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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关于他们

作者:今夜燃灯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是昨天夜里站在船头的小老头,老头身材矮小站在船头检票时没人会注意他的模样,直到这时陈昼才看清楚这人的长相,很普通的一张脸,奇怪的是已经见过两次脑子里却完全记不住这张脸。


    即使再普通的大众脸也不至于在面对这人时脑中完全模糊,刚才那杯酒不知何时被喝完,口中充斥着酒味。


    喝下这杯酒陈昼反倒清醒了,没有了刚才的飘忽迷离,淋了一晚上的身体涌上一股暖意,体力竟也在慢慢恢复。


    老板娘还在吧台前观察着他的反应,陈昼以为要把最后两杯酒喝完才能走,她忽然抬手往赌桌的方向指过去。


    “小先生既赢了我,不如去那边试试,能赢到的东西更多哦。”


    赌桌前热火朝天,人比起刚才只多不少,而那位西装男站在窗边的位置赫然成为了今晚赌桌上的赌王。


    陈昼看见外面天色逐渐转亮,想起刚才下来是要拿些吃的上去给林湫暮。


    “比如食物、钱、女人,这些都可以从那里获取。”眼见陈昼要走,老板娘勾起红唇说给他听。


    “食物?”


    果然。


    女人轻轻点头,眼尾舒展开来隐隐闪烁着兴奋。


    “我刚才说过,这船上的所有东西都需要靠赌。”她嘴角笑意很浅,打量着男人的反应。


    到了现在陈昼当然明白这不是艘普通的船,只是还需要时间弄清楚眼下的处境。


    他恍惚懂了老板娘刚才说的“赌约既成,不可更改”,到船上来的人只要立下赌约就不能再停下,赌食物,因为需要食物维持生命,赌钱,因为有了钱就可以在这艘船以外的任何地方满足欲望,赌女人,因为越是在没有规则的地方越是暴露人性,如同我们来到这世上,所有的东西都需要费尽心机,这艘船更像是另一个世界,而上船的人会逐渐沦为这里的赌徒。


    赌桌前,西装男淡淡看了眼手中抽到的牌便放下,随后拿起桌上的烟点燃,整个过程轻松惬意游刃有余,与对面的人截然不同。


    赌桌对面的男人四十出头的样子,外表看起来老实忠厚,在外面时大概也是早上出门上班晚上回家抱孩子的顾家男人。


    老实男哆哆嗦嗦地打开牌,没想到看了眼牌底抖得更厉害了,男人脸上咧开笑来眼底掩盖不住的癫狂,笑声在赌桌前回荡。


    “这局我赢定了!”老实男人声音粗矿,与最开始胆小畏缩的样子大相径庭。


    “是吗,那开牌?”西装男叼着烟对此丝毫不在意,指尖触碰到纸牌之际被一道吼声叫住。


    对面的男人死死盯住西装男,出口道:“我要再加赌注。”


    西装男口中叼着烟,一截闪着火星的烟灰落在他面前摆放的那堆东西上,赌桌上金银珠宝稀奇玩意堆成了一座小山,谁要是能在船上赢下他手里的这堆东西,下船后直接原地逆袭脱胎换骨了。


    “加什么?”


    “你也要加!”男人灼热的目光一刻也没离开过对面的“小山”。


    西装男眉梢挑起点了点头,伸出手比划:“我的赌注加倍,不过你要加什么?”


    “加倍?你是说真的!”


    “当然,赌约既成,不可更改。”


    赌桌规矩,一方加注另一方也必须无条件跟加,而西装男直接将原本的赌注加到两倍,毫不拖泥带水。


    老实男人听到后脸上的癫狂笑意加深,围在赌桌旁的人悄悄打量起他手里的牌,实在好奇到底是什么牌。自从西装男来到赌桌上还没有输过,莫非风水轮流转,这桌上的风水也该转一转了。


    “我女儿,赌注再加上一个我女儿。”


    说完,在场的喧闹声轰然四起纷纷指着男人大笑,说这男人疯了刚赌了老婆现在还要赌女儿。还有人对老实男人猥琐地笑着说怪只怪他们上船时没捎个家里的老婆子。


    西装男嗤笑,将手中抽完的烟蒂随手扔开。


    “我要一个话都不会说的奶娃娃做什么。”


    闻言,对面的老实男表情变得耐人寻味,嘴唇嗫动:“我女儿今年七岁,从小就是个美人坯子,你想必还没尝试过这种吧。”


    男人显然已经沦为丧心病狂的赌徒,那堆“小山”明晃晃摆在他眼前,而他的妻子女儿现在说不定还在船舱的房间里等出去闲逛的丈夫回去。


    西装男抬眼凝向男人的痴癫模样,勾起唇角。


    “有趣,那就来吧。”


    见西装男同意,男人早已按耐不住,赌桌上的两组牌在数道目光中慢慢翻开。


    陈昼看不到赌桌上的牌,几秒后见到赌桌前的人陷入了一片安静,没过一会儿其中有人发出爆鸣。


    “怎么可能,你出老千,一定是你。”老实男怒吼起来,相比起来对面的西装男则淡定得多。


    “两组天顶牌?”西装男看着赌桌上同时出现的两组牌陷入沉思。


    “我抽到了天顶牌,这局我一定会赢的,你,你怎么可能跟我抽到一样的牌,你,你...”说到最后男人缩起脖子来,声音逐渐变弱。


    只见西装男已经缓缓离开牌桌来到男人身边,神情阴翳,周围的人忽然感受到一股骇人的威压颤颤巍巍地退开。


    西装男周身散发出来的阴戾气场冰冷刺骨,陈昼坐在不远处也感受到一阵寒意。


    “一局赌局怎么会出现两组天顶牌?”


    老实男人已经被吓到腿软,堪堪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稳,“你,你出老千。”


    “我说过,赌约既成,不可更改。”


    西装男居高临下地睨着眼前心虚的男人,“不遵守规则可不行,你的老婆孩子都要留下,还包括你的命。”


    “我的命?怎,怎么,你还敢杀人?”


    这时几道低声的笑在陈昼耳边响起,是老板娘。


    “一条狗命而已,在这船上不过是如粪土一般的存在。”赌桌旁的人纷纷侧目看过来,众人这才注意到门口的吧台前一直站着一个女人,女人出口时竟让人感受到一股相似的冷冽威压。


    “诸位既已上了船就该遵守船上的规则,就比如刚才这个又输老婆又输女儿的男人,他犯了规在赌桌上出老千,按规矩,是该把命留在船上的。”


    女人瞥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男人,眼中带着浑然天成的不屑像是在看一块垃圾,真如她所说的,在她眼里不过是粪土一般的存在。


    人们渐渐回过神来见是一个女人在说话,努力忽略掉那股威压露出赌徒常有的神态开始嚷嚷:“你这女的好大的口气,刚才我们跟这男人赌输了身上什么都拿不出他就说要留下我们的命,现在我们不也活得好好的。”


    每局赌局结束后,对方拿出事先承诺好的赌注便可离开,而现在留在这里的都是拿不出赌注愿意赌命的亡命之徒。


    陈昼心里冒出一个丧心病狂的想法。


    下一刻,老板娘的声音响起。


    “我身边这位小先生刚才赢了我,我很期待他成为今天第一个赢了张蓝的人。”


    在场所有人都把目光移向陈昼,明显没有当回事。


    “赢了一个女人算什么...”


    “老板娘,你没上过男人的赌桌是不知道这赌桌上的门道。”


    “带了女人的霉运上赌桌,说不定输得比我们还惨啊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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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


    一个壮汉抄着口音取笑完吧台前的两人,身边的赌徒也都开始起哄笑起来。


    笑声中陈昼穿过人群和西装男的目光对视上,那双眼里藏着按耐不住的激动与贪婪。


    陈昼注意到老板娘刚才说出了西装男的名字。


    男人拨开人群朝吧台走来,他的步伐缓慢,一步一步,眼里酝酿着浓厚的兴趣。


    “我叫张蓝。”


    西装男来到陈昼面前低头打量起他,随后抬起头和老板娘对视了一眼。


    吧台前一直调酒的女人,赌桌前呼风唤雨的男人,他们认识。


    “小先生,我叫陈抱。”


    临走前,桌上还放着没喝完的两杯酒,老板娘笑意不减。


    赌桌旁的无数双眼睛看着重新回到赌桌的人,他们不敢直视走在前面的张蓝,反倒毫不避讳打量起后面的男人。


    陈昼身材挺拔面容硬挺自带几分气势,薄唇紧闭浑身带着戒备。


    人群里有人笑了声:“小白脸一个,还不知道吧台那女的是怎么输的呢。”


    又有几道笑声附和,随即望向吧台的眼神流露出几分猥琐鬼祟。


    张蓝上前把上一局坐在地上还没回过神的男人一脚踢开,老实男惨叫一声被踢出几米远撞倒了后面的一群人,一堆人摔在一起骂骂咧咧站起来踢开老实男,重新围聚到赌桌前。


    张蓝做出请的动作邀请陈昼到赌桌前,自己则绕到另一边颇有兴味地看向站在他对面的男人。


    “我叫陈昼。”


    两人分别相对而立,陈昼报上姓名,赌局正式开始。


    张蓝挑眉:“爽快,赌注是什么?”


    “我的命。”陈昼心脏跟着跳动了一下,他不知道赌命是否真的会把命留在这里,只能一边试探一边看情况。


    对面的人摆了摆手:“我不要你的命,你明明有更好的东西可以拿出来赌。”


    陈昼想到了什么表情瞬间凝滞,鹰眸望向对面的人阴沉中带着狠戾,神情骇人。


    “我要你刚才从陈抱手里赢下的酒,我可是好久没有喝到了。”


    整个赌桌前吵闹声不断,所有人都看向了陈昼以及吧台前摆着的两杯酒。


    两杯酒?开什么玩笑,是个人都肯定会跟张蓝赌那堆值钱货,现在拿两杯酒赌,陈昼就算输了也没什么损失。


    陈昼注意到张蓝身后那扇窗户透进来的天光,天都亮了。


    原来他是想要那两杯酒,刚才喝过那酒确实有不寻常的地方。


    只是赌两杯酒,他好像怎么都不会亏,越是这样他越感到不安。


    “你要赌什么?”张蓝没有问他同不同意赌那两杯酒。


    赌徒们盯着张蓝面前那堆“值钱货”眼神流转,似乎对陈昼会说出的答案完全没有悬念。


    “食物。”


    陈昼脱口说出。


    什么?!这人疯了,放着一堆值钱货不要去要一堆吃的。


    这群赌徒看向陈昼的眼神既怪异又愤恨恨不得替他上赌桌。


    “可以,只要你赢了我这船上的食物你随便取。”


    也就是说,船上所有的食物都归眼前这个男人所有,陈昼对此感到一阵恐惧,从张蓝进门到现在他所赢下的也只是他面前那堆东西,而要赢下船上所有的食物不知道他在船上究竟待了多少年。


    也许,他不是上船的人,他本来就是这艘船上的人,和那个女人一起。


    他转头看向吧台前的女人,陈抱把刚调好的酒端上桌和另外两杯酒摆在一起,察觉到远处的那道目光抬起头与陈昼对视,嘴角依旧带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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