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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画

作者:意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纪花明闻言,想到以苏鸿的才学人品尚公主都绰绰有余,便也不再乱想。只是他年纪不小,亦想早日登科,成家立业。他心中对未来的妻子也有许多幻想,只觉她是个顶顶温柔的姑娘就好。


    苏鸿见他不知想些什么,露着一口白牙笑嘻嘻的,一时有些嫌弃。初见这位师兄,还以为他是什么严肃、威严的角色,谁知道相处久了就露出马脚,竟也是天性活泼爱说爱笑的主儿。


    他定定心神,一手研墨,一边想着写些什么。不料纪花明兴致勃勃开口道:“既然你有未婚妻,想必和你大舅子关系也不错。不如也给你大舅子写信,顺带捎带些玩意儿送过去?”


    苏鸿一怔,闻言有些犹豫道:“会不会不太好?”


    一则男女大防,二则……他也担忧自己贸然寄信唐突宝钗。


    纪花明翻身跳下小榻,捏着下巴仔细思考片刻后一本正经说道:“这有什么,你只管把东西送给你大舅子。难道你大舅子是傻的,连送给姑娘家的玩意儿都看不出来?我之前听宋师弟说起过,他未婚时就给他娘子寄过许多书信,两个人婚后很是和睦恩爱。”


    苏鸿被说动了,见纪花明一副见多识广的模样,连忙虚心求教道:“可是她不爱寻常姑娘家喜欢的,虽出身富贵,浑身上下却不见半点奢华,崇尚简朴。我思前想后,也不知她爱什么。”


    纪花明翻了个白眼,冷笑道:“你什么也不送,就永远不知道人家喜欢什么。既不爱富丽闲妆,那崇尚简朴的男人喜欢什么,你就照着送,何苦拘泥于闺阁?”


    苏鸿闻言便觉茅塞顿开,连忙起身团团作揖,喜得亲自给纪花明倒茶。纪花明得意一笑,自觉抓住了苏鸿的弱点,将自己曾听来的各位师兄的爱情故事杂糅一番,说得头头是道。


    苏鸿听了频频点头,心中暗暗思忖:虽说有男女大防,但各地风气不一。如京城,府中女眷除了去寺庙、道观祈福,甚少有出门的机会。但在江南,凡是有美景的地方都能看到官宦女眷带着帷帽出现,结社、出书亦不在话下。


    他自不会傻到按着江南风气去追求宝钗,这不仅会触怒宝钗,还会陷她于不义。但若是有礼有节,想必伯母和呆师弟不会阻拦。因而待纪花明离开后,他便速速写了家书,又重新铺纸研墨,只是笔尖悬在纸上,迟迟不肯下笔。


    思忖片刻,他才落笔,只是却并非书信,而是一幅洒扫图。他画技一般,只将校舍画了个大致的模样,他与一干师兄弟或踮脚拂尘、或屈身铺床,连书桌一角的小菇也画上了。


    画完之后,他才另换信纸,仅写道:贤兄亲启。鸿已抵达书院,与众师兄洒扫,甚安。一别月余,都中安否?谨付寸心,希垂尺素,灯下顿首。


    他捧着信纸再三查验,见并无错漏,方才吹干墨迹,与画一同装进信封。第二日一早,他便亲自去邮驿将两封家书一同送出,虽花了不少银钱,却莫名觉得心情十分舒畅。


    且说苏鸿在书院日夜苦读,却不知都中荣国府已经因宝玉、凤姐无故生病闹得人仰马翻。这病来得凶猛古怪,短短三日,宝玉凤姐叔嫂二人便奄奄一息,俨然流露出下世的光景。


    贾赦与贾政兄弟二人见贾母哀痛欲绝,全家上下动荡不安,都大不自在。只是家里家外都指望他们理事,虽没什么底气,却也不敢对外表现,只强忍不安。贾政见百般医治、符水僧道均不见效,已然心灰大半。


    儿女命数皆由天定,人力岂可强求。他膝下三子二女,长女入宫,虽得富贵荣华,却不得见面。长子早夭,虽是聪慧仁孝,却天人永隔。如今,竟轮到他的次子了……礼记有云,国之将亡,必有妖孽。荣国府乃钟鸣鼎盛之家,素有气运,如今族中子弟却被邪祟所扰,实是让他心惊。


    贾赦闻言,虽不解贾政为何如此薄情,却也不理这话,仍是寻僧觅道,百般忙乱。他平素虽不大喜欢这个弟弟,但亦是血浓于水的亲伯侄、亲公媳,自无撂下不管的道理。只是并无效验,宝玉、凤姐二人越发连气息也要断了。


    贾母、王夫人、贾琏等自是守着二人痛哭。宝钗、黛玉等姊妹几个因王夫人上房内人口杂乱,不便到前头,亦聚于稻香村中,或对坐流泪,或祈佛求仙,或默默无言,十分担忧。


    宝钗听哥哥说姨爹已经命人做了棺材、衣履预备后事,又见黛玉在旁用帕子拭泪,三春姊妹也在蒲团上默念。一月前他们还欢欢喜喜搬进大观园中,众人一起游园作乐,观花赏鱼,转瞬却又如此景象,宝钗只觉滋味难明。


    及至第四日晚间,众姊妹听说宝玉、凤姐二人竟渐渐醒了,能吃些米汤,一时各个欢喜。黛玉更是多日悬心,心里不住求神拜佛,听到这个好消息竟是脱口念道:“阿弥陀佛。”


    宝钗闻言看她半日,心中忽而串联起大大小小的事,方隐约察觉黛玉、宝玉之情似是并非寻常姊妹情分。她有些惊异,但想到二人素日亲厚非常人可比,嘲笑喜怒无常,便觉有七八分准,不免笑出声来。


    众人不解,宝玉和凤姐姐好转虽是好事,值得一笑,但宝钗发笑却不似只为这个。宝钗方笑吟吟调侃道:“今儿宝玉和二姐姐才好些,如来佛又要忙着管林姑娘的姻缘了。”


    众人听此玩笑话不由想起数日前凤姐之语,尽皆发笑。见黛玉红着脸摔帘子溜走,更是乐不可支。想到二人已经好转,听得前头男人们都散了,便又忙约着黛玉一同前去探望。


    待宝钗看过宝玉、凤姐后,方有空回蘅芜苑休息。只是一进屋,就见桌上压着一封书信,不由奇道:“是谁送来的?”


    她身处闺阁,一干亲戚姊妹都在贾府,哪里有人给她写信。


    文杏笑道:“是大爷身边的人送来的,说是封家书,叫姑娘也瞧瞧。姑娘和莺儿姐姐出去了,我便接下来了。”


    宝钗闻言点头一笑,上前将镇纸挪开,只见是一封已被打开的家书。抬手一摸,她便觉似是有些厚了,便一蹲身坐在绣墩儿上,借着烛光将里面的纸张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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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展开信纸看去,却见短短几行字,只观字迹便知是谁书写,不由面上微红。


    先前她仍在梨香院时,哥哥也曾拿着苏鸿的信来问她典故,言辞平和亲密,只以师兄弟相称。便是落在纸面上,苏鸿也甚少用敬辞,肆意自在,全不似今日这封书信——像是被夺舍了一样透着敬意。


    虽是给哥哥写的信,但宝钗却知并非如此。他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让哥哥将信交予她,连母亲也未必知道。她心中复杂,有些犹豫是否要打开另一张信纸。


    她斟酌片刻,才将另一张纸展开,竟是画着一幅洒扫校舍图,出自谁手自不必说。寥寥几笔便勾勒出他们洒扫校舍的自在闲适,自得其乐,尤其桌角和墙角竟画了几朵小菇,更是让画作灵动非凡。


    宝钗松了口气,却觉这方是苏鸿风格,不似古今小说中轻浮浪子所为。烛光下,她又将画作捧在手上细看,见苏鸿画景倒是不错,画人物似是欠缺了些。她抿唇笑着,将它们重新装回信封,珍而重之收在匣子里。


    莺儿见了也未曾多想,连忙服侍宝钗洗漱,为她拆解发髻,只用一根银绸带将头发拢在身后。只是宝钗却不曾去睡,只坐在绣墩儿上静静梳着发尾,观其神色,却不知是在想着什么,唇角微微含笑。


    半晌,她才想起什么,问道:“我记得先前收拾过一箱子画具,怎么忘了放在哪儿了?”


    莺儿奇道:“姑娘去年入冬时才说这东西天冷了不好拿出来用,叫收起来的,怎么忘了?”她见宝钗神思不属,又笑道:“是在太太那里收着,不曾带进园来。正巧春天快过了,不如明儿我取进来。”


    宝钗面上微微发红,点头笑着答应。见莺儿神色促狭,便也不再多言,连忙上床休息。莺儿熄了蜡烛,躺在宝钗身侧悄悄笑道:“姑娘在想什么,怎么连自己吩咐过的事都忘了?”


    宝钗无话可答,面上滚烫,幸而不曾被人看见。


    只是幽幽深宫之中,有一处却仍旧灯火通明。皇帝披衣坐在窗前,蹙眉问道:“那个贾宝玉怎么回事,不是说忽然得了急病,怎么又活过来了?”


    听说贾宝玉落草时就带了一块儿玉,竟是十分难得的美玉,还有除邪祟、疗冤疾、知祸福的功效。外头人传得神乎其神,连史太君还怕他压不住,特意散了钱命外头人喊宝玉的小名。


    他们皇室宗亲倒是不在意这些说法。古往今来,多少人为了出人头地,编出各类神话传说,牵强附会。即便是真的,一个好在脂粉堆里混迹的浪荡公子哥,性格怪癖乖张,又能有什么大出息。


    虽不在意,但他绝不许有不在他掌控范围的事发生。那些僧道稀奇古怪,有玄妙变化之术,便是不敢冲着他使,他也心生警惕戒备。


    身后的大太监忙躬身道:“主子爷,这几天贾家并一干亲戚,找了不少符水、僧道,都不见效,贾主事连棺材都预备下了。只是今日早间,贾家人虽在内院,却听见一僧一道说他们善能医治,十分奇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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