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松竹馆中多了个红倌人,青竹正式挂牌。
同在松竹馆的将夜,因戴着面具性子高冷行事硬朗,与各大南风馆中低眉顺眼、性子恬静的小倌性格迥异,反而在京中火了起来。
魁首宴头牌被拍下之后的一个月,只属于金主。
一般来说,金主并不会每日都来,为了维系和其他客人的关系,松竹馆中的头牌们大多会选择在空闲时接待关系较好的恩客。
毕竟来者是客,有些竞价失败的恩客也需要安抚,可不能冷落了。
当然相比其他小倌,头牌们见谁不见谁有权自己说了算。
那都是活生生的摇钱树,且只有这一个月的时间,所以老鸨也并不为难他们。
但这一套并不适用于将离,于是四大头牌中,只有他偶尔在汤芫来时作陪,平时都闭门不见客。
这反而激发了客人们的好奇心,都以见他一面为荣。
地下钱庄更是开了赌局,赌谁能摘下他脸上的面具。
将离身价也随之水涨船高,直逼身价最高的行首。
另一边的汤芫也没闲着,努力在父亲面前挣表现。
每日鞍前马后,体贴非常,日日都带着午膳去大理寺投喂老父亲,连带着大理寺的其他官员也都沾了光,改善了伙食。
午后她便呆在大理寺中,等着爹爹再一起散值回家。
其实每过一段时间,这父慈女孝的一幕都会上演。
“近两日结案的卷宗在这边,汤姑娘可以自行取阅。”带路的小吏贴心的备了一壶茶水:“有需要叫小的一声就行。”
“谢谢小哥。”
大理寺中几乎人尽皆知,汤家二姑娘的爱好奇特,等她爹时惯常爱看些稀奇古怪的案件卷宗打发时间。
但朝廷对案件卷宗管理极为严格,未审结的案子不准许任何无关人员查看。
审结完毕后归档的案卷,再调阅也需要衙门的正式文书。
案卷从审结完毕到归档,有一个疏理誊抄归纳的空档,约莫是三日时间。
按理说这期间也该对案卷保密。
但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汤芫一介女流又是官员家属,大理寺上下被投喂的差役们大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她抓住了在结案之后、归档之前空档,查阅各地卷宗,收集可能有用的所有信息。
再用自己的信息网交叉印证,确保消息准确无误后,过段时间再将消息卖出去。
最近因为将离那档子事儿,她是真缺钱了,所以急需消息填充小金库。
而且...前不久那位曲大人已经死了。
有人摘了花红,按照规矩她得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钱凑齐。
原本为曲大人准备的一千金,已经花了九百,剩下的钱各地慈幼局也要开支。
钱钱钱、汤芫都快掉钱眼里了。
她一头扎进卷宗里,一看就是一下午。
晚些时候父女两一同归家,正碰见府里的小厮前前后后的搬东西,前院里乱糟糟一片。
汤芫刚有些疑惑,她爹先一步发问:“这是在做什么?”
内院的荣妈妈停下手里指挥的活儿:“大小姐夫家送了些东西过来,这不是得挑回礼吗?”
“夫人索性将库房里的东西搬出来清点一番,老爷小姐回屋避避,别脏了衣裳。”
“我娘真贤惠,”汤芫俏皮的行了一礼:“爹爹,女儿告退咯。”
汤成砚被逗得哈哈大笑,连眼尾的皱纹都深了些:“你呀你,回吧回吧。”
赶着回去誊写消息的汤芫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爹爹看自己的眼神有多复杂。
愧疚中饱含不舍。
待女儿走远,汤成砚才叹了口气:“希望这一步没有走错,芫儿将来不要怪我才好。”
当年为了大女儿后半生安稳幸福,他选择低嫁女儿,想着娘家能够照拂一二。
结果婚后婆母苛待、妯娌难缠,虽然与夫君感情还算好,但架不住婆婆往房中塞小妾。
日子点灯熬油一般的过着,出了嫁的女儿连回家都成了奢望。
若不是他自己身居高位,这些年接连升迁尚能镇压一二,估计良善的大女儿会被人连皮带骨拆吃干净。
“老爷夫人也是为了小姐,时国公府多好的去处,小姐以后会明白您的苦心,老爷就放心吧。”
蓉妈妈知道他的顾虑,有心转移注意力:“时家的聘礼礼已经点好了,夫人等着您回来一起核准嫁妆单子呢。”
汤成砚进了屋,封氏正拿着聘礼单子来回踱步,见了他跟见了救星一样。
“夫君、这聘礼来的也太快了、太多了!”
“羊二十头、酒二十坛、彩缎四十匹,大雁一对...这是连纳采的礼也补上了,”打头的便是这一长串,汤成砚点点头。
“虽然仓促,但礼数还算周全。”
“金钏、金镞、金帔坠、珠翠首饰、金器、珠翠须掠...”
“鎏金裙褙、销金大袖、黄罗销金裙段...贡茶、字画、铺面、田地、庄子...连嫁衣都备好了?”
接连看下来,连汤成砚也不由得咋舌:“当真是大手笔。”
封氏有些焦虑:“仓促间准备的如此周全,咱们的确早就被惦记上了。”
“听说时家老大娶的是个军户出生的妻子,咱们芫儿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被欺负了可怎么办?”
两年前时家老大的婚事也是轰动京城。
年轻有为的时铮拒绝了京中豪门,选了个几乎毫无身世背景可言的妻子,来做掌管中馈的国公府女主人。
和当年弃武从文一样,时铮为此闹得几乎要和家中断绝来往,当真如名字一般铮铮铁骨。
最终还是时国公退让一步,捏着鼻子认下了这个儿媳妇。
时家两个孩子,老大从文、老二纨绔,没有一个合适的下一任国公爷人选,眼瞅着家族的前程就要断送。
也正是这点,打动了汤成砚。
“从巡检司那边的消息上看,时钦此人虽然纨绔些,但从未作奸犯科人品没有问题。”
一个尊贵的爵位,配上一个懂分寸、不会引起猜忌的纨绔,富贵闲散一辈子几乎是板上钉钉。
最最重要的是,等将来自己百年之后,还能帮自己继续压制大女婿,以防大女婿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时老国公连身份低微的大儿媳都容得下,咱们芫儿嫁过去自然更受重视,将来才能过得顺畅。”
“与其担心这些,不如点一点库房里的东西,派的上用场的都收拾给芫儿做嫁妆。”
“国公府高门大院,别让人看轻了。”
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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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夫妇的愧疚和拳拳爱女之心,都在丰厚的嫁妆里了。
“阿嚏!”
正在低声背诵消息的汤芫鼻子一酸,莫名的打了个喷嚏。
奋笔疾书的丹若停下笔,关心道:“小姐可要添件衣裳,立秋一过,天气比不得盛夏时节了。”
揉了揉鼻子,汤芫没太放在心上:“估计是爹娘又在念叨我吧,没事咱们继续。”
丹若点点头,继续誊写消息。
两个时辰之后,在黑夜的掩护之下,京郊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同时放飞了一批信鸽。
“扑啦啦——”
信鸽振翅的声音惊动了不远处立在树梢之上的黑影,将离小心的隐藏好踪迹,等到彻底没了动静之后才飞身下树。
随后打开包袱放在地上,他忙了一夜,这才有时间来清点收获。
“三两五两、五十两...六百三十二两并四十五贯铜钱。”
“没想到仅仅在两个老巢里便能洗劫出这么多来。”
他原本打算就近接风雨楼的单子攒钱,但因死了个朝廷命官,京中查得甚严,风雨楼有所收敛,暂时没有放出京城附近的任务。
没办法,被逼无奈之下,将离只能黑吃黑,向盘踞在京城附近的响马、山贼、水匪漕帮头头们‘借钱’。
虽然踩点费了些功夫,但不虚此行!
按照一夜将近七百两银子的进账来算,他只要半个月左右便能凑齐。哪怕事情传开后这些人有所防备,再向叶小三‘借点’也就够了。
悬了多日的心落到实处。
终于要摆脱那个该死的二小姐,结束这样卖笑为生的日子了。
...快要回家了,希望来得及阻止婚事。
第二日一早,汤芫还在赖床,丹若带来了好消息。
“小姐,风雨楼消息汇总到了,据前几日各地返上来的消息来看,风雨楼近十日新增任务三十八,其中涉及官员的,除了您发布的悬赏以外,还有两位。”
丹若晃了晃手中的信封:“都在这里了,是放任不管还是提前告知,还等您的吩咐。”
迷迷糊糊的汤芫瞬间精神:“拿过来。”
“眉州知府齐元振...”她疑惑的揉了揉眼睛:“怎么还有个皇城使曹琮?”
为了确认没有误判,汤芫索性坐起身,撩起床幔一角,用特殊手法敲击床板,不多时从底下取出一本册子。
“曹琮...曹琮...”视线忽的停在一行上,曹琮两个字单独用了朱砂,在一行黑色名字里格外醒目。
“找到了,还真是他,皇城使曹琮,两年前外放戍边兼任沿边巡检。”
丹若疑惑:“这人有什么不对吗?”
“现在没什么不对,”汤芫匆匆下床:“去信告知曹巡检,最近有刺杀,还请千万小心。”
刚走到外间书桌前又停下了脚步。
“不行,得遣人直接去,中间不能有半点差错,这人一定得保住。”
自从两年半前小姐干上贩卖消息的行当,还是第一次如此失态,丹若并没有多问缘由,只提醒一句。
“小姐,咱们遣人亲自去风险不小,且一路上花费颇高,这...找他要多少钱合适?”
“...”
这问题一出,倒把汤芫问住了,是啊,开多少价合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