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般若起初还觉得这故事太幼稚,但她听着听着,就在越宛清温柔的声音里放松下来,伏在玉枕之上,渐渐睡着了。
越宛清给她掖好被角,随后再躺在冯般若的外侧,吹熄了灯烛,一夜倏忽而过。
冯般若的生物钟比别人早些。她醒来时越宛清还未醒,却也躺不住了,只蹑手蹑脚地从她身边爬过。外边的丫鬟已经准备伺候她更衣,而她目光却在越宛清的面容上停留了片刻。
她无端端觉得越宛清的相貌有些像她的母亲,仿佛是临海公主转世投胎,变成越宛清了一般。她盯着越宛清看了一会儿,又想起系统发布给她,令人烦躁不堪的任务。
她思来想去,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要上京城中所有适龄未婚男子的资料。”
丫鬟:“王妃想要养面首吗,上个月虢国夫人确实托人送来了个册子,只是您看都没看就让杨妈妈拿去烧了……不过依着杨妈妈的性子应该是没烧的,等会儿咱们回去了,奴婢让她呈上来?”
“……你为什么会想到是我要养面首的?”
“虢国夫人不是老早就催您了吗,青春已大守空闺,多悲凉啊。就算不再嫁,养两个面首也可以聊慰人心,何苦为了死人守身呢?”
这位虢国夫人是冯般若的姑母,也是冯家女,是她爹的亲妹妹,自年幼时就十分彪悍。不同于冯般若只会逞嘴上功夫,生气了只会去抽风,虢国夫人是真的上过战场杀过人的,还有军功在身。
她当年在祖父耳提面命之下,被迫嫁了个文弱书生。那文弱书生虽说肩不能挑担,手不能提篮,胜在一张脸长得实在不错,又惯会温柔小意的,天天哄的虢国夫人合不拢嘴。可惜他命不好,有一次边关大乱,他忧心不已,偷偷跟着虢国夫人上了战场,为她挡了流矢,不幸死了。
他死以后,陛下为了弥补她,给了她虢国夫人的封号。她倒是认真为那书生守了几年,可是有一日她在乐坊里见到了一个与那书生容貌相似的乐伶,从此便发狠了,忘情了,要把世上所有好东西都捧来给他。只是这新鲜劲儿也没持续几年,那乐伶恃宠而骄,虢国夫人也渐渐意识到,虽说长得像,但毕竟不是他。
从此虢国夫人府就开始开面首大会。
虢国夫人深谙养面首的好处,因此致力于给身边的每一个守寡的、夫妻不睦的姐妹都推荐面首。虽说她的名声从此变得很差,但是身边的姐妹们到底也得到了实惠。
冯般若尚且不明白面首能陪她做什么,在她眼里,面首跟贴身伺候的丫鬟也没什么区别,只不过面首是男的。
不过男的又如何呢?只不过是胸平一点,脸的轮廓分明一点,个头高一点,力气大一点。
她一直以来都立志在技巧上打败男人,所以看到男人,她只是感觉看到了对手,甚至丫鬟说完,她也认真思索了一秒,要不要养两个功夫好的,省得她每天生气了不是撞树就是抽风。
等杨妈妈送完了越宛清,丫鬟去问,得到的答复是杨妈妈确实没留下那名册,已经烧毁了。冯般若极擅变通,杨妈妈手上没有,虢国夫人手上一定有吧?
“去虢国夫人府上传话。”冯般若命令道,“明天我想带着宛清和昭蘅一起去她那里看看她,问她近来得不得空。”
丫鬟领命而去。虢国夫人的府邸离颍川王府不算太远,她用完了午饭那头就来人回话了:“回王妃,虢国夫人说她那边正愁没人说话呢,明天只管来,她会让厨下备好新得的茶点,再开坛陈酿,好好跟您叙叙旧。”
冯般若一颔首:“好,替我谢过夫人的美意。”
越宛清知道了此事,只是来谢恩,还给她带来了新制的糕点。而冯昭蘅却坐不住了,来到她院里问:“姑母,明个儿为什么要带我去虢国夫人府啊?”
“你要不想去,可以不去。”冯般若冷道。
“您不知道虢国夫人在外头是什么名声。”冯昭蘅连忙解释,“现在她较之以往更猖狂了,满上京城哪里还有谁家的夫人小姐敢跟她沾边?我又是未嫁女,去了难免名声不好。阿爷阿娘从不让我到她府上去的。”
“你的名声好,你整日在我府上挑拨离间,弄得阖家上下鸡飞狗跳,你干的这些事儿一旦传到外头去了,你又能有什么好名声?”
“你不去正好,就留在家里。”冯般若又道,“我带着你嫂嫂两个去,也是一样的。卫玦明天也要进宫,刚好留你一人在这里看家。”
“阿兄也不在啊?”冯昭蘅一怔,小脸登时垮了下来,“那我一个人在家,多没劲啊。”
冯般若不听她抱怨,抬起茶盏,凑在唇边喝了一口。冯昭蘅见此又趁机向她撒娇:“姑母,昭蘅知道错了嘛,昭蘅以后不会再生事了,就请姑母原谅我这一次吧。”
冯般若拿她总是没法子。她盯着冯昭蘅看了许久,最终问她:“昭蘅,我问你一句话,你不能欺骗我。”
冯昭蘅乖顺地点了点头:“您说。”
“你跟你嫂嫂已经相处这么久了,你还是那么讨厌她?”冯般若问,“平心而论,她待你也还算不错。虽然有时候她是有点阴阳怪气的,但你也不少寻衅滋事,她可从没跟你计较过,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冯昭蘅哪里想到她竟然把这话抬到台面上来说,她木着脑袋,迟迟地“啊”了一声,半晌才道:“可她毕竟将我的阿兄抢走了啊。”
什么宇宙超级无敌恋爱脑啊这是。
冯般若简直让她给气笑了:“你阿兄是什么好东西吗?世上男子多了去了,偏你拿着他当宝贝。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们两人到虢国夫人府上去?正是想要你们开开眼界,外边天高海阔的,何苦把自己闷在这一方小天地里。”
次日清晨,冯般若便带着越宛清和冯昭蘅,乘了牛车,一路往虢国夫人府去。府邸门前已候着几名仆从,虢国夫人亲自迎出来,身着对襟长衫,衣衫以轻薄的罗纱制成,质地柔软,轻如蝉翼,在阳光的照耀下,隐隐透出肌肤的光泽,更添几分娇柔之态。即便她如今已经年过四十,其人神态容色一如二十许人。一见冯般若从车上下来,她立刻就过来挽了冯般若的手道:“可算盼到你来了!自打过年时候见你又瘦了,我这心里就放不下,今日咱们姑侄好好说说话。”
说着,她又打量越宛清和冯昭蘅,越宛清容貌是清艳绝伦,衣着谈吐挑不出半点错处,规规矩矩地向她行了礼。冯昭蘅却还是一团孩气,闲不住似的,一直隐在暗处偷看她,以为她不会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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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昭蘅出生那年,虢国夫人已经包养了那个乐伶,为了他跟冯家几乎闹翻,不再来往,所以冯昭蘅没怎么见过她的面,对此人十分好奇,却又碍于颜面不敢多看,只是偷偷打量。虢国夫人无意把跟她祖父的矛盾牵扯到她身上,只是装作没看见,任她看就是了。随后,虢国夫人引众人入内,厅堂里熏香袅袅,案上已摆满果点酒食,先后左右伺候的尽是俊秀少年,粗粗看去,都未超过二十岁,身高、体重却都相近,穿着一样的浅粉色衣衫,可见虢国夫人对这些少年有着严格的拣选标准。
这些少年将越宛清和冯昭蘅两人团团围住,环肥燕瘦、小意柔情,两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娘子顿时满脸涌上飞红。
虢国夫人拉着冯般若紧挨自己坐下,口中还不住地道:“般般,青春易逝,何必如此自苦?你今日年纪还轻,即便跟这两个丫头在一起,也是看不出隔了辈份的,可等你抱了孙子,还能如此吗?”她边说边从袖中抽出一本精致的册子,推到冯般若面前,“喏,这是新编的,里头画像、才艺、性情都写得清清楚楚,你带回去瞧瞧,若看上哪个,我替你安排。”
冯般若瞥了一眼册子,封面绘着俊逸男子,她心生好奇,不由打开翻了翻。册子上详细写了每一人的年龄、家世、性情和特长,在另一边还放了其人的小像。越宛清在一旁垂首不语,昭蘅倒好奇地凑过来看,却被虢国夫人一把按住:“小孩子家莫乱看。”
冯般若随手把册子扔给了冯昭蘅:“姑母费心了,只是光看这册子又能看出什么,把年龄、家世、相貌,罗列在一起,我看来看去眼睛都花了,却也不知道哪个好。”
虢国夫人拍案大笑:“这还不简单,你瞧哪个还不错,我立刻命他们来府上献艺,你亲眼瞧瞧,包管称心!”
冯般若嘴上推辞道:“怎好这样麻烦您呢?”
虢国夫人笑道:“麻烦什么?不说这册子里的,我府里还有几十个,便是不叫来这些人,也能撑起一台戏。”
冯般若又道:“这册子上都是些小门小户的男子,我看也不相当。”
“难道般般竟喜欢高门贵胄吗?”虢国夫人一怔,“我虽不觉得高门贵胄有什么好的,但要是般般喜欢,我就尽力给你去找。”
冯般若问:“这册子上的男子都是姑母亲自挑的吗?姑母一定很会看男人吧?”
虢国夫人笑道:“那是自然,论看男人的眼光,我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那厢冯昭蘅正含羞偷翻那册子上的内容,有个青春年少的郎君过来,给她倾了一杯果酒。鲜红酒液、精致银杯、绝色少年,冯昭蘅只看了他一眼就满面飞红,忙移开了眼睛不敢再看。
这厢冯般若将越宛清拉到自己身前,跟虢国夫人一并耳语:“姑母,你看昭蘅年纪也不小了,我想给她找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姑母可曾认识什么良人吗?”
她这话一出,越宛清颇为意外地偷看了一眼冯般若。只是这里也由不得她说话,她静息屏气,仍是默不作声。
虢国夫人却道:“当年的事儿你也知道,为了那人,我跟她祖父大吵一架。般般,若是你想找个面首,那姑母一定尽力为你去办,可若是给她找郎君,我可不敢,恐怕她祖父不依不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