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老伯又回去卖弄他的饮子去了。
入夜,应冥将刘大年的亲疏远近都介绍一遭后,华信才回到旅店。
“正如公子预料那般,那刘县令与云岩山那群贼匪有密切勾连。”
在金满楼宴请沈明淮之后,回到县衙不久,又从后门出去,匆匆忙忙到神仙居见了一个人。刘大年离开一刻后,那云岩山的贼匪才从厢房内出来。
应冥不解道:“你怎知是云岩山的贼头?”
华信确信就是向王琰磕了几大个头的那位,“我能记不清吗?若不是他我还真认不出来。”
应冥提醒道,“你好端端地提她做甚?”
华信瞄了沈明淮一眼,更为放心了,“公子都不介意,你怎这般在意?又不是那尹士成,与王娘子有仇。”
不等应冥开口,华信忽又一拍脑袋,“对了,我跟着那县令回了他府中,院子很大,仆从却不多,大部分地方似乎没有生活痕迹,后院晾着许多又皱又旧的衣裳,他的宝贝是不是都藏在屋里呢?装清贫给谁看啊。”
“一个从七品县令,若与云岩山的山匪勾结,必不会是如此景象……”沈明淮方才似乎有片刻走神,话音断断续续流入双耳,“明日我们去拜访一下那位窦大商人。”
“吁——”
“你是何人!竟敢拦窦家的马车?!”驾车的厮儿牵绳怒斥。
应冥抱拳抛下一句,“我家公子有请,事关令爱与云岩山一事。”
窦崇康二话不说跟着应冥来到银满楼,一见到沈明淮便要跪下,“请沈公子救救小女啊!”
沈明淮疾步上前,扶起窦崇康,“窦员外快快请起。”
“还请公子帮窦某这一次,就算是倾家荡产,我也愿意!”窦崇康不肯起来。
沈明淮仍保持扶他的姿势,却未使力,“此事并非沈某不肯帮,只是需先生配合一二。”
窦崇康牢牢抓住沈明淮衣摆,“公子只管开口,有什么需要我做的,窦某定鼎力配合!”
应冥随即将窦崇康一把提到椅子上,沈明淮斟茶递过去,“窦员外与刘县令,可是故交?”
窦崇康瞥了沈明淮一眼,支支吾吾不愿细说。
“此前因你二人的交情,刘县令嘱咐过那山匪,切勿对窦家下手。可此次不知为何,既劫了钱财,又掠走令爱。不知沈某的推测,可还正确?”沈明淮的视线始终未偏离茶杯半分,好似并不在意答案正确与否。
“既是猜测,沈公子有何依据?”窦崇康一改先前的阿谀之态,眉间已染上愠色。
沈明淮轻放茶杯,起身欲走,“既如此,卫王殿下还有事须我去办,沈某便只能告辞——”
听到“卫王”二字,窦崇康还是松了口,“我与刘大年确是故交,亦知他与山匪常有往来……但我绝不知他会与那些匪贼分赃!也不知如今他竟这般无情……”
沈明淮一直留意他的神情,“刘县令从前非是现在这般?”
“是啊。我两在扬州相识,他北上赴任,我北上行商。兜兜转转又在这宜川县相遇,却不知他近些年出了何变故,与贼匪勾结不说,从前那一身傲骨,如今不见一丝一毫。”
瞧见刘大年一脸痛惜的模样,沈明淮认下他的话,又道:“我的解救之法需刘县令相助。”
“我已连着两日去找他,皆被拒之门外,他早不是当年那个刘大年了!”窦崇康的情绪又激动起来。
沈明淮定眸道:“尽管很多地方变了,但有的地方,或许未曾改变。”
窦崇康将信将疑地看向沈明淮,“沈公子可是发现了什么?”
“可能需要员外与我一齐逼他一把。”沈明淮看起来有十足的把握。
窦崇康瞬间了然,“你是说他与贼匪勾结是被逼无奈之举?”
“若想借助县衙之力捉捕贼匪,不可直捣其窝点,还须使些巧劲。”
沈明淮又择了一些匪寨的消息告知窦崇康。经上次一闹,此番再去,定需改换面容。只是他身旁未有此等技术之人。
窦崇康认为此举不妥,“沈公子怎可以身涉险?我立即去寻一俊俏官人,让他代我们先去探探。”
“何须官人?娘子也是一样。”一娇俏女声在厢房外响起。
窦崇康旋即警戒,“谁?!”
好生耳熟。沈明淮示意应冥打开厢房门,似曾相识的眉眼闯进视线中。
“自是沈公子的京中好友,不想在此遇见。偶然听闻二位需人入寨作饵,正巧前些日子我去过,对那里还有些熟悉。既令爱被掳至今未归,可见那贼匪并非只中意俊俏公子,且我会些武艺,找到令爱后亦能护她一二,窦员外觉着如何?”
窦崇康瞧不清这小娘子的面容,只见她面纱之上一双明眸,即使不是上京的达官显贵,亦是大户人家的千金。
沈明淮直盯着她,仿佛想凭双眼就将她看穿,还是是想让她如“立”针毡,自讨没趣后离开,她猜不透。但这桩好事,王琰偏就插手定了。
“娘子为何帮窦某?”
“沈公子是我好友呀。”
窦崇康只瞟了一眼沈明淮,即迅速请王琰入座。
“不必了,二位还有事要忙罢?窦员外只需借我一身华衣、一辆马车与三两仆从即可。”
窦崇康这才将她从头到尾瞧了一遍。是穿得素净了些,颈无金饰、腰无玉环,怎么看都不似富贵人家的孩子。
“今夜我便差人送一套衣裳与娘子,届时将确切的时间写于纸上。”
王琰笑道:“窦员外爽快。我便不打扰二位了,告辞。”
人前脚刚走,窦崇康便问:“那娘子真是公子好友,怎地公子一字不言?”
沈明淮亦起身往外走,“不是。”
“这——”窦崇康连忙跟上,“那这娘子可否会武?”
沈明淮顿了顿,随即加大步子,“若要救令爱,还是快去寻刘县令。”
“县令,沈公子求——”
“刘大年!不要以为你当了个宜川县令,就可以抹去当年的情谊!真是好大的官威。”
“窦崇康?谁让你们放他进来的!”刘大年手足无措,正准备躲,又被一人叫住。
“刘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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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沈某又来叨扰了。”不像窦崇康,沈明淮在后边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
刘大年转身扯出一个滴水不漏的笑,“不敢不敢。沈公子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路遇窦员外在县衙前为女伸冤无门,又闻与刘县令是故交,想来不是有意不见,便与他来碰碰运气,不想,县令确在县衙内。”
看这样貌,分明就是一个弱冠之年的郎君,却叫人瞧着少年老成。窦崇康瞧见刘大年那样子,看来低估沈明淮的人,不止他一个。在二人眼神交汇之际,窦崇康又骂起来,怒气冲冲地伸出手,被衙卫拦下。
“姓刘的!我家羽儿若回不来,我便跟你同归于尽!”
“窦员外,我们是来与刘县令谈合作的。”沈明淮淡淡提醒了一句。
窦崇康慢步退到这位年轻人身后,沈明淮看向刘大年的目光暗含试探。
“不求刘县令替百姓剿匪,只望能助我二人寻到重要之人。”
窦崇康不明所以地往旁睨一眼,又在刘大年开口后愈发困惑。
“沈公子的好友真被那群山匪绑了去?”刘大年依旧是金满楼那副半信半疑的神情。
沈明淮却道:“他或许是自愿的。”
“自愿的?!”
刘大年顷刻收起那副奉承样子,神情严肃,“此话何意?”
“我那好友虽从京城而来,却是家道中落,有幸在殿下那里寻了一份美差,生活还算过得去。被劫之初,他或许激烈反抗过,但入了寨后见那珠宝金银堆叠成山,被好酒好肉地招待,又何必回来当殿下的一个小小门客呢?”
沈明淮说得煞有介事,哀之,叹之。
窦崇康却是不乐意了,“你怎知是他自愿留下而不是被迫的?有你这般胡乱猜测的朋友,我都替他不平。”
“你怎知不是殿下让他去寨内打探敌情,好一举歼灭贼窝?”
说话间,好似发生了何种改变,摸不着的阶梯陡然消失,弯着的脊骨亦悄然立直。这是刘大年第一次正视沈明淮。
“他未与我说,我怎会知。就算此事终成,他的功劳,百姓又怎会知?”
窦崇康又将视线放回沈明淮身上,说得好像也有些道理。
刘大年缓缓说道:“大部分百姓巴不得那贼匪多劫些金银,反正也劫不到他们头上,这么多置身事外之人,谁会在意。”
窦崇康怒目圆睁,“刘大年,你这是什么话!我等干干净净、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就活该被劫?!”
“他们是不在意下一个被劫之人是谁,但他们会在意他们的县令,一个朝廷命官,竟与山匪蛇鼠一窝。”
窦崇康还来不及看向沈明淮,刘大年又迅速开口。
“我知县里早已传遍。在其位谋其事,有些事,不必得到所有人的理解。”
窦崇康指着刘大年喊:“我就知道,你问心有愧!”
沈明淮拔高音量着实将窦崇康吓了一跳,这位年轻人竟这般中气十足。
“倘若我说你问心无愧呢?”
刘大年瞋目之下,还有难以察觉的颤抖。