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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黑的说白

作者:一揽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是了,在李长凌的不断撺掇下,她还是来了。


    “这可是最近的一艘船,错过了免不得要再等几日。”


    但她既不会作诗,又无甚绝技,如何入祝家法眼?王琰实则更忧心这个。


    李长凌大步走在前面,提议道:“你不是有落花剑法?足矣,足矣。”


    王琰追上去踢他,却未得逞,“嘲笑我的落花剑法?别小瞧它,忽悠这些纨绔可是绰绰有余……”


    二人被僮儿引带上船,进门便见一男子面如傅粉,锦衣玉带,手执折扇,懒坐在席上,声音亦是慵懒。


    李长凌瞧向男子手中的折扇,佯装猜测道:“公子这把折扇甚是精美,扇面这幅《落霞孤鹜齐飞图》,画工高绝,似是妙手丹青赵吉存的手笔。”


    “好眼力!”


    那男子不掩自傲之气。重金购来的画作,不拿出来供人赏识一番,那可真是白费钱财。


    李长凌言未尽,接着道:“可惜,此作实为赝品。”


    男子脸色一瞬阴沉下来,“这可经高人鉴定过,怎会有假?”


    李长凌叉腰摆手,“那公子可得小心此人,指不定经他手鉴定的,皆非真迹。”


    男子走到李长凌面前来,冷笑一声,“你最好能道出个所以然来。”


    李长凌不慌不忙,徐徐道来。


    “想必公子也曾听闻赵吉存只作有那么一幅《落霞孤鹜齐飞图》,有人曾出千两高价,他都不卖,后赠予一位萍水相逢识得的友人。除非是那位友人转卖于你,不若这世间再无第二幅《落霞孤鹜齐飞图》。就算是妙手丹青自己,也无法再画出一模一样的来。”


    王琰配合着在旁点头,心想师兄又要展示他最擅长的本事了:将黑的说成白的。


    男子将折扇一转,“你又如何得知,这不是那友人卖与我的?”


    “此画作落印当有一个墨点。”


    男子将扇面拍到李长凌眼前,神气地指着落印之处。


    李长凌仅扫了一眼,胸有成竹道:“世人皆以为是他落印后不小心滴上去的,却不知那墨点是滴在了名章之上。滴墨与印墨的区别,公子想是清楚的罢?”


    男子转回折扇仔细查看起来,后又抬首狐疑地看向李长凌,“我怎知你不是为了诓我杜撰的?”


    李长凌掏掏耳朵,“在下有何必要欺骗公子?无论真迹或是买画的钱财,在下都不沾半分。不过于丹青赏鉴一道,粗通其法,故提醒一二。若公子信,在下便得个便船的好处;若不信,在下也只是失个搭船的机会,仅此。”


    男子私下想来觉得有理,将折扇一合,忿忿道:“史示那老狐狸!本公子回去便将画重新鉴一遍,若真如你所言,我必不饶他。”又略带敬意地抱拳,“在下祝尧。”


    李长凌回礼,“在下李朗风,这位是表妹王清月。”


    “清风朗月不用一钱买,”祝尧右眉一扬,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二位名字倒颇有意思。王娘子?”


    王琰本想随意搪塞过去,这下倒好,李长凌何时学会了鉴画,她便只能硬着头皮使个落花剑了。


    走到岸边桃树下,王琰随手抽出一护卫的佩剑,道了句“失礼”,旋即在树下舞起剑来。剑气挥落漫天桃花,迭裙旋起一阵花香。一舞毕,最后一瓣花稳落在剑锋上。落花剑法,势如其名。


    王琰将剑插回剑鞘,祝尧拍手叫好,“好一支剑舞!”


    方才舞剑之时,吸引了不少人注目,其中不乏习武之人。


    有人暗道:“这不是流霜剑法吗?!”


    “流霜剑法?李长凌的流霜剑法?!不可能,李长凌未曾收过徒弟……”祝尧惊愕地看着他二人,“你方才舞的当真是流霜剑法?”


    王琰赶忙摆手,“我这剑法名唤落花,只是与流霜剑法有几分相似罢了。”


    祝尧不吝夸赞,“小娘子这以假乱真的功夫,倒与李兄识假辨真的功夫,相得益彰。”


    李长凌哈哈大笑,“我二人就凭这雕虫小技混些饭吃,不想今日叫祝兄都瞧了去。”


    “是祝某之幸。午后便启程,二位若无事,现下便可登船了。”


    三日后抵达扬州。谢别祝尧,二人一下船便赶往州署。


    “小贺大人!”


    王琰轻车熟路走进堂内,高声呼道。


    贺帆快步迎出来,“琰儿!览之!”


    李长凌却未与他亲热叙旧,四面打量一遭,“贺扬州,你这——满面春风啊。”


    贺帆忍俊不禁咳了一声,“近来多了个身份……父亲。”


    “呀,恭喜!”王琰因着李长凌的关系,与贺帆相熟,与他那个娘子往来却不多。


    “好啊你,这不得请我俩喝一杯,散衙了罢?”李长凌怎会放弃这个讨酒的大好机会,一把揽过贺帆,直念叨,“你不知我在上京是有多想念临江仙的猪里肉和素面……”


    向晚,临江仙灯烛荧煌。风霜雨雪,寒暑昼夜,此处总是鼓乐齐鸣。付掌柜将他三人带至二楼滨江雅间。


    贺帆一面登阶,一面叹道:“你们这祖传的经商本事,四海之财皆分得一杯羹。”


    临江仙以两浙一带特色菜为主。扬州因水陆交通极其便利,贸易集散极盛,聚集了天南地北的商人。北人好甘,南人嗜咸,选的厨子亦是深谙肴馔风味的当地人。临江美景,弦乐美人,日进斗金不在话下。


    王桢第二次到扬州就盘下这座楼阁,在这闹市的近水处开起酒楼。王琰彼时虽才十二,却也嚷着要参与酒楼的经营。最初是七三分,后成五五分。王琰去岁及笄后,王桢已将主事权转让给她,不过此事她未与旁人说起,大伙儿也还不知情。


    待付掌柜一走,王琰旋即伸了个懒腰,“还是扬州好,空气嗅着都清新不少。”


    贺帆笑道:“咱扬州风水养人,比起你那规规矩矩的上京,自然逍遥又自在。”


    王琰忙道:“嗳,可不是我的上京,大人可慎言。若非大人治理有方,大伙怎能安居乐业?”


    贺帆与李长凌赞道:“瞧瞧,琰儿的嘴还是这么甜。”


    李长凌悠悠喝了杯茶,“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张牙舞爪起来,三里外都要避着走。”


    王琰眼眸微睨,“你给我好好说说,我何时张牙舞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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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错了错了,是敬鬼神而远之,免得沾染了我等的凡俗之气。”


    李长凌又附在贺帆耳畔说道,“那卫王只要多与她说些话,那叫——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贺帆诧异地看向王琰,“是那个卫王?”


    王琰极稳重道:“我若不如临大敌,真叫他纠缠不清,可是悔都来不及。”


    李长凌似是认可地点点头,“不无道理——故而看戏还特地戴上那枚玉佩,真是会物尽其用。”


    王琰哼声道:“我现在也带着好么?此等美玉,不戴着才是可惜呢。”虽然她知他用意并非出于真心,可她又何时对他真心了。


    两人拌嘴,只贺帆听得云里雾里的。李长凌转着茶杯,打趣道:“我们阿潆又与傅吉徵的小徒弟勾搭上了。”


    王琰白他一眼,“勾搭?我与他可清白得很。”


    “哦——”李长凌转头又与贺帆道,“原来她没那个意思。那小子长得挺好,人也聪明,他老子既有钱还有权。”


    贺帆好奇道:“谁家公子,还未入朝罢?”


    李长凌神秘兮兮道:“猜猜。”


    “定国公。”王琰结束这无聊的猜谜游戏。


    “定国公?!原是定国公之子……”贺帆仍是诧异,随即叹了一口气,“不过近来那个丑闻,上京的局面怕会大变。”


    “消息竟传得这样快,”李长凌很是无奈,“是啊。我们亦被牵连进来了。”


    贺帆惊道:“为何?”


    李长凌将静心一事大致叙述一番,言明他们此行便是为寻那和尚而来。王琰已不知何时走了神。


    “那和尚竟在此?”贺帆爽快道,“你们放心,明日我便着人去寻。只要是我能帮到的地方,尽管说。”


    李长凌严色求助,贺帆便知此事非同小可。


    “此人于年前离京,至今已四月有余,现下极可能已不在扬州。”


    忽又止了话头,待小二陆续将菜上齐退下,李长凌才将话题再次引回静心身上。


    “他此番来扬州是为人做法事,我们须找到那户人家。”


    贺帆不禁面露难色,“生老病死乃世间常态,每月做法事的人家不少,且并非每位死者都能及时登记在册。扬州这般大,怕是有些难找。”


    王琰回神,这才开口道:“请静心做法事的费用可不低,且十分看重名节,法事或许是悄悄办的。这样的人家,应是有记录的。”


    贺帆应下,明日便领他二人去架阁库核查。王琰仍是愁眉不展,李长凌知她定是另怀心事。


    “怎么了?”


    犹豫再三,王琰将纠结之事道出:“若沈明淮亦来了扬州……可会合作?”


    李长凌似乎对此事早有思量,言语间含有与他合作之意。


    “可心法一事如何能对外人说?”王琰觉得此举不妥。


    “有时候过分真诚反倒是一种逼迫。无论是合作还是交友,都应给对方留一定的余地。”


    王琰好好将李长凌这话记下了。他有他无法袒露的缘由,我有我不得不守的秘密。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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