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景时在门口时便听见鹿芩嚎啕大哭的声音,心一紧冲进来时,正看见衣铺里躺的东倒西歪的家丁、撞出斗鸡眼玄岚、瑟瑟发抖的菱儿,以及鹿芩跪在一个操刀大汉面前弱小无助爆哭的场景。
他脑子嗡了一下,一腔火气地推开这些人,来到鹿芩面前,一手将她拽了起来。
“给他跪什么?”
被狠狠扒开的人纷纷愣住,看见突然闯过来的郝景时,鹿芩有种绝处逢生的惊喜感,眼睛都亮了。
她情难自禁地扑过去,死死抱着他的胳膊不撒手:“呜呜呜呜夫君……”
郝景时顾不上扒拉开她,朝大汉怒道:“闹事是吧,拿个破菜刀吓唬谁呢?有本事来跟小爷说!”
持刀的大汉一下子就被挑衅到了,掂了掂菜刀说:“嘿,有你说话的份?你算哪根葱,还小爷?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
“不认得小爷是谁?眼瞎就去治!”郝景时更火大了,不耐烦地骂道,“敢欺负小爷的人,活腻歪了?”
“你的人?”
大汉听完哈哈哈哈地笑了,嘴上的胡子一翘一翘的。
他看着鹿芩嘲讽道:“这就是你夫君?你说让他治病?”
“呸啊!本来还想饶你一把,现在不行了!就这个小兔崽子,还给人治病,老子信不过他!必须给老子赔钱!”
大汉越说情绪越激动,将菜刀来来回回举起放下,身后众人见状,也开始附和:“赔钱!赔钱!赔钱!”
“丧尽天良!还有脸做生意!”
气氛一下子又被挑的紧张起来了,听着耳边参差不齐的嚷嚷,鹿芩哭笑不得地吸吸鼻子。
好消息,靠山来了。
坏消息,靠山是个活火山,把她刚熄的火又给点着了。
耳边一群人在嚷嚷,再加上大汉冷嘲热讽,“活火山”忍无可忍,眼看着就要喷发了——鹿芩搂着他,明显感觉到他胳膊上的肌肉都崩起来了。
她赶紧弱弱地开口说:“那个,少说两句,少说两句哈……”
“现在知道少说两句了?”大汉又哈哈哈笑了,不依不饶道,“晚了,老子不干了,我儿子还在床上躺着呢,今天这个理我必须讨回来!”
他瞪着眼,吹着胡子,喊道:“臭小子,你不是能耐吗?不是逞英雄吗?来来来,今个儿就让你知道厉害!”
“弟兄们!给大家伙出口气,教训教训无良卖家!”
“别……”
鹿芩还没说完,大汉带来的人就一窝蜂似的冲过来了,嘴里还高喊着“赔钱”。
挤上来的人气势汹汹,脚步震得衣架子直荡悠,快把铺子的地面给跺出坑来了。
此起彼伏间,郝景时顺手抄起了取衣架,指尖掐的泛白。
外头的日光卖力地向正空爬着,路过那窗户时照到他的背后,投到地面上形成一片阴影。
多么似曾相识的场景啊。
被郝景时抬手推开时,鹿芩往后退着,闭上了眼,弱弱叹息道:
“大哥。”
“我是让你少说两句……”
随即她落入了菱儿的怀里,被菱儿稳稳地扶了一把,两人缩在角落里,看着一群人打的不可开交。
混乱之中,玄岚清醒了过来,也迅速地加入了大战之中,衣铺里的一切都变成了武器,桌椅、衣架、烛台,连衣裳都被扔的满天飞。
不一会儿。
“啊!”
一人飞到左边,口吐白沫,菱儿和鹿芩朝左边扭过头,颤抖了一下。
“哎哟!”
两人倒在右边,叠罗汉似的摔在一起,菱儿和鹿芩朝右边扭过头,再次颤抖了一下。
“哇呀!”
三个人摔到门口,从楼梯上滚下去了,菱儿和鹿芩朝门口扭过头,再再次颤抖了一下。
“啊!”“啊!”“啊!”
一连串的惨叫声回荡在衣铺,不出所料,一行人都败下阵来,大汉也趴在地上直不起腰,手握着菜刀连连咬牙咒骂。
刚刚还附和“还钱”的人都灰溜溜地散了,挤破门想快点离开。
被人撞了又撞的玄岚扑倒在地,一连咳了好几声,抓着休息区的桌腿爬起来了,整个人倒在凳子上休息。
郝景时甩手丢了取衣架,屈指揩了一下嘴角渗出的血丝,走到大汉眼前,抬腿用鞋尖贴了贴他的脸。
“小爷最烦你这样的人。没什么能耐,就会闹事,闹了你儿子的病就能好了?”
他收了腿,冷笑了一声。
“你现在带人滚出去,明天来给小爷登门道歉,小爷就大发慈悲,治好你儿子,听见了没有?”
“你……”大汉抬起头,气急败坏地瞪着他,显然是不服气。
他在一旁粗喘气,越发觉得咽不下这口气似的,突然发力将手里菜刀朝扔了出去。
鹿芩和菱儿双双吓得站了起来。
“夫君!”“少爷!”
“小心!”
“唰”的一声,好在大汉趴在地上扔的不准,郝景时一侧身便躲过了,菜刀与他擦肩而过,一下子打在了他身后的牌匾上。
“咣啷”一声,菜刀落在了地上,鹿芩紧皱着眉松了口气,也松开了抓出褶子的衣裳。
郝景时回头扫了一下菜刀,眯了眯眼:“你没完了是吧?”
“小兔崽子……”大汉慢慢爬起来,眼里全是胜负欲,看样子是想继续和他较量。
郝景时抱起胳膊,嗤之以鼻。
他懒得理会,后退了几步,这时牌匾突然摇摇欲坠,发出“咔咔”的声音。
接着直直地掉了下来。
眼看着牌匾就要冲郝景时的头砸下去了,鹿芩心一慌,不顾一切地冲过去:“郝景时——”
“嘭”的一声。
鹿芩用力将郝景时扑倒,两人双双摔倒在地上,同时牌匾重重地砸了下来。
郝景时觉得浑身一震,像要散架似的,从错愕中回过神时,他只看见了那牌匾的边框。
静止了一瞬。
菱儿撕心裂肺地尖叫起来:“少夫人!”
郝景时意识到了什么,立马伸手将牌匾搬开扔到一边,果然看见了伏在他胸膛上的鹿芩。
牌匾上留着血痕,显然是鹿芩的,她的头发湿了,一股鲜红的血慢慢地流下来,越流越长,逐渐染了他洁白的衣袍。
见鹿芩没了动静,郝景时抱着她猛地弹坐起来,拍了拍她的脸蛋。
“鹿芩……鹿芩!”
鹿芩闭着眼,头跟着动了动,没有任何反应,像是昏了过去。
她软绵绵地靠在他怀里,郝景时一下子乱了神,抖着手探了探她的脉息。
见还有跳动,他顾不上别的,将她一个横抱带走,冲到了医馆里。
菱儿小跑着跟了过去,玄岚愣了一下,也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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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去帮忙。
大汉傻眼了,见地上留了一摊血渍,心里终于生了恐惧,慢慢挪动着僵硬的身子,逃也一样离开了。
……
郝景时手忙脚乱地给鹿芩止血包扎,菱儿在一旁打着下手,玄岚则不敢添乱,躲在墙角叹息。
鹿芩本就体虚,现下更是唇色煞白,脸上毫无生机,像凋零的花似的,蔫的发干。
见郝景时心疼地抚摸起鹿芩的额头,玄岚清了清嗓子:“少夫人当真是对您一片情深,都不要命了似的,就那么直接扑上去。”
菱儿听后,抹了抹泪:“是啊,少爷,恕奴婢多嘴,您就算和少夫人置气,也不能一连几日都不回府,老夫人不满,少夫人也日日睡不好,奴婢实在是看不下去。”
玄岚附和:“就是,少爷,家和万事兴,家和万事兴,您看您和少夫人一吵架,这衣铺都遭了罪。”
这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配合着说,郝景时听了手一顿,焦躁不安和愧疚自责一起涌上心头,心烦道:“闭嘴。”
玄岚知道他听进去了,瞄了他一眼后把嘴巴抿的死死的。
但菱儿没有听话,反倒激动起来,把沾满血的手帕狠狠甩在地上。
她大声道:“您今日就算是打死奴婢,奴婢也要说!”
“那日少爷说的话,奴婢都听见了,少爷怎知少夫人没有真心!您要纳妾,少夫人就算万般不愿意,也尽心给您安排,连奴婢都看得出来她难过!”
“旁人欺负少夫人,少爷也要疑心少夫人,您算什么男人,连自己的发妻都不相信!”
菱儿一连串地说完,气的跺着脚,像兔子似的跑了出去。
她自小在家时便常见父亲疑心母亲,两人吵到不欢而散,父亲气愤离家,小小的她见母亲落泪,就偷偷跑出去找父亲,想从中劝和,结果半途遇到了人贩子。
若非父亲如此,她才不会被卖到郝家为奴为婢。
她最讨厌一赌气就不回家的男人!他们都该死!
少爷也该死!
“……”
郝景时被她骂的愣了愣,菱儿从前是伺候母亲的,最机灵也最有分寸,今日竟然敢这样跟他说话,像吃错药了似的。
他茫然地抬头看着玄岚:“她说的是真的吗?”
“是。”玄岚赶紧一股脑地回答,“奴才这几日偷偷回府,的确常见老夫人训诫少夫人,大多数是为了纳妾一事。而且,纳鹿家二小姐的事,也是赵姨娘自己张罗的,少夫人并不知情。”
“府上人都说,自从开了衣铺后,老夫人就对少夫人多有不满,尤其是在子嗣上,所以三番五次地让少夫人安排纳妾……依奴才看,少夫人也是不情愿的,她没办法,就来试探少爷,但那天少爷突然松口……”
“你怎么不早告诉小爷!”
郝景时听到这,如同遭了一记闷雷一样脱口而出。
他误会鹿芩了!他还以为鹿芩和赵姨娘是一伙的,先骗他开衣铺,再把鹿萍塞给他做妾,好偷他家的钱呢!
玄岚露出一副憋坏了的模样:“少爷,您、您也不听奴才说话啊,奴才、奴才不是没说过,奴才想说了好几次了,但奴才一提少夫人您就急,还让奴才滚出去……”
“滚出去!”
“…………”
玄岚无奈,瞄了一眼气急败坏的少爷,乖乖地爬到树上去了:
“奴才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