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少季替安寒擦去满身泪痕的神情专注而认真,让安寒不免觉得有些碍眼。
安寒躲开他的手,强撑着自己起身,过程中不自觉地踉跄了一下,被跟着起身的陈少季抓住了手臂。
这只手握过她的腰身、抚过她的脸颊、后来从她的手中接过了她的星星。
安寒沉默两秒,拍开了他的手。
对于她这个过河拆桥的行为,陈少季很快就有回应。
他的手掌再次握住了她的手臂,并且比上一次更用力。
安寒瞪着他:“放手。”
陈少季嗤笑一声:“凭什么?”
安寒一哽:“就凭这是我的手臂。”
“哦。”陈少季露出一个平时媒体朋友们问出傻逼问题的时候他才会回敬的笑容:“那今天我的手就想搭在你的手臂上。”
安寒又被噎了一下,她看着面前的无赖男人,一口气郁结于心难以抒发。
就在安寒想要找找周围有什么趁手的兵器的时候,他却松开了她。
安寒被他抓得有点痛,警惕地抱着手臂看着他。
“安寒,”他的唇角微微弯起:“这三年来,你今天最可爱。”
他终于将那一日在星河娱乐的会议室内受到的挑衅以这个方式还击。
说完这句话,陈少季往后退了两步,转身离去。
留下庭中些许的落花和怔在原地的安寒。
——
安寒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冰凉的水珠浸润了她的脸颊。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抽了纸张将刚刚陈少季用湿巾擦拭过的地方又擦了一遍。
回到房间的时候,其他几个曾经一起参赛的选手们也都陆续到了。
安寒礼貌地和大家打招呼,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在浓重耀眼的舞台妆容下,大部分的大家还是和多年前一样,只是一个一个渐渐褪去了稚嫩。
安寒坐在座位上,听着大家的聊天,偶尔附和几句。
只是难免会想起自己的年少,和下午采访时被提起的那个问题——
如果能回到过去,你要回到哪一年?
当时面对主持人和摄像机,安寒几乎没有思考地回答出十五岁,理由是十五岁那年她签约了经纪公司正式踏上演艺之路。
那看起来是一条人生的岔路。
可是现在坐在这间装满了旧时回忆的房间里,看着桌子对角的陈少季,她想她能坦诚地回答。
安寒最想回到的不是十五岁。
而是二十一岁。
因为在十五岁之后的人生里,即使她从来不是那段故事里可以肆意闪耀的主角,即使她经历了长达五年的雪藏、不曾在《了不起的女孩》里出道、不曾在做艺人的道路上斩获任何星光。
即使这样,她也没有对十五岁那年签下合约的选择后悔。
而她最想回到的是二十一岁。
因为那一年的安寒,有了一颗星星。
一颗降生的意义只是为了帮助兴睿扳倒陈少季的星星。
陈少季说得对。
他们互相亏欠。
神明总是胡来,将这世间因果错牵,令她愧疚、耻辱、又难舍爱恨。
可神明也给予了她爱恨的权利,让她有资格怨恨从一开始就因陈少季改变的人生。
所以如果可以,如果有任何一个神明可以听见,安寒想要许愿:
愿她的人生能够回到二十一岁,这一次,她绝不会向陈少季告白。
……
可是这世间没有神明,只有无数颗星星,一闪一闪地,见证这人间的分分合合。
——
最后这场宴会散场的时候,安寒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
大家陆陆续续带上口罩离开餐厅,有没喝酒的人提议顺路将喝酒的捎回去。
陈少季晚上没喝酒,但是在场也没有人敢劳驾他,只能目送他去取车的背影。
纪安然是经纪人来接的,黑色商务车停在路边,她的经纪人特地下车来感谢安寒昨晚的收留,然后和潘大制片人寒暄两句。
安寒拿出手机准备叫车,然而纪安然扒着车门不愿意走,拉住了安寒的袖子。
安寒垂眸看着女孩诚挚的双眸和快要哭出来的神情。
纪安然咬着下唇,为自己中道崩阻的友情事业做着最后一次的努力:“…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安寒看着她,轻轻叹出一口气,伸手扬了扬手机,婉拒道:“我叫了车。”
纪安然那双小鹿一样的眼睛立刻被失落的情绪覆盖。
裙摆上的花朵也变得皱巴巴的,跟着主人一起变得丧气起来。
安寒终于还是有些不忍,轻声对她说道:“谢谢你,还有…晚安。”
安寒的话音刚落,她还没来得及去看纪安然的神情,一道闪亮的汽车灯光打在了她们身上。
路对面停着一辆纯色迈巴赫S。
车的主人没有半夜鸣笛的不良嗜好,所以只是安静地提醒。
好在安寒和纪安然都是汽车白痴,没有人认出那辆车的车型和车牌。
安寒急着逃离纪安然的注视,甚至忘了自己根本还没打车,再次晃了晃手机:“我车到了。”
说完她就转身朝路对面跑去。
纪安然有些遗憾地站在原地,最终在经纪人的催促下上车了。
……
跑过马路的安寒手比大脑先思考地拉开了后座的车门,打开车门的一瞬间,她愣了一下,才回想起来自己刚刚根本还没来得及将打车订单发送。
安寒脑子晕乎乎地向驾驶座上看去。
汽车的主人正顶着那张卓越的侧颜回身看她,眼睛里满是无奈。
陈少季冷哼了一声:“坐前面来。”
身后纪安然的保姆车还未开动,安寒在原地僵持三秒,最终选择屈服,关上了后车门,飞快地从副驾驶上了车。
全程陈少季都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唇角弯弯的样子看起来不怀好意极了。
安寒转过脸,平静地和他对视:“要么你开车,要么我下车。”
安寒也只是嘴上硬了一些,这时候下车谁知道纪安然会不会在路对面对她守株待兔。
陈少季嗤笑了一声,将她的所有情绪一览无余,发动了车子:“你怎么招惹纪安然了?”
安寒将头靠得离陈少季远远的:“谁招惹她了?”
她的声音很轻,听起来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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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底气。
陈少季目不斜视地开着车,嘴上却不饶人:“昨天牵着她进屋,今天就翻脸不认人。”
他似乎对纪安然的遭遇颇为感同身受:“你就这样啊,对谁都这样。”
说完还很有底气地冷笑了一声。
越说越过分,听起来安寒好像真成了负心薄幸的渣女。
安寒没什么感情地瞥了他一眼,不去理会他突如其来的神经质,选择了沉默不语。
醉意带来无尽的困意,安寒干脆闭上了眼睛。
陈少记季见她不答话,自讨没趣地闭上了嘴。
身边的人淡漠地好像与这世界全无关系,情感的联结皆为她的累赘一般。
这种认知无端地让陈少季感到害怕。
所以他总是想要离安寒近一点、再近一点,爱也好恨也好,只要能将她锁住,什么感情都好。
……
陈少季将车开到安寒家楼下,转头看到安寒已经沉沉地睡去,她靠着车窗,很有节奏地呼吸着。
她肩膀上的细带滑落,随着她的呼吸起伏,用来扎头发的火红玫瑰开在她的锁骨。
陈少季静静地看着她,在心里倒数十下。
十、九、八……
安寒还是没有转醒的迹象。
陈少季弯了弯唇角,心情大好。
他一脚油门,将车开回了自己家。
——
小星星今天被陈少季亲自开车送去上小小班,将爸爸妈妈陪自己一起亲手做的手工贺卡送给了老师,得到了老师很惊艳地夸奖。
放学后是姑姑来接的他,然后他一整天都在姑姑家玩。
先和姑姑家那只短腿的、叫吐司的柯基玩,再和那两只一大一小的哈士奇玩。
然后等陈西西姐姐和陈北北哥哥放学了之后和哥哥姐姐玩。
最后等周明凯姑父下班了再给姑父两个白眼。
他很熟门熟路地打卡姑姑家的所有活的生物,最后乖乖在姑姑家里把自己洗干净睡觉等爸爸来接自己回家。
只要陈少季能在凌晨一点前回家,小星星都是这个睡觉流程。
——在睡梦中被爸爸从姑姑家的床上搬到隔壁自己家的床上。
至于为什么是凌晨一点,因为他的姑姑陈皎皎的生物钟是这个点睡觉,晚于这个点谁也不能把小星星从姑姑的怀里拔出来。
今天也是如此,熟睡的小星星被从姑姑家的床上抱起,落入熟悉的、属于爸爸的怀抱里。
陈皎皎依然精神抖擞,看着弟弟工作了一天有些疲惫的眉眼,不知道为什么他露出了一种诡计得逞的偷感。
只是因为周明凯一直在玩着她的手,让她无暇细究,只能狐疑地放任弟弟将小星星抱走。
小星星就这样在十分钟后被放进了一个他朝思暮想的怀抱中。
如果这个时候他能从睡梦中挣脱,睁开眼看看身侧,就能惊奇地看到他的漂亮麻麻安静地睡在床的一边。
他滚呀滚,麻麻的气息好像有什么磁吸引力,让他一点一点地滚到了麻麻的怀里。
而他的爸爸,在这种时候都没忘了给他的麻麻卸妆,然后用一块热毛巾,一点一点给他的麻麻洗手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