他身边贴一下,就一下。”墨宴没听他的,反而转头跟他僵持着,“兄长,你不懂,真会出人命!”
柳浮川:“……”我不懂,我现在只想打死你个不要脸的龙!
“你要是有本事,这话你就去跟长兄说,你看长兄会不会弄死你。”
他一搬出柳故棠,墨宴就蔫了,不情不愿的把魔气收回来,整个人一下没了精气神,生无可恋的,一个劲叹气。
“唉,人不能没有柳折枝。”
“我真的好想柳折枝,兄长,我好想他。”
“我要死了,见不到柳折枝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唉……”
柳浮川已经快被他折磨疯了,这辈子没见过这么没出息还不要脸的玩意,当着道侣兄长的面说这些酸掉牙的话!
他正想给墨宴下个禁言术算了,却还没来得及动手就看到身边跪着的人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巴掌大的黑影在他眼前窜出去,快得都出残影了,直奔柳折枝床榻。
柳浮川:???
什么玩意嗖的一下过去了?
263.三日不够?
化龙后其实就变不了太小了,墨宴拼命把自己的身形往小了变,也只能勉强变成和当年的小黑蛇差不多大,在想柳折枝想死和被长兄打死之间选择了后者。
他真的受不了了,发情期没有柳折枝根本不行。
墨宴一头扎进柳折枝衣襟里,用最快的速度哼哧哼哧往上爬,直到盘在柳折枝颈窝处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死就死吧,真不是他太粘人,这都是发情期的问题,他本人是一点也不粘人的,真的,平时不贴贴不亲亲也没什么,他根本不在意,一点都不在……
他娘的老子真的在意!
“柳折枝,吸溜吸溜~”
摊牌了,老子就是粘人怎么了!这么香的道侣在眼前,谁能忍住不舔两口!
柳折枝对他的气息太熟悉了,他钻进被子里根本引不起柳折枝的注意,依旧睡得安稳,但他一个劲往脖子上又亲又啃还时不时舔两下,柳折枝硬生生被痒醒了。
睁眼对上巴掌大的小黑龙,柳折枝愣了愣,险些以为自己在做梦,“蛇蛇?你……你怎么敢过来了?”
不光他怕柳故棠,柳折枝也有点怕长兄把他的蛇蛇打死,如今看到蛇蛇出现在自己榻上,第一反应就是关心蛇蛇到底是怎么敢来的。
“我忍不住了,死就死吧。”墨宴晃悠着龙头,龙角一个劲往他身上蹭,“我就亲一下,吸一口,就吸一口……”
柳折枝:???
虽然蛇蛇从前也是有些痴汉属性在身上的,总习惯啃他闻他,但是也没这么严重吧?
怎么感觉蛇蛇的状态不太对?
“蛇蛇,不如你变回人身再亲?”
柳折枝对自己的蛇蛇总是过分纵容的,半夜被吵醒也能忍,蛇蛇说想亲他便答应,还十分配合。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蛇蛇却拒绝了。
“变人身不行,我忍不住。”墨宴欲哭无泪,变成人他就不一定干什么了,绝对不只亲一口这么简单,现在是一条小龙好歹还能受点限制,“我就这么亲一口,亲完我就趴这睡,你睡你的不用管我。”
柳折枝:“……”蛇蛇你这样谁能睡得着啊。
发情期这种事他早就忘了,想了一圈最后试探着捏住龙尾,“蛇蛇,我让他们给闻修的药,你是不小心沾上了么?”
柳折枝怀疑他是沾了那种药才会这么不怕死的半夜爬床,长兄如今是没空,不然长兄若是杀过来,这种事就算他求情也没用的,长兄绝对不会放过蛇蛇。
“那药最少能持续三日,如今闻修他们还没清醒,你若沾上了,只怕是要……”
“我可能……比那还严重。”墨宴声音有点发飘,他太心虚了,因为现在他就有预感,这次的发情期短不了,“三日估计不够。”
这般虎狼之词听得柳折枝都愣住了,下意识看了一眼外殿,那边的杀气实在太强烈了,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事发突然,两人都是直接说的,并未传音,这些话传到外面,怕是被兄长给听了个正着。
这般私密事被长辈听见,柳折枝多少有些尴尬,默默捂住了蛇蛇的嘴。
“枝枝,我不方便进去,你把他扔出来。”里面没动静了,柳浮川身上的杀气更重了,从牙缝里挤出来几句话,牙都快咬碎了,“我有点事想跟他说,很急。”
不用等长兄了,我直接弄死这条不要脸的龙!
他都跟枝枝说了什么!今日我必须撕了他的嘴!
现在没动静了指不定是在干什么!天杀的登徒子给我滚出来!
“兄长……”
柳折枝也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事,被兄长听得清清楚楚,他想帮蛇蛇遮掩都没办法,。
“枝枝你继续睡,我就找他有点事,一点小事。”柳浮川语气温柔的跟他说完话,再对墨宴开口完全就是吼的,“墨宴!是个男人你就自己滚出来!”
一向都是笑面虎一样的人,笑得越温柔下手越狠,这辈子头一回这样发火,根本笑不出来,还吼得这般毫无形象可言。
没有一个兄长能在有人爬上自己幼弟榻上后还保持淡定,别看柳浮川如今人还恪守礼数在外面没进去,实际已经在心里直接冲进去弄死墨宴几百回了。
他知道这条龙对幼弟情根深种,他不通情爱,但他尊重且理解,但是,当着他的面他理解不了!一点也理解不了!
今日要是不把这条龙大卸八块,他就不叫柳浮川!
他的杀气都快把整个流云宫给掀了,墨宴在这杀气的萦绕下终于恢复了一点理智,心疼柳折枝大半夜被他吵醒,更舍不得柳折枝还要起身走出去给他求情,从柳折枝手中钻出去,直接跟柳浮川走了。
“蛇蛇!”
柳折枝没来得及抓住他,刚想追过去,身前密密麻麻落下数十道结界,都是柳浮川设下的。
没在流云宫就动手,还拉着墨宴出去,这已经是柳浮川最后的理智了,一出流云宫直接召唤出本命剑往墨宴身上招呼。
“兄长!”墨宴就知道会是这么一出,不敢跟他动手,只能连躲带闪,“兄长,我能解释,我就是想柳折枝想入魔了,我……”
“不用解释。”柳浮川笑了,是冷笑,“我打你也打三日都不够!”
“轰!”
“砰!”
“咔嚓!”
从前柳浮川有意当他的纨绔,真实修为从不外露,今日被气到都顾不上藏拙了,一招一式都是奔着要命去的,周围宫殿都遭了殃,连墨宴都做不到只守不攻了。
不还手真能被打死!
从单方面打弟妹变成两人彻底打起来,临近子时,神宫中太多人被他们打架的动静吵醒,发现是二公子和小公子的那条龙在打架,一个个都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打起来了?”
“二公子平日里最是好脾气了,这条龙竟然能把二公子惹怒到直接动手,也是奇才。”
“但是……这么打下去不行吧?要是打到天亮,神宫不就被毁完了?”
众人议论纷纷,最后平日里听命于柳故棠的几个长老实在看不下去,只能到处寻找神君,寄希望于神君出面叫停。
出了再大的矛盾也不能毁了神宫啊,要打去外面打,他们这些人总不能一夜之间全没地方住吧……
此时的地宫内,柳故棠对外面的一切一无所知,带着白秋和那几个长老的尸体见了神尊。
尸体排成一排摆在地上,他的说辞与在神宫正殿无中生有颠倒黑白时说的一样,一切起因都是大长老谋反,妄图夺权掌管神宫。
毫无说服力的说法,甚至算得上敷衍。
从前还是父子俩心照不宣的互相粉饰太平,如今却是他先腻了这虚假的平静,堂而皇之带着尸体来,挑衅神尊威严。
“父尊,此事是我未能及时察觉大长老狼子野心,辜负了父尊的期望。”
柳故棠嘴上说着主动请罪的话,人却站原地站的笔直,头都不曾低一下,更别说是按规矩跪地领罚了。
神尊未曾接茬,坐在千年寒冰制成的神座上,沉默的看着下方的人。
柳故棠的野心他一直都知道,才几千岁就敢开口与他谈交易,自愿用鲜血供养他,以此交换权力,最初他根本没把这个混血的孩子放在眼里,直到柳故棠从一个受刑千年的弃子,一步步稳坐神君之位。
可他的忌惮来的太晚了,这个孩子比他想象的还要心狠手辣,杀了他所有子嗣,让他再忌惮也不能动手。
他走不出地宫,而这神宫不能无人掌权。
“意外罢了,并非你办事不力,不必太过自责。”
明知道真相是什么,神尊却只能与罪魁祸首装糊涂,这个他并不喜爱的儿子,已经成长到他轻易不能与之翻脸的地步了。
他的退让完全在柳故棠意料之中,毕竟彻底架空神尊这件事,柳故棠已经筹谋了万年。
“多谢父尊体谅。”
柳故棠只道谢,并未行礼,甚至谢过便走,连每次走前必须要留下的鲜血都没有留。
表面上未曾撕破脸,还叫着父尊,会亲自来请罪,可他做的却都是已经翻脸的事,光明正大告诉他名义上的父亲,那神座该换人来坐了。
一直到自己走出地宫,身后都没有任何异常,柳故棠眼底的嘲讽一闪而过。
那个眼中只有一己私欲的神尊实在是太怕死了,怕到不敢在他背后朝他动手,怕是他的阴谋,怕被他算计丢了命。
留下那些尸体是第一步,接下来只要等001有能力做主系统……
想到系统,柳故棠正要去把系统从后山接回来,突然被人拦住了去路,一边见礼一边慌忙告知他,“神君,二公子与那条龙打起来了,并非切磋,已经毁了许多宫殿了!”
这消息听得柳故棠都有点懵。
浮川竟然会与人动手打架?不是有事都叫自己这个长兄么?
不仅跟那条龙打架,还敢毁坏神宫?
除了柳浮川不想活了,柳故棠想不出任何理由能让他这么放肆,完全不把自己这个长兄放在眼里。
等撕裂空间赶到一人一龙的打架现场,看到那场面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遭,周围几乎成了一片废墟,柳故棠眼皮狠狠跳了跳。
“柳浮川。”
被叫全名的恐惧暂时压制了柳浮川的怒火,让他立刻飞身远离墨宴,“长兄你终于来了!”
“闹什么?”
一人一龙都受了伤,但只是小伤,多少还是有分寸的,柳故棠稍微放心了些。
“他爬上枝枝床榻,还……”那些话墨宴好意思说,柳浮川都不好意思直接转述,硬生生临时换成传音免得旁人听见。
柳故棠听到爬上柳折枝床榻就已经变了脸色,等听完他的转述,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整个神宫却都剧烈颤了颤。
“不是,长兄,长兄你听我解释!”
墨宴冷汗都下来了,一个兄长就够难对付了,要是长兄跟他动手,他都不敢想自己会死得多惨!
然而柳故棠并没有给他机会解释,只语气平静的吐出四个字,一字一顿,“三日不够?”
想到这四个字最开始是谁说的,又是在什么情况下说,究竟什么三日不够,墨宴心都凉透了,看都不敢看他,撒腿就跑。
长兄来了柳浮川可就安心多了,又恢复了平日的笑里藏刀,在旁边阴阳怪气轻笑一声,“长兄你看,他还敢跑,这明显是没把你放在眼里啊。”
墨宴:!!!
兄长你别这样!
首先我知道错了,我有罪,我认,其次……你他娘的好歹给老子留条活路啊!
264.恋爱脑救了你一命
“轰隆!”
夜半三更,整个神界都被经久不断的雷声吸引了注意。
神宫上空乌云密布,一道道天雷接连落下,像是在追赶什么东西,却只在神宫范围内,四周的结界将神宫围得严严实实。
能引天雷的修士不少,但能这般密集的整个神界只有一人,那便是神宫的神君。
传言那位神君或许已然超越神境,到了这般修为,竟然有东西能让神君如此大张旗鼓引天雷去劈,无数修士好奇的放出神识仔细查探,终于在那乌云之中看到了有东西游走的痕迹。
黑色的,因为与乌云颜色相近,所以他们方才未曾看真切,如今追寻那黑色的身影细看,依稀可以分辨出是一条龙。
一条在神宫上空乱窜逃命,被天雷追着劈却十分灵活,时不时在乌云中靠着打滚躲避天雷的龙。
这世上只有一条龙,那就是神宫那位小公子从下界带来的,据说是小公子的道侣,但神君始终未曾公开承认,那龙不久前还大闹上官家,引得小公子为其灭人满门。
在外界的传言中,上官家覆灭一事和真相是有些出入的,大庭广众之下,都知道是墨宴先动手,而后柳折枝前来,一剑灭门。
一个是神宫的小公子,受神君万般疼宠,一个是下界来的龙,还是魔族,虽说龙族血脉也十分高贵,但沾上了魔字便要大打折扣。
两人身份差距悬殊,再加上柳折枝那一剑给世人的震撼太过恐怖,最后就传成了某条龙是蓝颜祸水,引得神宫那位病弱且娇气的小公子冲冠一怒为蓝颜,这才灭了上官家。
今夜闹出这么大动静,众人都以为是神君要处决那个蓝颜祸水,免得小公子再被蛊惑,一时间神宫外迅速有各方势力遮掩身形与气息靠近。
毕竟龙族浑身上下都是宝物,龙血龙筋龙骨,连龙鳞都可入药或是炼制法器。
他们以为墨宴必死无疑才兴师动众赶来,结果靠近神宫却听到结界内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长兄!长兄冷静啊!”
“兄长!兄长你给流云宫再加几层结界,别被柳折枝听到动静!”
“这雷怎么专往……嘶!长兄手下留情,换个地方劈也行啊!别往这啊啊啊!”
墨宴一边满神宫乱窜,一边拼命护住下腹,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保护好整条龙最脆弱的部位。
他的担忧还是成真了,长兄根本不是要杀他,就是要阉了他,而且下手比阉了还狠,是引来天雷要把他劈废了。
“长兄!长……不行!尾巴也不行,劈坏了柳折枝没得玩了!”
“龙角也别动!柳折枝还要摸呢!”
他要护着的地方太多了,龙尾龙角柳折枝喜欢,另一处更是不能被劈到,又不敢跟长兄还手,最后一条龙在空中真盘成了一团。
都不是在天上飞,而是团成一团到处滚着躲避天雷,嘴里还吱哇乱叫。
“不行不行,不能被劈到,不好看了柳折枝就不要我了!”
明明是威风凛凛的龙,却用滑稽的姿势在天上乱滚,嘴里还全是要保持好看,不然道侣就不要他了,听得神宫外奔着捡好处来的众人全都无语了。
也没听说龙族是这样啊,那日他打上官家听说挺威风的,如今这怎么……这真是古籍中记载的上古神兽之首?是能跟神族比肩的龙族?
别说是旁人,就是引来天雷劈他的柳故棠都沉默了,手上结印的动作顿了顿,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劈他。
本来气得想劈死他,如今看他自身难保还满脑子都是怕柳折枝没得摸,或是不好看了柳折枝就不要他了,柳故棠这辈子头一回感受到来自恋爱脑的冲击。
离谱又荒谬。
但他恋爱脑的对象是自己幼弟,柳故棠又觉得恋爱脑其实也没那么不好,就算跟个登徒子似的爬上幼弟床榻耍流氓,但似乎……罪不至死?
墨宴做梦也想不到,有一日他的恋爱脑会救了他一命,发现长兄收手的那一刻,他一脸懵,愣是用龙爪抱着尾巴护在怀里,好一会儿没敢放松警惕,更不敢从天上下来。
龙尾和龙角都是他的命啊,他可不敢冒险,就靠这个吸引柳折枝呢!
柳故棠凌空而立,想说些什么警告他,但这种事长兄来说又不太合适,不合礼数还诸多尴尬,一人一龙最后竟然就这么沉默对峙,方才还天雷滚滚,如今反倒安静得诡异了。
“长兄。”柳浮川原本是在看热闹,发现长兄没动静了瞬间慌了,赶紧传音给求情,“这可不能真杀啊,打一顿再警告一番就行了,你要是真想杀他,枝枝那可就……”
“蛇蛇!”
正说到柳折枝,柳折枝便来了,柳故棠和柳浮川皆是一愣,方才两人对着墨宴有多杀气腾腾,如今对着柳折枝就有多懵。
谁也没注意到他怎么破开结界出来的,一转眼他就已经到眼前了。
“折枝,这么晚了你莫要……”
柳故棠正要先把他抱回去,还没来得及动作,空中嗖得一道黑影直冲下来,瞬间贴在柳折枝身上。
某条龙自下而上将柳折枝缠住,因为体型太大,完全把人笼罩住,远远看去像是巨龙自己盘成一团,偏偏他还把龙头搭在柳折枝肩头,一副小鸟……巨鸟依人的模样。
柳浮川:“……”刚才怎么没劈死他呢!
柳故棠:“……”手有些痒,想杀点什么。
偷偷打破结界出来就是怕两位兄长一起揍蛇蛇,如今柳折枝看他身上没什么伤,还能缠着自己贴贴,总算放心了,伸手在他头顶摸了摸,“蛇蛇,你……有些重。”
一条小龙缠着他倒是没什么,这么大他实在有些扛不住,都快站不稳了。
“下来。”一听说幼弟嫌重,柳故棠直接用灵力去拉那条不要脸的龙,想给扔出去。
刚扯下来一点,巨龙迅速缩小身形,变成手腕那么粗,狗皮膏药似的又黏柳折枝身上了,嘴里还振振有词,“长兄,我现在就是一条龙,你把我当柳折枝的灵宠就行,不用把我当人。”
柳故棠的沉默震耳欲聋。
他真的不理解,幼弟为何会让一个傻子做道侣,图什么呢?图这条傻龙好笑?平日里能解闷?
“长兄,蛇蛇今日似乎有些不舒服,并非有意惹怒长兄与兄长。”
柳折枝是最了解墨宴的,他的蛇蛇虽然平日也会有些不靠谱,但绝不会在长兄面前这般,肯定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蛇蛇今日一直都有些反常。
“对对对,我不是故意的,长兄息怒,息怒。”
墨宴嘴上在认错,龙尾却一个劲晃悠,不是平日那种欢快的摇晃,像是不受控制的躁动,柳折枝注意到了,赶紧伸手给他按住,免得被长兄误会他不服。
可即便他动作再快,柳故棠还是发现了,看墨宴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探究。
不过最终也没多说什么,柳折枝开口求情他总是要给答应的,很痛快的放墨宴走了,眼看着墨宴就那么缠在柳折枝身上回了流云宫。
“长兄,那条龙好像确实不太对,他跟我跪着一起的时候就……挺奇怪。”
柳浮川把墨宴那些恋爱脑发言全跟柳故棠说了一遍,听得柳故棠眉头越皱越紧,脑海中闪过一种可能,“你可曾听说过龙族的发情期?”
“什么?!”柳浮川震惊到瞳孔都颤了颤。
“古籍只有只言词组的记载,不知真假。”柳故棠面色凝重,“今日起你寸步不离守着折枝。”
柳浮川也着急了,都没功夫回答,直接奔着流云宫去了,进去后就往柳折枝面前一站,直勾勾盯着还缠在他身上的墨宴,恨不得用眼神在龙身上盯出个窟窿。
墨宴是来到神界之后才化龙的,没人知道龙族的发情期会什么样,别的倒是还好,就怕发情期会暴躁易怒,万一他暴怒之下打伤了枝枝……
柳浮川愁得在心里直叹气,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找道侣还是得找人。
找个不是人的玩意太愁人了!
另一边,柳故棠还是放心不下,古籍中找不到记录,最后连夜将青羽和岚幽叫去了。
其实他还想叫染月和闻修,结果神识探入两人住的偏殿,还没来得及叫人就被里面那些不合礼数的动静惊到了,活了几万年的神君头一回遇到这种事,最后还冷着脸在外面给加了层结界。
“神君。”
“见过神君。”
青羽和岚幽见到他便先见礼,正想多寒暄两句,突然听到他冷声问道:“墨宴可曾有过发情期?”
“这……”青羽不敢吱声,他到底是年纪小,怕自己说错了什么,下意识看向岚幽。
柳故棠的目光也落在了岚幽身上。
岚幽后背有些发凉,是有心帮墨宴遮掩一二的,奈何修为跟柳故棠没法比,在那几乎能看透人神魂的眼神和让人喘不过气的威压下,他只能实话实说。
“神君,墨宴确实有过,上一次是……是一百多年前。”
听说一百多年才一次,柳故棠脸色缓和了许多,“持续多久?”
“具体我也不确定。”岚幽含糊其辞,他这个外人代入柳故棠的长兄角色都接受不了,实在是怕自己说完墨宴真会被劈死。
可惜他的隐瞒根本逃不过柳故棠的眼睛,柳故棠看在柳折枝的面子上没有拆穿,只沉声又问了一句,“听说也不曾么?”
“听说……额……”眼看瞒不住了,岚幽闭了闭眼,尽可能说的委婉,“听说之前魔界封锁百年,是因为墨宴不太方便见人。”
百年的时间一出来,空气都安静了。
几息过后,岚幽身后的假山悄无声息碎裂成灰。
265.谁敢欺负老娘弟媳!
“蛇蛇,你究竟怎么了?”
虽然旁边有兄长盯着,但柳折枝觉得蛇蛇的问题好像有点严重,也顾不上什么礼数了,直接当着兄长的面往他龙角上亲。
“蛇蛇亲亲,说实话。”
柳浮川黑着脸站在榻边,拳头攥得咯吱咯吱响。
枝枝哪都好,就是太心软了,太宠这条龙了,一条龙缠人身上不下来,还要什么亲亲,丢不丢人!
丢不丢龙!
“没事,就是想你。”墨宴被亲得龙角发烫,却还死撑着不敢说自己可能是发情期。
他能理解两位兄长的心情,而且柳折枝本来身子就不好,他现在还化龙了,有些方面已经不是当初的蛇身可以比的了。
就……尽可能瞒着,能多抗一日是一日吧。
只要他自己不承认,就算是长兄怀疑,那也没有证据不是,他的发情期,旁人也没法查证。
“我就是太久没跟你亲近,有点忍不住了。”墨宴龙头疯狂往柳折枝颈窝蹭,“不想做人了,我就这样挺好。”
柳折枝:“……”看出来蛇蛇确实是憋狠了,都开始说胡话了。
他正想再亲亲摸摸蛇蛇,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咬牙切齿的声音,“你本来就不是人,枝枝要睡觉,从他身上下来!”
“下不去。”墨宴头一回面对长辈这么硬气,梗着脖子跟他对峙,“我今日就是死,吊死在这,我也不可能从柳折枝身上下去!”
他都已经不做人了,做龙给柳折枝做灵宠,凭什么不让他跟柳折枝贴贴!
“既然你有此等要求,本座便满足你。”
柳故棠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殿内,话音刚落,某条龙便被强行扯下来,龙尾缠住他自己的脖子,整条龙被打成结,用他自己的尾巴尖吊在了房梁上。
“不是,哎?!”
当年柳折枝好歹是把他系成蝴蝶结,如今长兄是把他当绳子用,真给打成结了,墨宴被自己的龙尾勒着脖子,一下一下在房梁上晃悠,人都傻了。
“既然如此想念折枝,那便在此处好好看着。”柳故棠语气如常,但字字句句都透着让人无法忽视的杀气,“本座倒是要看看,这世上是否真的有龙能自己把自己吊死。”
一百年,这条龙若是真敢发情,他便真将其吊在这里一百年。
妄想拉着幼弟厮混百年?简直痴人说梦。
柳故棠最初是想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可百年的时间那么长,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尤其是看到自家幼弟被他养得漂漂亮亮,雪团子似的乖巧可爱,身上却缠着一条又黑又丑的龙时。
他的杀心达到了顶峰。
其实单看墨宴并不丑,很威风霸气的一条龙,修为天赋都足够高,有责任有担当,鳞片又黑又亮,人身也是很俊美的,但他待在柳折枝身边,柳故棠就没办法用平常心去看待他。
眼里的嫌弃藏都藏不住。
“长兄……”
柳折枝觉得长兄好像也不太对劲了,试图替蛇蛇求求情,但这一次长兄却没有顺着他,反而在他开口前把他的话堵了回去。
“今日起我帮你养神女的神魂,你安心养身子。”
这个话题成功让柳折枝忘了还被吊在房梁上的蛇蛇,看柳故棠的眼神难掩激动,“长兄是……是能帮我给长姐养神魂?”
墨宴是魔,在此事上帮不了,这些日子柳折枝又格外虚弱,还要自己养身子,温养神魂一事几乎没什么进展,他早就有些着急了。
“嗯。”就知道此事能转移他的注意,柳故棠早有准备,“先将神魂与我查看一番,具体如何养,待我看过后再说。”
“好。”柳折枝立刻拿出每日精心呵护的瓷瓶,“长兄,长姐前几日苏醒过,与我说了些话便又沉睡了,我试着再唤醒,却始终不得其法。”
他叫柳容音长姐,按辈分是与柳故棠一辈的,但毕竟是先祖神女,柳故棠接手前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柳浮川。
柳浮川会意,立刻见礼,连柳故棠自己都微微低了一下头,算是与先祖问安。
这场面看的柳折枝一愣,他还没反应过来,房梁上便传来墨宴幽幽的声音,“这个辈分……是不是有点乱啊?”
很难想象如果长姐苏醒了,长兄这么注重礼数的人该如何与长姐相处。
长姐不拘小节,肯定会把长兄当兄弟,但长兄见到长姐就……回回按拜见先祖给见礼?
“额……”柳折枝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对着柳故棠试探道:“长兄,都是一家人,就不用……”
“礼法不可废,你是我幼弟,神女并非我辈女眷。”
柳故棠在这件事上表现出了绝对的固执,或许是受的教养便是如此,神族又有优待女眷的规矩,他对这世上所有女子都格外重视。
“对对对,枝枝啊,神女是女子,跟我们这些男子不能一样的,对姑娘家得更注重礼数。”
柳浮川是柳故棠一手带大的,这方面完全随了柳故棠,语气和表情都比平时认真了许多,“怠慢女眷,按长兄立下的规矩,那是要神族除名的,神女就是神女,等日后彻底苏醒了,那也是万万不能跟我们混在一起的。”
“我跟长兄都没有道侣,还是得多为神女的名声着想。”
这也是柳故棠在这里查探柳容音的神魂情况,并且打算今日起就留宿流云宫的原因。
他若带着神女的神魂回自己住处,那太不成体统了。
两位兄长如此重视避嫌,柳折枝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给他们解释长姐的性格了,“其实……长姐应当是不会介意,长姐的性子可能与你们想的不太一样。”
希望到时长兄与兄长不会被长姐吓到。
“无妨。”此时的柳故棠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神女性子如何都是神女的自由,我们恪守礼数便是。”
柳浮川也是一脸的理所当然,“神女毕竟是先祖,先祖什么性子哪是我们能评说置喙的。”
“嗯……好。”柳折枝没再多说,只等他们到时候亲自去面对长姐。
墨宴吊在房梁上都顾不上自己多惨了,拼了命才憋住笑。
行,挺好,长兄你等着吧,今日.你这么威严古板,以后见了长姐有你狼狈的时候。
虽然被打成结吊在房梁上,但墨宴从今日起就有了盼头,因为他知道一旦柳容音苏醒,那长兄就不再是一言九鼎了,只要讨好了长姐,他就不用再被收拾了。
没人能逃过被长姐支配的恐惧,想当年他跟长姐一起绣花……那段记忆时至今日他都心有余悸。
长姐与这世间所有女子都不同,他不信这世上有男子能在长姐手里支楞起来!
帮忙温养神魂之前,柳故棠先把系统给放出来了,却不是让系统以人形出现,而是重新变回毛茸茸的小毛团,送到柳折枝手里当玩具。
“消化本源代码的同时,也要哄折枝开心。”这是柳故棠给系统的任务。
那条龙就在那吊着吧,比起会占便宜的龙,还不如让这丑东西陪着折枝玩。
系统哪知道自己是全靠同行衬托,还以为柳故棠转性了,乐颠颠的投入柳折枝怀抱,尽职尽责充当毛绒玩具。
有了本源代码他已经能变换形状了,什么狸奴兔子狐狸,他想怎么变就怎么变,每日不重样的让柳折枝摸,看得墨宴在房梁上差点气炸了。
怒气把快到发情期的难熬都冲淡不少。
“爹,我今日给你变个熊猫!”
系统说变就变,变成熊猫后胖乎乎的身体还考虑了不要太重,大小刚好适合柳折枝抱在怀里。
毛茸茸还特别可爱,柳折枝有点爱不释手,心虚的往头顶看了一眼,正对上蛇蛇幽怨的眼神。
“蛇蛇也可爱。”
他认真哄了一句,墨宴向来是不禁哄的,一哄就好,瞬间乐开花,龙尾一个劲晃悠,躁动得很,甚至隐隐有些要下来的意思。
柳故棠在外殿设了阵法,这些日子一直守在这里开阵为柳容音补全神魂,听到里面的动静直接动用灵力压制躁动的某条龙,给困在房梁上还传音过去。
“折枝的身子至少还要两年才能养好,两年内你若敢管不住你自己,你便不必吊在此处了,本座会亲手,将你的真身雕在那根房梁上。”
从真龙到雕刻的假龙,中间硬生生差了一条命。
求生欲让墨宴哆哆嗦嗦压下了躁动,在心里默默祈祷长姐快点苏醒。
他倒是想坚持两年,但发情期这玩意等不了啊!
他有预感,最多十日,过了十日他自己就控制不住了,到时候兽.性大发指不定干出什么事……
幸好天无绝龙之路,第八日柳容音的神魂便在清晨时分苏醒了。
苏醒的那一刻,柳故棠离得最近,柳折枝感受得最真切,但他们都不如墨宴嘴快。
“长姐!”
这一声叫得激动万分,仿佛柳容音是他的同胞长姐,声音太大还吓了柳容音一跳,抬头看到他跟一根绳子似的打结吊在房梁上,愣了片刻才认出来。
“墨宴?来来来,下来让长姐看看,多亏了你找到折枝一直守着他,还给他把社恐治好了。”
柳容音所有记忆都补全了,对他在凡间的表现相当满意,言语间都是亲近之意,“我就说弟媳还得是你来当,折枝亲手养的就是放心,重情重义还忠心,你快下……哎?”
发现他是被人用灵力困在上面的,柳容音当场翻脸,拧眉怒吼,“哪个杀千刀的欺负我弟媳?给老娘滚出来!”
266.她竟然调戏长兄?!
柳容音一声吼,吼来了墨宴的底气和靠山,吼得柳折枝扶额轻叹,顺便把柳故棠给吼懵了。
因为反差实在是有点大。
柳折枝的容貌无论在修真界还是神界都是让人见之难忘的存在,柳故棠和柳浮川眉眼与他三分像就已经俊美得令无数男修女修一见倾心,更何况柳容音这个同胞长姐。
两人足有七八分像,柳容音是实打实的倾城绝色,不开口时就跟柳折枝一样,是个让人只敢远观的清冷美人,多看一眼都觉得是亵渎。
神女之称名副其实,就跟古籍中记载的一模一样,佳人遗世独立,肤若凝脂手若柔夷,举手投足夺人心魄。
但她一开口就不像柳折枝了,连容貌上的相似都给冲淡了。
柳故棠的教养即便是不说出来,只在心里想想,他也不会用什么贬低的词汇去形容女子,最后脑海中只默默浮现出两个字:骁勇。
神女的神魂是他给养好的,状态如何他再清楚不过,如今还很虚弱,需要继续精心养着,但他眼看着神女徒手扯碎了他用来困住墨宴的灵力,柳故棠站在下方愣是没敢吱声。
不论修为,光论这气势,他总觉得神女回手也能把他给扯碎了。
柳容音丝毫没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多吓人,把墨宴放下来就去往龙头上摸,“还是你能干,早知道你能帮折枝这么多,我都不能让你疯那么多年,早就一脚给你踢进轮回了。”
她是想摸摸头表扬墨宴,但那一巴掌下去摸得墨宴龙头都快成震动的了,差点没把一条皮糙肉厚的龙给送走了。
“长姐。”柳折枝实在看不下去了,出声劝了劝,“你轻些,如今是万万年后,你的修为怕是远超这世间应有的境界,蛇蛇又未曾恢复巅峰时期,莫要……不小心拍死他。”
“我没用灵力啊。”柳容音转头看向他,许久不见弟弟,大步走过去直接要抱,“来,折枝让长姐抱抱,我们折枝这些年在外面受苦了,可怜我柔弱不能自理的弟弟竟然……”
“神女且慢。”
别的事柳故棠可以不管,她要抱柳折枝可不行,柳故棠拦在两人中间,微微颔首算作见礼,“折枝身子娇弱,神女若要抱,最好先适应以神魂生存几日,否则怕是会伤了折枝。”
方才她摸墨宴脑袋确实没用灵力,因为她如今根本用不了灵力,她就是单纯的手劲大。
这一点柳故棠已经亲眼见识过了,一条龙被她摸一下都摸成了那样,她要是去抱柳折枝,还不得给抱扁了。
但这话柳故棠又不好直说,只能委婉的提醒。
这时候柳容音才注意到殿内还有第四个人,盯着他与柳折枝相似的容貌看了两眼,直接上手往他脸上摸,
柳故棠愣住了,躲闪不及真被摸到了右侧脸颊,紧接着耳边又传来她带着笑意的声音,“你是小外甥吧,长得和折枝真像,来,叫声姑母听听。”
活了几万年,柳故棠头一回遇上这么离谱的事,被女子摸脸就算了,竟然还被认成了幼弟的儿子,让叫姑母。
他正想解释,门口先传来了柳浮川的声音,“什么姑母啊,长兄你带哪个女眷来看……嗯?!”
柳浮川看到殿内的情景当场僵住,目光落在柳容音摸他长兄脸的手上,怎么也动不了了。
长兄……长兄被女子调戏了?!
和柳折枝那般相似的容貌足够让他知道女子的身份,柳浮川回神后下意识见礼,“晚辈柳浮川,见过神……额……”
说到称呼,他突然凌乱了,下意识看向柳故棠,“这是叫神女还是叫……长嫂?长兄我们这辈分是不是更乱了?”
已知幼弟的长姐是先祖神女,但这位神女调戏长兄,现在手还在长兄脸上没拿下来,所以以后这辈分怎么算?
幼弟的长姐是我长嫂?
神族两位双生先祖,一个是我幼弟,一个是我长嫂?
本来就已经够乱了,偏偏柳容音也没搞清楚情况,发现柳浮川长得也像柳折枝,满脸迷茫的看向柳折枝,“这……什么长兄长嫂?折枝,他们俩不是你儿子吗?”
“儿子?不是,长姐,我又不能生,柳折枝哪来的儿子啊。”墨宴在旁边哭笑不得。
柳容音摇摇头,“我没说你生啊,你要是真能生也是生龙,哪能生出人。”
“那他跟谁生?!”墨宴瞬间警惕起来,“长姐,柳折枝以前有相好的女修?”
有人被当儿子,有人要认长嫂,还有人全程胡说八道,最后墨宴靠着乱吃飞醋成功参与进去,场面混乱到柳折枝头疼,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可能是经历过太多离谱的事了,此时此刻柳折枝竟然还有精力庆幸,得亏是系统此时不在,不然系统再跳出来说他才是儿子,那就真是乱成一锅粥了。
“长姐。”柳折枝深吸一口气,“我来与你解释,你先把手从长兄脸上拿下来。”
若是他没看错,长兄那么稳重严肃的一个人,已经硬生生被长姐的孟浪举动摸到耳朵都泛红了。
上来就往人脸上摸,别说是长兄了,换成任何一个男子也受不了啊,长姐哪里需要旁人避嫌,日后怕是只有长兄与兄长努力躲避长姐的种种豪放之举。
“啊……”柳容音终于意识到不对了,收回手之前又多摸了柳故棠脸两下,意在安抚,“对不住啊,你跟折枝长得像,我以为是小外甥呢,脸也挺嫩,今年几岁了?”
那语气还跟与小外甥说话似的,柳故棠冷着脸后退两步,若不是看在柳折枝的面子上,只怕他都能当场消失在原地,眼不见为净。
“我的天……”近距离看到长兄被调戏的全过程,柳浮川目瞪口呆,看柳容音的眼神就差直接在眼睛里写上“膜拜勇士”几个字了。
这也太牛了,摸完还夸脸嫩,还问长兄几岁了!
“长姐你……你稍微收敛些。”柳折枝都尴尬得不行,“长兄已经快三万岁了。”
“还不到三万岁啊。”柳容音笑着点点头,“我说呢,怎么脸那么嫩,原来真是个小孩。”
“……”
所有人都无语住了。
因为这话真没法反驳,按年岁算,柳容音已经活了万万年,这世上没人在她眼里不是小孩。
“长兄,你还好吗?”一片沉默之中,柳浮川传音关心了一下柳故棠。
没别的意思,他是怕长兄气吐血了,离得这么远他都能感受到长兄在拼命压制火气。
柳故棠没回答,只沉声警告他,“日后切记远离神女。”
今日经历了这些事,他才终于明白折枝前些日子为何要提前告知他们神女的性子与寻常女子不同,可惜他当时未曾往心里去,若早有防备离远些,何至于被……
想到方才如何被摸脸,柳故棠依旧一阵阵气血上涌,用上灵力压制才没有当场气吐血。
“明白明白。”柳浮川未曾亲身经历,光是看着就心有余悸,“我绝对离得远远的,太吓人了,神女真的跟枝枝是双生姐弟吗?这性子也太……太南辕北辙了。”
两人传音的功夫,柳折枝已经言简意赅的给柳容音解释完了几人的关系,柳容音接受良好,听说弟弟认了两个她眼里的小孩当兄长也没不乐意,转头朝两人笑得相当友好。
“行,那以后就是多了两个弟弟,来来来,两个好弟弟让长姐仔细看看,怎么跟我们折枝这么像啊,我还以为是折枝的儿子呢。”
她都不问人家愿不愿意,直接认下做弟弟,这草率又豪放的模样看得柳故棠两眼一黑,有一种以后的日子再也安生不了的预感。
“长兄,真认吗?”柳浮川慢腾腾的走过来,传音都透着不情不愿,“这要是认了长姐,我……我总觉得这位神女的性子是会按着我揍的……”
挨长兄一个人的揍就已经够惨了,又来一个揍他的,而且看着就像会揍得比长兄还狠,他以后还活不活了?
柳故棠也不愿意,但此事他也没办法推脱,最后只问了柳浮川一句,“不要长姐,那你还要不要幼弟?”
今日不认长姐,那幼弟估计也是要没了,柳浮川听懂了,只能老老实实跟他一起给柳容音见礼。
“长姐。”
“见过长姐。”
“哎,真乖。”柳容音笑盈盈的往两人肩膀上拍了拍。
柳故棠身体晃了晃,柳浮川哪有他的修为,被拍得一个踉跄倒在他身上,“长姐咳咳咳……长姐手……噗……手下留情……”
人倒在长兄怀里,那一口血也吐在长兄身上了,柳浮川心虚又无语,传音小声嘟囔,“长兄你倒是提醒我一声啊,我一点防备没有,幸亏有护体灵力,不然这一下都能拍死我。”
柳故棠沉默着给自己用了个清洁术。
光顾着让神女别碰折枝,方才被气糊涂了,不小心忘了还有个弟弟需要提醒……
柳浮川都吐血了,柳容音才意识到自己的手劲好像真有点大,盯着掌心叹了口气,“我也没用力啊,幸亏方才没抱折枝,确实得先适应几日。”
说着又朝柳故棠笑了笑,“还好你提醒我了。”
见她边说边伸手又要往自己肩膀上拍,柳故棠扶着柳浮川后退一步,动作快得差点把柳浮川甩飞。
“长姐客气了。”
“额……”柳容音手僵在半空中,“你后退一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吗?”
柳故棠面无表情,“巧合罢了,长姐不必放在心上。”
柳容音:“……”你猜我信吗?
这个弟弟性子有点冷啊,不太好相处,以免让折枝夹在中间为难,日后我得再热情点。
267.墨宴是老娘罩着的
柳容音一苏醒,墨宴可算是熬到头了,短暂的兵荒马乱过后,他也是有长辈给撑腰的人了,再也不怕被长兄各种威胁了。
“你方才是怎么回事,谁给你当绳子似的打个结吊在上面不让下来了?”
一时半会儿不能触碰柳折枝,柳容音就对墨宴这个弟媳开始了全方位的关心,尤其是见他迟迟不变回人形之后,眼神都警惕起来了,“你一条龙还能被人给欺负了?当年单枪匹马灭了整个龙族的疯劲呢?到底谁不让你变回人形?”
“没有谁啊,是我自己不方便。”
墨宴嘿嘿一笑,嘴上说是自己不方便,眼神却好像不经意似的往柳故棠身上瞟了一下。
柳故棠抓个正着,冷眼看回去,墨宴直接柔柔弱弱躲柳容音身后去了。
柳折枝:“……”蛇蛇你连长兄都敢坑?
柳浮川:“……”弟妹你才是真正的勇士!
他们俩一眼就看明白了墨宴想干什么,柳容音哪知道这些弯弯绕绕,发现墨宴害怕柳故棠,再想想柳故棠的身份,瞬间完成了柳故棠要棒打鸳鸯的脑补。
“你叫……故棠?对吧?”
柳容音大刀阔斧的坐在椅子上,看上去比殿内的四个男人还要豪放,别说是神女的形象了,就是正常神族的礼数在她身上都看不到太多。
除了性别不像,容貌不像,其他方面不管是言行还是举止都莫名的跟墨宴有点异曲同工的意思。
“故棠啊,你虽然是折枝的长兄,但你也不能欺负墨宴啊,是,他是一条龙,但你知道他从一条蛇变成一条龙有多不容易吗?他这么努力都是为了折枝。”
万万年前柳容音也是不同意这桩婚事的,但自从知道墨宴真找到了柳折枝,还一路拉着不肯放手,硬是把柳折枝的社恐治好了,她就怎么看墨宴怎么顺眼。
“他是折枝亲手养大的,自己养大的道侣才放心呢,你知道舔狗吗?”
柳容音指指墨宴,“他从小就是个舔狗,那可是我亲眼看着他从小舔狗长成大舔狗的,典型的要折枝不要命,你别看他现在修为不怎么样,万万年前折枝出事之后,他疯得我都拦不住。”
“龙族背叛折枝,他把龙族给灭了,打了整整七个日夜,差点同归于尽,然后也不疗伤,日日抱着折枝留下的物件疯疯癫癫要死要活,后来听说折枝的残魂被我送去轮回,我话都没说完他就跳下去跟着一起轮回了。”
柳故棠安静的听着,面无表情的扫了墨宴一眼,“长姐,我从未否认他对折枝的真心。”
“那你还想怎么样?”柳容音满脸不解,“有真心还不够?情爱不就这么回事吗,他对折枝足够真心,足够好,他们俩两情相悦,这不就够完美了吗?”
“他……”柳故棠欲言又止。
让他给一个女子说什么发情期,还是说幼弟的房中事,他着实张不开这个嘴。
不光是尴尬和不成体统,也是对女子的冒犯。
神女似乎不太在乎礼数,但他不能不在乎,而且他也怕以神女的性子,他说完了还要跟他深入探讨一番……
“长兄,我来说吧。”就知道自家长兄太过古板,说不出来那些话,柳浮川当场自告奋勇。
“长姐,我肯定是不反对弟妹跟枝枝做道侣的,但是有些事我们做长辈的着实看不下去,枝枝如今身子娇弱,他这么大一条龙,他就硬往枝枝身上缠,这像话吗?”
他们都觉得这个程度就已经很不成体统了,结果柳容音听完一脸懵,“那……他不往折枝身上缠往哪缠啊?”
“他从小就这样啊,小时候缠手腕,长大了缠着腰,偶尔还抱大腿。”
这些事柳容音早已司空见惯,柳折枝宠着墨宴,她也觉得弟弟有东西陪着玩挺好的,反而对柳故棠不让墨宴缠着柳折枝表现出了不可置信。
“你连他缠着折枝都不让?那你可挺残忍啊,做长辈不能这样,你说你才三万岁不到,年纪轻轻思想那么保守呢,现在都讲究自由恋爱。”
柳故棠不想说话,收回目光眼观鼻鼻观心,对这个长姐已经彻底放弃沟通了。
这小子油盐不进啊……
柳容音看他这个态度,脾气不可避免的上来了,“老娘跟你说的都是经验之谈,不能你自己没道侣你就不懂别人的恩爱,做长辈最重要的是开明!开明你懂吗?你个小光棍!”
柳浮川原本是受了伤靠在长兄身上的,听到这瞬间坐直身体,愣是不敢沾长兄的边,怕不小心惹了长兄被打死。
这辈子头一回听到有人劈头盖脸骂长兄,都给他整不会了。
“怎么,你还不服?你这是什么狗脾气!”
柳容音可不管那么多,这世上她除了不骂柳折枝,剩下的人就没有她不敢骂的,对着柳故棠叉着腰训,“你才多大你就板着脸?臭着张脸给谁看呢?别以为长得有几分像折枝老娘就能惯着你!今日老娘就告诉你了,墨宴是老娘罩着的!”
“他跟折枝的事老娘同意,你他娘的少棒打鸳鸯!”
柳故棠闭了闭眼,手上有青筋凸起,却始终未曾与她呛声一句,再睁眼时目光在她和墨宴身上转了一圈,突然问起一句毫不相干的话,“敢问长姐,墨宴幼时可是也在你身边长大?”
“废话,老娘和折枝是同胞姐弟,自然与他形影不离!”
这下柳故棠彻底不出声了。
因为他总算明白为何墨宴在柳折枝身边长大,性子却半点也看不出柳折枝的影子了,敢情全是随了这位长姐。
暴脾气,豪放不拘小节,一言不合就骂娘,这性子简直一模一样。
他这么一问,一直插不上话的柳折枝也反应过来了,难怪蛇蛇能与长姐玩到一起去,在凡间遇到长姐残魂也能那般投缘,原来还有这一层渊源在。
“长姐!”墨宴在柳容音身后都要感动哭了,“长姐如母啊!长姐你就是我亲娘我也愿意啊!”
终于有人帮他说话了,还是长姐好,两个兄长都没有心!
“放心,有长姐在以后没人敢欺负你。”柳容音拍拍他的龙头,“行了,变回人形吧,一条龙让人欺负得不敢化成人身,你看你那没出息的样,丢不丢龙。”
不过她也不是不懂人情世故的,见墨宴变回人身迫不及待往柳折枝身边凑,她又转头看向柳故棠,“但话又说回来,是你给我养神魂,让我这么快苏醒,长姐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这样吧,你每日腾出点时间,长姐教你怎么跟姑娘相处,你看你总冷着张脸,话也不说几句,还说的不好听,哪家姑娘愿意嫁你,等你学成了,长姐保证你会有姑娘要的,不至于一辈子打光棍。”
柳故棠已经完全麻木了,很平静的接受了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糟心的事实,无论她说什么都内心毫无波澜。
柳浮川可没有他的心境,听完压根忍不住,直接笑出声,“打光棍哈哈哈……长兄,长姐说你没人要哈哈哈哈……”
正乐呢,旁边传来柳容音魔鬼般的幽幽嗓音,“你笑什么,你不是也一样没人要?小小光棍。”
柳浮川脸上的笑容当场裂开,目光幽怨的看向柳故棠:长兄,这个气我们是非受不可吗?这你也能忍?
柳故棠冷冰冰的扫了他一眼,虽然没说话,但眼神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你惹她做什么?
柳浮川:“……”
他算是明白了,长姐会平等的制裁所有人,他被长姐欺负了长兄是不会管的,因为长兄也跟他一样被欺负,他和长兄的好日子似乎是……到头了。
“长兄,你……这些日子你太辛苦了,不如先回去休息吧。”
柳折枝不能说长姐什么,长姐就是这样的性子,改不了的,只能试图让长兄远离长姐,免得再被摧残。
“不必。”还好幼弟乖巧懂事,柳故棠稍微有了些安慰,拧紧的眉头终于放松了,“折枝,你该喝药了。”
他和往日一样亲手喂柳折枝喝药,努力忽略旁边的墨宴一直拉着柳折枝手不放,动作熟练又温柔,看得柳容音啧啧称奇。
“你小子看着冷冰冰的,对折枝倒是细心体贴,听说你夜里还给折枝守夜,今夜就不用了,我陪折枝睡。”
柳故棠喂药的手顿了顿,“长姐,男女有别,你的住处已经准备好了。”
“这就是我的住处。”柳容音指指众人所处的千工拔步床,“折枝当年送我的,我不住这住哪?以前折枝也经常跟我一起睡,这么大的床住八个人都够了,住不下两个?”
“男女有别。”柳故棠还是那句话,“日后不可同住,同胞姐弟也不可,不成体统。”
“不是,我们姐弟万万年没见了,彻夜长谈也不行?”
“白日也可谈,不必等到夜里,夜里长姐有长姐的住处。”柳故棠继续动作熟练的给柳折枝喂药,语气越发严肃,“夜里折枝也不可去长姐住处,长姐闺房,男子不得入内。”
两人一个豪放肆意,一个克己复礼,遇到一起简直没法沟通,柳容音都让他气笑了,骂他都懒得骂,直接当着他的面跟柳折枝吐槽。
“折枝,你在哪找的老头子当长兄?比老头子还迂腐,他是昨日刚剃了比头发还长的白胡子吗?”
柳折枝嘴里喝着长兄喂的药,身侧是长姐对长兄极度不满的目光,夹在中间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若是长姐与长兄打起来,我先拉谁啊?
好像突然又有点社恐了……
268.蛇蛇要找小母蛇么?
从前只有自己与蛇蛇两个人,后来多了两位兄长,兄长们也都是谦谦有礼,且对自己十分温柔疼宠,柳折枝还真没想过有朝一日一家人和谐相处会是件难事。
其实他自己是无论长兄长姐的性子都可以接受的,在这方面他一向没什么要求,只要真心便好,但长姐和长兄似乎不这么认为。
“老娘跟折枝是同胞姐弟!你没生出来之前老娘就跟折枝形影不离!”
“当年如何我无权过问,但今时今日时移势迁,规矩礼法不可废,折枝断没有与长姐同住一处的道理,人言可畏。”
柳容音暴躁怒吼,柳故棠冷脸对峙,两人中间夹着柳折枝,柳折枝下意识往墨宴怀里躲了躲。
他有点怕一会儿俩人同时转过来问他,到底谁对谁错,他支持谁。
“没事没事,我来处理。”墨宴一边把他抱紧一边哄孩子似的拍了拍,“咱们社恐不针对自家人,不用你做选择,一点不为难,都交给我就行。”
本来他是最惨的,现在柳折枝一应付不来,他秒变最靠谱的坚强后盾,也不管什么长兄长姐了,吼得比他们还大声。
“行了都别争了!夜里我跟柳折枝一起睡,这里没地方了,你们都来骂我就够了!”
柳折枝:???
柳浮川:“……”你是会调解矛盾的。
墨宴可不光是说说,他是真硬气起来了,对着柳容音和柳故棠挨个硬气。
“长姐,我要跟柳折枝一起住这,你再一起住就不合适了,你总不能睡我们俩中间吧?”
“长兄,你要是再不让我睡在这,那我就去帮长姐,让长姐不顾你的什么规矩礼数跟柳折枝一起住。”
别人是努力左右逢源,他倒好,他两边平等的得罪。
一时间空气都安静了,柳折枝怕他作死太彻底,试图抬手捂住他的嘴,却被他按住手轻轻拍了拍,传音安抚,“没事,你等着看吧,这回他们俩绝对不会再争再吵了。”
果然,他刚说完柳容音就不瞪柳故棠了,转过来叉着腰骂他,“你个小兔崽子敢给老娘过河拆桥?刚才谁罩着你的!”
说着便一脚踢过来,差点把墨宴给踢跪了。
柳故棠倒是什么都没说,只给了他一个死亡凝视,下一秒墨宴另一条腿猛地一痛,这回是真跪了,扑通一声差点趴地上。
俩人揍完他就都走了,剩下柳浮川默默朝他竖起大拇指,“弟妹,吾辈楷模啊。”
一下惹两个,这是真不打算活了吧。
墨宴跪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还抽空朝他笑了一下,“你就说和没和谐吧,是不是马上就团结了?”
原本是一只手竖大拇指,柳浮川听完直接给他加了一只手,两只手都对他表示绝对的佩服,若不是手不够用,甚至还想给他鼓个掌,“要不怎么说你能成大事呢,这牺牲精神无人能及。”
“顺手的事。”墨宴不着调的回了一句,站起来回头看向柳折枝,瞬间笑得要开花了,“这回不为难了吧?不用你选,咱们好不容易治好了,可不能再社恐了啊。”
“你应付不了你就跟我说,不然你要我是干什么的,总不能真给你当小白脸,只管吃软饭吧。”
柳折枝方才眼中还有震惊和担忧,如今听他这么一说,两只眼睛都变得亮晶晶的,像是端坐高台的神像突然活过来了一般,那一瞬间的鲜活看得柳浮川也有些晃神。
原来枝枝和那条龙的情爱是这样的。
他不懂什么情爱,但这一刻柳浮川实实在在看到了情爱的具象化。
两人的性子南辕北辙,但似乎这样才最合适,枝枝那般清冷的性子,需要人去互补,去带他体会这世间的鲜活和美好,墨宴这条不要脸但很会哄枝枝高兴的龙,无论怎么看都最与枝枝最般配。
这一次墨宴再去抱柳折枝,柳浮川亲眼在旁边看着,没有阻拦,更没有出声。
“蛇蛇亲亲。”
柳折枝的声音是带着笑意的,主动抱住墨宴亲亲,亲了脸颊和下巴,亲昵和爱意溢于言表。
“咳……”身为兄长看见这种事实在有点不合适了,柳浮川尴尬的轻咳一声,“那个……弟妹你有点分寸。”
他能做的就这么多了,假装什么都没看见,顺便提醒一下墨宴别太过分,亲一口抱一下就行了,再多他可就帮忙遮掩不了。
一百年的发情期,无论如何柳折枝都是承受不住的,抛开一切不谈,柳折枝的身子也是最重要的,这才是他们对墨宴严防死守的根本原因。
“长兄最是心疼枝枝,近日正是多事之秋,长姐又……是吧?你别……别把长兄气吐血了。”
自从见识了那位长姐的彪悍,他感觉长兄都要憋出内伤了。
柳浮川嘱咐完就走了,他相信墨宴会注意分寸,能为了不让柳折枝为难而主动站出去吸引火力的人,肯定舍不得伤了柳折枝的身子。
有人在的时候墨宴好像不跟柳折枝贴贴就不能活了,但真给他腾出空间了,他反而不敢靠得太近了,还有意往后退了一点。
柳折枝发觉不对,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遍,越看越疑惑,“蛇蛇最近很奇怪,看着像是有些……难以自控?”
两人朝夕相处,若是一开始蛇蛇太过黏着他时他还能当做寻常,但如今蛇蛇躲着他,那一定就是有问题。
不等墨宴回答,柳折枝就先猜中了真相,指尖按了按他微张的薄唇,“蛇蛇的发情期到了么?化龙之后,蛇蛇的发情期一直没有出现,想来是会与蛇身时有些不同。”
墨宴身体一僵,抓住他按自己嘴唇玩的手指,语气心虚又尴尬,“我……我也不确定,我就是最近看不见你就想……想哭。”
其实是觉得委屈,然后才想哭,但他说不出委屈那两个字,觉得比想哭还丢人。
一个大男人看不见道侣就觉得委屈,他不要面子的吗?
“想哭?”柳折枝愣了愣,觉得他这发情期的征兆着实奇怪,另一只手在他眼角处摸了摸,“那蛇蛇哭一回我看看。”
墨宴:???
“现……现在吗?我现在就……哭给你看?你真想看?”
墨宴不理解,甚至觉得离谱,但如果柳折枝真想看,他是会满足的。
见他震惊到话都说不利索了,柳折枝没忍住笑出了声,仰头亲上他的眼尾,“乖蛇蛇,不哭,逗你的。”
这又是他的恶趣味,墨宴晚了一步看透,有些哭笑不得。
柳折枝一本正经使坏的样子真的有点可爱,还幼稚,虽然这话他不敢说出来,但他敢想,而且一想到这一面只有他能看到,他就忍不住嘴角疯狂上扬。
但是……
不行,不能想了,再想就真忍不住了。
墨宴你他娘的给老子忍住!住脑!别往柳折枝不穿衣服的时候想!
墨宴很小心的推了柳折枝一下,动作特别轻,不敢让他再亲近自己,还顺手拧了自己大腿一把,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蛇蛇?”
柳折枝拍开他掐他自己的手,语气无奈,“发情期罢了,又不是没有经历过,做什么这般为难你自己,从前名不正言不顺你都敢找上我,如今做了道侣反倒要独自忍耐么?”
“不是,这次跟之前不一样,那时候能控制,我现在有点……有点失控。”
墨宴边说边起身往后退,退到几步之外才继续说,“你上回那一剑掏空了身子,长兄千方百计要给你养回来,我要是这时候……我……我太不是人了。”
发情期如果彻底失控那就太可怕了,他失去理智,凭着本能与柳折枝做那档子事,万一化作龙身就……
墨宴根本不敢想那时候会是什么样,若真的那么做了,等他清醒了就以死谢罪吧,他自己都得弄死自己。
“那蛇蛇打算如何?要去找小母蛇么?”
“什么?”墨宴一脸懵。
“哦,此时不该是小母蛇了,若要找也是找小母龙。”柳折枝好整以暇的盯着他,“所以蛇蛇准备何时去找小母龙呢?这世上似乎只有蛇蛇这一条龙了。”
“什么小母蛇小母龙的,我是有道侣的人,我怎么可能跟别人……你就是借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墨宴急切的否认,想了想突然发觉不对,“不是,我根本就不想,不是不敢,我对别人不可能有那个心思!我就是真到了发情期,控制不住了,我宁可阉了自己我也不可能跟别人做什么!”
柳折枝也不出声,就板着脸看他解释,把他看得冷汗都下来了,最后熟练的往下一跪,“真不会找别人,你得相信我啊,我什么德行你还不清楚吗!我离了你都活不了!”
“所以……”柳折枝倚在床头叹了口气,“蛇蛇明知道此事没有旁的解决方法,那还躲什么。”
墨宴焦急的表情顿住了。
“寻一处隐蔽之地,把我抢去,蛇蛇敢不敢?”
有些时候柳折枝最是离经叛道,守礼数的时候是真守,但不想守的时候便称得上一个疯字。
他舍不得他的蛇蛇煎熬忍耐,在这神宫之中又说服不了两位兄长对此事不管不问,暂时不顾忌他的身子,那便只能另想办法。
“蛇蛇,你过来。”
柳折枝嗓音依旧是清冷的,语气也无波无澜,但墨宴莫名的在里面听出了些许蛊惑之意,正要听话的凑过去,耳边又传来一句话。
“两位兄长与长姐都不在,蛇蛇此时若想带我私奔,正是好时机。”
墨宴:!!!
私……私奔?带柳折枝私奔?
还能这样?这么刺激吗!
269.他有几条命敢带折枝私奔
“私……私奔是……”
“就是蛇蛇想的那样。”柳折枝毫不掩饰话里的蛊惑之意,“蛇蛇带我私奔,我陪蛇蛇渡过发情期,去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
墨宴听得眼睛都发直了。
他的描述实在太美好了,私奔去渡过发情期,最重要的是只有他们两个!到时候柳折枝眼里心里就都只有他了!
这对平时正常的墨宴都是极大的诱惑,更何况此时墨宴已经受了发情期的影响,做梦都想把他藏起来只给自己看。
“可长兄那里没法交代,长兄要是知道了,那就全完了。”墨宴心动归心动,自知之明还是有的,“长兄想找我太容易了。”
“长兄最重礼数,你我独处,你又在发情期,即便知晓你我在何处,长兄也绝不会靠近,木已成舟之事,要算账也只能等事后。”
柳折枝抬手在他头上摸了摸,“事后若长兄要责罚,自然有我为蛇蛇求情。”
这几乎是把一切都计划好了,只等自己来实施,墨宴听明白了,看他的眼神越发炙热,“你真的愿意跟我私奔?”
“我与蛇蛇两情相悦,蛇蛇是我道侣,我有何理由不愿意?”
柳折枝不仅每句话都说在他心花怒放的点上,还主动凑过去在他激动到有些颤抖的唇上亲了亲,“蛇蛇,此刻天时地利人和,你还等什么?”
“不等了!”
墨宴反客为主,仰头往他微张的红唇上啃了一口,从地上起来整个人气场都不一样了,哪还有发情期的委屈,满脸都是道侣愿意与自己私奔的春风得意。
等个屁!这时候谁怂谁是孙子!
“私奔!现在就私奔!”
墨宴一秒都不耽误,当即俯身抱起他撒腿就跑,明明是名正言顺的道侣,愣是弄出了偷人的架势,鬼鬼祟祟偷偷摸摸。
柳折枝靠在他怀里,奖励似的搂住他的脖子,虽然没说话,但动作把鼓励之意表达的淋漓尽致。
两人一路避开人走到神宫大门,连灵力都不敢用,生怕灵力波动引起柳故棠的注意。
出入神宫都要令牌,柳折枝刚把令牌拿出来递给墨宴,突然发现抱着他的人不动了,就站在神宫门前皱着眉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蛇蛇,怎么了?”
“我觉得……不太对。”墨宴看看神宫大门,再低头看看他,沉思片刻后果断转身往回走,“就是不对。”
“什么?”柳折枝愣住了。
回去的时候墨宴没背着任何人,直接动用灵力瞬移回去,在他震惊的目光中把他重新放回榻上,坚定的摇摇头,“柳折枝,我不能带你私奔。”
“为何?”柳折枝拉住他的手,“蛇蛇不想与我私奔么?到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我眼里只有你,我陪你渡过发情期。”
“想。”墨宴用力点点头,却推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但是不能。”
“蛇蛇,你……”
“你别说话,我知道你又要诱惑我,刚才就是你故意的,差点被你骗了。”
墨宴打断他的话,彻底想明白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柳折枝,我知道你愿意,我也确实禁不住诱惑,可我墨宴但凡是个男人,都不能在这个时候带你私奔,这根本就不是愿不愿意的事。”
“我他娘的要是真这么做了,那长兄就是弄死我也是我活该!”
他边说边指指周围,指着这流云宫的奇珍异宝,“你看长兄把你养的金尊玉贵,恨不得把这世上所有珍宝都给你寻来,我带你私奔我有什么啊?”
“你身子不好,我把你带走陪我渡过发情期,给不了你这样的宫殿,给不了你这些奇珍异宝,甚至不能给你养身子,还要让你为我劳累,我干不了这种事,没有让你跟着我吃苦的道理。”
柳折枝重重的叹了口气。
他就知道蛇蛇会这么想,所以方才他那么努力的蛊惑蛇蛇,想让蛇蛇一时冲动昏了头带他私奔,可惜眼看就要成功,最后关头还是被蛇蛇反应过来了。
“可我是心甘情愿的,蛇蛇,你是我道侣,你我同甘共苦合情合理。”
“你愿意我也不愿意。”
墨宴边说边往后退,“我要是真没本事我就自己憋死,反正不能委屈了你。”
他这辈子吃什么苦都行,但是绝对不能让柳折枝吃一点苦,当初跟柳折枝合籍的时候他就说过,柳折枝从前过得够苦了,跟着他是享福的,绝不能委屈一星半点。
“让你放弃被长兄千娇万宠的日子跟我私奔算是怎么回事,有灵石灵玉建造的宫殿不住,随便找个山洞陪我过发情期?那我还做个屁道侣,纯他娘的混蛋!”
他说完身影就消失在原地,怕看见柳折枝会忍不住发情期带来的影响,柳折枝看着门口的方向,摇摇头满心都是无奈和心疼。
“傻蛇蛇……”
有些时候蛇蛇的固执连他都无可奈何,只是暂时私奔而已,当务之急是先渡过发情期,可他连蛊惑诱骗都用上了,蛇蛇还是不肯,舍不得他吃一点苦。
即便……他并不觉得苦。
墨宴离开之后直接去找了柳浮川,他头一回去柳浮川的住处,把柳浮川吓了一跳,“你怎么了?跟枝枝亲近被长兄发现了?!”
“我……”
“不行不行,我可不敢藏匿你,你赶紧出去,你作死别连累我,有这功夫你还不如去求长兄给你留个全尸。”
墨宴:“……”你真是我亲兄长。
“不是这件事,我没被长兄发现,我是请兄长帮忙照看柳折枝。”
墨宴没时间跟他贫嘴,直接说明来意,“我最近越来越躁动了,留在神宫见到柳折枝怕忍不住,还不如出去找人打打架。”
“我马上要带人去打魔界,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了,柳折枝有时候可能会夹在长兄和长姐之间为难,兄长替我在这方面多照顾他。”
怕柳浮川不够了解,他还特意交代了许多细节。
“他一向应付不了那种场面,你看他不说话也不看人了,差不多就是为难得受不了,容易发作社恐了,这时候你要么挡住他,要么抱着他,反正别让他觉得他孤身一人没有依靠,让他感受到有人陪着他就行。”
这些都是墨宴自己细心观察总结出的经验,为了柳折枝的社恐他下了不少苦功夫,说出来只有几句话,可却是一点一点不断求证积累,反复尝试才摸索出的方法。
经常跟神族豢养的系统打交道,柳浮川多少也明白些社恐是什么意思,正是因为知道社恐的人有多难相处,他看墨宴的眼神才越来越欣赏和满意。
“弟妹,你总结出这些经验和方法,用了多久?”
“记不清了,估计有几十年吧。”墨宴语气疑惑,“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随便问问。”柳浮川笑着摇摇头。
几十年的朝夕相处才总结出如何应对枝枝的社恐,说起来的时候却如此轻描淡写,甚至连具体时间都不放在心上,表情和语气都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他不做我弟妹谁做我弟妹?
“去吧,我帮你照顾好枝枝。”柳浮川难得表情这么认真,朝他摆摆手,“你尽管去闯,出事了我或许兜不住,但长兄绝对不会不管你。”
“弟妹,永远不要低估长兄的爱屋及乌,你跟枝枝身后,都是长兄和神宫。”
他自己足够优秀,早就引起了柳故棠的爱屋及乌,只是一直没有人说破这件事,今日柳浮川便彻底捅破了这层窗户纸,明明白白的告诉他,神宫和长兄都会做他的靠山。
在神宫里,长兄会引来漫天雷刑劈他,可一旦他在外面出了什么事,被谁欺负了,无论是谁,长兄都会出面去保他,给他撑腰。
墨宴愣了愣,没想到他敢把话说得这么清楚,笑着朝他挑挑眉,“兄长,你说了算吗?你能做了长兄的主?”
“那肯定是不能的,不过……”柳浮川看了一眼神殿的方向,“我是长兄养大的,最了解长兄,长兄啊,对自己人一向嘴硬心软。”
他们两个谁都不知道,此时他们那嘴硬心软的长兄正在流云宫,就站在柳折枝的寝殿内,面无表情的用水镜给柳折枝重现方才墨宴抱着他要私奔的画面。
“当时他若真带你走出神宫的大门,那他日后便不用再进来了。”
柳折枝也没想到长兄会察觉此事,当时甚至还全程在暗处盯着,一时间心虚又后怕,“长兄,是我骗蛇蛇……”
“他若不够在意你,无论过程如何,结果都会是带你离开。”柳故棠第一次这么明确的表现出对墨宴的欣赏,言语间都是褒奖,“他最后折返回来,那便说明他足够有心,折枝,你没看错人。”
柳折枝万万想不到,他骗蛇蛇带他私奔,被长兄发觉,阴差阳错之下,蛇蛇竟然凭借对他足够有心,让长兄如此另眼相待。
“长兄,那蛇蛇的发情期……”柳折枝没往下问,点到为止,意在试探长兄的态度。
“001在尝试接触其他系统,等解决了神尊,我会想办法处理他的发情期。”
柳故棠明确的给了答复,末了还特意多嘱咐了一句,“折枝,伤了根基并非儿戏,你的身子经不起继续消耗,我知你宠他,但莫要太过,今日之事,不可再有。”
他不过带长姐认了认住处,回来便发现幼弟要跟人私奔了,若不是这些年修身养性,他怕是都等不到那条龙迷途知返便会直接动手。
私奔?那条龙有几条命,敢带他柔弱不能自理的幼弟私奔到外面受苦?
270.老子不跟渣男打交道
诱惑蛇蛇私奔,还被长兄给抓个正着,本来柳折枝就挺难为情了,现在又被长兄当面教育,着实是有点抬不起头了,实在太尴尬。
“知道了,长兄……”
他整个人都蔫蔫的,头都低下去了,看得柳故棠又不忍心了,放柔语气耐心道:“只是让你好好养身子,不是关着你不许出去,你与他私奔先不论名声如何,到外面如何能吃得了那些苦。”
“而且他的发情期也……”
“长兄。”头一回经历长辈这般说教,越说越尴尬,柳折枝赶紧打断,免得自己一会儿再被牵扯出旁的罪状,“你将长姐安置在何处了?长姐可有说什么?”
一提到柳容音,柳故棠瞬间沉默,别说是再劝幼弟了,他甚至想回神殿关起门来冷静冷静。
“长兄?你怎么不说话?”柳折枝语气如常,但若是墨宴此时在场,绝对会发现他在暗戳戳调侃长兄。
“长姐是女眷,住处自然不可随意,安置在了神殿后的映雪宫,方便我照看,长姐说……”柳故棠顿了顿,有些话他就算转述都难以启齿,最后言简意赅的总结了一下,“长姐对我诸多不满。”
什么小光棍没人要,让自己多看看春宫图学学知情识趣,这些话还是不要说给幼弟听的好。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被长姐摧残的不轻,柳折枝有些同情长兄,试探委婉劝说,“其实长兄不必对长姐的礼数太过纠结,长姐的性子本就……”
“此事我会处理好,你不必担忧。”
这件事上柳故棠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固执,不止是要照顾柳容音的名声,更是怕柳容音把柳折枝给带坏了,很难想象他柔弱的幼弟学会了长姐满口胡言乱语会是什么样。
那就真是操不完的心了。
虽然没能劝动长兄,但至少长兄没再提私奔的事,柳折枝很快就被放过了,目送长兄离开后立刻转头看向身侧的玉枕。
果然,片刻后柳容音的声音从玉枕中传出,“折枝,那小顽固走了吗?”
“长兄走了,长姐你出来吧。”
那玉枕本就是法器,又是残魂附体万万年的地方,柳容音的神魂能通过玉枕传音并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柳故棠未曾注意,所以连上面多了传送的阵法都不知道。
更想不到自己刚走,长姐就折返回来找幼弟了。
“小顽固可真犟啊。”
柳容音现身后第一句就是吐槽柳故棠,然后又说了一个十分隐秘的消息,“折枝,001,就是你当年创造的那个主系统,小顽固跟他绑定了,做了他的宿主,我在他身上感受到了001的信号。”
“长兄绑定了系统?”
柳折枝有点懵了,“为何要绑定系统?不是说只让系统去联络同类么?长兄有事瞒着我?”
算算时间,系统已经足足两日不曾出现了,他突然意识到长兄说的话或许并不可信,根本就不是派系统出去联络什么,而是系统绑定后被收进了长兄的识海。
“这还用怀疑吗?他看着就是一副会瞒着你干大事的样啊,不过他不会害你就是了。”
这一点柳容音还是很满意的,弟弟身边虽然多了个管东管西的小顽固,但这小顽固一心为弟弟着想,十分靠谱,让她也跟着放松了不少。
“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他是准备跟着你一起找天道寻仇了吧?”
“确实如此。”柳折枝点点头,“长兄近日应当是一直在为此事操劳,只是……他不许我参与,也不与我说,长兄眼中的我似乎格外柔弱,几乎难以自理。”
“什么叫他眼中的你?”柳容音愣了愣,满眼疑惑,“你本来就是柔弱不能自理啊,没人照顾你你可怎么活啊。”
柳折枝:???
“长姐,我当年应当是……是个神尊吧?”
神族的先祖神尊,与天道不相上下的存在,柔弱不能自理?这真的是他么?
“是啊,天道,你,我,我们三个都是天地灵气孕育,只不过天道的母体是单独的一朵花,你我是并蒂双生。”
原来是这样出生的,柳折枝当年的记忆并未觉醒,还是头一回知晓自己的身世,忍不住追问道:“那后来为何天道会害我?”
“那可就说来话长了,原本天道也曾与我们……”柳容音说到此处突然噤声,脸色几度变换,最后摇摇头,“还是等你觉醒了从前的记忆自己去理这笔糊涂账吧,此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人都是会变的,神也一样,当年的至交好友反目成仇,为的究竟是什么,柳容音时至今日依旧想不通。
曾几何时天道也会与他们把酒言欢,等她发现天道要对她弟弟不利之时,一切早已来不及。
这般讳莫如深的态度让柳折枝疑惑更甚,“长姐,我何时才能觉醒记忆?”
“凡事都讲究一个契机,此事急不得。”柳容音想摸摸他的头安慰他,手刚伸出去就赶紧拿回来了,生怕伤了他,“有一件事那小顽固说的挺对,你如今的身子确实太虚弱了。”
这也是她不能说当年那些事的原因,万一引发了觉醒记忆,弟弟如今的身子应当是受不住的。
“不如先想想眼前的事,不止那个小顽固有事瞒着你,我刚才来的时候还发现墨宴也要瞒着你干大事,好像是说去打魔界。”
柳折枝瞬间就没精力想别的了,猛地起身看向门外,“何时的事?蛇蛇如今情况特殊,怎能如此冲动行事?”
他想要出去阻拦,可放出神识在整个神宫都没找到墨宴的气息。
此时的墨宴也是刚带着岚幽青羽和闻修走出神宫,按计划应该早就动身的,问题就出在闻修身上。
这个木头折腾了染月七八日,事后竟然连句人话都不会说,直接送上本命剑让染月杀了他,说要以命赔罪。
墨宴当时进门看到这个场面都懵了,染月还在榻上捂着腰皱眉呢,闻修跪在地上两只手托着剑,能把命给出去,愣是不知道用灵力给揉揉腰,甚至也没解释那种药是谁给的,硬是把这个黑锅给背下了。
“药是柳折枝给的。”
墨宴第一句就是把闻修趁人之危的误会给解开了,张嘴就能解决的事,他真不知道闻修这个木头怎么给闹成这样的。
“你当时情况危急,不找人帮忙连命都保不住,闻修不敢动,柳折枝让青羽和岚幽给他下的药,推了他一把。”
先给说清楚来龙去脉,说完墨宴才踢了闻修一脚,“你他娘的要是长嘴不会用,嘴就留给有用的人,一句话就能解释明白的事,到你这就要命了?”
“没出息的东西,老子都能把柳折枝骗到手,你生米煮成熟饭了还跟染月解释不明白这点事,出去别说是老子的护法,老子跟你丢不起这个人!”
闻修被踢得晃了一下,很快又端正的跪回去,看了一眼榻上的染月,然后才敢回答他的话,“染月让我闭嘴不许说话,我……我想解释他不想听。”
墨宴:??!
“他说不听你就不解释?你脖子上顶着的是个花瓶吗!你……你他娘的把人折腾完还不知道用灵力照顾,你个没长脑子的玩意还能有道侣?”
身为一个顶级恋爱脑和模范道侣,按照他自己照顾柳折枝的标准看,闻修现在就应该判死刑。
没有一样是合格的,整个一提上裤子不认人的渣男。
“用灵力给染月身子修复好了,然后给老子滚出来干正事,回来再跟你算账!”
要不是有急事,墨宴绝对要坐那给闻修好好传授一下怎么做一个优秀的道侣,他手底下绝对不能有渣男,不会好好做道侣的男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闻修在他的指挥下磕磕绊绊哄了染月两句,又用灵力给缓解了身上各处的不舒服,染月本来就没精力跟他耗了,再加上知道墨宴着急,最后摆摆手让他滚了。
“你先好好休息,有事就找那几个婢女,等我回来好好教教闻修。”
墨宴临走的时候特意多嘱咐了染月两句,平时脾气暴躁的人,这种时候总会有些超乎寻常的温柔。
他自己就是有道侣的人,因为对柳折枝足够温柔体贴,根本看不惯旁人不够体贴道侣,觉得达不到他这个标准的男人都不配有道侣。
照顾道侣天经地义,做不到就滚远点,给好人腾个地方。
走出神宫这一路闻修都在挨他的骂,头一回见他这般训斥手下,还是因为这种事,岚幽听得目瞪口呆,最后忍不住在旁边问了一句,“你给他们做尊主,还管人家房中事?”
“你以为老子想啊!这不是他不会吗!”
墨宴本来就生气,被他这么一问更气了,“怎么,你也不会?你叫声爹老子连你一起教!”
岚幽表情一僵,“那倒不必。”
本来就是随口一说,墨宴也没当真,可片刻后岚幽看了旁边的青羽两眼,突然传音给他,“等你教闻修的时候叫我一声,我跟着一起听听,我交束修。”
墨宴脚步一顿,回头见鬼似的看着他,“你也不会?!”
岚幽尴尬的轻咳一声,没回答,算是默认了。
他对柳折枝那一套实在太厉害了,不是人人天生就能会的。
“你……”墨宴的目光在他和青羽身上转了一圈,欲言又止。
可等走出几米远还是没忍住,回头对着闻修和岚幽怒吼道:“你们这种人凭什么有道侣!照顾道侣还用学!都他娘的不是好东西!”
幸亏柳折枝遇到他了,要是遇到这种连照顾都照顾不明白的渣男,他光心疼就能心疼死!
以后交兄弟得擦亮眼睛,他不跟渣男打交道!都他娘的离远点,别把他带坏了!带坏了柳折枝不要他了就全完了!魔.蝎`小`说 k.m`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