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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茶诗争魁

作者:一揽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正要发作的谢霁旋即端正仪态,摸了摸发髻,“柳儿,没歪罢?”


    柳儿仔细看罢,“娘子,有缕头发缠上了。”


    “哪儿呢哪儿呢?”谢霁微微低头,“柳儿快替我理理。”


    柳儿将那一小缕头发放下,往谢霁身后瞅了一眼,“娘子,王公子走了。”


    “我这新做的衣裳,他都还未瞧清呢!”谢霁望着远去的背影忿忿道。


    柳儿担忧地望向她家主子,“娘子,恕奴婢多嘴,王公子对娘子没有那层意思。”


    “谁一眼就会喜欢上一个人?不急,我瞧他现下亦未有娶亲的意思,可以等王娘子回京,拉拢她帮我。”


    方才那般愠色已不留痕迹,扶光笼罩之下,一身暖意。


    “娘子何时与王娘子相识了?”


    柳儿迅速将半年来谢霁的去处回想一番,除了王琰的笄礼,实在不知她家主子在何处与王家娘子见过面。


    “不相识啊,但往后我们会是朋友。”谢霁弯着眼向后院走。


    谢蕴正预备往前院去,还未走出游廊,一抹雪影覆在青瓷缸上格外耀眼。竟是一只白鸽,将缸里荷花压得低头,好在水面上的莲叶尚能托住,不至于沉到水里去。


    谢蕴将它从缸中救出,才发现这白鸽折了左翅,半侧毛羽尽湿,故而不幸坠落于此,距书房可还有段脚程。赶忙解下竹筒取出笺纸,墨迹已大片晕开,只有寥寥数字尚可辨认。


    「王炎……行……另……杀之」


    谢蕴不自知地将笺纸攥破,那侧谢霁正大步迈过来。


    “阿姐,阿姐——你在此处蹲着做什么?那是——”


    谢蕴理理宽袖起身,“我正预备差人将这白鸽送去救治。”


    “随意唤个人就是。”


    谢霁往游廊另一侧走,片刻后领来一婢女,简单交代了几句,遂又挽上谢蕴的胳膊。


    “阿姐,客人们该等急了。”


    “你与容梅先行款待,我待会儿便来。”谢蕴拍拍她的手,转身去了书房。


    “这个时候,夫人怎不在前院招待宾客——嗯,四弟这茶真是不错。”


    钱景饮了一口,走到桌案前捧起一个天青釉刻花鹅颈瓶,宝贝似的瞧个不停,案上还摆放着一列瓷器,无论高矮胖瘦,皆是上品。


    “照例宴上作诗,妾来备些纸墨。”谢蕴走到案前止住步子,随意瞥了他一眼,“近日怎不见半声。”


    “自是本王派他去办些事。”钱景将鹅颈瓶放到谢蕴身前,又拿起粉青釉刻花牡丹纹玉壶春瓶,亦是喜爱得紧。


    “夫人瞧那鹅颈瓶可好?”


    谢蕴两手相叠,复才抬眼,“能送入府中的,自是上品。”


    钱景未察觉她的失态,只吩咐道:“送与霁儿,此等瓷器王尚书府里想来不多。”


    宽袖之下,内里的襦衫已被攥得皱皱巴巴。谢蕴并未跟上钱景的步子,只是立在原地问了句:“王爷仍未放弃王家?”


    “何来放弃?一个女子罢了。还有,那瓷瓶记得送。”说罢,钱景开门离去,没了踪影。


    笺纸逐渐被烛火吞噬,晕开的墨迹亦失去辨清的必要。未等灰烬尽落,谢蕴已掩门离开。


    众婢女入堂为各宾客斟茶,谢蕴坐在正中的位置上,为今日茶宴开席。


    “近来府上得了些新茶,念及诸位皆是爱茶之人,便设此茶宴一同品茗。”


    斟茶的婢女退下,着云袖的舞伎轻移莲步,翩然登场。座下宾客有观舞的,有论茶的,寒暄叙旧,眉目传情,谁也不闲着。


    柳承恩转着眸子在堂内掠视一遭,只见平日最喜妙舞清歌的三弟正恹恹地瞧着瓷杯发愣,一副纵有千言万语亦无须宣之于口的模样。


    “这花开满堂,皆入不了三弟的眼?”


    柳承泽觑了王桢一眼,叹道:“繁花似锦却无一枝独秀,花艳参差,奈何我只爱那一簇千娇百媚。”


    柳承恩的注意再次被舞姬夺去,“这次又是被哪位娘子勾了魂?”


    柳承泽又叹一气,“九重春色醉人归。”


    柳承恩险些失态,拼尽全力才未让口中的豆儿糕脱嘴,还有不知何处飘来的一声冷笑。


    “王琰么,你喜欢她?那诗怎么对来着……”


    柳承泽回味似的,“春宵苦短始愿违。”


    柳承恩惊恐地看着自家三弟,捂上额前,“你没事罢?”


    “二哥,”柳承泽将他的手拂开,“我好得很。”


    柳承恩旋认真地琢磨起来,“王琰确是难得一见的美人,王家权势亦是诱人,若非雅集之上她咄咄逼人,该是良配。”


    又一声似鬼般的冷笑,柳承恩只当听错了。


    “二哥不知,正是她那古怪性子,让弟弟我魂牵梦萦。前阵子听闻她南下求医,不想竟被那沈明淮抢了先。”


    提及沈明淮,柳承泽控制不住地神情扭曲,“沈家如今不过是枚弃子,王琰也该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别做什么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春秋大梦。”


    冷笑再次入耳,毫不掩饰。柳承恩扭头一瞧,才发觉身旁应坐着的赵家娘子,竟——变成了谢霁!


    “谢娘子……你怎在此……”


    谢霁板着一张脸,“我不能在此?”


    柳承恩立即转过半边身子,朝柳承泽使眼色。柳承泽却瞪大眼睛,“二哥!虫子!”


    柳承恩提起宽袖东瞧西看,“什么虫子,在哪儿?!”


    谢霁伸着脖子瞥了一眼,“哦,是黑蚁,能治疔肿疽毒、益气活血,二位不若带回去入药,别糟蹋了。”


    柳承恩指着柳承泽脖颈道:“三弟,你身上也有!”


    两人这一闹,将满堂目光都引了来。舞姬捧袖退下,谢蕴唤两名婢女将二人带到厢房换身衣裳。谢霁亦用相同借口离席,不料刚走出游廊便被容梅拦住。


    “王妃让奴婢转告娘子,切忌逾矩。”


    谢霁抿了抿唇,“好罢。这两浮浪子,先放他们一马。替我告诉阿姐,我可不是耍性子,是他们先出言不逊的。”


    “娘子放心,奴婢定会向王妃传达。王妃让奴婢提醒娘子,旁人的事,还是少介入为好,尽管是王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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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


    容梅说罢侧身,“王府新送来一些上好瓷器,王妃赠娘子一个瓷瓶,还请娘子随奴婢去取。”


    谢霁不死心地瞟着那间厢房的动静,“既是瓷瓶,回府前再取就是了,现下取来做甚?”


    “王妃认为私下相赠终不合适,可借此机会。”


    厢房门开,走出的两名男子瞧见谢霁,仿佛见鬼一般,脚底抹油溜得极快,瞬息之间已不见其影。谢霁只好将心思收回,随容梅取了瓷瓶回到中堂。


    “今日邀各位品茶,实是受舍妹所托,欲与各位交个朋友。”


    谢蕴慈爱地看向左侧近席的谢霁,“近来设宴,舍妹道与诸位皆只同席而坐,未能相识,便欲借今日茶宴与诸位相交。舍妹备下一份薄礼,欲赠与有缘之人。思来想去,既是茶宴,不若便以这茶题,各拟诗一首,合舍妹眼缘者得之。”


    在座官人娘子,多是去过上巳雅集之人,辞赋文章虽非人人上乘,援笔作诗却也不在话下。


    坐在柳承恩旁侧的崔家娘子问道:“限何韵?”


    “不限韵,便作七言律罢。”


    谢蕴着人抬入一张长桌置于堂中,摆上笔墨,展开九折砑花笺纸,如往常一炷香时间,将诗作于纸册上。


    一寸方烬,已有人提笔写下一首,亦有人挠头苦究,凝神远思,在席上来回踱步,独谢霁正将案上的茶果子一点一点掰碎了吃。


    自是有香烬未成者,已先一步失了资格。谢霁作为赠礼之人,先与谢蕴看了一遭,直见到“远山居士”之作,不禁相视一眼。


    谢霁随着谢蕴回到首席,压低声音道:“我与王公子不急这一时,此次咏茶诗,确是这位公子为上,不若赠他罢?”


    谢霁实在是个不大会诗的,评阅优劣亦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这首让人眼前一亮,与前边竞繁砌字、寡味穷理之作全然不同。谢蕴却不容分说,仍将魁首给了王桢。


    “这茶宴的目的,本不在此。若下回他亦有意藏锋,你该如何?”


    谢霁旋即反驳道:“阿姐怎知他是有意为之?说不定就是今日神思未及,才落了下风。”


    谢蕴略过围在长桌旁的众人,看向定定坐在位置上的王桢。


    “我还是觉着陆兄那首最佳。”崔家公子从桌头走回桌尾,已是在人群的外围。那首《汲江煎茶》附近迅速站满了人。


    “妙啊,妙啊。”


    “此诗奇绝。”


    柳承恩大叹一声:“嗳!陆兄这首理应夺魁啊!”


    不少人附和起来。


    “是啊,这首无论题目、立意,样样皆新,怎就不能为魁?”


    “不对不对,一者意在写茶,一者意不在茶,各有各的好,二者皆应为魁。”赵家公子又争道。


    柳承泽驳道:“以茶为题,既意不在茶,不就是偏题了?”


    “小盏吹醅尝冷酒,深炉敲火炙新茶。”


    不知谁念了一句。众人目光旋即投向立在王桢诗作前的陆观身上。


    “以衡,只这句最佳。”


    “怎还有蚂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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