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我轻点就是了》 第1章 他要订婚了 阮慕之出差刚回来,就听到霍熠风订婚的消息。 “新娘是霍总追了八年的孟氏千金。” “我看过两人一起的照片,郎才女貌很般配。” 行李箱停住,阮慕之转身问茶水间同事,“霍总什么时候要订婚了?” 看到阮慕之,同事愣了下,“阮总监没有收到短信通知吗?就在你出差的第二天,霍氏员工都收到了短信。” 出差半个月,阮慕之手机从不离手。 她并没有收到霍熠风订婚的短息通知。 霍熠风订婚,通知了所有人,唯独没通知她。 回到办公室,阮慕之放下行李箱,拿着资料就去找了霍熠风。 霍熠风正在看翻阅文件,只冷漠的看了她一眼,问,“项目谈成了?” “嗯。”阮慕之走过去,把东西放在霍熠风面前,“这是合同。” 霍熠风拿笔签字。 视线下瞥,阮慕之发现刚才霍熠风看的并不是什么文件,而是订婚场景策划。 她心里一紧,趁着霍熠风签完字,递合同的空隙问了句,“你要结婚了?” “嗯。”霍熠风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言星回来了,想稳定下来,有什么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吗?没有问题。 在外霍熠风一直维持着单身人设,所以他高调结婚,没有什么问题。 “我怎么办?”阮慕之问。 大学毕业后,她就跟了霍熠风。 在外她是霍氏能力与实力得到双认可的销售总监,在内她是霍熠风的地下情人。 或许连情人都算不上,顶多就是个暖床的工具。 霍熠风放下笔,对阮慕之,他早想好了打算,“美溪那套房子我会转到你的名下。”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当初说好的不是吗?”霍熠风语气尽显不耐,“阮慕之,你不要玩不起。” 阮慕之脸色瞬间煞白。 她盯着这张迷惑了她五年的脸,头一次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是那么可笑。 他们滚到床上的第一晚。 她是说过,他可以随时终止他们的关系。 她曾自信的以为,时间可以帮她拿下霍熠风。 现在不爱,不代表以后不爱。 可是五年了,霍熠风除了偶尔找自己宣泄需求外,对自己始终是一如既往的冷漠疏离。 没有爱抚,没有亲吻。 就只有简单粗暴的原始动作。 现在,他连这点需求也不需要了,因为孟言星回来了。 视线突然模糊,阮慕之扶住桌子。 半个月的连轴转和饮食不规律导致阮慕之身体透支,低血糖发作。 霍熠风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只以为她是不甘心结束这段地下情,眉头蹙起,“阮慕之,你这样挺没意思。” 知道霍熠风误会了,阮慕之强撑着自己的身体,解释,“霍熠风,我......” “铛铛铛” 秘书敲门,打断了阮慕之的话, “霍总,孟小姐来了。” 霍熠风把签好的合同放在一边,声音不自觉的放轻柔,“让她进来。” 阮慕之撑着桌子的手,慢慢收紧。 霍熠风冷淡的瞥了她一眼,像是看不到她脸色有难看,“出去。” 在几乎无法控制身体的情况下,阮慕之在孟言星进来之前,离开了办公室。 抽屉里随时准备着糖,经常加班忘记吃饭,导致血糖越来越低。 她含着糖,仰头休息一会儿,才觉得那股头晕无力劲过去了。 她下了飞机马不停蹄的赶过来,就是想尽快把自己拿下的项目告诉他。 结果现实却给了她一个大大的巴掌。 霍熠风要订婚了。 销售部新来的一位小姑娘,刚从霍熠风办公室回来。 红着脸跟其他人说,“我撞见霍总跟孟小姐,在办公室那个。” “哪个?” “就是那个。”小姑娘没经过人事,说话的时候,双手搅在一起。 这个,那个,不管是哪个都足够让人浮想联翩。 “没想到看着正经禁欲的霍总,私下里竟然这么随性不羁。” “就是,就是......” 她们在那边疯狂畅聊八卦,哄笑与玩闹齐聚一堂。 逐渐恢复体力的阮慕之,却觉得这里气氛沉闷的让人喘不过气。 她起身离开了销售部,去茶水间躲清静。 好巧不巧,撞见孟言星。 阮慕之搅着杯里的咖啡,视线在孟言星敞开的衣领处,匆匆一瞥,移开了视线。 那上面有两个红痕,不用说也知道是谁弄的。 “阮总监。”见人没跟自己打招呼,孟言星看了眼阮慕之的工作牌,主动开口,“我知道你。” 余光看到霍熠风正往这边走来。 阮慕之下意识攥紧手里的杯子,“是嘛。” “你刚帮熠风拿下一个大项目,我应该谢谢你。”孟言星朝阮慕之伸出手。 她说话的语气,带着一股上位者的姿态。 像是把霍氏当成了自家的企业,褒奖自己的员工, 想起霍熠风的话,阮慕之本想伸手敷衍一下孟言星就离开。 谁知突然被她拉了一把,咖啡没端稳,尽数泼到孟言星身上。 “言星!” 这一幕刚好被霍熠风看到。 他猛地推开阮慕之,将摔倒的孟言星抱在怀里。 阮慕之侧腰撞到操作台,打翻了水壶,滚烫的热水从手腕浇穿整条手臂。 “嘶~”阮慕之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熠风,好疼啊。” 孟言星窝在霍熠风怀里,双眼含泪。 霍熠风抱起孟言星,“我带你去医院。” 阮慕之张口想解释,但看到霍熠风怜惜和担忧的表情时,想说的话,哽在喉间。 她从来没有见过,霍熠风这么紧张一个人的样子。 这边的动静挺大,引起不少人关注。 他们只看到孟言星被咖啡烫伤了,阮慕之穿着黑色外套,没有人知道她伤的更重。 下面的人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 “好像是阮总监泼了孟小姐。” “阮总监为什么泼孟小姐?” “谁知道呢,以前总看她往霍总办公室跑,该不是喜欢霍总,所以才……” “嚼人舌根,不怕烂舌头吗?”梅箐站出来把那些看热闹的人轰走。 转身才发现阮慕之不对劲。 热水壶横在操作台上,她身上脚下全是热水。 “总监,你…” “嘘…”阮慕之不想惹的所有人都知道。 她打断梅箐的话,苦笑道,“今晚麻烦你加个班,帮我写份辞职报告。” 从知道霍熠风订婚的那一刻起。 她就知道,她该走了。 第2章 申请辞职 即便是隔着两层布料,九十多度的热水,也给阮慕之烫出了水泡。 伤口从手背一直延伸到小臂。 医生建议最好住院观察,不然很容易留下疤。 阮慕之拒绝了。 她还有一堆事要处理,哪有闲空住院。 梅箐是自己助理,办事效率很高。 下午交待的辞职报告,当天晚上就写好了。 阮慕之过了一遍没有问题,让她打印出来。 第二天一早, 阮慕之把辞职报告放在霍熠风办公桌上。 但他一整天都没来公司。 阮慕之问了一嘴。 秘书说,“孟小姐伤的很重,霍总还在医院,实在脱不开身。” 阮慕之掩住酸涩,苦笑一声。 那咖啡烫不烫她能不知道嘛。 霍熠风是个工作狂魔,不来公司的概率,就跟出门撞鬼一样罕见。 曾经他生病发烧40度,也会不顾阮慕之的劝阻,非要来公司加班。 如今连公司都不要了,可见他有多在乎孟言星。 第三天... 第四天… 他还是没有来。 直到第五天,霍熠风终于出现了。 不一会儿,秘书拿着霍熠风签好的文件,分发给下面各部门。 给到阮慕之的时候,阮慕之翻开报告,看着那刚劲有力的字迹,问了句,“霍总没有说什么吗?” “没有。” 阮慕之笑了。 霍熠风,我们到底在一起睡了五年,我要走了,你一句交待的话都没有吗? 霍熠风办公室门没有关,阮慕之看到他在打电话。 嘴角温柔的笑在这张冷峻的脸上,罕见的稀奇。 电话那头是谁,不用想也知道。 阮慕之收回视线,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转身去了人事部。 人事部对阮慕之离职这事还挺意外,毕竟阮慕之是他们公司公认的销冠。 这样的人才,霍总怎么舍得放走。 但又想到前几天茶水间发生的事,她很快就明白了。 爱人和爱将,明眼人都知道怎么选。 人事部收下辞职报告,对阮慕之说,“这边会尽快安排人做交接工作,保证一个月后让你准时离开。” 公司规定,离职提前一个月申请,这个阮慕之是知道的。 “好。” 回到工位,阮慕之准备把多余的资料,先送去其他部门。 刚出电梯,迎面撞上霍熠风。 两人步子同时顿住。 霍熠风耳边听着电话,外套搭在臂弯,看样子是要出去。 视线上移,阮慕之瞥了眼亮着的手机屏幕,备注是,“星星”。 阮慕之心里一塞,突然想到自己那个,不配有备注的手机号。 心脏好像已经痛到麻木了。 阮慕之缓了口气,像往常一样跟他打招呼,“霍总。” 霍熠风看到阮慕之抱着资料的手上缠着绷布,先愣了一下,接着眼中出现一抹厌恶。 “烫伤孟言星,又故意弄伤自己,博取关注。阮慕之,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霍熠风说。 阮慕之手指一颤,憋住心里的那股心酸。 她没有为自己辩解,而是反问他,“在你心里,我就那么不堪吗?” 霍熠风冷冷的收回视线,似乎跟阮慕之多说一个字,都觉得恶心。 后面电梯来了。 霍熠风在越过她的时候,冷漠的吐了两个字,“恶毒。” 阮慕之双腿一软,扶墙勉强撑住身体。 他竟然说自己恶毒。 怎么回到自己工位的,阮慕之不知道。 只知道自己过了从进入霍氏起,最悠闲的一天。 这一天她什么都没有干,只盯着桌上的钥匙扣发呆。 那是她陪霍熠风出差时,路过街边摊时碰到的。 她当时很喜欢这个钥匙扣,手机却没电了,霍熠风帮她付的款。 五块钱的东西。 霍熠风没有找她要,她也没有主动提给。 她自私的认为,霍熠风付的钱,就是送给她的。 所以这是他们这五年,霍熠风唯一送给她的礼物。 后来几天,阮慕之刻意回避霍熠风。 直到秘书陶欣拿了一叠丽华酒店的邀请函发给大家,“后天霍总订婚宴,邀请咱们公司主干全员参加,大家可不要迟到哦。” 丽华是阳城最有名的奢靡酒店,有些人这辈子都不一定去一次。 所以她们听到丽华时,很兴奋。 发到阮慕之这里时,她推脱自己有事。 陶欣说,“阮总监,孟小姐听到最近公司的风言,已经向霍总澄清了误会,咖啡不是你泼的。为表歉意,她交代一定要邀请你参加订婚宴。” 那天的事,是不是误会对阮慕之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但孟言星的邀请,却是向霍氏的员工体现了她的大度。 整个霍氏的人,都知道阮慕之因为得罪了霍氏未来老板娘,在霍氏待不下去了。 她这一番做法,在霍氏员工眼里,就是委屈自己,想为霍熠风留住人才。 而在阮慕之这里,她就是故意让自己见证她和霍熠风的爱情。 警告自己,小丑就是小丑,永远不配登上台面。 阮慕之猜测,孟言星一定知道了什么,不然不会对自己有这么大敌意。 邀请函就在面前,阮慕之去不去,成了大家关注的对象。 不去,显的阮慕之不识抬举, 去,又正中孟言星的下怀。 众人瞩目中,阮慕之接过邀请函,随手放在桌上,“我会准时参加。” 她当然要去,不去不就代表自己输了。 反正她已经不在乎了,不是吗? …… 订婚宴的前一天,阮慕之去了老城区。 这里有一套自己的房子,是妈妈留给她的,她一直没舍得卖。 找到钥匙,她让保洁进去打扫。 不出意外,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她要暂时住在这里了。 美溪的房子原本是霍熠风名下的,一直都给她住着。 那里离公司很近。 但除了每次来解决需求外,霍熠风其他时间基本不过去。 房子转移到阮慕之名下的第一天,阮慕之就给挂了出去。 霍熠风不要的东西,她也不要。 不是说她缺钱,是她想彻底断绝与霍熠风的全部关联。 她不能允许自己再继续犯贱了。 订婚宴这一天。 阮慕之罕见的脱下职装,穿了一条淡蓝色连衣裙,搭配薄纱外衫遮住手臂的纱布。 不仅如此,她还化了个淡妆。 这些年奔走职场,她几乎改变了自己全貌,每天只知道撸起袖子加油干,忘了自己曾经也是个爱美的女人。 现在她不用再为霍氏卖力。 也终于可以做回自己了。 第3章 渣男订婚宴 到达丽华时,订婚宴已经开始了。 不是阮慕之故意迟到,而是路上堵车,影响了行程。 还好同事给她留了位置,拉她入了座。 尽管如此,还是引起了一些人的关注,包括台上的两位新人。 “阮总监,你今天好漂亮。”梅菁第一次见穿便装的阮慕之,差点没有认出来。 “谢谢。” 阮慕之落了座,台上已经到了交换戒指的环节。 她没有刻意去看,而是掏出手机,查看自己最近的求职信息。 有几家对她有意向,都被她拒绝了。 不是薪资不合适,就是地点不合适,还有几家是霍氏目前的合作商,她也不想去。 凡是跟霍氏沾边的,她一概不考虑。 霍熠风只在阮慕之进来的时候,看了她一眼。 除了对她今天的打扮表现出一点意外之外,再没其他情绪。 钻戒闪的发光,霍熠风将它戴到孟言星的中指后,目光注意到阮慕之。 她在人群中很扎眼,正在低头看手机,不知道在忙什么。 霍熠风皱眉,喊了陶欣过来。 “熠风,怎么了?”孟言星问。 刚才她就看到霍熠风心不在焉。 “没事。”霍熠风先回了孟言星,接着转头交待陶欣,“盯紧阮慕之,别让她再闹出什么乱子。” 陶欣愣了一下,明白了霍熠风的意思。 原来霍熠风刚才的走神,是在担心这个。 孟言星松了一口气,“不好意思,熠风,慕之是我邀请来的。我觉得霍氏的员工都来参加了,排除她有点不好。” 说完,她垂下眼眸,“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霍熠风牵起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我只是不想上次的事情再发生。” 语气全是对她的在意,孟言星害羞的低下头。 陶欣来到阮慕之身边坐下,梅菁喝着饮料,“陶秘书,你怎么过来了?” 陶欣尴尬的笑了一声,“霍总让我盯着阮总监。” 阮慕之,“.......” 她收了手机,看向台上,一个温情脉脉,一个娇羞不已,俩人甜蜜不得了。 阮慕之淡然的收回视线。 大家都懂,霍熠风这护妻架势,也是没谁了。 到了宴会环节。 这次订婚宴,不光是邀请了霍氏的员工,还邀请了跟霍氏有生意来往的各方贵宾。 有不少是阮慕之认识的。 见面必然要敬酒,一来二去,阮慕之喝的有点多。 放下酒杯,她看到霍熠风揽着孟言星,穿梭在人群,逢人就介绍。 突然觉得厅里的气氛沉闷,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寻了个借口,出了宴厅,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待着。 花园的喷泉流动,阮慕之盯着池里的鱼儿发呆。 她从来没有在霍熠风脸上,看到过这么多的笑容。 她一直以为他对谁都冷冰冰的,原来他也会笑啊。 “阮总监,你怎么在这里?” 一道清脆的声音,打断阮慕之思绪。 她回头看,是孟言星。 目光下意识看向孟言星身后,就听到她说,“就我自己,熠风还在里面应酬。” “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孟言星看着她脸上的淡妆,称赞道,“你今天真漂亮。” “谢谢。”阮慕之冷淡的回了一句。 她自认为和孟言星没有好到可以闲聊的地步。 就转身离开的时候,听到孟言星说,“你今天来晚了,没有看到熠风向我求婚的样子。” 阮慕之顿住脚步,转身问,“所以呢?” “熠风说,他这是第一次跟人下跪,我以为他这样骄傲的人,不会放下身段。”孟言星说这些话的时候,眼中都是幸福和甜蜜。 这温柔的炫耀,更加让阮慕之确定,孟言星一定知道自己和霍熠风的事。 所以她不甘示弱的回怼,“孟小姐还是不要太相信男人的话。” 孟言星不解的看向阮慕之。 阮慕之冷笑一声,“那是你没见过,他对我,跪完前面,跪后面的时候。” 果然,听完这话。 孟言星脸色刷的一下白了。 就在阮慕之以为自己扳回一局的时候。 孟言星突然看向阮慕之的身后,问,“熠风,她说的是真的吗?” 阮慕之身体蓦地一震,笑容僵在嘴边。 她猛地回头,霍熠风不知什么时候,就站在她的身后。 脸色黑到极致的盯着她。 “熠风…”孟言星红着眼,声音都在发颤,“为什么要在我最幸福的时刻,让我知道这些。” 孟言星转身跑了。 霍熠风表情更加阴戾。 “我…”阮慕之想解释。 “我以为你会懂点事。”霍熠风打断她的话,眼中翻涌着怒气,“阮慕之,别挑战我的底线。” 说完,他撞开阮慕之,朝着孟言星离开的方向追去。 这一下碰到了阮慕之的伤口,疼的她牙齿都在发颤。 冷汗顺着额头往下落,阮慕之仰头把眼泪憋回去。 无所谓了,阮慕之。 再忍忍,马上就能离开了。 …… 订婚宴后, 霍熠风一直没来公司。 听说订婚宴那天,孟言星不知道为什么哭了。 霍总为了哄小娇妻,带人去散心了。 直到阮慕之离开霍氏那天,霍熠风都没有回来。 当初进霍氏的时候有多兴奋,现在走的就有多落寞。 阮慕之抱着箱子,转身对霍氏大楼,说了声,“霍熠风,再也不见。” …… 中介给阮慕之打电话的时候,她刚订了去海城的机票。 她想趁着小臂伤口的恢复期,回去给妈妈扫个墓。 接听电话, 中介说,“阮小姐,我有个客户,挺中意这个房子,问您价格可不可以谈?” “可以。” 地点约在美溪。 五百万的房子,对方咬牙把价格砍到四百万,没想到阮慕之竟然答应了。 只要能脱手,阮慕之对价格无所谓。 她不缺钱。 在霍氏只要你有能力,钱可以大把赚。 更何况,阮慕之还是销冠,带领的部门业绩也都不错。 五年下来,她存了有小几百万。 不多,但对她来说够了。 合同签完,对方看房子里还有些杂物,问阮慕之,什么时候把房子空出来。 他们着急住。 “今晚就行。”阮慕之回道。 其实阮慕之的东西早就搬走了,剩余的就是霍熠风平时留下的几套替换西装。 想着霍熠风可能也不要了。 阮慕之找来箱子,把衣服放进去,连带着那个钥匙扣一起。 箱子扔进垃圾桶的那一刻。 阮慕之掏出手机,发了个朋友圈。 “结束了。” …… 霍熠风正在刷手机,突然看到一条动态消息。 是阮慕之的,配图是个垃圾桶。 他与阮慕之加好友,仅限于工作。 很少见她发朋友圈。 没等他露出厌恶的表情,那条动态不见了。 应该是撤回了。 霍熠风没在意,正要往下看。 孟言星走了过来,“熠风,下一站我们去哪儿?” “海城。”霍熠风关了手机,拉着孟言星搂在怀里,“带你去看海。” 第4章 删除好友 删除了霍熠风好友后。 阮慕之把手机扔到副驾座,开车离开美溪。 直到回到老城区,打开手机看到下面好多评论。 毕业后,阮慕之几乎淡去了朋友圈,突然发个动态,引起不少人关注。 其中有一条,最显眼,跟其他询问的人不一样。 沈涧洲:恭喜。 阮慕之:“.......” 没等阮慕之回复,手机电话已经进来了,备注是,“沈涧洲”。 阮慕之愣了一下,她已经和他有好几年不联系了。 接听电话,阮慕之先主动开口,“学长。” “还记得我啊?”对面人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润尔雅。 哪怕是调侃的语气,也是那样舒耳。 “当然不敢忘。”阮慕之回道。 她与沈涧洲读过同一所大学,沈涧洲读研的时候,阮慕之读本。 毕业前,沈涧洲曾把自己的导师介绍给阮慕之,想让她继续本硕连读。 结果偶然的机遇,让阮慕之认识了霍熠风。 至此让她放弃了学业,义无反顾的进了霍氏。 “记得,为什么从不给我打电话。”沈涧洲问。 阮慕之指尖扣着手机壳,不知道该怎么回。 当年的事,沈涧洲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他不止一次告诫自己。 霍熠风跟她不合适,她这样一头栽进去,只会遍体鳞伤。 是她不听劝,非要走这条路。 不联系沈涧洲,是因为他的话得到了证实。 怕给他打电话,会被他奚落。 或者说,怕他问自己,放弃保研,有没有后悔。 “来沈氏吧。”等不来阮慕之的回复,沈涧洲只好主动开口,“我在这里给你留了位置。” 沈氏生意独占南方半边天,实力与霍氏不相上下。 能得到这样大的企业邀请,阮慕之应该高兴,可她现在....... “学长.......”阮慕之盯着墙上的黑点说,“我想先休息一段时间。” 电话那头的沈涧洲轻笑了几声,然后问,“这是变相拒绝了我吗?” 阮慕之低头不语。 沈涧洲大概猜出了阮慕之的意思,没有让她太为难,及时改变了话题,与她闲聊一会儿。 大学的时候,沈涧洲就是这样。 跟他说话很舒适,总能轻柔的拖住你的情绪,不会让你太尴尬。 与沈涧洲挂了电话之后,阮慕之继续收拾行李。 第二天出发去海城。 到达海城的时候,天气不太好。 天空下着蒙蒙雨。 阮慕之没有打伞,在山下买了一束百合。 卖花的婆婆认识她,给她挑了几枝大的花朵包好。 阮姚琼最喜欢的花,就是百合。 生前没人送给她,死后阮慕之每次来,都要给她带一束。 找到墓碑,阮慕之将上面的枯叶扫去,弯腰扶膝看着苗燕琼。 黑白照片中,阮姚琼微笑的盯着阮慕之。 阮慕之也看着她笑,“妈,我又来看你了。” 清风吹过,阮慕之眯了眯眼,靠着苗燕琼的墓碑坐下。 天气低沉,阮慕之微微仰头,雾雨打湿了她的脸。 但她还是笑着,给阮姚琼讲最近发生的事,“妈,我跟他分手了。” “好像,也不叫分手.......”阮慕之顿了一下,眨眼说,“因为他没承认过我。” 阮慕之没有爸爸,记忆中陪她长大的,就只有阮姚琼。 小时候她也问过苗燕琼,为什么她没有爸爸。 每次这个时候,阮姚琼都很难过,久而久之,阮慕之也就不问了。 她在墓园待了一下午,碎碎叨叨的跟阮姚琼说了很多,阮姚琼就跟以前一样,静静的听着她说话。 偶尔会起一阵微风,从她肩上滑过,就像曾经她安慰失落的阮慕之一样。 直到夜幕降下来,保卫室的大爷来清园,阮慕之才起身把照片上的水痕抹去,“妈,我走了,等我有空再来看你。” 出了墓园,阮慕之看卖花的婆婆还没离开。 摊上还剩下几枝没卖出去的花,大概是想等卖完了再收摊。 但现在墓园已经关了,估计这些花是卖不出去了。 阮慕之走过去,让婆婆把剩下的花,全包起来。 婆婆看她从墓园出来,知道她已经买过一束了,“小姑娘,这都关园了,你买花送给谁?” “送给我自己。” 婆婆包花的手一顿,抬头看她,“在这儿买花送自己不吉利。小姑娘,看你年纪轻轻,可不要想不开。” 阮慕之一愣,知道婆婆误会了,笑着说,“不是的婆婆,今天是我的生日。” 婆婆这才松了一口气,她看着手中包好的花,摇头叹道,“小姑娘,我认得你,你每年都来照顾我生意。 反正我这也是最后一天摆摊了,这花你要是不嫌弃,就当婆婆送你了。” “这哪能行。”阮慕之不顾婆婆的阻拦,坚持付了钱。 她看着婆婆佝偻着背,把马扎放在三轮车上,忍不住问了句,“您以后都不来了吗?” “不来了。”婆婆望着山头,低呐一句,“这墓园都要没了,我还来干什么。” 这一句说的极轻,轻到阮慕之几乎没有听见。 她跟着婆婆一起望着山头,疑惑道,“这里不是好几辈人安息的地方,怎么会没了?” 婆婆没有回答,只低头叹了一口句,“造孽哟。” 这一天的雨,都是这样雾蒙蒙的下着。 直到阮慕之来到市区,才停了。 进了酒店,阮慕之放下花,洗澡换了身干爽的衣服。 然后去了酒店前台,“你好,请问我订的蛋糕到了吗?” “稍等女士,我这边查一下。” 自阮姚琼走后,阮慕之再没过过一个正经生日。 这次她不打算委屈自己,一定要给自己过一个像样的生日。 前台服务员把蛋糕递给阮慕之,“女士,这是您的蛋糕,请拿好。” 阮慕之接过蛋糕,“谢谢。” “熠风,明天我们有什么安排?” 听到这熟悉的名字,阮慕之蓦地僵住身体。 她从未想过会在这里遇到霍熠风,那张淡然冷肃的脸,她看了五年不会认错的。 “慕之?”最先看到她的是孟言星,看的出来她真的很惊讶,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你怎么在这儿?” 霍熠风也看了过来,目光只在阮慕之身上停留一瞬,眼中便已经出现了厌烦,“谁让你追来的?” 第5章 沈涧洲来了 阮慕之收紧手指,这才明白霍熠风以为,这次碰面是她刻意安排的。 换成以前,阮慕之或许还想为自己辩解一番。但现在她真的是连话都不想跟霍熠风说了。 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阮慕之的沉默,好像更加验证了霍熠风的猜测。 孟言星环住霍熠风的胳膊,柔声说,“慕之,我跟熠风已经订婚了,希望你不要再缠着他了。” “关于你们曾经的事……”孟言星咬紧下唇,像是吃了多少委屈,“熠风已经跟我解释清楚了,我已经原谅他了。 希望你以后可以自重一点,熠风现在毕竟是我的未婚夫。” 孟言星还在上演自我负屈。 阮慕之只微微一笑,亮出蛋糕,“不好意思,你们好像误会了,我只是下来取蛋糕。 你们的事,我没有兴趣。” 说完,阮慕之不再逗留,迈步离开。 越过霍熠风的时候,他突然攥住阮慕之的手腕。 手中的蛋糕没拿稳,掉在地上。 阮慕之惊了一刹,抬头对上霍熠风阴戾的目光,“阮慕之,我耐心有限。别在我面前玩这种小把戏,显得你真的很廉价。” 哪怕阮慕之已经做好了与霍熠风对峙的准备,可在听到“廉价”二字的时候,心脏还是忍不住疼了一下。 但那只被紧攥的手腕,还发着轻颤,阮慕之强撑着镇静,对视上霍熠风的目光,“放心,我不会再打扰你们了。” 这是霍熠风第一次在对自己百般讨好的阮慕之脸上,看到这副坚决表情。 他表情微怔,随即松开阮慕之,语气全是对她的抵触,“但愿如此。” 阮慕之揉着手腕,憋回眼中的酸涩,捡起蛋糕重新返回前台,“不好意思,这个蛋糕脏了,麻烦帮我重新定个新的。” 说完阮慕之转身离开这里,只给霍熠风留下一个孤傲的背影。 回到房间后,阮慕之抱膝蜷缩在沙发上发呆。 今年又是一个糟糕的生日。 她以为自己躲得够远了,可最后还是碰上了霍熠风。 收到前台电话的时候,距离零点还有一个小时。 哪怕自己的时间可能不够了,她还是化了个精致的妆出门。 打开门,迎面碰上孟言星。 她与霍熠风竟然住在自己对面,也是刚从房间出来。 俩人同时一愣。 孟言星先反应过来,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阮慕之的门牌号,环胸靠在门框,“阮慕之,这样有意思吗?” 房门大敞,阮慕之听到了孟言星身后的水声。 霍熠风在洗澡。 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孟言星半敞的衣领处,白皙的脖颈处,全是暧昧的痕迹。 由此可见两个人刚才有多激烈。 注意到阮慕之的目光,孟言星将衣领拉起,嘲讽道,“我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你也看到了,熠风真的很讨厌你。” 阮慕之移开目光,缓缓收紧双手,回怼道,“我真的很疑惑,霍熠风真的那么爱你,又怎么会上我的床。 难道不该为你守身如玉吗?” 孟言星嘴角的笑僵住。 “而且,孟小姐......”阮慕之冷笑一声,“你真的不觉得自己的演技很差吗?” 她指了指孟言星脖颈间的红痕,“同样的招数,用一次还行,用第二次就有点假了,最主要的是,这次你的口红颜色有点淡。” 孟言星脸色开始难看。 阮慕之接着说,“霍熠风在床上的时候,是喜欢粗暴,但同样也懂得隐忍克制。他从来不会把这些痕迹留在显眼的位置,因为他要顾及霍氏的颜面。” “至于他喜欢留在哪里,我这里有照片可以给孟小姐借鉴一下。”说着阮慕之真的掏出手机,要翻找照片。 “够了!我不会看的。”孟言星打断阮慕之,“阮慕之,你要不要点脸?” 阮慕之当然知道她不会看,因为手机上根本就没有照片。 她虽然跟了霍熠风五年,他们彼此之间的亲密就只有原始的肉体。 他们连一个正式的吻,都没有过。 所以,霍熠风怎么可能在她身上留痕迹。 她就不过是刺激一下孟言星,就让她原形毕露,看来霍熠风对她也不过如此。 恼羞成怒的孟言星,在阮慕之的注视下关上了门。 阮慕之无所谓的收了手机,转身进了电梯间。 因为跟孟言星交缠了一阵,导致拿上蛋糕来到海边的时间,又晚了几分钟。 阮慕之找了张桌子把蛋糕放下。 小时候,阮姚琼每年都会带阮慕之来这里,给自己过生日。 她说这里是她出生的地方,也是自己出生的地方。 浪潮拍打沙岸,海风带着淡淡咸味。 阮慕之把蛋糕取出来,插上蜡烛。 海边的风有点大,阮慕之刚把蜡烛点燃,就被海风吹灭了。 她尝试了好几次,最后无奈的放下火柴。 这时,距离零点还有3分钟。 算了,就算没有蜡烛,她也可以许愿。 双手合十,阮慕之缓缓闭上眼。 在心里默念, 她祝愿了妈妈在天堂一切安好, 祝愿了梅菁在霍氏一路高升, 祝愿了卖花的老婆婆身体健康。 面前好像有光亮起, 阮慕之缓缓睁开眼,视线中出现一款漂亮的女士腕表。 眼帘轻颤,阮慕之不可置信的盯着蛋糕上面,那些燃烧的蜡烛。 对面站着一个人,他像天降谪仙一般,用身体挡住吹来的海风。 阮慕之心脏猛地跳动一下后,抬眸看到那人的脸,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学长......” “23点58分,还好没有迟到。”沈涧洲看了一眼时间,朝着阮慕之露出如沐春风般的笑,“丫头,生日快乐。” 阮慕之鼻尖莫名一酸,眼眶泛了红。 “怎么了?”沈涧洲弯腰看着情绪快要崩塌的阮慕之,伸手在她鼻尖上轻轻一勾,“许完愿了吗?许完了快吹蜡烛,后面风太猛,我快挡不住了。” 阮慕之笑了一声,低头把蜡烛吹灭。 直到蜡烛全部吹灭,沈涧洲才移开身体,坐在阮慕之对面。 阮慕之切了蛋糕,分给沈涧洲,问,“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等不来你来找我,只能我来找你了。”沈涧洲松了松领带,“猜到你生日会来这里,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看的出来他来的很急,身上还穿着正式的西装,不知道是在哪儿刚开完会,就急匆匆的赶来。 第6章 阮慕之去哪儿了 阮慕之抽了抽鼻子,拿叉子戳了戳蛋糕,问,“你是来嘲讽我的吗?” “怎么会这么问?” “没什么。”阮慕之别过头。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一见到沈涧洲,这么多天强装的坚强突然崩塌,有点小伤感。 大概是因为,除了阮姚琼,沈涧洲是唯一一个对自己真心关心过的人。 海风吹乱了阮慕之的秀发。 沈涧洲抬手抹去她嘴角的奶油,温柔的说,“慕之,在外面累了就回来吧,沈氏永远是你的家。” 家这个词,在阮慕之心里太小众了。 她从小跟着阮姚琼流窜,直到上高中时,才勉强找到一个容身之所,稳定下来。 她本以为自己终于有家了,结果老天不怜苦命人。 第二年,阮姚琼查出了癌症。 第三年,撒手人寰。 从此,阮慕之不仅没了家,连妈妈也没了。 阮慕之很没出息的,被一个“家”字征服了。 只能说是沈涧洲太会拿捏人心了,和五年前一样,总能找到阮慕之的软肋。 他知道他直接聘用阮慕之,阮慕之不会过去。 于是他只用一个字,就击垮了阮慕之心里的那道防线。 阮慕之掏出纸巾,沾了沾眼角的泪,在沈涧洲面前,她可以不用装的那么坚强,“学长,我价格很贵的。” 知道阮慕之这是同意了,沈涧洲笑出了声,“年薪二百万够不够?不够再加,加到你满意为止。” 阮慕之吸了一下鼻子,闷闷的说,“够了。” 在霍氏她一年的薪资也就在八九十万左右,沈涧洲给她的比原来的二倍还要多,她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阮慕之调整了情绪,与沈涧洲又闲聊一会儿。 直到天色微亮,沈涧洲陪着阮慕之看了日出后才起身要离开。 阮慕之以为沈涧洲会在酒店住一天再走,谁知他只是把自己送到酒店门后,司机就来接了。 “公司还有个重要的会,必须得在12点之前赶回去。”沈涧洲抱歉的说。 12点开会,那现在的时间,就已经很紧张了。 阮慕之摸了下手上的腕表,所以他这一趟,千里迢迢赶来,就是为了陪自己过个生日。 沈涧洲是看着阮慕之上了电梯后,才离开的。 电梯打开,正好碰到准备下去的霍熠风。 阮慕之都要怀疑,他们是不是在自己身上安装了定位器。 为什么自己每次出门都能碰到他们。 霍逸风站在电梯门口,正在打电话,看到阮慕之还是那一如既往的冷漠。 他没等阮慕之出来,就先进了电梯,看起来很匆忙的样子。 孟言星拉着行李箱,静静的跟在身后,见到阮慕之,也只是哀怨的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阮慕之走出电梯,猜测大概是霍氏出了什么问题,不然霍熠风脸上不会出现这种冷肃的表情。 正好,阮慕之心想,本来她是打算挪地方的。 沈涧洲给了她一周的时间,让她入职,她还想着在海城玩两天再去。 这会儿霍熠风离开了,自己就不用换酒店了。 今天一早,霍熠风就接到了助理的电话。 说是公司新签的一个大项目出了问题,对方要求解除合作。 这个项目,霍氏投入了好大一笔资金,合作若是解除,这些钱算是打了水漂。 霍熠风接了电话,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公司。 助理刘杰从接到霍熠风到阳城的消息,就在霍氏楼下等着,接到霍熠风后,边走边给他讲事情的具体情况。 原本气氛松弛的霍氏,现在肃静无比,人人脸上都挂着一副自危的样子。 谁都知道霍熠风离开公司的这半个月,霍氏项目出现了大问题。 这件事若是不得到妥善的解决,霍氏将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困境。 霍熠风走进办公室,翻开厚厚的资料,“这个项目是谁接的。” “阮总,阮慕之接的。”刘杰习惯性的脱口,发现不对立马改口。 “她人呢?”霍熠风脱口问,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海城见过她,厉声道,“项目出了这么大的问题,不把她喊回来,解决问题,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啊?”刘杰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霍熠风已经掏出手机给阮慕之打电话。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霍熠风皱眉,看向手机屏幕。 虽然没有备注,但这几位数字,他早就按熟了。 之前给阮慕之打电话,从来没有超过五秒不接的时候,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几乎没有出现过。 手机没电了? 这种情况不是没有过,之前有一次和阮慕之出差,她也是手机没电了,买东西还是他给付的钱。 想到这里,霍熠风翻出微信,给阮慕之发信息。 “3小时内,到我办公室。” 发完之后,霍熠风盯着手机屏幕愣了一下。 他竟然看到了,红色感叹号!!! 甚至看到感叹号之后,他还认真的读了一下,下面的几行小字。 随着小字的读完,霍熠风的脸色越来越黑。 他竟然被拉黑了。 刘杰大概猜出来发生了什么事,弱弱的提醒一句,“霍总,阮慕之已经离职了。” “谁批准的?”霍熠风抬头问刘杰,“上层领导离职,必须经过总经理批准,你们把公司规矩当什么?” 刘杰“……” “霍总……阮慕之的离职申请,好像…是你亲自签的。” “……”霍熠风没有印象。 最后是陶欣调来了阮慕之的离职申请书。 他看到上面的字迹确实是自己的。 猛然想起上次在医院陪了孟言星几天后,回到公司桌上放着一沓文件。 当时看到几份阮慕之的项目,他没有多想,随手签了字。 别的不说,阮慕之的业务能力是得到所有人认可的。 她进入霍氏的这些年,项目从未出过任何错误。 “霍总…”刘杰急得不行,现在合作方中盛那边要撤资,“这下怎么办?” 霍熠风把离职申请按在桌子上,“联系中盛那边,约个时间我亲自去谈。” “好。”刘杰点头出去了。 霍熠风揉了揉眉头,对陶欣说,“把中盛的资料,全部给我拿过来。” 陶欣应了一声也出去了。 第7章 把阮慕之找回来 给中盛约的时间是第二日上午8点,霍熠风准时赴约。 霍氏的总经理,已经多年不出来亲自谈业务了,这次对中盛,已经给足了面子。 奈何人家不领情,中盛接头人张良奇,把合同推到霍熠风面前,“霍总,不是中盛不领情,而是这个项目,我们本就是奔着你们阮总监去的。 交手不到半年,你们推过来一个实习岗的新人给我们对接,这不就妥妥的瞧不起人嘛。” 霍熠风看着合同,抿住唇。 这件事情确实是霍氏的失误,阮慕之突然离开,项目分配没有规划好,导致这么大的项目落到新人手里,出了岔子。 “这次事故造成的损失,全由霍氏承担。我也给你们保证,这项目以后都由霍氏经验丰富的老人给你们对接。”霍熠风说,“这是我给你们最大的让步。” 张奇良说考虑一下,中途出去打了个电话。 回来后态度温和了许多,但依然不松口。 就在霍熠风皱眉,准备让他们走法律途径的时候,张奇良委婉开口,“霍总,我们老总只认阮总监。若是您再退一步,把利润再给中盛让一成,中盛倒是可以考虑继续合作。” 霍熠风脸色已经很差了,对方一要再要,毫无底线。 霍氏毕竟也是个巨头,知道把人逼急了谁都讨不到好处。 张良奇尝试着说,“要不,您继续让阮总监对接,这样两边都省去了不少麻烦。” 霍熠风绷着脸,冷声开口,“双方补签协议,合作中途不能反悔,利润六四分,中盛占四成。” 张良奇先是震惊,接着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转变,他朝霍熠风伸出手,“霍总,祝我们以后的合作愉快。” 霍熠风理都没理,直接起身离去。 回到霍总,霍熠风将资料狠狠地扔到办公桌上。 “砰”的一声。 将身后跟过来的陶欣和刘杰都吓了一跳。 谁都知道,这个项目霍氏前期投入了不少资金,现在不光赔付了事故款项,连利润都让了一成。 这一单下来,相当于霍氏白干。 但是没有办法,不继续霍氏连本金都拿不回来。 公司内部气氛冷到极致,霍熠风一贯冷绝的脸上,再也压不住怒气。 他承认,这次阮慕之耍的手段比以往高超许多。 已经开始逐渐挑战到自己底线了。 “通知阮慕之,想离开霍氏可以,把手里的活清干净再走。” 陶欣吞咽一口,弱弱的提醒,“可是.....阮总监,已经.....” “陶秘书。”刘杰及时插话,“按霍总说的,先去联系阮总监。” 陶欣没有看出来,但刘杰跟了霍熠风这么久,知道霍熠风是什么意思。 他是在给阮慕之递台阶。 其实刘杰对霍熠风的行为有些不解。 毕竟他现在已经跟孟氏千金订了婚,阮慕之这时候离开正是个好事,霍总趁着这个机会把这个麻烦的包袱甩掉不是更好吗? 为什么还要把人找回来。 这不是妥妥的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他想说,但看到怒气爆满的霍熠风,最终没敢说出口。 陶欣回来说,阮慕之电话打不进去,“刚才我还听到梅菁跟阮总监打电话,这会儿又不在服务区。她好像把公司的电话,拉黑了。” 霍熠风掏出手机,按拨那串熟悉的手机号。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黝黑的眸子翻滚着怒火,霍熠风紧紧攥住手机。 所以阮慕之不光拉黑了他的微信,还拉黑了他的电话。 “刚刚....我联系了海城海边的酒店。”刘杰办事效率还是比较高,查出了阮慕之前几天跟霍熠风同住过一家酒店。 刘杰说,“她们说,阮慕之今日一早办理了退房,乘车去了机场。 现在的时间,正好对上海城飞往阳城的航班,阮总监可能在回来的路上。” 听完刘杰的话,霍熠风的脸色才好看一点。 他与阮慕之之间,他才是那个上位者,主动权一直都掌握在他手中。 阮慕之不管怎么闹腾,只要自己坚持不理她,或者稍微对她勾勾手,她就会乖乖凑过来。 知道阮慕之在回来的路上,霍熠风情绪才平复了些。 他让陶欣重新打印和中盛的合同,顺便让她通知人事,这次与中盛合作项目的损失,阮慕之也得承担一部分。 往后一年内,把她每月的工资扣除一半。 这样看她以后还敢不敢拿离职威胁自己。 ....... 原本定好的后天出发,阮慕之提前两天来了南城。 来接自己的人是沈涧洲的助理,叫王济。 他接过阮慕之手中的行李箱,放到后备箱后,对阮慕之说,“阮小姐,沈总已经为你找好了房子,就在离公司不到200米的位置,风格也是按照你的喜好挑的,您直接过去就能入住。” 阮慕之颔首,“谢谢。” 上了车,王济打开空调,问阮慕之温度合不合适。 阮慕之应声,“可以。” 南城是她第一次来,走南闯北这些年对陌生的地方都习惯了,并没有出现什么不适应。 王济车开的很稳,拐出机场后,他对阮慕之说,“沈总临时有个会议参加,没来得及接您,他让我转告您,今晚他定了餐厅,陪你一起吃饭。” “好。” 当老总的都很忙,这点阮慕之是知道的。 本以为沈涧洲给自己安排的房子,也就是小两室,毕竟只有她一个人住。 可当她打开房门后,才发现,这是一个将近300平的大平层。 她愣了一下,来的路上她看过小区周围的环境,地理位置处于市中心,周边设施配套也齐全。 在这么一个地方租房,价格绝对低不了,她觉得沈涧洲聘请自己的代价有点大了。 她正犹豫要不要换个地方,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是沈涧洲的,应该是刚开完会。 “到房子这里了吗?”沈涧洲问。 “到了。”阮慕之看着房子的装修风格,确实跟自己喜欢的风格很像,“这房子.........” “喜欢吗?”沈涧洲应该进了电梯,信号不是很好,中间说了什么阮慕之没有听清,就听到最后他说,“先在这里住着,等有更好的再搬。” “这已经很好了。”阮慕之哭笑不得。 王济把行李箱给阮慕之搬进去,在一旁恭敬的侯着。 第8章 可以吗?沈总。 沈涧洲说要来接自己去吃饭。 阮慕之看了一眼旁边的王济,“把餐厅地址发给我,让王济送我过去就好了。” 那边沈涧洲沉默一会儿,说,“把电话给王济。” 阮慕之听话的把手机给了王济,自己先大概看了一眼房子。 厨房,卧室,卫生间是标配,另外还有书房,健身房,衣帽间。 房间多的让阮慕之数不清。 正当阮慕之还在挑选自己的卧室是哪一间的时候,王济把手机还给阮慕之,“阮小姐,沈总说他要过来接你。” 王济递给阮慕之两把钥匙,“这是房子钥匙和车钥匙,车就是我今日开着接您的那辆,现在已经停到车位了,以后就是您的车了。” 阮慕之接过钥匙,想到自己坐着来的那辆车,好像是个CE新款,价格不便宜,至少500万起。 交待完事情,王济就回去了。 阮慕之把钥匙放在桌子上,有种自己不是来打工的,是来体验豪门生活的。 接到沈涧洲电话的时候,阮慕之刚把自己的东西归放到位。 房子太大了,哪怕她已经在尽量填满了,还是感觉空荡荡的。 “我到楼下了。”沈涧洲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柔和。 阮慕之拿着钥匙出了门,到楼下看到沈涧洲靠着驾驶座正在抽烟。 他很高,微弱的灯光罩着他,意外的耀眼。 看到阮慕之,沈涧洲吐掉嘴里的烟,挥手散了身上的烟味后,朝着阮慕之走来。 随着他走近,阮慕之还是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烟味,不难闻,带着一股薄荷的清香。 “我记得你以前不抽烟的。”上了车,阮慕之说。 “嗯。”沈涧洲开着车,目光注视着前方。 直到等红灯的时候,才朝阮慕之看过来,“你不喜欢,我就不抽了。” “额....”阮慕之一愣,才知道沈涧洲误会了,她摇头笑道,“没有,我就是觉得很不可思议,毕竟在我印象中,你不是个会染上这种东西的人。” 沈涧洲似乎不是很想聊这个话题,只喉结轻轻滑动一下,便没有再说话。 一路到了餐厅。 沈涧洲点餐的时候,阮慕之接到了梅菁的电话。 她对沈涧洲抱歉一笑,先起身离开了座位。 “怎么了?”不是今日上飞机前刚打了电话,这会儿梅菁又打过来,阮慕之以为她出了什么事。 “总监,我听陶秘书说,你要重新回到霍氏,是真的吗?” 阮慕之皱眉,“怎么会这么问?” 不知道梅菁现在在哪里,说话的声音很小,“最近中盛的项目出了问题,霍总急匆匆的赶来处理,已经两天没有离开公司了。 公司现在气氛紧张的不得了,现在霍总不走,我们也不敢走。就等着你回来,赶紧解救我们呢。” 中盛是阮慕之半年前谈的一个大项目,这个阮慕之是知道的。 当初谈这个项目的时候,那边的人刁钻难搞,阮慕之费了好大劲,才拿下来。 因为这个项目,能够给霍氏带来更大的利益。 却没想到她刚走几天,就出了事。 “梅菁,别相信谣言。”阮慕之无奈的摇头,她既然已经选择脱离霍氏了,就不可能再回去了,“你们该下班就下班,霍熠风忙起来不要命,你们也不要命吗?” 梅菁听起来很难过,她压着声音,“我...我们不敢。总监,我快撑不下去了,你现在在哪儿,快我把带走吧。我想跟你做一辈子助理,呜呜呜......” “别说傻话了。”阮慕之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不能让沈涧洲久等,安抚了梅菁几句,匆匆挂了电话。 回到餐厅里面,菜都已经上齐了。 阮慕之看了一眼,基本都是她喜欢的菜。 “按照你以前的口味点的,不知道你口味变没变。”沈涧洲拿吸管给阮慕之打开饮料。 鲜椰汁,她的最爱。 说不清自己有多少年没有喝过这个东西了,阮慕之捧着椰子,天真的问,“这家餐厅还卖椰子?” “想什么呢。”沈涧洲有被她可爱到,“接你的路上买的。” 椰子这个东西并不贵,季节到了,路边小商贩就有卖。 但这五年来,阮慕之很少去买。 不是不想喝,而是没时间。 霍熠风是个工作狂,加起班来不要命。 阮慕之为了能让他有足够的休息时间,主动包揽了很多不属于自己的工作。 以至于把自己搞得很忙,有时连吃饭喝水的时间都没有。 甘甜的汁水充盈着阮慕之的味蕾,她满足的吸了一大口。 沈涧洲给她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别光喝,先吃点东西垫垫。” 阮慕之放下椰子,重重的吐了一口气,把刚才电话里的阴郁驱散出去。 “接完电话就心情不好,出什么事了吗?”沈涧洲问。 阮慕之拿筷子戳了戳排骨,“没有。” “衰字都写脸上了。”沈涧洲是了解阮慕之的。 能让她有这么大情绪波动的,只能是跟霍熠风有关,所以他开口问,“是霍氏的事?” 阮慕之抬眸看他,他好像真的能一眼穿透自己,什么都瞒不过他。 沈涧洲摊开手,故作惊讶,“该不是我的得力员工,还没有入职,就想着要回去吧。” “当然不是。”阮慕之眨眨眼,坚决道,“我既然选择放下了,就不会再回去了。” 这话没让沈涧洲放松警戒,反而让他一脸愁思,“怎么办?好有危机感。不能等到三天后了,明天就带你入职。” 阮慕之以为沈涧洲就是开玩笑说说,谁知晚上送她回去的路上,就告诉她一些入职事项。 阮慕之不可置信,“学长,能不能不压榨人,我今日刚来。” “你一日不上班,我一日不踏实。”沈涧洲把车开到楼下,“明天早晨8点,我在楼下等你。” “我拒绝!”阮慕之捧着椰子,继续说,“明日我可以入职,但不能跟你一起走进公司。” 沈涧洲挑眉。 阮慕之嘬了一口椰汁,“我可不想被人说成,是靠关系进入沈氏中层的蛀虫。既然吃了这碗饭,我肯定是要靠实力去征服下面的人。” “所以,我们在公司,就只是上下级关系。”阮慕之转头问沈涧洲,“可以吗?沈总。” 第9章 阮慕之回来了吗 沈涧洲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无意识敲打,而后点头,“没问题。但是我要提醒你,沈氏的那帮老人,可都不是吃素的。” 阮慕之耸了耸肩膀,“若真是那么容易,你也不能花二百万的高薪聘请我。” 这会儿沈涧洲是真的笑了,他满眼都是阮慕之,俩人像是又回到了大学时的那样。 一个盲目自信,一个温柔宠溺。 第二天,阮慕之刚办完入职手续,就被王济叫进了沈涧洲办公室。 “不是说好了,不给我开后门。”等王济走后,阮慕之忍不住先开口。 “是不是后门你自己看。”沈涧洲递给阮慕之一沓资料,“海城政府项目招标,要把东城一处荒山改成旅游景区,建一所北方最大的野生动物园。” 沈涧洲喝了一口茶,对阮慕之说,“这个项目交给你拿下,别让我失望。” 阮慕之翻看手里的资料,这个项目利润空间很大。 沈涧洲还真不是给自己开后门,这个项目难度很大,竞争者颇多。 都是国内龙头企业,有海城当地的风氏,有北城中盛,万嘉,等等……… 如果这个项目被阮慕之拿下,那么就可以直接打消了沈氏内部对她“空降兵”的疑虑。 资料翻到最后,阮慕之看了一眼,发现霍氏竟然也在里面。 霍氏针对园林项目本身就是强项,这对于沈氏来说很不利。 …… 霍氏项目接二连三的出现问题,霍熠风已经两天没有走出霍氏了。 眼中红色血丝遍布,他喝完最后一口咖啡,埋头继续看合同。 他真不知道阮慕之之前是用什么办法,搞定这些难缠的家伙。 这些人就好像认定了阮慕之,没了阮慕之就要解约,一家家企业同时找上来,霍熠风连闭眼的时间都没有。 陶欣再次敲门进来,劝说, “霍总,您休息一下吧。” 霍熠风揉了揉眉心,问,“阮慕之回来了吗?” 陶欣拿杯子的手一顿,低头说,“没有…” 她其实想说,阮慕之不会回来了。 但在看到霍熠风露出的胡茬后,又住了嘴。 走出办公室,陶欣叹了一口气。 谁能想到,阮慕之离职后,会带出这么一大串连锁效应。 最后,陶欣怕霍熠风再这么熬下去会出事。 联系不上阮慕之,就只能给孟言星打电话。 孟言星听到这事立马赶了过来。 “熠风~” 孟言星推开门,都快认不出他了。 霍熠风看到孟言星的时候,目光一顿,“你怎么来了?” “你都好几天没来找我了。”孟言星走过去,看着略显沧桑的脸,“发生什么事了吗?” 霍熠风看了眼时间,才发现自己回来后,就把孟言星一个人晾在一边,已经三天没有给她联系了。 “抱歉,最近有点忙。”霍熠风又想喝咖啡,发现杯子空了。 孟言星拿过他桌上的资料,问道,“你这么辛苦,是因为这些事吗?” 几日的不眠不休,霍熠风眼底乌青,他揉了揉眉心,“只是忙这一阵子,这些都是阮慕之的客户,等她回来就好了。” 说到阮慕之,霍熠风心里又是一团火,这都多少天了,她也该闹够了。 因为一点小事,就离开霍氏,都是平时给她娇惯的毛病。 好不容易挤走阮慕之,孟言星当然不想让她回来。 她大概翻阅了几份资料,发现合作进程没有什么问题,就一点杂小的毛病,被对方揪着不放。 说白了,对方就是想用霍氏中途换对接人的由头,获点毛利。 于是她放下合同,主动坐在霍熠风腿上,“熠风,让我来帮你吧。” 霍熠风看着她沉默不语。 她捧着他的脸,满眼心疼,“阮慕之做的我也能做,你忘记我在国外主修的什么专业了吗?你也不想我嫁给你之后整天待在家里吧,正好趁这个时间让我提前熟悉公司事务。” 孟言星说的有道理,两人已经订了婚,名义上她已经是霍氏的老板娘,她来霍氏工作,也说的过去。 见霍熠风同意后,孟言星开心的笑起来。 她拉着霍熠风去后面的休息室,强行让他休息,“不要着急,等你醒来,一切都会好的。” ....... 沈氏的员工确实不像是霍氏的那些人好对付。 阮慕之只来了短短两天,就已经感觉到了。 这里的人都是实干型,能力出众者比比皆是,阮慕之在这里只是普通人中的一员。 怪不得沈涧洲曾对自己表示担忧过。 阮慕之办公桌上已经堆了一座小山似的文件。 顾名思义,沈氏不养闲人。 确实就是在试探阮慕之的能力。 拿下海城的项目,是阮慕之证明自己的唯一的捷径,为此她做了很多的努力。 毕竟这个项目,沈氏在霍氏面前不占一点优势。 ....... 招标会这一天,阮慕之提前到了海城。 还是之前的那个酒店,阮慕之与沈涧洲同时办理了入住。 这次参加招标会的企业很多,酒店房间都快被住满了。 上电梯的时候,阮慕之听到旁边有人议论,“这霍总真是宠妻啊,这么大的项目交给未婚妻练手,除了霍氏估计也没人敢这么干了。” “看样子霍总是对这个项目十拿九稳了。” 前面的人没有看到阮慕之,她站在电梯角落,怕被人挤到她,沈涧洲用身体给她割出一块空间。 听到霍氏的时候,阮慕之的心还是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 又听到霍熠风把这个项目交给了孟言星,嘴角不由得露出苦涩的笑。 想当年她进入霍氏的时候,是真的从底层一步一步爬起来的。 真正开始接项目的时候,还是在进入霍氏两年后,因加班累倒不肯休息,被霍熠风另眼相看,才有了机会。 不爱与爱真的太明显了。 自己拼死拼活才碰到的东西,人家垂手可得。 一只手轻轻握住她的手,阮慕之眼睫一颤,抬头看去,沈涧洲弯腰凑到她耳边,轻声说,“别紧张,我会陪你一起。” 房间在26楼,电梯开开合合很慢。 最后走的不剩几个人了,有人认出了沈涧洲,“沈总,你也来参加这次的招标会?” 阮慕之瞬间回神,猛地甩开沈涧洲的手,偏头看向一边。 第10章 再见霍熠风 但还是晚了一步,她的脸被人看到了。 “这不是阮总监吗?”这人是一家小企业的老总,早些年想跟霍氏合作,被阮慕之给拒绝了。 商业界的八卦圈,不比娱乐圈少,阮慕之得罪霍熠风未婚妻被迫离职的消息,早就在圈子里传开了。 “听说霍总不要你了,要不要考虑来福华发展?”那人带着不怀好意的视线在阮慕之身上游走,“我可比霍总会疼人。” 话音刚落,一道犀利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那人吓了一跳,抬眸都不敢与沈涧洲对视,“沈,沈总,有什么问题吗?” 阮慕之从未见过沈涧洲发怒的样子,但在此刻却是真真觉得他生气了。 那浑身散发的凛冽之气,与他平时的温文尔雅天差地别。 他盯着那个人好半晌,直到那人冷汗淋漓,快受不住给他跪的时候。 沈涧洲才开口细细嚼磨两个字,“福华。” 语调带着丝毫不掩饰的危险。 那人很庆幸,在沈涧洲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电梯门开了,救了他一命。 就在沈涧洲带着阮慕之离开后,他一把瘫坐在地上。 就在刚刚,他真的在沈涧洲眼中,看到了要弄死自己的意味。 出了电梯,沈涧洲又恢复了那副温润的模样。 他把阮慕之先送到门口,在离开的时候被阮慕之喊住,“学长。” 沈涧洲回首。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阮慕之微笑着说,“那些闲言碎语伤害不到我,你不必为这点小事生气。” 阮慕之跟着霍熠风这么些年,怎么可能一点风言风语都没有。 只不过面对那些流言蜚语,阮慕之一直都选择无视。 毕竟霍熠风从不对外承认,她也没什么好辩解的。 若真是要较真下去,阮慕之早就被唾沫星子淹死了。 但沈涧洲好像并没有被安慰到,那张柔和的脸难得对她露出肃严的模样。 他没有应声,只在离开的时候,嘱咐阮慕之,“好好休息。” 下午招标会开始。 阮慕之与沈涧洲同时进入会场,经过几个小时的调整。 沈涧洲的神色好像又恢复到了之前,仿佛上午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但当阮慕之落座后,听到身后的人小声议论后,才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听说了吗?有家企业来了还没开始,就退出了。” “怎么回事?” 这是个大项目,谁来了都想参与一下,哪怕知道自己争不过,能跟在下面喝口汤也是好的。 来都来了,这个时候,谁会退出。 “好像是公司突然破产了,就一个小时前。” “破产?”前脚来参加竞标,后脚破产,这事倒是罕见,“哪家企业啊?” “听说是叫什么福华的,一个中小公司。” 听到福华,阮慕之下意识偏头看向沈涧洲。 只见他从容的盯着台上,好像周围的声音都与他无关,只在注意到阮慕之眼神的时候,才转头看她,笑问,“怎么了?” “没事。”阮慕之垂眸遮住眼底的情绪,她就是想谢谢沈涧洲。 她知道,这事是沈涧洲做的。 除了他,没人会帮自己出气。 但转念一想,太客气了,她和沈涧洲之间不用说这些。 等待开幕的时候,阮慕之看到了霍熠风。 他来的比自己早,跟孟言星并排坐在一起。 孟言星披着霍熠风的外套,两人低头不知道在说什么,很认真的样子。 阮慕之淡淡的收回视线。 沈涧洲递给阮慕之一件东西。 她接过来看,一支祛疤膏。 国外的牌子,阮慕之没见过。 “胳膊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再不用可就真的要留疤了。”沈涧洲说。 阮慕之垂目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隔着外套看不到里面的样子。 但阮慕之自己知道,里面结痂的地方长出一层白色的新皮。 中间被烫的最严重的位置,几块褶皱连在一起,很丑。 阮慕之捏着药膏,抬眸看向沈涧洲,“学长.....” “能不能申请换个称呼?”沈涧洲开玩笑道,“在公司叫沈总,在外叫学长。太生分了,叫我名字吧。” 阮慕之张了张嘴,看向台上。 沈涧洲知道,她这是故意转移视线,也不逼她,“刚开始不适应,以后习惯就好了。” 开场还有5分钟,阮慕之说要去卫生间。 离座位时,恰逢霍熠风抬头。 霍熠风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盯着那个背影看了好久。 “熠风,怎么了?”孟言星发现他心不在焉,问了一句。 “没事。”霍熠风冷淡的收回视线,对孟言星温柔的说,“别紧张,这是霍氏拿手项目,很容易拿下。” 孟言星自信一笑,“这种项目,我在国外也做过,不会失误的。” 阮慕之回来的时候,招标会刚好开始。 投标的企业很多,那边只选了几家有意向的上去讲标书。 阮慕之看了一下上场数序,沈氏倒数第二个,霍氏倒数第三个。 两家正好挨着。 上面的人还在滔滔不绝,阮慕之下意识看向霍熠风的方向。 见他跟孟言星都一幅从容不迫盯着台上,自信满满的样子。 很快轮到霍氏,阮慕之看着孟言星低头在霍熠风脸上落下轻轻一吻,然后笑着上台了。 霍氏是最有可能中标的企业,下面的人都想听听他们的设计规划。 拿不到标,学点东西也是好的。 阮慕之也认真看着台上,不过她不是在听孟言星讲什么。 而是在看孟言星。 也或许是在这一刻,她好像有点理解霍熠风为什么会喜欢她了。 愿意花这么多年,去等她。 灯光打在她身上,亮出她自信的嘴角。 站在台上的她,跟平时不太一样,自信中带着大方,大方中又带着温婉。 是跟阮慕之这种刚强的风格完全不一样。 孟言星讲完,台上全场掌声。 阮慕之看了一眼手里的标文,无奈一笑。 即便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沈氏的策划方案也不如霍氏完善。 霍氏确实在这方面,无人能及。 孟言星下台后,走到霍熠风身边,两人相视一笑。 他们都知道,这个项目稳了。 念到沈氏名字的时候,阮慕之站起身。 沈涧洲接过她手中的外套,柔和的轮廓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不必逞强,力所能及就好。” 阮慕之颔首,挺直背脊走上台。 第11章 霍熠风让她当小三 阮慕之在职场打拼几年,下面有不少人认识她,都知道她是霍氏得力干将,却不知她竟然跳槽去了沈氏。 下面的人议论纷纷,有些甚至偷偷去瞄霍熠风。 显然霍熠风也是刚知道,盯着台上那个人眉头紧皱。 阮慕之没有理会那些人的八卦之心,甚至连标书都没有打开,就开口道,“刚才也听了各家的标书,大家优点各异,其中方案最优秀的当属霍氏。” 她这一番发言,倒是让下面的人搞不明白了。 阮慕之不是代表沈氏吗,怎么在台上帮霍氏说起话来了。 难道是进入了沈氏,对霍氏还有留念? 台下的霍熠风,也是这样想的。 他内心明白,阮慕之不舍得离开霍氏,那些离职什么的,都是些故意威胁他的手段。 两人在床上滚了五年,自己订婚,结婚,她接受不了很正常。 但是没有办法,孟言星回来了,阮慕之就得腾出位置。 上床是不可能的了,但是阮慕之要提出重新回到霍氏,他或许可以考虑。 霍熠风修长指节,在椅子上轻扣,嘴角的弧度微微勾起,静等着阮慕之继续往下说。 “但是......”阮慕之话音一转,“大家在规划前,不知有没有去实地考察过。就在这座山头上,有一片自建墓园,这片墓园是当地居民的祖墓,想要移除必然会引起民愤,劳财伤民,........” 阮慕之围绕着这片墓园展开话题,把前面几家公司都没有提前的关键问题,说了一遍,并提出了解决方案。 霍熠风的嘴角随着阮慕之的话,渐渐僵住,最后表情也变得阴冷。 孟言星也愣了,这是霍氏今年拿手项目,如果丢了.......“熠风,怎么办?” 霍熠风双唇紧抿,目光一眨不眨的锁定到台上。 直到察觉到一道锐利的目光,他才偏头看过去。 但也只是捕捉到一抹余光,那人已经收回了视线,只留下一种轻蔑的敌意。 招标会的最后,并没有公布中标公司,甲方说要重新商定结果,第二天公布名单。 阮慕之跟着沈涧洲一起回酒店,中途与霍熠风碰面的时候,他们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看的出来霍熠风脸色并不好看,或许是在这里见到了自己的缘故。 毕竟霍熠风之前也从来没有给过自己好脸色。 沈涧洲走在阮慕之前面,替她挡住了霍熠风阴冷的视线。 他明明与霍熠风身形相差其微,却在会面的时候,比霍熠风更加具有压迫感。 阮慕之跟着沈涧洲走远,除了刚开始看霍熠风的那一眼,视线再没落在他身上过。 而霍熠风却是目送着阮慕之远去。 孟言星挽着霍熠风的胳膊,见他盯着阮慕之不动,忍不住喊了一声,“熠风。” 霍熠风这才收了视线,沉着声说,“走吧。” 回到酒店,沈涧洲告诉阮慕之晚上有甲方举办的酒会,让阮慕之先休息。 等晚上和他一起出席。 阮慕之点头应了声,“好。” 刚关上门,门口就响起敲门声。 阮慕之以为是去而复返的沈涧洲,打开门,“是忘了什么……” 声音突然顿住,门口竟然是霍熠风。 霍熠风没有跟阮慕之客气,直接推门进来。 就像以前去美溪找他一样,进门先松了领带,往沙发一坐。 阮慕之看他毫不客气的拿起自己的水就喝,秀眉微蹙,“霍总,您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霍熠风拎着水瓶,往前倾身,抬眸凝视着她,“阮慕之,你闹够没有?” “什么?”阮慕之不懂他这句话的含义。 霍熠风勾起唇角,嗤笑小声,“你联合沈氏与霍氏竞标,不就是想让我知道,失去你是霍氏的损失吗?” 阮慕之愣了一下,没想到霍熠风竟然会这么想。 霍熠风点了一支烟,青烟绕过眉间,他吐了一口烟雾,淡淡开口,“说吧,想要什么条件?只要不过分,我都可以考虑。” 望着那张锋利桀骜的眉眼,阮慕之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的离开,在霍熠风眼中竟然只是哗众取宠的手段。 阮慕之冷笑一声,问道,“霍总,你来我这里,孟小姐知道吗?” 霍熠风眉头一皱,通过他的表情,阮慕之就猜测孟言星不知道。 “我们的关系,不适合在一个房间里待着,况且这里还是酒店。”阮慕之送客之意明显,“你也不想让孟小姐误会吧。” 阮慕之的驱逐,落在霍熠风眼中就是条件没有谈拢。 他把烟头在玻璃桌面按灭,“除了霍太太的位置,其他条件随你提。” 霍熠风以为自己把话说的这么明显,阮慕之应该明白了。 她想要的不就是和自己在一起,只要她不觊觎霍太太的位置,安心当个情人,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毕竟她活不错,知道怎么取悦自己。 不然他也不会让一段见不得人的关系,持续了五年。 这话听到阮慕之耳中,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这是让她升级了吗? 从情人到小三。 还是说,自己这五年对霍熠风的付出,让他自然而然的认为,自己可以为他继续犯贱下去。 阮慕之指着房门,冷声道,“霍熠风,在我还能顾及你霍总的身份,请你现在,立刻,马上,离开我的房间。” 霍熠风抿唇盯着愠怒的阮慕之,这是自己认识她这么久,第一次见她对自己发火。 他皱眉,想不出哪里不对,他觉得自己给的已经足够多了。 再往下,就要触碰到自己红线了。 霍熠风是要脸面的人,没有让阮慕之提醒第二遍,就起身离开了。 临走时,他偏头看向阮慕之,“阮慕之,你最好懂得适可而止。霍太太的身份,你想都不用想。” 攥着门把的手,指尖泛白,阮慕之极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 霍熠风好像没有看到阮慕之的隐忍,继续开口,“你要记住,当初是你主动爬上我的床,现在也怪我无情。要不是看你活好,我不………”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穿透门外整条走廊。 霍熠风被打偏了头,不可思议睁大眼睛。 阮慕之攥紧自己控制不住发抖的手,指着门外,咬牙说, “滚!” 霍熠风是怎么走的,自己又是怎么关上门的,阮慕之已经没有意识了。 她将自己蜷缩在沙发上,双臂紧紧环住自己。 心脏像被刀子一遍遍划过一样疼。 她承认,自己真的输得一塌糊涂。 她以为就算霍熠风不爱自己,多少在离开时会给自己一点体面。 就这点幻想,他也要彻底撕碎。 第12章 阮慕之打了霍熠风 霍熠风肿着半边脸坐在一楼大厅。 他用拇指碰了碰淤青的嘴角,第一反应,不是“他为什么挨打”,而是单单觉得诧异。 阮慕之竟然动手打了他。 就像自己养了多年的宠物,一直以为是个乖顺的兔子,突然发现是个脾气暴躁的野猫。 这种感觉很稀奇。 没等霍熠风研究明白这种感觉,手机铃声响了。 是孟言星,问他今晚的宴会几点开始。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是以下去抽烟的借口,下去找的阮慕之。 挂了电话,霍熠风起身进了电梯。 晚宴开始前,王济给阮慕之送来了礼服,是沈涧洲准备的。 合着礼服还有一双高跟鞋,鞋面镶着一圈水晶钻石,很漂亮。 沉寂了许久的阮慕之,起身先去洗了一把脸。 今日的宴会跟竞标项目密切相关,她必须要调整好状态。 礼服和鞋子都很合身,阮慕之又简单化了个妆,遮去眼底的浮肿,才重重呼了一口气。 沈涧洲来的时候,阮慕之已经收拾好了。 看的出来,沈涧洲也精心收拾过,一袭裁剪合体的深色西装,衬得他轮廓温雅,矜贵斯文。 只是看了阮慕之一眼,他就察觉到了阮慕之的异样,问,“谁来过你房间?” 阮慕之愣了一下,跟着沈涧洲的视线,落在玻璃桌上那半根捻灭的烟头。 “别说这是你抽的?”沈涧洲看着阮慕之说。 “不是。”阮慕之收回视线,实话实说,“霍熠风来找过我。” 沈涧洲没有多问,只淡淡的点了点头。 今晚阮慕之的身份是沈涧洲的女伴,他朝阮慕之伸出邀请的架势,“走吧。” 在阮慕之跨上他的臂弯时,沈涧洲转身,在阮慕之看不到的角度,亮出一抹厉色。 沈涧洲和阮慕之进场的时候,大部分企业都已经到了。 大门打开,沈涧洲携着阮慕之进入。 今晚的阮慕之很耀眼,一袭淡紫色抹胸长裙,搭配慵懒低盘发,耳垂没有搭配任何首饰,却显得沉静优雅,不张扬怒发。 这边的动静,多少有点引人瞩目。 谁都知道这次的竞标,沈氏的方案明显压了霍氏一头,最终的赢家早晚是沈氏。 所以不少人都等着瞻仰沈涧洲。 霍熠风经过冰敷,脸上的巴掌印消了许多,只有嘴角带着淡淡的淤青。 此时,他双腿自然交叠,神色淡漠的背靠着沙发后座,修长的指节举着高脚杯。 看到阮慕之进来,他喝了一口红酒,含在口中,静静的观摩着阮慕之的一举一动。 孟言星从看到阮慕之的那一刻起,目光就锁定到霍熠风脸上。 她竟然在霍熠风脸上看到了捕猎般的意味,心里突然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故意将酒杯倾斜,让酒水洒在裙子上,然后偏头看向霍熠风,“熠风,我裙子脏了,能跟我回去换一条吗?” 霍熠风垂眼看了一眼孟言星的裙子,确实脏了,裙摆被酒水染了大片。 他放下酒杯,带着孟言星去了后场。 宴会给配了休息室,霍熠风给刘杰打了电话,让他送件礼服过来。 孟言星坐在沙发上,看着霍熠风从挂断电话就在那里转着手机,不知道在想什么。 想到刚才霍熠风看向阮慕之的眼神,孟言星攥紧手掌,开口道,“熠风,对不起,是我不好。” 霍熠风偏头看向她,有些不解她为什么突然道歉,“怎么了?” “霍氏最近出了这么多事,我本想着能替你分担一点,海城的这个项目,我以为万无一失,可还是让阮慕之抢先一步。”孟言星说着开始难过,眼圈泛红,带着重重的失落。 提起这个项目,霍熠风脸色也跟着阴沉起来,“官方还没有发出定论,项目落到谁手里还不一定,不必自责,这事换谁都一样的结果。” 说着,霍熠风掏出一支烟,起身孟言星说,“我出去抽根烟。” “熠风。”见霍熠风要出去,孟言星猛然起身将霍熠风推倒在沙发上,欺身上去跨坐霍熠风腿上。 孟言星接过霍逸风指间的烟,说,“可不可以不抽烟。” 霍熠风皱眉,孟言星已经凑了过来,柔软的唇瓣缓缓贴向霍熠风紧抿的双唇。 霍熠风僵住没动,孟言星闭上眼,更加大胆的凑了上去。 就在两人即将亲上的时候,“咔嚓”一声。 房门被人从外推开。 阮慕之拉着门把恰好看到两人拥吻的这一幕。 房间里的人被打断,皆为不满的看向阮慕之。 阮慕之一愣,回头看了一眼门上挂着的“无人”的牌子,又转头看向里面亲密的两个人。 随后贴心的将牌子翻过来,改成“有人”,然后微笑着退了出去,还好心为他们关上了门。 孟言星双手还攀在霍熠风肩上,双眼含水懵然回过头。 她好不容易鼓足勇气,主动一回,就这么被打断了很不甘心。 就当她想要继续的时候,霍熠风推开了她。 夹在指间的烟被抽走,霍熠风弯腰拾起桌上的打火机,“一会儿刘杰送衣服过来,我出去抽根烟。” “熠风。”孟言星望着霍熠风的背影,眼中明显带着一丝慌乱,“可不可以在这里陪我,我,我怕再有人闯进来。” 她扯出一个,很牵强的理由,期待着霍熠风留下。 霍熠风看了她一眼,低头点燃嘴里的烟,说,“我就在门外守着,没人进来。” 孟言星这才放心下来,对霍熠风点了点头。 房门开了又合,孟言星望着那扇门,心里没由来的发慌。 确切的说,从她看到霍熠风对阮慕之露出那种耐人寻味的表情时,她就乱了分寸。 她明明记得自己回国前,得到的消息就是,霍熠风根本就不爱阮慕之。 不然她也不会这么强势的驱赶阮慕之离开,可霍熠风刚才看阮慕之的眼神,明明是充满着兽性征服的欲望。 她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霍熠风并不是传说中,那么看不上阮慕之。 ....... 几日的连续加班,让阮慕之眼睛有些不舒服,她本来想着找个休息室缓解一会儿,没想到开门就见衰星。 替她们关上门,阮慕之嘴角的笑也淡了下来。 也没有了休息的意向,阮慕之重新回到会场。 沈涧洲身边围着一圈人,大家都知道海城的项目,基本沈氏是稳了,都想凑过来分一杯羹。 阮慕之远远的看着,根本插不进去。 霍熠风侧身靠在柱子上抽着烟,目光不动声色的打量她的身影。 第13章 遇到咸猪手 见她端着杯子,无处是从,被人冷落的样子,心底不由的发笑。 离开霍氏进了沈氏又怎么样,还不是被人无视。 一支烟抽完,霍熠风暗灭烟头,正要离开时,凑过来一个大腹便便的人。 “呦!霍总。” 霍熠风顿住步子,挑了半边眉毛。 “您刚才是在看阮总监吧。”那人自来熟的跟霍熠风攀谈起来。 霍熠风本不想理他,在听到阮慕之的时候,才想起这是跟霍氏合作的一家企业副总。 于是他偏头问,“怎么?” “是这样。”张福祥搓了搓手,油腻的脸上带着猥琐,“你看咱们都是老熟人,以前知道阮慕之是您的人,大家都恭敬着。现在您也订婚了,阮总监也离开了霍氏。 我就想给您商量商量,这人您不要了,能不能让给我。” 论年龄,张福祥可以给阮慕之当爹了。 霍熠风盯着张福祥,将他从头到脚扫了一遍,最后落到他不怀好意的脸上,“你?” “哎,是我。” 即便是霍熠风从未承认过和阮慕之的关系,圈子里各个都是人精,谁看不出来,俩人有点什么。 张福祥早就对阮慕之动了这种心思,以前碍着霍熠风的面,他不敢表现的太明显。 现在霍熠风订了婚,阮慕之也离开了霍氏,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所以才大着胆子提出来。 “呵!”霍熠风冷笑一声,越过张福祥的时候,留下一句话,“随便,她已经离开了霍氏,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哎,好好好。”张福祥侧身,恭敬的把霍熠风送走。 然后转身对着阮慕之的背影,露出猥琐的笑。 霍熠风回到房间的时候,孟言星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在整理头发。 她已经缓和了心态,看到霍熠风进来,微微一笑,“你回来了。” 霍熠风颔首,坐在沙发上,时不时的看向门口方向。 孟言星捋着头发,注意到霍熠风的心不在焉,“熠风,怎么了?” “没事。”霍熠风收回视线。 有些不耐的打开手机,又锁上屏,最后又摸了摸口袋的烟。 “你好像有心事。”孟言星看出了他的焦躁,问他,“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霍熠风掏出烟,并没有抽,而是放在手里把玩,“没事。” 直到孟言星收拾好,霍熠风将烟叼在嘴里又拿掉,像是等了很久的样子,起身说,“走吧。” 他自顾的往前走,忘记了身后的孟言星。 直到孟言星跑着追上他,他才惊觉到自己的行为,慢下步子对孟言星说了句,“抱歉。” 孟言星摇了摇头,“是我走的太慢了。” 霍熠风看着她的目光柔顺了许多,牵起她的手挽在自己胳膊上,带着她往前走去。 ....... 阮慕之正站在安静处躲清闲,中间沈涧洲有看过来找她,她回了个手势,表示让他先忙,不用担心自己。 高脚杯里装的是饮料,这是她这五年来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不用喝酒。 是沈涧洲特许的。 她含了一口饮料,偏头看到一个人走向自己。 这人阮慕之认识,万嘉的一个副总,一直跟霍氏有合作,阮慕之经常跟他碰面。 见张福祥是直接朝着自己走过来的,目的很明确,阮慕之客气的先打了招呼,“张总。” “呦!阮总监,在这里碰到你真巧。”张福祥走近阮慕之与她碰杯,“喝一个?” 阮慕之颔首,抿了一口饮料。 张福祥靠近阮慕之,开始与她熟络交谈,“听说阮总监离开霍氏,现在为沈氏卖力?” 阮慕之应了一声,不懂张福祥为什么这么问自己。 这次的竞标,她代表沈氏演讲,不就说明了一切吗? 沈涧洲正在与身边的周旋,过来攀交的人太多了,把他围的水泄不通。 他一边应付着这些人,一边关注着阮慕之,直到他看到一个肥胖的男人靠近阮慕之,便停止了交谈,目光紧锁在阮慕之那边。 霍熠风也带着孟言星重新回到会场,视线自然而然的也落在了阮慕之那边。 只不过他的目光与沈涧洲不同,他是带着一副看戏的表情,等着阮慕之伸手向他求救。 张福祥还不知道自己正被两个巨头盯着,还巴巴的往阮慕之身边凑,“我看沈总忙着业务,也没有多把你当回事,不如你考虑考虑,来万嘉发展怎么样?” 阮慕之默默后退,与张福祥拉开距离,“不用了,谢谢张总美意。” “哎~”张福祥把酒杯倒了手,慢慢把阮慕之逼进角落,肥硕的手开始伸向阮慕之的腰际,“阮总监话不要说的太早,万嘉有更好的位置给你留着,我保证比你在沈氏待着香。” 眼看那手就要碰到阮慕之,霍熠风的脸色瞬间拉了下来,没等他要上前,只看到眼前一花,一个人影直接冲了上去。 沈涧洲攥住张福祥的手腕,将他拉开与阮慕之的距离,“张总在与我的员工聊什么呢?” 差一点点,就碰到那肖想已久的身体了,张福祥突然被人拉开,表情有点不善。 定睛看到来人竟然是沈涧洲时,他一愣,接着又摆出一副谄媚的样子,“呦!沈总,我看您刚才挺忙,想过去跟您打招呼,结果挤不进去,就过来找阮总监叙叙旧。” 今夜沈涧洲一直都是众人的焦点,这会儿大家的视线都随着他看过来,宴厅里面寂静无比。 “叙旧就叙旧,”沈涧洲斜眼,看向张福祥的那只咸猪手问,“张总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张福祥没想到沈涧洲会这么不给面子的,把自己揩油的行为给说了出来,脸上有点挂不住,“误会,都是误会。” 阮慕之端着饮料,她刚才不是没有注意到张福祥对她的企图。 就算是沈涧洲不来,她也会想办法脱身。 可现下,沈涧洲冲了过来,他的行为关系到海城项目的签约。 阮慕之还是想着以大局为重,她放下酒杯,悄悄提醒沈涧洲,“沈总,那边付总还在等你。” 手背青筋暴起,沈涧洲最后还是松开了张福祥。 张福祥手腕得了只有,揉着自己那快被攥碎的手腕赔笑,“谢沈总高抬贵手,等改天我做局,请沈总吃饭,以表歉意。” 他说着又冲阮慕之说,“那天阮总监也要一起去,大家都是老熟人了,别跟我客气。” 阮慕之本来以为事情已经结束了,刚松了一口气。 却不想张福祥的哪句话得罪了沈涧洲。 他转身在旁边的酒柜上,挑了很久,最后拿一瓶红酒,在手中颠了颠。 在众人疑惑之时,朝着那人头上抡了过去。 第14章 沈涧洲当众给人爆头 “砰!” 瓶子破碎的声音,在寂静的宴厅中炸开。 不光是阮慕之震惊到瞪大双眼,宴厅的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包括霍熠风。 一向温润待人的沈涧洲,竟然当众给人爆头了。 还是在官方的场子上。 鲜血混着红酒顺着张福祥的脸往下流,张福祥晃了晃自己发晕的脑袋,站都站不稳。 沈涧洲没给他反应时间,直接拉起他碰阮慕之的那只手,按在旁边桌子上。 将手里剩余的半截玻璃瓶子,狠狠插向他的掌心。 “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响起,场内几个胆小的女性都吓呆了,甚至有人惊呼出了声。 孟言星直接捂住嘴,小脸煞白。 霍熠风 众人看着这一幕,谁都没有上前去拦着。 因为没人敢惹沈涧洲。 那个一贯斯文儒雅的人,眼中泛着狠戾。低沉阴冷的声音,更是让人不寒而栗,“我沈涧洲的人,也是你能碰到的。” “我错了沈总,沈总,我不敢了。”张福祥跪在地上求饶。 沈涧洲拔出玻璃,扔到地上。 霓虹的灯光照在那半截瓶子上,泛着冷光。 几滴血落在那锃亮的皮鞋上,沈涧洲掏出帕子,仔细擦拭指间的血迹。 张福祥抱着手,疼的在地上打滚。 沈涧洲冷眸低垂,直到把手上的血迹,擦的一干二净,才唤了一声,“王济。” 王济从人群中站出来,“沈总。” 沈涧洲把帕子扔到脚下,“张总喝多了,带他去医院。” “是。” “让医生用最好的药,拿单子找我报销。” “是。” 王济找来担架,让人把浑身是血的张福祥抬了下去。 处理完张福祥,沈涧洲才回头看向阮慕之,声音柔和的好像刚才动手的不是他,“怕不怕?” 阮慕之瞥了一眼地上的血迹,对着沈涧洲摇了摇头。 沈涧洲以为阮慕之在逞强,毕竟刚才自己的举动,吓哭了好几个在场的女性。 他以为阮慕之会像场内的其他女人一样,用奇怪和害怕的眼神看自己。 却没想到在她眼中,除了惊讶外,再没有其他任何情绪。 沈涧洲又变回那个慢条斯理,温润如玉的人。 他揽着阮慕之的腰,带着她来到这场宴会的主办方面前,“付总,很抱歉,闹了点不愉快的事。我的同伴,身体有点不舒服,我先送她回去。” 付正齐朝他伸出手,“是我照顾不周,什么鱼龙混杂的人都放了进来,给沈总带来麻烦了。” 沈涧洲颔首,与付正齐双手交过后,带着阮慕之离开宴会。 霍熠风目光盯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这次他注视的不是阮慕之,而是阮慕之身边的沈涧洲。 沈涧洲的母亲关瑜欣,是霍熠风的母亲蒋总月姨姐。 所以霍熠风跟沈涧洲算是有表亲,俩人从小就认识。 不过因为性格原因,两人关系并不像蒋总月和关瑜欣那么好。 甚至两人还有些互相看不上彼此,见面也是敷衍打招呼。 多年的相识,霍熠风对沈涧洲多少也是有些了解。 但今日沈涧洲的行为,倒是让霍熠风意想不到。 他一直以为沈氏聘用阮慕之,是看中了阮慕之的能力。 既然是看重能力,必然是为了沈氏的生意。 可刚刚......沈涧洲的这番作为,明显没有顾及沈氏的发展。 毕竟明眼人都知道,这个时候,沈氏最应该沉住气,等待明天的竞标结果发布。 可他偏偏选择这个时候,把官方得罪了。 这绝对不是单纯为了一个属下,能做出的事。 “熠风,在想什么呢?” 就在霍熠风快要理出沈涧洲为什么会这么做的时候,孟言星唤了他一声。 霍熠风回神,“怎么了?” 这才发现自己身边围了一群人。 原来他们以为沈涧洲在官方宴会上出了彩,项目肯定没戏了。 就都想着过来巴结霍氏来了。 除了沈氏,第二个最有可能中的就是霍氏,所以挨个过来跟霍熠风敬酒。 沈涧洲带着阮慕之回到酒店,先进了卫生间洗手。 手背处有一块不明显的伤痕,是被飞溅的玻璃碎片割伤的。 他慢条斯理的将那块红色的血迹洗掉,看着红色鲜血融进水中。 阮慕之来的时候,沈涧洲刚从洗手间出来。 打开门,阮慕之提着药箱站在门口。 她没有换衣服,还是那身礼服,只等沈涧洲打开门后,看了一眼他手背的伤口。 伤口已经被冲洗的泛白,还有有鲜血往外冒。 阮慕之进来把药箱放在床头柜上,转身捧着沈涧洲的手看,“怎么用清水洗?” “没事。”沈涧洲想抽回手,却被阮慕之抱住,“别动。” 阮慕之拉着沈涧洲坐下,用棉签沾了碘伏给他消毒。 沈涧洲没动,低头看着阮慕之认真的样子。 伤口真的很深,棉签压到伤口,阮慕之明显感觉到沈涧洲的手指微微一抽。 “疼吗?”阮慕之问。 沈涧洲摇头。 阮慕之秀眉紧蹙,“玻璃好像扎到里面了,得拔出来。” “不用管它。”沈涧洲再次想抽回手,又被阮慕之攥住。 “你别动,我试试能不能行。”说着阮慕之取出镊子,尝试着去夹那块细小的玻璃。 床头的灯光,为阮慕之裹上一层暖色,沈涧洲目光落在阮慕之发顶,几缕碎发随着的她的动作,缓缓散开。 也许是他看的太专注,阮慕之什么时候取出玻璃的,他都不知道,等他回过神时,阮慕之已经用纱布在缠绕他的掌心。 想到今晚自己的行为,吓哭了好几位女性。 沈涧洲视线落在阮慕之低垂的眼睫处,问“不怕我吗?” “为什么要怕?”阮慕之抬眸,正好撞上沈涧洲来不及收回的视线。 目光相对,沈涧洲怔了一下,接着笑道,“没什么。” “都快三十的人了,下次能不能不要这么冲动。”阮慕之给纱布打上结,把剩余碘伏棉签放进医药箱,“好不容易稳住的项目,不知道还能不能行?” 沈涧洲放下手,“一个项目而已,丢了就丢了。” “说的好轻松。”阮慕之转过身,“我辛苦了大半个月的成果。” 沈涧洲对着阮慕之晃了晃受伤的手,挑眉问,“那你的意思是我做错了?” “额.....”阮慕之闭上了嘴。 好吧,有人帮自己出气,阮慕之还没有无趣到不识好歹的程度。 第15章 项目拿下了 晚宴的不愉快,并没有影响到第二日的中标公告结果。 海城的项目,最终还是被沈氏拿下了。 沈涧洲带着阮慕之离开酒店,周围那些小企业又围了上来,递名片,求合作。 阮慕之挑了几家性价比较高的企业,留了联系方式。 回到南城,阮慕之开始与下面部门对接后面的注意事项。 沈氏拿下跨行业领域的一笔大单,很快就在公司里传开了。 那些曾经对阮慕之空降兵,还有些微微不服的人,倒是对她有了另眼相看。 拿下项目,就意味着阮慕之要面临无休止的加班。 设计方案,材料购选,加工程审核,阮慕之都要一一参与,严控把关。 沈涧洲看不下去她这样把自己当机器使唤,多次劝解无效后,直接在公司宣布,沈氏员工禁止加班,违令者罚款。 当了牛马这么多年,第一次听到这种明文规定,沈氏员工直接高呼,“沈总万岁!” 因此,大家劲头十足,一天半的工作量直接压缩到一天,甚至还比之前完成的更加出色。 阮慕之看着手里高效率完美的报告,无奈的笑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沈涧洲问阮慕之,“为什么这么喜欢工作?” 阮慕之停下筷子,“我感觉自己好像除了工作,没有别的事可做。” 沈涧洲挑眉,似是对这句话有些不解。 阮慕之透着落窗,望着外面霓虹灯光,“以前喜欢工作,是因为霍熠风。因为加班的时候,总能通过百叶窗看到他的身影。我会在他要喝水的时候递茶,疲惫的时候,提醒他去休息。” 回想起自己的那段过往,阮慕之嘴角勾起一抹自嘲,“我看似在加班,实际上一直偷偷在关注他。所以自然而然也就养成了加班的习惯。” “现在......”阮慕之收回视线,盯着自己面前的杯子,“我如果不把自己沉浸在工作里,就会感觉到迷茫,心里空落落的,这种感觉会让我焦虑,急躁,甚至失眠。 我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或许是因为刚放弃一件,自己追求了很多年的事,有点不适应吧。” 阮慕之抬头对沈涧洲眨了眨眼睛,无所谓道,“可能......等习惯就好了。” 被玻璃扎伤的手,已经脱了纱布,露出一块凸起的疤痕。 沈涧洲指尖按在那个疤痕处,沉着脸,凝视着阮慕之,“你生病了。” 阮慕之一愣,又听到沈涧洲说,“没事,会好起来的。” 阮慕之的这种行为,心理上叫做“戒断反应”。 说白了,就是因为某种原因,把一件事当成精神寄托,而有一天,这种寄托没了之后,便会出现焦躁心理。 这种心理问题很常见,几乎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一点。 有的人是对手机,有的人是对香烟,而阮慕之比较特殊,是对工作。 所以,这种病很常见,不足为奇。 吃完饭,沈涧洲开车把阮慕之送到楼下,“后天有个寿宴,老太太要求必须要带女伴,不知我有没有荣幸,邀请到你出席?” 阮慕之解开安全带,偏头问,“几点?” “晚上6点,我提前来接你。” “好。” 原本阮慕之以为,沈涧洲说的宴会,是在南城。 谁知他一早就过来接自己,说宴会的地点在海城。 宴会的主人公是季家老夫人,跟沈家有有亲戚。 季家从政,今年季老夫人70大寿,原本季怀丰是要给母亲大办。 老太太喜欢低调,只让季怀丰喊些自家人,过来热闹热闹就行。 路上沈涧洲说,他的外婆去世早,关瑜欣从小在季家长大,季家算是关瑜欣半个娘家。 季家,阮慕之是听风说过的。 她每年过生日的时候,阮姚琼都会带她去海城,她偶尔会在路边看到关于季怀丰的简述,但对他并不了解。 涉及行业不同,政客比商人要低调许多,知道的也只是表皮平平之事。 下午到达海城,沈涧洲先带阮慕之去了酒店,陪她换上礼服。 阮慕之不知道沈涧洲是怎么帮自己定制的这些衣服,每一件礼服都是那么别具一格,穿在身上又是那么合身。 暖黄色一字肩收腰礼服,衬得她肤白温婉,连她一贯的清冷气质都淡去了几分,显得乖巧顺柔。 沈涧洲对自己挑选的衣服很满意,在进季家门前,递出自己的胳膊,让阮慕之挽住。 阮慕之第一次参加这种家族宴席,来的都是各大家族的长辈,面对这么多重量级的大咖,她却没有初见世面的胆怯。 她一路跟着沈涧洲,听着他向别人介绍自己,微微颔首给人打招呼。 笑容大方,一直挂在唇边,丝毫没有小家子气。 进了别墅园区,阮慕之才知道,霍家的人也来了。 看到霍熠风带着孟言星站在人群中,和一些年长者说话。 阮慕之顿住步子,搭在沈涧洲臂间的手,不自觉收紧。 沈涧洲察觉到阮慕之的异样,转头也看到了霍熠风,才想起来忘记告诉她,“霍夫人和我母亲与季厅长都是表亲关系,霍夫人的母亲和我外婆是亲姐妹。” 阮慕之点了点头,很快就梳理清楚了关系。 同时心里也隐约明白,怪不得沈氏和霍氏在国内占据两大鳌头,原来是背靠季家。 就在愣神之际,孟言星转头看过来,视线与阮慕之对上。 俩人同时一愣,不知道孟言星对霍熠风说了什么。 紧接着霍熠风也看了过来,但只对阮慕之淡淡一瞥,就收回了视线。 哪怕视线只在这里停留了一秒钟,阮慕之也看到了霍熠风眼中的不耐烦。 或许是在这里看到自己的缘故,霍熠风没有多停留,携手孟言星进了别墅里面。 阮慕之紧跟着收回视线,与沈涧洲继续往人群中走。 季家别墅内,季老夫人坐在上首,蒋总月和关瑜欣分别坐在她的两侧。 季老夫人手里端着茶,问蒋总月,“听说熠风订婚了,是哪家的千金?” “阳城孟家的。”蒋总月摇着团扇,提起孟言星脸上挂着笑,“熠风等了人好几年,这才终于定下来了。” 第16章 阮慕之家风不正 “能娶到心仪人的就好。”季老夫人放下茶杯,又问关瑜欣,“涧洲呢?怎么还没有消息。” “谁知道他呢。”关瑜欣剥橘子的手一顿,叹了一口气,“说是今天会带着女孩过来,也不知是不是哄我。” 几人正说着,霍熠风领着孟言星进来了,手里拿着寿礼,是一块古玉, “姨婆,寿辰快乐。” 季老太太看到霍熠风,笑容慈祥,“你们小年轻能来就行,还带什么东西。” 她对着霍熠风旁边的孟言星,招了招手。 孟言星上前,把手递上去,乖巧的叫了一声,“老夫人。” 季老太太摸了摸孟言星的手背,对一旁的蒋总月说,“这姑娘看着就不错,熠风是个有眼光的。” 蒋总月本身对孟言星就很满意,听到这话就更高兴了。 她看了旁边关瑜欣一眼,说道,“不枉熠风等了她这么多年,我也喜欢的很。” 几人都笑了。 季老太太让下人把备好的回礼拿过来,“这珠子给你们小两口添添喜气。” 孟言星打开盒子,里面竟然是比鸽子蛋还大两圈的澳白,孟言星瞪大眼睛,“这…” 澳白稀有,一颗15mm都要数十万元,这颗差不多20mm,只多不少,岂不是要上百万。 蒋总月还以为她是不好意思收,“老夫人送你们小两口的,收下吧。” 孟言星这才回神,反应过来自己差点丢了人。 她收下珍珠,给老夫人道了谢。 这边都是长辈,霍熠风挤在这里不合适。 他左右瞧了瞧问道,“耀柯呢,平时最爱凑热闹,这会儿怎么不见他?” 季耀柯是季家唯一的孙子辈,季老夫人放心尖宠的孙子。 就是因为宠坏了,每每提到他,季老夫人就无奈的不行,“昨晚钓了个金龟,稀罕的不行,这会儿估计还在后院池塘呢。” 霍熠风听后,不由得笑了起来,说道,“小孩子贪玩很正常,我带言星过去找他。” “还小呢。”季老夫人摇了摇头,“都十七了,你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都准备接手霍家了。” 说着季老夫人摆摆手,“快去吧,正好替我看着他,别让他惹祸。” 霍熠风带着孟言星走了。 季老夫人端起杯子,问关瑜欣,“怎么还不见涧洲?” “快来了吧。”关瑜欣往外张望,就见沈涧洲带着阮慕之,正朝她们走来,“瞧,来了。身边还真带了个女孩。” 关瑜欣笑着,隔老远就开始打量阮慕之。 季老夫人,跟蒋总月也跟着看过去。 没等关瑜欣开口,蒋总月就说,“怎么是她!” “你认识?”关瑜欣问。 蒋总月冲着那边翻了个白眼,抱着臂,阴阳怪气道,“何止是认识。” 关瑜欣一看她这表情,就猜到了不好,忙问,“怎么?” “她呀~以前是熠风的下属。”蒋总月放下团扇,对着关瑜欣提醒道,“纠缠了熠风好些年,要不是熠风心里干净,早就不知道被她拐哪儿去了。” 关瑜欣笑容僵在嘴边,又打量阮慕之一眼,“这人…倒是看着不像是那种孩子。” “那是你不知道。”蒋总月见沈涧洲还没有走近,拉着关瑜欣说,“我找人调查过,她妈就是个小三,又生了她这么个野种,从上面就家风不正,这种人你也敢让涧洲领过来。” 关瑜欣彻底愣住了,她们这些上层社会,媳妇都挑清白人家,涧洲怎么找了这么个人。 “好了。”季老夫人打断她们的对话,“涧洲是个好孩子,做事心里有分寸,用不着你们瞎操心。” 正说着,沈涧洲已经带着阮慕之来到跟前。 简单打了招呼,说了几句祝福语,沈涧洲拿出给李老夫人准备好的礼物。 是一套唱片,老夫人年轻时最爱听的东西。 季老夫人笑着收下了,向他身边的阮慕之问,“这位是.......” “这是慕之。”沈涧洲揽着阮慕之上前,“我大学导师齐彦盛最中意的弟子。” 在座的都是名门,别人没听过,齐彦盛的名字大家是知道的。 特别是季老夫人,年轻时赞叹过齐彦盛的才华。 沈涧洲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没有家世背景的阮慕之抬了上来。 能得齐老认可的,那定是行业里的拔尖人才。 其实沈涧洲还有一句话没有说,阮慕之虽然是齐彦盛的弟子,但没当几天,就撤学了。 所以她只能算是齐彦盛的挂名弟子。 但大家都不知道,特别是季老夫人,听到齐彦盛的时候,表情瞬间对阮慕之慈善很多。 她招了招手,让阮慕之靠近。 齐彦盛是国内著名的工程建造家,国内多数著名建筑坐标,都是他设计完成的。 季老夫人试着问了阮慕之几个问题,阮慕之很庆幸有些知识自己还没忘。 回答的很完美。 季老夫人点了点头,把盒子里剩余的另一颗珍珠,放进了阮慕之手里,“你们年轻人,来者有份。” 阮慕之回头看向沈涧洲,沈涧洲下巴微抬,示意她收下。 阮慕之这才接过盒子,大方的道了谢。 打完招呼,沈涧洲也带着阮慕之走了。 蒋总月看着阮慕之离开的背影,小声嘀咕道,“我怎么记得她大学刚毕业就来了霍氏,涧洲这孩子不会是被骗了吧。” 关瑜欣听后,眉头深皱,跟着蒋总月一起看向沈涧洲他们离开的方向,心事重重的样子。 出了大厅,阮慕之跟着沈涧洲来到后院,“你刚刚说齐老.......” 沈涧洲停下步子,偏头说,“你本来就是他的弟子不是吗?” 这里没有外人,不需要装什么亲密,阮慕之放开沈涧洲的胳膊,“可是你是知道的,我课程没有修完就退了学,只能算他半个学生。” “如果现在有个机会,让你重新去修呢?”沈涧洲带着阮慕之来到一块空旷的草坪上。 旁边有人举着钢架,在搭台子,听说是季耀柯出资,给老夫人请了个杂耍班子,来这边表演。 沈涧洲的话,让阮慕之心里多少涌出点遗憾,她苦涩道,“齐老都退休了,我哪里还有什么机会。” 当初她不顾所有人阻拦,毅然决然的放弃自己的理想,进了霍氏。 现在也算是尝尽了恶果。 第17章 失火了 “不争取,怎么会没有?”沈涧洲从外套夹层里掏出一个信封,“这是推荐信,也是你唯一的机会,能不能抓住,就看你了。” 阮慕之盯着那黄色的信封愣了好久。 五年前,同样的场景,沈涧洲拿着推荐信来找她,让她考进齐彦盛的门下。 情景再现,阮慕之好像又回到了五年前的那个下午,对着推荐信摇摆不定。 “算了吧。”阮慕之别过头,最终没有勇气去接那封信。 她没有表面上的那么果敢,她其实挺怕去面对齐彦盛的。 五年前自己离开他门下的时候,齐彦盛指着她大骂,让她想清楚,自己不会再给她第二次机会。 沈涧洲没有为难她,而是把信重新收好,“这个我给你留着,等哪天你想去了,再找我要。” 在沈涧洲这里,阮慕之有随时能反悔的机会。 “涧洲。” 两人刚说完,有人喊沈涧洲。 阮慕之与沈涧洲同时回头看,是关瑜欣。 她对阮慕之颔首一笑,冲沈涧洲说,“你单独过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说完没管沈涧洲应没应,先离开了。 沈涧洲皱眉,关瑜欣很少对他用这种强硬的态度。 沈涧洲正想开口回绝关瑜欣,被阮慕之阻止,“去吧,阿姨找你肯定有急事。” 沈涧洲无奈,只好让阮慕之在原地等他。 沈涧洲走后,阮慕之随便在草坪处,找了个长椅坐下。 她盯着脚尖那颗随风摇动的小草,那种空寂的迷茫感又来了。 右手边放着木质盒子,这盒子是季老夫人送她的礼物。 阮慕之打开盒子,里面竟然是一颗澳白珍珠。 这礼物有点贵重,她不能收,等回去了还是还给沈涧洲。 没等她合上盖子,眼前出现一双闪亮的高跟鞋。 阮慕之随着裙子往上看,映入眼帘的是孟言星含笑的脸。 她朝阮慕之伸出手,“这颗珍珠是我丢的,麻烦能还给我吗?” 阮慕之皱眉,果断合上盖子,攥在手心,“抱歉,这不是你那颗。” 见阮慕之不给,孟言星双手抱臂冷嘲道,“这是季老夫人给我和熠风的新婚贺礼,你该不是想占为己有吧。” “你跟霍熠风的事,不用告诉我。”阮慕之起身越过孟言星,“我也不想听。” “不想听是因为你还爱着他吧。”孟言星对着阮慕之的背影说道,“大家都是女人,你看他的眼神,里面的东西是藏不住的。” 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发抖,阮慕之缓了一口气,直到自己声音不会发出颤抖,才淡淡开口,“你看错了。” 说完,阮慕之不再逗留,迈开步子离开这里。 “言星姐” 迎面跑过来一个少年,招呼着孟言星。 “你去哪儿,熠风哥到处找你呢。” 阮慕之与他疾跑的身影交错,少年莽撞踢到了地上的电线。 扯动了那根连接着高空作业的电线,电线绷直的瞬间发出令人牙酸的“铮”一声。 十米高的钢架上,正在搭建戏台的工人突然失去平衡。 他惊恐地挥舞双臂,工具箱从手中滑落,里面的扳手、螺丝刀叮叮当当地砸在地上。 梯子开始倾斜,金属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梯子砸在戏台边缘,整个钢架结构连带着幕布,开始朝着阮慕之这边坍塌。 这一幕大家都始料未及。 阮慕之顾不上逃跑,一把推开呆愣在原地的季耀柯,“闪开!” “轰隆”一声。 阮慕之被倒下来的钢架砸到背,埋在幕布下,台下表演用的火油,喷洒出来溅到幕布上。 季耀柯虽然被推开,但还是被一块掉落的钢铁砸到了头,晕了过去。 幕布下传来微弱的喘息声,阮慕之睁开眼看到,电线激出火花,点燃了地上的火油,火势瞬间蔓延到幕布,从她脚下烧了起来。 从高处摔下来的工人没有大碍,大声朝外呼叫救护车,有人闻声赶来,企图用水灭火。 孟言星的脸被飞溅的木屑划伤了,被眼前突然窜起的大火,吓得瘫软在地。 一颗光彩白色的珍珠,从台阶跳落。 霍熠风止住步子,回头捡起地上的珍珠,“原来在这儿。” 前方人声杂乱,霍熠风匆匆越过自己的人,问,“出什么事了?” 工人神色慌张,“草坪那边台子塌了,着火了,砸死人了。” “什么?”霍熠风心里一慌,攥紧珍珠,三步并两步的朝草坪那边跑去。 这边整块幕布都已经开始烧了起来,阮慕之被钢铁架压着,尝试着挪动身体,全身多处骨折,疼到她抽搐,根本动不了。 大火已经烧到了她的脚裸,鼻息全是糊焦的味道。 她勉强睁开眼,看到了远处朝她奔近的霍熠风。 阮慕之动了动手指,嘴唇微微开启,“霍熠风....救我。” 爆破声穿透阮慕之的耳膜,是一旁的油桶炸了。 热浪燎过阮慕之的后背,她疼喊不出话来。 视线模糊中,她看到霍熠风毅然决然的朝着地坪上的孟言星跑去,在热浪推翻中,将孟言星护在怀里。 眼泪无声滑落,阮慕之看着霍熠风将孟言星拦腰抱起,只留给她一个决然无情的背影。 跳跃的火苗,挡住了阮慕之的视线。 残缺的幕布下,鲜血从她后背缓缓漫开,在草坪上形成一滩暗色的血迹。 阮慕子闭上了眼睛,静等死亡的到来。 “还有人没有救出来!”那位见证了一切的工人大喊,“钢铁架下还有人!” 霍熠风停下步子回头,目光落在那块暗红的幕布上,“谁还没有出来?” “他看错了。”孟言星揽住霍熠风的脖子,“是耀柯,刚才耀柯也在这里,已经被人抬走了。” 霍熠风心里隐隐感到不安,他总觉得那幕布下面有人,正想跑回去。 孟言星突然呼痛一声,“熠风,我的脸好疼啊,我会不会毁容了?” 霍熠风低头看着孟言星脸上的血迹,抿了抿唇,最后朝着救护车的方向奔去。 ....... “我告诉你,你和那个阮慕之的事,我不会同意的。想做沈家的媳妇,必须是家世清白人家,她跟熠风不清不楚的,我指定不会让她进门。” 关瑜欣跟沈涧洲起了争执。 第18章 沈涧洲来救她了 沈涧洲目光沉凝,“我没有在征求你的同意,我只是通知你,关于你怎么想,那是你的事。” “沈涧洲!我是你母亲,你的终身大事,必须由我做主。” 沈涧洲本就不想在这里跟关瑜欣讨论这些事,见后方有人提着水桶路过。 他跟着那人身后看过去,草坪处浓烟滚滚,那边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阮慕之还在那里。 他顾不得还在喋喋不休的关瑜欣,直接朝着后方奔去。 “涧洲,你去哪.....”关瑜欣见他离开,提着裙子跟过去,“站住!” “阮慕之!”沈涧洲来到草坪处,这里已经被浓烟包裹。 他在人群中没有看到阮慕之,像无头的苍蝇一般,大声寻找,“阮慕之!” 意识消散前,阮慕之听到有人在喊她,她动了动眼睫,却发现自己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在下面!”终于有人回应沈涧洲,他指着那边火势正猛的地方,“那里还有两罐火油,随时会爆炸,不能过去!” 能不能过去,会不会爆炸,沈涧洲根本就没有空去想。 他脱下外套,扫开杂火,朝着阮慕之的方向靠近。 一个声音忽远忽近的在呼唤自己,阮慕之迷迷糊糊,好像听到了沈涧洲的声音。 她听到有人在嘶吼,有人拉开了压在她身上的钢架。 钢架被火烧的滚烫,手碰上去,就像是在铁板上被油煎一样。 沈涧洲却死抓着不放,他咬牙拉开钢架,终于看到了被埋在底下的人。 沈涧洲扔掉外套,拖开剩余的铁架,把阮慕之从火地拉了出来。 沈涧洲白色衬衣上沾的全是血,他将阮慕之揽在怀里,胡乱的扒开她额前的碎发,颤抖的手指去探她的鼻息。 阮慕之闭着眼,唇角微动,从喉间挤出极小声的“沈涧洲”,靠在沈涧洲臂弯昏迷过去。 “我在。”沈涧洲连声音都是抖的。 不管阮慕之的声音有多小,他还是听到了。 提着的那口气,终于松了下去。 胸腔里的那颗心脏重新跳动,沈涧洲从未想今天这样,感谢老天过,感谢让他及时赶到。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落在沈涧洲脸上。 关瑜欣红着眼,因沈涧洲刚才的行为,质问他,“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在做什么!那么大火,你就往里冲,你要是出什么事,让我怎么办?沈氏怎么办?” 沈涧洲挨了这一下,偏着头,一声不吭。 就在关瑜欣以为他意识到错误的时候。 救护车来了。 他抱着阮慕之朝着救护车飞奔过去,留下惊愣的关瑜欣和一众人看着他离开。 上了救护车,沈涧洲和护士一起扒开阮慕之身上的衣服。 裙子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后背鲜血大片,沈涧洲不知道她伤到了哪里。 护士拿着剪刀剪破裙子,沈涧洲看着医生粗暴的撕开布料,忍不住插口,“可不可以轻点,她怕疼。” 医生拿着棉签沾了消毒水,按在阮慕之伤口处。 昏迷中的阮慕之痛咛了一声。 沈涧洲一把攥住医生的衣领,吼道,“我说,你可不可以轻点!” “不是挺斯文的,这会儿怎么不装了?”靳九焱推开沈涧洲,喊了护士过来。 “给沈总清理伤口。” 护士让沈涧洲坐下,拿着消毒水给他的手消毒。 看着阮慕之伤的很重,其实沈涧洲也没有好到哪儿去。 两只手掌都被烧红的钢管烫过,整个掌心的皮都被揉搓脱落了,血肉模糊。 消毒水浇在肉上,他好像察觉不到疼一样,目光紧紧的锁定在阮慕之身上。 关注着靳九焱的一举一动。 靳家是医学世家与沈家是世交,沈涧洲与靳九焱是自小一起长大死党。 所以察觉到阮慕之可能出事的那一刻起,沈涧洲就让王济给靳九焱打了电话。 救护车的喧嚣划破街道,很快就来到靳家医院。 沈涧洲跟着靳九焱一起下车,把阮慕之推进抢救室。 手术中的红灯亮起,沈涧洲被挡在门外,望着紧闭的那扇门,久久不动。 周围路过的人,都好奇的看过来。 白色的衬衫已经被染成了血灰色,有几块带着黑色的烧痕。 沈涧洲很高,腿很长,肩膀很宽,腰线修长,能看得出这是个即便外表狼狈,但也是个养尊处优的男人,而此刻却微微佝偻着,看着那么落寞。 走廊的灯光惨白,将他孤零零的影子投在墙上。 也不知站了多久,他终于挪到长椅上坐着,静等着手术室里面的动静。 王济来的时候,手术已经过了两个小时。 王济把调过来的监控,拿给沈涧洲看,“沈总,真相已经查到了。阮小姐是为了救季少爷才被钢架砸到,掉下来的幕布遮住了阮小姐,霍少爷来救人的时候,只看了她一眼,就带着孟小姐走了。” 屏幕中,是完好无损的阮慕之,看的出来她与孟言星不知发生了什么口角,正准备离开。 恰好这时季耀柯跑了过来,才发生了接下来一系列的事情。 监控拍的很清晰,清晰到钢架落下来砸到了阮慕之哪里,都能看的清。 正是因为太清晰了,当沈涧洲看到阮慕之无助求救时,心里仿佛被刀子挖割一样痛。 监控的角度拍到了,阮慕之是怎么从求生到心灰意冷放弃等死的全过程。 同时还有霍熠风冷淡漠视,抱着孟言星离开的场景。 看完之后,沈涧洲关了手机,掏了一根烟出来。 因为双手被缠着纱布,几次打不着火。 王济想来帮忙,沈涧洲偏头躲开,又费了很大力气才点燃这根烟。 青烟裹在口中,他仰头吐出,露出凸起的喉结,微微滑动。 “从今天起,撤掉与霍氏的所有合作,包括以后的所有项目,霍氏也不再出现沈氏的合作名单里。 阳城的项目全部停止并撤资,海城的那批货,以质检不合格为由给退回去。还有什么我没有想到的,你去处理。” 沈涧洲的声音很轻,却冰的可怕。 以前沈涧洲还能为着关瑜欣,与霍氏保留几分颜面。 但他现在不想装了。 什么温润儒雅,什么风度翩翩,他通通不想装了,他就是内心狠戾,报复欲极强的男人。 五年前他在国外阻止不了那时的阮慕之,现在的他回来了,就不会再给霍熠风任何机会了。 霍熠风动了他最不该动的人。 第19章 就差一点,我又要失去她了 五个小时后,阮慕之被推进病房。 靳九焱拿着病例,让沈涧洲出来,“后背百分之十五程度的烧伤,加轻度脑震荡,左右腿三处骨折,肋骨断了两根,另有几处软组织挫伤。” 他每说一句,沈涧洲的脸就沉一分,心也就痛一次,直到最后,他听到靳九焱说,“人是救回来了,好好养着吧。” 沈涧洲接过病例,上面的诊断字迹与监控中的画面吻合。 他坐在椅子上,把病历放下,裹着纱布的手抱住脑袋,颤抖着声说,“差一点,就差一点,我又要失去她了。” 钢铁架幸亏歪了一下,砸在了阮慕之的后背。 如果再往上一寸,沈涧洲不敢想象。 “害怕就去追。”靳九焱挨着沈涧洲坐下,“五年前你跑了,现在又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是再退缩,可就真的失去了。” ....... 阮慕之昏迷了十多天。 沈涧洲一直在病床前守着,沈氏的工作不能不做,他就在病房里设置了一块工作区。 边工作,边等着阮慕之醒来。 中间关瑜欣来过三次,想跟沈涧洲谈谈,都被沈涧洲以妨碍阮慕之休息为由,给撵了出去。 季怀丰来过两次,这次事故主要是由季家造成的,那段监控他也是看了的,如果不是阮慕之的那一推,季家独苗估计都没了。 季怀丰没有见过阮慕之,却对这个勇敢的女孩很感激。 表示等她醒了,一定要给他打电话,他要亲自过来谢她。 这次受伤昏迷的不止是阮慕之,还有季耀柯,他被钢片砸中,中度脑震荡,在医院躺了三天才醒。 得知他醒了后,霍熠风带着孟言星来看他。 因为距离的问题,孟言星伤的不重,明显受伤的地方只有脸上那一道划痕。 但她总说自己心慌,霍熠风猜测她是被这场事故吓得,为了安抚她的情绪,还是给她办了住院,与季耀柯同一家医院。 到了门口,孟言星说她渴了。 霍熠风把水果递给孟言星,让她先进去,自己去买水。 季耀柯躺在病床,正在盯着天花板发呆,他头上戴着弹力网帽,把他脑袋包的跟个球一样。 听到动静,季耀柯看过来,见是孟言星,猛地坐起来,“言星姐,嘶~” 起太猛了,有点犯晕,季耀柯又无力的摔到枕头上。 孟言星快走两步,过来扶住他,关心道,“没事吧。” 季耀柯脸都白了,缓了好久才忍住了那股想吐的劲,他睁开眼,冲着孟言星笑了笑,“没事,没事。” 孟言星让他躺着别动,从果篮里挑了个苹果削皮。 季耀柯看着转头看着孟言星,嘴唇开合好几次,最后问,“言星姐,那个女人怎么样了?” 他记得自己昏迷前,是被一个女人给推出来的,而那个女人被压到了钢架下面。 他从醒来,脑子里就是那一幕,但又不敢问季怀丰。 这戏台子是他要搭的,出了事故,把奶奶的寿宴搞砸了,他现在看到季怀丰,跟个鸵鸟似的,不敢露头。 手里的刀子一顿,孟言星对他宽慰道,“她没事,已经被救出来了,放心吧。” 孟言星最后也不知道阮慕之怎么样了,但从季家表面的风平浪静来看,阮慕之应该没有死。 季耀柯这才安心下来。 霍熠风进来的时候,刚好听到孟言星的话音,随口问了句,“谁被救出来了,现场还有其他人?” 孟言星没想到霍熠风这么快就回来了,拿着苹果的手,不自觉收紧。 季耀柯看到霍熠风来了,没想刚才似的起那么猛,但还是笑呵呵打招呼,“熠风哥,就是一个女的,她救了我,被......” “啊。”一声呼痛声打断季耀柯的话。 苹果掉在地上,孟言星捏着出血的手指,脸色煞白。 “怎么这么不小心。”霍熠风走过来,接过孟言星手里的刀子,扔在一边。 伤口有点深,是从整个指尖横切过去的,孟言星疼的直冒冷汗。 霍熠风拿纸巾给她捏住伤口,还是止不住的流血。 孟言星疼的快要哭出来了,身体一个劲的发抖,“熠风.....” 霍熠风唇角紧抿,揽着孟言星对季耀柯说,“我先带她去找医生,有空再来看你。” “哦,好。”季耀柯点了点头。 等他们走后,目光不由得落在桌上的水果刀上。 暗想,削个苹果,能用这么大劲吗? 包扎完伤口,霍熠风带着孟言星回了病房。 孟言星拉着霍熠风不让他走,去哪里都要告诉她一声。 霍熠风被她缠的有些无奈,又看到她被裹成粽子的手指,心软了几分,全当她是被季家那场大火吓到了。 “熠风,我们回阳城吧。”孟言星坐在病床上,看着正在处理公司事务的霍熠风说,“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霍熠风心思全在电脑上,没有听到孟言星在说什么。 连着忙了好几天,公司的要紧事务都等着他处理。 刚才看到刘杰给他发的邮件,海城供给沈氏的那批货质检有问题,他动了动鼠标,点开查看。 孟言星见他不理自己,心里泛起了委屈,她对着霍熠风,提高了音量,“熠风。” 这回霍熠风听见了,抬头看她,“怎么了?” “我想回阳城了。”孟言星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脸上的伤结痂已经脱落,即使用了最好的祛疤膏,也是有道白印跟周围皮肤不一样。 “我想回孟家了。”孟言星说。 霍熠风抿了抿唇,他手头上还有急事要做,供给沈氏的那批货,垫付了大量资金,要真的质检有问题,就意味着霍氏要全赔。 这个时候回阳城,是不太明智的选择。 霍熠风想让孟言星再在海城呆两天,等他处理完这件事再走。 孟言星担心待的久了,霍熠风会知道阮慕之的事,吵吵着非要回去。 霍熠风脸上明显出现了不耐的样子,但还是答应了孟言星,明天一早回去。 孟言星对霍熠风的表现很不满意,堵着性子,背过身不理霍熠风。 霍熠风一个心思都在那批货上,没注意到孟言星这边,拿起桌上的手机出去打电话去了。 第20章 沈涧洲对霍熠风动手 “那批货怎么回事?”霍熠风站在窗口,问另一边的刘杰,“不是强调了一定不能出问题,怎么还会被退回。” “霍总,我刚去现场看了,就是一点无足轻重的小问题,并不影响质量本身,那些超标项都是行业共知的,平时都没有问题,不算是违格品,但要拿单子卡标准的话,就没话说了。” 霍熠风没有说话,望着窗外的楼座,目光沉遂。 “不光是这一批货,还有..........”刘杰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给霍熠风讲述了沈氏近日对霍氏做的所有事情。 其中包括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项目,沈氏做起来也毫不手软。 霍熠风攥紧手机,理智告诉自己,这里是医院,不能发火。 但行为已经控制不住,与刘杰挂了电话之后,直接将手机摔在地上。 抱头原地转了几圈。 心里怒火快要爆发,他向人询问了沈涧洲的位置,直接开车去了靳家医院。 霍熠风来的时候,沈涧洲刚给阮慕之换完药。 她已经睡了十天了,没有一点要醒的意思。 靳九焱告诉沈涧洲,其实阮慕之早就该醒了,是她的主观意识不想醒来。 所以她就一直沉睡着,他让沈涧洲试着对阮慕之讲讲过去的事情,说不定能唤醒阮慕之的求生欲,不然她就会这么一直沉睡下去。 就像植物人一样。 沈涧洲叱咤商场这么久,头一次这么无助,他这两天给阮慕之讲了很多事,但她都是那么安静,一点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把他带隔壁等着。” 沈涧洲在给阮慕之穿上衣服,衣扣一颗一颗的给她扣到最上面。 他的手还裹着纱布,但不影响他温柔的动作。 穿好衣服后,沈涧洲将阮慕之额前的碎发,拢到耳后,靠近她说,“等我出去一会儿,很快就回来。” 阮慕之依然没有动静,只有均匀的呼吸声,证明她还活着。 出了病房,沈涧洲从进入走廊的那一刻起,就开始解手上的纱布。 一圈一圈的解开,解完左手,接解右手。 最后把纱布揉成一团,扔给后面的王济。 霍熠风看了一眼手表,又转头看门,他不知道沈涧洲让他在这里等着是什么意思。 已经过去十分钟了,正当霍熠风按耐不住性子,想着沈涧洲再不出现,他就去找他的时候。 有人推开了门。 见来人是沈涧洲,霍熠风起身朝他走去,“沈涧洲,你搞什么,那批货........” 沈涧洲从看到霍熠风的那一刻起,就开始活动手腕,只等霍熠风朝他走近,他一拳打向了霍熠风的鼻梁。 话还没有说完,霍熠风就被沈涧洲打了一个趔趄,他捂着鼻子,匪夷所思的望着沈涧洲,“你踏马发什么疯?” 沈涧洲才不给他说那么多,这些日子来,积压在胸口的那团气,终于找到了突破口。 拳头接二连三的朝着霍熠风脸上招呼。 霍熠风猝不及防挨了几拳,嘴角渗出血丝,眼底的错愕瞬间被戾气取代。 他猛地侧头躲过沈涧洲的又一记重拳,借势拽住沈涧洲的衣领将人推向墙壁,“沈涧洲,这是你踏马先挑起来的事,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整天装尼玛斯文,给谁看。” 沈涧洲眼神一沉,拳头狠狠砸向霍熠风腹部,“那就来啊,我也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霍熠风闷哼一声,带着沈涧洲滚到地上,俩人你一拳,我一拳,谁也没有留手。 沈涧洲的伤口裂开了,带血的拳头沾的霍熠风满脸满身都是。 原本霍熠风就不占上风,这下看起来更狼狈了。 王济本来守在门外,估摸着差不多了,才去叫人。 等一群人拉开沈涧洲和霍熠风的时候,霍熠风已经看不出来原本的样子。 他靠在墙角喘着粗气,染血的睫毛下眸光恼怒,“有病就快去治,跟我发什么神经。” 沈涧洲拿着帕子擦指间的血,裂开的伤口看起来比霍熠风的脸还狰狞,但他脸上依然平静,“沈氏从此不会再与霍氏合作,所有项目都是,以后只要有霍氏的地方,沈氏必然去争。” 霍熠风瞪着沈涧洲,“你踏马什么意思。” 沈涧洲抬眸冷视霍熠风,“如果你不爱她,就把她还给我。人心都是肉长的,你这么一刀一刀的割,她也会疼的。” 霍熠风眼中闪过莫名其妙,“你说谁?” 沈涧洲没有理他,直接将帕子扔到他的脚下,带着刘杰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霍熠风没有走成,原因是他受伤了。 除了脸部的一些软组织挫伤,他还断了两根肋骨。 沈涧洲用拳头砸的。 他跟沈涧洲多少也算是认识了二十多年,实在想不明白,什么事让他对自己恼成这样。 见霍熠风跟自己躺在同一间病房里,孟言星也不闹腾了,只等刘杰从阳城赶过来,问了他是怎么回事。 刘杰把最近霍氏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孟言星知道了霍逸风是去找沈涧洲,回来后就变成了这样。 她想问又不敢问,就只乖乖的在病房陪着霍熠风,让他静心处理霍氏的事情。 ....... 手掌的伤口被重新处理过,沈涧洲捧着纱布,还是每天都给阮慕之讲故事。 他在阮慕之身边空缺了五年,能讲的只有前几年的事。 讲到最后,快讲完了,讲到了沈涧洲最不愿提起的回忆。 阮慕之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五年前的那个夏天,她掉进学校人工湖的那一刻。 正值暑假,校园里没有多少人,只有几位零零散散的研究生,还不经常路过这里。 湖水很凉,她在湖里挣扎,拼命的想抓住点东西。 后来她没了呼吸,慢慢沉入湖底。 迷迷糊糊中,她听到有人跳进湖里朝她游了过来,她睁开眼,看到的是沈涧洲的脸。 他不是出国了吗? 阮慕之这样想着,看到沈涧洲拉住了自己的手,将自己带上岸边。 “学长。” 她想喊他,可一张口灌进来的全是水。 一股灭顶的窒息感,将她淹没。 再醒来时,她躺在湖边,沈涧洲已经不见了,出现眼帘的是另一张脸,他紧张的看着自己,问,“同学,你没事吧。” 他跟沈涧洲长得有点像,两人的眼睛,轮廓都差不多。 第21章 做梦 阮慕之眨了眨湿润的眼,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她却好像知道他的名字。 “霍熠风。” 她喊出了声。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却也是他们即将纠缠五年的开始。 沈涧洲拉着阮慕之的手,温柔的给她讲述,他从国外第一次回来的场景,“我以为自己来晚了,将你拖出水的时候,你已经没了呼吸,我将你肺里的水,都排了出来,你还是没有半点反应......” 一声很轻的低咛打断了沈涧洲的话,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屏着气,直直的看向阮慕之。 阮慕之的嘴动了,有无意识的叮咛了一声, “霍熠风。” 这回沈涧洲听到了,确定是阮慕之发出的声音的同时,一股冰冷的寒气,从脚底贯穿头颅,最后停在心脏。 那一声声“霍熠风”,像是阮慕之无情的端着枪管,朝着他的心口连开数枪,将他满腔的激动击得粉碎。 坚挺了多日的肩膀垮了下去,凌乱地头发搭在额前,遮住了眼睛,只有下颌线绷得紧紧的,透着一股近乎固执的克制。 突然,他站起身。 在阮慕之睁开眼睛之前,离开了房间。 他怕他再不离开,会控制不住自己即将失控的情绪。 阮慕之还在一团白昼中,她被霍熠风扶了起来,拍打着后背说,“同学,你刚才溺水了。” 阮慕之有意识,知道自己昏迷的时候,有人给她渡气。 她偏头问霍熠风,“是你救了我吗?” “我刚刚路过。”这时的霍熠风对阮慕之还没有那么冷漠,他的笑很好看,露着两颗尖尖的虎牙,“见你一个在这里就过来了,你就躺...........” 接下来霍熠风说了什么,阮慕之没有听清。 她感觉自己的脑袋懵懵的,耳朵像是隔着一层什么东西,嗡嗡的让她听不见任何声音。 她明明看到了沈涧洲,可睁开眼却是另一张脸。 她晃了晃脑袋,问,“你认识沈涧洲吗?” 霍熠风的笑停止了。 “不认识。”他又变回了那个冷漠的样子,将自己扔在湿泥里走了。 阮慕之望着他走远的背影,问自己,是他救了我吗? 手边碰到一张硬纸卡片,阮慕之捡起来。 这是一张名片。 上面写着霍熠风的名字,霍氏实习总经理。 阮慕之将卡片捏在手里,念了一句,“霍熠风。” 这个名字跟记忆某处的名字重合,画面一闪,她又来到季家老夫人寿宴那天。 失控的钢铁架,朝她砸来。 漫天大火将她吞没,她看到霍熠风抱着孟言星离开时,决然的背影。 耳边灌着风声,火焰舔舐着她的后背,她听到了沈涧洲嘶吼的声音。 “沈涧洲。” 空旷的病房内传来一声低呐的呼唤,可惜没有人听到。 她知道自己被人从火堆里扒了出来,她知道有人紧张的喊着自己名字,她想应声,却睁不开眼。 “沈涧洲。” 她又低吟一声,缓缓的睁开眼。 湛白的天花板,亮的刺眼。 床头支架上挂着输液袋,阮慕之缓了好久才看明白这是个病房。 房间除了她没有别人,只在床头柜上放着半个剥开的橘子。 阮慕之想起身,却发现自己全身都被固定住,动弹不得。 无助,恐慌,吞淹着她,正当她想用蛮力冲破固笼的时候,房门被推开了。 来的是一个年轻的医生,他看到阮慕之醒了,并没有感到特别惊讶,“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阮慕之没有说话,眼睛四处看,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靳九焱走过来,先是给她检查了身体情况,确定没有异常后,掏出手机给她看。 “十二天。” 靳九焱冲她无奈的笑,“你要是再不醒,我就要疯了。” 不是急疯的,是被沈涧洲逼疯的。 阮慕之想起身,被靳九焱按住,“你现在身上多处骨折,先不要动。等一会儿拍完片子,看看情况再动。” 阮慕之卸了力,她点了点头,开口问,“你是…” 这一开口,她才发现自己嗓子哑的像是被铁锹磨过,刺啦刺啦的。 她闭上嘴,不再说话。 “靳九焱。”靳九焱举了一下身前的工作牌让她看,“你的主治医生。” 阮慕之点了点,表示知道了。 壶里有温水,靳九焱给阮慕之倒了一杯,插上吸管喂给她喝。 吸管还没递到嘴边,病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 是去而复返的沈涧洲,他沉着脸,夺过靳九焱手里的杯子,“我来。” 靳九焱摊开双手,耸了耸肩,乖乖退到一旁。 吸管递到嘴边,阮慕之叼住喝了水,才感觉嗓子舒服了些。 注意到沈涧洲的手上包着纱布,阮慕之愣了一下,“你的手。” “没事。”沈涧洲收了杯子,将手垂在身侧。 他的伤恢复的比阮慕之快,手掌除了一些结痂的裂痕外,并不影响活动。 阮慕之还盯着沈涧洲的手看,其实钢架被抬起来的那一刻,她是有意识的。 沈涧洲的伤,应该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他是真没事了。”见两个人干愣着都不说话,靳九焱插口说,“不过,要是整天捏着拳头想打人,会不会有事我就不知道了。” 阮慕之皱眉,不明白靳九焱什么意思。 靳九焱也没想多说什么,拿着病历本开单子,“一会儿去做个检查,我要看你整体的恢复情况。可能你现在小腹有点涨,能憋一会儿最好,你有个检查需要憋尿。” 阮慕之点头,抬头看一旁的沈涧洲。 她发现他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以往那种温润尔雅的感觉淡了许多,徒增了些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她皱眉,想着他这应该是生气了。 靳九焱开完单子,就给了沈涧洲,“抓紧时间,最好赶在我下班前把这些检查都做完,我今天有个约会,不能迟到。” 沈涧洲拿着单子,喊了王济去交钱。 自己推着阮慕之去做检查。 …… 霍熠风在病房里待了两天,眼睛都熬红了。 受伤了他也不能休息,沈氏说撤资就撤资,拍拍屁股走了,给他留下一堆麻烦要处理。 加上之前遗留下来的工作,这几天下来都快把他身体拖垮了。 下巴尖了不说,青胡茬也长了出来,疲劳加沧桑,他连收拾自己的空都没有。 一个个待处理的文件顺着邮箱发过来,霍熠风终于怒了。 第22章 霍氏出事了 他摔掉鼠标,打通秘书陶欣的电话,“选佳和还是选万兴,这种东西需要拿给我看吗?下面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这点主意都拿不定。” 他叽里咕噜说了一通,把另一边的陶欣骂了一通。 陶欣敢怒不敢言,委屈道,“霍总,以前这些事情都是阮总监在做,现在她离职了,公司没有人能顶替她这个活,就只好找你签了。” 提到阮慕之,霍熠风心里更加烦躁了。 往日有她顶着,霍氏没有她处理不了的事,要不霍熠风也不会给她放这么大的权限。 现在人走了,他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担子重了。 拿着一个个出问题的项目,像在他肩上落板砖一样,一块块叠加,让他不得不弯腰。 陶欣在那边说了很多,阮慕之离开后,霍氏出现的问题,还都是棘手问题,需要霍熠风尽快解决。 霍熠风望着满屏未读邮件的电脑屏幕沉默了。 一种莫名的想法,突然出现在自己脑际。 如果,只是说如果,阮慕之在就好了。 她肯定会把这些东西,统统处理好,只留下几件超出她权限的事,让自己过目。 “熠风,喝点水吧。”孟言星捧着杯子,放在霍熠风面前。 霍熠风揉了揉眉心,把刚才那段无稽的想法从脑子里抛出去。 他已经有孟言星了,不需要再有别的女人了。 霍熠风喝了水,对孟言星道了谢,“最近公司出了点事,我可能不能一直陪你,你先自己玩会儿,等我忙完了,一定弥补你。” 孟言星接过空杯,“你忙就好,我陪你。” 孟言星说陪他,就真的是在陪他。 她坐在床边看着霍熠风工作,偶尔会拿出手机看一会儿,然后提醒霍熠风喝水。 在喝了第五杯水后,霍熠风从卫生间回来,重新躺回床上。 邮件只处理了四分之一,比他平时的效率还低了一半。 他承认,孟言星在这里,他没有办法安心工作。 即便她不出声,也会让自己分心。 他有点烦躁,这种烦躁不是讨厌孟言星,而是他只想要一个,安静的,可以与人隔离的环境,沉入式工作。 就像他和阮慕之一样。 她从不在自己加班时打扰他,只会在办公室外帮他处理完手头上的事后,提醒他该回家了。 他搓了搓脸,气大劲的话,肋骨开始疼。 他长吐一口气,把那股不适咽下,对着电脑继续工作。 接下来的效率提高了不少,因为孟言星出去了。 霍熠风趁着这个时间,多处理了几封邮件,但没过多久,孟言星又回来了。 手里拿着便当盒,是从外面餐厅买的饭,“熠风,我买了你爱吃的菜。” 孟言星拉过来桌子,把打包好的饭盒拆开,递给霍熠风筷子,“吃完饭,再工作吧。” 霍熠风拿着筷子对着菜发呆,孟言星好像不知道病人应该吃什么。 翻来覆去买的就是那几样菜,都是重辣重油的,霍熠风最近吃的胃有点不舒服。 他想喝粥,吃点清淡的。 不知为何,脑中莫名想起曾经自己发烧40度,还要坚持去工作的时候。 那个时候阮慕之嘴上不说,心里是担心的不得了。 外面下着大雨,她坚持回家熬了粥给他带到公司,就是为了让他生病时多吃点东西。 想到这里,霍熠风突然愣了一下。 这是今天他第三次想起阮慕之了。 那股烦躁劲又出现了,霍熠风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见霍熠风一直不动筷,孟言星放了一块排骨在他碗里,“熠风,怎么不吃?” 霍熠风低头看了一眼碗里的排骨,夹起来又放下,最后说了句,“没事,我现在还不饿。” 他放下筷子,继续回到电脑前工作。 刚投入状态,耳边传来低泣声。 霍熠风皱眉,偏头看是孟言星在哭。 “怎么了?”霍熠风耐着性子问。 “你是不是讨厌我?”孟言星转头问他,“我在你眼中看到了不耐烦。” “怎么会。”霍熠风立马否定,他等了孟言星七年,怎么会不爱她。 不爱她,又怎么会等她七年。 想到这里,霍熠风对孟言星脸色柔顺了许多,“抱歉,言星。最近公司出了很多事,可能忽略了你的感受,等我忙完这些事,我带你去旅行好不好?” “我不要旅行。”孟言星坚决的说。 霍熠风拉着鼠标的手一顿,“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结婚。”孟言星眼圈还是红的,视线紧紧盯着霍熠风。 她在试探自己说出这句话时,霍熠风是什么反应。 果然霍熠风迟疑了,片刻后,他对孟言星说,“我们刚订了婚不是吗?现在霍氏正是发展期,我想........” 霍熠风的推脱,让孟言星心凉个半截。 拳头不自觉收紧,孟言星打断霍熠风的话,“我们分开七年,好不容易在一起,等的就是这一天不是吗?” 霍熠风沉默不语。 孟言星问,“熠风,你不想娶我吗?” 肯定是想娶的,霍熠风想,不想娶自己为什么要等她七年。 可是他为何感觉点个头,就这么难。 像是答应了,就会被枷锁束缚。 “或许是我还不够优秀。”孟言星垂下眸,苦笑一声,像是下定了决心,说,“国外好几所高校给我发了邀请函,让我去进修。我犹豫了好久,还是决定去吧。” 霍熠风攥紧鼠标,“不是刚回来?” 孟言星摇了摇头,“我以为在国外几年,我能力足够了,可上次海城的项目,告诉我现在的资历,还不如一个非专业的生。” 她说的非专业生是阮慕之。 霍熠风沉默了,他不知该怎么给孟言星解释阮慕之的事。 因为阮慕之靠的不是专业,而是钻研。 进入霍氏五年,不管是什么领域项目,她都能拿下,并不是她专业能力有多强。 而是她钻研的不光是专业性问题,还有项目本身的意义,和周围环境的可取性,最后制定最完美的方案。 就像海城的这个项目,霍氏更加注重的是园林规划和面积运用,这个项目单拿出去,绝对是个顶级的策划。 第23章 你要是陪我,我就去。 但是放在实况中,他们就忽略了墓园,忽略了民生安抚,忽略了官民和谐。 霍熠风从未否定过阮慕之的业务能力,也正因如此,霍氏也能在这几年如势发展。 他承认,失去阮慕之对霍氏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最后霍熠风也没有开口说让孟言星留下,还是放任她离开。 中间刘杰来了电话,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对话,孟言星失望的望着窗外,也没再提此事。 阮慕之醒了有两天了,一通检查坐下来,靳九焱说她恢复的挺好。 烧伤的地方,用了国外最好的去疤药,虽然不能像以前那样光洁,至少不会留下很明显的疤。 沈涧洲坐在床边给阮慕之剥橙子,靳九焱说多吃橙子可以促进伤口愈合,同时增强免疫力防感染。 阮慕之已经能坐起来了,除了双腿不能行走外,其他的自己可以动手做。 但沈涧洲,不让她做。 他们之间的氛围有点诡异,至少阮慕之是这么认为的。 因为沈涧洲已经两天没有主动跟她说一句话了,他像是变了一个人,尽管还是一如既往的照顾自己,但对着自己连笑都没了。 阮慕之想不通,沈涧洲是不是还在生气,她想缓和一下这种气氛,主动开口几次,都被沈涧洲不咸不淡的语气堵住。 最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望着天花板空想,沈涧洲到底在气什么。 转眼又过了几天,外面天气正好。 靳九焱提议可以带阮慕之出去走走,医院后面有个小花园,过去转转有利于病人身体的恢复。 沈涧洲问阮慕之的意见,“想不想出去转转?” 阮慕之手里拿着沈涧洲剥好的橙子,随口说了一句,“你要是陪我,我就去。” 这句话不知道哪里逾越了沈涧洲,阮慕之明显的感觉到他身上的那股阴郁散了不少。 近日来嘴角罕见的弧度又勾起,沈涧洲喊了王济推轮椅过来。 沈涧洲弯腰抱起阮慕之放在轮椅上,秀发扫过她的小臂痒痒的。 这些日子,他碰的最多的就是阮慕之的头发。 自从阮慕之醒后,擦身子就是护工的工作,但洗头的时候,是沈涧洲亲力亲为。 靳九焱曾说过他很多次,长时间碰水,不利于他伤口的恢复。 这些他通通不听,一边给阮慕之堵着气,一边享受这个过程。 索性阮慕之也不是要求天天洗头,经过小二十天的时间,沈涧洲的伤口终于不用在裹纱布了。 推着阮慕之来到小花园,这里有一处草坪,沈涧洲带着阮慕之停下来,让她多看一会儿远处。 阮慕之之前说的那句话,并不是单纯的想让沈涧洲陪她,而是这段日子形成了一个莫名的习惯,总觉得有沈涧洲在身边,她才安心。 大概是遇难,留下的后遗症。 察觉到沈涧洲现在的心情似乎很好,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和阮慕之一起往远处看。 阮慕之低着头,想了很久才淡淡开口,“那个.......” “嗯?”沈涧洲转过头看她。 阮慕之攥紧腿上的薄毯,“那封推荐信,还作数吗?” 这些日子阮慕之想清楚了,她是时候为自己的事去打算了。 曾经她为霍熠风放弃太多了,现在给她这个机会,她想为自己争取一下。 “当然。”沈涧洲从兜里掏出那封信,“我说过,你随时有反悔的权利。” 阮慕之接过信,很感激的看了沈涧洲一眼。 她把信放在腿上,像是下定某种决心,长舒了一口气。 “不过机会可不是那么好掌握。”沈涧洲对阮慕之提醒道,“老师已经退休了,这辈子可能不再收徒,能不能成功还得看你自己。” 阮慕之心里早有准备,对沈涧洲郑重点头。 一连过了几天,霍熠风终于出院。 出院的第一天,他就直接把家搬到了霍氏,开始了机械般的不眠不休。 孟言星拉着行李箱跟霍熠风告别的时候,他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挽留她。 “下午3点的飞机,可能半年才要回来一次。”孟言星说。 霍熠风放下笔,揉了揉眉头,“抱歉,我忘记了这件事。” 说着他拿起电话,“我让刘杰送你去机场。” 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孟言星脸色刷的一下白了。 她攥紧拉杆箱,眼睛控制不住的泛红,“你就没有什么对我说的吗?” “不是你想要出国吗?”霍熠风拿着话筒,号码还没有拨出去,“我尊重你的选择。” 这句话和七年前,两人分开时一模一样。 孟言星心里忍不住泛酸,“你还会像以前那样,再等我七年吗?” 霍熠风沉默。 “如果你中间爱上了别人,我怎么办?”孟言星问他。 “我们已经订婚了不是吗?”霍熠风抿着唇角说。 订婚.......孟言星笑了,订婚终究不是真正的夫妻。 再怎么占个未婚妻的头衔,她也不是霍氏正式少夫人。 “如果......如果有一个机会,能够让我留下。”孟言星抬眸看向霍熠风,“你会帮我吗?” 霍熠风放下电话,他好不容易和孟言星走到这一步,自然也不想让她离开。 “我听说齐彦盛教授虽然退休了,却一直没有宣布关门弟子,外界传闻他在等一个人。”孟言星放开行李箱,走到霍熠风跟前,“你知道的,七年前要不是我任性出国,早就进了他的门下。现在老师因为我,不关师门,我心里一直对他很愧疚。” 孟言星拉着霍熠风的手,“熠风,老师如果肯重新收我为徒,我就不用再去国外深造,而且在他的门下,能学到国内外最顶尖的工程知识,你帮我劝劝老师,让他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齐彦盛的名声在学界内响亮无比,如果做了他的关门弟子,不比去国外进修强得多。 孟言星托人打听过,齐彦盛年轻时与季老夫人是好友,有霍熠风帮自己,或许拜师在齐彦盛的名下,更容易些。 孟言星的话,让霍熠风沉默几许。 他跟齐彦盛接触并不多,最近的一次还是五年前,季老夫人指派他去A大接沈涧洲的时候。 第24章 我是不是没有机会了? 那个时候齐彦盛还没有退休,听说他看重的一位学生还没有毕业,只等带完最后一届才退休。 后来怎么样,霍熠风就没有去问过,一是他跟齐彦盛不熟悉,二是他本身就是沈涧洲的导师,自己更不想接触。 就在霍熠风思考,这事能不能行的时候,孟言星又说,“如果你很为难的话,就算了。国外也很好的,大不了,我们再分开七年。” 听到七年,霍熠风眉头深皱,“我让刘杰去查一下齐老的位置,你安心等我消息。” 孟言星终于笑了,“好。” 行李箱还在旁边放着,霍熠风问孟言星怎么处理。 孟言星说,“我先把机票改签,等老师那边有了回复再说。” 霍熠风点头,“好。” 靳家医院病房内,沈涧洲和阮慕之一人沙发,一人床的在忙活自己的事。 房间很干净,安静到沈涧洲开会带着蓝牙耳机,只打字回复公司的会议主事。 而参加这场会议的沈氏工作人员,总有种莫名的对调感。 原因是以往开会,都是沈涧洲在屏幕前说,他们负责记录。 这会儿换成他们在说,而沈涧洲听完之后,敲字回复。 这........ 公司内部领导也摸不清,沈总这是什么路子,不敢问,也不敢说,就默默地维持这诡异的画面。 其实沈涧洲不开口主要是怕打扰到阮慕之,她手里捧着一大堆学习资料,正在埋头啃书。 既然要重新开始,她肯定是要把自己丢掉的东西,再捡起来。 写写画画,阮慕之起了无数张草稿,还是没有解决这个问题。 就在她无比纠结之际,突然想起,沈涧洲以前也是主修的建筑学。 “沈涧洲。”阮慕之停下笔,对沈涧洲招招手,“你过来帮我看一下。” 这些天,阮慕之已经习惯的喊他的名字。 抬头才发现沈涧洲表情严肃,好像在处理公司急事。 阮慕之以为自己打扰到他了,双手合十对他一顿抱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沈涧洲被她这汗颜受惊的样子,逗笑了。 放下电脑朝她走去,“哪里不懂,给我看看。” 阮慕之没有看到他侧面挂着的蓝牙耳机,指着书上的一处问,“这里,我怎么算都不对。” 阮慕之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已经通过耳机,传到了电脑屏幕那边的会议室。 而那边也因为这个声音,炸开了锅。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好像是阮总监的。” “沈总跟阮总监在一起?沈总竟然扔下我们,给阮总监讲题?” “天哪!他们是什么关系?是我想的那样吗?怪不得沈总看我们的眼神那么冷,唯独在阮总监面前一副斯文彬彬的样子,原来他们........” “嘘.....”有人及时出声,“快别说了,沈总在那边听着呢。” 沈涧洲是听到了,但他非但不生气,反而心情很舒畅。 他用了三种解题步骤,给阮慕之讲透了这个题,直到确定她理解了,才重新回到电脑前,“继续。” “嗯?”阮慕之抬头,惊恐的发现了他的耳机,“你在开会?” “嗯。”沈涧洲没有否认,“公司中上层领导全员都在。” 阮慕之愣住,所以刚才他们的对话,里面的人都听到了。 她张了张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盼他们不要想歪了才好。 但沈涧洲显然没有阮慕之那么多的杂虑,一脸坦然的坐在那里,任凭屏幕那边的人猜测纷纷,也无动无衷。 刘杰接到霍熠风交待的事情,三天后给霍熠风打电话回复。 “齐老现在就住在阳城,我们上门找过他,他明确表示自己不再收徒。” 窗外大雨漂泊,霍熠风捏着手机沉默了。 刘杰等了半天,没听到动静,忍不住出声询问,“霍总,怎么办?” “你有没有说那个人是孟言星?” “说了。”刘杰说,“我提了阳城孟家,还有霍家都不好使,齐老说他老了,教不动学生了。” “好,知道了。”霍熠风挂了电话,在窗边站了很久。 最后再次拿出手机,按通了海城季家的号码。 ......... 出院后,沈涧洲带着阮慕之回了南城。 他给阮慕之批了两个月的病假,让她安心休息,好好准备见齐老的课题。 阮慕之已经能够自行下床行走了,但沈涧洲还是不放心,给她请了白天的护工外,自己也搬进了阮慕之的公寓,方便晚上照顾她。 阮慕之本来想说,不用这么麻烦,她自己能够照顾好自己。 但沈涧洲以这里离公司近为由,还是搬了进来。 他挑了另一间朝南的房间,与阮慕之隔着客厅,只要阮慕之喊他,他能确保自己听见。 房子够大,沈涧洲住进来也没有影响到什么。 本来阮慕之一个人住在这里,还感觉太空荡了,这会儿沈涧洲搬了进来,倒是比以前有些人气了。 白天沈涧洲去公司,阮慕之就在家复习,有想不明白的地方,就等沈涧洲回来后,找他解答。 沈涧洲回来的时候,阮慕之正窝在沙发看电视,是一条插播新闻。 把钥匙放下,沈涧洲坐在阮慕之身侧,问她,“今天有没有不会的需要我效劳?” 阮慕之没有回,她眼睛像是长在了电视上,一眨不眨。 沈涧洲皱眉,顺着阮慕之的视线跟着看向电视。 年轻的主持人举着话筒播报,“当代著名建造工程师齐彦盛教授,今日招收了一位特殊的学生。据知情人士透露,这极可能是齐老生涯最后一位亲传弟子,''齐门''今后将不再对外招收学生。” 画面一转,65岁的齐彦盛将一本《建造时书》递给身边的孟言星,孟言星捧着书鞠躬行了拜师礼,两人对着镜头齐齐点头。 沈涧洲转头看向阮慕之,在她脸上看到了一瞬间的空白。 新闻转播很久后,阮慕之才迟钝的转过头,视线在茶几上的那摞书上停留了数秒。 又抬眸看向沈涧洲,苦笑道,“我是不是没有机会了?” 第25章 阮慕之的日记 沈涧洲眉头深皱,他也没有想到,齐彦盛会突然宣布不再收徒。 看着阮慕之落寞的身形,沈涧洲安抚般的揉了揉她的头,“不试试怎么知道真的不行?” 阮慕之别过头,不再看他。 可手指无措的搅着衣摆,证明她此时心里很慌乱。 沈涧洲叹了一口气,将她揽进怀里,让她额头抵着自己肩膀,“没事,就算是行不通。我也会想办法送你出国,国外的建造技术不比国内差,只要你喜欢,剩下的交给我。” 鼻息间全是淡淡的薄荷清香,阮慕之闭上眼睛,或许是沈涧洲的安慰起到了作用,阮慕之心里的失落淡了许多。 准备好去见齐彦盛的那天,沈涧洲提前一天陪着阮慕之来了阳城。 开往酒店的路上,阮慕之说,“送我去老城区吧。” 沈涧洲下了高架桥,“怎么想到去老城区。” “我在那边有房子,收拾好的,不用住酒店。” 沈涧洲点了点头,根据阮慕之指引开到了小区门口。 这个小区很旧,旧到进门没有路灯,路上的地砖是松动的,稍有不慎就会踩出污水。 沈涧洲拉着阮慕之的行李箱,跟着她慢慢走。 虽说她现在能行动了,但不能走太快,太快了还是用不上力。 这里没有电梯,楼道很黑,没有声控灯,阮慕之摸黑上楼,差点被绊了一下。 沈涧洲搀住她,看了一眼黑布隆冬的楼道,问,“几楼?” “四楼。” 沈涧洲让阮慕之在原地等着,自己先带着行李去了四楼,接着回来将阮慕之拦腰抱起。 说实话,可能刚开始的时候阮慕之还有点别扭,随着时间延长,俩人都习惯了这种走路方式,阮慕之好像也没有那么不好意思了。 在南城,刚下轮椅那阵,阮慕之尝试自己走路,沈涧洲不光上楼梯抱着自己,连平地都是架着自己走的。 恢复在路上行走的全过程,都是他拉着自己的手。 阮慕之很感激沈涧洲对自己的照顾,一直想对他说声“谢谢。” 但沈涧洲每次听到这两个字,都不开心,久而久之,阮慕之也就不说了。 俩人感情在这儿,说“谢谢”,有点见外了。 进了屋,沈涧洲打开灯。 屋里很干净,阮慕之一直让人定期打扫。 这里有人生活过的痕迹,家具也都是十几年前的款式。 “我妈妈的房子。”阮慕之见沈涧洲一直在打量屋里内部结构,便开口对他说,“我拖累了她一辈子,最后她还给我留了一套房子。” 沈涧洲点了点头,也就明白阮慕之明明不缺钱,为什么还要住在这种地方了。 阮慕之让沈涧洲先坐,自己去厨房烧水。 沈涧洲拦住她,让她安心坐着,自己去烧。 烧了水,俩人挤在这五十来平的小房子里,突然有点相对无言。 屋里太安静了,为了缓和气氛,阮慕之打开了电视。 沈涧洲视线下移,看到了电视柜上面摆放的照片。 是一个年轻的女人,穿着碎花裙坐在沙滩上,海风轻轻吹过她的发梢,微微扬起,在脸颊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她赤着脚,脚趾陷进细软的沙粒里,唇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 或许是因为阮慕之长得像妈妈的原因,沈涧洲看着这女人的样子很面熟。 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 水烧好了,阮慕之去倒水,家里没有茶叶,阮慕之问他介不介意。 沈涧洲摇了摇头。 他本就身形修长,现在又一身西装革履,坐在狭窄的客厅,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阮慕之将热水放在他面前,“你是住酒店,还是……” 阮慕之没有说完,她知道沈涧洲知道她的意思。 这里空间太小,她怕沈涧洲住在这里不习惯。 “你说呢?”沈涧洲问。 “额…”毕竟在南城,都是沈涧洲在照顾她,这会儿撵人走有点不地道。 “我去给你收拾房间。”阮慕之留下这句话,离开了客厅。 阮慕之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了沈涧洲住,自己睡阮姚琼的房间。 其实阮姚琼的房间更大一些,但她怕沈涧洲嫌弃。 她的床很小,也就一米二的小床。 从柜子里拿出新床单,阮慕之正要去铺,一只手从身后伸过来。 沈涧洲跟着她一起进的屋,长臂越过阮慕之肩膀,抓住床单,“我来吧。” 他知道阮慕之身上有伤,不让她做这种事。 “好。”阮慕之转身想让开位置,但房间太小,她一个转身撞进了沈涧洲的怀里。 沈涧洲揽住她的腰,“小心。” 熟悉的薄荷清香,瞬间将她包围,阮慕之感觉自己心脏好像漏了一拍,她被这个异样惊到了,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一点距离。 等她稳住身子,沈涧洲才放开她,让她去外面等着,这边自己收拾。 阮慕之出去也没有闲着,去了阮姚琼那屋,拿了新毛巾,新牙刷出来。 明天还要早起去找齐彦盛,为了有个好状态,阮慕之打算今天早点睡。 这里没有独卫,只有一个卫生间,俩人要错开用。 趁着沈涧洲铺床单的功夫,她先进去洗了澡。 出来的时候沈涧洲已经铺好床单,正在阳台打电话。 阮慕之把新毛巾和牙刷放在显眼的位置,先回房间睡觉了。 沈涧洲打电话的时候,另一间卧室已经没了声音。 猜测是阮慕之已经睡着了,他看到她给自己准备好的毛巾,牙刷,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他竟然有一种,在跟阮慕之过日子的感觉。 洗完澡出来,冲去了一身的疲惫。 沈涧洲换上一身家居服,坐在阮慕之的小床上,打量这个房间。 房间很小。 一个衣柜,一个学习桌,一张床,房间再放不下其他东西。 沈涧洲起身走到学习桌旁,随手拿起一个笔记本翻开看。 是阮慕之的错题集。 她的字从那个时候起,就很漂亮。 公式列的整整齐齐,红笔批注很仔细,是老师眼中那种模范本。 翻到最后,后面竟然是写的日记。 “5月3号,晴 表彰大会,上台领奖,一激动把校长假发薅下来了,我和校长同时在风中凌乱,从未见过这么敞亮的地中海。” 第26章 这个世界,就剩我自己了。 “9月6号,多云。 回到家发现书包里,多了一封信,打开一看是一张粉粉书。深情告白,内容感人,配合上工整又潦草的字迹,让我感动的不行。不过,兄弟你告白是不是得留个名,我好知道你哪位啊。” “11月26,小雪。 今天被人堵厕所了,没吃亏,以一敌四,放倒三,吓哭一个,血赚。就是回家不知道该怎么给妈解释,脸上有印子。” “11月28, 还在下雪,我妈好像知道了我打架的事,她这两天有点失落,在房间偷偷哭,我听到了。 小时候,每次被人欺负,我妈都会躲在房间哭,她总觉得亏欠我, 因为我……没有爸爸。” “12月26号,大雪。 今天很冷,家里没有暖气,我盖了两层被子还是冷。我妈好像生病了,我听见她在咳嗽,偷偷给她买了药放在床头,她没吃。” ................ 中间几个月份是空白的没有写,直到第二年的4月份,日记的最后,几行小字。 “4月14号,小雨。 这个世界,就剩我自己了。” 最后一个小小的句号,像是在给过去的自己告别。 沈涧洲的表情从淡笑到严肃,最后是满满的心疼。 所以,她在认识自己之前,就经历了这么多。 文语间叙述,沈涧洲能感觉到,阮慕之曾经也是个很开朗的女孩儿。 只不过,后来变成了这个样子。 那时候的她应该只有17岁,学习桌上摆放着她的照片,扎着马尾,穿着校服,坐在操场上,歪头看着镜头,笑容干净纯粹。 是沈涧洲从来没有看到过的样子。 学习桌下面全是书,一摞摞的,从小学,到初中,高中都有。 中间有个小抽屉,里面放着一本相册,都是阮慕之小时候的照片。 有她自己的,也有和阮姚琼的合影,照片有点泛黄,却被她保护的很好。 沈涧洲拿着照片看了很久,久到把她每个年龄的样子,都记在了脑海中。 合上相册,沈涧洲坐到床上,碎花小床单,应该是阮慕之高中时铺的。 床不大,他一个大男人躺下,翻身都能滚下去。 但他却觉得这是他睡的最舒坦的一夜,周围全是阮慕之的味道。 早晨阮慕之醒的时候,沈涧洲已经做好了早饭。 阮慕之抱着布偶站在客厅里,呆呼呼的,意识还没有全部回笼。 她昨晚睡得不踏实,闭上眼睛全是今日要去找齐老的事,导致她失眠了。 沈涧洲摆上碗筷,见她一副睁不开眼的样子,就知道她昨夜没睡好,“先去洗漱,回来吃饭。” 阮慕之点了点头,打着哈欠进了卫生间。 吃饭的时候,阮慕之喝了一口豆浆,“我在网上订了酒店,晚上搬过去住吧。”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床太小了,让沈涧洲睡在这么狭小的地方,不太合适。 “先住着吧。”沈涧洲挽着衣袖去拿筷子,“沈氏分公司在阳城马上就启动了,到时候在市区找个稳定的房子。” 阮慕之捧着碗的动作一顿,“你要在阳城开公司?” “嗯?有什么问题吗?”沈涧洲抽出纸巾擦掉阮慕之嘴角的污渍,“早就想过来了,之前一直在筹备,正好陪你过来这次,顺便把这件事落实。” “但霍氏在阳城盘踞已久,你想要在这边争市场,有点困难。”阮慕之实话实说。 “这都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沈涧洲拿给她一个包子,“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今天面见老师的事。” 阮慕之抿住了嘴,包子不香了。 沈涧洲把阮慕之送到齐家别墅门口,阮慕之攥着安全带,偏头看向那铁门栏杆,心里比高考时还紧张。 沈涧洲把推荐信和书放在一起,递给她,“去吧,我帮你问过管家了,老师在家呢。” 阮慕之点了点头,长舒一口气,接过书抱在怀里下车。 她按响门铃,来开门的是一个上年龄的老头,应该是齐家的管家。 阮慕之把推荐信递给他,那人让阮慕之在门口稍等一会儿。 阮慕之无措的在门口站着,转过身看到沈涧洲还没有走,车窗下降,沈涧洲对阮慕之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阮慕之重重点头,鼓着嘴朝上吹了一口气,撩动额前的刘海。 不一会儿,管家出来了,让阮慕之进去。 阮慕之回身对沈涧洲摆了摆手,让他先回去吧。 剩下的路,就得靠她自己走了。 进了别墅,管家带着阮慕之上了三楼。 来到书房门口,敲了门,“教授,那位小姐来了。” “进。” 管家打开门,让阮慕之进去。 阮慕之颔首道了谢,抱着书进了书房。 这是离开学校五年后,阮慕之第一次见齐彦盛,他跟五年前的样子相差不大,除了两鬓的白色多了些,一切都还是记忆中的样子。 已经五年没见,阮慕之不知道齐彦盛还记不记得自己,主动开口叫了一声,“老师。” 推荐信就放在桌角,没有拆开的痕迹。 齐彦盛坐在书案前,正在搭建模型,像是没有听见阮慕之的声音,只专注做自己的事。 管家关上门,退了出去。 阮慕之抱着书,站在宽阔的书房中,无地适从。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齐彦盛像是终于想起房间还有个人,他抬头看了阮慕之一眼,又低下头继续搭建模型。 “老师.....” 阮慕之又开口。 齐彦盛这回听到了,但手上动作没停。 阮慕之只听见他对着自己说,“推荐信我不收,你拿回去。” 阮慕之脸色一白,“老师,我....” “我不想说第二遍。” 怀里的书,被阮慕之攥出褶皱,她慢慢上前,将推荐信收了回来。 准备了这么久,阮慕之不想放弃这次机会,她想为自己争取一下,“老......” “砰砰砰!” 刚开口,声音就被敲门声打断。 推门进来的人是孟言星,她踩着高跟鞋进了屋,叫了一声“老师。” 她没有想到阮慕之在这里,愣了一下,视线下移,看到阮慕之怀里的书时,好像明白了她的来意。 碍于当着齐彦盛的面,她没有表现的很明显,只在嘴角勾了一抹嘲讽,“阮小姐是来找老师的吗?” 第27章 备考三个月,拿到的是白卷 阮慕之也没有想到自己会碰到孟言星,愣完之后,颔首回应,“嗯。” 孟言星挑了挑眉头,十分自然的进了屋里,脚尖不小心踢到门口一个纸箱子。 箱子很沉,里面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 孟言星呼痛一声,抬头问齐彦盛,“老师,门口这箱子里是垃圾吗?要不要我喊王伯搬下去?” 齐彦盛没有回答,他看了那箱子一眼,问孟言星来找他什么事。 “我这里有个疑问。”孟言星翻开书册,指给齐彦盛看,“这个地方我推演了很多遍,答案都不一样。” 齐彦盛看了一眼,不算很难的问题。 为了方便孟言星听懂,齐彦盛展开了跟她讲,两人解题时,完全把阮慕之遗忘在了角落。 只有孟言星,中途抬头看过阮慕之几次,眼中的笑别提有多讽刺。 齐彦盛讲累了,中途喝水的时候,才发现阮慕之还站在房间里,他问,“怎么还不走?” 阮慕之上前,“老师,我......” “下去时,把箱子顺便带下去,我还有事,就不送你了。” 说完齐彦盛放下水杯,继续给孟言星换一种更简单的思路解析。 阮慕之知道自己这是彻底无望了,心里失落感让她很难过。 但她还是在临走前,听话的把箱子抱了下去。 箱子很重,阮慕之搬着很吃力,中途管家有看到她搬着下楼梯。 没有帮忙,只让她慢走,不送。 阮慕之搬着箱子来到门口,没有找到垃圾桶。 沈涧洲一直没有走,看到她出来,手里还搬着重物,立刻下车帮忙。 没有垃圾桶,阮慕之只好先把箱子放进车里。 俩人开车回去的路上,沈涧洲问阮慕之,“怎么样?” 阮慕之苦涩一笑,将推荐信原封不动的还给沈涧洲,“老师可能是年龄大了,带不动学生了。” 沈涧洲眉头一皱,看到阮慕之说完这句话,就把额头贴在车窗上,望着外面串流的景象。 车子开到市区,等红绿灯的时候,沈涧洲伸手在阮慕之发顶揉了揉,“没事,又不是只有这一条路。国外也有更好的技术,你想去的话,我可以陪你一起,正好沈氏也有想在外国开拓市场的想法。” “先等等吧,我想放松一段时间。”阮慕之强撑出一抹笑意,她还没有做好出国的准备。 “好。” 沈涧洲尊重她的选择。 沈涧洲带着阮慕之在外面吃了饭,点的都是阮慕之平时爱吃的,她几乎没有动筷。 大概真的受了打击,辛苦备考三个月。 最后只拿到一张空白卷。 回到住处,阮慕之先上了楼,等沈涧洲进来的时候,看到他把箱子竟然搬了上来。 “额....”阮慕之无奈的笑了一声,“忘了告诉你了,这是垃圾。” 沈涧洲听后一愣,随即也露出无奈的笑,“这老头,我以为里面装着什么宝贝。” 他将箱子放了下来,“一会儿下楼时,再扔吧。” 箱子落在地上晃了一下,从里面散落出了一个木块,阮慕之捡起来正要放回去,发现木块的质感和平时不太一样。 她用指腹蹭了蹭质感,又打开手电筒看木块纹理,瞬间瞪大眼睛,“这是.......?” 沈涧洲也发现了不一样,他将箱子打开,抓了一把零碎的木块,托在掌心。 他仔细观察,最后发现竟然是,“黄杨木,老头亲手打磨的。” 黄杨木这种珍贵的东西,怎么可能是垃圾。 “这老头.....”沈涧洲无奈的笑了,抬头对阮慕之说,“这才是老头给你出的考题。” 阮慕之让沈涧洲把箱子搬到客厅,将木块全部倒了出来。 一块块手工痕迹明显的黄杨木,更加证实了沈涧洲的话。 阮慕之捧着木块坐在地板上,竟然觉得难以置信。 木块一共十万三千块,没有图纸。 所以说,阮慕之要全凭自己认知和能力,将这些木块一块一块拼接起来。 沈涧洲挽起衣袖,“太多了,我陪你一起。” “不要。”阮慕之把木块护在怀里,跟护犊子似的,“这些难不倒我,我会让老师另眼相看的。” 沈涧洲就喜欢她这种不服输的劲,也不执意帮她,只去房间把电脑搬过来,陪她在客厅忙活。 阮慕之本身大学就学的建筑工程相关的专业,所以对一些零件并不陌生,但这里面融合了齐彦盛创新的点,就需要阮慕之自己琢磨了。 这个搭建模型,比想象中的难很多,阮慕之趴这里一个下午,毫无进展。 沈涧洲担心地板凉,她腿受不了,给她拿了垫子坐着。 最后看她对着几堆木块抓耳挠腮,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将她拉起来,“走去吃饭。” “我还没拼完呢。”阮慕之不想去。 沈涧洲拿了外套递给阮慕之,“给你一星期你也拼不完,先去吃饭,坐久了你的腿承受不住。” 阮慕之没有逞强,穿上外套跟着沈涧洲出去了。 这会儿胃口倒是好多了,吃完饭还抱了个椰子。 晚上沈涧洲去房间开视频会议,阮慕之继续组装模型,大概是吃饱了,脑子也通透了,阮慕之开始有了实质性进展。 沈氏要在阳城开分公司,沈涧洲免不了要出去打点应酬。 阮慕之就自己在家,琢磨模型结构。 沈涧洲出去的早回来的也早,很少在外面喝酒,只要他回来,就会拉着阮慕之出去走走,她的腿不能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需要适量运动。 劳逸结合,终于在十天后,阮慕之把这么一个大工程给做出来了。 她震惊的看着桌上,用十万三千个木块,搭建的一座古式宫殿建筑模型。 每一根柱子,沟槽,卡扣,檐梁,尺寸比例全部出自一人之手。 太壮观了。 模型搭好的第二日,阮慕之就给齐彦盛送了过去。 但是很遗憾,她没有见到齐彦盛,管家说他不在阳城,后日才回来。 管家让人将模型抬进屋里,这次对阮慕之的态度好了许多。 他拿给阮慕之两张纸券,“教授说,如果阮小姐来送东西,就把这两张讲座门票拿给你。” 阮慕之接过门票,谢过管家。 第28章 路是霍总修的吗,管这么宽? 晚上回到家,阮慕之问沈涧洲有没有空,陪她参加齐彦盛后天的讲座。 沈涧洲接过门票,收起来,“正好这边忙的差不多了,能空出一天的时间。” 参加讲座这天,外面下了雨。 沈涧洲拿了毯子盖在阮慕之腿上,让她挡着风。 靳九焱说过,这腿养不好,会留下后遗症,以后刮风下雨都会疼。 要不是这场讲座,阮慕之非要参加,沈涧洲今日都不建议让阮慕之出门,最怕她被湿气入体。 这次开车的人是王济,听说沈涧洲已经把他调到了阳城,他最近在帮沈涧洲找房子,要想位置好,还要离公司近的,找来找去,只有美溪有一套。 听到“美溪”俩字的时候,阮慕之仿若隔世。 那个小区阮慕之住了五年,想到这里,她自然而然也就想到了霍熠风。 说起来,最近可能忙过了头,已经好久没有想起过他了。 说起来很奇怪,她好像真的放下了,心里没有了那种难过空落落的感觉,甚至还庆幸自己离开了他,拥有了现在的生活。 “换一个。”沈涧洲直接否定了美溪的房子,声音是近日难得的冷漠,“阳城好房源多的是,去其他小区找。” “好。”王济应声。 到达讲座会堂的时候,门口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 大概是齐彦盛生平最后一次演讲,来的业内人士很多,都是行业领尖人物。 阮慕之下了车,看到齐彦盛也到了,后面跟着孟言星,一起往会堂里面走去。 有记者对着摄像头讲述,“国内著名工程建造师齐彦盛,已经带领他的关门子弟孟小姐来到会场,现在距离讲座开始还有半个小时...........” 阮慕之被人撞的后退两步,跌进了沈涧洲怀里,沈涧洲护着她,将她隔离人群,朝后方喊道,“王济!” “来了,沈总。”王济刚把车停好,立马跑过来,给阮慕之扫出来一条路。 这里人太多了,沈涧洲防止万一,护在阮慕之身后走。 进了讲堂,里面终于安静了许多。 阮慕之拿出票,和沈涧洲一起找到对应的位置,“没想到老师退休这么些年,还有这么多人崇拜他。” “学术永不过时。”这里空调温度有点低,沈涧洲脱下外套搭在阮慕之腿上,“今日在座的,都是行业领袖。” “嗯。”她们的位置,并不算很靠前,阮慕之只能看到讲台一角,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能来参加这种讲座,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离开场还有10分钟的时候,阮慕之出去上洗手间。 回来的路上碰到了霍熠风。 他们已经有三个月没见了,猛然碰面,让阮慕之竟然有种陌生的感觉。 霍熠风应该是陪孟言星来的,他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阮慕之。 目光先是在她脸上停留片刻,接着皱眉问道, “你在这里干什么?” “路是霍总修的吗,管这么宽?” 三个月的冷静期,早就把阮慕之蜕变成另一个样子,她不再惯着霍熠风的任何行为。 显然霍熠风对阮慕之的了解还停留在曾经。 他没想到阮慕之会顶撞他,怔了一下后,视线在她身上扫视一圈,“自从不跟着我,都变这么穷了,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养伤这段时间,阮慕之退去了职装。 加上为了伤口更好的愈合,沈涧洲为自己准备的都是些宽松的衣服,怕勒到伤口。 衣服款式简单,但贵在衣料舒服,甚至这些都是国外的几个牌子。 霍熠风主要接触的是国内市场,有些国外的牌子他没有听说过,很正常。 讲座快开始了,阮慕之没有时间在这里跟霍熠风逗嘴,直接越过他进了会堂。 霍熠风视线撵着阮慕之,直到看到她坐在沈涧洲身侧,剑眉一蹙。 讲座开始了,大家看到齐彦盛走了进来。 主持人简单的介绍后,齐彦盛开始进行演讲。 讲述内容是他从业多年来,对工程建造认知和自己的理解,新旧结合的一些罕见的论述。 今日是齐彦盛此生最后一场讲座,相当于他将自己这辈子珍藏的专业领域,全部拿出来分享。 各大媒体都有在现场转播,记录齐彦盛花了一辈子的时间研究,最后浓缩成两个小时的课。 讲座结束后,主持人问齐彦盛,“齐老,听说您今日将封山之作也带了过来,方便让我们一睹风采吗?” “当然可以。” 齐彦盛对外招手,让人把模型抬了进来。 模型呈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惹得一众人惊诧。 即便隔得远,阮慕之还是认了出来,那是自己花了十天时间,用十万三千个木块,搭建出来的古建筑模型。 齐彦盛将模型解构模块结合,还有新理念给介绍了一遍,惹得下面众人钦佩无比。 太壮观了。 摄像头对准齐彦盛,主持人激动的问,“这项复杂的工程,都是由您一人完成的吗?” “不是。”齐彦盛对准镜头,“我只是赋予它生命,真正给它灵魂的是我一位学生。” “哦,学生。”主持人看向一旁的孟言星,“是您前段时间,刚收进门下的孟小姐吗?” “不是。”齐彦盛目光落在阮慕之身上,继续说,“我的这位学生,也在现场。” 阮慕之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觉收紧,掌心下昂贵的西装面料,被抓出了折痕。 “看您很中意这位学生,可以让我们认识一下她吗?”主持人问。 “当然。”齐彦盛下了讲台,朝着阮慕之走来。 阮慕之浑身僵住,一动不敢动。 她怕自己想错了。 还是沈涧洲拉住阮慕之湿透的小手,提醒她,“还不快站起来。” 阮慕之这才回神,匆匆起身,这时齐彦盛已经来到了她的跟前,她紧张的喊了一声,“老师。” 镜头转到阮慕之脸上,齐彦盛用着非常自豪的语气,朗声宣布,“给大家介绍一下,我的学生阮慕之。” 说着他又加重一句,“也是我的关门弟子。” 讲堂哗然四起,靠门站着的霍熠风也站直了身体,跟其他人一样震惊。 连阮慕之都没有想到,自己会得到这份殊荣。 她也跟着愣在原地。 第29章 我齐彦盛的弟子,不需要推荐信。 齐彦盛带她来了讲台前,把自己亲手著作的书籍,交到阮慕之手中,“你没有让我失望。” 台下掌声雷鸣,阮慕之竟然觉得这一刻好不真实。 讲堂外,霍熠风拿着电话问刘杰,“阮慕之认识齐老?” 刘杰说,“阮慕之,曾经是H大的学生,进入霍氏之前在齐老门下读过半年研究生。” 霍熠风眉心一簇,他一直以为阮慕之只是一个普通本科毕业生,实属没想过她是H大的学生。 若是她在齐老门下修过半年学业,那么海城的招标项目,能被她拿下,也就可以有个合理的解释了。 讲座结束,沈涧洲单独见了齐彦盛,“老师要收她,为何还要把推荐信还给我。” 齐老站在窗前,一脸骄傲的说,“我齐彦盛的弟子,不需要推荐信。” 沈涧洲笑着摇了摇头,“一开始老师拒绝的样子,要把她吓坏了。” 齐彦盛冷“哼”一声,“五年前她说走就走,要是让她回来的那么容易,我不要面子的吗?” 沈涧洲笑的更加开怀了,老头还是这么心性,随心所欲的。 回去的路上,阮慕之还拿着手里的书,不知道该摆放在何处。 嘴角的笑,一直没落下过,沈涧洲也跟着心情很好,“高兴吗?” “嗯。”阮慕之重重点头,她把书抱在怀里,对前面开车的王济说,“绕道去一趟商场。” “去商场做什么?”沈涧洲问。 “买衣服啊。”既然要重新回到校园,穿职业装肯定不合适,她准备给自己买几身休闲装。 来到商场,阮慕之习惯性的进了适合职场女性的店面。 进去寻了一圈,没有合适的。 这些年在霍氏,习惯性的把自己打扮成一个职场女性,导致她好像跟外面的社会有点脱节。 试了几套,都不太满意。 沈涧洲见阮慕之愁眉苦脸的样子,无奈的拉着她,进了一家年轻休闲店的品牌店面。 这里的衣服,确实比较休闲。 沈涧洲挑了几件,让阮慕之进去试。 阮慕之也不知道要买什么衣服,有人帮她挑,她正好省了功夫。 阮慕之拉开试衣间门出来的时候,沈涧洲好像看到了那张照片中的阮慕之。 简约紧身体恤,搭配宽松牛仔裤,长发撩到耳后,冲他微微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怎么样?” 沈涧洲黑眸一闪,哑声道,“可以。” 阮慕之去换衣服的时候,沈涧洲已经付了款。 拿到手才知道,他竟然把刚才所有款式的衣服,都买了下来。 到了地下车库,阮慕之把东西全部放进后备箱,直到把里面塞得满满的。 得亏有王济过来搬运,不然四只手都提不了。 上了车阮慕之忍不住吐槽,“有钱是不是也不能这么花,我那小屋放不下啊。” “那就放我那里。”沈涧洲跟她一起坐在后排。 “嗯?”阮慕之没明白,转头看他。 沈涧洲调了后座空调温度,告诉阮慕之,“房子已经下来了,就在沈氏大楼旁边小区,200多平层公寓,比南城小点,但我们俩人住,足够了。” “额....”阮慕之愣了一下,她没想过要搬家。 “怎么了?”见她沉默,沈涧洲偏头问。 “你搬过去就可以了。”阮慕之说,“我现在住的地方挺好的。” 沈涧洲眉头紧簇,“你不想和我住一起?” 也不是........ 这让阮慕之怎么说。 她沉默半晌,还是实话实说,“我们毕竟男女有别,住在一起不合适。” 沈涧洲的脸已经开始黑了。 阮慕之还在继续说,“况且我伤已经好了,老麻烦你照顾我,总归是不合适。” “麻烦。”沈涧洲突然无端的笑了一声,问阮慕之,“你是这样想的?” 那笑出现在沈涧洲脸上,有一种莫名的违和感,阮慕之能感觉到他生气了。 又想不出他为什么生气。 她伤好了,能够自理了,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直到下车,沈涧洲没再跟阮慕之说一句话。 王济把东西搬到楼上后,阮慕之让他坐会儿再走。 王济摆手拒绝,“沈总晚上还有安排,先不坐了。” 阮慕之看向沈涧洲,“不是说今天空出一整天的时间吗?” “突然接到一个酒宴通知。”沈涧洲说着进屋去换衣服,关上了门。 阮慕之和王济同时站在客厅里,王济左右看了看房子的格局,确实有点小。 采光也不是那么好,两人站在这里,都有点闷得喘不过气来。 沈涧洲出来的时候,只看了阮慕之一眼,便对王济说,“走吧。” “沈涧洲。” 阮慕之喊了他一声。 沈涧洲停下步子,回头看她。 阮慕之想说点什么,缓和一下两人气氛。 于是开口,带着一点讨好的意味,“你什么时候搬,我帮你收拾东西吧。” 这话落在沈涧洲耳里,就像是阮慕之盼着她离开一样。 沈涧洲脸色更加难看了,“我自己收拾。” 沈涧洲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阮慕之愣在原地,被巨响的关门声,吓了一跳。 王济差点被门拍到鼻子,他捂着鼻子,往后撤了一步,想了想还是回头对阮慕之说了一句,“阮小姐,沈总新布置的那个房子,比这边大的多,环境好,地理位置也好....” 阮慕之眨了眨眼睛,这个她当然知道,沈涧洲又不差钱,肯定不会亏待自己住太差的环境。 王济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新房的好处,觉得说的差不多了,最后问阮慕之,“阮小姐,你懂我的意思吧?” 沈总,是想跟你一块搬。 他不好提示的太明显,就把后面的话省去了。 阮慕之突然觉悟了,她理解的意思是,那边比这边条件好得多,沈涧洲其实早就想搬了。 “明白了。”阮慕之点了点头,一会儿她就帮沈涧洲收拾东西。 王济见阮慕之懂了,不枉自己为沈总操的这些心,安心的离开了。 下午,阮慕之把齐彦盛送给她的书,小心翼翼的放在书架上,然后进了沈涧洲现在住的房间。 不得不说,这么一个商业大佬,跟着自己住这种房子,着实委屈他了,怪不得他早就想搬了。 她从柜子里将沈涧洲的行李箱拿出来,看到他的衣服整整齐齐的跟自己的挂在一起,很规矩,颜色从浅到深。 阮慕之将他们拿了出来,给沈涧洲打包放在行李箱里合上,最后拍了拍箱子,自言自语道,“看我这么勤快的份上,你就不能再生气了吧。” 晚上,沈涧洲很晚了都没有回来。 阮慕之窝在沙发啃书,抬头看了一眼钟表,才知道已经晚上11点了。 手机里面一条消息都没有,阮慕之纳闷的想,“什么酒会,这么晚还不结束。” 第30章 沈涧洲生闷气 想着打电话可能会打扰到沈涧洲,阮慕之想着微信给沈涧洲留言。 信息正在输入,阮慕之敲出几个字:还没结束? 快要点击发送的时候,她突然想起,沈涧洲是不是去了新房那边。 今天王济不是还告诉自己,沈涧洲比较喜欢那边嘛。 阮慕之点了点头,很有可能....... 既然人不回来了,那自己也就不用等了。 她把打出来的字,重新删掉,关了手机,准备洗澡睡觉。 沈涧洲在酒宴上几乎沉默了全局,这场酒宴他是主客,他不说散场,没人敢提这事。 中间有人接了几个电话,都是家里来催,什么时候结束的。 那些人想结束,又不敢提议,只能耐心安抚那话那头人的情绪,“很快就结束了,你先睡吧,不用等我。” 酒宴上,只要旁边的人电话响一声,沈涧洲的脸就黑一分。 直到最后,王济也觉得这样下去,大家就要在这里坐到天明了,小声提醒沈涧洲,该结束了。 沈涧洲这才放过他们,散了酒局。 阮慕之洗完澡,关了屋里的灯,躺到床上安心入睡,第二天她要去齐老那里报到,一定要有个好状态。 一辆豪车驶进破旧的小区,王济把车停到楼下,抬头看了一眼四楼窗户,“沈总,阮小姐好像睡了。” 沈涧洲当然也看到了那黑乎乎的后窗,黑曜般的眸子,闪过一抹难以捉摸的情绪,“她今天在讲堂,碰到了谁?” “在走廊碰到了霍总,大概是怕耽误听讲座,阮小姐跟霍总匆匆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手肘夹在车窗,沈涧洲低头点燃一支烟后,又抬头看向四楼后窗。 手机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动静,沈涧洲沉默的抽完一整支烟后,对王济说,“车子放这,你先回去吧。” 王济应了一声,把钥匙放在驾驶座,关门离开了。 沈涧洲就这样在车里坐了一夜,眼睛就盯着四楼的窗户看。 中间有过一次亮灯,不到两分钟就关上了,应该是起床上厕所。 第二天,阮慕之起了个大早。 齐彦盛的实验室在Y大校园里,以为也是阮慕之的上课地点。 老城区离A大有点远,阮慕之为了低调点,准备坐公交去。 吃过早饭,她简单收拾一下,出了门。 临下楼前,她犹豫了一下,把钥匙放在了门口垫子底下。 出了单元门,阮慕之去扔垃圾,发现门口停了个豪车。 她没想到这是沈涧洲的新车,只瞥了一眼,就走了。 沈涧洲坐在车里,看着阮慕之下楼,看的出来她精心打扮过,心情很好的样子。 沈涧洲目光追随着她,看她扔了垃圾,然后越过自己离开了。 沈涧洲重重点头,砸了一下方向盘。 很好,她一个眼神也没有给过自己。 阮慕之走着来到公交车站,等车的时候,猜测沈涧洲应该已经醒了。 于是给他发了信息, 慕之:行李已经帮你装好,就放在玄关,钥匙在门外垫子下,有空直接去拿就可以了。 后面跟了一个,微笑“拜拜”的表情包。 沈涧洲低头看手机,都被阮慕之这条信息气笑了。 她到底有没有心,真的是用完了,就把自己一扔,连问都懒得问了。 阮慕之发完文字,本来打算挑一个调皮的表情包,给沈涧洲发过去。 结果手一滑,发错了。 正当她想撤回的时候,车来了。 她只好先上车。 车内太挤,等阮慕之找到合适的位置,站好的时候,已经超过可以撤回的时间。 阮慕之鼓了鼓嘴。 算了,沈涧洲应该能猜出来自己发错了。 上午,齐彦盛带她先熟悉了学习环境,包括框架搭建基地,实验室,还有材料取样室。 Y大是国内建筑建造专业,体系最完美的一所学校。 这里有齐彦盛单独的实验基地,齐彦盛把钥匙交给了阮慕之,她可以随时在这里调研资料。 跟着阮慕之一起学的,除了孟言星,还有几个Y大的学生。 不过他们都不是齐彦盛的徒弟,只是共用一间实验室而已。 半天时间过去,沈涧洲一直没有给自己回复。 阮慕之没多想,以为他在忙,忘记回复了。 学生下课了,陆陆续续往食堂走去,阮慕之站在楼上看着他们。 谁能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还能重返校园。 错过高峰期,阮慕之也进了食堂,齐彦盛上午的时候,就给了她一张饭卡。 说她以后也可以吃食堂。 打了饭,阮慕之找了个空位置坐下,还没有动筷,对面来了一个男生,“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阮慕之一愣,其实旁边还有很多空位置。 没等到回复,男生还是自顾自的坐下。 阮慕之把自己餐盘稍微拉回来一点,桌子够大,两个餐盘也放的下,就是有点不自在。 “学姐,你好,我叫周自意。”男生对阮慕之很主动,对她伸出手,“我也是第二实验室的,以后我们会经常见面。” 阮慕之颔首,放下筷子,也将手递过去,“阮慕之。” 周自意很有分寸的握了一下阮慕之的手,“我对A大很熟,你有什么想知道的都可以问我,除了学术上的事。” 阮慕之微笑点头,“谢谢。” 周自意好像是个自来熟,刚坐下就跟阮慕之说个没完,“学姐,你住学校吗?” “不住。” “实验室下午2点才开门,吃完饭你去哪儿。” “我可以在校园里逛逛。” “我知道一个好地方,是A大的特色,一会儿带你过去吧。”周自意热情的说。 “不用了,谢谢。”阮慕之微笑拒绝,她本就不是个爱社交的人,跟陌生人还是要保持一定的距离。 大概是没有步入过社会的孩子,一个个都是单纯的小白鼠。 哪怕阮慕之拒绝的这么明显了,周自意还是依旧热情,“我舍友的校园卡在我这儿,可以带你去图书馆。” 阮慕之夹菜的手一顿。 好吧,她承认这个诱惑,她拒绝不了。 五年前知识量空缺,需要她现在疯狂的弥补,她确实需要一张校园卡。 “谢谢。” 阮慕之真诚的说。 第31章 那个女人是谁 图书馆是A大最高的那栋楼,周自意把自己的校园卡递给阮慕之,“一会儿你刷这个就可以。” “不查吗?”阮慕之翻看卡面,是一个男生的。 “不查,只是用来门禁。” 周自意带着阮慕之上了12楼,全部建筑类的书籍,都在这一层。 刷了卡,周自意和阮慕之分别选了几本书,找了个空位置坐下来看。 中间阮慕之打开手机,划到与沈涧洲的聊天界面。 还是早晨自己给他发的那些字,沈涧洲一个字都没给自己回复。 阮慕之皱眉,总觉得不对劲。 以前他都是对自己秒回的呀。 想来想去,阮慕之又跟沈涧洲发了一条消息, 慕之:箱子拿走了吗? 慕之:你要是太忙了,我给你送也行。 慕之:??? 沈涧洲看着阮慕之给自己新发的信息,气的太阳穴直跳。 他按揉了一下眉头,他已经两天一夜没合眼了。 不是睡不着,是没心情睡。 阮慕之就是个白眼狼,会气人的白眼狼。 最后,沈涧洲还是赌了口囊气,把王济叫了过来,“去一趟老城区,把我的东西搬到新房。” 王济接到任务,问了一嘴,“阮小姐不搬吗?” 沈涧洲抬头看王济,脸色黑的跟墨似的。 王济明白了,赶紧闭上嘴,执行任务去了。 没有得到沈涧洲的回复,阮慕之觉得纳闷。 沈涧洲到底在忙什么。 她想给沈涧洲打个电话,刚按了号码,想起这里是图书馆。 算了,阮慕之想,等晚上再说吧。 晚上,阮慕之回到家,发现门口的箱子已经没了。 怎么沈涧洲拿走,也没有给自己说一声。 想着,阮慕之给沈涧洲发了通电话。 对方提示无法接通。 阮慕之又跟王济打了电话,这会儿王济倒是接的挺快,“阮小姐。” 阮慕之换鞋进屋,“沈涧洲在你旁边吗?” “南城有急事,沈总回去了,这会儿应该在飞机上。”王济说。 怪不得手机无法接通。 “几点落地?”阮慕之问。 “晚上8点,还有一个小时。”王济说。 “我知道了。”阮慕之挂断电话,想着等一会儿再联系沈涧洲。 简单洗漱后,阮慕之捧着书,坐在床头看。 这是周自意帮她,从Y大图书馆借的,只能带出来三天,就得还回去。 阮慕之要尽快看完它。 看着看着忘了时间,直到有点困意了,阮慕之才想起来还没有给沈涧洲打电话。 时间已经到了晚上11点,沈涧洲应该没睡吧。 拨出去第一通电话,被人挂断了。 阮慕之皱眉,又拨了一遍,这回接了,不过是个女人。 “不好意思,他正在洗澡,可以明天再打吗?” 女人声音娇滴滴的,隔着手机都能闻到一股味道。 阮慕之看了一眼屏幕,是沈涧洲的号码没错。 所以…这就是他所谓的急事? 阮慕之什么也没说,直接挂了电话,攥着手机仰躺在床上,感觉心里闷闷的。 莫名其妙,她把自己内心的这种伤感,定义成没事找事。 为了防止胡思乱想,直接看了个恐怖片,然后蒙头睡觉。 恐怖片治疗伤感的效果很好,阮慕之真的不胡思乱想了。 不过也真的睡不着了。 后劲太大,满脑子都是阿飘。 沈涧洲刚洗完澡出来,就发现自己屋里多了个女人。 女人手里拿着他的手机,正冲着他妩媚的笑,“沈总~你终于出来了,人家等你很久了。” 沈涧洲皱眉,穿上衣服,径直走到女人跟前,夺过自己手机,看到两个新的通话记录。 都是阮慕之打过来的,一个拒接,一个通话12秒。 沈涧洲薄唇紧抿,抬眸冷冷的看向女人。 女人被他这恐怖的视线吓到,赶忙报上名来,“沈总,我叫阿妍,是齐总指派过来服侍您的。” 她声音或多或少带着魅惑,加上或多或少的暧昧动作,很少有男人不沦陷。 “齐总。”沈涧洲咬着这两个字,转身把身后的门上了锁。 阿妍以为沈涧洲这是给自己的一个暗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房门上锁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正当阿妍庆幸自己终于钓到一个年轻英俊的商业大佬时,沈涧洲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警察吗?这里是假欢酒店,我房间进了小偷,丢失一块价值三千万的名表……” 阿妍的唇角,随着沈涧洲的话渐渐僵住,“沈总,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沈涧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接着打通了另一通电话,“实经媒体吗?我是沈氏集团总经理沈涧洲,我现在需要你们媒体给我做一场直播……” “沈总!有事好商量,你也不想跟齐总闹了吧?”阿妍见沈涧洲来真的,真的慌了。 沈涧洲堵着门,阿妍不敢过来。 沈涧洲低头点了根烟,声音悠然道,“我是想跟你们好商量,可你让我心里的人误会了,这就不能商量了。” ....... 阮慕之晚上没睡好,双眼顶着大大的黑眼圈。 以后再也不看恐怖片了。 阮慕之每次看完之后,都会这么说。 她迷迷糊糊坐起来,手机“叮铃,叮铃”全是媒体推送。 阮慕之随手点开手机,最先看到的是屏幕上面,大大的标题。 《沈氏集团总经理,丢失价值三千万名表,偷盗者竟然是个女性。》 竟然是沈涧洲的新闻,还上了热搜头条。 阮慕之点进去看,主要内容是,昨夜有人趁沈涧洲洗澡的时候,偷偷潜进他的房间,把他屋里名贵的东西都偷了。 小偷被沈涧洲抓了个正着。 沈涧洲报了警,最后小偷不光是赔付了沈涧洲与名表对等的金额,还交代私自接听了沈涧洲重要的电话。 文章配了一段沈涧洲本人视频,他除了证明上述内容不是造假之外,还声称。 “此人很有可能是商业间谍,想要窃取沈氏机密,还望政府能够彻查。” 所以昨天自己打的电话,是那个小偷接的? 怪不得第一次自己挂断了。 阮慕之看完新闻,忍不住“啧啧啧”,咂了咂嘴。 沈涧洲怎么说,也是形貌俱佳,俊逸非凡的男子,竟然还没有块表吸引女人。 第32章 抱歉,我来晚了 阮慕之自己都没有发现,看到这条新闻推送后,心情舒畅了许多。 连带着一夜未眠的疲惫感都没了。 阮慕之给沈涧洲打了电话,那边很快就接了。 “我看到新闻了。”阮慕之说,“好危险,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沈涧洲问。 他听起来心情不错,应该是在健身。 阮慕之叼着牙刷,想了一会儿,才说,“没什么。你什么时候回来。” “忙完就回去。”沈涧洲顿了一下,“大概3.4天。” 阮慕之吐了水,说自己知道了。 时间快到了,阮慕之没跟沈涧洲聊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最近,齐彦盛给阮慕之布置了任务,实验室有个极其复杂的工程模型推演,让阮慕之去做,并把数据记录下来。 这是一个很精巧的任务,阮慕之研究了几天,都没有成功。 她对着桌上的一堆数据发愁,手里的模块放哪里都不对,最后她忍无可忍,对着这块木头说,“你最好在天黑之前,让我找到你的归处,不然我就把你扔到锅底当柴烧了。” 霍熠风路过的时候,透过窗户,就看到了这样的阮慕之。 她歪着头,对着一块木头念念有词,随后又认真的研究起来。 要不是多看了一眼,霍熠风都没有认出来里面的人是阮慕之。 阳光透过玻璃窗斜斜地落在她那专注的侧影影,她褪去了职场模样,衬衣西装换成简约的休闲装扮,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与周围的学生毫无二致。 霍熠风从来没有见过阮慕之这么鲜活的样子,在自己印象中,她永远都是一副超级抗压的样子。 像铁打的一样,不管给她指派什么任务,她都能出色的完成。 霍熠风有时候都在想,这个女人到底知不知道累。 有一次,为了试探阮慕之的极限,他故意在公司连续加班半个月。 她就真的陪了自己半个月,来的比自己早,走的比自己晚。 最后还是自己熬不住了,结束了这场无意义的试探。 最后一块模型,稳稳的卡在框架的时候,阮慕之的任务终于完成了。 她忍不住开始嘚瑟,伸出手势,自言自语道,“小小问题,拿捏。” 她笑起来很好看,两边都有浅浅的酒窝,随着她眯起的眼睛,若隐若现。 霍熠风的唇角也跟着不自觉的上扬,竟然对着阮慕之看呆了。 阮慕之本来还在庆幸自己提前完成了任务,结果一转头,笑容僵在嘴边。 霍熠风站在窗外,视线猝不及防跟阮慕之撞在一起,接着就看她走了过来,伸手将窗帘拉上了。 霍熠风,“.......” 看不到外面那张不太乐意见的脸,阮慕之长舒一口气,心情又变好了。 她坐在桌前,拾起笔认真把刚才的数据写下来。 晚上回去的路上,孟言星明显的感觉到霍熠风的心情不是很好,脸黑的像锅底似的。 “怎么了?公司出什么事了吗?”孟言星试探性的问。 “没事。”霍熠风抿着唇,突然烦躁的将手机收起来,问,“你平时跟阮慕之经常见面?” 孟言星一愣,嘴角勾起一抹不自在的笑,“不常见,我们不在一个实验室,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提起她?” “没事。”霍熠风别过头,想起阮慕之认真的侧影,又对孟言星说了一句,“以后离她远一点,她这人阴晴不定,估计是脑子坏了。” 原来是在关心自己,孟言星松了一口气,“嗯嗯,我不会主动去招惹她的。” “嗯。”听到孟言星这么说,霍熠风莫名的放了心,心情也好了些。 正值雨季,天气沉闷了一天,终于在阮慕之下课时下了大雨。 阮慕之抱着书,跟着几位学生一样,站在走廊尽头躲雨,想着等雨小了再回去。 廊下溅起的水珠,湿了阮慕之的裤子,她往后退了退,但身后都是人,她又被挤了出来。 不小心被雨水打透了衣衫,阮慕之赶紧缩回身子,往角落里挪了挪。 霍熠风来接孟言星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个场景。 刘杰将车停下,“霍总,是阮慕之。” “嗯。”霍熠风盯着那个有点狼狈的身影,心里有个地方,莫名的软了一下,“车往前开开,回去正好路过美溪,把她捎回去。” 霍熠风以为阮慕之还住在美溪。 刘杰扶着方向盘的手,差点打滑。 按照以前,霍总哪里会多看阮慕之一眼,这会儿竟然主动开口,要把她送回去? “可是.....到时候孟小姐....”刘杰没有把话说完,他是想提醒霍熠风,送阮慕之回去,孟言星可能会不乐意。 但霍熠风好像没有听见,视线一直落在阮慕之身上,他看到有个男生靠近了阮慕之,并且递给她一把伞。 看样子那男生应该是Y大的学长,看起来很青涩的样子。 看到有人给阮慕之递伞,刘杰问了一句,“霍总.....还送阮小姐吗?” “不是有伞了,让她自己走回去。”霍熠风语气听着不是很痛快,带着冷嘲热讽。 刘杰悄悄在心里捏了一把汗,默默把车开到走廊前。 “哇~豪车哎。” 有人在身后发出惊叹,阮慕之抬头,正看到霍熠风的车子,停在跟前。 “是来接谁的?”,有人发出疑问。 孟言星从后面走出来,脸上洋溢着笑,她打开车门,欢喜的叫了一声,“熠风。” 隔着车窗,大家好奇的观望,看到里面坐着一位英俊的青年。 孟言星坐上车,关上车门,隔绝的了外面的视线,“你今天来的好早。” “嗯。”霍熠风应了一声,抬眸看向外面的阮慕之。 阮慕之已经收回了视线,旁边还有人在说,“天哪,里面的人好帅,是孟学姐的男朋友吗?” 阮慕之没有说话,车子缓缓启动,刚才的那一幕就像是没发生过一样,在她脸上看不出异样。 “没想到,孟学姐的男朋友这么有钱。”等车走远了,周自意感叹了一句。 阮慕之笑了笑,把手里的伞还给他,“这个你拿回去吧,我用不到。” “这么大雨,怎么会用不到。”周自意坚持要让阮慕之拿着,“我跟我舍友用一把就行。” “不用了,谢谢。”阮慕之把伞塞到周自意手中,转身冲进了雨帘。 除了沈涧洲外,她不喜欢接受别人莫名其妙的善意。 跑到学校门口公交车站,阮慕之想着这么大雨,要不要打车回去。 一辆低调的CE停在自己面前,车门打开,沈涧洲脱掉自己的外套罩在阮慕之头上,“抱歉,我来晚了。” 第33章 你还缺室友吗? 上了车。 阮慕之接过王济递来的毛巾,有些惊讶,“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总刚落地,就来接您了。” 没等沈涧洲说话,王济就替沈涧洲回答了。 沈涧洲说王济多嘴,看到阮慕之眼底的乌青,眉头微皱,“最近没睡好?” “嗯。”阮慕之擦着头发,“有点失眠。” 她其实是不好意思说,是那个鬼片的后劲太大,她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感到屋里好热闹。 “怎么回事?”沈涧洲以为阮慕之遇到了什么事情,“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一点点小事。”阮慕之把外套还给沈涧洲,又收回来,“都湿透了,我拿回家洗了再还你吧。” 沈涧洲没有说话,离开不过几天的时候,阮慕之的小脸肉眼可见的小了。 早知道这样,就不跟她别这个气了。 “那个.....”阮慕之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厚着脸皮问,“你还缺室友吗?” 沈涧洲一愣,接着别过脸,在阮慕之肉眼看不见的地方,嘴角往上扬了起来。 没等到回复,阮慕之歪头看他。 就见沈涧洲一脸肃严的回过头看她,声音带着微不可察的小傲娇,“不是在老城区住着挺好,怎么就要搬过来?” “额......”阮慕之语塞后,咬了咬唇,“算了,我.......” “去正阳观邸。”沈涧洲打断阮慕之的话,让王济改了车道。 正阳官邸是沈涧洲现在住的小区,阳城最高档的位置。 本来沈涧洲是打算买别墅的,考虑到阮慕之去学校的事情,思来想去选了这个公寓。 车子一路开到地下车库,有点阴凉,阮慕之下车的时候,忍不住冻了一个哆嗦。 沈涧洲皱了皱眉头,拿外套给她披上,按了电梯。 电梯里面更加冷,阮慕之捂嘴打了个喷嚏。 沈涧洲从来没有这么后悔,把楼层买的太高,他将阮慕之拉到身前,用身体挡住后面的冷风。 进了屋,沈涧洲先去浴室,放了热水,让阮慕之去泡个热水澡。 阮慕之抽了抽鼻子,还没来的及参观这个新房子,就被沈涧洲拖进了浴室。 泡在浴缸里的阮慕之,躺在热水里,舒坦的吐了一口气。 慢悠悠的洗完澡,正要起身,突然愣了一下。 她好像没有拿换洗的衣服。 “......” 看着地上那坨湿湿的衣裳,阮慕之在穿上它和呼唤沈涧洲之间,选择了后者。 沈涧洲也愣了一下,显然他并没有准备阮慕之的衣服。 他让阮慕之稍等一下,自己出门去了小区外面便利店。 奈何这里只有女式内衣,这个时间商场也都关了门,无奈之下,只好回去拿出一件自己的衬衫给她。 “额.....楼下只有这个。”沈涧洲敲门,把衣服放在门口,“你先穿我的吧。” 能有干净的穿就不错了,阮慕之不挑的。 沈涧洲把衣服放下,想到一会儿阮慕之要穿他的衣服,心跳就控制不住的加速。 他仰头长舒一口气,暗骂自己一声,“出息。” “咔嚓!”旁边的门锁打开,沈涧洲身体僵在原地。 原来是阮慕之以为沈涧洲已经走了,开门拿衣服。 视线下移,沈涧洲看到从里面伸出一只白皙透着水珠的小臂。 他下意识屏住呼吸,看着那只手从门缝里伸出来,不停的在地上左右摩挲。 仅仅只是一只胳膊而已,就足够让沈涧洲联想到门口的画面,瞬间让他气血喷张,呼吸开始变得沉重。 眼见阮慕之没有摸到衣服,要把门开的更大,沈涧洲慌忙把衣服往阮慕之手边挪了挪。 等阮慕之拿到衣服关门后,才舒了一口气,落荒而逃。 阮慕之拿到衣服,就穿到了自己身上。 还好沈涧洲的衣服够长,能够遮到自己大腿,就是.........领口太大了,一不小心就要走光,阮慕之只能把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 阮慕之出来的时候,沈涧洲正在厨房。 看到阮慕之后,他熬好的姜汤盛出来放在桌上,“喝点姜汤去寒。” 阮慕之捧着碗坐在桌前,见沈涧洲离自己很远,抱臂靠在边柜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不喝吗?”阮慕之问。 沈涧洲摇了摇头,看了阮慕之一眼,就别过眼去。 姜汤有点烫,阮慕之吹了吹,见沈涧洲一直盯着厨房窗户的方向。 也跟着好奇的走过去,“外面有什么?” 沈涧洲没料到阮慕之会突然过来,视线下移,直接看到扣不严谨的衣领下方,大片风华。 刚被压下的火,“蹭”的一下起来了。 沈涧洲喉结滚动,呼吸开始急促。 “什么也没有啊。”阮慕之顺着沈涧洲刚才的视线,什么也没有看到。 偏头见沈涧洲脸色不对,阮慕之皱眉,“怎么了?你也淋了雨,是不是发烧……” 说着,阮慕之伸手去碰沈涧洲的额头,却在半空中被沈涧洲攥住手腕。 “阮慕之!”沈涧洲声音暗哑,“你要是没这心思,就别动我!” “什么心思?”沈涧洲的掌心烫的吓人,搞得阮慕之有点紧张,“你好烫啊。是不是……” “闭嘴!”越说越离谱,沈涧洲忍无可忍,直接揽着阮慕之的腰,位置转换,将她抵在边柜上。 真实的触感,直接让阮慕之僵住身体,她不由自主的瞪大眼睛,“你……” “感觉到了吗?”沈涧洲眼睛似乎要喷火,“我说的,就是这个心思。” 俩人面对面,鼻尖只差一点就要碰到了。 阮慕之感觉自己才是生病的那一个,明明闻到了沈涧洲身上的薄荷清香,但那味道非但没让她脑子清爽,还让她脑子更加迷糊了。 她愣了好久都没敢动,甚至连呼吸都忘记了,就这么呆呆懵懵的,睁着俩水灵灵的大眼睛瞪着沈涧洲。 担心再这样下去,自己什么都还没有做,阮慕之就先被她自己憋死了。 沈涧洲无奈的放开阮慕之,转身离开时,说了一句,“我去洗个澡。” 直到听到沈涧洲房间的关门声,阮慕之先眨了眨眼睛,然后才把刚才憋的那口气吐出来。 她刚刚…没感觉错吧? 第34章 没出息! 小腹那里好像还残留着温度,哪怕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烫的吓人。 阮慕之匪夷所思的捂着自己心脏的位置,这里跳的好快。 今晚,阮慕之本以为自己会失眠。 却没想到沾床就困,闭上眼开始做梦。 沈涧洲冲完凉水澡出来的时候,阮慕之已经睡着了。 他敲了敲她的房门,怕刚才自己的行为吓到她,想给她道个歉,谁知道里面的人已经开始说梦话了。 给沈涧洲搞得哭笑不得,这人到底有没有心! 沈涧洲不禁想,没心没肺,自己到底看中她哪里了。 “没出息!”沈涧洲暗暗骂了自己一句,从玄关拿了钥匙出了门。 阮慕之明天要早起去学校,总不能穿自己的衣服。 他现在要去老城区给阮慕之拿衣服,顺便把她的东西都搬过来。 好不容易开口要过来跟自己住,沈涧洲怕她那天又突发奇想,闹着回去住。 还是都搬来,稳妥点。 “没出息!”沈涧洲冒雨开车去老城区的路上,又忍不住骂了自己一句。 好几天没有睡的这么痛快了,阮慕之起床伸了个懒腰。 “爽。” 简单的洗了漱,阮慕之开门出去,没有看到沈涧洲。 应该是去公司了,昨天的事那么尴尬,他肯定也不好意思。 想到这里,阮慕之心里也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刚开门的时候,她还想着与沈涧洲碰面的话,是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还是大度的说,“没事,大家都是成年人,懂的都懂。” 现在倒是不用了。 客厅放着几个箱子,阮慕之看着眼熟,她围着箱子转了几圈,“这不是我的箱子吗?” 箱子里面放的都是自己的衣服,阮慕之愣了一下,还真是自己的。 昨晚沈涧洲出去了? 正想着,门口传来动静,沈涧洲回来了。 他手里提着早餐,原来不是去公司了。 见阮慕之拿着衣服傻乎乎的看自己,沈涧洲把早餐放在餐桌,“愣着干什么,快来吃饭。” “那个...我先去换衣服。”阮慕之身上穿的还是沈涧洲的衣服,放置两人第二次尴尬,阮慕之拿着衣服进了房间。 沈涧洲从厨房取了碗,把粥倒进去,又把包子房间盘中。 做完这些,阮慕之也出来了。 两人面对面坐在餐桌前,只默默地吃饭。 想起昨晚的尴尬,阮慕之视线不由得在沈涧洲那里瞥了一眼,随后若无其事的移开了眼。 沈涧洲抬眸看到的,就是阮慕之这幅心虚的模样,他夹了包子,放进阮慕之碗中,“这是你最.......” “我懂,我懂,大家都是成年人,有需要很正常。”没等沈涧洲说完话,阮慕之直接把脑子里的话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说完她看了一眼,自己碗里的包子,惭愧的用手掌扶住额头,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断。 沈涧洲的动作只在阮慕之说出这话的时候顿了一下,随后若无其事的收回胳膊,“嗯,正常。” 阮慕之尴尬的抬头笑了笑,赶紧转移话题,“我的箱子.......” “我拿的。”沈涧洲吃完了,抽了张餐巾擦手,“总不能穿我的衣服,去见老师。” “是。”阮慕之点了点头,她想说的是,拿一件就行了,为啥要都拿回来。 “箱子放那不用动,一会儿有阿姨过来收拾。”沈涧洲站起身,阮慕之下意识的别开眼,不去看他的腿。 今日她的反射弧好像有点长,等沈涧洲说完这句话好一阵,她才反应过来,“那个....太打扰你的话,我回去住也可以。” 反正能过了这一阵,她就不害怕了。 沈涧洲停下步子,回头凝视着阮慕之。 阮慕之被他盯的更加心虚了,放下筷子,“快迟到了,我得走了。” 纵横职场,披荆斩麻的阮慕之,就这样灰溜溜的在沈涧洲的注视下,逃走了。 直到进了电梯,阮慕之拍了拍自己发烫的脸。 脑子里的废料百出,全是昨天沈涧洲抵着她的场景。 她懊恼的重重拍了一下自己脑门,完蛋了,她对沈涧洲的心思不单纯了。 一路忐忑走到小区门口,一辆黑色的豪车缓缓停在阮慕之面前。 阮慕之心里一咯噔,她认出了这是沈涧洲的车。 车窗下降,露出王济的脸,“阮小姐,沈总让我送你去学校。” 车里只有王济一个人,阮慕之松了一口气,开门上车,“谢谢。” 距离校门口还有100米的时候,阮慕之让王济停下车,自己走过去。 她不想惹人耳目,还是低调点比较好。 刚到实验室,周自意拿了一杯奶茶,放在阮慕之桌上,“学姐,秋天的第一杯奶茶。” 阮慕之一愣,把奶茶往回推了推,“不用了,谢谢。” “不是单独给你的。”周自意解释道,“大家都有。” 阮慕之转身在实验室看了一圈,确实大家桌上都放了一杯,还有人看过来,笑着说,“学姐,大家都有,不用不好意思。” 这样说,阮慕之也不好再拒绝,只能重新把奶茶拿回来,微笑道了声,“谢谢。” 周自意青涩的脸上泛起红晕,“不用客气。” 中午吃饭的时候,周自意又来坐在阮慕之对面。 这次阮慕之倒没有表现的太冷漠,但也只是比之前好那么一点点。 周自意的心思,阮慕之大概能猜到,但她现在一门心思都在专业上,真的没有心思,去跟一个小男生谈恋爱。 所以只能对周自意的示好,冷漠拒绝。 食堂三楼,是各家独立的餐厅,专门为富家子弟建设的。 去吃饭的也都是学校里面的有钱人。 孟言星说要请霍熠风尝尝Y大的食堂,带着他去三楼餐厅。 霍熠风本不吃食堂,都是混在一起炒的大锅饭,他吃不惯。 但看孟言星兴致这么高,也没有出口拒绝。 走到二楼到三楼的扶梯时,霍熠风在食堂角落里看到了阮慕之。 她对面坐着一个男生,俩人正在说什么,最后相视一笑。 认出那个男生就是昨天给阮慕之递伞的人,霍熠风皱了皱眉头,问孟言星,“那个男生你认识?” 孟言星顺着霍熠风的视线,也看到了阮慕之。 第35章 霍熠风的改变 眼中闪过恶狠狠的光同时,她开口道,“周自意,他跟阮慕之关系很好,俩人经常在午休的时候出去,也不知去了哪里。” 霍熠风听后,目光更加不悦。 他也是从学生时代过来的,那个男生看阮慕之的眼神意味着什么,他一眼便知。 吃完饭,周自意再次邀请阮慕之去图书馆。 阮慕之拒绝了,“我有实验室的钥匙,下午还要去跑数据,想回去休息会儿。” 被拒绝的周自意有点小伤感,不过很快他就说,“我陪你一起,正好我还有个图纸还没弄明白。” 实验室不是她的私人领地,阮慕之不好拒绝,只好跟他一起回去了。 食堂的饭,果然又柴又硬,霍熠风几乎没怎么吃。 下楼的时候,他无意识的看了一眼二楼餐厅角落,阮慕之已经不在了。 他皱了皱眉头,带着孟言星往回走。 为了方便孟言星午休,他在Y大给孟言星申请了一间宿舍。 论身份,孟言星和阮慕之一样,只是齐老的弟子,不属于学校的学生。 私自给孟言星安排宿舍,属于违规。 但奈何不住霍熠风的大方,直接捐了两台新研发的建筑学机器。 学校特例给批了宿舍。 把孟言星送到宿舍楼下,“进去吧。” “你要不要上来坐坐。”孟言星站在台阶上,她邀请过很多次,霍熠风一次也没有上去过。 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霍氏被沈氏撤资,打了个措手不及后,霍熠风对自己的态度,日渐冷淡了。 虽然他每日还是照常接送自己,会送自己礼物,可她就感觉,自己在霍熠风心里的位置变了。 霍熠风摇了摇头,低头点燃一根烟,“我不上去了,影响你休息。” “其实我也睡不着。”孟言星说的隐晦,心里是想拉着霍熠风上去的,她们已经好久没有做过什么亲密的事了。 霍熠风吐了口青烟,还是摆手拒绝了。 孟言星眼里的光暗了下去,勉强笑着跟霍熠风道别。 看着孟言星上楼后,霍熠风才扔掉嘴里的烟,用脚尖捻灭,转身朝着实验室走去。 站在实验室窗前,霍熠风果然看到了里面的阮慕之。 她抱臂趴在桌子上,侧脸对着这边,睡得香甜。 霍熠风侧身倚墙站着,目光落在阮慕之熟睡的脸上,他好像从来没有见过阮慕之睡觉的样子。 每次去找她,就只是解决自己最基本的需要,很少去关注她累不累,疼不疼,只要自己舒坦了就好。 结束后,也不会给她余温,直接抽身离去。 霍熠风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么了,就那天阮慕之坐在这里侧脸认真摆弄模型的样子,还有她那自信灿烂的笑意。 就好像是印在了自己脑子里,已经连续几天梦到过同样的场景。 并且还可耻的有了反应。 唯一的纾解方式,就是想着阮慕之,换成任何一个人,都让他提不起兴趣。 他觉得自己就是被阮慕之蛊惑了,不然以前那么讨厌的一个人,怎么会这么频繁的出现在自己梦中。 这种感觉让他很烦躁,烦躁来源于他对自己心里的那份失控。 实验室里除了阮慕之,还有一个人。 周自意,霍熠风记得他的名字。 他靠的是窗户边缘,周自意没有看到他,但他能够看到周自意的所有动作。 原本阮慕之在这里睡觉,周自意在安静的推算,突然周自意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朝着阮慕之走去。 霍熠风皱眉,不自觉的站直了身体。 他看到周自意拿了一件外套,披在了阮慕之身上。 室内空调太冷,周自意怕阮慕之这样睡觉,会感冒。 本以为周自意给阮慕之披上衣服就会离开,可谁知他竟然站在阮慕之面前,就这么目不斜视的盯着阮慕之。 霍熠风眉头皱的更深了,接着他看到周自意逐渐弯下腰,这动作是要亲吻阮慕之。 来不及多想,霍熠风大走两步,直接踹开门,“你在干什么?” 只差一点就能亲到阮慕之,男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阮慕之也被惊醒,坐起身子,一脸茫然。 没等她回神,就见破门而入的霍熠风,已经捏着拳头朝着周自意的脸挥去,嘴里骂骂咧咧,“妈的,你怎么敢!” 周自意就是一个普通学生,哪里抵得过练家子霍熠风的一拳,直接被打的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霍熠风攥住周自意的衣领,抬起胳膊还要打。 阮慕之这才如梦初醒,起身拉住霍熠风的胳膊,“霍熠风,你发什么疯!” “滚开。”霍熠风推开阮慕之,对着周自意的脸补了两拳。 打的周自意毫无还手之力。 阮慕之后腰撞到操作台面,仪器落了一地。 她顾不得自己受伤,直接一脚踹开骑在周自意身上的霍熠风,“有病就去看,这里不是霍家!” 霍熠风坐在地上,看着自己衬衣上的脚印,突然邪笑了一声。 就当阮慕之以为他真的疯了的时候,他突然起身,拉着阮慕之的胳膊,就往外走。 “霍熠风!”阮慕之哪里抵得过他的力量,根本挣脱不掉,“你到底要干什么?” 霍熠风一言不发,目光阴戾到,路过的牛都能吓死。 直接把阮慕之带到实验楼外无人的阶梯教室里,霍熠风“砰”的一声关上门。 阮慕之揉着自己手腕,不知道他哪里来戾气,“你有病吧。” “我有病。”霍熠风重重点头,一步一步靠近阮慕之,“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我,刚才会发生什么事?” “我在实验室,能发生什么事?”阮慕之不解,她睡得好好的,就听见有人进来了,接着周自意就被打了。 她也很懵。 “要不是我及时阻止,那男的就亲到你了。”霍熠风指着衣袖上的脚印,狠狠道,“你应该感谢我,而不是一脚踹开我。” 霍熠风的话,让阮慕之惊了一瞬。 她抿着嘴,没有说话。 不是不相信霍熠风,是霍熠风没有必要骗她。 “阮慕之,你知不知道好歹。”霍熠风白了阮慕之一眼,以前从来不觉得阮慕之会这么蠢过。 两人沉默半晌,阮慕之越过霍熠风,拉开门准备离开。 霍熠风跟了出来,“都这样了,你还要回去?” 第36章 跟你有关系吗? “跟你有关系吗?”阮慕之转过身,冷冷的对霍熠风说,“管好你的孟言星就可以了,我的事,不用你瞎操心。” 这句话实属气到了霍熠风,这个阮慕之今日真的是让他长了见识。 以前那么听话的一个人,现在犟起来跟个驴一样。 霍熠风气的抱头原地转圈,最后朝着阮慕之大喊,“要不是因为白睡你这么多年,我才懒得管你。” 这里是教学楼,即便是午休时间,走廊也有三三两两的学生路过。 她们听到霍熠风的吼声,同时看了过来,有人甚至认出了霍熠风, “这不是孟学姐的男朋友吗?怎么刚听他说,跟阮学姐睡过。他们.......” 话没有说完,她们都就被霍熠风投过来的眼神吓到,灰溜溜的离开了。 这是阮慕之第一次在霍熠风面前红了眼,不为别的,就因为自己跟了他五年,就连分开,他都不愿给自己一个应有的体面。 五年的不堪,就这样被霍熠风扯了嗓子喊了出来,阮慕之气的连牙齿都在发抖。 霍熠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他想跟阮慕之道歉,又有点放不下面子,“我.......你...我不是......” “霍熠风。”阮慕之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我觉得......” 阮慕之说不下去了,她仰头倔强的不让眼泪落下来,可最后说出的话,还是忍不住带着颤抖,“我觉得,我已经离开的很彻底了。” 她长吐了一口气,努力抑制住泛酸的鼻尖,“那五年,是我自己犯贱,我已经承认了,我也得到报应了,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面前阮慕之,好像轻轻一碰就要碎掉了,霍熠风心里有点慌神了,“我......” 霍熠风语塞了,因为他看到阮慕之哭了。 是真的落泪的那种哭,霍熠风指尖蜷曲一下,愣在了原地。 阮慕之抬手抹去眼泪,继续说,“我很珍惜现在的生活,这是我好不容易争取到,弥补过去犯错的机会。 我知道,可能我在这里,会碍到你和孟言星的眼,那我尽量躲着你们可以吗?” “我不能失去现在的一切。”阮慕之抽了抽鼻子,“这是我曾经为你放弃的全部,我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霍熠风喉结微动,视线紧紧的定格在阮慕之泪痕斑斑的脸上。 他听到阮慕之说,“以后两不相欠,见面就当陌生人吧。” 阮慕之转身离开的时候,霍熠风伸出手想去挽留。 可最后还是没有说出那句挽留的话。 左心房的那个位置,因为阮慕之最后一句话,传来针刺一般的疼痛。 他不可置信的愣在原地。 阮慕之离开自己不应该高兴才对吗?为什么心里这么难过。 阮慕之是在外面调整了情绪后,才重新进入的实验室。 周自意正在拿棉签擦拭自己的伤口,看到阮慕之回来,立马起身,“学姐。” 阮慕之面无表情的越过她,来到自己桌前,收拾东西。 “对不起,我......”从阮慕之的表情,周自意猜出阮慕之肯定是知道了,他眼中有点慌乱,“我就是不由自主,学姐,我喜欢你。” “喜欢不是你猥亵我的理由。”阮慕之抱着书,郑重其事的告诉周自意,“并且,我不喜欢你。劝你最好以后也不要再喜欢我,因为我不可能给你任何回应。” 说着阮慕之错步越过周自意。 阮慕之的无情拒绝,属实伤到了面前这个大男生的面子。 周自意伸手拦住阮慕之,半边唇角勾起冷笑,“你怎么确定以后不会喜欢我,敢不敢给我个机会,跟我试试。” “以后大家还要共处一间实验室。”阮慕之抬眼对视上周自意桀骜的表情,“别把事情做的太难看。” 说完阮慕之推开周自意,迈步离开了。 校园没有秘密,霍熠风在教室外喊的话,第二天就传开了。 一开始大家都还不知道,那个被当众说白睡的女生是谁。 随着事情的深入,阮慕之很快就被扒了出来。 以至于实验室里也开始了流言蜚语,大家看阮慕之的眼神,也透露着八卦。 “那个霍总不是孟学姐的未婚夫吗?怎么跟阮学姐还传出绯闻。” “哎呀!肯定没错的。我闺蜜有现场视频,霍总亲口说的,白睡了阮学姐好多年。” “那这么说,阮学姐是小三?平时看她一副高冷的样子,原来私底下干这种事。” 越来越多的流言蜚语传到阮慕之耳朵里,让她想要忽略都不行。 她感觉自己往那里一坐,就会有越来越多的眼神粘过来。 一句句难听的话,就像是一把刺剑似的,直直的戳着她的脊梁骨。 流言是能杀死人的,但阮慕之内核强大到可怕。 她从懂事起,就不怕流言了。 她每天依旧面无表情的做自己的事,全当那些人不存在。 午休时间,霍熠风过来找阮慕之。 阮慕之正在实验室写报告,只抬头瞥了霍熠风一眼,继续码字。 霍熠风搬了凳子,坐在阮慕之对面。 俩人沉默了有半个小时,还是霍熠风先耐不住性子,掏出一根烟。 正想点燃,想起这里禁烟,只好把烟放在指尖把玩,“那个………外面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会处理好的。” 最终还是霍熠风先开了口,那些流言传的那么快,他肯定也是听到了。 他没有想到自己无意的一句话,就给阮慕之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他现在已经在尽力补救,去找那个传谣的女生。 刘杰办事效率不低,应该很快就能找到。 “说完了吗?”阮慕之冷冷开口,“说完,出去!” 霍熠风皱眉,他好心过来帮她处理流言,她就用这个态度对自己? 那股无名的火气,“蹭”的一下又窜了起来。 霍熠风紧紧攥住拳头忍住了。 “你知不知道,你的流言已经满天飞了,你竟然还在这里坐的住。” “不然呢?”阮慕之停下动作,“找个地方哭?说事情不是她们说的那样?还是说,这都是霍总在胡说八道,我根本没有干过那些事。或者说,我是被霍总睡过,但那是在他跟孟言星订婚前,我不是小三?” 阮慕之冷笑一声,“你觉得我说这些,她们会信吗?” 第37章 霍熠风给阮慕之道歉 霍熠风烦躁的将烟掐断,阮慕之说的很对。 现在流言不管阮慕之解释与否,都对她没有什么好处。 她现在被人逼到了夹角板上,进退两难。 霍熠风搓了搓脸,阮慕之可以什么都不干,他不能就这么放任流言传下去。 见霍熠风不走,阮慕之也没了写报告的心情,她合上电脑,没再跟霍熠风说一句话。 起身离开了。 “慕之。”快走到门口的时候,霍熠风叫住了阮慕之,“这件事是我的错,我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阮慕之步子顿了一下,随后若无其事的往前走。 有没有交待,阮慕之已经不在乎了。 这种被人戳着脊梁,另眼相看的样子,她从小时候就开始经历。 早就习惯了。 也不知道霍熠风做了什么,流言在几天后,确实风波渐小了。 就在阮慕之以为,这件事就此消停的时候,外面已经不是流言这么简单了。 阮慕之是被实验室大一的小女生拉出去的。 学校各路的宣传栏,广告栏,路标处,全部粘贴着阮慕之的照片。 每张照片几乎都是她和别人的合照,有她跟霍熠风接吻的照片。 阮慕之记得,那是霍熠风喝醉了,把自己当成了孟言星。 还有些是在办公室,她让霍熠风签字时无意识敞开的衣领,若有若无的事业线,像是她刻意制造的勾引。 还有她在喝酒时,周围男人,对她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和故意朝她伸出的咸猪手。 这些照片很容易让人遐想,她像是一个浪荡女,游历在各种男人中间。 最清晰的一张,就是在霍熠风办公室,阮慕之一身职业工装,趁着霍熠风熟睡,偷偷亲他的照片。 还有很多很多… 这些照片大多数来自她跟不同的男人,从照片的角度看,都是她在刻意制造暧昧露骨的氛围。 这些照片,除了阮慕之,其他人的脸都被挡住。 “我刚刚路过,这里到处都是,还有别处我没有去。学姐,你好像得罪了什么人。”小学妹说。 小学妹也是建筑学的,在专业有什么不懂的,阮慕之很乐意跟她解惑。 她是个老实人,哪怕阮慕之丑照摆到跟前了,还是一如既往的跟自己站一边。 沈涧洲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开会。 他暂停了会议,听到电话里的王济说,“沈总,出事了………” 挂断电话,沈涧洲直接散了会,开车去了Y大。 同时赶来的还有霍熠风,他站在宣传栏前,有一瞬间竟然是无措。 无措的是担心阮慕之看到这些照片会怎么想。 流言不是已经过去了吗?为什么照片还会被人扒出来。 “还不快揭下来。”霍熠风伸手将照片撕掉,但这里贴的到处都是。 他两只手根本忙不过来。 刘杰也去揭,揭了墙上的还有地上的,捡起地上的,还有教室里的。 “霍总,太多了,根本弄不完……” 阮慕之手里攥着照片来到实验室时,大家正在激烈的讨论照片的事情,有人看到她进来,热闹的实验室瞬间安静。 那些带着好奇,探究,鄙夷,嘲讽,恶意,......各种各样的眼神,朝她投来。 周自意也在这里。 看到阮慕之,他最先起身,端着杯子从她跟前路过。 靠近时,周自意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学姐,我偷亲就是猥亵,那你偷亲算不算职场骚扰?” 阮慕之收紧拳头,朝着实验室所有人,冷冷开口,“出去,我要单独找孟言星。” 大家都把目光看向孟言星,她还坐在椅子上的抽泣声。 扮演着受伤的弱者。 她的周围围着一群圣母, 听到阮慕之来找孟言星,有个女生先站了出来,“现在小三都敢来正房面前撒野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霍总根本不鸟你。” “就是。”还有人跟着附和,“平时见你一副性冷淡的样子,别人说你勾引人家男人我还不信,谁知道你还真是个骚狐狸。” 越来越难听的话,当着阮慕之的面说出来。 阮慕之知道她们不会听自己的,就把视线落在孟言星身上,“孟言星,你要是不介意她们听我接下来说的话,我大可不用顾及什么。” 果然,这句话对孟言星是好使的。 阮慕之毕竟跟在霍熠风身边五年,孟言星害怕阮慕之真的会做鱼死网破的事。 霍熠风不止一次告诉过她,阮慕之就是个疯子。 她装模作样的抽泣两声,对身边的人说,“你们先出去吧。慕之肯定是要跟我解释这些照片的事,我愿意听她怎么说,她肯定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 “孟学姐,你就是太善良了,这种人你就应该骂出去才对。” 孟言星摇了摇头,委屈的催促她们,“出去吧。” 阮慕之目光紧紧锁在孟言星那张,不去演戏都有点浪费的脸上。 等人都走后,孟言星也恢复了原状,抱臂看着阮慕之,“说吧,来找我干嘛?” 阮慕之直接将手里的照片,拍在她面前,问,“是不是你干的?” “问错人了吧?”孟言星看了一眼照片,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学校有保安室,你去查一下监控不就知道谁干的了。” “你以为我会愚蠢到,只相信监控?”阮慕之盯着孟言星嘴角的那抹笑,狠狠说道,“那些照片有的是几年前拍的,有的是从视频截取下来的,不管是从哪里得来的,都是可以确定是偷拍。” “除了你,没人会这么做。”阮慕之捏紧拳头,“你在回国前就知道我和霍熠风的事,就是因为这些照片吧?” 被人猜出来,孟言星也不装了,她挑了挑眉毛,“是又怎么样?你有什么证据吗?” “啪!”阮慕之二话不说,照着那张脸就打了过去。 她力度很大,打完人之后,手掌都震得发麻。 孟言星被打偏了脸,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你敢打我?” 说着,孟言星也亮出巴掌,朝着阮慕之打来。 阮慕之抬手,攥住孟言星的手腕,将她手肘外翻压在桌子上。 “啊。”孟言星一声呼痛,以一个诡异的姿势,歪曲站在阮慕之面前。 第38章 手撕孟言星 “比起你做的事,这一巴掌算是轻的。”阮慕之放出狠话,“你听好,我阮慕之平时不理你,并不是因为怕你。你跟霍熠风以后怎么样,都跟我没有关系。我也对你们的事情,不感兴趣。” 阮慕之继续说,“我现在已经把霍熠风当成了陌生人,就算是他现在回头找我,我也不要了。你碰过的东西,我嫌脏。白给,我都觉得恶心。” 说完这些话,阮慕之松开孟言星,将照片举到她的面前,“这些照片,你最好找个时间处理掉,我在霍氏五年,手里捏着的东西,比你玩的有意思多了。 你要是不做,咱们大可以试试。” 果然,孟言星听到这话,脸色刷的一下变了,“你敢!” 突然她目光一怔,瞬间又变回了那个娇柔孱弱的样子。 阮慕之皱眉,没等想明白,就见孟言星双眼含泪对着阮慕之身后,说,“熠风,救我。” 霍熠风其实在阮慕之放狠话的时候,就在门口了。 所以刚才阮慕之的话,他一字不差的全都听到了耳朵里。 包括那句,“白给,我都觉得恶心。” 穿过走廊的愤怒被另一种情绪替代,心脏那里莫名的又疼了一下。 霍熠风进了屋,看到孟言星肿起的半张脸,问道,“怎么回事?” “她打的。”孟言星缩在霍熠风怀里,“好疼啊。” 被揉搓过的照片,就亮在桌面上。 霍熠风想起,那是一张与阮慕之出差,自己当时喝多了,把她当成孟言星的照片。 霍熠风突然感觉自己心思不受了控制,明明怀里的才是自己喜欢的人,自己更应该安慰才对,但现在心里好像更偏向阮慕之。 最后,还是在孟言星哭泣中,霍熠风不耐的问了阮慕之一句,“为什么动手打人。” 两人搂搂抱抱的样子,让阮慕之觉得好笑。 她还真的勾唇冷笑一声,“那得问问你的好宝贝了,到底做了什么,让我对她动了手。” “不管怎么说,动手了就是不对。”霍熠风抿了抿唇,最后还是选择了孟言星。 霍熠风对阮慕之说,“道歉。” 只要阮慕之道歉了,照片的风波,他会想办法给她压下去的。 孟言星靠在霍熠风怀里,斜眼看阮慕之,嘴角带着一抹胜利者的微笑。 阮慕之这次真的是被霍熠风气笑了,她点了点头,实在想不明白,霍熠风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我要是不道呢?报警抓我吗?正好我也想问问警察,这照片到底怎么回事。” “阮慕之,不就一声对不起,说出来这么难吗?”听出了阮慕之威胁的意味,霍熠风眉头深皱,“你要是还想继续在齐老门下,就乖乖道歉。”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肯定也给齐老带来了不少麻烦。 霍熠风想,只要阮慕之肯道歉服个软,他就去找季老夫人,帮阮慕之说些好话。 阮慕之没想到,霍熠风竟然用这种事威胁自己道歉。 积攒了五年的失望,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阮慕之盯着霍熠风,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会那么喜欢他。 仅仅是因为一场意外,对她的救赎吗? 阮慕之眼前一黑一黑,拳头控制不住的发抖,这些日子流言四起,她已经好些天没有好好吃一顿饭了。 关键时刻,低血糖犯了。 霍熠风也看出了阮慕之的不对劲,她脸色太白了,身体恍惚好像随时要倒下去一样。 即便如此,她还是扶着桌子,怒视着霍熠风,“霍熠风,我真是瞎了眼,才.....” 说着阮慕之已经站不住了,就在她快要跌倒之际,一股熟悉的薄荷清香将她包裹。 “慕之。” 耳边是那人传来的呼唤,隔着黑暗,阮慕之听到了沈涧洲的声音。 沈涧洲将阮慕之抱在怀里,看着阮慕之煞白的脸,就知道她低血糖犯了。 “王济,糖。” 沈涧洲身上随着备着糖,就是为了防止万一。 沈涧洲把硬糖放进阮慕之口中,察觉到她还有意识,在她耳边轻声说,“乖,含住,一会儿就好了。” 霍熠风根本不知道阮慕之会晕倒,他以为阮慕之就是单纯的情绪激动,毕竟她曾经是一个那么要强的人。 他只是想让阮慕之开口道个歉而已,而且自己也确实想要帮她。 直到看到沈涧洲喂给了阮慕之糖之后,他才回神,“我不知道她有低血糖。” 沈涧洲斜眼看向霍熠风,他浑身气质极冷,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黑眸深处却涌动着几分阴戾。 霍熠风承认,有那么一刻,他确实被沈涧洲的这个眼神震到了。 他想开口解释,却发现自己对他没有什么好解释的。直到他看到阮慕之随着血糖的恢复,慢慢睁开眼。抓住沈涧洲的衣襟,轻声喊了一声,“沈涧洲。” “我在。”沈涧洲低头温柔的看着阮慕之,对她安抚道,“这里交给我,睡吧。” 阮慕之点了点头,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沈涧洲面前,一点都不想强撑。 就像是自己的主心骨来了一样,自己可以放心的熟睡。 “你们........”霍熠风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一向在外装的温润尔雅,实际冷傲黑腹的沈涧洲,什么时候对人这么温柔过。 他脑中飞转着无数种可能,这种可能甚至让他有点心慌,“阮慕之不是离开沈氏了吗?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问沈涧洲,他迫切的想要一个回答。 沈涧洲却一如以往的沉稳,他拦腰抱起阮慕之,眼稍微眯,淡淡开口,“我沈某向来以礼待人,别人敬我一分,我回三分。别人伤我一倍,我必还十倍。” 霍熠风皱眉,“你什么意思?” 沈涧洲眼尾上挑,轻笑出声,低沉的嗓音蕴含着危险的声音,对孟言星说,“孟小姐,接下来的事情,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我沈某,最擅长‘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孟言星脸色瞬间白了起来,沈涧洲的气场太强大了,几乎是只被他看了一眼,那股彻骨的寒意,直接行脚心涌上颅顶,让孟言星止不住发抖。 第39章 霍熠风怀疑孟言星 直到沈涧洲抱着阮慕之离开,孟言星才如梦初醒,抓住霍熠风的衣袖,“熠风,怎么办?” 霍熠风目光还定格在沈涧洲消失的方向,他心事重重的收回视线,“没事,阳城又不是他沈涧洲说了算。” 照片还在桌上静静摆着,沈涧洲对阮慕之那温柔的画面,让霍熠风倍感烦躁。 他将照片拿在手中,突然想起阮慕之刚才的话,转身问孟言星,“这些照片,跟你有没有关系?” “怎么可能是我。”孟言星嘴角勉强带着笑,她不敢看霍熠风的眼睛,就把视线落在照片上,“这个看起来都是好几年前的了,我那时候还在国外。” 霍熠风凝视她几秒,他现在心里很乱,分不清孟言星的话是真是假。 沈涧洲把阮慕之带回了家,阮慕之在沈涧洲怀里,睡得很沉。 直到把她放在床上,都没有醒过来。 给她盖上被子,沈涧洲悄悄关上门,王济还在外面等着。 见沈涧洲出来,王济拿着照片上前,“沈总,这些是我清理下来的,还有其他地方的,霍总在找人处理,刚打电话问了那边,照片基本已经全部处理掉了。” 沈涧洲接过照片,这一张张的明示,还有阮慕之对着霍熠风痴迷的眼神,都让他情绪难控。 他将照片捏在手里,独自走到阳台点了一支烟。 王济跟在沈涧洲身后,继续说,“沈氏这边已经跟校方联系,校方只提供给我们一段监控,贴这些照片的是一个大三的学生。据知情人说,她喜欢的男生在追阮小姐,所以才记恨上阮小姐,拿到照片后去复印,张贴在学校各种显眼处。” “什么时候的事?”沈涧洲问。 阮慕之去Y大,也就一个多月的时间,就有人开始惦记她了。 “一个星期前。”王济调出另一个监控,是那天霍熠风与阮慕之在走廊的对话。 监控很清晰,清晰到沈涧洲可以看清阮慕之眼中的泪,当然也听到了霍熠风的声音。 怪不得那天看到了阮慕之手腕上的淤青,他问她“怎么弄的。” 阮慕之还若无其事的告诉她,在实验室搬仪器的时候,撞到了。 他当时竟然没有发现不对劲。 沈涧洲吐出烟雾将,烟头用指尖捻灭。 他明明没有说话,王济还是觉得周围的空气冷的吓人,冷汗顺着后背肆意往下落。 “也就是因为这件事,关于阮小姐的流言就传开了。”王济把得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对沈涧洲说,“中间霍总也在强力的补救,流言也沉淀了不少。谁也没想到今天,这些照片的事,会被爆出来。” 一根烟的功夫,沈涧洲冷静了不少。 散了烟味,他回到客厅,将照片放在茶几上,指尖在上面轻轻敲打,“去查那个女生的所有信息,我要全部。” “是。” 王济应声离开了。 只等王济走后,沈涧洲又重新将桌上的照片拿起来,一张张的翻阅。 这里面的照片大多数都是阮慕之和霍熠风的,沈涧洲看着照片中的阮慕之,从各种角度向霍熠风投放的爱慕眼神。 这个眼神让他嫉妒的发疯,那是他空缺在阮慕之身边的五年。 阮慕之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隔天一早。 这一觉睡得太沉了,阮慕之睁开眼的时候,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 听到厨房有动静,阮慕之走过去,是家里的阿姨正在做饭,“阮小姐,你醒了。” 阮慕之点了点头,在房间找了一圈,没有看到沈涧洲。 阿姨看出了阮慕之的心思,把熬好的粥盛出来,“沈先生去公司了,他走前吩咐,让你醒来吃点东西。学校给你请了假,你可以在家放松两天。” 阮慕之接过阿姨递过来的勺子,坐在桌前。 “叮铃!”一声,手机响了。 阮慕之掏出手机来看,是沈涧洲的消息, 沈涧洲:醒了吗? 阮慕之:嗯。 沈涧洲消息回的很快,也很急。 沈涧洲:抱歉,今天公司有急事,不能陪你。晚上想吃什么,我请客。 照片的事情,不知道怎么样了。 阮慕之在学校交流网站上没有看到关于这方面的言论,正想退出论坛给沈涧洲回消息的时候,齐老突然来了电话。 阮慕之手里拿着手机,已经记不清自己多久没有这种忐忑的心情了。 她的事情闹得这么轰动,想瞒过齐老肯定是不可能的。 接了电话,阮慕之叫了一声,“老师。” “今天没来学校是生病了吗?”齐老问。 阮慕之指甲无意识扣着手机壳,随后回了一句,“嗯。” “学校刚开了一个会,你不在,我把会议内容给你说一下。”那边齐老好像在走廊,阮慕之听到有路过的学生给他打招呼。 阮慕之手指收紧,就像是在等待最后审判一样,“老师,您说。” “两个月后的国内外交验会,学校这边最后决定由孟言星担任主项目研发人,我就是负责通知你一声,没选上不要紧,后面还有机会。” 原来不是要把自己逐出师门,阮慕之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点失落。 这个国内外交验会其实她准备了很久,原本齐老是要让她去的。 大概因为照片墙的事情,学校临时改了人。 她知道齐老肯定在这中间,帮她争取过了。 她还能留在齐老门下,就已经很好了,不再要求什么了。 “老师,谢谢你。”阮慕之由心的说。 齐老没有再说什么,只在那边叹了一口气,挂断了电话。 阮慕之给沈涧洲回完消息,少吃了几口粥,便回了房间。 中间阿姨敲门告诉阮慕之,午饭已经准备好了,中午让阮慕之加热吃就可以,她先回去了。 阮慕之应了一声,打开电脑开始起草稿。 虽然这次的项目换了人,阮慕之还是想把这个草稿做完,这是她准备了半个月的东西,她不想放弃。 做的太投入,忘记了时间。 阮慕之是听到了敲门声,才去看了时间。 下午3点,这个时间沈涧洲应该在忙才对,怎么会回来的这么早。 阮慕之去开门,“不是有密码吗?怎么......” 阮慕之的话的哽在喉间,因为门口站着的人不是沈涧洲,而是一个妇人。 第40章 你跟涧洲同居了? 阮慕之在季老夫人的寿辰宴上见过她,沈涧洲的母亲,关瑜欣。 阮慕之先开口给关瑜欣打了招呼。 “怎么是你?”关瑜欣看到开门的是阮慕之,先是一愣。接着将她上下扫视了遍。 阮慕之打扮随意,身上穿着的是家居服,脚上的拖鞋和旁边的男式拖鞋是情侣款。 看完这些,关瑜欣面上除了震惊,还有些生气,“你跟涧洲同居了?” 没等阮慕之回话,关瑜欣就推开阮慕之进了屋里。 她先是在房间里巡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餐桌上冷掉的饭菜上,“你就我儿子吃这个?” 根据阮慕之销售多年的经验,短短三句话,就已经让阮慕之感觉到了关瑜欣对她深深的敌意。 碍着对面是沈涧洲的母亲,她不好说什么,只能微笑回复,“这不是我让你儿子吃的,这是你儿子让我吃的。” 没想到关瑜欣听到这句话,脸色更难看了,“你自己不会做饭吗?一日三餐还让人伺候着。” “........” 阮慕之语塞,她不是不能怼,是因为对方是沈涧洲的母亲,她不能说太过。 关瑜欣见阮慕之不说话,直径走到沙发前坐下。 她翘着二郎腿,扶着膝盖,把姿态摆的老高,看阮慕之的时候,目光垂斜,“涧洲有跟你说过吧,我们沈家的门不是那么好进的。” 阮慕之从厨房拿了杯子,给关瑜欣倒水,利索的回答关瑜欣的话,“没有。” 沈涧洲又没让她进沈家的大门,跟她说这些干什么。 “既然涧洲没告诉你,那我就告诉你好了。”关瑜欣看着阮慕之端过来的水,“给长辈敬茶,至少要说敬语,这点规矩都不懂吗?” “不好意思阿姨。”阮慕之把水放下,“我这是白开水,不是茶。你要喝茶的话,我让沈涧洲回来时捎一包,现在家里没有。” “家里不备茶,这就是你的持家之道?”关瑜欣翻了个白眼,“谁家待客用白开水。” 关瑜欣这次来,就是为了难为阮慕之的。 上次听过蒋总月的话后,她心里就对阮慕之藏着很大意见。 加上那日失火,沈涧洲为了救她,连命都不要了。关瑜欣几次去医院,想找沈涧洲说这个事,都被他拒绝了。 沈涧洲那边她说不得,就只能从阮慕之这边下手了。 来之前,她特意给蒋总月打了电话,问怎么样才能把这女人撵走,让她离自己儿子远一点。 蒋总月给她出了几个招数,她觉得还不错,自己拿过来用了。 她将沈家有多注重待客礼仪之道,给阮慕之讲了一大通,包括怎么叫人,怎么敬茶,怎么敬酒,站姿,坐姿,仪姿。 阮慕之听后眨了眨眼,第一时间竟然是觉得沈涧洲好可怜,从小就要学这些东西。 最后,关瑜欣问阮慕之,“所以,你还认为我刚说的备茶这事,是故意找茬吗?” “不是。”阮慕之微笑摇头,“我从未觉得您说的有错。” 关瑜欣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刚才讲的太多,嗓子有点发干。 她想去拿桌上的水去喝,指尖在碰到杯子的那一刻。 阮慕之先她一步把杯子拿走,“给阿姨喝白开水,是我的不对,阿姨再等等,茶叶已经在路上了,一会儿就送来了。” 关瑜欣笑容僵在嘴边,看着阮慕之手里的杯子,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就在刚刚,阮慕之给沈涧洲发了个消息,“回来的时候,记得买茶叶,贵的那种。随便买套茶具,带碗,盖,斗,公道杯,全套的那种。” 沈涧洲收到消息时,一脸迷茫:好端端的,买茶叶干什么? 阮慕之:待客。 沈涧洲:......... 沈涧洲:哪里来的客?家里不是有杯子吗?先用着。 阮慕之:你家的客,家里杯子档次不够,我要准备、温具、投茶、冲泡、出汤、品饮。还要去九泉山扛一桶山泉水......... 阮慕之给沈涧洲发了沏茶的全过程,最后在结尾问了一句,“我功课做的怎么样?涧洲。” 沈涧洲:......... 看完消息,沈涧洲放下手机,无奈的扶了扶额。 阮慕之虽然没有明说,字里行间都是在告诉她,关瑜欣来了。 这人哪里是在做功课,明明是在委婉的告诉他,她快招架不住了,要不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估计要骂人了。 无奈过后,沈涧洲推迟了下午的会议,拎起桌上剩余的半罐茶叶,出了办公室。 路上,沈涧洲给阮慕之发信息: 我在路上了,你先找个地儿,站着别动。 阮慕之:站着呢,没敢动。 沈涧洲:…… 阮慕之:长辈坐着我站着,长辈站着我跪着,规矩是不是?我懂,我懂。 沈涧洲看完信息,直接扔了手机,猛踩油门。 看看关瑜欣都把阮慕之逼成什么样了。 客厅里,阮慕之乖乖的靠着茶几站着,关瑜欣从进门那一刻起,就开始给阮慕之讲规矩,讲了一个小时了,还没有讲完。 “我们沈家是个特别注重家风的人,我听说你跟霍熠风,曾经不清不楚过?”关瑜欣问。 阮慕之猜想,她大概是听蒋总月说的,蒋总月不喜欢自己,反对自己跟霍熠风在一起,她一直都知道。 见阮慕之不吭声,关瑜欣有点生气了,拍了下桌子,提高音量,“说话!” “嗯,是。”阮慕之大方承认。 这没什么好丢人的,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阮慕之也没想着瞒着谁。 “就凭这一点,你就进不了沈家的门。”关瑜欣不屑的说,“你也清楚自己配不上我儿子吧。” “嗯。”阮慕之有点困了,但还是强撑着精神回答关瑜欣,“清楚。”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缠着涧洲不放?”关瑜欣气恼道,“别想着沈家会为你开特例,我实话告诉你,有我在,你休想进沈家的门。” 阮慕之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我也不瞒你了,今日过来找你,就是为了告诉你,沈家已经决定跟海城林家联姻了,林家三代为官,仕途路广,与沈家是天作之合,下个月………” “咔嚓!”防盗门被打开,打断了关瑜欣的话,沈涧洲终于赶回来了。 看到沈涧洲的那一刻,关瑜欣表情明显慌了一下,她“蹭”的一下站起身,“你怎么回来了?” 瞧瞧这话,阮慕之在心里暗笑。 刚才给她开门的时候,还问怎么是自己给她开门,这会儿又问沈涧洲怎么回来了。 要不是算好了时间,故意来找茬,阮慕之名字倒着写。 第41章 谁都不能动她,就算你是我妈,也不行 沈涧洲进了屋,就见阮慕之乖顺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她,活像一个受气的小媳妇。 他把手里的茶叶放在茶几上,语气冰冷问关瑜欣,“你来做什么?” “我…”关瑜欣当着阮慕之的面,不想表现的太弱。 她想说什么,但对着沈涧洲这副冷漠疏离的表情,又不知该怎么说。 还是阮慕之先看出来苗头不对,仰头打了个“哈欠”,转身对沈涧洲说,“你来的正好,阿姨等着喝茶你来弄吧,我困了,先去补个觉。” 说着阮慕之越过沈涧洲,朝着自己房间走去。 阮慕之关上门,把外面的空间留给沈涧洲母子。 客厅陷入沉寂,最后沈涧洲还是去了厨房烧水,要给关瑜欣泡茶。 关瑜欣阻止了沈涧洲的动作,“我们母子,用不着这样。” “这是你从小教我的,不是吗”沈涧洲抬头,对关瑜欣说,“你不就是希望我这样吗?” 这句话问的关瑜欣心里好难受。 她只有沈涧洲一个儿子,为了她在沈家的地位稳固,不管什么事,她都让沈涧洲当第一。 不管是学习,礼数,规矩,等等… 她一直觉得自己没做错,是沈涧洲还没有开窍,“涧洲,如果我不那么做,怎么会有现在的你,你不应该………” “所以,有些事你逼我一个人就够了,别动她”沈涧洲打断关瑜欣的话。 那些说为了他好,只有他变得足够优秀,沈家那些私生子才不敢找上门来的话。 他都听烂了。 “你就这么在乎她吗?”关瑜欣问。“不就是一个女人,至于让你这样?” “是。”沈涧洲站起身,将茶盏放在关瑜欣面前,声音沉如寒铁,“她是我认定的女人,谁都不能动她,你也不行。” “我是你妈!”关瑜欣提高音量,她被沈涧洲这副让人夺了心舍的样子气到。 “不论你是什么身份,都不行。” 关瑜欣气的说不出话,自己精心培养的儿子,为了个女人要跟家族翻脸,她怎么能不气。 半晌,关瑜欣长舒一口气,重新坐下与沈涧洲好声好气说话,“海城林家,你表舅舅副官的女儿,你小时候见过她,现在长得亭亭玉立,我已经跟你订好了,有空你把人约出来。” 沈涧洲对关瑜欣给自己安排相亲对象这事并不意外。 这些年,她一直都想这么做,自己从未给她过回复。 “你要是不想断送与海城的路子,大可以继续这么做。”沈涧洲缓缓开口。 语气不像是在跟自己母亲说话,倒像是跟自己的政敌谈判的样子。 “你!”关瑜欣能感觉的到,如果自己硬逼的话,沈涧洲真的敢这么做。 “话已经说完了。”沈涧洲起身,将茶几上的包拿给关瑜欣,“我送你回去。” 关瑜欣接过包,走到玄关时不甘心的看了阮慕之房间一眼,气冲冲的走了。 房间隔音很好,阮慕之躺在床上没有睡着。 她听到外面两个人好像发生了争吵,但具体说了什么她没有听到。 她现在脑子乱糟糟的,只记得沈涧洲来之前,关瑜欣说的那句话。 “海城林家。”这个名字,她也听说过。 很大的来历,只比季家低了那么一点点,也算是可以呼风唤雨的家族。 她不知道关瑜欣告诉自己这些事情的原因是什么。 但她可以想得到,自己这样与沈涧洲共处一室,确实很容易让人误会。 唉…阮慕之叹了一口气,心里闷闷的不舒服。 她确实已经打扰沈涧洲好一段时间了,她也该离开了。 回来的路上,沈涧洲本想给阮慕之打电话,给她解释一下今天的事。 结果被王济抢断,先一个电话打进来,被迫去了公司加班。 沈氏一个项目出了点问题,他得回去处理一下。 这一处理,就到了第二天下午。 阮慕之搬着自己行李,重新回到了老城区。 搬来搬去的,以后还是在自己窝里好好待着吧。 于是当天下午,沈涧洲回到家就发现了不对劲,阮慕之的房间空了。 她用过的床单被罩洗干净晾在阳台,房间打扫的干干净净,就好像从来没有来过。 沈涧洲双手插入发间,无奈的坐到沙发上。 半晌,他才掏出手机,给阮慕之打了个电话,声音暗沉,“在哪?” “家里。”阮慕之坐在电脑前,正在查资料,问他,“你回家了?” “嗯。” “那个.....”阮慕之握着鼠标的手,缓缓收紧,“我搬出来了。” “嗯。” 沈涧洲的态度比自己想象的要淡定,阮慕之也不知为什么,心里有点怪怪的。 中间两个人沉默了一阵,还是阮慕之先开了口,“我明天要去学校了。” “好。”沈涧洲拿着手机,目光盯着对面的背影墙不知道在想什么。 俩人又是一阵沉默,其实俩人在一起的时候,沈涧洲很少是那种不开口说话的人。 自从那次大火之后,他好像就变了。 阮慕之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总之她能感觉到,沈涧洲不再是那副谦谦公子的样子,比从前多了一股狠戾。 最后两人没再聊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第二日一早,阮慕之还没有睡醒,就被一阵急促的铃声吵醒。 她闭着眼,摸到手机,还以为是沈涧洲,连眼睛都没有整,就接通了电话。 “喂~” “学姐,你快来学校,出事了。” 是那个大一小学妹董明慧,她后面说了一大堆,阮慕之没有听清,只记得她说照片什么事。 阮慕之瞬间清醒过来。 王济不是说,照片的事,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打了个车,一路到学校,路边,街边,连学校每一棵树上,都是照片。 只不过这次照片的主人换了模样,是大三的一位女学生张莉。 阮慕之认识她,她和自己一个实验室,也是监控中到处贴自己照片的那个人。 风卷起地上沉沙,一张报纸大小的宣传单,吹到阮慕之脚下。 她弯腰捡起,被上面巨大加粗的标题震惊到。 《Y大拜金女,激情高清夜店1V6》 下面是几张配图,张莉全身赤裸跪在几个男人身下,各种明晃晃的角度,全部拍自与她跟不同的男人。 照片没有一丝保留,连要紧部位的码都没有打,还是纯高清照片。 第42章 霍熠风开始紧张阮慕之 阮慕之拿着宣传单穿过校园,在她走过的路上,这些宣传单,几乎人手一张。 还有人翻看手机,说学校的校园网炸了。 两整页全是感情无码视频,精彩程度,比凭空想象还牛逼。 不好说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除了沈涧洲,没人会为自己去做这些。 在张莉这些露骨的画面前,阮慕之的那些照片,顶多算是绯言。 选了个没人的地方,阮慕之给沈涧洲打了电话,“你在哪?”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给他打这个电话,总之,就是很想听听他的声音。 “Y大,校长办公室。”沈涧洲说。 阮慕之转身,看向那座明德楼。 “什么时候下来?”阮慕之问,她以为沈涧洲在公司。 “马上。”沈涧洲声音又回到了一如既往的温柔,“你去实验室等我。” “好。” 挂断电话,阮慕之就去了实验室。 同样的场景,实验室堆满了人,大家每人一部手机,看着视频中的精彩画面。 甚至有些男生,看的面红气喘,匆匆离开座位进了厕所。 阮慕之进来的时候,大家同样安静了下来。 整间实验室的人都知道,阮慕之的照片刚爆出来,张莉的艳照就传的满天飞,这多少有点巧合了。 曾经那个看不惯阮慕之的女生,她也是张莉的好朋友,看到阮慕之进来,直接上前质问,“阮慕之,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张莉,你知不知道这些照片,会毁了她。” “你这话我有点听不懂了。”阮慕之将手里的宣传单平铺到桌面上,让大家都能够清楚的看到上面每一张张莉的表情,“我和她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那些张莉贴自己照片的监控,看过的人没有几个,阮慕之也没有大肆张扬。 这会儿范洁拿着张莉的照片,过来质问她,一定是知道些什么。 范洁被阮慕之堵得说不出话,董明慧跟在阮慕之身后,弱弱的说,“范学姐,你这话说的不对,阮学姐也是受害者。陷害阮学姐,和发张学姐照片的说不定是同一个人。” 实验室的人,都没有说话。 大家现在也不知道,到底谁在作恶。 先是阮慕之的丑照被贴出来,接着就是张莉更加爆炸的新闻。 “谁知道她是不是抓不出凶手,故意报复别人。”范洁很快就找到了突破口,继续说,“毕竟她先出的丑闻,就想拉别人下马。” 阮慕之点了点头,范洁说的很有道理。 于是她微微一笑,透着一股渗人的危险警告,“那你们可要小心了,最好保证自己没有见不得人的东西,说不定下个被拉下马的人,就是你。” 一句话,直接吓得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 看着阮慕之的眼神,都带着惊恐。 室内寂静无声,阮慕之无趣的哼笑一声,她混经职场这么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几个小女生就想拿捏她,把她想的也太弱了。 霍熠风来的时候,刚好听到阮慕之的这句话。 两天没见,他心里一直焦虑,想问阮慕之身体怎么样了。 几次想打电话都拉不下脸,最后就只能假装路过实验室,顺便看看阮慕之来了没。 大家都认识霍熠风,都知道他是孟言星的未婚夫,也知道他前几天是阮慕之的绯闻对象。 见他进来,大家都住了声。 “怎么回事?”霍熠风问。 他知道有人故意找阮慕之的茬,特意进来给她撑场面的。 虽然他不知道,张莉的事情,到底跟阮慕之有没有关系,但能调动这么多信息,还能黑了校园官网的人,一定是个大人物。 大家都不说话了,眼睛在霍熠风和阮慕之之间徘徊,孟言星的实验室在隔壁,以前从来不见霍熠风主动进她们这边,这会儿不光进来了,眼神还一直落在阮慕之身上。 见人都不说话,霍熠风又问阮慕之,“你身体好点了吗?” “好不好都跟霍总没有关系。”阮慕之没有看他,直接起身走向一旁的操作台,拿起磨具,“霍总有心的话,还是离我远点比较好,人心可畏,霍总不怕,我可怕着呢。” 霍熠风被阮慕之这些话堵得胸膛里一股子气,这个阮慕之总是有办法,在各种场合下让自己生气。 明明自己是关心她的话,也能让她说的扭曲。 沈涧洲进来的时候,大家视线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他。 男人气场好强大,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衬得身形挺拔如松,眉眼间透着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他的目光淡淡扫过众人,越过霍熠风,最后落在阮慕之身上。 桌上还摆放着张莉的艳照,沈涧洲走过去,把单页拿起来翻过面,盖住那污秽的画面,“别看,太脏。” 董明惠也是第一次见到沈涧洲,心里跟大家一样好奇,沈涧洲的身份,“学姐,这位是.....?” 阮慕之把磨具放下,大方的给她介绍,“沈涧洲,曾经也是齐老的学生。” “还有呢?”沈涧洲撑着桌子,对阮慕之挑了挑眉。 阮慕之歪头看他,眨了眨眼睛,“没有了。” 俩人旁若无人的互动,让霍熠风不自觉皱紧眉头,沈涧洲个阮慕之私下关系这么好吗? “沈涧洲?他是沈涧洲,沈氏集团总经理,沈涧洲?” 有人没见过沈涧洲,但是听过他的名字,语气里带着震惊。 “正是本人。”沈涧洲微笑起身,对周围人说,“除了我是你们阮学姐学长的身份,她还是我得力的下属。” 沈涧洲知道,阮慕之是想在学校低调些,不想让别人知道她与自己走的太近。 但他还是要给她在背后建立支盾,他就是要告诉别人,他的人,谁都不能动。 就在大家都震惊于阮慕之竟然与这么个风云人物,有关系的时候。 突然一个身影闯进实验室。 “阮慕之!” 那人喊了一声阮慕之,没等阮慕之反应过来,直接把手里瓶子里的液体,朝着阮慕之泼了过来。 “小心!” 霍熠风察觉不对,慌忙去拦。 沈涧洲动作更快,直接拉过阮慕之,转身将她护在怀中。 液体落在地上,发出“刺啦”一声。 周围人吓得后退,“是硫酸!” 第43章 有没有受伤。 泼硫酸的人是张莉,她像是发了疯。 见硫酸没有泼到阮慕之,便朝着阮慕之扑了过来,“阮慕之,你怎么不去死!” 霍熠风冲过去,拦住张莉,对身后的人吼道,“还愣着干什么,报警啊。” “阮慕之,我不就是把你的照片贴在墙上,你就这么报复我!”看的出来张莉快要恨死阮慕之了,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她,“学校要开除我,你毁了我前程,我不会放过你的!” 好多人才刚反应过来,一起上去拦住张莉。 保安也来了,几个人把她按在地上,用绳子绑住带到保卫室,等待警察来了处理。 有些学生被吓傻了,还有些愣在原地。 霍熠风等张莉彻底没有威胁后,才朝着阮慕之走过来,“有没有受伤。” 他眼中带着不自觉的紧张,去拉阮慕之胳膊的时候,手指都有点发软。 那是硫酸,如果泼到阮慕之,后果不堪设想。 手掌碰到小臂一块凸起处,他想去查看,被阮慕之推拒躲开。 “我没事。”对比其他人,阮慕之还算是比较淡定。 沈涧洲放开阮慕之,却还是死死的扣住她的手腕,一双黑眸盯着被控制住的张莉,沉如深骤。 被硫酸腐蚀过的地面,发着刺鼻的味道。 刚才那么多人在这儿,如果不是阮慕之站的位置比较空阔,她可能连躲都躲不掉。 这个房间不能再待了。 沈涧洲打了电话,让王济回来处理后续,自己先带着阮慕之回去了。 霍熠风看着阮慕之被沈涧洲带走,想追过去,最后只迈了两步,又停下了。 董明惠站在一旁,看着阮慕之离去,又看着一旁不知所想的霍熠风。 果然有时候模棱两可的东西不能信,明明照片上各种暗示阮慕之在勾引霍熠风。 现实中,倒好像是这位霍总,貌似在关心阮学姐。 刚刚张莉对着阮慕之泼硫酸时,他冲上去的时候,根本就不是正常人的反应,那是条件反射,想去为阮慕之阻挡危险。 不光董明惠,明眼人都看出了霍熠风对阮慕之的不一样。 加上刚才张莉的话,流言不攻自破。 回去的路上,沈涧洲对阮慕之说,“我帮你请假,最近先不要去学校了。” 硫酸的事情,让沈涧洲想起来就后怕,为了彻底排除她身边的危险,还是在家里待一段时间比较好。 阮慕之没有拒绝,她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那我这段时间,正好去沈氏上班吧。”阮慕之说,“总不能一直在家,啥也不干吧。” “好。”沈涧洲没有反对,阮慕之能一直在自己跟前,那是最好不过了。 ....... 霍熠风回到霍氏,脑中一直在想阮慕之小臂的伤疤,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那块疤明明跟着自己的时候,还不存在。 根据碰到的触感,霍熠风可以确定,那是一块不小的疤,一定是受过什么重伤。 他想不通,只好让陶欣叫来梅菁,她曾在阮慕之手底下做事,说不定会知道。 “是阮总监小臂上的疤吗?”梅菁听到霍熠风问阮慕之的时候,还有点吃惊。 毕竟阮慕之已经离开了好几个月了,霍总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问她。 根据霍熠风的描述,梅菁很快就想起来了阮慕之走之前,在茶水间被烫的那一次。 她把当时的情况,重点说了出来,“但是阮总监穿着外套,没人看见她整只胳膊都被开水淋到了,当时她去医院,医生还建议她住院来着,是她拒绝说公司还有事,不愿意住院。” 听着梅菁的描述,霍熠风很快就想到了那次事故。 当时自己正好路过茶水间,突然听到孟言星的尖叫声,然后自己看到的场景,就是孟言星被滚烫的咖啡泼倒在地上。 当时自己是怎么做的来着? 霍熠风仔细回想。 好像,好像自己推了阮慕之一把。 当时他的关注力都在孟言星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她,也不知道她受伤的事。 霍熠风抿住嘴,从未有过的自责,由心底而升。 他还记得,自己看到阮慕之手背上缠绕的纱布时,嘲讽她故意惹取关注。 霍熠风越想越难受,最后扶额撑在桌案上,对梅菁摆了摆手,“你先出去吧。” 梅菁走后,霍熠风又找来警卫室,调取当时的监控。 因为忘记了哪一日,监控找了好久才翻到那个画面。 霍熠风目光死死的盯着屏幕,通过监控,他看到是孟言星先往前走了一步。 后面的摄像头被挡住了一点,他看不到阮慕之有没有泼她,最后就是她倒在了地上。 自己确实有推开阮慕之,霍熠风眼睁睁的看着阮慕之撞到了桌子,胳膊打翻了水壶。 那天的事情,重新在自己面前上演,霍熠风抿着嘴,脸绷的死死的。 所以,阮慕之胳膊上的那块疤,跟自己有关系。 想到这里,霍熠风拿着钥匙出了办公室。 一路开车来到美溪,霍熠风把车停到楼下。 6楼是曾经他和阮慕之私会的地方,霍熠风坐在车里,抬头望6楼的阳台。 房间亮着灯,阮慕之应该在家。 他是因为一时冲动才来到这里,等真的到了这里,他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霍熠风心里有点烦躁,胳膊搭着车窗,霍熠风点了一根烟。 要道歉吗? 霍熠风暗想,说自己当时不知道她受伤了。 有什么用,事情过去那么久了,阮慕之一次没有跟自己讲过这件事。 现在自己主动去说,只会让她觉得自己服软了。 万一她提出想跟自己复合呢? 青烟燎过前额,霍熠风眉头深皱。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半包烟抽完,霍熠风才下了车。 单元门的密码没变,霍熠风乘电梯来了6楼。 出了电梯看到楼道的杂物,霍熠风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头。 往日阮慕之最爱干净,很少把杂物乱放。 他没想这么多,直接输入密码开门。 ……门没开,密码错误。 霍熠风愣了一下,重新输入。 密码依旧错误。 阮慕之竟然改了密码。 霍熠风脸色沉了下去,知道这套房子的人,除了阮慕之就他自己。 阮慕之改密码是为了防谁? 答案不言而喻。 第44章 谁让你动她的! 霍熠风没有再输密码,直接改成敲门。 他知道阮慕之在家。 “砰砰砰!” 敲门声在楼道回荡,霍熠风又加重了力度,继续敲门。 就在他敲得不耐时,大门终于被人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男人,他上半身赤裸,脖颈间带着密汗,特别是胸前那新鲜的指甲印最明显。 霍熠风愣在原地,眼中充满震惊。 “你谁呀?”男人被打断了好事,正不痛快。“大半夜的,有什么事?” “你他妈的。”霍熠风捏着拳头,直接朝着男人抡了过去,“谁让你动她的!” 男人被人打进屋里,捂着脸愤怒道,“有病吧,我们认识吗?” 霍熠风捏着拳手继续上前,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从看到这个男人的那一刻起,一团火就堵在了他的胸膛里。 他只能靠着拳头,去发泄自己暴怒的情绪。 男人招架不住霍熠风的拳头,冲着屋里大喊,“媳妇儿,这里有个神经病,快报警!” 从里屋出来一个行色匆匆的女人,她看到门口的这一幕,也吓傻了,大叫一声,“住手!再打我就报警了。” 这声音不像是阮慕之。 霍熠风停下拳头看向女人,才发现屋里的摆设变了大样。 要不是阮慕之最喜欢的吊灯还在,他还以为自己找错了门。 最后霍熠风还是进了警局,对方女人报了警。 了解过事情经过后,大家才知道原来是误会。 这个房子,早在几个月前,就被阮慕之卖给了这对夫妻。 刘杰带着钱过来,支付了男人医药费,精神损失费等,各种后续费用,把霍熠风保释出来。 路上,霍熠风烦躁的抽着烟。 他烦躁的不是进了警局,他烦躁的是当时看到男人从屋里出来的那一刻,自己心里那股酸痛的感觉。 为什么会心痛,为什么会失去理智,为什么在看到那个女人不是阮慕之时。 自己竟然有那么一点庆幸。 “去查阮慕之现在住在哪里。”快到家的时候,霍熠风终于开口,“还有,美溪的这个房子,我不想卖。你去跟刚才那对夫妻谈判,把房子重新买回来,多少钱随他们开价。” 不管怎么说,那个房子在霍熠风这里,还占据着比较重要的位置。 总感觉别人住进去,有什么东西就悄悄变了味。 刘杰的办事效率很高,第二天中午霍熠风就接到了电话。 “五个月前,阮小姐把房子卖了,搬到了老城区。她在老城区有一套房子,户名是阮姚琼,好像是阮小姐的母亲。” 最后王杰给了霍熠风具体的楼座号,顺便提醒霍熠风,那个小区环境不是很好,让他去之前做好心理准备。 霍熠风从来不知道阮慕之在阳城有自己的房子。 阮姚琼这个名字,也是第一次听说。 她从来不告诉自己她的私事,当然,他也不感兴趣,也从来没有问过。 知道了地址,晚上下班前霍熠风提前去了老城区。 有了阮慕之这个得力助手,沈涧洲的工作效率提升了不少。 反正公司大部分人,也都明里暗里的猜思他俩的关系。 沈涧洲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在自己办公室里,给她单独收拾出来一块办公区域。 这下一切猜测好像得到了证实,大家看阮慕之的眼神越来越好奇了。 “这个媒体发布会……”阮慕之翻看着手里的资料,“需不需要提前彩排一下?” 沈氏正式入驻阳城,按照往年惯例,需要开一场新媒体发布会。 “不需要。”沈涧洲签完最后一个合同,放下笔,“稿子都有现成的,直接读就行。” 阮慕之点了点头,把资料放下。 看了一眼时间,沈涧洲起身拿起外套,“到点了下班,今天想吃什么?” 阮慕之也跟着看了一眼时间,只要自己工作起来,就感觉时间过得好快。 这会儿,已经到了下班点了。 阮慕之不太饿,她也不知道吃什么,最后让沈涧洲安排。 沈涧洲带阮慕之吃了一家新开的餐厅,味道还不错。 吃饭的时候,沈涧洲突然说了一句,“听说这次国内外交验会的项目负责人是孟言星。” 阮慕之咀嚼的动作一顿,随即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谁去都行,孟言星实力不错的,学校选她去也没有什么好意外的。” 沈涧洲知道,阮慕之为了这个项目,准备好了好久。 最后换成了其他人,阮慕之心里肯定难受,于是他开口问,“你想去吗?” 阮慕之抬头看向沈涧洲,他问这话的时候表情很严肃。 带着一种,只要她说想去,他一定会想方设法的让自己去。 但最后阮慕之还是摇了摇头,她还是喜欢凡事靠自己争取。 沈涧洲沉默了,没有再说什么让阮慕之去的话。 阮慕之又岔开话题,与沈涧洲闲聊一会儿,离开了餐厅。 回去的路上,沈涧洲开了一个椰子递给阮慕之,“快过季了,卖的人少了。” 阮慕之捧着椰子吸了一口,除了沈涧洲,没人记得她喜欢喝什么。 俩人走到小区门口,阮慕之不让沈涧洲送了,“别进去了,车子在里面不好掉头。” “嗯。”沈涧洲把外套递给阮慕之,“我看你进去,小心一点。” “我又不是小孩子能走丢。”阮慕之对沈涧洲摆摆手,“明天要面对媒体,你快回去早点休息吧。” 沈涧洲点头,最后还是看着阮慕之进了小区后,才离开。 泛黄的路灯下,飞蛾萦绕。 阮慕之的身影出现在霍熠风眼前的时候,他下意识坐直了身体。 把车开到这里的时候,霍熠风还在怀疑刘杰是不是搞错了。 阮慕之为什么放着美溪那种高档小区不住,非要住在这到处是臭水沟的老城区。 车停靠在路边,阮慕之没有看到,霍熠风也没有喊她。 路灯将阮慕之的影子拉长,最后消失在楼道口。 霍熠风点燃一根烟,看着四楼的灯亮了。 屈指弹掉烟灰,霍熠风一直在这里待到后半夜,直到四楼的灯全灭,他才启动车子离开老城区。 从阮慕之上楼起,这栋楼一个男人都没进过,他确定阮慕之是一个人住。 第45章 对孟言星的报复 第二天一早,阮慕之起床后就打开了电视。 媒体发布会是王济那边在安排,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开始了。 调整画面,果然沈涧洲已经坐在媒体面前,开始发言了。 他穿着一身裁剪得体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朗俊的轮廓线条利落沉稳,抿唇的模样尽显矜贵淡然。 阮慕之倒了杯水,坐在沙发上看着媒体直播。 这种商媒最会制造热点,好不容易逮到沈涧洲这种大人物出场,难免想问出点什么,来点劲爆的新闻,增加收视率。 “沈总,听说您一直不结婚,是因为忙于事业。现在沈氏已经再无商业对手,您也算是事业成功,请问您什么时候考虑一下自己的事?” 现场陷入寂静,几家媒体的镜头拉近沈涧洲的每一个表情。 阮慕之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举着杯子认真倾听沈涧洲的回答。 只见沈涧洲沉默几秒,然后嘴角勾出一抹笑意,“我一直在考虑自己的事,不结婚不是忙于事业.......” 说着沈涧洲抬眸对准镜头,“是在等一个女孩,能够回头看到我。” 屏幕中的男人说的真切,那深邃的眸子像是隔着镜头都能穿透人的心境。 阮慕之竟然有种,沈涧洲这话是对自己说的感觉。 她吞咽下去含在口中的水,被自己这种无稽的想法笑到,沈涧洲怎么可能在说自己。 脑中闪过关瑜欣对自己说过的话,阮慕之暗想那个人是海城林小姐吗? 阮慕之心不在焉的走了神,等回神的时候,会议已经结束了。 桌上的手机响了,是沈涧洲。 他应该是正在退场,周围声音杂乱,阮慕之有点听不太清。 直到来到一个安静的地方,沈涧洲才问阮慕之,“醒了吗?” “醒了。”阮慕之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在看媒体新闻。” 那边沈涧洲听到阮慕之这么说,笑了一声,“等我先回公司,晚上接你去吃饭。” 阮慕之抠着沙发一角,“我......我今天有点事。” “什么事?”听出了阮慕之的犹豫,沈涧洲问。 “老师发给了一些资料,让我整理出来明天拿给他。”阮慕之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要撒谎,理智告诉她,现在应该和沈涧洲保持距离。 她对沈涧洲的心思,好像不是朋友那么单纯了。 沈涧洲对她的话没有怀疑,只嘱咐她别光想着赶进度,忘记休息。 阮慕之应了一声,带着心虚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阮慕之也没了看电视的心情,她拿起遥控器,正想关闭电视。 屏幕中突然转变画面, “知名企业集团总经理,孟庆山被曝私生活混乱,五星级酒店不雅视频流出。同一期间,有人亮出举证,孟庆山小儿子,并非他的亲生子,孟庆山的妻子与企业内多名中高层管理人员,都有着不正当关系联系。” 接下来就是一段高清的视频,上面孟言星的父亲孟庆山,和孟言星的母亲张莲枝的脸,都被媒体拍的清清楚楚。 新闻很快火爆,各大媒体相继转发,比刚才沈涧洲发布会热度还高。 阮慕之的手机,被各家媒体官方号推送的消息占满了屏幕。 全是孟氏的丑闻。 随着这些丑闻的爆出,孟氏将要面临什么,结局不言而喻。 不过这些丑闻对于阮慕之来说,可能也就只是有点惊讶,对她造不成什么影响。 唯一她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就是这个新闻怎么会这么巧,竟然和沈氏发布会同一天。 高速上,王济手里捧着电脑,“沈总,孟氏的新闻点击量已经超过一千万了,我们还要继续爆吗?” “两个小时后,抛出孟庆山小儿子的亲子鉴定。” 沈涧洲指尖交替敲打车窗,一双漆黑的眸子沉的渗人,“五个小时后,把张莲枝和孟庆山弟弟的视频发出来。” “是。” 为了把这件事的热度推的很高,王济把国内外所有的知名媒体都拉了进来。 现在孟氏的丑闻不光挂在国内各大网站上,连国外也开始播报。 这些东西,沈涧洲早准备好了。 等的就是今日和沈氏的公布会一起发出,给孟氏制造更大的曝光度。 随着一条条劲爆的消息爆出,阮慕之自己也陷入了困惑。 阳城能有这大力度控制媒体的,只有那么几个人。 霍氏跟孟氏有联姻,肯定不会这么做。 那就只有沈涧洲了。 阮慕之双臂抱膝,窝在沙发上空想。 沈涧洲在给她出气,他知道张莉一个普通学生,接触不到阮慕之那些私密照片,所以他把矛头对准了孟言星。 孟氏,就是沈涧洲对孟言星最好的打击报复。 阮慕之下巴嗑在膝盖上,望着桌上的椰子发呆。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沈涧洲,沈涧洲,沈涧洲。 也不知愣了多久,阮慕之终于回归了理智,想着过两天就是沈涧洲的生日,自己可以送件礼物对他表示感谢。 单纯的嘴上说“谢谢”太没诚意了,况且他们认识这么久,阮慕之从来没有送过像样的东西给沈涧洲。 这样想着,阮慕之直接起身行动,去商场。 给沈涧洲的礼物不能太贵重,因为自己钱不够。 也不能太敷衍,显得自己没有诚意。 最后阮慕之去了一家名表店,除了送这个,阮慕之想不到更好的东西了。 她先是在柜台转了一圈,最后看中一个款式比较沉稳的新款机械表。 “麻烦把这个拿出来给我看看。” “麻烦把这个拿出来给我看看。” 两道声音同时说出,阮慕之和旁边的人都惊了一下。 看到霍熠风的时候,阮慕之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一下。 而霍熠风看到阮慕之时,更多的是惊讶。 售货员看着两位,面上为难,“额........两位要不商量一下,谁先看?” 阮慕之看向售货员,没有犹豫,“拿给他吧,我去看别的款。” 说着阮慕之先离开了柜台。 霍熠风看了一眼展柜里的表,这是标准的男士款,阮慕之要买来送谁? 没等阮慕之走远,霍熠风就追了过去,“你在给谁买东西?” 阮慕之停下步子,转身看向霍熠风,“跟你有关系吗?” “你有男朋友了?”霍熠风压住心里那股莫名的躁动,问,“你要给他买东西?” 第46章 我有没有男朋友,跟你没有关系 阮慕之被霍熠风这个样子弄得莫名其妙,她冷笑一声,“霍总,我有没有男朋友,好像跟你没有关系。你有空在这里关心我的私生活,不如想想怎么去帮你那可怜的未婚妻,她现在应该急需你的怀抱。” “什么意思?”霍熠风问。 显眼霍熠风的表现是还不知道孟氏出了事。 阮慕之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她还有事,不想跟霍熠风在这里纠缠。 见阮慕之要走,霍熠风伸手抓住她,“你去哪里?” 指尖碰到了阮慕之小臂的伤疤,霍熠风下意识地松了力度。 阮慕之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她觉得今天的霍熠风跟以往有些不一样。 果然下句话就证实了阮慕之心中所想, 霍熠风看着她喉结微动,“你的伤好了吗?” 阮慕之愣了一下,想到的却是那次失火的事。 霍熠风抱着孟言星离开的背影,仿佛还在眼前,除了对自己那五年有点不值外,阮慕之已经不觉得难受了。 “已经好了,谢谢。”阮慕之疏远又客气的说。 阮慕之的态度让霍熠风觉得别扭,他觉得自己已经说了好话,阮慕之不应该再对他这幅冷冰冰的样子了。 “霍总还有事吗?没事,我就先走了。” 说完阮慕之就要走。 “等等。”霍熠风拉住阮慕之,“一起吃个饭吧?” 阮慕之看了一眼霍熠风攥住自己的手掌,他力度很大,大有自己不同意,他就不松手的意味。 阮慕之皱眉,尝试挣了两下,没挣开。 最后干脆放弃,朝着霍熠风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扶梯处,沈涧洲带着王济路过三楼。 王济看到对面有个熟悉的身影,对沈涧洲说道,“沈总,那边好像是阮小姐。” 沈涧洲看过去,确实是阮慕之。 她们之间隔着一道空廊,沈涧洲看到她们的手牵在一起,突然顿住脚步。 “阮小姐不是在家吗?怎么出现在这里?”王济说完后,看到阮慕之旁边的霍熠风,突然住了声。 沈涧洲抿唇没有说话。 “该不会是阮小姐看到孟氏新闻,以为霍氏跟孟氏不会再联姻了,想要回头吧。” 王济大胆猜测。 因为从他们这个角度去看,阮慕之就是和霍熠风在牵手。 沈涧洲掏出手机,按通了阮慕之的电话。 阮慕之本来还想着怎么拒绝霍熠风,这会儿正好有个电话进来了。 竟然是沈涧洲。 霍熠风松开了阮慕之,让她接电话。 “你在哪里?”电话接通后,沈涧洲第一句话就问阮慕之位置。 “额...”阮慕之眨了眨眼睛,她还没有忘记,自己骗沈涧洲说在家里整理资料的事。 所以当沈涧洲问自己的时候,阮慕之只能继续昧着良心开口,“在家呢。” “周围怎么这么吵?”沈涧洲又问。 “啊?吵吗?”阮慕之左右看了看,这里除了站了一个霍熠风,没有别人啊。 “吵。”沈涧洲声音听着有点不对劲,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但是阮慕之因为心虚,并没有察觉到沈涧洲的不对劲。 她突然提高了音量,“哦~可能是楼下正在装修搬东西,这边有点听不清,等会儿回给你。” 说完怕沈涧洲察觉出来异常,阮慕之快速挂断了电话。 人就是不能爱撒谎,就像她现在,一旦开了这个头,就要用无数个谎去圆一个谎。 看着阮慕之接电话时的异常表情,霍熠风心有异样,“是谁给你打电话?” “跟你有关系吗?”阮慕之说。 阮慕之这副样子,真的是惹到了霍熠风。 她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看到自己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好像完全忘记了当初,能让自己陪她吃一顿饭,是多么难得的事情。 心里攒着火气,霍熠风还是耐着性子问她,“想吃什么,我请你。” “跟你一起什么也吃不下。”阮慕之收了手机,实话实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这句话彻底成了霍熠风心里的导火索,他拉住阮慕之的手腕,将她转身抵住墙,彻底捆锁在自己怀里,“给别的男人买手表就可以,跟我吃饭就是有事是吗?” 霍熠风和沈涧洲身高差不多,俩人都快一米九,高出阮慕之一个头。 她被锁在霍熠风怀里,手腕被他死死攥住,根本挣脱不开。 她抬眸对视上霍熠风愠怒的双眼,“你搞错了吧。我们现在的关系,跟你一起才是不正常的那个。你放开我!” 霍熠风语塞,阮慕之说的没错。 可他就是想耍赖,“答应陪我吃饭,我就放开你。” “你好卑鄙!” 霍熠风被骂了,心里却还是有点愉悦,因为只要是阮慕之答应了,自己就算赢了。 周围路过的人,都以为她们是正在闹别扭的小情绪。 一个个眼神,都带着暧昧不明的情绪。 沈涧洲一直保持着刚才通话的姿势,直到他看到霍熠风把阮慕之拉进了怀里,转身背对了自己,手指不自觉收紧。 从这个角度去看,霍熠风背影彻底挡出了阮慕之的视线,他们像是在接吻。 王济担忧的看了一眼沈涧洲,“沈总,要不我去找.....” “走吧。”沈涧洲放下手机,转身离开了。 王济紧跟着沈涧洲的脚步。 他想不明白,论沈涧洲的能力,想搞霍熠风,不是没有办法。 但是为什么沈涧洲看到霍熠风的时候,会选择隐忍呢。 这一点不像是沈涧洲的做事风格。 这顿饭,到底没有吃成。 阮慕之在霍熠风点餐的时候,假装上洗手间,偷偷离开了。 知道霍逸风在这个商场,阮慕之立马远离这边,换了个比较远的商场,最后挑选了一件趁手的礼物。 因为绕了一大圈,阮慕之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上9点了。 她开门进了屋,发现家里和以往有些不一样。 客厅亮着灯,阮慕之记得自己出门前,关了灯的。 阮慕之换了鞋,在空气中闻到一股淡淡的烟草味,是沈涧洲常抽的那个牌子。 没等她反应过来,为什么会有这个味道,阳台的门被人拉开。 第47章 礼物 沈涧洲从暗处走了出来,目光看到阮慕之手里精美的包装盒时,目光一沉,“怎么才回来?” 阮慕之愣住,人生第一次对沈涧洲撒谎,还被抓包,这真的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 因为想在沈涧洲生日当天,把礼物拿给他。阮慕之下意识的把礼物往身后藏了一下,尬笑道,“你怎么在这儿?” 想到阮慕之藏起来的礼物,是霍熠风送的,沈涧洲的心,就不由自主刺痛一下。 他走出来,别过头假装没有看到那个刺眼的东西,“等你回来。” “额.....”阮慕之让沈涧洲先坐,自己去倒水,“你来了多久了?” 阮慕之问,她在想是不是沈涧洲来了这里,发现自己不在家后,才给她打的电话。 怪不得语气那么奇怪,问得自己心里发虚。 沈涧洲没有回答,其实他是从商场直接来了老城区。 他在等,等阮慕之回来。 等她看看会不会给自己一个解释。 这种等,是一件很折磨人的过程,随着时间越来越晚,阮慕之一直都没有回来。 这种焦躁,让沈涧洲开始恐慌。 如果,如果阮慕之这一夜都不回来,自己应该怎么办? 所以他只能抽烟,只能靠抽烟去缓解自己心绪。 还好阮慕之回来了。 没人知道当沈涧洲听到开门声,那一刻的救赎感。 见沈涧洲不说话,阮慕之把手递到他跟前,“怎么了?” “你今天.....”沈涧洲动了动手指,他想问阮慕之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他想问阮慕之是不是想去找霍熠风复合。 但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阮慕之不知沈涧洲心中所想,放下水就坐到了沙发另一边,“我去逛了商场,遇到了个熟人,耽误了点时间,才回来晚了,你等了很长时间了吧?” “嗯。” 沈涧洲点了点头,阮慕之没有提霍熠风的事,他也没再开口问。 俩人沉默的时候,阮慕之的手机响了。 沈涧洲看到阮慕之看到屏幕的那一刻,嘴角不由自主的勾了一下。 他喉结微微滑动,能让她这么高兴的人,应该只有霍熠风了吧。 阮慕之看着屏幕前,小学妹给她发的吐槽, “那么一大堆数据让我处理,我一个连草稿纸都理不清的人,竟然在整理数据,学姐,你快回来帮帮我吧。” 想起董明惠每次面对问题欲哭无泪的样子,阮慕之就不由自主的想笑。 她点了点屏幕,对董明惠说,“拍照发给我。” 董明惠,回了一个激动的表情,再没有动静了。 阮慕之猜她应该是去拍图片去了,刚放下手机,偏头就对上沈涧洲深邃的眼睛。 “怎么了?”阮慕之问。 “没事。”沈涧洲收回视线,淡淡的说,“下周一,跟我去一趟南城吧。” 下周一? 阮慕之抬起头,下周一不就是沈涧洲的生日? “好。”阮慕之点头,什么时候出发你给我说一声,我提前准备。 看到阮慕之连问都没有问就同意了自己的邀请,沈涧洲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笑。 她应该不知道,下周一是自己的生日。 去南城过生日是关瑜欣的决定。 她说这些年都没有好好给沈涧洲过一次生日,今年想给他办的隆重些,请的都是和沈涧洲一起长大的朋友。 沈涧洲没有拒绝,因为他想介绍阮慕之给他们认识。 到了沈家别墅的时候,伙伴们都来了,沈涧洲没有想到,关瑜欣除了邀请他的几位朋友外,还邀请了林嘉迎。 海城林家的女儿,关瑜欣心仪的联姻对象。 沈涧洲带着阮慕之进屋的时候,一群人围着林嘉迎在聊天。 她长得好看,温柔恬静,家里一看就是书香门第。 一只眼沈涧洲就认出来那个女孩是谁,他先顿住了脚步,脸色难看的盯着关瑜欣。 单从个人气质来说,阮慕之看着坐在哪里双手安静交叠放腿间,宛如白雪公主一般的女人,她就猜出来她的身份。 同时她也在心里暗想,也就只有这样的女人,才配得上沈涧洲。 关瑜欣虽然被沈涧洲的眼神盯得心虚,但她还是起身走过来,插到沈涧洲和阮慕之中间。 她把阮慕之挤到一边,拉着沈涧洲往前走,“涧洲,知道你生日,迎迎专门从海城赶过来的。你还记得她吗?你们小时候经常一起玩。” 沈涧洲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还是林嘉迎先站起来朝他伸出手,“涧洲,生日快乐。还记得我吗?” 周围朋友都是关瑜欣喊来给他们制造气氛的,他们来之前特意别交代过,一定要促成这门好亲事。 于是一个个的卯足了劲的起哄,“涧洲,人家女生都主动伸手了,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去。” 他们都忙着调侃沈涧洲,没人关注从刚进门就被晾在一边的阮慕之。 阮慕之嘴角还挂着尴尬的笑,关瑜欣朝后对她冷冷一瞥,“阮小姐,我要是你,都不会参加今日的宴会。” 有人跟自己说话,总比没有强,阮慕之继续保持着微笑,“我也不想来,可你儿子非要我来,毕竟平时花着你儿子给的钱,我也不能拒绝这点要求。” 阮慕之说的没错。 她现在在沈氏挂职,但沈涧洲工资给她照开,白拿这份钱,阮慕之当然得回报点什么。 这话落在关瑜欣耳里,就变了味。 她清楚阮慕之在沈涧洲心里的位置,阮慕之这话无疑是在告诉她,她多能拿捏自己的儿子。 沈涧洲不知道被谁推了一把,往前迈了一步。 他视线冷冷的扫过众人,漆黑的眸子沉得渗人。 意识到玩笑开大了,大家又老实下来。 沈涧洲是他们中间最不好惹的一个,他看着外表温良谦让,实际内里是个冷峻无情黑腹。 室内寂静下来,林嘉迎的手还在半空中候着,大有沈涧洲不握,她就不收回的架势。 沈涧洲淡淡瞥了她一眼,转身对关瑜欣说,“这就是你说的生日宴?” “不都是你从小一起玩大的朋友?”关瑜欣装傻,“妈妈是忘记请谁了吗?” “没有。”沈涧洲又回过头,到底还是顾及着沈家和林家的颜面,没有把事情闹得太僵。 “林小姐。”沈涧洲说,“方便单独说两句吗?” 明明是在邀请,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 第48章 你喜欢的人,是阮小姐吗? 沈涧洲到底没有跟人握手,林嘉迎慢慢收回手,微微一笑,“当然可以。” 周围人又在起哄了,“涧洲可以啊,这就不让我们看了,以后结了婚,不得锁家里不让出去啊。” 嘻嘻哈哈全是玩笑话。 沈涧洲没有回,但脸色更加深沉了。 走之前,他不忘嘱咐家里的管家,把阮慕之带到一处安静的地方。 并且嘱咐,别让里面那群人靠近阮慕之。 那些人的德行,沈涧洲太了解了,官富子弟,没有一个不纨绔的。 管家把阮慕之带到别墅二楼,他说,“这一层是少爷小时候住的地方,平常没人过来。” 管家把阮慕之带到沈涧洲曾经住的房间,这里很大,隔断外有一个大大的露天阳台,可以看到外面花园。 阮慕之进了房间,给管家道了谢。 管家走后,阮慕之打量着房间,看到房间沙发旁的茶几上,堆放着很多礼盒。 包装外的logo,全是知名大品牌。 其中有一个粉色包装,一看就是女生准备的东西。 阮慕之拿起来看了一眼,商标是国外一个超大级别的名表品牌,旗下最便宜的表也得千万起步。 阮慕之掏出自己要送给沈涧洲的礼物,和旁边做对比。 果然跟这些人比起来,自己那件礼物真的是太廉价了。 就在阮慕之要放下的粉色盒子的时候,突然在侧面看到一串黑色。 是用钢笔写的,字体娟秀。 “当初说过要娶我的话,还算数吗?”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阮慕之心里猛然一痛。 她捂住心口,默默的警告自己,别有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放下盒子,阮慕之转身走向了阳台。 从她脚下到阳台,也就几步路的时间。 她就想到了,听说这位林小姐之所以这个年龄不结婚是因为五年前出了国。 五年前,沈涧洲也出了国。 突然有那么一种可能性存在,让阮慕之心里阵阵发闷。 为防止自己瞎想,她走去阳台透透气。 这沈家看着挺大,其实也不大。 本以为已经走远的两个人,正好被阮慕之碰到。 她到了花园里面的两个人。 沈涧洲与林嘉迎,俩人面对面不知道在说什么。 突然,林嘉迎上前一步搂住了沈涧洲。 阮慕之看到沈涧洲没有拒绝,他背对着自己,阮慕之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知道一向讨厌别人近他身的沈涧洲,一点推开林嘉迎的反应都没有。 那股闷闷的感觉又来了,甚至还有点泛酸。 阮慕之别开眼,还是别在阳台散心了。 心没散出去,还把自己给整郁闷了。 等楼上的人走了,林嘉迎才松开沈涧洲,“抱歉,刚才不让你动,是因为你衣服上有个虫子,不过被我打掉了。” “谢谢。”沈涧洲冷漠开口。 “你刚才说了什么来着,我忘记了。”林嘉迎说。 沈涧洲皱眉,显然不想再说第二遍,可还是耐着心开口,“我只是想告诉林小姐,别在我身上费功夫,我已经有了自己喜欢的人,不会接受家里的安排,林小姐是聪明人,别做无谓的事。” 沈涧洲把自己的态度摆的很明确。 他不希望,今天的事,再发生第二次。 林嘉迎安静的听沈涧洲说完,脸上并没有被排斥的尴尬,甚至还微微一笑,问沈涧洲,“你喜欢的人,是刚才那位阮小姐吗?” 见沈涧洲不说话,她又说,“她很漂亮。” “谢谢。”只有提到阮慕之的时候,沈涧洲表情才柔和下来。 “其实我跟你一样,来了之后才知道家里给安排了相亲。”林嘉迎语气带着抱歉,她的态度让沈涧洲觉得,她认为给自己带来了困扰。 “但是我来都来了,如果不表现的积极一点,回去不好交代。”说着林嘉迎看向沈涧洲,“你也不想结束后,被关阿姨责备吧?” 沈涧洲抬眸看她,深邃的眸子带着探究。 林嘉迎坦然的接受他的审视,最后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既然我们俩人想法相同,对彼此都没有那方面意思,为什么不合作演一出戏呢?既糊弄了父母,也摆脱了困扰,岂不是两全其美?” “抱歉,我对你这种想法没有兴趣。”沈涧洲拒绝的很干脆,干脆到林嘉迎想不出他为什么要拒绝。 “我不想让她对我有什么误会。”沈涧洲解释道,“我很爱她,我给她的爱,不能带有一点瑕疵。” “你确定吗?”林嘉迎耸了耸肩,“你确定即便你拒绝我,她就不会误会了吗?” 其实阮慕之已经误会了,就在刚刚她故意抱他的时候。 阮慕之在房间等了一会儿,那边的两个人还没有说完话。 早知道自己过来会面临这么尴尬的事,她就在阳城给沈涧洲过一个生日好了。 唉....她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沈涧洲什么时候聊完,她想去书房找本书看,打发时间。 沈涧洲大学跟自己修的一个专业,两人看的书应该差不多内容。 出了房间,阮慕之站在楼梯口看了一圈,这么多房间,哪个是沈涧洲的书房? 刚才管家说整个二楼都是沈涧洲的,那自己一间一间找,应该没事吧。 阮慕之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形容这一刻自己的心情,她想找本书看,真的就是单纯的找本书看。 却没有想到,会闯入沈涧洲的私人领地。 房间很大,密密麻麻挂着的全是阮慕之的照片,她看到有自己在教室睡觉的,有接水的,有在操场跑步的,吃饭,看书,发呆,听课....... 这一面墙,全是自己大学的时候,各种角度全是偷拍。 这些照片如同惊雷一般,直劈阮慕之天灵盖,大脑每一根神经都在震颤嗡鸣。 她僵硬的抬手,随意翻开照片背面,有字,是沈涧洲的字迹,20**3.2号,沈涧洲喜欢阮慕之的第165天。 沈涧洲喜欢阮慕之的第530天。 沈涧洲喜欢阮慕之的第895天。 几乎每一张照片背后都有日期,这是阮慕之整个大学期间的照片。 那时的沈涧洲,已经喜欢了自己895天。 阮慕之继续往前走,剩下的就是和阮慕之分开后,沈涧洲出了国。 第49章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你? 照片中依然都是阮慕之,她坐在咖啡厅里,一个人喝咖啡。 因为光线问题,侧影带着淡淡的光圈,照片中的她很安静,安静到阮慕之都记不得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应该,应该已经跟霍熠风在一起了吧。 阮慕之翻开照片背面,果然日期是沈涧洲出国两年后,沈涧洲喜欢阮慕之的第1776天。 阮慕之指尖颤了一下,继续往下看,全是她的生活照片,没有一张是带着霍熠风的,全是她自己。 最后的日期,是阮慕之的背影,她的身后是一个垃圾桶。 橙色的钥匙扣,从箱子里掉了出来,那是阮慕之彻底离开霍熠风的第一天。 20**4.2号,沈涧洲喜欢阮慕之的第2385天。 2385天,阮慕之不知道这个数字是什么概念,她甚至算不出这是多少年。 除了照片,房间里还有很多别的东西,她用过的挂件,发夹,还有一个“杨树狗子”。 这是杨树棉絮过后,接在树上的壳子,因为它长得像毛毛虫。 阮慕之故意捡起来,在沈涧洲不注意的时候,放在他掌心里,捉弄他的。 阮慕之还记得沈涧洲当时的表情,明明不害怕,还要装成一副受惊的样子。 “不是说过,没我的允许,不许进......” 的声音戛然而止,阮慕之转身看到的是沈涧洲震惊后,有一瞬间失措的眼神。 他在怕什么? 阮慕之心想,为什么他会慌张。 两人相对沉默了许久,直到阮慕之知道自己等不来沈涧洲的解释了,主动问他,“这是什么?” 她手里拿着的是不知道哪个傍晚,自己坐在树下看书的照片。 那是沈涧洲喜欢阮慕之的第802天。 “对不起。”沈涧洲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道歉。 他说,“如果你觉得这些东西,给你带来了困扰,我马上让人处理掉。” 阮慕之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先是震惊,接着就是怀疑自己和沈涧洲中间有一个傻的。 都到这个时候了,他竟然给自己说这些。 所以当阮慕之把沈涧洲拉过来抵在墙上的时候,她自己都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沈涧洲,你是不是个傻子?”阮慕之双手抓住他的衣领,抬头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沈涧洲喉结微微颤抖,他乖乖地被阮慕之这样按在墙上,快一米九的人,在矮他一头的阮慕之面前,竟然显得那么无助。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你?” 阮慕之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明显看到了沈涧洲瞳孔一震。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用手指勾起他的领带,在自己掌心缠几圈。 突然用力一拉,沈涧洲猝不及防,低头对视上阮慕之似笑非笑的表情。 那种被人挑逗和愚弄的感觉,稍微激起了沈涧洲的一点雄性。 他抱住阮慕之,猛然转身,将俩人的位置对调。 阮慕之惊呼一声,将手里的领带拉的更紧了。 沈涧洲盯着阮慕之红润微启的唇瓣,呼吸开始不由自主的加重。 视线从唇瓣上移,到秀挺的鼻尖,密长的睫毛,最后撞进阮慕之那双清澈灵动的眼睛里。 压抑了2000多日的情感,终于在这一刻开了口,沈涧洲声音暗哑,“阮慕之,我喜欢你。喜欢了你七年,喜欢了你2300多个日夜,我喜欢你喜欢的要死,喜欢你喜欢的发疯。” “晚了。”阮慕之故意赌气这么说,小拇指却贱贱的顺着领带去勾蹭沈涧洲的喉结。 果然,沈涧洲的呼吸更加沉重了。 阮慕之也是一样,心脏都快震破胸腔跳出来了。 哪怕隔着衣料,阮慕之也能感觉到放在她侧腰的掌心,烫的吓人。 沈涧洲抓住阮慕之作怪的手,按在后面墙上,歪头朝着阮慕之吻过来。 阮慕之偏过头,不让沈涧洲亲。 此刻的她就像是一个小妖精,勾的沈涧洲的心痒痒的,又偏偏不给。 那种让人忽上忽下的,心被吊在半空的感觉,快把沈涧洲折磨死了。 沈涧洲鼻尖距离阮慕之的侧脸不到一寸,他揽过阮慕之,将她紧紧的按在自己怀里。 他早就想这么做了,这一刻他等了7年。 那个他喜欢了七年的女孩,现在就在他怀里。 “知道你跟霍熠风在一起的时候,我快死了。”沈涧洲将脸埋进阮慕之的颈窝,“我死了很多年.......” 没人知道他在病床上,看到阮慕之那条朋友圈的救赎感。 2300多个日夜,他是靠着那些照片才撑下去的。 “那你当初为什么出国?”阮慕之问了一个这么些年,她一直想问的问题。 至今她都不知道,沈涧洲为什么会突然出国。 他走的很突然,跟自己连一个道别都没有。 沈涧洲沉默了好久,沉默到阮慕之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才开口,“我当时.....” “少爷,客人们都来了,夫人让我提醒你,该下去了。” 管家在外面敲了门,打断了沈涧洲的话。 阮慕之推开沈涧洲,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她让沈涧洲先下去应对宾客。 毕竟是他的生日。 阮慕之下去的时候,关瑜欣已经走了。 问了管家才知道,这个是沈涧洲的房子,他不和父母住在一起。 回去的时候,阮慕之闻到了沈涧洲身上的酒味。 他今天好像很高兴,喝了不少酒,几乎来者不拒,通通全喝掉。 也不知沈涧洲找自己之前,跟那些人说了什么,总之后来他们对自己还算客气。 唯独林嘉迎。 阮慕之感觉得到她在不断打量自己。 想起花园里的那一幕,阮慕之如果没有看到沈涧洲房间的照片时,或许会一直误会下去。 不过那些照片就是沈涧洲对自己最好的证明,阮慕之只能说,她有心机。 还不少。 到达阳城的时候,已经晚上9点了,王济开车来接人。 把阮慕之送到楼下,沈涧洲要下来,阮慕之拒绝了,但沈涧洲执意下来。 两人站在泛黄的路灯下,柔弱的灯光给阮慕之周身渡了一层金色。 沈涧洲就这么盯着她看,看不够似的。 以前沈涧洲对阮慕之总是带着隐忍克制,这回说开了,好像也不顾及那么多了,这眼神赤裸裸的,盯的阮慕之脸都烫了。 “我给你礼物,你看到了没有?”阮慕之不放心的问。 因为她送的东西,在那一堆奢侈品里面,太不起眼了。 第50章 你说的我都信 沈涧洲亮出腕表,让阮慕之看,“呐,正合适。” 阮慕之没想到,沈涧洲不光看到了,还给戴上了动作还挺快。 她抿住嘴角,强迫自己不要笑得太不矜持,“下次送你一个更好的。” “这个就很好。”沈涧洲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看到这个礼物那一刻的心情。 那个包装盒他记得,他还吃醋以为,这是霍熠风买给她的礼物。 “那天我在商场,看到你和霍熠风了。”沈涧洲说,“我还以为你要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那天?哪天?”阮慕之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又想到商场的那通电话。 “你都看到了?”阮慕之问。 “嗯。”沈涧洲说,“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在你对面。” 所以,那天沈涧洲眼睁睁听着自己撒谎不戳破, 又那么反常,半夜出现在自己家里。 怪不得他走后,阳台那么多烟头,阮慕之想不出他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在等自己回来。 “那天他突然发病要请我吃饭,不过我后来跑了。又跑了很远很远的商场,重新给你买了礼物。”阮慕之给沈涧洲解释了当天的事。 沈涧洲温柔的看着阮慕之,没有说话。 阮慕之皱眉,“你不信?” “信。”沈涧洲把阮慕之散落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你说的我都信。” 太晚了,沈涧洲还喝了酒。 误会已经解开,两人又说了几句,阮慕之跟沈涧洲道了别,上楼去了。 回到屋里,阮慕之坐在沙发上。 还觉得今天的事,好玄幻。 沈涧洲喜欢她,还喜欢了这么多年,这要是换成以前阮慕之打死都不信。 洗完澡躺在床上的时候,收到了沈涧洲给自己发的信息,“到家了。明天特许你不用上班,好好睡一觉。” “好。” 阮慕之明天确实不需要上班,因为她要回学校了。 下午齐彦盛给她发消息,让她接替孟言星的项目继续往下做。 因为孟氏新闻的影响,孟言星已经好几天没有去学校了,齐老打电话联系不上她。 甚至给霍熠风也打了电话,最后是霍熠风帮孟言星请的假。 第二天一早,阮慕之就去了学校。 临走时她还不忘给沈涧洲发了个消息,晚上再跟他一起吃饭。 重新回到实验室,齐老把孟言星做了一半的数据给了自己,让自己看看,能不能继续做。 阮慕之坐在那里,翻看了半天,她跟孟言星的设计理念不同,她的项目,自己要坚持做完,很难。 这次回来后,阮慕之很明显的感觉到,周围的人对她的态度变了很多。 或许是这些日子以来,大家经过的事情太多了。 谁心里没点秘密,非要挖掘出来,遭受别人的愚弄,说白了就是一种变态的心理。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阮慕之背后的势力太强了。 先是张莉,后是孟言星。 她们不知道,再继续针对下去,下一个又是谁。 所以谁也不敢再去挑衅她。 中午吃饭的时候,阮慕之坐在食堂正给沈涧洲发消息。 海城的项目需要出差一周,沈涧洲问自己去不去? 当然不去,她学校一堆事处理,哪里有空去海城。 霍熠风端着盘子坐过来的时候,阮慕之正对着屏幕傻笑,抬头看到一个人,吓得手机差点飞出去。 霍熠风跨过凳子,直接坐在阮慕之对面,目光哀怨的看着她,问,“那天为什么要走?” 鬼知道那天独自被扔到餐厅的霍熠风有多丢人。 因为不知道阮慕之喜欢吃什么,他点了一桌子菜,最后迟迟等不来阮慕之。 怕她出了什么事,他调动了整家餐厅的服务员,挨个厕所去找阮慕之。 最后查了监控才知道,她早在出门的那一刻,就离开了商场。 那一刻,别提霍熠风的脸有多绿了。 “因为不想跟你吃饭。”阮慕之给沈涧洲发完消息,收了手机,低头吃饭。 霍熠风目光持续幽怨看着她问,“孟氏的新闻,是你做的?” 阮慕之抬头,皱了皱眉头,没有否认。 这个样子更加坚定了霍熠风的想法,他很直白的告诉阮慕之,“如你所愿,我跟孟言星的婚约解除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呢?阮慕之想。 孟家的事,是他们自己作的,跟她有什么关系。 阮慕之没有说话,继续吃饭。 她的沉默让霍熠风有些烦躁,“你的目的达到了,是不是很开心?” “开心什么?”阮慕之问。 “开心,你有机会回来了。”霍熠风想,阮慕之做这些事的目的,不就是想回到他的身边吗? 他现在竟然又想回到当初两个人在一起的那种状态,阮慕之懂事,识趣,不粘人。 而且,他发现分手后,他甚至会怀念跟阮慕之在一起的时候。 特别是最近,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阮慕之像是听到了什么大笑话,连咀嚼的动作都忘了。 半晌,她突然无语的笑了一声,“你有病吧?” 霍熠风皱眉,“你不想和我回到以前的样子?” “不是。”阮慕之咽了嘴里的食物,“霍熠风,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活该这么贱?就适合当你情人是不是?我告诉你,我现在,已经有男朋友了。请你以后别对我说这些搞笑的话,我会忍不住,把盘子拍你脸上的。” 听到阮慕之说到自己有男朋友的时候,霍熠风眉头皱的更深了,但很快。 他就证实了阮慕之在说谎,因为他从没有在她身边看到过别的男人出现。 他以为阮慕之还在跟他玩欲擒故纵,就顺着她的话说,“有男朋友他都不陪你吃饭,看来也不称职。不如我和他公平竞争,看看谁先追到你。” 他很自信,自信来源于,阮慕之对他无怨无悔付出的那五年。 恰好,这时候阮慕之不知道嚼了一个什么东西,硌牙了。 她小脸皱在一起,忍了一会儿,没忍住。 掏出纸巾把嘴里的食物吐了出来。 她把纸巾放在一边,喝水又漱了口。 最后起身,当着霍熠风的面,把剩余的饭菜倒进桶里,“这人跟菜一样,都是垃圾。” 第51章 霍熠风解除婚约 霍熠风听到这话,脸都绿了。 他盯着阮慕之消失的背影,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以前,他认为自己喜欢的人是孟言星,可当他向孟言星提出解除婚约的时候,他竟然清楚地感觉到心里的那股轻松。 他承认,这个时候解除婚约,是有点不地道。 但他同样,也给孟言星足够多的报酬。 他会持续给孟氏输血,直到帮孟氏挺过去这一阵。 这是一笔不小的资金,而且是颗粒无收的那种,很多人劝霍熠风不必那么做,这件事本身就是孟氏丑闻在先。 但霍熠风还是坚决如此,或许是因为自己对孟言星心里的那份愧对吧。 原本打算吃完饭,就回实验室的阮慕之,在路上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垃圾短信,没有理会。 接着连续两声,都是同一个人发的。 阮慕之这才点开去看,一段视频,关于周自意的。 视频中的他,被人打的不成样子,施暴者骂骂咧咧。 说他考上个好大学,就不认识山里的那些穷亲戚了,还嚷嚷着让他还钱。 视频有好几段,除了周自意,还有一个看着年龄稍大一点的老人。 周围凌乱的土砖瓦房里,老人被人绑在椅子上,双眼含泪的看着镜头,“自意啊,我是爸爸,爸爸以后听你话,再也不赌了,你再帮爸爸这一次,行不行?” 最后一段是周自意的母亲,她躺到病床上,浑身插满了管子,不省人事。 阮慕之从来没有想过,周自意是一个这种家庭走出来的孩子。 她定住脚步,仔细看了一眼视频里的男人,是周自意没错。 阮慕之翻看邮件,在最上面看到了一行字。 y大学生,欠钱不还,丧尽天良。 周围人都在对着手机议论,阮慕之猜出,收到这个邮件的不止是她自己。 凭良心说,张莉和孟言星的事,或许还和她有点关系,但周自意的这些事,她绝对是不知道的。 但是随着她出事后,那些对她有恶意的张琳,孟言星,都被爆出了不为人知的事。 别人很难相信,这事跟阮慕之没有关系。 当然,沈涧洲可能手段狠戾了点,但他不会去为难一个学生。 更何况,对比张莉和孟言星,周自意并没有那么恶劣。 她正想着,霍熠风已经从后面追上来了,阮慕之突然回头问,“是不是你发的?” “什么?”霍熠风有点懵。 阮慕之把手机拿给他看,他冷笑骂了一声,“活该。” 看样子不是他。 阮慕之回到实验室的时候,周自意也在。 他脸上挂着伤,只在阮慕之进来的时候,抬眸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接着正面无表情垂眸,继续看自己的手机屏幕。 听声音,应该是在看关于他的那些视频。 尽管这件事跟自己没关系。 阮慕之还是买了消毒水和棉球,放在他的桌上,“不管你信不信,这件事跟我没有关系。” “随便吧。”周自意自暴自弃的按灭手机,“无所谓了,反正我就从烂泥沟里出来的,比不过你们这些有钱人。” 阮慕之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实验室就他们两个人,过了一会儿,霍熠风来了。 手里提着东西放在阮慕之面前,“见你中午没吃好,给你带的饭。” 旁边凳子“刺啦”一声,是周自意站起来的动作太猛发出来的动静。 霍熠风转头看到是他,直接举起拳头,“你怎么在这儿?想干什么?挨打没够是不是?” 周自意看了霍熠风一眼,越过桌子,直接离开了。 屋里就剩下了阮慕之和霍熠风两个人。 阮慕之看着周自意离开,收回视线,把饭往霍熠风跟前推了推,“我不要。” 对比张莉和孟言星,周自意的事并没有掀起什么大波浪。 就在阮慕之以为,肯定是周自意私下已经解决的时候,在某一天中午,实验室的门突然被人踹开。 这里就阮慕之自己,她跟往常一样,在计算数据。 那些人一看就是校外的人,有人剃着光头,有人纹着纹身,还有人带着大俗金链子。 来者不善,他们手里个个都拿着武器。 他们进来后,在屋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阮慕之脸上。 他们不认识阮慕之,只知道这女的不简单,看到他们不害怕不说,还淡定的在纸上写写画画的。 有种被无视的感觉。 有个人提着钢管上前,憷在阮慕之眼前,“你,认不认识周自意?” 竖在跟前的钢管泛着冷光,阮慕之抬眸能看到钢管中自己冷冷的表情,“不认识。” “不认识?”那人用钢管敲了敲桌子,又在实验室巡视一圈,“我可打听到他经常来这里。” 走廊外有个人影朝这边走了过来,阮慕之皱眉,看着人影推开门走了进来,又愣在门口。 “呦!来了。”带纹身的回头看到刚进来的人,呵笑一声,“你以为躲在学校不出来,就没事了是吧,还钱!” 阮慕之以为周自意看到他们会跑,谁知道他只是和自己对视一眼,淡淡的说,“没钱。” “没钱,你上什么学。”那人直接薅着周自意的衣领,给他拽过来扔到地上,“不还钱,我就把这里给砸了,你信不信,到时候连学,你都没得上。” “没钱。”周自意还是那句话。 这句话彻底把人给激怒了,那人喊了一声,“打!打到他还钱为止。” 怀里的钢管被抽了出来,一下下砸到周自意身上,阮慕之听到从他喉间发出的低唔声。 阮慕之皱眉把电脑抱到一边。 她不想沾惹闲事,但这些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在学校行凶,有点太不把法律当回事了。 电话还没有打通,手机就被人给夺了过去,“美女,一点小事还麻烦警察,不至于吧。” 阮慕之皱眉,没等她说什么,门口一阵骚动,霍熠风拎着拳头冲了进来。 他看到阮慕之正被人威胁,二话不说拳头就抡了过去,“妈的,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 场面因为霍熠风的加入,一下子乱了起来。 阮慕之看到自己的手机被摔到了地上,正要过去捡。 手腕被霍熠风攥住,他把阮慕之护到身后,“别怕,没事,我来了。” 他自我感觉他在英雄救美,实际上阮慕之只想拿回自己的手机离开这里。 第52章 嘴硬的霍熠风 那些人也不是非要闹出人命,打够了出了气,开始砸实验室的器材。 玻璃容器,数据表格,还有模型造架碎了一地。 阮慕之看了一眼地上浑身是血的周自意,和多少也受了点伤的霍熠风。 她知道这个时候最明智的就是等这些人闹够了,主动离开。 耳边噼里啪啦,阮慕之视线转向自己电脑。 电脑不值钱,坏了可以重新买,可里面的数据……… 当钢管朝着电脑砸下的时候,阮慕之想到自己和齐老辛苦一个月的数据,身体快过脑子,“等等…” 她奋不顾身的跑过去,用肩膀抗住那一下重击。 霍熠风没想到阮慕之会突然冲过去,等他反应过来时,阮慕之已经抱着电脑瘫坐在地上。 “阮慕之!”霍熠风心里直接慌了,他把阮慕之抱在怀里,查看她的伤势,“伤到哪里?我看看。” 阮慕之有种整个肩膀都碎掉的感觉,冷汗瞬间浸透她的背后。 痛的她牙齿都在打颤。 那些人是什么时候走的阮慕之不知道,等她大脑清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救护车上。 一同被拉进医院的还有周自意,他比自己伤得重,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 最后的结果,果然不出阮慕之所料。 右肩骨骨折。 伤口包扎好,医生嘱咐阮慕之,要好好休养,若是恢复不好,右手可能以后都提不了重物。 霍熠风送医生出去,回来的时候刚好看到阮慕之在穿衣服。 便开口问了一句,“你肩膀上有个疤,是怎么弄的?” 早在他检查阮慕之伤势的时候,就看到了那块疤。 确切的说,不是一块,是一片。 伤口又大又小,不规律。 像烫的,又不像烫的。 “不关你事。”阮慕之淡淡的说。 这些疤都是那场大火留下来的,即便是沈涧洲给她寻遍了去疤药,那些伤还是留下了痕迹。 她对那场大火,早就释然了。 要不是那场大火,她或许还不会清醒,也就不会和沈涧洲在一起了。 “又是这句话。”这些日子,霍熠风从阮慕之口中,听到最多的就是。 关你什么事?关我什么事?不关你事。 他以为经过刚才的事情,阮慕之对他态度应该能好点了。 谁知道还是这副不冷不淡的样子。 这让他好烦躁,明明他把台阶都给阮慕之铺好了。 甚至还给她了把梯子,就等着她往下下。 可这人还在跟自己傲劲,就是不下。 烦的要死,霍熠风只能出去透口气,抽根烟冷静一下。 回来的时候,阮慕之正在打电话。 不知道电话那边是谁,阮慕之说话的声音很小,“嗯,都挺好的。这边还有事,先挂了。” “谁的电话?”霍熠风问。 不是他敏感,是阮慕之的表情太温顺了,是他好久都没有看到过的样子。 “跟你有………” “有什么关系?”霍熠风快被阮慕之气笑了,直接打断她的话,自己替她说出来。 “阮慕之,我就不该管你。”霍熠风叉腰,原地转了几圈,“要不是看在……” 霍熠风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突然想起之前就是自己一个口误,伤害了阮慕之不说,还给她整了那么大一个风波。 果然,阮慕之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色也褪去了血色,目光直直的凝视着他。 好像是在等他说完,表情又告诉他,你敢说出来试试。 霍熠风双手想去抱头,最后又无奈放下,“要不是看在你为霍氏卖命了五年的份上,我才不会管你。” 把剩下的话说完,霍熠风自己先松了一口气。 看阮慕之脸色也没有那么难看了,霍熠风提着水壶出去,“我去给你接点水。” 阮慕之没说话,静静的看着他离开。 刚出门,霍熠风就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你这张嘴啊,差点又惹祸。” 被人伺候惯了的大少爷,竟然没有发现主动干起了劳力的活。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壶里的水已经满了。 回到病房门口,又听到阮慕之在打电话。 这回他学聪明了,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偷听。 “我电脑好像落在实验室了,你看看有没有,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好,那麻烦你了,房间号我发你。” 听到一会儿那人要过来,霍熠风来了精神,他到底要看看那人到底是谁,让阮慕之捂这么严实。 直到董明惠敲门进来的时候,霍熠风才发现自己又想多了。 阮慕之口口声声说她有男朋友,这人在医院躺着,男朋友都不来看一眼,她自己说说,她这话靠不靠谱。 阮慕之拿到电脑,先是检查了一遍没有问题后,抬头问,“周自意在哪个病房?” “我刚来的时候,路过他房间没有看到人,听护士说,他好像去3楼,看他妈妈了。” 阮慕之点了点头,放下电脑让董明惠带她去9楼。 “去3楼干什么?”没等董明惠说话,霍熠风先跳了出来阻拦,“受伤了就好好在床上待着,瞎跑什么?” 阮慕之捂着肩膀起身,霍熠风拗不过她,只好给她推来了轮椅,“坐这个,我带你去。” 霍熠风推着阮慕之去了3楼,这个6人间的普通病房,隔着玻璃窗,阮慕之看到周自意在一个女人做按摩。 女人安静的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仪器,心电图在规律跳动。 周自意脸上,头上都带着伤,明明自己都站不稳,还那么专注认真手上的力度。 病房的其他人,好像对这都见怪不怪了,各自忙着各自的事,只是偶尔往他那边看一眼。 “原来视频里都是真的。”董明惠也不知该怎么形容此时的心情,有点难受。 房间出来一位大哥,不知道是哪个病床的家属,看到阮慕之和霍熠风,猜出他们的身份不一般,“你们是来找李姐儿子的?” 他说的李姐,就是周自意的妈妈。 “大哥,可以问一下,周自意的妈妈,得了什么病吗?”董明惠问。 “植物人。”这位大哥好像很了解周自意家的情况,“是被钝器砸的,人送来的时候,都快没气了,硬给抢救过来的。” 第53章 霍熠风不信阮慕之有男朋友了 男人说完又紧跟着说了一句,“还不如死了呢,活着动不了,光拖累自己儿子。听说她儿子还考了个不错的大学,但是有啥用,还不是连个护工都请不起,每天自己过来给按摩。还拖欠医院半年医药费,护士天天来催。” “没想到他家这么穷。”董明惠小声地说,“他还请我们喝过奶茶呢。” 她们都没有想到,周自意过得那么辛苦。 看那边周自意已经按摩完了,端着盆子要出来。 阮慕之收回视线,对身后人说,“走吧。”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没有说话,董明惠把阮慕之送到病房,就回去了。 霍熠风看着阮慕之目光一直看着窗外,问道,“你该不会是同情他了吧?你别忘记他对你做过什么?” 阮慕之不说话,就盯着外面的榕树发呆。 见阮慕之不理自己,霍熠风也有点烦躁,他这都上纲上线伺候两天了,人还是对自己这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搞得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哄了。 他抽出一根烟,不能抽,只能放在指尖搓捻,“美溪的房子,我又给买回来了。到时候你搬回去住,好好的高档房子你不住,非要住什么老城区,干嘛没苦硬吃。” 阮慕之终于给了霍熠风一点反应,转过头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霍熠风竟然心虚的别过头,最后把烟往地上一扔,站起身对阮慕之说,“好好好,老子承认。我后悔跟你分手了,我想跟你复合,满意了吧。也闹了半年了,我也跟孟言星解除婚约了,你差不多气也消了,可以跟我回家了吧。” 好像这些话说出来,也不是那么难,但霍熠风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他骄傲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向人低头,“不过你也别高兴太早,霍太太的位置,还有待考验,就看你今后的表现如何了。” 最后这句话,就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阮慕之听了他的话,先是一愣,接着就是微微一笑,对霍熠风说,“把你手机二维码打开。” 霍熠风心里猛然一惊,紧接着就是无比激动。 他已经被阮慕之拉黑半年了,现在终于可以加回来了。 他急忙去掏口袋,几次手机打滑差点飞出去,又让他攥住。 打开二维码,霍熠风掩住面上的雀跃,故意端着神态对她说,“早知道今日,当初何必删我。” 阮慕之没理他,只是点了他的手机屏幕,把他的二维码退出去,重新打开收款码。 她拿着自己手机扫码,转账2000元。 完事后,阮慕之收回手机,面无表情的说,“好了,你可以走了。” 霍熠风拿过自己手机,疑惑道,“你给我转钱干嘛?” “护工费。”阮慕之端了杯子喝水,淡淡的说,“外面专业护工一天300,三天我给你2000算是高价了。你可以走了,以后也不用过来了。” “阮慕之!”霍熠风捏紧手机,有一种自己捧着真心被羞辱的感觉,“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差你这俩钱?” “意思就是,霍总,你被辞退了。”阮慕之放下杯子,郑重的告诉霍熠风,“还有,当初我们并不算分手,因为你从来没有承认过我的存在。当然,这件事放现在说,也没有什么必要了。 因为,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你总是出现在我身边,会让他误会。” “我不信。”阮慕之受伤好几天,没有一个男人过来看过她,他不信阮慕之有男朋友了。 “信不信随你。”阮慕之不想再跟他纠缠,该说的话,已经说的差不多了。 她撑着那条好的胳膊,慢慢坐回到病床上,“我要休息了,慢走不送。” 霍熠风还站在床头边喘着粗气,他看起来很生气,按照以前阮慕之敢这么对他,他早就甩头就走了。 但现在他哪怕气到极致,也忍住了自己的脾气。 看阮慕之躺下费劲,他走过去扶住她,“慢点,我扶你.....” “你能不能别再烦我!”阮慕之直接甩开霍熠风的手,因为用力过猛,又牵扯到伤口。 “嘶~”阮慕之倒抽一口凉气。 这一下让霍熠风心里咯噔一下,瞬间不敢动了,“好好好,我走,我走,你先别激动。” 他自己都不知道,现在的模样有多不真实。 要是换成以前,阮慕之打死都不相信,霍熠风竟然会对她说软话。 最后霍熠风拗不过阮慕之,还是先走了。 等他离开后,阮慕之才缓缓出了一口气。 她觉得霍熠风疯了,或者说不正常了,竟然说要跟自己重新开始。 ....... 病房门再次被推开的时候,阮慕之以为是霍熠风又回来了,“不是让你别......” 看到是沈涧洲,阮慕之瞬间住了声,一脸心虚的想找个地方躲。 沈涧洲关上门,一步一步朝着阮慕之走过来,眼睛微眯眯的看着她。 阮慕之吞咽一口,缓缓开口,“你回来了啊。” “回来了。”沈涧洲站在阮慕之床前,目光落在她那块包着纱布的肩膀上,似非似笑,声音像是从牙缝里发出来一般,“我怕我再不回来,就看不到你了。” 阮慕之不敢跟沈涧洲对视,心虚的别开眼。 她骗沈涧洲说这几日一直在学校忙,只字不提她受伤的事。 每次沈涧洲打视频过来,她也是不接,说自己在忙。 之前她就是个工作狂,忙起来不要命,要不是沈涧洲担心她的身体透支吃不消提前赶回来,都不知道阮慕之受伤的事。 “在家呢?”沈涧洲故意问。 “没有,在医院呢。”阮慕之用她那只能动的胳膊,两指交替在床单上行走,慢慢碰到沈涧洲的手指,顺势勾住。 沈涧洲没动,任由她勾着,继续问她,“我是谁?” “沈涧洲啊~”阮慕之理所当然的回答。 “沈涧洲已经死了。”沈涧洲弯下腰,抬手掐住阮慕之的小脸,又不舍得太使劲。 就这样让她嘟起小嘴,对着他,“你再来一次,干脆直接杀了我吧。” 这回换阮慕之啥也不动,就任由他这么捏着自己,然后口齿不清的说,“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还犟嘴。” 她根本不知道,当自己知道她又受伤住进医院的时候,自己差点心跳差点没了。 第54章 因为我是沈涧洲。 那次失火给沈涧洲心里留下来深深的后遗症,以至于听到阮慕之在医院这几个字,他的头皮就会不自觉的发紧。 还好王济在路上给沈涧洲解释清楚。 阮慕之出事是几天前的事,因为怕他担心,才一直瞒着没有说,现在人在医院很好。 还好阮慕之有自己的一套,知道怎么安抚沈涧洲这娇小的心灵。 哄了没两句,在阮慕之说,“你再这么捏下去,我腮帮子都酸了。” 沈涧洲才松了手,双臂环胸坐在椅子上生闷气。 “唉~”阮慕之叹了一口气,直直的盯着天花板,“有点馋了,想吃苹果。” 沈涧洲抬眸盯着阮慕之,阮慕之眨了眨眼。 最后沈涧洲没囊气的从旁边拿了个苹果开始削皮。 吃到苹果,阮慕之心满意足的感叹了一句,“苹果真好吃啊,要是在有人陪我说说话,就更好了。” 沈涧洲都要被她气笑了。 最后无奈的喂完她苹果,“想说什么?” “说说周自意吧。”阮慕之转头看向他,“他的妈妈........” 沈涧洲抿着唇,显然不想跟阮慕之去讨论这个人。 好吧,阮慕之知道,自己受伤的事,就是因为周自意而起,沈涧洲不想聊也正常。 ........ 这天阮慕之睡得特别早,也不知道是不是沈涧洲在这里的缘故,她睡得特别踏实。 第二天阮慕之去做检查的时候,路过周自意病房,看到他床铺空空如也,随意问了一句。 护士告诉她,“4号床的病人出院了,昨天就走了。” “他受伤这么重,应该还没恢复好吧。”阮慕之说。 “是他坚持出院的,走的时候和医院签了免责协议。”护士说了一句,去忙了。 阮慕之又看了病房空空的床铺一眼,没说话。 周自意拿钱来交医药费的时候,护士告诉他,“你母亲的医药费,已经有人帮你交上了,还帮你预付了往后一年的。” 他手里捏着钱,问,“是谁?” 护士翻看缴费记录,“她没有留下说名字,签字栏写的是阮女士。” 周自意愣了一下,好半天才把钱收回来,说了句,“谢谢。” 然后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出院后,沈涧洲直接把阮慕之接回了正阳官邸。 顾名思义,方便照顾她。 阮慕之坐在床上,看着沈涧洲把自己的行李拿进屋,把衣服给她挂进衣橱里。 直到沈涧洲把最后一件衣服挂完,阮慕之终于开口,“你怎么不问我?” “问什么?”沈涧洲回头。 “问我为什么这么做。” 沈涧洲关上门,坐在阮慕之旁边,说,“因为你在周自意身上,看到了自己。你一直在后悔,后悔如果早点发现妈妈的病情,坚持带她去看病的话,妈妈或许不会那么早离开你。” 沈涧洲坚定的说,“这就是出手帮助周自意的原因。”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阮慕之不知道沈涧洲看过她的日记,还真以为是沈涧洲算出来的。 沈涧洲说的没错,她就是在周自意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她对阮燕琼的事,心里一直都有遗憾,内疚,惭愧。 所以才会对周自意心软。 沈涧洲看着阮慕之的眼睛说,认真的说,“因为我是沈涧洲。” 阮慕之的脸肉眼可见的烧了起来,她张了张嘴,最后把脸转到一边,“谁还不知道你是沈涧洲了。” 这次的伤不像上次似的那么严重,休养半个月后,阮慕之就回了学校。 距离中外建筑师协会那个项目,还有半个月。 齐老随着两位徒弟的接二连三出事,他终于坐不住要亲自监督了。 还好,之前通知这次项目让孟言星去参加的时候,阮慕之没有弃掉自己做了一半的数据,这会儿项目基本已经到了结尾。 几天不见周自意,还是在中午的时候,来到了实验室。 这里还有其他人,她们也和阮慕之一样,自上次出事后,第一次在学校看到他。 人黑了,也瘦了,双眼布满血丝,脸上挂着沧桑。 他径直走到阮慕之跟前,“方便谈谈吗?” 周围的目光都盯着他俩看,很好奇原来不是很对付的两个人,有什么好谈的。 况且邮件视频的事,很多人都认为是阮慕之做的。 阮慕之收了电脑,跟着周自意去了操场,这会儿午休时间,人不多。 找了个地方坐下,周自意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给阮慕之,“这是一部分,剩下的我慢慢还你。” 阮慕之垂眸看了一眼信封,接过来放在手里。 两指一掐,不厚,大概20张。 半个月的时候,能拿出20张,阮慕之不知道他去做了什么赚的,而且他身上还带着伤。 见阮慕之收了钱,周自意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他坐到阮慕之旁边,望着空旷的操场问,“为什么帮我。” 阮慕之将信封在手里翻转一下,“我不是在帮你,是在帮我自己。” 周自意转头看她,阮慕之抬眼,望着前方,侧脸被几缕碎发挡住看不见神情。 他垂下眸,放在膝上的手慢慢收紧,“你是不是早就看出了我接近你的目的?” “太明显了。”阮慕之没有否认,“想不防备都不行。” 周自意点了点头,别过脸看向别处,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阮慕之说,“从你来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能从齐老名下离开,又让齐老等着回来的关门弟子,怎么可能是一般人。” 所以被家里这些外债压的喘不过气的周自意打起了阮慕之的主意。 阮慕之长得漂亮,单身,又是齐老的得意弟子,身边资源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她有钱。 她的衣食住行虽然低调,但她手腕戴着的那块表,周自意查过,价值五百多万。 他想着,如果自己能追上阮慕之,母亲的医疗费说不定就有了着落了。 他对自己的外貌很自信。 只是没想到,阮慕之对他防备这么深。 “其实我就是一般人。”也许她也身处过与周自意一样的境地,所以她大概能理解周自意现在的心情。 当初阮姚琼离世的时候,如果给她一个机会,能救阮姚琼,做什么她都愿意。 第55章 爱咋咋,他才不要当舔狗。 周自意以为她这句话是自谦,但还是由衷地说了句,“谢谢。” “不用谢。”阮慕之把钱重新塞回周自意手里,“这钱你拿回去先用,我只是借给你,并不是不用你还了。” 周自意低头看着钱,正想说什么,阮慕之已经拿出一沓文件摆放在他面前。 “霍熠风报了警,闹事的人大概要好几年才能出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提高自己,等他们出来时,有足够的能力镇压他们。” 阮慕之打开笔帽敲了敲文件,“这是你的卖身契,等你毕业后,给沈氏无偿效力2年,权当是你还了我借你的这笔钱。” 周自意接过文件,文件内容和阮慕之说的一样,基本就是这两年沈氏给他提供平台,任他发展,这两年只给开基本工资维持生活。 两年后,是去是留,随他本意。 这哪里是什么卖身契,这就是给周自意提供一个别人触及不到的平台。 沈氏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 在沈氏工作两年,你就有了黄金经验,就算是你要跳槽,别人知道你上家是沈氏,也会高看你一眼。 周自意攥紧手里的文件,泛白的指尖开始发抖,“为什么要帮我。” 阮慕之直起身,“我说了,我不是在帮你,我是在帮我自己。” “我会还你的。”周自意抹了一把脸,坚决地说,“我可以为沈氏无偿效力两年,但那些钱,我会还你的。” 周自意抽了抽鼻子,最终还是没忍住,肩膀一耸一耸的哭了。 被打的半死的时候没哭,带着伤去搬重货的时候没哭,此时却对着几张纸,哭的不成样子。 阮慕之知道该说的她都已经说完了,剩下的就看周自意的了。 每天泡在实验室的人,除了自己就是周自意。 阮慕之看的出来他很努力,他很想摆脱原生家庭那种压迫的困境。 所以她也相信,他一定能行。 霍家别墅,霍熠风烦躁的看着手机,想起自己头一次那么伺候一个人,竟然被当成护工。 霍熠风心里就堵着一口气。 他是差那2000块钱的人吗。 几天过去了,手机一点消息没有,也不知道自己走后,有没有人照顾她。 真是的,肩膀受伤了,动不动,说句软话自己就能回去,她非要给自己嘴硬什么。 想着,想着,那个熟悉的,在自己心里默念了800遍的号码,就这样被霍熠风按出在屏幕上。 手机快点到拨打的那一刻,霍熠风突然扔掉了手机。 爱咋咋,他才不要当舔狗。 管家来说,孟言星来了,在楼下等着想见他。 “不见。”孟家的事,他已经尽最大的努力去帮她了,可她一次次找自己要钱,后来才知道钱并没有被她拿去挽救孟氏,而是被她父亲和几位堂哥瓜分挥霍了。 他们是把霍氏当成一个永久的提款机,没钱了就伸手要,一点想重振孟氏的心都没有。 这些日子,霍熠风给的钱足够买下顶峰时期的孟氏了,但凡他们作为一点,也不至于这样。 管家又说,“孟小姐说,不见到你她就不回去。” “随便她。”霍熠风拿起桌上的文件翻开,“她爱等,就让她等吧。” 并不是霍熠风无情,不想见孟言星。 实在是霍熠风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随着孟家丑闻的爆出,一同单独发给他的,还有一份孟言星出国五年的生活照片。 她竟然在国外同时跟好几个男人同居。 来自各地不同的男人。 曾经霍熠风给孟言星打过好几个电话,孟言星始终声称自己单身。 那么这些照片怎么解释。 霍熠风之所以没有把照片摆在孟言星面前,是他还想给彼此留点颜面。 毕竟,这些年自己对她的感情不是假的。 文件看不下去,霍熠风满脑子都是阮慕之。 算了,给她打个电话吧,他不是当舔狗,他是觉得她现在身边没人而已。 就算她请了护工,哪有自己照顾的好。 手机刚拿到手里,书房门就被人推开了。 霍熠风不耐抬头,“不是说让.......” “哥,怎么这么大火气。” 来人是霍熠风的妹妹霍文倩,她踩着高跟鞋进屋,“还在跟言星姐生气呢,她已经知道错了,人在下面等你好长时间了,你不去看看。” 说完,她也不客气,直接坐在对面沙发上,手里拿着一颗珍珠对着光看。 霍熠风本来想让她也出去,不想自己给阮慕之打电话的样子被她看见。 但当他看清霍文倩手里的东西时,突然愣了一下,“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澳白啊。”霍文倩捏着珍珠对准霍熠风,“这么大一颗,很罕见啊。” “你从哪里得来的?” “言星姐刚给我的。”霍文倩把珍珠攥进掌心,得意的说,“她说只要我能把你喊下去见她,她就把这颗珍珠送我了。” “不可能。” 他记得当初季老夫人过寿的时候,就给了孟言星一颗,那一颗在失火的时候,被他捡到一直忘记还给孟言星。 如果这颗是孟言星的,那他这里的那一颗是谁的? 突然脑中闪过那天的情景,那受伤的工人朝他大喊,“钢铁架下还有人!” 那个人是谁? 阮慕之肩膀和后背的伤疤,和那天失火的场景吻合。 霍熠风突然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心慌,他不顾霍文倩的异样,直接开门冲到楼下。 索性孟言星还没走,看到霍熠风下来,立刻迎了上去,“熠风,我.....” “我问你。”霍熠风抓住孟言星的胳膊,像是一头蒙头莽撞的凶兽瞪着孟言星,“失火那天,阮慕之也在现场是不是?” 孟言星表情肉眼可见的慌了一瞬,她眼神躲闪,“那天我......我不知道,她怎么可....” “你撒谎!”霍熠风死死攥住孟言星,朝她吼道,“是沈涧洲带她去的,失火的时候,她就被压在幕布下面,是不是?” 最后一声,他几乎已经失去了理智。 那天他只听耀柯提过一嘴,说沈涧洲也带了女伴来。 他没有多想。 现在他才反应过来,这么多年,沈涧洲身边除了出现过阮慕之,还有谁出现过。 阮慕之后背的伤疤,就是那天留下的。 而他,而他什么都不知道。 霍熠风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冲出的别墅,开车到了医院。 医生说阮慕之早就出院了。 他一路狂奔到了老城区,敲了很长时间的门,都没有人开。 电话一遍一遍的打,都是不在服务区。 第56章 他还躺在阮慕之的黑名单里。 他还躺在阮慕之的黑名单里。 最后他猜想,这个时间,阮慕之应该在学校。 对了,他怎么把这个地方给忘记了。 三十分钟的路程,他用了十五分钟,几乎是一刻没停,直接冲进了实验室。 还好,阮慕之在这里。 阮慕之把笔记本收进包里,正准备回家,一抬头看到霍熠风满头大汗,神色慌张的看着自己。 她低下头假装没有看见,低骂一句,“神经病。” 霍熠风像是没有见过阮慕之一样,喘着粗气,目光将她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最后落在她清冷的脸上。 阮慕之皱眉,正要越过霍熠风离开。 岂料霍熠风突然伸手,将阮慕之拉进自己怀里。 “对不起!”什么自尊,什么面子,什么姿态通通被他抛到脑后。 他只想到那天的场景,阮慕之被埋在幕布下,差点被烧死。 而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心里的后怕,告诉他。 失去阮慕之,比什么面子,自尊更重要。 他把头埋在阮慕之颈窝,一遍遍的懊恼忏悔,“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下面,被火烧到是不是很痛?对不起,对不起.....” 起初阮慕之突然被抱住,还极力挣扎,“霍熠风,你发什么疯,放开我。” 霍熠风就像是没有听见一般,把阮慕之抱得死死的,阮慕之挣扎不开,直到听到他说,“当时是不是很痛?” 阮慕之才停了下来。 原来这就是霍熠风突然来找自己的原因。 他想告诉自己当初他不知道,自己被埋在幕布下。 然后呢? 然后自己就要大方的说,“没事啊,反正我已经被救出来了,这不是活的好好的。” 不,凭什么。 那种临近死亡的时刻,没经历过的人,怎么会懂。 就算那场火跟他没有关系,可当初他走的是那么坚决,如果不是沈涧洲,她早就死了。 油桶随时都会爆炸,只有沈涧洲敢拼了命去救她。 阮慕之抽了抽鼻子,正想使劲推开霍熠风,抬眸看到门外站着一个身影。 沈涧洲不知道来了多久,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们。 从他阴郁的眼神中,阮慕之知道他生气了。 没等她开口,沈涧洲已经冲过来了,他拉开霍熠风的手,一直一拳朝霍熠风脸上招呼过去。 霍熠风一个趔趄倒在地上,痛的半边脸都麻木了。 他靠在墙上用拇指蹭了一下嘴角,看着指尖的血,邪魅一笑,“沈涧洲,每次都是你。” 沈涧洲弯腰单手拎着霍熠风衣领,阮慕之第一次见他对人放狠话,“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不珍惜,现在你想来第二次,我不允许了。” “什么意思?”霍熠风抬眸对视上沈涧洲狠戾的眼,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敢做什么,沈涧洲会杀了自己。 没错,他就是在沈涧洲眼里看到了嗜血。 “意思就是,你没有机会了。”沈涧洲松开霍熠风,直起腰,视线下垂带着上位者的姿态,“以前我不动你,是因为她喜欢你。现在,她不爱你了,我可以玩死你。” 说完,他拉起阮慕之的手腕,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实验室。 一路开车来到正阳官邸,直到进了地下车库,沈涧洲没有跟自己说过一句话。 王济从上车时,就被撵了下去。 阮慕之紧紧的攥着电脑包,觉得现在的沈涧洲,脸黑的有点渗人。 下了车,沈涧洲带着阮慕之开门进家。 还是不说话。 直到关上门,阮慕之尝试着拉了拉沈涧洲的手,沈涧洲只停下步子,没回头。 也没有拒绝阮慕之。 阮慕之胆子更大了,她走到沈涧洲跟前,搭着沈涧洲的肩膀,掂起脚尖,凑上去吻他。 沈涧洲偏头躲开了。 阮慕之撅了撅嘴,松开沈涧洲转身就走。 又被沈涧洲拉回来,他把她困在墙壁和自己中间,低头沙哑问,“怎么不继续了?” 阮慕之咬了咬唇,“你又不让我亲。” 沈涧洲眸色肉眼可见的更深了,他低头凑近凑近阮慕之。 这会儿阮慕之不乐意了,偏过头不让他亲。 鼻尖蹭过阮慕之的侧脸,沈涧洲停下,伸手捏住阮慕之的双颊,强迫她看向自己,狠狠地说,“阮慕之,你最好是把他忘干净了。” 阮慕之小脸还在人家手里,眼睛却瞪得提溜圆,一脸不服输的样子,“要是忘不干净呢?” “我就弄死他。”说着沈涧洲低头,狠狠地擒住阮慕之的唇瓣。 舌尖在她口腔中扫荡,大量的掠夺她的气息。 阮慕之被他这狂风暴雨般的吻,吻到快要窒息。 许久过后...... 阮慕之推开沈涧洲,用舌尖舔去唇边的血珠,“不来了。” 沈涧洲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你挑起来的火,说不来就不来,晚了。” 金属落地的声音,吓得阮慕之一激灵。 她颤颤巍巍的低下头,差点跪了。 想跑没跑了,被沈涧洲抓住,抬起下巴问,“哭什么?” 阮慕之双手紧紧攥住沈涧洲衣领,豆大的眼泪不值钱似的往下落,“你说呢。” “别哭。”沈涧洲用拇指,抹去她眼尾的泪珠,“我轻点就是了。” .......... 阮慕之睁开眼的那一刻,天昏地暗,她差点怀疑自己死了。 对着天花板愣了好久,她才找到自己四肢在哪。 哆哆嗦嗦下了床,她扶着柜子,在心里咒骂, 男人的话不能信,特别是快三十岁还是老处男的男人的话更不能信。 她嗓子都哭冒烟了,都没能唤回那人一点良知。 别看他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实际就是个衣冠禽兽。 还没挪到门口,沈涧洲就已经推门进来了,看到阮慕之已经醒了,忙扶着她,给她带到卫生间。 牙膏给阮慕之挤好,等她刷完牙,又拿毛巾给她擦脸。 要不是昨天见识过他禽兽不如的样子,阮慕之真就以为他是那种温柔顾家的人夫。 饭已经做好了,清粥,小菜。 按照阮慕之口味来的。 等阮慕之接过勺子后,他终于为昨日的事情道歉,“我不知道你是..有点失控,还疼吗?” 天知道昨晚沈涧洲察觉出来的时候,又多惊喜。 当时就激发了他的野兽欲望。 阮慕之抬起头,眯着眼,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你说呢?” 沈涧洲弯腰,在阮慕之唇角轻轻一啄,又给她按揉腰际,“抱歉,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补偿你。思来想去,沈氏的股份我占有百分之48,想分你一半。” “再说这种话,咱们好聚好散吧。”阮慕之闭眼享受着沈涧洲的服务。 沈涧洲低笑一声,他知道阮慕之不会要。 但这是他给阮慕之最好的保障。 第57章 沈总神清气爽了 阮慕之喝了一口粥,她现在什么也不想吃,就想在家躺着不动弹。 王济来接沈涧洲的时候,他刚好换完衣服,阮慕之把他送到门口。 沈涧洲回头有点不舍得,“晚上接你吃饭。” “好。”阮慕之点了点头,打了个哈欠。 看到她这副疲惫的样子,沈涧洲心情莫名的好。 看着时间,阮慕之给齐老打电话请假,齐老说沈涧洲已经帮她请过了。 挂了电话,阮慕之以为自己终于可以继续美美的睡觉了,谁知公司群里却炸了锅。 “有没有人注意到,今天沈总比以前看着神清气爽,有点不太一样。” “他今天太好说话了,我差点以为他要开除我,去问了人事才知道,没有这回事。” “今天去签字,他竟然没挑毛病。” “.......” 这是阮慕之刚沈氏时,她们还不知道自己跟沈涧洲的关系,把她拉进了这个群里。 从进群开始,她就一直处于潜水状态。 看着她们一个个的说今天沈涧洲像换了一个人,阮慕之嗤笑一声,“废话,得到爱情的滋润男人,能跟以前一样吗。” 关上手机,静音睡觉。 阮慕之一直到晚上才睁开眼,沈涧洲还没有回来。 屏幕有两个未接电话,都是他打给自己的。 还有两条未读信息,一个问自己醒没醒,一个说公司有急事,需要晚会儿来接自己。 阮慕之给沈涧洲打了电话没有接,问了王济才知道,公司总部出了点事,他在召开紧急会议。 自己睡饱了,精神也足了。 阮慕之想着没必要非要等沈涧洲来接自己,自己也可以去找他。 起床伸了个懒腰,现在除了腰还有点酸之外,其他都还好。 简单收拾后,阮慕之下了楼。 不知不觉天气已经到了深秋,需要穿厚一点的外套了。 刚出单元门,阮慕之就看到路灯下有个孤独的身影,那人像是在这里站了好久,地上全是烟头。 相对无言后,阮慕之假装没有看见,转身离开。 “阮慕之!”霍熠风追过来,攥住阮慕之的手腕,像是在隐忍着什么,“我在老城区等了你好久,才知道你住在这里。” 阮慕之抬手挣开他的掌心,他的手很凉,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是的,我现在跟沈涧洲住在一起。” “为什么?”霍熠风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信的东西,沈涧洲不是阮慕之的学长吗?两个人为什么会住在一起。 “因为我和他在一起了啊。”阮慕之理所当然的说,“霍熠风,我们都分手好久了,没必要把事情做的太难看了。我现在生活好不容易回到正轨,我们一别两宽,整好。” “谁要给你一别两宽。”霍熠风不相信她的话,或者说,他已经猜到了结果,就是不敢面对。 昨天沈涧洲说的话,他坐在老城区想了很久。 直到今天查到阮慕之跟沈涧洲住在一起,把他心里那簇唯一的小火苗也给浇灭了。 他不信,他不信曾经那么爱他的阮慕之,会喜欢别人,他不信。 直到他仓促间,看到阮慕之耳垂上的牙印,他彻底慌了,抓着阮慕之的肩膀问,“他动你了是不是?他动你了是不是!” 最后一句像是从心底吼出来一样。 霍熠风的心都要碎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冷静下来,说,“跟我回家。” 阮慕之现在看他就像是在看一个疯子,她肩膀的伤刚恢复好,使不上劲。 她想推开霍熠风,又推不开,最后只好放弃,无奈道,“霍熠风,我的事已经跟你没有关系了,你能不能正常点,你现在已经打扰到我日常生活了。” “谁说你的事跟我没有关系了。”霍熠风固执的说,“我没有提分手,我没有答应,我们就有关系。” 阮慕之对视上,他泛红的眼圈,“是你先订婚的不是吗?” 一句话就把霍熠风定在了原地,他张了张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是的,当初确实是自己先订的婚。 “所以,你现在又来上演深情,是为了什么呢?”阮慕之真的不想再给霍熠风费口舌,但她也接受不了,霍熠风这么没完没了的找她。 于是就趁着这个机会,把话说开,“是你要跟孟言星在一起的,你等了她那么多年,你们才是最好的结果。霍熠风,我们已经结束了,你现在这个样子,变得让我有点不认识你了,我希望的是,咱们一别两宽,谁也不要再打扰谁了。” “我跟孟言星的婚约已经取消了。”霍熠风像是听不懂阮慕之的话,只固执的认为,只要他来求复合,阮慕之就会跟他走。 他说,“我不介意你跟沈涧洲发生过的事,我就当不知道,你跟我回家,我们还像以前那样行不行?” “霍熠风,我在你心里活该这么贱吗?”阮慕之推开他,想起自己为他受过的那些委屈,她就红了眼眶,“那种每天孤零零的守在屋里,半个月盼不到你一回的感觉,就算你来了,对我那都是那副冷淡的样子,看着我对你摇尾乞怜,你竟然让我继续。” “不是的,不是的。”霍熠风慌了,想去拿手给阮慕之擦眼泪,又被她躲开。 他就无措的站在这里,像个孩子,“我是说,你跟我回去,我不会再向以前那样对你,我带你去见我妈,见霍家的长辈,你不是想要霍太太的位置吗?我给你好不好,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不好!”跟这人讲不通,阮慕之索性就不讲了。 手机铃声响了,是沈涧洲的电话。 阮慕之直接当着霍熠风的面,接听电话, “嗯,在楼下。好,我等你。” 挂了电话,霍熠风看着屏幕中的那个名字,缓缓收紧拳头,“你和他在一起,是不是为了报复我?” 阮慕之皱眉,霍熠风会这么想? 不过她也没有解释太多,因为无所谓了,她已经选择了沈涧洲,就不能跟霍熠风有太多的联系牵扯。 “你快走吧,涧洲一会儿就到了,他要是看到你,说不定又要冲动了。” 想起昨夜的事,她就无意识的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腰。 岂不知这动作落在霍熠风眼中,就像是在暗示什么一样。 心里的那股痛,像是拧着劲的抽搐,霍熠风用了好大的时间,才缓和了些。 第58章 看不到了还看。 阮慕之走了,当着霍熠风的面上了沈涧洲的车。 车子缓缓驶过霍熠风身边,他看到沈涧洲看过来的那种不屑的眼神。 车子驶过路道,阮慕之看着后视镜,霍熠风一直没走,就站在原地直直地往这看。 直到拐了弯,再看不见霍熠风的身影,沈涧洲突然停了车。 大掌一掐把阮慕之的脸给掰过来,“看不到了还看。” 阮慕之嘟着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沈涧洲就是喜欢捏她的脸。 就是把她的嘴给捏的嘟起来,然后再亲一口。 阮慕之嘟着嘴,话都说不清楚,“我就是想告诉他,以后别来了。” 沈涧洲这才松开她的嘴,继续开车往前走,“我会给他找点事做,让他没空来这里。” 阮慕之知道,沈涧洲这是又要给霍氏施压了。 以前霍氏和沈氏在商界还能平分秋色,自从沈涧洲不顾情分后,霍氏的日子是越来越难了。 “算了吧。”阮慕之升起车窗,“霍氏困不住他一辈子,这样他早晚还会继续,不如等他自己想通了,也就不会再纠缠了。” 红灯,车子停下。 沈涧洲转过头看她,阮慕之坦坦荡荡看回去。 最后,还是沈涧洲挑眉,对她点头说了一句,“好。” 俩人简单吃了饭,晚上沈涧洲给阮慕之热敷肩膀。 阮慕之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学到的手法,按揉的很舒服。 他说是跟一位老中医学的,每天按按不容易留下阴天下雨就痛的毛病。 不光是肩膀,还有两只腿,最后连脚也一起按。 按着按着,气氛就有点不对劲。 某些人掌心开始发烫,带着蠢蠢欲动的企图。 阮慕之及时抽回脚,“差点忘记了,老师让我做的资料还没整完。” 说完阮慕之起身快步离开沙发, 昨晚没了半条命,她可不想今天再搭半条命。 没吃过肉的饿狼,太可怕了。 沈涧洲拉住她的手,手一抻劲,把阮慕之拉进怀里。 他固着她的腰,把她困在怀里,“别动,今天不做。” 你确定吗?大哥。 阮慕之是真的不敢动,气势汹汹的地方,太明显了。 她怕动了,自己负不起责任。 欲哭无泪,阮慕之想,这个时候,谁能救救她,她一定感谢这人十八辈祖宗。 也不知是不是帝听到了她的召唤,还真有人给她打来电话。 陌生号, “你好,是阮女士吗?” “您是……?” “这里是**警局,你的朋友霍熠风,酒后打架,方便过来领一下他吗?” 阮慕之与沈涧洲对视一眼,回道,“不好意思,我跟他不熟,你联系他的家人吧。” 说完,阮慕之挂掉了电话。 有了刚才的小插曲,俩人都冷静了不少。 沈涧洲放开阮慕之,起身去冰箱拿水喝。 手机又响了,还是刚才的号码。 阮慕之不接,那人好像很执着,只要阮慕之不接,她就要一直打。 最后打的阮慕之无奈接听了电话,“我和他真不熟,麻烦你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 “不好意思阮女士,您方便给一下他家人的电话吗?是这样的,他只告诉了我们这个号码。” “不是警局吗?不知道你可以查啊,你都不知道,我哪里知道。”阮慕之很不客气的挂掉了电话。 沈涧洲给阮慕之倒了热水递给她,又拿起她的手机,给刚才的号码发了一条短信。 一串数字。 心平气和的做完这一切,沈涧洲伸手把阮慕之拉起来,“项目还差多少?需要不需要我跟你一起做。” “就差一点了。”阮慕之跟着他一起走进卧室,“还有一星期就要飞走了。” “紧张吗?”沈涧洲问。 “紧张,当然紧张。”这是阮慕之第一次参加这种奖项演讲,首战就是这么高难度的项目,她能不紧张嘛。 沈涧洲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说,“不怕,你可以的。等你回来,我带你去见奶奶。” 如果说沈家还有沈涧洲心里算的上的亲人,就是沈老夫人了。 他是沈涧洲的奶奶,也是唯一给过沈涧洲爱的人。 阮慕之自然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没拒绝,只是让沈涧洲先等等。 “我先带你去见我妈。”阮慕之说,“等我妈同意了,我就跟你回南城。” 沈涧洲点头,眼里全是宠溺,“好。” “对了。”阮慕之突然抬头,“我昨天看到你胸前有两个疤,怎么弄的?” 沈涧洲神情一顿,随即直起身子,“没事,不小心摔的。” “怎么会摔那个地方。”阮慕之疑惑,“看那疤的样子,伤口应该很深,就在心脏处,怎么会摔到这个位置?” “在国外弄的。”看的出沈涧洲不想讨论这个话题,“过了太久,忘记了。” 阮慕之没有再继续问,虽然她现在跟沈涧洲在一起了。 最基本的隐私还是要尊重的,所以沈涧洲不想说,她就不问了。 一星期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沈涧洲做了什么,霍熠风再没出现在阮慕之面前。 出发前一天,沈涧洲把护照给阮慕之装上,顺便又给她买了几身冬装带着。 “那边已经开始下雪了,快下飞机的时候,记得换上厚衣服。”沈涧洲不放心,一遍遍的嘱咐着。 如果不是公司离不了人,他真的想跟着阮慕之一起飞过去。 “也就不到10天就回来了。”阮慕之看着满满的行李箱,哭笑不得。 “那就先这些,不够的话,到那边再买。”沈涧洲说。 阮慕之点头,正想着要和沈涧洲分开10天,有点不舍。 手机响了起来。 还是陌生号,阮慕之皱眉,考虑接不接。 沈涧洲看过来,“谁的?” “不知道。”滑了接听,阮慕之把手机放在耳边。 “慕之,是我。” 一个女声,阮慕之听出来了,霍文倩。 她不知道霍文倩怎么突然给她打电话,她们关系并不好。 曾经她亲自带人把阮慕之堵在家里,警告她离霍熠风远一点。 还说她这种人,给霍家当佣人都不配。 好端端的,阮慕之不知道这位大小姐找自己干什么,所以声音也有点冷淡, “有事吗?”阮慕之问。 第59章 她根本就不爱你。 “我哥病了。”霍文倩那边很安静,阮慕之听到她声音有点抽泣,“你能过来看看他吗?” “不好意思,我跟他没有关系了。”阮慕之要挂断电话。 霍文倩在那边着急喊道,“慕之,你先别挂!” “还有什么事?” “我就想问问你,你真的不爱我哥了吗?就算他为你去死,你也不爱他了吗?” “对,不爱了。”阮慕之长舒一口气,郑重的对她说,“就算是他为我去死,我也不会回头了,所以,你们不用担心了,霍太太的位置,我现在不稀罕了。” “哥,你听到了吗?”霍文倩说,“她根本就不爱你。” 阮慕之没想到霍熠风和霍文倩在一起,所以,这通电话,就是霍文倩故意让自己讲给霍熠风听的。 阮慕之冷笑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无所谓,这些话能被霍熠风听到最好。 想起霍熠风曾经对自己做的一切,她对他已经算的上仁慈了。 晚上,阮慕之出奇的睡了个好觉。 也许是因为,身边有沈涧洲的原因。 闻着那股淡淡的薄荷味,她总能感觉很安心。 第二天一早,沈涧洲送阮慕之去机场。 齐老因为有个桥梁搭建试操作项目,没有跟阮慕之一趟飞机。 阮慕之下了车,沈涧洲一起跟着下来,“落地给我打电话,国外都比较乱,记得不要跟陌生人说话。” “知道了。”阮慕之觉得沈涧洲就是把她当小孩子养。 她拉着行李,给沈涧洲摆手,“我走了,你回去吧。” “等等。” 阮慕之回头,沈涧洲已经走过来,捏住阮慕之的脸,凑上她嘟起的小嘴亲了一口。 她的脸就像是给沈涧洲量手打造的一般,下巴正好卡在他的虎口位置。 只要沈涧洲轻轻一捏,她的小嘴就肉嘟嘟起来。 沈涧洲最喜欢这样亲她。 这里这么多人,阮慕之被亲后有点不乐意了,“羞不羞。” “亲自己老婆,羞什么?” 红潮瞬间上脸,阮慕之活这么大,第一次听人喊自己老婆。 她转过身,背对沈涧洲,“谁是你老婆,认错人了吧。” 说着不等沈涧洲回答,逃似的离开了这里。 沈涧洲看着阮慕之落荒而逃的样子,眸光里全是温柔。 直到阮慕之背影消失,他才拉开车门,离开停车场。 沈涧洲离开后,一辆不起眼的小轿车上,下来一个人。 他脸色沉重,带着不正常的惨白,望着沈涧洲离开的方向。 距离飞机起飞只剩5分钟,还有人没有上飞机。 阮慕之给沈涧洲发了最后一条信息后,把手机关了机。 空姐宣布还有2分钟起飞,就在阮慕之以为自己旁边那人不来的时候,最后一人姗姗来迟。 穿过走廊他站在阮慕之旁边放行李,阮慕之只觉得这人的衣着好熟悉,一抬头果然是熟人。 如果阮慕之没猜错的话,这人还在生病。 “抱歉,我来晚了。”霍熠风坐下后,第一句话就是跟阮慕之道歉。 阮慕之没说话,他没有必要跟自己道歉,他耽误的又不止是她自己的时间。 飞机滑行起飞,阮慕之别过头闭上眼睛睡觉。 没那么巧,阮慕之去X国,霍熠风正好也去X国。 她在霍氏待了五年,从来没听过霍氏有X国的合作项目。 况且就算是出差,他一般也是坐头等舱的主,经济舱按照他以前的话来说,打死都不坐。 迷迷糊糊中,阮慕之听到旁边的人一直想咳嗽,又压着嗓子咳不出来。 她皱了皱眉,有些烦躁的往旁边挪了挪。 她能感觉到,霍熠风身体一僵,接着起身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过了不到两分钟,她听到霍熠风又回来了。 嘻嘻索索一阵子,像是在吃药。 “啧。”阮慕之睁开眼,“你烦不烦?” 几片药丸被霍熠风托在掌心,他有些无措的收紧手指,像是故意掩饰不让阮慕之看到一般。 “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阮慕之讽刺道,“有病就别跟来。” “对不起.....”霍熠风下意识道歉,“吵到你了。” 阮慕之快吐一口气,从包里拿出眼罩,戴上睡觉。 从阳城到X国,大概4个小时的航程,阮慕之真不想跟他对坐大眼瞪小眼。 后面霍熠风确实没再闹出什么动静,阮慕之迷迷糊糊睡着后,是被后面的人吵醒的。 飞机上配了餐,空姐正在发餐。 阮慕之摘掉眼罩,眼前迷迷糊糊的有点看不清。 空姐问阮慕之需不需要飞机餐,阮慕之摆手婉拒了。 这一转头才发现霍熠风根本不在座位上,阮慕之并不在意,他在不在座位上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后面帘子后面连着卫生间的位置,隐隐传来压制的咳嗽声,阮慕之淡淡的瞥了一眼,只看到一对笔直的长腿。 他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了,阮慕之只知道,自己睡得很舒坦。 距离飞机落地还有一个小时,阮慕之听到身边的人回来了。 她睁开眼,看到霍熠风局促的脸,“吃点东西吧,一会儿下了飞机,距离酒店还有一段时间。” 霍熠风把饭盒放在阮慕之面前,又拆了筷子递给他。 “我不饿。”阮慕之闭上眼,将脸转到一边,那样子很明显不想跟霍熠风说话。 霍熠风筷子举了很久,久到手腕都酸了,阮慕之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喉间又开始发痒,怕打扰到阮慕之,最后还是忍着咳嗽,又重新站回到了刚才的位置。 直到下了飞机,阮慕之也没有睁开眼给霍熠风说一句话。 阮慕之提着行李箱走在前面,后面跟着霍熠风。 出了机场,一股冷风直面吹了过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幸亏沈涧洲想的周到,给她带了厚衣服,这边确实比那边冷的多。 她裹紧羽绒服,伸手拦了一辆滴车。 临上车时,看到霍熠风穿着单薄的外套,站在冷风中看着她。 她淡淡一瞥,上车关门,动作合成一气。 没管后来霍熠风怎么样了,沈涧洲提前一天给她在酒店定了房间,幸好提前定了,前台说这是最后一间了。 办理完入住,阮慕之提着箱子进了房间。 躺在床上,先给沈涧洲发了消息,报了平安。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60章 很快就能见面了 很快沈涧洲的电话,就给打了过来,“路上顺利吗?” “嗯,挺顺的。” 阮慕之望着天花板,要是没有遇到糟心的人,就更顺了。 听出来阮慕之声音有点闷,沈涧洲放下手里文件,“怎么了?” “没事。”阮慕之翻了个身,趴在枕头上,“想你了。” 沈涧洲笑了一声,从桌面起身来到窗前,站在他的这个位置看不到北面,他收殓了目光,“很快就能见面了。” 阮慕之没去深想这句话的深意,只以为沈涧洲说的对,她这边一共不到10天,交验会结束她就回去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沈涧洲说,“怕你吃不惯那边的食物,给你定了中餐,应该快到了,一会儿别忘记去拿。” 阮慕之应了一声。 俩人挂了电话,阮慕之简单收拾一下,看了一眼时间,下去拿餐。 到前台的时候,几位外国小姐姐看着外面在说什么。 阮慕之走过去,刚好碰到送餐的小哥。 拿到餐后,小哥没有走,就这样看着阮慕之。 阮慕之突然想到,沈涧洲嘱咐过她,这边的人习惯性的讨要小费。 阮慕之掏出一张钞票给了,小哥。 小哥嘟嘟囔囔说了几句当地话,意思大概是祝福语一类的词。 阮慕之颔首,拿着餐正要走。 酒店服务人员叫住阮慕之,“不好意思女士,请问外面的那位男士是跟你一起来的吗?” 阮慕之顺着服务人员的视线回头,看到的正是站在门外的霍熠风。 外面还下着雪,他穿着一身外套,在冷风中宛如雕塑般一动不动。 她皱了皱眉头,“我们不认识。” “可是我们看到他跟你一起来的。”服务人员不解的说,“而且你们看起来来自一个国家。” 阮慕之提着餐,表情已经不耐,“你有什么事吗?” “抱歉。”服务人员抱歉一笑,“我们有看到那位男士是跟着你一起进来,你们好像认识。他已经在外面站了很久了,如果他出了事,我们要承担责任。” 这里周围没有别的酒店,这家酒店的人也已经住满了,服务人员的意思是,霍熠风跟着阮慕之来的,就应该她去收留霍熠风,或者让他离开。 “跟我有什么关系吗?”阮慕之给气笑了,“我跟他并不认识。” “不,我们查了监控,你们是一起来的。”服务人员摇头,“那位男士叫了你的名字,阮慕之。” 她用蹩脚的中文,重复霍熠风口中自己的名字。 阮慕之倍感无语,她不理会这位服务生,转身往前走。 谁知这位服务生很执着,挡住阮慕之的路,“抱歉女士,你们国家的人如果在我们这里出了什么事,我们这边会很麻烦,希望你理解一下。” 阮慕之眨了眨眼,无奈笑了一声。 她把餐放在前台,转身去了门外。 霍熠风还在冷风中站着,看到阮慕之走来,想过去才发现自己的脚已经冻的僵硬。 阮慕之走到他的面前,抬头看他睫毛挂着雪霜,双唇泛白,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红,冷笑一声,“什么意思?用这种方式,让我心软,逼我回去?” “不是。”怕阮慕之误会,开口很急。 但一开口就忍不住的想咳嗽,怕传染给阮慕之,他将脸转到一边,握拳放在唇边,“咳咳....咳.....我,我就是想,咳咳....看看你。” 阮慕之静静的看着他“咳”,不为所动,“现在看到了,你可以滚了。” 霍熠风垂在双侧的手不自觉蜷曲,“慕之......” “霍熠风,我觉得我已经跟你说的够明白了。” 阮慕之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不小,引得旁边的外国人都好奇的往这边看。 阮慕之忍了忍,拉着霍熠风往旁边走。 “等....” 她不过就是用了一点点力气,霍熠风的话没有说完,就踉跄一下跪在地上。 阮慕之愣在原地,看着自己空空的指尖,又看向霍熠风磕在地上的膝盖,“这是什么意思?” 她知道霍熠风生病了,但也不该这么弱吧,我就轻轻一碰。 “是我没有站稳。”霍熠风哑着嗓子说,“不关你事。” 他扶着膝盖,尝试了好几次,才重新站起来。 阳城和这边的天气不同,他知道阮慕之要来这边的时候,根本没有想这么多就跟了过来。 他全身只有一件单衣外套,下面也是单裤。 在阮慕之进去的两个小时,他就这么一直站在雪地里,双腿早就冻得麻木,所以才被阮慕之轻轻一拉,就倒了下去。 阮慕之收回手掌,到底没有再去拉他,转身来到一处偏僻点的地方。 阮慕之回头看霍熠风一步一步往这边挪。 也就几步路的功夫,他嘘喘着,额间连冷汗都渗出来了。 阮慕之双臂环胸看着他,“你霍氏总裁,随便一个电话,就有人为你鞍前马后,你装成这样,你以为我会信。” 阮慕之说话的空隙,霍熠风已经走到了她的跟前。 他抿了抿唇,开口,“手机,钱包,都被偷了。” “呵!”阮慕之不信,怎么会这么凑巧,“所以呢?指望我收留你吗?” “不是。” “那是什么?” “我想重新追回你。”霍熠风看着她,即便是生着病,眼中也带着一种莫名的执着,“我想让你给我一次机会。” “我已经跟别人在一起了,你没有机会了。”阮慕之再次强调,“你现在装的这么深情,又有什么意思?我不可能再喜欢你了。” “不会的。”霍熠风拉着阮慕之的手,“你心里还有我的,你只是为了气我,才跟沈涧洲在一起,只要你看到我的真心,你会回头的。” 冰天雪地中,霍熠风的手很烫。 是那种不正常的烫,阮慕之第一反应就是他发烧了,而且是高烧。 心里莫名有点烦躁,她甩开霍熠风的手,霍熠风一个受不住,朝后倒了过去。 一个接近一米九的男人,还真就突然变得弱不禁风了。 阮慕之居高临下对他说,“你要不要作死跟我无关,但你这样确实影响到我的正常生活了。”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61章 我会离这里远一点。 阮慕之指着酒店门口说,“就刚刚,她们告诉我,如果你不能离他们酒店远点,她们就不让我休息,你懂我的意思吗?” 身下的雪已经没过手腕,霍熠风手指在雪地中蜷曲几下,缓缓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会离这里远一点。” 阮慕之点了点头,“那谢谢了。” 说完,她迈开步子绕过霍熠风,朝着酒店走去。 霍熠风爬了好几次才从雪窝里爬起来,双腿麻木到没有知觉,他想离开也走不了路,只能扶着旁边的长椅,一点点的往外走。 阮慕之回到房间,原本还算不错的心情,彻底冻结。 饭菜已经凉了,沈涧洲是按照自己喜好的口味,专门从中餐厅定的。 吃了几口,阮慕之没了胃口。 喝了几口水,去浴室放了热水。 刚才在楼下,她穿的并不厚,以为只是去拿个晚餐,很快就上来了。 结果因为霍熠风,在外面冻了一会儿,这会儿鼻子有点塞塞的,像是要感冒。 泡了热水澡,阮慕之出来的时候外面的雪下的更大了。 外面有人敲门,她抽了抽鼻子,是前台过来给她送热水和药。 这边当地人不喝热水,要喝热水得单独找前台。 阮慕之把药放进热水里搅拌,放凉了再喝。 起身去拉窗帘,突然看到楼下有一团缩影。 她的房间落地窗,正对着酒店楼下的花坛。 从五楼看下去,下面已经白茫茫一片,唯独花坛旁边长椅上躺着的那团黑影尤为显眼。 阮慕之攥着窗帘的手紧了紧。 最后还是狠心拉上了窗帘,把外面的人和物,都隔绝在外面。 房间里吹风机轰轰响,阮慕之刚拔下插头,就听到外面有敲门声。 她打开门。 “你好,女士。”是那个前台服务员,“您的朋友晕倒在我们酒店门口,麻烦您跟我们下去一趟。” …… 霍熠风睁开眼的时候,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 他感觉自己很疲惫,一点力气都没有。 视线在天花板定格,耳边是一抽一抽的声音。 他缓缓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那个自己朝思梦想的人。 阮慕之擦完鼻涕,把纸巾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昨夜和酒店人员一起折腾到大半夜,终于把霍熠风送进医院。 沏好的感冒药也没有喝,她终于不负众望的感冒了。 阮慕之不知道霍熠风醒了,正对着电脑整理这次要用的资料。 齐老已经到酒店了,阮慕之下榻的酒店没了房间,齐老去住了别处,让阮慕之尽快把资料发给他。 霍熠风也没有出声,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阮慕之认真的侧脸。 忘记他们有多久没有这么平和的挨在一起过了。 上一次,还是她陪自己在公司加班的时候。 想起以前,霍熠风鼻梁开始发酸。 他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意识到自己喜欢阮慕之的。 从前,他总是仗义阮慕之离不开自己,就无视她对自己做的那些事。 现在他后悔了,她又不要自己了。 心里的那股子酸劲,把他的心拧的生疼。 他抽了抽鼻子,不想当着阮慕之的面,表现的那么懦弱。 这边的声音,吵到了阮慕之。 她先是皱了皱眉头,又转过头看向霍熠风,见他已经醒了,眼睛还红红的望着自己。 阮慕之没说一句话,起身按了铃声,让医生过来。 阮慕之的沉默,让霍熠风感觉到忐忑,他动了动手指,想撑着身子起来。 奈何实在用不上劲,只能慢慢伸手去碰阮慕之的手。 刚蹭到一点,阮慕之像是被吓到一样,猛然弹开身子,“你干嘛?” 鼻子不通气好难受,她说话带着浓浓的鼻音。 这样的防备,刺痛了霍熠风的心,他张口,缓了好半天才说,“对不起,打扰到你了。” 霍熠风昨夜烧到40多度,整整一夜。 现在嗓子又干又哑,说出来的话,听着跟砂纸打磨耳朵一样。 阮慕之这才慢慢放松身体,她先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最后过来倒了一杯水递给霍熠风。 霍熠风没力气,起床都费劲。 胳膊抬不起来,眼睛直勾勾看着阮慕之,他不是在装可怜,他是真可怜。 但阮慕之不吃他那一套,直接把床给他摇起来,水往他手里一塞。 自己坐在笔记本前,继续整理资料。 爱喝喝,不喝拉倒。 霍熠风低头握着杯子,眼中透着无尽的悲伤,他想跟阮慕之说句话,又怕她打扰手里的事。 只能颤颤巍巍举起杯子,自己喝。 水到底还是洒出来一点,阮慕之只淡淡瞟了一眼,全当看不见。 霍熠风无奈,只能放下杯子,抽出纸巾一点点擦拭。 一下午的时间,阮慕之在笔记本前忙的认真,霍熠风就安静的靠在病床上,静静的看着她,也不打扰。 他很享受现在的时光,有点像以前,他和阮慕之一起在公司的感觉。 中间阮慕之多次看手机,又放下。 霍熠风不知道她在等谁的消息,或许是沈涧洲的。 想起沈涧洲,霍熠风攥紧床单,眸底涌出暗色。 窗外天色暗了下来,阮慕之终于等来了她心心念念的人。 刘杰推门进来的时候,阮慕之如释重负的叹了一口气,“你终于来了。” “抱歉,阮小姐。飞机晚点,我来晚了。”刘杰进来后,先来到霍熠风跟前,“霍总。” 阮慕之把笔记本收进包里,看样子是要离开。 霍熠风转头对刘杰说,“谁让你来的?” 他来了阮慕之就要走,这是他豁了半条命,才换来的这一刻。 刘杰低头不语,室内陷入寂静,只有阮慕之拉动数据线的声音。 “我让他来的。”不用想也知道,知道霍熠风生病的就只有阮慕之,不是她还能是谁。 阮慕之提着包,对刘杰说,“水在壶里,药在桌子上,有事叫医生,没事刷视频。总之,告诉你的老板,不要再打扰我。” 说完,阮慕之拉开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慕之!”霍熠风掀开被子去追,被刘杰拦住,“霍总,你现在还在发烧。” “滚开!” 霍熠风推开刘杰,追了出去。 第62章 生病了 阮慕之正在等电梯,霍熠风追出来拉住她的手,“别走好不好?” 看到追出来的霍熠风,还有后面跟着的刘杰,阮慕之脸上全是无奈,“霍总,你这样好没意思,一次两次,没人陪你玩这种无聊的装可怜游戏。” 她挣了几下没挣开,只好对他说,“我来这里不是陪你玩的,你已经耽误我很多事了。明天,就是交验会了,我没有时间在这里跟你耗。” 阮慕之一直都是个事业心很重的女人,这一点霍熠风知道。 他慢慢松开手,看着阮慕之无情的样子,心里有点难受,“我知道,我不让你陪我了。我就是想告诉你,好好休息。” 阮慕之客气又疏远的说,“谢谢,我自己会照顾好我自己。” 电梯来了,阮慕之这次是真的走了。 电梯门缓缓关闭的那一刻,霍熠风看到她对自己眼里,全是冷漠。 直到电梯下行,霍熠风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他本就生病了,又在雪地里站了这么久。 医生说他现在得了严重的肺炎,必须要住院治疗,所以阮慕之才跟刘杰打了电话。 她是真的没有时间,跟霍熠风玩这种破镜重圆的破游戏。 回到酒店,齐老给阮慕之打电话,问阮慕之准备的怎么样? 项目准备了将近两个月,所有流程细节都被阮慕之记在脑子里了。 阮慕之确定自己没有问题。 齐老很看重她这份自信,“第一次上台,能把项目讲明白就行,不用要求太精细。” 齐老和阮慕之说了很多,他住在这座城市的西区一个朋友家里,他们隔得远,只能靠电话沟通。 除了一些项目上的事情,齐老还给阮慕之说了很多台上细节,她一一记着,想着等明天只要能稳定发挥就好。 聊了大概2个小时,齐老嘱咐阮慕之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备战明天。 挂了电话,阮慕之抽了抽鼻子。 早不感冒,晚不感冒,偏偏这个时候感冒了,好讨厌。 沈涧洲掐着点给阮慕之打电话,这边晚上8点半,是阮慕之要快睡觉的时间。 “生病了?”阮慕之一开口,沈涧洲就听出了不对劲。 “嗯,一点点感冒。”阮慕之抽着鼻子,想着刚才跟齐老打电话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就严重了。 “冻着了?”沈涧洲皱眉,看着手机里面那边的温度,这个天,如果不出门,应该不至于冻成这样,“酒店暖气不足?我找前台给你多送床被子。” “没事,屋里不冷。”阮慕之用纸巾堵着鼻子,她感觉头有点懵懵的,“就是出门拿餐的时候,冻了一下,没多大事。” 沈涧洲沉默片刻,是他考虑不周,早知道让小哥把餐给阮慕之送上去就好了。 “吃药了吗?”沈涧洲问。 “嗯嗯,吃了。”刚回来就喝了包感冒冲剂,里面有扑尔敏,喝的她有点犯困。 听着阮慕之越来越慵懒的声音,沈涧洲无奈的笑了一声,他没有挂断电话,也没有再开口,就这样放在耳边静静的听着阮慕之越来越均匀的呼吸声。 阮慕之还以为沈涧洲早就挂断了电话,困得连手机都拿不住,直接睡死过去。 睡了没一会儿,阮慕之感觉自己好冷。 她用被子把自己裹住,蜷曲着身子抱成团。 睡得迷迷糊糊,还在心里想,早知道今天这么冷,就听沈涧洲的话,加一床被子得了。 听到那边嘻嘻索索,哼哼唧唧的声音,沈涧洲停下手里的动作,“怎么了?” 听筒里的声音很小,但阮慕之还是听到了。 是沈涧洲的声音,她没有睁开眼,也没有去想自己为什么能听到沈涧洲的声音,只是张了张口,哼唧了一声,“冷。” 沈涧洲当即挂断了电话,让王济联系前台给阮慕之送床被子。 被敲门声吵醒的时候,阮慕之睁开眼还不知天地为何物。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里是酒店。 外面敲门声还在继续,阮慕之打开门,是酒店服务员,抱着被子。 阮慕之接过被子,道了声谢,回来的时候,看到手机屏幕亮着灯。 与沈涧洲的通话刚结束,通话时间竟然有3个小时。 原来刚才听到沈涧洲的声音,不是幻听啊。 旁边还有一个未接电话,是个陌生号码,阮慕之不知道是谁。 怕是明天官方的什么重要通知,正想打过去问一下,看到时间已经是凌晨了。 在电话刚拨出去一秒钟,阮慕之及时挂断了电话,心里暗想,希望没有打扰到对面的人。 扔掉手机,阮慕之把被子打开,叠盖在床上。 整个人钻进去后,她还是觉得很冷。 外面的温度到底低到什么程度了,屋里怎么也这么冷,阮慕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温度。 -25℃。 也没有那么冷啊。 她抽了抽鼻子,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手指滑过屏幕,不小心又按到了拨通键。 屏幕前的霍熠风收到阮慕之第一次来电的时候,刚拿起手机,对方就挂断了电话。 他以为是阮慕之打错了,正想着要不要回过去,指尖悬在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上时,对方又打了电话进来。 霍熠风欣喜若狂,几乎瞬间接听了电话。 事实证明,他就是想错了,电话那边没有声音,只有阮慕之堵塞的鼻音,还有睡不踏实翻动的声音。 如果在一年前,有人告诉霍熠风,他会对着阮慕之的电话,听她睡觉的声音,霍熠风打死都不信。 但他现在就是在这么做。 甚至还觉得能听到她熟睡的声音是一种奢侈。 记忆中,自己留在阮慕之身边过夜的时候,屈指可数。 只有一次他舒缓过后想走,当时阮慕之拉着自己的手,红着眼睛问他,“能不能留下陪陪我。” 也不知自己是心软了,还是太累了,就答应了。 他还记得那时阮慕之满心欢喜的样子,她让自己先去洗澡,自己揉着手腕去换床单。 等霍熠风从浴室出来,房间已经被收拾好了。 霍熠风在她去洗澡的时候,看到她的手机屏幕亮着,有同事给她发了生日祝福的消息。 第63章 我来给你送药。 他才知道,那天是她的生日。 后来呢,霍熠风想到后来他没当回事,或者说那信息只是让霍熠风知道,那天是阮慕之生日这件事。 他没有表现出什么,也没有说什么。 甚至在后半夜,阮慕之想往自己身边靠一靠的时候,他还推开她,“太热了,能不能离我远一点。” 那天是他唯一一次留宿在阮慕之那里,他背对着她。 眼睛却跟长在后面似的,知道她面对着他,看了他整整一夜。 他不知道当时阮慕之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看了自己一夜,是不是也像今天的自己一样。 哪怕她不说话,哪怕只是一个翻身,他都会觉得很满足。 霍熠风一夜没睡,舍不得这偷来的时间。 过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她听到阮慕之在那边叮咛一声。 他没有听清,将听筒紧贴着耳边,听到那头阮慕之说了一句,“热。” 热? 霍熠风下床看了眼窗外,外面下着雪,酒店就算是把暖气开的很足,也不至于热到哪里去吧。 他皱着眉,想开口嗓子有点痒,又怕自己的咳嗽声,惊到阮慕之。 只好用手堵着话筒,轻轻咳了几声,好受了些,才把手机重新贴到耳边。 那边没传出什么动静,阮慕之还在睡觉。 霍熠风松了一口气,重新坐回床边。 也没有过多久,他又听到手机里的动静。 这会儿阮慕之声音大了些,他听清了,阮慕之在说,“冷。” 刚才还说热,这会儿又说冷。 霍熠风突然从床上坐起来,这症状跟他刚刚经历的相似,阮慕之生病了。 阮慕之感觉自己好难受啊,一会儿感觉自己在雪地里,一会儿感觉自己在火炕上。 嗓子又干又疼,开口就冒烟。 迷迷糊糊起床上个厕所,刚站起来天旋地转,又给跌了回去。 阮慕之扶了扶自己额,烫不烫她感觉不出来,但她确定自己完蛋了。 缓了一会儿,好不容易好点,阮慕之去了厕所回来,阮慕之想着这个时间不知道酒店外面,能不能买得到药。 天亮了,就是交验会,她不能倒下。 霍熠风来敲门的时候,阮慕之刚给前台打了电话,问她们旁边有没有药店。 得到的答案是药店都关门了,只有白天才营业。 没有办法,阮慕之只好要了一杯热水。 这会儿有人敲门,阮慕之以为是前台服务员来送热水。 开门是霍熠风。 “怎么是你?”阮慕之开口,忍着身体的不适,想关门。 霍熠风抬手挡住门板,亮出手里的药给阮慕之看,“别关,我来给你送药。” 阮慕之把着门,低头看了一眼,退烧药,感冒药,消炎药都有。 她抿了抿嘴,表情有点不耐,想拒绝。 霍熠风看出了她的表情,急忙说,“天亮了就是交验会,你也不想发挥失常吧。没必要为了跟我置气,拿交验会开玩笑。” 前台服务端着热水过来,阮慕之接过霍熠风手里的药,“谢谢。” “退烧药吃两粒,消炎药一粒......”霍熠风给她嘱咐。 “我自己会看,谢谢。”阮慕之面无表情的关上了门。 那门连着霍熠风的声音,一起关在了外面。 霍熠风张了张口,最后自嘲般的笑了一声。 这都是他自己作的,怪得了谁。 转身想走的时候,霍熠风又想咳嗽,他捂着嘴,尽量把声音压到最低。 但还是压不住,想咳不能咳,憋得脸都开始发紫,最后来进了一处安全通道里,才放开咳了出来。 医生嘱咐过他,不让他剧烈运动。 可他知道阮慕之生病了之后,顾不得想这么多,不顾刘杰的阻拦,就跑了过来。 因为来的急,路上又吸了凉气,才又忍不住咳起来。 一顿咳,几乎让他站不住,扶着楼梯差点把肺咳出来。 直到平复下来后,他想,得亏刚才阮慕之把门关上了。 不然看到自己这个样子,又要说自己装可怜了。 阮慕之吃了药,又补了一觉后,才感觉自己精神好了些。 头不晕了,鼻涕也不流了,就是嗓子还是哑。 状态比之前好的多。 在酒店用过早餐,阮慕之提着笔记本,打车去了会场。 齐老和朋友一起到的,看到阮慕之过来,给朋友介绍,“阮慕之,我的学生。” “郑教授好。”阮慕之主动打招呼,“在国内报刊上,看到很多次您的设计新闻,您的设计理念真的太值得我们学习了。” 郑教授是移民来的这里,听到阮慕之这么说,很惊讶,“你还关注国内报刊。” “偶尔会看。”阮慕之说。 又闲聊几句,齐老带着阮慕之往里走,“怎么生病了?” 声音哑的跟平时两个样,齐老想不发现都难。 “没事的,老师,小毛病。”阮慕之抽了抽鼻涕,没提昨晚发烧的事,“一点点小感冒,不影响发挥。” 齐老担忧的看了她一眼,最后不放心嘱咐,“别逞强。” “嗯。” 今天的交验会,来自全球各地的学生都有。 齐老让阮慕子把自己搭建的模型,摆放在展架上,带着她去参观其他国家的作品。 不同的国家,根据各国不同的国情,设计理念都不一样。 碰到一些疑难处,齐老就会根据实际情况,给阮慕之讲的很详细。 阮慕之记着笔迹,直到那边宣布演讲开始,才带着阮慕之入了座。 前面几个都是些发达国家,他们讲的很详细,和齐老说的差不多。 阮慕之不用浪费多少精力,就能够听得懂。 轮到阮慕之的时候,齐老对她说,“别紧张,好好发挥,你没有问题的。” 阮慕之郑重点头,带着笔记本上了台。 她做的资料很详细,构造图,框架在脑子里不知道已经循环了多少遍,所以这演讲对她来说,没有一点难度。 她甚至觉得这比她在霍氏上班时,参加过的招标会都简单。 只是中途让她有点小意外的是,沈涧洲来了。 就在阮慕之开讲后不久,他就进来了。 悄无声息的坐在了最后面。 阮慕之看到他的时候一愣,他对着台上的阮慕之笑了一下,让她别分心。 这场交验会,联合着好几个国家,各大媒体都在转播着。 霍熠风躺在病床上,看着电视里,那个自信大方款款而谈的阮慕之,眼神也不自觉的柔和下来。 第64章 调情 刘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霍熠风这个样子。 他的肺炎加重了,从酒店回来后,就一直咳个不停。 医生说,这是严重的肺部感染,这边医疗不如国内发达,让他们如果可以的话,尽量出院回国治疗。 刘杰给霍熠风商量了一下,让霍熠风给拒绝了。 他想等几天,跟阮慕之一起回国。 即便知道自己和他同乘一架飞机,会遭她嫌弃。 自己也想能跟她坐的近一点。 交验会结束后,还有后续评奖时间。 药劲过了,阮慕之又开始烧了起来,齐老看出了她的不对劲,让阮慕之先回去,后续工作他来弄。 阮慕之没有推辞,她知道现在情况很不好,懒懒的身上没有劲。 沈涧洲在门外等她,他穿着长及小腿的羊绒大衣,深灰色的衣料在暖阳下泛着冷调的光,衬得身形愈发修长挺拔。 大衣下露出一截挺括的西装裤线,皮鞋锃亮,却沾了些许未化的雪粒,像是匆匆赶来时留下的痕迹。 见阮慕之出来,沈涧洲转过身,解下围巾给她围上。 指尖碰到阮慕之脖颈的皮肤,沈涧洲眉头皱了一下,“发烧了?” “嗯。”阮慕之点了点头,把半张脸埋在围巾里。 上面全是淡淡的薄荷清香,不冷,暖暖的。 “走,去医院。”沈涧洲牵着阮慕之的手,带着她上了车。 一路来到医院,阮慕之也挂上了点滴。 她躺在病床上,看着沈涧洲为她削苹果,果子是刚买的,有点凉。 沈涧洲给她放在热水里,烫过了才削皮。 吃了两口,再喂给阮慕之,阮慕之摇头不吃了。 沈涧洲起身宽大的掌心贴着阮慕之额头,“怎么病的这么重?” “还不是......”阮慕之提了声,想起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算了,还是不要让沈涧洲知道,霍熠风也在X国的事了。 “还不是什么?”没等到阮慕之的后续,沈涧洲问。 阮慕之别过头,“没什么?” 沈涧洲皱眉,总觉得事情不太对。 他用惯用的手势,捏着阮慕之的脸,让她转过头看自己,“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嗯?” 他那声“嗯?”尾音上翘,带着一股淡淡的蛊惑感,阮慕之感觉自己的耳朵都要怀孕了。 她想躲,沈涧洲不让她躲,就让她嘟着嘴对着他。 他们已经有好几天没有亲近了,沈涧洲落在阮慕之唇上的目光逐渐深沉。 就在快要触碰上的时候,阮慕之别开脸,“我病着呢。” 沈涧洲眯了眯眼,他这双眼看透过太多东西了,“阮慕之,你知不知道,你心虚的时候,不敢看我。” “有嘛?”阮慕之弱弱的问。 “你说呢?” 霍熠风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沈涧洲弯腰背对自己,扼住阮慕之下巴。 他以为沈涧洲是在欺负阮慕之,情急之下,将沈涧洲一把推开,“沈涧洲,你是不是男人,阮慕之还在病着,你就这样对她。” 两人都对突然出现的霍熠风吃了一惊。 特别是沈涧洲,他理了理衣领,转头看阮慕之,用眼神询问她,这就是你心虚的原因。 阮慕之在心里无奈的叹气,好端端的霍熠风怎么来了。 “你怎么样?”霍熠风不知道两人无声的交流,只低头阮慕之脸上,被沈涧洲抓过的地方。 没有印子,连点红都没有看见,应该是自己来的及时,没让阮慕之受到伤。 “什么时候的事?”沈涧洲问。 问的是阮慕之。 阮慕之小手勾了勾床单,“我来的那天。” 沈涧洲冷“哼”一声,像是在责备阮慕之的嘴真严啊。 阮慕之还在想,该怎么跟沈涧洲解释,霍熠风已经起身来到沈涧洲跟前,质问,“你刚才在做什么?” 沈涧洲挑眉一笑,显然没有把霍熠风的愠怒放在眼里。 他说,“调情。” 两个字,把霍熠风震在原地。 他转过身看阮慕之,见阮慕之不好意思的别过头。 那股令人窒息的闷痛,又从心间传来。 霍熠风从来没有这么难堪过。 沈涧洲嘲讽的眼神,像是一个巴掌打在他脸上,愣响。 缓了好久,霍熠风才找回自己声音。 他弯下腰给阮慕之掖了掖被角,声音压抑不住的发颤,“生病了,就好好躺着,不要乱动。等你好了……等你好了,再调情也不迟。”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这句话说出口的,只知道自己离开的背影有多狼狈。 关上门,霍熠风靠着走廊外墙缓缓滑坐下去。 眼睛涩的发酸,他仰头用掌心捂住双眼,还是有水顺着指缝渗出来。 原来看到自己爱的人和别人在一起,心里这么疼啊。 阮慕之,你以前也是这么疼吗? 悲伤碾压过心肺,哭过之后他又开始咳了起来。 怕吵到病房里的那个人,霍熠风撑着墙站起来,慢慢往前走。 来到窗边的时候,他看到沈涧洲用指尖轻轻点了点阮慕之的鼻尖,阮慕之笑的像小猫一样温顺。 霍熠风移开眼,一路回到病房,疯狂咳了起来。 刘杰给他端来水,霍熠风推开不喝。 这边的医疗比不上国内,即便用了最好的药,他的病也不见好,现在已经开始咳血了。 这样“咳”下去不是办法,刘杰再次对霍熠风提出回国治疗的建议。 这次霍熠风没有反对,只是躺在病床沉默。 刘杰知道他这是想通了,立刻联系了国内的医院。 最近的航班是后天一早,刘杰给霍熠风报备了行程。 霍熠风偏头看着窗外,没有说话。 他已经保持这个姿势一天了,不吃不喝不动,也不说话。 刘杰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跟老板沟通,他从来没有见过霍熠风这个样子。 “刚才我问过护士,阮小姐已经好了,她办理了明天一早的出院。”刘杰只能想到这个话题,让霍熠风给点反应。 果然,霍熠风听后眼睛动了动,转过头来。 这次目光从看外面,变成了看医院走廊,那个角度什么都没有,但刘杰知道。 那是阮慕之住的病房的方向。 …… 第二天一早,阮慕之刚办完出院回到酒店,就接到了齐彦盛的电话。 她的项目得奖了,二等奖。 这是全球性质的荣誉,虽然不是一等奖,但也很高了。 第65章 我想去看雪雕 齐老说,颁奖仪式在三天后举行,让她这几日,趁着空闲多休息休息。 挂了电话,阮慕之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沈涧洲。 沈涧洲听了果然也很高兴,他把药递到阮慕之手里,“想怎么庆祝?” “听说这边有冰雪节,我想去看雪雕。”阮慕之说。 沈涧洲皱眉,阮慕之的病刚好,他其实不想让阮慕之出去,怕重复感染。 “等……”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阮慕之捂住了嘴。 她凑近沈涧洲,拉着他的手撒娇,“求你了,他们说今天有演出,我真的很想看,玩一会儿就回来好不好?” 她这个样子,沈涧洲哪里抵抗的了。 最后还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答应了她。 出门前,沈涧洲给阮慕之穿了厚厚的衣服,连老棉裤都要求她穿上。 戴了口罩,帽子,又加了层围巾。 原本很清瘦的阮慕之,硬是被这身装备改成了小企鹅。 走起路来,一点也不方便。 她想脱两件,沈涧洲不让,理由是她想去就得听话。 好吧~阮慕之没有反抗。 来到冰雪城这边,人很多。 这边的人不过春节,他们的最传统的节日就是每年一次的冰雪节。 冰雕很多,各种各样的动物,造型都有。 这边人很多,沈涧洲拉着阮慕之的手,让她挨着自己走。 阮慕之从小跟着阮姚琼漂泊各地,都是去的南方一些城市,从来没有来过北方。 她见过雪,却没有见过冰雕,真的很漂亮。 小小的人走在后面,沈涧洲将她护在身后,怕她被人挤跑。 其实沈涧洲很少来这种人多的地方,他不喜欢跟陌生人离得太近,这会让他很烦躁。 但还好现在有阮慕之陪着,那股燥意倒是没有那么明显了。 阮慕之晃动沈涧洲的胳膊,让他拉低身子靠近自己,说,“你有没有感觉,我们这样走在街道,很有烟花气啊。” 烟火气息,沈涧洲愣了一下。 他没有感受过什么叫烟火气息,从小关瑜欣就把他关在家里,学习各种仪态礼仪。 禁止他去人多的地方,除了几个世家子弟,他没有跟别人出去过。 看的出来,阮慕之很喜欢这样的生活。 在阮慕之的笑容下,沈涧洲点了点头,带着她往前走。 突然阮慕之定住脚步,抱着沈涧洲的胳膊往后看。 “怎么了?”沈涧洲问。 阮慕之看了好久,才摇了摇头,“我总感觉有人跟着我们,但我什么也没有看到。” 说完不放心的又看了一眼,还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周围全是人,男女老少都有。 要是在女人堆里,阮慕之全是个高的。 但在人群里,她身高就有限了,被很多肩膀挡住视线。 沈涧洲在人群中算是鹤立鸡群,一抬眼就能看得很远。 他顺着阮慕之说的方向去看,什么也没有看到。 “也许是我想多了。”阮慕之说。 前面有人在欢呼,是节目要开演了。 阮慕之拉着沈涧洲跑过去,沈涧洲朝后又看了一眼,还是什么都没有。 这里人挨人,阮慕之踮着脚也看不到前面。 沈涧洲低头看她仰着脖子,很吃力。 直接弯腰,长臂一揽让她坐在自己肩膀,杠了起来。 视线一下子开阔,阮慕之惊了一声。 接着就听到周围传来羡慕的声音,她低头跟沈涧洲对视,听到沈涧洲说,“坐着,好好看。” 被口罩挡住的脸,红的发烫,阮慕之将手垂放在沈涧洲耳边,无措的拨弄他的耳垂。 随着她的动作,身下的人呼吸越来越重,最后在她屁股上狠狠掐了一把。 沈涧洲咬牙威胁道,“不想立刻回酒店,就老实点。” 阮慕之这下乖了,手也不敢作怪了,乖乖的放在他脸旁,不动了。 人群后方,霍熠风从一颗大树上露出脸来。 他和沈涧洲差不多高,一抬眼就能清楚的看到前面高高坐起的人。 一身雪白羽绒服的阮慕之,戴着俏皮的针织小帽,坐在沈涧洲肩头,快乐的舞动双手。 帽顶的小球,随着她的东西,来回摆动。 哪怕看不见阮慕之的脸,他也能感觉到她很快乐。 一片雪花,飘落在霍熠风眼睫上,慢慢融化。 他眨了一下眼,又想起曾经和阮慕之的那些日子。 阮慕之说的对,他们或许谈不上分手,因为他们连情侣都没有做过。 哪怕是情人,霍熠风也不称职。 因为这些年,他除了给阮慕之正常开工资外,从来没有给过她任何东西。 说到东西时,霍熠风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是阮慕之删除自己的那晚,最后一个朋友圈。 朋友圈的东西,好像有个钥匙扣。 钥匙扣! 霍熠风想起来了,有次跟阮慕之出差,自己确实好像给阮慕之买过一个钥匙扣。 那个钥匙扣她宝贝了很多年,谁碰都不行。 想到这里,霍熠风立马回头给刘杰打电话。 “我要回国。现在。” 他回去要把那个钥匙扣,找回来。 接到电话的刘杰还有点懵。 这两天一直劝霍熠风回国,他态度都是不温不火,弄的刘杰也不知道他到底要不要回。 好不容易给他订了机票,明天早晨就要起飞,今晚找不到人了。 刘杰在医院外面转了八圈,终于等到了良心老板的电话, 他又说自己等不及了,立刻就要回国。 刘杰身为特助,他感觉自己很悲催。 因为他的老板,总是给他出难题。 最后给机场协商,花了十倍的价格,包了专机回到了国内。 下了车,霍熠风就要往垃圾处理站走。 这个点不应该去医院吗?刘杰拉住霍熠风,“霍总,医生还在等你。” 霍熠风甩开刘杰,“我说了,我要去垃圾处理中心。” 他凭着当初匆匆一瞥的印象,确信钥匙扣被阮慕之扔进了垃圾桶。 当刘杰知道,霍熠风大半夜这么任性,就是为了找半年前扔掉的一个钥匙扣时。 他连辞职报告都想好了怎么写了。 一个不值钱的东西,谁会留着它,早就不知道被扔进哪个焚烧炉了。 偏偏霍熠风不信邪,非说自己能找到。 第66章 你去碰碰运气吧 好不容易在这里等到天明,工人们都上班。 霍熠风告诉他们,半年前的垃圾里,有一件很重要的东西,被拉到了这里。 工人们摇头,“别说半年前,就是半个月前的垃圾,也早就没有了。” 霍熠风不信,他告诉工人,那个东西很招人喜欢,只要看到了,一定会被人捡出来的。 霍熠风从下了飞机,就来到了这里。 几乎偏执的态度,让工人一度认为他是个疯子。 最后给他指了一座垃圾山,“有一些特殊的垃圾,会堆在那里,你去碰碰运气吧。” 霍熠风几乎没有犹豫,直接冲到了垃圾山前,徒手开始扒垃圾。 刘杰看着这样的霍熠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堂堂霍氏集团的总经理,竟然在垃圾堆里翻垃圾。 他丝毫没有在意这恶臭熏天的环境,只有对那个钥匙扣的执着。 最后刘杰也过来帮忙。 他明明知道,一定找不到,但为了让霍熠风死心,他就陪着他找。 霍熠风的肺炎还在恶化,在这种环境下强烈身体透支,加空气污染。 很快他就有点撑不住了。 但他还在咬牙苦撑,直到用了六个小时,这堆垃圾山全部翻完。 身上的衣服没有一处干净地方,人快被这臭气淹透了。 刘杰抬袖擦了擦汗,“霍总,没有找到。” 霍熠风放下最后一袋垃圾,慢慢站起身。 他脸色铁青,唇角透着死人白。 眸底的光渐渐熄灭,天旋地转后,一头栽进垃圾堆里。 “霍总!” 刘杰冲过去拉住他,靠近了才知道他现在有多逞强。 救护车呼啸十字路口,车里的人戴戴着呼吸面罩,一路被推进抢救室。 蒋总月来了,二话不说先给了刘杰一巴掌,“出了这么大事,你现在才告诉我!” 刘杰低头不语,任凭蒋总月拿他撒气。 得亏从垃圾站刚出来,他身上还带着那股搜不拉几的味。 蒋总月想多骂他两句,也被熏得不敢近身,最后狠狠“哼”了一声,坐在旁边椅子上。 颁奖典礼结束后,阮慕之和沈涧洲一起飞回国。 齐老留下,还有些琐事需要处理,他让阮慕之先走。 回到阳城,沈涧洲顾不得休息,就投身去了沈氏。 阮慕之知道,这些天他在X国陪自己,公司一定堆积了很多要务。 晚上,阿姨做了饭。 阮慕之给沈涧洲打电话,对方一直在忙,电话打进公司,是王济接的。 “沈涧洲在开会吗?”阮慕之问。 “额.....沈总在...”王济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听出了王济的为难,阮慕之表情一变,“在干嘛?” “沈总在忙。”王济说。 忙,忙这个字太笼统了。 阮慕之也没有为难王济的意思,她没再问,直接挂了电话,让阿姨把饭打包,她要去沈氏。 这里离沈氏不算远,开车十分钟左右就到。 停下车,阮慕之提着饭盒进了公司。 公司的人看到她来都很惊奇的, 一是,阮慕之刚进公司,就给公司谈了一个大单,接着就退隐江湖了。 二是,关于沈涧洲和阮慕之的传闻。 上次沈氏管理层领导开视频会议的时候,大家多多少少,对沈涧洲和阮慕之的关系,有了些猜测。 明眼人,都知道这俩人关系不一般。 一路穿过各种异样眼神,阮慕之淡定往前走。 这个点了,早过了下班点,公司还有这么多人留下,不加班光看自己。 事出反常必有妖。 直行来到沈涧洲办公室,王济在门外站着,看到阮慕之过来,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又看着气势汹汹的阮慕之,冷汗都来不及擦就迎了上去,“阮小姐,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王济堵了阮慕之的路,阮慕之左右绕不过,“没在开会吧?我看大家都在外面。” “没,没有。” “你慌什么?”阮慕之笑了一声,把手里的饭盒亮出来,“我就是来给他送饭。” 她不笑还好,这一笑,简直笑的王济毛骨悚然,感觉自己离死期不远了。 阮慕之放下饭盒,朝后面看了一眼。 沈氏的员工,一个个都扒着头往这边瞅,八卦的样子藏都藏不住。 她索性也不装了,把饭盒放在一边,双手环胸,“说吧,谁来了。” “额...”知道瞒不过了,王济叹了口气,“是夫人和林小姐。” 关瑜欣和林嘉迎。 后面有人窃窃私语....... “阮总监来了,是不是要上演原配着捉小三的戏码了。” “等等....谁是原配?” “额.....沈总没官宣。沈夫人前两天来的时候,已经明说了林小姐是她中意的儿媳妇。那这........” “阮总监是小三?” 阮慕之这话冷笑一声,怪不得沈氏的员工下班了都不回家,等着在这儿看好戏呢。 小三这个词好啊。 阮慕之刚从隔壁火坑里跳出来,这会儿又跳进另一个火坑。 老天爷是真行啊,就可着她一个人霍祸。 阮慕之偏头瞥了一眼,沈涧洲紧闭的办公室门,对王济说,“让开!” “阮小姐.....”王济一脸为难。 阮慕之不跟他废话,直接推开他往前走。王济哪能真敢跟她较劲,贴着墙眼睁睁看着阮慕之,走向办公室。 还没开门,沈涧洲的声音就已经从里面传了出来,“我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沈氏没有位置余留给林小姐,请你马上带着她离开沈氏。” 阮慕之定住脚,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 “涧洲,嘉迎一个人在阳城,无亲无故。我不过就是想让你对她帮扶一下,你又何必那么绝情。”这是关瑜欣的声音,“你林叔叔从小就对你不错,你应该有点分寸。” “你们打的什么主意,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早就说过,我沈涧洲这辈子,只娶一个女人,那就是阮慕之。”沈涧洲的声音坚定无比,“其他的,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阮慕之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关瑜欣瞬间激动起来,拍着桌子对峙沈涧洲,“她不过就是霍熠风不要的二手货,清白都没有了,也值得你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