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琰幽幽看向李长凌,“你又胡说什么了。”
李长凌瞪大眼睛,瞅瞅她,又瞅瞅风槐生,“不是,我说什么了我?”
风槐生抿唇忍笑,又正色道:“好在你们还有人数优势,四对一的话,总有胜算罢?”
王琰眨眨眼,毫不谦虚,“师父可以看不起他,不能瞧不起我,否则就是看低您自个儿了。”
风槐生叉着腰长“唏”一声,“小鬼头,打输了别说是我徒弟。”
“师父与阿娘有约在先,可不能翻脸不认人。”王琰走到嬴君棠身边,“师娘,您看师父,又嫌弃我。”
“你们须万分小心,暗处的敌人不一定比明面的少。”嬴君棠总觉心有不安,此事愈往后发展,变数愈多。
风槐生亦不放心,现下也只能让夫人再多配些药,给他二人备着。嬴君棠自收到李长凌上京的来信起,便一直在准备,这段时日已不知进山多少回。
眼下快过节了,虽许久未见,但不日又要下山,王琰便缠着要与他二老过端午。
嬴君棠笑她,“是想念杨梅粽想念得紧罢?”
王琰垂头叹道:“去岁连吃两个月药膳,阿潆的舌头都要尝不出味道了。”
嬴君棠对她二人的了解,可一点都不比生身父母少。收起药材,旋即招呼他们吃饭。
王琰搀着嬴君棠进屋,“好久没吃师娘做的菜了!”
“我在山下可没少做给你吃,”李长凌颇为自己不平,“我的厨艺难道没学到师娘半分?”
王琰笑嘻嘻道:“师兄做的也好吃,只不过师娘比你多做二十年的菜,不可同日而语。”
一早,身穿沧浪衫裙的少女已忙活起来。李长凌活络肩肘走出房门,懒散地往柱子上一靠,半敞着长衫,告知她过午下山。
王琰埋头扎着艾人,“这般着急?”
“今儿端午。”
王琰装傻道:“我晓得。”
李长凌见她是要糊涂装到底了,“你作为临江仙二东家,忍心让大伙冷冷清清地过节么?”
“这样啊。”王琰略作思索,顺着他的台阶下,“阿兄不在,是得代他表示表示。”
说罢,李长凌正要去庖厨帮忙,王琰拍拍裙摆走上前,在他臂间系上百索。
“长命百岁啊。”
李长凌笑道:“又不是小孩儿了。”
自到云溪山习武起,王琰每回端午都要给李长凌编根百索,从前只是图些过节兴味,去岁开始,她是真心希望她这个师兄能长命百岁。
李长凌向她招招手,转身进到房中,拿出艾花替她簪在发辫上。
“嗳,师兄何时做的?”王琰微微侧头道。
“昨日。”李长凌满意地瞧着,“你师兄我的手艺真是愈发精湛了。”
王琰附和道:“恭喜师兄日后的生计又多了一份保障。”无意间瞥见台上的一把扇子,实在眼熟。
“这......与祝尧那把折扇一模一样!师兄你何时也爱收藏这些了?”王琰拿起来瞧了瞧,“赝品?真的你怎买得起。”
“瞧不起谁!”李长凌拨拨额前碎发,骄傲之气难掩,“金子都没这真,赵吉存《落霞孤鹜齐飞图》唯一真迹,便在我这。”
“嗬!”王琰惊叹一声,复又疑道,“可我瞧这私印似是什么山居士,赵吉存不是自号逸翁么?”
李长凌给她解惑道:“那是他声名鹊起之前用的,鲜有人知。”
王琰还是不大相信,“他看上你什么了?竟将这样价值连城的画作送你。”
李长凌轻描淡写一笔带过,“没什么,救了他一命而已。”
王琰将扇子放好,“师兄救人不是从不图回报么?终于体会到有恩于人的好了罢。”
李长凌忙解释道:“我可是推辞了数十回,他硬要赠予我,说不是什么值钱东西,那时怎知如今这幅画竟是千金难换。”
王琰满眼羡慕,“这便是无相布施的福报么?想来我是无福遇到了。”
“又不是从未做过。现下我不是好好的么?”李长凌劝她,“阿潆,你对旁人该少些戒备才是。”其实王琰的脾性,李长凌再清楚不过。她未想明白,他怎么劝也无用。
“现下你平安无恙,便可当姜绾从未给你下过毒,与她和好如初么?”每每提及此事,王琰总会化身刺猬,将利刺尽数露出。
李长凌忽然正色,纠正她,“毒不是她下的,但我们亦不会再回到从前。”
王琰自知话重了,放轻声音道:“你对任何人都如此赤忱,毫无防备,才接二连三被他们背叛。若我亦如此,只怕往后全尸都保不住。”
“你近来可不是这样。两年来,无人能动摇你半分,”李长凌一语中的,“那小子如今便让你伤心了。”
王琰没好气道:“我识人不善。”
李长凌接着她的话道:“嗯,趁着还未变成遇人不淑,赶紧与他断了。”
王琰又将卫王搬出来,“现下还不是时候。”
“现在你们八竿子打不着,还不是什么时候。”李长凌在木箱上坐下,拍拍旁边的椅子,“和师兄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王琰慢吞吞挪过去,“他终是在那种环境长大的,善窥人心,不知会在何时戴上假面,什么才是真的,我看不清。师兄你是不是不希望我与他有静心一事外的交情?”
“你的事,须你自己决定。”话虽如此,但李长凌的私心确是不希望二人再发展下去。他向来喜欢将事情当面说开,便亦劝她,“去找他当面说清楚。有意也好,无意也罢,总归比这么怄着好。”
王琰起身向外走,支支吾吾道:“再说罢。”
庖厨内,李长凌拿起新鲜箬叶,将与艾叶浸泡过的糯米放入,再加栗、枣、柿干、赤豆,裹紧蒸熟。
“师父、师娘,我与阿潆用过午膳便下山去。”
“早些启程也好,记得将药拿上。”嬴君棠再三叮嘱,身体是第一位的。
王琰扎好艾人方走进来,“可不要忘了阿潆最喜欢的杨梅粽。”
李长凌将竹叶递与她,“自己动手。”
王琰撇嘴接过叶子,“这回我本就是打算自己做的。”
风槐生旋嘴角下扬,揶揄道:“可别又一个粽里放五颗杨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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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了不会了。”王琰瞧了瞧案板上的五色新丝,“我用金线,与你们的区分开。”
风槐生在她拿杨梅的那一刻,弹出一糯米粒。杨梅脱手,王琰飞身去接,又被风槐生另一粒米弹到别处,王琰随即掷出一片竹叶将杨梅裹住,后倾身接住。
“还不拾起洗净?”嬴君棠训斥一番,“若要练功便出去。”
王琰叉腰责备道:“就是就是。粽子里该落灰尘了。”
“是是是,是我不是。”风槐生捡起那两粒米,“阿潆的反应有长进。”
“下山历练,自然大有长进。”王琰将裹好的粽子放上竹笼,又想起什么似的,匆匆离开,“师兄你先替我包着,去去就回。”
“你这又放了多少杨梅?”李长凌随手扯了一根丝线替她包好。
“行了行了,吃不下这么多。”嬴君棠打掉风槐生手里的竹叶,“我这便给你们准备浴兰汤。”
临行前,王琰将剩下的杨梅粽放入兜里,依依不舍地挥别风槐生夫妇。
她二人赶回临江仙时天色已暗,沈明淮一行人正起身往外走。王琰的出现,实是意外之喜,麦子领着大伙闹起来,沈明淮却只是呆呆地看着她。
王琰极力攥住怦怦跳动的心,佯作没瞧见似的与他擦身而过,在莫大的喧嚣声中清楚地听见,他叫了她的名字。
“王琰。”
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正落在她身上。
“做真正的朋友罢。”
麦子见势将一柄精美的百花扇塞入王琰手中,指了指她身后之人。
“自觉绘工尚可,便随手画了。”
王琰转过身,瞧瞧扇子,看看他,“随手?”
麦子挠挠头,“我虽不懂,但瞧这精细程度,怎么着也得好几日才能完成罢?”
华信晃晃指头,“公子可只花了一夜的时间。”
“一夜就画好了?”李长凌瞥他,“确是随手画画。”
华信站到沈明淮面前,“李少侠,话可不能这么说。公子单是想怎么画,就想了好几日呢。怎能说是随手画的?”
应冥少见地附和他,“李少侠要是知道我家公子师从何人,便不会这样说了。”
李长凌很是不屑,“师从何人,莫非还能是妙手丹青不成?”
应冥正要开口,王琰先一步拿出杨梅粽,从东往西分了一遭,麦子与付掌柜都拿的金丝粽,应冥与华信不幸拿到了蓝丝粽,独沈明淮一个也没分到。
应冥抱拳谢过,华信双目频频在他家公子与王琰之间往返。
麦子迅速将自己的粽子放到沈明淮手中,“我对杨梅过敏,不若给沈公子罢?”
不等王琰开口,沈明淮旋即道谢一声,飞速收下。瞧都未瞧一眼,好似什么都未发生,王琰直向大伙道:“诸位今日辛苦,收拾收拾便回罢。”
沈明淮知她还在怄气,未执意留下,念着此行还长,总会有机会说说清楚。走出临江仙不过几步,马尾高束的红衣男子伸臂拦在沈明淮面前。
“览之兄?”
李长凌勾上他的肩膀,似是来意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