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自意以为她这句话是自谦,但还是由衷地说了句,“谢谢。”
“不用谢。”阮慕之把钱重新塞回周自意手里,“这钱你拿回去先用,我只是借给你,并不是不用你还了。”
周自意低头看着钱,正想说什么,阮慕之已经拿出一沓文件摆放在他面前。
“霍熠风报了警,闹事的人大概要好几年才能出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提高自己,等他们出来时,有足够的能力镇压他们。”
阮慕之打开笔帽敲了敲文件,“这是你的卖身契,等你毕业后,给沈氏无偿效力2年,权当是你还了我借你的这笔钱。”
周自意接过文件,文件内容和阮慕之说的一样,基本就是这两年沈氏给他提供平台,任他发展,这两年只给开基本工资维持生活。
两年后,是去是留,随他本意。
这哪里是什么卖身契,这就是给周自意提供一个别人触及不到的平台。
沈氏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
在沈氏工作两年,你就有了黄金经验,就算是你要跳槽,别人知道你上家是沈氏,也会高看你一眼。
周自意攥紧手里的文件,泛白的指尖开始发抖,“为什么要帮我。”
阮慕之直起身,“我说了,我不是在帮你,我是在帮我自己。”
“我会还你的。”周自意抹了一把脸,坚决地说,“我可以为沈氏无偿效力两年,但那些钱,我会还你的。”
周自意抽了抽鼻子,最终还是没忍住,肩膀一耸一耸的哭了。
被打的半死的时候没哭,带着伤去搬重货的时候没哭,此时却对着几张纸,哭的不成样子。
阮慕之知道该说的她都已经说完了,剩下的就看周自意的了。
每天泡在实验室的人,除了自己就是周自意。
阮慕之看的出来他很努力,他很想摆脱原生家庭那种压迫的困境。
所以她也相信,他一定能行。
霍家别墅,霍熠风烦躁的看着手机,想起自己头一次那么伺候一个人,竟然被当成护工。
霍熠风心里就堵着一口气。
他是差那2000块钱的人吗。
几天过去了,手机一点消息没有,也不知道自己走后,有没有人照顾她。
真是的,肩膀受伤了,动不动,说句软话自己就能回去,她非要给自己嘴硬什么。
想着,想着,那个熟悉的,在自己心里默念了800遍的号码,就这样被霍熠风按出在屏幕上。
手机快点到拨打的那一刻,霍熠风突然扔掉了手机。
爱咋咋,他才不要当舔狗。
管家来说,孟言星来了,在楼下等着想见他。
“不见。”孟家的事,他已经尽最大的努力去帮她了,可她一次次找自己要钱,后来才知道钱并没有被她拿去挽救孟氏,而是被她父亲和几位堂哥瓜分挥霍了。
他们是把霍氏当成一个永久的提款机,没钱了就伸手要,一点想重振孟氏的心都没有。
这些日子,霍熠风给的钱足够买下顶峰时期的孟氏了,但凡他们作为一点,也不至于这样。
管家又说,“孟小姐说,不见到你她就不回去。”
“随便她。”霍熠风拿起桌上的文件翻开,“她爱等,就让她等吧。”
并不是霍熠风无情,不想见孟言星。
实在是霍熠风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随着孟家丑闻的爆出,一同单独发给他的,还有一份孟言星出国五年的生活照片。
她竟然在国外同时跟好几个男人同居。
来自各地不同的男人。
曾经霍熠风给孟言星打过好几个电话,孟言星始终声称自己单身。
那么这些照片怎么解释。
霍熠风之所以没有把照片摆在孟言星面前,是他还想给彼此留点颜面。
毕竟,这些年自己对她的感情不是假的。
文件看不下去,霍熠风满脑子都是阮慕之。
算了,给她打个电话吧,他不是当舔狗,他是觉得她现在身边没人而已。
就算她请了护工,哪有自己照顾的好。
手机刚拿到手里,书房门就被人推开了。
霍熠风不耐抬头,“不是说让.......”
“哥,怎么这么大火气。”
来人是霍熠风的妹妹霍文倩,她踩着高跟鞋进屋,“还在跟言星姐生气呢,她已经知道错了,人在下面等你好长时间了,你不去看看。”
说完,她也不客气,直接坐在对面沙发上,手里拿着一颗珍珠对着光看。
霍熠风本来想让她也出去,不想自己给阮慕之打电话的样子被她看见。
但当他看清霍文倩手里的东西时,突然愣了一下,“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澳白啊。”霍文倩捏着珍珠对准霍熠风,“这么大一颗,很罕见啊。”
“你从哪里得来的?”
“言星姐刚给我的。”霍文倩把珍珠攥进掌心,得意的说,“她说只要我能把你喊下去见她,她就把这颗珍珠送我了。”
“不可能。”
他记得当初季老夫人过寿的时候,就给了孟言星一颗,那一颗在失火的时候,被他捡到一直忘记还给孟言星。
如果这颗是孟言星的,那他这里的那一颗是谁的?
突然脑中闪过那天的情景,那受伤的工人朝他大喊,“钢铁架下还有人!”
那个人是谁?
阮慕之肩膀和后背的伤疤,和那天失火的场景吻合。
霍熠风突然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心慌,他不顾霍文倩的异样,直接开门冲到楼下。
索性孟言星还没走,看到霍熠风下来,立刻迎了上去,“熠风,我.....”
“我问你。”霍熠风抓住孟言星的胳膊,像是一头蒙头莽撞的凶兽瞪着孟言星,“失火那天,阮慕之也在现场是不是?”
孟言星表情肉眼可见的慌了一瞬,她眼神躲闪,“那天我......我不知道,她怎么可....”
“你撒谎!”霍熠风死死攥住孟言星,朝她吼道,“是沈涧洲带她去的,失火的时候,她就被压在幕布下面,是不是?”
最后一声,他几乎已经失去了理智。
那天他只听耀柯提过一嘴,说沈涧洲也带了女伴来。
他没有多想。
现在他才反应过来,这么多年,沈涧洲身边除了出现过阮慕之,还有谁出现过。
阮慕之后背的伤疤,就是那天留下的。
而他,而他什么都不知道。
霍熠风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冲出的别墅,开车到了医院。
医生说阮慕之早就出院了。
他一路狂奔到了老城区,敲了很长时间的门,都没有人开。
电话一遍一遍的打,都是不在服务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