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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残垣证,风雨定

作者:姜里个姜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林狐醒来时,窗外的月光正顺着帐缝钻进来,在地上投下细长的银线。右腿被夹板固定着,动一下就疼得钻心,却感觉不到冷——展昭正坐在榻边,握着她的脚踝,掌心的温度透过棉布传过来,像个暖炉。


    “醒了?”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指尖在她脚背轻轻画着圈,“饿不饿?张龙带了些糕点。”


    旁边的木盘里放着块桂花糕,是她爱吃的那家“福瑞斋”的,上面还盖着油纸,显然是特意带来的。林狐摇摇头,往他身边挪了挪,尾巴缠上他的手腕:“白玉堂呢?”


    “在隔壁帐子养伤,”展昭拿起块糕点,用指尖捻碎了喂到她嘴边,“他怀里的油布包,是襄阳王私藏的龙袍碎片和兵器账册,只是……”他顿了顿,“最重要的密信和兵力部署图,还在冲霄楼的密室里。”


    林狐突然坐起来,疼得“嘶”了一声:“我知道在哪!白五爷昏迷前跟我说,在顶楼的‘北斗阁’,藏在麒麟像的肚子里!”


    展昭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乱动:“我已经让蒋四哥带人去搜了,只是……”他望向帐外,夜色浓得像墨,“那断魂手说不定还在附近,我不放心。”


    “我跟你去。”林狐的眼睛亮得像星,“我的狐火能照亮暗处的机关,还能……”


    “你的腿断了。”展昭打断她,语气却没什么力道,“乖乖待着。”


    可他转身准备离开时,衣角却被紧紧拽住了。林狐仰着头看他,眼里的光软得像月光:“我知道你会去北斗阁。那里的机关是按‘二十八星宿’排的,我在青丘看过类似的星图,能帮你避开。”她顿了顿,声音低下去,“我不想再等了,展昭。每次你离开,我都怕……”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却像根针,轻轻刺在展昭心上。他想起她在狐冢消失时的金光,想起她替他挡碎石时的决绝,终究还是叹了口气,弯腰将她抱起来:“坐稳了,不许乱动。”


    ***冲霄楼的断壁在月光下像群沉默的巨人。展昭背着林狐,脚踩在碎砖上,发出“咯吱”的轻响,巨阙剑在手里握着,剑穗上的红绸被夜风吹得贴在他手腕上,像道血痕。


    “左转。”林狐趴在他背上,鼻尖对着西侧的楼梯,“第三级台阶是空的,踩上去会弹出毒针。”


    展昭依言避开,果然听见身后传来“咻”的声响,毒针钉在断墙上,冒出缕缕青烟。他越往上走,空气里的血腥味越浓,混着淡淡的龙涎香——是白玉堂留下的记号,说明他之前确实来过这里。


    “快到了。”林狐的声音带着点兴奋,“前面那个挂着灯笼的阁楼,就是北斗阁!”


    阁楼的门虚掩着,里面黑黢黢的,像个张开的嘴。展昭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是股陈腐的气息,混着桐油味。林狐突然抓紧他的衣领:“小心!地上的砖是‘阴阳转’,踩错了会掉下去!”


    她指点着展昭踩哪些砖块,像在跳一支无声的舞。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格子状的光影,照亮了角落里的麒麟像——黄铜铸的,有一人高,眼睛是用绿宝石做的,在暗处闪着幽光。


    “就在它肚子里。”林狐说。


    展昭刚走到麒麟像前,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咔哒”一声!是门被锁上的声音!


    “断魂手!”林狐的声音发颤。


    阁楼的横梁上,果然跳下道黑影,手里握着把淬毒的匕首,直扑展昭后心!展昭转身挥剑,剑气与匕首相撞,发出刺耳的金属声。断魂手的身手极快,像只夜猫,在断柱间穿梭,匕首招招不离展昭要害。


    “他的袖箭!”林狐突然喊道,“左袖里有三支!”


    展昭立刻矮身避开,三支毒箭擦着他的头皮飞过,钉在麒麟像上,绿宝石眼睛瞬间被腐蚀出三个洞。他趁机挥剑横扫,剑气斩断了断魂手的匕首,剑锋直指他的咽喉。


    “算你狠!”断魂手突然从怀里掏出个火折子,“这阁楼的梁柱都涂了火油,咱们同归于尽!”


    林狐突然从展昭背上跳下来,忍着腿疼,九条尾巴瞬间缠住了断魂手的手腕。尾巴上的毛被火折子燎得卷曲,她却死死咬住牙,将他往麒麟像那边拽。


    “展昭!”她喊。


    展昭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挥剑斩断了断魂手的另一只手。火折子掉在地上,却没点燃——林狐早用尾巴卷走了他藏在怀里的火石!


    断魂手惨叫着倒下,展昭上前一步,剑峰抵住他的咽喉:“密信在哪?”


    “在……在麒麟像的暗格里……”他的声音抖得像筛糠,“襄阳王说……重阳节那天,要里应外合,夺……夺宫……”


    展昭没再理他,转身去开麒麟像的暗格。林狐突然扑过来,用身体挡住了他——一支毒箭从断魂手藏在靴筒里的发射器射出,正钉在她刚才站的地方!


    “你!”展昭的声音发寒,一剑刺穿了断魂手的心脏。


    林狐却笑了,往他怀里钻了钻:“我没事。”她的尾巴缠着他的腰,像条不肯松开的绸带,“快看看暗格。”


    暗格里果然放着个紫檀木盒,里面是襄阳王与辽国密使的往来信件,还有份详细的兵力部署图,红圈在皇宫的位置画得格外醒目,日期正是三日后的重阳节。


    “找到了。”展昭将盒子揣进怀里,抱起林狐往外走,“我们回家。”


    ***重阳节那天,汴京的风突然暖了。包拯捧着密信和地图,在金銮殿上弹劾赵爵,证据确凿,连辽国密使留在驿馆的信物都被呈上,铁证如山,无可辩驳。皇上拍案而起时,龙椅的扶手都被震得发颤,当即下令禁军包围襄阳王府,将赵爵打入天牢,涉案的官员一律革职查办,午时三刻的钟声还没敲完,汴京的大街小巷已传遍了这个消息。


    开封府的朱漆大门外,张龙赵虎正忙着挂红绸,红绸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无数面小旗。府里的老槐树下落了层金黄的叶子,公孙策蹲在树下翻晒药材,看见展昭抱着林狐回来,手里的药铲“当啷”掉在竹筐里。


    “可算回来了!”他笑眯眯地迎上来,花白的胡子翘得老高,“我炖了当归乌鸡汤,正等着给你们补补身子呢!”


    林狐趴在展昭怀里,右腿还打着夹板,听见“鸡汤”两个字,眼睛亮得像两颗黑葡萄。她的尾巴在身后轻轻晃着,扫过展昭的官袍下摆,把上面沾着的尘土扫下来,像撒了把碎金。


    “公孙先生,”展昭把她放在廊下的软榻上,声音里带着笑意,“她的腿恢复得怎么样?”


    “恢复得不错,”公孙策摸了摸胡须,伸手替林狐把脉,指尖刚搭上她的手腕,就被她用尾巴卷住了袖子,“小狐狸这是怕我扎针?”


    林狐往展昭身后缩了缩,耳朵贴在头上,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上次公孙策给她接骨时,疼得她眼泪直流,现在听见“扎针”两个字,腿肚子还打颤。


    “她怕疼。”展昭替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指尖在她耳后轻轻挠了挠,那里的绒毛软得像团云,“先生轻点。”


    公孙策哈哈大笑:“放心,这次用的是‘凝神针’,不疼的。”他取出银针,在油灯上烤了烤,轻轻刺入林狐膝盖周围的穴位,“再过几日,就能拆夹板了,到时候让展护卫带你去逛重阳庙会,好不好?”


    林狐的眼睛瞬间亮了,用力点头,尾巴在身后晃成了圈,差点扫翻旁边的药箱。展昭伸手按住她的尾巴,指尖触到上面细密的绒毛,心里软得像被温水泡过的棉花。


    ***傍晚时分,白玉堂拄着拐杖来了。他的腿还没好利索,走路一瘸一拐的,却依旧穿着那件月白长衫,领口绣着银丝暗纹,手里把玩着颗鸽血红的珠子,看见展昭,挑眉笑了:“听说你把那断魂手给宰了?够狠。”


    “他该死。”展昭递给她一杯茶,声音平淡无波。


    白玉堂接过茶盏,目光在林狐打着夹板的腿上转了转,突然从袖中掏出个小巧的玉狐狸挂件,抛给她:“算我赔罪,上次在灯会送你的琉璃哨,估计早就丢了。”


    玉狐狸是暖白色的,雕得栩栩如生,尾巴上还刻着几缕云纹。林狐接住挂件,指尖触到温润的玉质,突然想起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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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在灯会上,他伸手想碰她的耳朵,被展昭挡住的样子,脸颊微微发烫。


    “谢谢白公子。”她小声说,把玉狐狸塞进怀里,压在之前那个竹狐狸上面。


    “谢就不必了。”白玉堂喝了口茶,目光在展昭身上转了转,带着点戏谑,“倒是你,以后可得看好这只小狐狸,别总让她冲在前面,真要是少了根尾巴,我可赔不起。”


    展昭没接话,只是往林狐身边挪了挪,用身体挡住了她的腿,像在筑起一道无形的墙。林狐看着他的侧脸,夕阳的金辉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心里突然暖暖的,像揣了个小太阳。


    ***重阳庙会那天,汴京的街上挤得水泄不通。卖糖画的老汉支着铜锅,勺子在青石板上画着飞禽走兽,糖丝在阳光下闪着琥珀色的光;耍杂耍的班子围了圈人,穿红袄的姑娘正往空中抛彩球,引得孩子们阵阵叫好;还有卖桂花糕的、捏面人的、吹糖人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像支热闹的曲子。


    展昭推着辆轮椅,林狐坐在上面,怀里抱着个兔子灯——是上次猜灯谜得的那盏,公孙策特意给修好了。她的腿已经能勉强着地,却还是赖在轮椅上,说这样能让展昭推着走,像话本里写的富家小姐。


    “你看那个!”林狐指着不远处的皮影戏摊子,眼睛亮晶晶的,“是《白蛇传》!”


    展昭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白色的幕布上,青蛇白蛇正和法海打斗,皮影在灯光下晃动,像活过来似的。他推着轮椅走过去,找了个空位置坐下,给她买了串糖葫芦,山楂裹着晶莹的糖衣,咬一口甜丝丝的。


    林狐吃得满嘴是糖,像只偷喝了蜜的小狐狸。她突然凑到展昭耳边,小声说:“展昭,你看那白蛇,像不像我?”


    展昭愣了一下,随即低笑出声:“不像。你比她淘气。”


    “才不呢。”林狐噘着嘴,用糖葫芦戳了戳他的胳膊,“我比她勇敢,上次在冲霄楼,我还救了你呢!”


    “是是是,”展昭无奈地摇摇头,替她擦掉嘴角的糖渣,“我们家林狐最勇敢了。”


    皮影戏演到白素贞被压在雷峰塔下时,林狐突然不说话了,眼睛红红的,像要哭了。展昭握住她的手,指尖触到她掌心的汗:“怎么了?”


    “他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林狐的声音带着哭腔,“人妖殊途就这么重要吗?”


    展昭的心猛地一缩。他看着幕布上悲伤的皮影,又看了看怀里眼眶通红的林狐,突然俯身,在她额头轻轻吻了一下,动作轻柔得像飘落的雪花。


    “不重要。”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只要两个人的心在一起,什么都不重要。”


    林狐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不是因为难过,是因为开心。她往展昭怀里钻了钻,把脸埋在他的衣襟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皂角香,心里像被灌满了蜜糖。


    远处的钟楼敲响了暮钟,“咚——咚——”,沉稳而悠长。街上的人流渐渐散去,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交缠在一起,像幅流动的画。展昭推着轮椅,慢慢往开封府走,林狐的尾巴在身后轻轻晃着,扫过青石板,发出细碎的声响,像在哼着支快乐的歌。


    她知道,未来或许还有风雨,或许还有人会说他们人妖殊途,但只要能这样牵着他的手,她就什么都不怕了。因为她的展昭,会像座永远不会塌的山,为她挡住所有的风雨,而她,也会像只永远陪着他的小狐狸,给他温暖,给他快乐,给他一个永远的家。


    开封府的灯笼已经亮起,暖黄的光透过窗棂,照在门口的石狮子上,像镀了层金边。展昭抱着林狐走进府门时,张龙赵虎正在院子里摆桌子,准备吃重阳糕;公孙策坐在廊下,摇着扇子,看着他们笑;包拯站在正厅门口,目光温和,像位慈爱的长辈。


    林狐突然觉得,这就是她想要的家。有他,有朋友,有温暖,有欢笑,还有永远吃不完的桂花糕。她抬头看了看展昭,他正低头看着她,眼里的温柔像融化的月光,她突然笑了,像朵盛开的桃花。


    这个重阳,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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