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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第 3 章

作者:孟宋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男人逆光而立,晕黄的灯光追随而来,轻柔地映在他半边侧脸,另一边,被夜色隐匿,影绰昏昧。


    在绝对的美貌面前,没有人可以违心地移开眼,陆砚清也不例外。


    颜宁身上的衣服松松挂着,陆砚清视线没有偏一分一毫,只无声注视着她那张精致完美的脸,眼眸如平波水面。


    过了不久,他开口:“进来吧。”


    陆砚清转身,颜宁跟在他身后进来,她实在是难受的厉害,浑身的骨头好像都失去了支撑力,整个人如同一滩水,只想顺着重力往下淌。


    颜宁进来就坐在了沙发上。


    “量下体温。”


    男人的声音很好听,如山涧冷泉,平淡舒缓,颜宁在昏沉中多了一丝清明。她睁开眼,面前多了一支体温计,是那种老式的水银体温计。


    “谢谢。”


    颜宁把体温计放在腋下,玻璃的冰凉触碰到滚烫肌肤的那一瞬,很舒服。


    她借着这丝凉意打量着不远处的男人,他背对着她,似乎在壁柜前找什么东西,灯光下,男人身穿深灰色睡衣,身材挺拔,举止沉稳,给人的感觉是很有分寸的温和。


    “可以取出来了。”


    恍惚间,竟然已经过去了几分钟,颜宁看着男人向她走来,打量被抓个正着,她也没尴尬,在他的注视下取出了体温计。


    但看清度数后,颜宁皱了皱眉。


    注意到她的表情,陆砚清从她手中取走体温计,上面沾染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温香,在指尖缓缓缠绕。


    他看着水银所在的刻度:“怎么称呼?”


    “颜。”


    陆砚清看着她的眼睛,停了两秒,他说:“颜小姐,建议你去看医生。”


    40度的体温,着实太高,颜宁余光瞟到墙上的挂钟,已经凌晨一点多了:“退烧药应该可以先降温吧?”


    陆砚清没有劝人的习惯,她这么说,他也没有反驳,随之将体温计收起来:“稍等。”


    说罢,他上了二楼,颜宁望着他的背影,他说话不急不缓的,走路也是,她很想让他快一点,因为这个状态下,她虚弱得似乎能任人摆布。


    就在颜宁痛苦难忍的时候,一楼卧室的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小豆丁,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去了洗手间。这应该是中介说的那个三四岁的孩子,颜宁没心思探究,难捱地闭上了眼。


    没过多久,楼梯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颜宁睁开眼,还没看到陈姓的茶商,就和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对上了。


    星佑趴在沙发扶手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颜宁:“姐姐,你生病了?”


    颜宁看着面前的孩子,脸上还有睡觉留下地压痕,看上去很乖。


    “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颜宁说。


    “我是自己醒的。”星佑奶声奶气道。


    这时,陆砚清走到了两人跟前,把药和温水放在茶几上:“两粒。”


    颜宁端起杯子吃了药,她正准备道谢离开,但高烧下脑子晃晃荡荡一阵眩晕,刚起身就又跌坐在了沙发上。


    “姐姐慢点。”星佑连忙上前扶着颜宁,等她坐好了又问:“姐姐你一个人来的吗?”


    如果这个问题是那个男人问的,颜宁不会如实说,可面对眼前的孩子,她下意识的没有说谎。


    “嗯,怎么了?”颜宁轻微点头。


    “那等你退烧后再回去吧,一个人很危险的。”星佑小大人似的皱着眉头。


    颜宁心里暖暖的,她偏头看向一旁的男人,他坐姿优雅地背靠着沙发,从旁边的小几上倒了杯水,仿佛没听见孩子的话,没邀请,也没拒绝。


    “那你陪我好不好,我害怕。”


    颜宁声音又轻又哑,刚才看向男人的那一瞬间,颜宁在玻璃的反光中看清了自己现在的模样,眼睛烧得通红,脸颊也是,这幅模样,能最大程度上激起男人的怜爱与欲望。


    虽然这个男人看着正派,但她从不相信男人的皮囊,骨子里都一样烂罢了。但她害怕,怕自己烧出个好歹,但如果孩子在的话,他应该不会乱来?


    颜宁撒娇的本事,三四十岁的男人都受不了,更不要说一个三岁的孩子。果不其然,星佑瞬间正义感爆棚,浑身充满了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男子气概。


    “放心吧姐姐,我就在这里照顾你。”星佑向颜宁保证完,还不忘安排陆砚清,“叔叔,你去睡觉吧,这里有我就好啦。”


    陆砚清像是没看出她的伎俩,不疾不徐地起身:“颜小姐自便。”


    “谢谢。”


    颜宁哑着声音道谢,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暗想,他确实正派。


    等他关上卧室的门后,颜宁侧躺在了沙发上,骨头在隐隐发疼,她再也撑不住闭上了眼。星佑把毯子盖在她身上,有模有样地把各个角都压严实,然后坐在小板凳上看着她。


    一墙之隔的卧室内,灯关了,只有客厅的灯光,顺着门框底部缝隙微弱地钻进来,像是在不自量力地试探这浓稠昏暗,但隐秘中,又反被这份昏暗窥探。


    陆砚清规规矩矩地躺在床上,似乎已经安然入梦。


    时间的流速在寂静的夜晚并不十分清晰,不知过了多久,陆砚清的手机响了,他睁开眼,眼眸没有丝毫睡意。


    “砚清,抱歉这么晚打扰你。”


    那边的人率先出声。


    “什么事?”陆砚清问。


    “老爷子最近总是问起你,虽然他不说,但我能看出来,他很挂念你。”


    说话的人是陆家的管家于叔,是看着陆砚清长大的,也是贴身照料老爷子起居的人。


    陆砚清听着,没开口,等他说下文。


    “刚才听见他咳嗽,我推门进去,听到他在梦里叫你的名字,尤其是这半年来,他身体不太好……”


    陆砚清沉默听着,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他望着虚空的夜色,仍旧记得七年前的那一天,他最敬爱的爷爷对他说——


    离开燕城吧。


    “少爷,还是尽快回家吧。”


    这是于叔深夜打电话的目的,当然也不是第一次打这样的电话,尤其是这两年,燕城那边催得越来越频繁。


    “告诉爷爷,让他照顾好身体。”


    这是陆砚清的回答。


    “……”于叔无可奈何,想说什么,又觉得不合适。


    “时间不早了,于叔早点休息。”


    “好,你也照顾好自己。”


    电话挂断了,陆砚清躺在那里,望着虚无的黑暗一动未动。


    过了许久,他起身来到客厅,星佑趴在沙发边缘睡着了,陆砚清走过去,把星佑抱回了他的儿童房。


    回自己房间时,他扫了一眼沙发上的女人,没作停留向卧室走去。


    颜宁感觉自己睡着了,但又好像没睡,过去这么久也没觉得轻松多少,依旧昏昏沉沉的。她睁开眼,刚刚承诺要陪着她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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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没了踪影,只有他的叔叔似乎要回房间。


    “等一下。”颜宁叫住了他。


    陆砚清推开卧室的门,听见声音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她。


    颜宁向他走过去,几步路走得轻飘又沉重:“你看我退烧了吗?为什么还这么难受……”


    颜宁仰着脸,示意他摸摸自己的额头。


    此时她只觉得自己快要烧坏了,哪里还记得刚才对男人的防备。


    出门时披在身上的外套此刻被遗落在沙发上,这一刻,颜宁露在外面的肌肤弥漫着不太正常的淡淡红晕,眼里是快要支撑不住的痛苦与虚弱。


    陆砚清垂眸注视着她发红的眼尾,不知在看些什么,过了几秒,才如她所愿手覆上她的额头。


    男人的手很凉,肌肤相触的那一瞬,颜宁只觉得舒服极了,像是雪山缓解了太阳炙烤的难耐,她竟有些渴望这丝凉意,情不自禁地在他手心蹭了蹭。


    两人站在卧室门前,身影被客厅的灯光笼罩,而门后,便是男人的卧室,一门之隔,昏暗被夜色调得多情又鬼魅,无声引诱着游离在光亮边缘的两人步入、坠落。


    陆砚清不动声色地收回手:“还很烫。”


    “你这里还有药吗?中药,西药,冲剂,散片都可以……”


    颜宁后悔了,她应该第一时间去看医生的,可这些年她从来没操心过这些事,哪怕是一个小感冒,都有人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先坐吧。”


    听到他这么说,颜宁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安心。


    一楼西北角有一个茶厅,陆砚清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包药,放到了砂锅里。


    颜宁窝回沙发里侧躺着,茶厅和沙发隔着一些距离,不知他是为了避嫌还是怎样,坐在茶厅始终没有过来。隔着几米的距离,颜宁目光落在他身上,好像已经习惯了他不紧不慢的动作。


    余光掠过墙上的时钟,已经凌晨三点了,比她想象的还要晚。


    而此时,他坐在茶厅煎药,神色平淡,没有任何深夜被吵醒的不快。


    透过朦胧的水汽,颜宁目光虚浮地望着他被水汽氤氲的身影:“抱歉,扰了先生好梦。”


    透过朦胧的水汽,陆砚清扫过她衣服微微滑落露出的雪白肩头:“不用客气。”


    颜宁应了一声,没过多久就迷迷糊糊地失去了意识。


    山中寂静,静得只剩下砂锅在电炉上咕嘟作响,茶厅墙上是一扇古韵多棱花窗,中间镂空,周围辅之冰裂纹,白天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室内,光影斑驳,竹影摇曳,而此时,只剩下夜色无声弥漫。


    茶厅里,男人身着深灰色睡衣,安然静坐在宋制实木椅上,如青山远黛,极淡,辽远;又如静水深潭,幽深,沉静。


    他双腿交叠,手随意撑着头,望着无穷夜幕,看了许久。


    过了片刻,他转过视线,隔着水雾,眼神虚虚地落在女人身上,也看了许久。


    沙发上,黑色长发散落,美人如花垂首,露在外面的肌肤在白色真丝睡衣的映衬下,白里透红,身体随着呼吸呈现出柔美的线条弧度,该是清纯可人的,也该是妩媚勾人的。


    陆砚清好像在看她,又好像没有,他的目光中,没有贪念,没有打量,什么都没有,就那么平静地落在那道身影上。


    夜静人寐,时间悄然流逝,男人的眼眸犹如一杯冷茗,舒展的茶叶打着旋儿缓缓下落,最终悄无声息地沉入杯底,没有惊起丝毫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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