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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麒麟之证

作者:昭培安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冯般若好不容易才抓到重点:“谁给谁下毒了?”


    冯昭蘅道:“是嫂嫂在给阿兄的荷包里放了天南星啊。”


    冯般若问:“什么荷包?”


    冯昭蘅道:“就是嫂嫂做的那个鸳鸯戏水的。”


    冯般若:“可那个荷包不是给卫玦的啊。”


    冯昭蘅的哭声戛然而止:“这荷包不是给阿兄的?”


    “你别说笑了,姑母。嫂嫂给阿兄做这个荷包是大家都看在眼里的,何况荷包上的图案又是鸳鸯戏水,难道还是做给旁人的不成吗?姑母,我知道你疼爱嫂嫂,可是也不能为了袒护她,颠倒是非啊?”


    “我颠倒是非?”冯般若当下真的被她气得头脑清明许多,“冯昭蘅,你胆子大了,这种词都敢用到我的头上了?”


    她指着那荷包道:“你自己看去,那荷包右下是否绣了一个麒麟图案?正是我让她给我刺绣的铁证。”


    冯昭蘅一怔,卫玦却先一步捡起地上那剩下的半个荷包,瞧见右下角果然有个极其微小的麒麟图案,是以金线刺成,足以可见刺绣者功力之深,技法之妙。同时,他也知道,麒麟,正是冯般若的小字。如此来说,此荷包或许真是越宛清给冯般若所制。


    他登时觉得十分尴尬,若那荷包本就不是给他的,他还如此自作多情,简直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他正面红耳赤,可忽地联想到,为什么越宛清要在给冯般若的荷包之中下毒?


    可见冯昭蘅也跟他想到了一处。冯昭蘅大惊失色:“这样说,嫂嫂难道是在给姑母的荷包之中下毒,想暗害了姑母吗?”


    “嫂嫂,姑母平日对你确实略严苛些,可你竟怀恨在心,做出这等下作之事?”


    “什么下毒?”冯般若皱起眉。


    越宛清冷笑一声,出言提醒冯般若:“母亲,他们指摘我在荷包中放的香药是要毒害您呢。”


    “这香药是我自己选的,有毒没毒,难道我不清楚,需要你们置喙?”冯般若冷嗤一声。


    “这天南星也是姑母自己放进来的?”冯昭蘅不肯信。


    “是啊。”冯般若道,“天南星能治蛇虫咬伤,如今七月流火,蛇虫鼠蚁众多,我便要她在里边充些天南星,可以驱避蛇虫。怎么了,你们有意见?”


    她本来说话还是混混沌沌地,带着三分醉意的软糯。可是话说到最后,她更是酒醒,寒声询问卫玦与冯昭蘅。


    “我是不是早说了,不准你们在我面前搞小动作?”冯般若问,“如今怎么又舞到我面前了?”


    她阴恻恻地看向面前两人:“你们能让我消停一天吗,就一天,让我好好过个节,不成吗?”


    时间回到下午,冯般若刚回王府的时刻。


    她刚夸奖了越宛清的香囊,随后就接到了系统的任务。她尚且在皱眉思索,究竟该如此完成任务,那厢越宛清就已经道:“母亲实在折煞儿媳了。若是母亲不嫌弃,过几日儿媳再绣一个新的给您送来,如何?”


    “我看这个就不错。”冯般若立刻借坡下驴,“你看这个鸳鸯戏水也不是很灵动,不如就给了我吧。你给卫玦应该绣那种勉励人读书的,比如什么‘悬梁刺股’‘一路连科’之类的,给他鸳鸯戏水也未免太儿女情长了。”


    越宛清扬起来看她,脸色苍白如雪。


    冯般若木然张了张嘴巴,声音越来越小:“罢了,你要送就送他吧。”


    越宛清却道:“既然母亲喜欢,那就是这香囊的福气。既然母亲喜欢就拿着吧,稍等还有几针,做完了我就拿来送给母亲。”


    冯般若当即喜不自胜:“既如此就太好了,请你在荷包的右下角给我绣一个小小的麒麟,以示这是赠予我的荷包,可以吗?”


    “麒麟?”越宛清询问。


    冯般若道:“是,我小字‘般般’,便是小麒麟的意思。”


    越宛清早就发觉冯般若颈子上的金锁、贴身的物什上都是麒麟的形状,本以为她是特别喜爱这种神兽,如今乍闻,她便什么都明白了,这些麒麟,原是出自皇后和公主对冯般若的爱护之心。


    她原本也不想把那荷包转送给冯般若,倒不是舍不得,只是觉得不甚恭敬,将原本做给旁人的荷包转赠给长辈,这与礼节有违。但既然冯般若喜欢,那不如就给了她,总归她将荷包送给卫玦,冯般若一旦向卫玦讨要,卫玦也是要给她的。


    她依言在荷包上绣下了麒麟,随后迎面看见冯般若显出个孩童也似的真挚笑意。从她的角度来看,冯般若与冯昭蘅的容貌无疑是很相似的。虽说冯般若清隽、冯昭蘅丰盈,但都生着一双又大又圆的凤眼,眸光流转,微微地有些清肃的冷。


    但细细看去,却也能看出眉眼之中的不同。冯般若确实像是菩萨坐下的麒麟瑞兽,只凭自己的喜怒好恶做事,不沾染半点凡尘俗事。


    般若,本就是“智慧”之意。智慧也许指的并不是才思敏捷、聪敏颖悟,而是超越迷惑痛苦。


    自在,方能觉悟。


    冯般若却不知道她那般神思,只是美滋滋地等她绣好了荷包,高兴地佩到身上,随后又唤来杨妈妈,令她去配些香药。


    杨妈妈临走时又被越宛清唤住。越宛清嘱咐道:“请妈妈在香药中掺入微量的天南星。”


    杨妈妈问:“是,夫人,可有什么功效吗?”


    越宛清笑道:“我家在南方,蛇虫鼠蚁众多,常有提防蛇虫的需要。天南星治疗蛇虫叮咬效果奇佳,佩在身上亦有驱避蚊虫的功效。但请妈妈注意剂量,若是放得太多,被人给吸入了,就难免会有毒性,或许会致使人体受损。”


    杨妈妈一听,立即正色应下:“是,我知道了。”


    回忆至此,再看眼前这场闹剧,无须深想冯般若便明白了,必是下头人配药的时候被冯昭蘅给盯上。因此冯昭蘅才会单拎出天南星大做文章。冯般若如今已经完全酒醒,如今的颍川王府,倒还没轮到卫玦代她当家。


    卫玦跪她下首,口口声声道:“是儿子失察,请母亲责罚。”


    “失察?”冯般若嗤笑,“你这话说得好轻巧!”


    “若我也不明不白地打了你的脸,事后也只推说是我失察,你觉得如何?”


    她目光如刀,又扫向一旁脸色煞白的冯昭蘅:“还有你!我真不知道你那一颗大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陷害越宛清?有用吗,她和卫玦和离,你就能进府了?你是冯家的女儿,冯家女儿绝不做妾,也不会做继室填房,你想进颍川王府,除非我死了!我话说得够明白了吗,你能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收一收吗?”


    冯昭蘅被训得浑身发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眼泪簌簌落下:“姑母息怒!昭蘅……昭蘅只是担心姑母安危,一时糊涂……”


    “担心我的安危?”冯般若大惑不解,“就用这种办法?你在家也是这么担心你爷娘的?等我回去了真要跟他们好好说道说道了。”


    卫玦和冯昭蘅面面相觑,双双跪在她面前,忍不住显出一点愧色。


    冯般若喝了些酒,现在手脚也热,头脑也热。她缓缓从地上站起来,晚风拂面,稍稍卷起一点凉气。她轻微活动了一下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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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认真考虑是不是该让他们感受一些母爱。


    最终她还是用自己仅存的一点理智按捺下来了。她迷惑地看着眼前两人,叹道:“我有时间真怀疑你们两个的脑子是怎么长的,是不是加起来只有个桃核大小。今天我都不想跟你们生气了,无端显得我和你们一样笨。”


    “做事没有前因后果,没有询问审判,红口白牙,凭借臆想就能断案了。从某种角度来说,你们也算是天生一对,脑回路竟然长得完全一样。卫玦,以后你千万不要去刑部。”


    “我怕刑部大牢里填满冤狱。”


    冯般若此刻虽没有声嘶力竭的大爆发,却也砸得卫玦与冯昭蘅抬不起头。卫玦只觉得脸上火辣一片,竟然比鞭子抽在身上更疼些。他不敢再多言半句,只深深叩首,哑声道:“儿子……错了。”


    “我莫名其妙给你们断了这许多天的案子了,我真是断够了。”冯般若捂住脑袋,看着这傻乎乎的两个人,厌蠢症都犯了。这两人犯错的行动轨迹都完全一样:察觉漏洞-脑补-告黑状。她闭着眼都猜得出他们两个下一步要怎么走。


    “快滚快滚。”冯般若头疼地按了按脑袋,“这个月的分例全部扣光。最近都别出现在我面前,我不想看见你们。”


    卫玦与冯昭蘅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烛火摇曳,在越宛清沉静如水的面容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她低垂着眼睫,长长的睫毛在眼下覆出一小片阴影,遮住了所有情绪。


    冯般若抬手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酒醉后的疲惫感如潮水般涌上,渐渐有些睁不开眼睛。她显然已经有点困了。


    她又看向身边的越宛清,轻微叹了口气。


    “委屈你了。”


    越宛清这才缓缓抬眸,眼底清澈,不见怨怼,也无泪意:“母亲明察秋毫,儿媳感激不尽,不敢言委屈。”


    过了一会儿,冯般若清了清嗓子,她也不肯看越宛清,只是别扭地道:“你今儿别回去了,去我那里住一晚吧,省得回去见到卫玦更是心烦。”说完,耳边飞起一缕红云。


    越宛清虽然刚蒙受了冤屈,心情不佳。但见她这模样,不由觉得有些可爱,随后温言应下:“是,母亲。”


    原本冯般若是打算让她住角房的,可是她院子里伺候的人太多,一时也收拾不出,越宛清又强烈要求陪伴母亲入睡,可以睡在她的脚榻上。最终冯般若别别扭扭地分了一半床给她,却因为不适应,有点睡不着。


    越宛清在她身侧,柔软温热,不时发出阵阵馨香。见冯般若翻来覆去,她提议道:“不如儿媳给您讲个故事吧。”


    “好啊好啊。”冯般若来了精神,怀抱玉枕爬了起来。深夜里她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眼瞳又大又圆,亮得仿佛是一只夜幕之中、翻过院墙,打算偷吃东西的小猫。


    越宛清也轻轻撑起身子,给她讲起少年时在南越听过的故事,名叫《虎怕漏》。说是一个牛贩带着小牛犊出门,适逢大雨,他只好带着小牛犊到一间土地庙去避难,不幸被小虎盯上了。小虎正要偷吃他的牛犊,却听见这牛贩说,“今晚啊,我鬼也不怕,虎也不怕,只有怕漏!”小虎一听,也不敢吃了,回去告诉先问问妈妈这个“漏”是什么怪物,竟然比自己还要厉害。


    虎妈妈也没听说过这个“漏”,于是决定自己去看一看。虎妈妈来到庙外,用尾巴加以试探,却被牛贩发觉,用刀子将虎尾斩去一截。而虎妈妈无端失去一截尾巴,更是大声呼痛,回去跟孩儿说,了不得了,那“漏”果真是非同小可,幸亏我跑得快,尾巴只被它咬去一段!否则怕是连命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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