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子陵躲得快,这一脚没踹到。
反倒是崔邕用了力气,差点闪着腰。
“皇上保重龙体。”
严子陵忙扶住崔邕。
他脸色凝重,直摇头。
“皇上日理万机,疏于保养,身子果然亏空了,打人都不利索,微臣那里有一本十全功法,专门强身健体,皇上可照着此书,每日早起打一套拳……”
崔邕黑着脸,负手大步向前,把严子陵远远甩在后头。
严子陵忙追上去:“皇上,臣还没说完呢,皇上才行过房,为保险起见,还是要多加休息。”
崔邕的拳头紧紧握着。
要不是看在从小和严子陵拜了同一个拳脚师父学功夫,算是同门师兄弟的面子上,他早就一拳把严子陵打飞了。
行房行房,他何曾行房过!
是小妖精新想出来的花样,她帕子包着手就行……
偏偏这种事情,他无法跟严子陵明说。
严子陵却追上来,不依不饶地说这些叫他心烦的话。
崔邕只好无奈叹气:“房中之事,你这个没娶夫人的,根本就不懂,和你说了也是白说,快去给贵妃治病吧。”
严子陵眉梢眼角都染上了笑意,瞧着一脸欠揍。
“微臣明白了,微臣这就去,唉,可怜贵妃娘娘还一心盼着皇上去看她呢。”
“胡说。”
燕贵妃爱美,断了半截门牙,怎肯叫他瞧见。
他此时去了,燕贵妃大概要闹一场脾气,不知又有多少人遭殃。
还不如不去。
回到养心殿,崔邕才把鸿宝叫到跟前。
“顺妃身边的锦绣被杖杀了?”
鸿宝的头垂得很低:“是,皇后娘娘下旨即刻杖杀,此刻,人已经没了。”
“把尸首挂在宜春门外,半年后方可摘下。”
鸿宝的手心被汗水打湿了。
宜春门就在咸福宫旁,皇上这是在敲打顺妃娘娘啊。
“许才人品行不端,言行无状,降为选侍,挪出毓德宫,迁到连春阁去,三公主交给贤妃养着吧。”
连春阁就在冷宫边上,极其偏僻,皇上这是再也不想见到许昭仪了。
鸿宝在心里轻声叹息。
许选侍这是何苦呢?
怎么就这么不长眼,非要招惹纪美人。
“再从库房里寻些金银首饰,送去给燕贵妃,鸿宝,你亲自去,说些好听的话,哄得燕贵妃高兴,她此番受了伤,必定郁结在心,可莫要因此闷出病来。”
鸿宝高高兴兴地应了一声,抬头瞥见崔邕的脸色,又立马低垂头,一颗心砰砰乱跳。
皇上方才的眼神……分明是……
他狠狠掐了大腿一把,不能细想。
他是皇上的奴才,皇上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鸿宝,再传朕的旨意,纪美人此番受了委屈,擢升为昭仪。”
这可是大喜。
消息传到六宫,除了景仁宫外,大多数嫔妃都愤恨不平。
纪明樱已经是个疯子了,居然还能勾得圣上去她宫里。
只去了一次,就又被封为昭仪?
这还有天理吗?
燕贵妃更是怒火中烧,把寝宫里能砸的东西全砸了。
许选侍跑来求她,她一巴掌就甩了过去,将许选侍的嘴唇都打破了。
“不中用的贱人!都怨你没用!若不是你惹出来的祸事,纪明樱怎会因祸得福,被封为昭仪!你还敢来求本宫?滚!带着你生下的小贱人,滚出毓德宫!”
许选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贵妃娘娘,求您帮帮嫔妾吧,皇上不仅降了嫔妾的位份,把嫔妾赶到连春阁去,还把三公主也抢走送到贤妃宫里了。”
“娘娘平日不是最疼三公主了么?嫔妾只求娘娘把三公主留下来,三公主从出娘胎就一直住在毓德宫,是娘娘看着长大的,她去了延禧宫,嫔妾怕她认生啊!”
燕贵妃只顾着自己的大门牙,并没留心皇上把三公主给了谁,一听是给了贤妃,登时火冒三丈。
“谢妙云那个烧火丫头,做了贤妃还嫌不够,还想抢一个公主抚养?她凭什么!”
许选侍眼里燃起希冀。
贵妃娘娘这是还想把三公主留在身边呀。
只要三公主能留下来,时常在贵妃娘娘面前提起她两句,贵妃娘娘就一定会想法子再帮她重获圣宠。
许选侍趁热打铁,她跪在燕贵妃脚下,抓着燕贵妃的脚踝,卑微谄媚地笑着。
“贵妃娘娘,嫔妾还年轻,能生三公主,就能再生一个小皇子,只要娘娘肯帮嫔妾,嫔妾就发誓,待嫔妾生下小皇子之后,就把小皇子送给娘娘养。”
一旁伺候的珍珠暗道不妙。
她忙给许选侍使眼色。
可已经迟了。
燕贵妃一脚将许选侍踹倒,蹲下来捏住了许选侍的下巴。
“你年轻,本宫难道就老了吗?本宫自己就能生孩子,谁稀罕要你这个贱人生出来的贱种!呵,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都跟你一样下贱。”
“贤妃愿意养那个小贱人,那就让她养!本宫自会生下自己的孩子,才不稀罕你们这些贱人的骨血!”
她留了长而尖细的指甲,手上一使劲,许选侍的一张脸上就多了一道血痕。
“啊!我的脸!我的脸!”
“闭嘴!”
燕贵妃发了狠,抓着许选侍的脸,又狠狠地抠下一块肉来。
“皇上已经厌弃你了,本宫留着你这个废物也没什么用,还不如叫本宫泄泄火!贱人,你不会真的你以为你天生丽质,皇上才宠幸你了吧?”
“呵呵,皇上是看中你们这些贱人的肚子!你数一数,但凡宫中生下子嗣的,哪一个不是才人、选侍?”
许选侍一张脸已经被燕贵妃抓烂了,注定要留疤。
她抓着燕贵妃的衣裳苦苦哀求,嘴里翻来覆去都是求燕贵妃看顾三公主。
燕贵妃嫌烦,叫人把许选侍拖出去。
“剪了舌头,蒙上脸,送到连春阁去,吩咐下去,不许叫人给她请太医,也不许给她送炭火,这般没用的东西,早点死了早干净!”
珍珠默默答应,出去吩咐人时,见翡翠跟了上来。
两个丫头都很默契,把自己手上的镯子摘掉,偷偷塞给许选侍的丫头坠儿。
当天夜里,许选侍就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