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娘捂着胸口,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踉跄退了半步,声音发颤,捂着胸口道:“四妹妹呀,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若真心想看你笑话,何必拦着?我只不过怕你失了分寸,回头在老爷夫人面前不好交代!”
这话听着婉转至极,可四姨娘不领她情。
她更是恼怒,指着二姨娘鼻子,指尖又转向晚娘,尖声道:“好啊!你们联起手来,合起伙来欺负我!我告诉你们,没门!”
四姨娘没料到今日会吃亏,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她有些委屈,矛头重新对着晚娘。
要不是这个女人,老爷会这么多日不曾来她院中吗?……从前晚娘不在老爷身边,她纵然不得宠爱,也不曾这样受冷落!
她眼神怨毒,恶狠狠对晚娘骂道:“你这个贱货!你以为老爷真能让你进门?做梦!我告诉你,只要有我一日在沈家,你就永远别想踏进一步!我不依!”
晚娘脸上笑意收得干干净净。
她倒不把四姨娘话放心上——她算个什么?自己执意进沈家,沈夫人也不一定拦得住,何况这个女人?
她不怒,也不恼,就那么冷冷地看着四姨娘。
等四姨娘骂得一口气喘不上来,,晚娘才淡淡开口。
“说完了?”
四姨娘一愣。
晚娘没再给她开口的机会,“素儿,送她们出去。”
素儿还有些发懵,但见晚娘神色不好看,也连忙上前,“四姨娘,您……您请回吧。……若是把事闹大了,咱们都不好回话的……”
“我是沈家正经的主子!用得着和谁回话?”四姨娘不依不饶,“就凭你们,也敢赶我走?——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下贱的娼妇,也敢赶我走?”
“我不是在赶你。”晚娘扯了扯唇角,那意却冷得让人脊背发寒,“我是让你——滚。”
她上前一步,逼视四姨娘:“带着你的人,从我这里滚出去。再迟一步,别怪我拿剪子捅你脖子!”
四姨娘被她眼里狠厉镇住了。
她张了张嘴,还想再骂,可对上晚娘那黑沉沉的双眸,后面的话竟一句也说不出来。
她到底是色厉内荏。闹事可以,真要拼个鱼死网破,她没那个胆子。
“你……你给我等着!”
撂下一句狠话,四姨娘狠狠跺脚,拽着自己的丫鬟转身匆匆走。
院子里,二姨娘还站着。晚娘缓转过身,对着二姨娘娉娉婷婷一礼,皮笑肉不笑道:“叫姐姐看笑话,真是过意不去。”
二姨娘头上步摇缓摇晃,脸上的表情恰到好处地转为怜悯和担忧。她快步走上前,亲热地拉住晚娘的手,柔声细语安慰道:“妹妹,你受委屈了。四妹妹就是那个炮仗脾气,一点就着,你别往心里去。”
她的手温润柔软,说的话更是体贴入微。
晚娘心中冷笑,面上不显。同二姨娘客套几句,也将她送了出门。
……
她实在是有些累。
方才两个女人,一个蠢,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都是不好相与的。
她细想了想。
若是要在沈家站稳脚跟,还是得把沈老爷抓在手中。
……
沈府,正院。
四姨娘坐在小几上,眼泪跟断了线珠子似的往下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夫人……您可要为我做主啊!那个晚娘,那个小娼妇……她……她竟敢当着下人的面,那样欺辱我……她分明已经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她一边说,一边撩起袖子,露出手腕上一片红痕,哭诉道:“您瞧瞧,您瞧瞧!这还没进门呢,就敢这么嚣张!以后真让她进了府,这沈家还有我们姐妹的活路吗?”
二姨娘坐在她旁边,闻言装模作样劝解:“妹妹莫哭了,仔细哭坏了身子。”
沈夫人坐在上首,静静听着。
她正慢条斯理地用银签拨弄香炉里香灰,听着四姨娘的哭诉、二姨娘假惺惺劝慰,眼皮都未曾抬。
直到四姨娘哭声渐歇,她才低低哼笑,有些嘲讽意味。
实在是个蠢货。她心道,以为把状告到她这里,她就会给她们撑腰么?
四姨娘听见这声哼,哭声戛然而止,有些惊惧地看向沈夫人。
“说完了?”沈夫人目光里没有半分同情,只有不耐厌烦,“为这点小事,也值得你跑到我这里来哭天抢地?”
四姨娘懵了,“夫人,我……”
“你?”沈夫人冷哼一声,缓缓站起身,踱到她面前,“我只问你,谁让你去她院子里闹事的?”
“我……我是……我是想去替夫人分忧……”四姨娘的声音越来越小。
“替我分忧?”沈夫人笑了笑,神色越发冰寒,“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就凭你,也配替我分忧?”
这话说得极不客气,四姨娘一张脸顿时涨红,又惊又窘,“夫人!”
“你动她,就是在打老爷的脸!”沈夫人一字一句,毫不留情:“那晚娘是老爷放在心尖上疼的人!你跑去撒泼,是嫌老爷还不够厌烦你?”
她凝视着四姨娘,眼神锐利如刀:“还是说,你觉得你比我这个当家主母还有分量,能替老爷决定这后院里谁当不当留?”
一旁的二姨娘听着这话,心头微动。她悄悄抬眼,瞥了眼神色俱厉的沈夫人,随即又低下头去,心中却是一声冷笑。
借刀杀人。
夫人这算盘,打得可真精。
她这是明着告诉她们,晚娘是老爷的人,谁也动不得。可话里话外,又何尝不是在挑唆?老四这个蠢货听不出来,可不代表别人也听不出来。
夫人这是要让她们这些做妾的去跟那个女人斗,斗个你死我活。而她自己,只需坐山获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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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姨娘彻底傻了眼,她从没见过夫人这般疾言厉色的模样。她本是来求个公道,却不想反被劈头盖脸训斥一顿。
她张了张嘴,委屈、难堪、愤怒,种种情绪涌上心头,最后却只化作一行泪。
“……是……是妾身不知好歹,给夫人添麻烦了。”
她再也待不下去,捂着脸,哭哭啼啼地跑了出去。
二姨娘见状,也福了福身子,柔声道:“夫人若是没有旁的事,那妾身也先告退了。她刚转过身,还没迈出步子,就听见沈夫人在背后幽幽开了口。
“我前几日用家法罚你,你可有怨恨?”
二姨娘的脚步顿住了。
她回过身,脸上挂着一抹恰到好处的温顺笑意。
“夫人说笑了,”她轻声道,“我哪里敢呢?”
“不敢最好。”沈夫人重新坐回椅上。她已经不年轻,眼珠浑浊,看人的本事却很锐利,“老四蠢,你可不蠢。”
她目光沉沉,“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自己心里要有杆秤。别跟老四一样,落不得好。”
二姨娘心中一凛,暗骂这个老女人倒是瞧得清楚,面上却笑得愈发恭顺。
她福了福身:“是,妾身记下了。谢夫人教诲。”
……
送走了二姨娘,沈夫人懒懒起身,回里屋。
在丫头服侍下,她洗手,卸去钗环,往榻上歪歪一倒。忽笑一笑,问跟在自己身边多年的妈妈:“你说这一家人,游回磨转,没有一个好东西,是不是?”
妈妈不答,只是伸出手,为沈夫人按压头穴。
隔了半晌,她才轻叹,“不怪夫人瞧不起四姨娘,屠户家的女儿,少见多怪,咋咋呼呼。自己打自己脸。”
沈夫人起先觉得她说得对,沉思一会儿,又摇摇头:“她?我想把她当刀子使,都嫌钝。不过能给老爷添点堵,瞧着也有意思。”
妈妈别扭一笑,想起什么,停了动作。
“我瞧着,这几日老爷待夫人倒是不错……也不大吵闹了。其实,夫人不用和她们计较,都是做小的,哪儿能越过您呢?”
是啊,这沈宅的女人,除去沈夫人都是妾,命如薄纸飘萍。
沈夫人嗤的一笑,“想当年我嫁给老爷,也是欢喜憧憬。哪晓得,如今一地鸡毛。”
“你说得没错,她们不能同我争。可哪怕看着她们在我眼皮底下得意,也心慌意烦。”
最后几个字,她咬得重。
回忆起青春年华,少女模样,再到日渐于后宅蹉跎,实在太恨。
她偏不让他们如意。
沈夫人眯了眯眼,有些惬意地叹气。
随后,她睁眼,“大公子呢?怎还不回来?”
妈妈犹犹豫豫:“近日大公子太忙……我们问起,他也不说的。”
沈夫人:“……忙是好事。他得圣心,我才能扬眉吐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