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
柴蘅这副负隅顽抗的样子让杨衍很不高兴,他不打算纵容她,伸出手就去拽她的被子。
柴蘅听着他古井无波的嗓音,不胜其烦,干脆揉了揉眼睛,一股脑儿地坐起来,抢过他手里的那个被子角,抱着被子就往外走。
杨衍见她一只脚直接踏出了屋门,忍不住在背后问她:“东厢房在这里,你往哪里走?”
柴蘅:“我去公爹房间睡。”
杨衍成婚后,一贯好赌的老平陵侯受不了这个儿子像是管孙子一样的继续管着他,所以干脆带着才三四岁的小女儿杨清屏和几个得力的仆从一起另外置了一间宅子搬出去住了,此刻屋子刚好是空着的,柴蘅就不信了,这大晚上的,偌大的府邸竟然还能没有她落脚的地方。
杨衍以前就知道他这个妻子在某些方面是有些冥顽不灵的,但从没有想过她现在能冥顽不灵成这样。
“你回来。”
“你去睡东厢房,我去西厢房睡。”
杨衍脑子一抽一抽地疼,压着火气,还是选择妥协。
有了他这句话,柴蘅又抱着被子重新走了回去。适逢睡在外间的香巧彻底醒了,此刻茫然地看着自家姑娘把被子抱来抱去:“姑娘,你这是?”
柴蘅:“没什么,你继续睡你的。”
柴蘅说着,困倦地把那床大红鸳鸯喜被丢到一边,然后十分满足地躺了下去,全程没再给杨衍一个眼神。
“姑爷,你……”香巧欲言又止。
杨衍自认脸皮没有厚到柴蘅如此驱赶他,他还主动贴上来的地步,原想着她爱怎样就怎样,他也懒得管她了。
可想到明日里他们要一道回柴府,她要是睡到日上三竿,让柴府里一众人在那里等着她,怕是又是一场风波。
想到这里,他又抬头看了柴蘅一眼,然后提醒香巧:“我就不进去了,明早早点叫醒夫人,我会在外间等她一道用早膳。”
香巧赶忙点头:“好。”
……
奔波劳累一路,想要早点醒来对于柴蘅而言是不可能的。香巧谨记杨衍的嘱咐,天不亮便开始提醒柴蘅,说今日要早起。可柴蘅充耳不闻,该怎么睡还是怎么睡。香巧最后没法子了,也只好跟她一起睡。
杨衍今日倒是起了一个大早。
天还没亮便让周九派人前去采买,他们回来的匆忙,回柴府总不能空手去。再加上他这丈母娘对他虽然甚是满意,但对柴蘅这个女儿一向挑剔,倘若备的东西不合心意,虽不会明面上发作,但终究不好看。
周九拿着小本本在那里清点要带的东西:
“吉祥铺的东珠和红玛瑙十八子的手串,翡翠璎珞,绿松石的耳坠等等这些都是送给娘家夫人和两个姨姐的。”
“然后梁记的蟹粉酥,马蹄糕,杏仁豆腐这些都是给姨姐家的几个哥儿姐儿的。”
“这个障刀是送给您的内兄的。”
清点完这些,周九赶忙准备差人去买,东西繁多,还要在大清早就置办完不是一个简单的事。
杨衍坐在八仙桌前,听周九絮絮叨叨完这些后似是想起了什么方才开口:“你去吩咐完采买的人后,再回来一趟,我有话问你。”
他说这话时,神色严肃,清俊的眉目里是化不开的寒霜,周九以为是自己哪里的事情做的不好,要被这个东家找麻烦了,忙不迭奔了出去,等一切吩咐好,又奔回来,准备好接受这最后的审判。
谁成想,杨衍的第一句话便是:“你的妻子香娘最近还好么?”
周九一时之间起了警惕的心思,毕竟,在这京城之中,强取豪夺的事情可真不算少,于是戒备道:“内人一向身体康健,不知世子怎么会问起这个?”
“无事,只是问问。”
杨衍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说完无事后,又继续:“你妻子香娘会同你吵架么?”
周九:“那自然不会。小人的妻子待小人关怀备至,”无时无刻不在对小人嘘寒问暖。”
“那她为什么不同你吵架?”
杨衍突然又问。
周九:“……”
他怎么总觉得今日自家东家一副不盼着他好的样子。
“小人每月的俸禄都交给内子,家中一应事务小人能做的也都做好,内子但凡对小人有所要求,能满足她的,小人赴汤蹈火都满足她。她不喜欢的小人也从来不做,她若与外人相争,我也必定会立即站在她这一边,同人争论,她自然没什么与小人吵的。”周九恭恭敬敬地回。
杨衍摩挲着手里的茶盏,沉思了片刻,没有说话。
到这里,周九大概想明白了,自家东家大概是在西戎跟夫人又发生了点什么不愉快的事情,眼下想着要跟夫人缓和关系。
在这一方面,周九向来最为擅长了,他最喜欢做和事佬。
“世子,是您在西戎的时候惹夫人不高兴了么?”他试探地问。
杨衍思索了一会儿后淡淡道:“也不算在西戎的时候,是我从前确实做过让她不太高兴的事情。”
“比如呢?”
“比如对她说了很重的话,对她用了一些不太好的手段。”
他简单地描述了一下自己前世的行径,作为一个局外人,周九还是听得云里雾里。
“虽然小人同妻子不吵架,但世间夫妻大多吵闹着过来。这个重话也要看有多重,至于手段,小人是觉得,这是不能用在自己的妻子身上的,不然做得就太过了。”周九顿了顿后,又道,“至于如何判断过头不过头,小人斗胆问一句,如果同样的话,同样的事,夫人这样对您说,对您做,您能不能接受?”
他能不能接受?
杨衍眼中闪过一丝波动,还真的认真地设想了一下。倘若有朝一日,柴蘅为了陆识初对他喊打喊杀,屡次对他出手,他会怎样?
他会笑着当着她的面掐断陆识初的脖子,送陆识初去死,然后一辈子都不会对她再说一句好话。
这样一对比,柴蘅对他,确实已经仁至义尽。
想到这里,他突然觉得对于前世的事情,他确实可以庄重地道一次歉,如果她需要他像从前的她一样,掉进坑里又爬出来,周而复始几次才能原谅他也不是不可以。
“先前我去万佛寺找一弥大师求了一串保平安的铜钱红手绳,我不在的这段日子,大师可让小沙弥送来了?”杨衍突然问。
“送来了。”
“那时候您跟夫人都在西戎,那个小和尚一送过来,我就把它放好放在您的书房了,是要给夫人么?我现在就去取。”
杨衍点点头,示意他去。然后坐直了身子,敛了敛自己的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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衫,开始等着柴蘅睡醒出来。
然而从辰时一直等到巳时,柴蘅也没有半点要出来用膳的意思。
他原本想要自己去找她,但想她这几日她对他一直不太热情,去了反倒起不到什么效果,于是随便找了个丫鬟,让她去卧房把柴蘅叫醒。
年轻的小丫鬟腿脚麻利,不多时就便又来回他:“大人,夫人跟香巧刚醒,两人已经在梳妆了。”
柴蘅这个人平日里对自己的容貌没什么特别的要求,懒散起来的时候连眉毛都懒得画,正是因为这样,柴夫人总觉得她太不像一个闺秀,对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偶然听到“梳妆”两个字,杨衍倒是颇有些震惊。
但是想想也是。
无论她平日里在侯府是个什么鬼样子,但凡去柴家,为了防止柴夫人念叨,她都是打起十二分精神的。
“衣柜里有两套我去西戎前新给她添置的衣裙,你让她从中选一套。”
柴蘅这个人在审美上是存在一定问题的,来京城前,她十分偏爱所有碎花的布料,靖王夫妇又十分疼爱她,虽然也觉得满身碎花并不太美观,但从不会给她泼冷水。
到了京城后,她也改不掉这个偏好,衣柜里放了不少碎花的布料,被柴夫人骂了几次狗血喷头后收敛了不少。
等跟他成婚,在柴夫人看不到的地方,又恢复了这副德行。为了防止她出去给他丢人,上一世成婚以后,柴蘅穿的戴的基本上都要由杨衍的手过一遍,这一世也依旧是这个样子。
小丫鬟急急忙忙又去传话,不多时又回来:“夫人从中选了湖蓝色的那一身,让我来让您从盒子里选一支钗子,看看哪一支配那一身衣裙。”说着,把妆匣子放在杨衍的面前。
她还肯让他帮着选钗子,这是个好预兆。
杨衍面上不显,挑选得却极为认真,不多时便选好了一支翡翠的珊瑚钗子。
小丫鬟拿好钗子,完成了任务后,带着妆匣子又兴高采烈地往柴蘅那里走。
杨衍想,左右梳妆换洗也花不了太长时间,干脆继续坐着等她。结果一等又是半个时辰。
想到都快日上三竿了,他再好的耐心也磨没了,正想着再派个人去催催她,香巧却急匆匆地来了。
“咦,姑爷,你怎的还在这里?”
杨衍抿了抿薄唇,呼吸一窒,像是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嗤笑道:“我不在这里在哪里?”
昨日他们一回来就看见柴家嬷嬷站在门口了,当时柴蘅也在,那嬷嬷说了今日要请他们去府上赴家宴的。他那时候以为柴蘅把这话往心里记了,如今想来,怕是左耳朵右耳朵出。
“她人呢?”
“人刚出屋子,陆大人来找她,说许久没见她了有些想她,还要带她一道到京卫司的崔大人家坐坐,说刚好京卫司那边有事找她。她这就去了,眼下还没有走多远,说陆大人有些饿,让我来拿几碟子糕点走。”
香巧小心翼翼地觑着杨衍的脸色,眼见他的脸由白变青,她开始思考,这个糕点到底是拿好还是不拿好。
最终还是选择默默拿了一块帕子,将盘子里的糕点都倒进了帕子里。等到一系列操作进行完,她又继续道:
“对了,世子,夫人还说,让您今日晚些时候在书房等她,等她回来,有很重要的事要同您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