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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冷香银刀

作者:昭培安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冯般若:你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能想出这么多损招儿啊?


    “母亲实在折煞儿媳了。”越宛清那边还面带着笑容回应她:“若是母亲不嫌弃,过几日儿媳再绣一个新的给您送来,如何?”


    今夜便是女儿节,颍川王府里早早就布置了起来。丫鬟用鲜艳的帷幔装点筵席,四周绿草如茵,鲜花纷繁,草地上按照上下等级摆放了矮桌和坐垫。越宛清早起来伺候冯般若梳妆,瞧见她一头长发又乱糟糟地飞在空中,心中十分糟糕。


    杨妈妈给她梳头,却拿这些在炸毛的头发没有一点办法,又计划给她将一头长发梳成繁复的妇人发髻,扯得她头皮生疼。冯般若气呼呼地抢过梳子正要自己梳头,更是梳成一团乱麻,气得她马上快把梳子掰断了。


    越宛清瞧见她如此,忍笑劝道:“母亲,今日让儿媳试试新学的发式,可好?”


    冯般若正疼得眼泪汪汪,闻言十分警惕地回头看向她。


    越宛清从冯般若手中接过梳子,手法轻柔地拆散她的发髻。


    这些日子冯般若陆续吃胖了一点,却由于运动量大,脸蛋反而比过去更尖。越宛清并没有给她梳回那种老气横秋的款式,而是编了几股俏皮的辫子,盘成垂挂髻,再从妆奁里取出两支流苏簪给她戴上。合着她的容色,镜中人一瞬间年轻了许多。


    冯般若眼睛顿时亮了,但又强装严肃:“这样幼稚的发型,成何体统!”


    但她决口不提要把这个发式拆掉,嘴角更是忍不住偷偷上扬。


    夜晚时分,阖府妇人凑到一起乞巧,随后便是家宴。只是卫玦迟迟未归。


    卫玦虽未承爵,但如今也在起部挂职,这几日他的婚假已经休完,回去上值,正巧这两日正在奉旨督造堤坝,公事缠身,所以略晚些才回来。


    他回来时冯般若已经喝不少桂花酒,整个人晕晕陶陶,已经有些醉意。


    冯昭蘅一见卫玦,立刻迎上去,自然地接过他解下的外衫,仿佛她才是女主人一般。她双目含情,面向卫玦又是殷勤小意:“阿兄,你回来啦。今天在外面奔波一定是辛苦了,快喝口热茶吧。”


    她亲自奉上一杯茶,指尖轻微地露出一点红肿。


    卫玦立即注意到:“你的手怎么了?”


    冯昭蘅立刻把手缩回袖中:“没、没什么!只是妹妹在厨房帮忙时,不慎被烫了一下。”


    她说着,双眼飞快瞥了一眼正在一旁侍奉冯般若的越宛清。


    越宛清置若罔闻,正在和冯般若谈笑。冯般若见她不跟冯昭蘅一般见识,十分满意,另赏了她一碟子荔枝酥山。


    卫玦向冯般若行礼:“母亲莫怪,儿子公事繁忙,今日来迟了,请母亲莫怪。”


    冯般若醉醺醺地一挥手,免了他的礼。


    冯昭蘅簇拥着卫玦坐下,随后小心翼翼地奉上自己精心为他挑选数日的随身玉佩,双眸之中情意绵绵:“阿兄,昭蘅身无长物,唯有以此微物,聊表对阿兄这些年照拂的感激之情。愿阿兄身体康健,诸事顺遂。”


    玉佩温润,价值不菲,上头五子登科的寓意也好。卫玦微微颔首:“你有心了。”


    旋即,众人的目光随着卫玦一道落到越宛清身上。越宛清还未开口,冯昭蘅已经眼尖地看见了放置在她桌角的鸳鸯荷包,立刻夸张地惊叹出声:“天啊!嫂嫂!你这荷包绣得也太精巧了吧?这对鸳鸯简直像要活过来一样。”


    不等越宛清制止,她已经拿起荷包,向众人展示起荷包真容。那鸳鸯荷包之上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其中针脚细密均匀,花鸟栩栩如生,配色雅致,连底下常做针线的丫鬟都忍不住低声赞叹。


    卫玦眼中也闪过一丝暖意,正要伸手接过。


    冯昭蘅却拿着不肯给他:“阿兄你看,嫂嫂这手艺,真真是把我们都比下去了!昭蘅那点微末功夫,跟嫂嫂一比,简直是不值一提!难怪姑母常说,嫂嫂最是心灵手巧,只可惜……”


    冯昭蘅恰到好处地停顿,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欲言又止。卫玦亦问她:“可惜什么?”


    冯昭蘅为难地看了一眼越宛清,随后才小心翼翼地道:“可惜嫂嫂这心思,似乎都用在这等儿女情长的小物件上了。今天姑母进宫去给皇后送节礼,千辛万苦寻了一张刺绣的百寿图给了皇后。早知嫂嫂有这手艺,又何必劳烦外人呢?”她一番话说完,似乎终于觉得自己失言,立刻抬手捂住嘴巴,“昭蘅不懂事,随口乱说的。阿兄和嫂嫂切莫放在心上。其实也能理解,嫂嫂定是想着七夕要给阿兄惊喜,才不敢应承姑母的差事,相信姑母和阿兄,都能明白的吧?”


    卫玦闻言,眉头微蹙。他仰头看向稳坐在筵席上首的冯般若和越宛清,冯般若已经喝得半醉,完全没在意他们这边在说什么。越宛清正忙着招呼丫鬟婆子给冯般若斟茶解酒,闻言只是冷冷一笑。


    卫玦却想到,刺绣百寿图是冯般若老早就定下来的事情,虽说早在他和越宛清成婚之前,可冯般若毕竟是想凭那百寿图去讨皇后欢心,催促皇后降旨让他袭爵。可是今日怎么不声不响地就送过去了。


    他再看向冯昭蘅手中的荷包,确实十分精巧,加之冯昭蘅这样一说,他确实联想到,难道母亲真是记恨越宛清藏拙,因此生了气,才故意不在皇后面前再提袭爵之事吗?


    就在此刻,冯般若趁丫鬟婆子正忙得一团乱,强说自己尚未喝多,提起银刀,正要去切案台上的烤羊腿。她适才伸出手,冯昭蘅眼中顿时闪过一抹精光。她正抬脚要往冯般若身边去,脚下却被不慎踩住裙摆,“哎呀”一声惊呼,身体猛地朝冯般若撞去。随之,她拿着荷包的手慌乱地向前一送。


    冯般若被她撞得一个趔趄。


    而她手中刚拿起的、用来切羊腿的锋利银刀,正好在冯昭蘅蓄意送过来的荷包上划过,吹毛立断的刀刃瞬间将那只精致的鸳鸯荷包不规则地割成两半,里头越宛清精心调配的香药也飘散出来,落在冰冷的地上,散发出幽幽的冷香。


    冯昭蘅却面露古怪之色,她垂下头仔细地嗅了嗅那香药,忽地道:“奇怪,这香药中怎么有一股天南星的味道?”


    她抬起头,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越宛清:“嫂嫂,你怎么能在给阿兄的荷包之中下毒呢?”


    天南星是一种含有毒性的香草,其研磨之后的粉末极易随人呼吸嗅入肺腑,便会导致人呼吸困难、声音嘶哑。


    “嫂嫂明知道此事了结,阿兄就要上殿面圣了!若是回禀的好,就此袭爵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是嫂嫂为何要给阿兄下这种毒药呢,这不是要让阿兄无法面圣,多年筹谋毁于一旦吗?”


    一旦涉及到自身利益,卫玦的眼里是容不得半点沙子的。


    他几步上前,一把抓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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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上的荷包,抬眼看向自己的新婚妻子:“越氏,此事你不该向我解释一二吗?”


    越宛清张了张口,还未说些什么,冯昭蘅又立刻截住她的口:“听说嫂嫂的兄长近日也在起部当差?难道嫂嫂是怕我阿兄抢了你兄长的功劳不成吗,所以故意在给阿兄的荷包中下毒?可是嫂嫂,阿兄是你的夫君,你们才是一家人啊?”


    越宛清的兄长名叫越少轩,官阶要比卫玦高上半阶。越少轩素日严厉非常,要求十分苛刻,但凡事只要他经手便绝不会有错漏。因此颇得上峰喜爱。这几日他病了,所以告假,向陛下回禀督造堤坝之事才落到卫玦头上,若是得了陛下赏识,一举跃到越少轩头上也未可知,卫玦更有爵位傍身,此后更是可以在朝中扬眉吐气了。


    思至此,卫玦看向越宛清的眼神甚至涌上一些厌恶:“越氏,我真是看错你了。”


    越宛清否认道:“我在这荷包之中放天南星,是另有缘故,郎君何必如此不分青红皂白……”


    “住口!”卫玦厉声打断,他根本不想听解释,只觉得她神色至今都如此自若,其人更是虚伪狡诈,“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我颍川王府怎会娶了你这种吃里爬外的女人!”他气得话都说不囫囵,扬起了手,眼看一个耳光就要打在越宛清脸上。


    越宛清不闪不避,一双眼眸冷清清地望着他,眼中略显出失望之色。天下女子,总是不由自主地会对自己的新婚丈夫心存幻想。她曾以为卫玦通情达理、明晓是非,是个难得的良人,如今一看,却为了些莫须有的香料,竟然要掌掴于她。


    如此也实在不必躲避了去,就当他这一巴掌打醒了她罢。


    然而就在那个巴掌即将落在她脸上之际,冯昭蘅却猛地扑过去,死死抱住卫玦扬起的手臂,哭喊道:“阿兄,不要啊,你别打嫂嫂!”


    “想必嫂嫂她也只是一时糊涂,她一定是觉得阿兄近日在起部的表现太突出了,生怕阿兄身居高位,如此嫂嫂在府中岂不是更抬不起头?嫂嫂家境寒微,这也不是她愿意的啊,嫂嫂只是太在乎你了,阿兄,你就原谅她这一次吧!这事若传出去,嫂嫂的名声岂不是全毁了吗,我们关起门来处理好不好?”


    冯昭蘅一番恳求可谓是情真意切,仿佛一心只为越宛清着想。


    卫玦被冯昭蘅抱着手臂,听着她句句在理的一番恳求,再看着越宛清沉默以对,仿佛已经认罪了一般,心中那点残存的犹豫彻底消失。他挥手甩开冯昭蘅,右手指着越宛清的鼻尖,声音冰冷刺骨:“来人!把夫人带回她自己的院子,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踏出一步!”


    冯般若醉眼迷蒙,她想要出言阻止,可是她看着那两人的身影都发虚,仿佛舌头和嘴巴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她努力晃了晃自己的头,再看时越宛清已经被两个婆子架住胳膊。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冯般若不明所以。


    “姑母!”冯昭蘅趁乱扑到冯般若身前,泣道,“姑母,你快劝劝阿兄吧,嫂嫂她也不是故意要给阿兄下毒的,她只是太在乎阿兄了。可是阿兄太生气了,毕竟那毒药干系到阿兄的前程啊。您快劝劝阿兄,让他别因为这等事导致夫妻失和,您也该好好劝劝嫂嫂,该让她有些大局意识,不能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地位啊。倘若阿兄日后袭爵,她就是颍川王妃,迎来送往的事儿多了去了,这样小家子气怎么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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